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明废后前传-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太子这个怎么说呢,因为自身缺陷导致过度自谦,虽然心中仁善,但总是缺乏些帝王的魄力,但也正因为他的弱势,才引得像杨士奇、蹇义等能臣的维护和效忠。
纵观几千年来,能与皇帝真正融洽相处的太子几乎没有,就连就同存异都极其稀少。大概做着皇帝的和将要做皇帝的除了权力的争夺外,最大的问题还在于对天下的认识不同、性格不同、施政理念不同,各种不同自然让眼中容不下沙子的父子处得不怎么愉快。
皇爷与太子彼此猜疑,太子与太孙彼此防备。天家的父子关系,这才是常态,幸好他不是个急需父爱的十九岁少年,不然这日子过得肯定会更悲苦。
太子妃看儿子神游天际的样子,好笑地问:“大郎你这半天都不说话,是在想什么好事情?”
“娘,您看我能想点什么好事情,还不是那些糟心的事情。”朱瞻基回过神,站起来说,“你们说你们的,我去看看皇弟们的功课。”
“去吧。”太子妃见他出去了,又转头去与胡善祥继续刚刚的话题。
他这心血来潮的想起要指导小兄弟的功课,自然是想到了打虎亲兄弟一说,亲爹靠不住,一母同胞的小兄弟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出了房门才发现天空乌云密布,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作者有话要说:
☆、大明首辅重病
胡广近来夹杂天家父子之间,束手无策之余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到了告病在家的地步。
他这个大明首辅,天子近臣,可谓是位极人臣,本应该春风得意才是,可难就难在天子和太子都对他信赖有加,二者一旦发生冲突,他的立场就会变得尴尬万分。
前几日忽然有御史联名参太子监国时排除异己、处事不公等罪状。
太子为了避嫌完全不敢与大臣们有任何联系,哪怕残暴不仁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因罪伏诛,他的继任者对前朝的监视绝不会打半点折扣。
作为状元出仕的文官,胡广自有一套对帝王心术的理解。无外乎“天子床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太子作为最有可能取代天子的人,自然是这“他人”中的头号嫌疑人。
至于汉王和赵王,在胡广看来,一个有勇无谋,一个懦弱无能,都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皇位继承人。
汉王一直以李世民自居,妄图效仿李世民篡夺储位,建立不世之功。
先不说他自己没有李世民的本事,就说陛下也不是唐高祖能任由他逼宫犯上,而太子自然也不是不得人心的李建成。
汉王当初也是要被人夸赞一声少年英雄的,加上陛下看重,武将偏颇,于东宫之位本有五成的胜算。可惜他嚣张跋扈、毫无容人之量,这样人的怎么能够治理好这大好河山?等他一旦入主大内,武官势力必然跟着独大,到时候他们这些文臣又该何去何从?这样的情况必然不能让它发生!
再说太子是他们这群大学士一手教导出来的,为人温和不说,施政理念也仁慈宽容,作为太平天子这样的品质是最适合的,他们必然要维护太子的地位。
胡广作为文官集团的领头人,不能直接表态支持太子,所能做的也就是借病先躲一躲,表达一下暗中抗议的意思。
偏偏今上最恨替太子求情说好话的人,这样的人越多,他感觉自己手中的权利就越发的不牢靠。
对于一个乾纲独断的帝王来说,权利的丧失要比年华老去更加不能容忍。
月前汉王为了讨好盛怒中的皇父,多方寻觅找到一个据说能炼出长生仙丹的道士,通过朝中大臣想要进献给今上。
这场所谓的“瓯宁人进金丹”风波,折腾了大半个月,连远在杭州的朱瞻基都曾听到风声。
大家歌颂的自然是今上的圣明,他明确地说“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态,朕绝不会像秦始皇一样糊涂。”
这让那些一心为民,奉公职守或者说想干出点事业的大臣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要是遇到一个沉迷于长生不老之术的皇帝,他们有再大的本事也不一定有机会施展出来。
朱瞻基见过太子粗略了解情况,再统一口径之后,老老实实地面见了皇爷。
等他汇报完工作,得到了一个悲喜莫辨的表情。看来对太子的厌恶连最喜欢的皇孙都治愈不了了,朱瞻基心想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还要殃及子女呢。
他把从杭州带回来的罪证一股脑呈了上去,皇爷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他给打发了。
这一趟唯一的收获就是得知胡师傅病重的消息,趁着日头还没下山,他直接出宫去了一趟胡府。
胡广正靠在床头教训儿子,嫌弃家里人把他当个废人成天关在屋子里。
“胡师傅,我来看您了,可好些了?”朱瞻基阻止了想要通报的人,直接进了胡广的房间。
胡广见太孙来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行礼,
朱瞻基很是欣赏这个博古端方的老头,立马上前阻止了。
胡广就势坐了起来,挥手让儿子带着伺候的人先出去。这才仔细打量太孙,好像月余不见,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不由得畅快地笑着说:“多谢殿下记挂老臣,老了就不中用了。”
“师傅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出宫前去见过皇爷爷,他对您的病也很忧心。”朱瞻基安慰这个病怏怏的老大人,“朝中还有好多事情都等着您老回去处理呢。”
胡广虽知太孙的话不能尽信,还是要向着太孙表达一番诚惶诚恐的感谢,被帝王记挂着也不定是什么好事。
一番虚礼过后,胡广打起精神问:“太子殿下可好?”
“这样的事情这些年也遇到过不少次了,爹倒是看得开的。”朱瞻基说得很诚恳,“师傅您先把身体养好要紧,最终还是要看皇爷爷的意思。”
“依老臣的意思,殿下你还是不要参合进去的好。”胡广可谓是苦口婆心,“陛下不止一次向我们提及,你将会是大明的太平天子。”
朱瞻基体会太平天子这四个字,倒是很能体会皇爷的纠结和反复。
还是有些憋闷地问:“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看着那些别有用些的人天天在朝堂上蹦跶吧?”
“殿下放心就是了,御史台的那几个人自有人会去收拾他们。刘观这个左都御史自身行为不端,虽有陛下包容,但在朝堂上还轮不到他来一手遮天。”胡广说得气定神闲,哪怕他因病在家,杨士奇他们也会想出办法来应对。
“既然这样,我还真不能莽撞地站到台面上去,那些人正愁找不到我的把柄呢。”
胡广欣慰地笑着说:“殿下能如此想就对了,越是到关键的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
说起来胡广对朱瞻基比对太子还要好一些,当官到了他这个份上,为的就绝不仅仅是享受高官厚禄带来的舒适生活,更多的还是要实现自己政治抱负,让自己的治国理念被帝王推行于天下,这样流芳百世的事情,胡广自然不能免俗的想要做到。
太子虽然是今上三个儿子中最优秀的一个,但他也不是就没有任何不足了,相反太子在对待异己时的心慈手软,在对待今上时的消极抵抗,都是帝王的大忌。
太孙则不一样,胡广看了他十几年也不能完全猜到他的真实想法。
所谓帝王心术、不怒而威,他做得比太子要好很多。胡广做为师傅,讲解经史的时候潜移默化的把自己的治国理念灌输给了太孙,他相信姚广孝和自己一起教导出来的太孙,足以当一个杰出的帝王。
一个庞大的帝国要发展,老百姓要安居乐业,皇帝就必须仁慈而又不软弱。
朱瞻基见胡广有些疲累了,就起身告辞。
他仔细思量胡广的话,自然明白如果他出头得太厉害,不仅不能打消皇爷的顾虑,只怕会适得其反。
这次唯一比较棘手的是要给皇爷找一个合理的台阶,以往每次太子出事,皇爷的怒火都是朝着东宫近臣去的,詹事府的中下层官员几乎被清理个干净。
要不是还有如胡广、杨士奇和蹇义这样的隐藏型东宫近臣,太子现在怕真的就要憋屈致死了。
朱瞻基无比厌烦这种动惮不得的状况,想想现在的时局,没点本事,哪怕你是大明朝的皇位继承人,只怕死得比谁都快。
汉王除了在宫里有暗线,在宫外也派了不少人暗中盯着重臣的宅子,为的就是探听个风吹草动。所以朱瞻基一进胡家的大门,太孙私访首辅的消息快马加鞭地送到了乐安。
要说汉王,自从被强行赶到了乐安,手中的兵权被削减了一大半,后来又因为胡善祥的事情被圈禁了一个月。好不容可以自由活动了,新来的汉王府长使时刻监视着的一举一动,害得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连收到下属孝敬的珍宝都感受不到一丝欢喜了。
照他的计划太孙宫要是绝后了,那有名的“传世之孙”怕也没办法传世了,自然就是他的机会了。
要说他败在太子手上还情有可原,毕竟太子为长他为幼,可是冒出朱瞻基这么个小玩意算是怎么回事,就因为老头子做了个梦,他就真的是大明的中兴之主啦?这如何让他心服口服?
汉王府的长使应该可以算大明朝最苦逼的一个岗位了,早先今上封汉王到云南,他嫌远不去,后来改封青州,也找借口不去。
当时汉王陪着今上在北京行在理事,汉王世子朱瞻圻也在。
他私自募三千人,侵占公主府牧地及民田为草场,以养战马。后来有风声传出来,他唯恐事败,找借口要回南京,今上要留世子在北京陪驾,他自己心虚闪烁其词不愿意,被今上察觉到异样之处。
帝王疑心病的结果就是他被强迁乐安,汉王长使程石琮、纪善、周巽皆因未能及时劝诫汉王而被杀,新任长使自然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朱瞻基回宫的时候天刚刚黑,宫灯摇曳飘忽,空气里有一种躁郁干冷的感觉。
他听胡善祥讲述了下午太子妃与郭才人的交锋,起因于郭才人的小儿子朱瞻埏快要满周岁了,她自然想要大办一场,好挣点面子。
可太子妃不像她那么短视,清楚以东宫如今的处境还是安安静静地呆着会比较讨喜。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半天,胡善祥在边上见识了一回太子妃的强势,发现原来一直以来的认知还是有些偏差的,如果太子妃一味的是个大气温和的,怕是早被郭才人给踩下去了。
她有些赞叹地说:“我都不知道皇娘有如此强势的一面呢,那个郭才人真的是能烦死人,一点都搞不清状况。”
“皇娘要是真的软弱可欺,那三个小的也不会过得像如今这样自在。”朱瞻基说。
“也是,我看着玉娡天真烂漫的样子,还有些羡慕呢。”
朱瞻基坐正了身子说:“先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看吴婠婠这个人怎么样?”
胡善祥笑着说:“怎么,你有特殊的想法?”
“我确实有特殊的想法。”朱瞻基说完挑衅地望着胡善祥,看她笑盈盈的不做声,才接着说,“她是汉王培养多年的细作,我们如今不是正缺这样的人嘛,正好可以拿来用一用。”
胡善祥放下手里茶杯,揉了揉暖和过来的手指,似笑非笑地说:“你说得倒是轻松,我们干的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不拿出点能压制对方或者吸引对方的手段,她凭什么听你的?”
朱瞻基讪笑着说:“这不就在征询你的意见吗?现在从头培养人也来不及啊。宫外有两个王叔恨不得我们立刻就去死,这宫里的人也是好坏难辨,以后的形式也只会比现在更复杂。”
“明天我去试探一下再说吧,你要的药我倒是做出来一些,效果怎么样我也不敢保证。”胡善祥说得有些怅然,这就是条坑爹的不归路,不走早死,走了也不知道何时会死。
朱瞻基说:“你也不要郁闷了,这只是自保,就我们这点手段都是别人玩剩下了的。”
“你说得对,有的人是死不足惜的。”胡善祥笑了起来。
朱瞻基见她笑不达眼底,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才问:“我走了这么久,太孙宫这几个女人还老实吧?”
胡善祥冷笑道:“我要过得自在,她们就必须老实。”
朱瞻基郁闷地说:“女人的手段虽然有些时候看着不太入流,可造成的伤害却不见得小,你自己注意些吧,现今这个境况想起来都觉得操蛋。”
“要享齐人之福自然要多点麻烦。”胡善祥扯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反正都习惯了,等哪天真的天下太平了我估计还不习惯了。”
朱瞻基看着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这宫廷真是个大熔炉子,甭管进来的时候是什么样,过一段时间一准变个样。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吴婠婠以后就跟着你,我那边会让陈芜去物色人选,得加快进度才行。”朱瞻基把手一摊,打算顺着胡善祥走,总得给她足够的时间去适应这个宫廷,他适应了快二十年,还觉得憋屈呢。
胡善祥心里一乐,伸手揉了一下朱瞻基的冷脸,笑得很得意。
如今对她来说家人平安,朱瞻基安好就已经很好了,如果朱瞻基对她再好点,那就更没什么好不满意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爷苦闷妥协
朱瞻基听了胡广的建议,老老实实地开始装透明,上朝时除非皇爷主动提问,不然绝不多说一个字,这与他以往的作风比较相似,朝臣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感觉不对的是皇爷,如今首辅重病在家里,太子避嫌躲在宫里。
以往并不需要他过问的日常琐事如今也需要他拿主意,这种违和感让精力大不如前的帝王有些愁闷。
他本来预计着这次内阁的人还是会像以往无数次那样跳出来为太子求情,这样即达到了对太子的打压,也不会对朝局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可事实是除了胡广请了病假,其他人全都装起了老实。杨士奇对这件事情的唯一表态是一句“万岁圣明。”
作为皇帝他当然是圣明的,可这圣明连着自己的儿子,就不是那么好承受的了。
如今要他自己把太子弄出来,实在是有点为难自己了。
帝王的制衡之术其实跟走钢丝没什么区别,力道没把握好出现的就是这种坑爹的局面。
所以他想到了太孙呈上来的罪证,里面全是浙江官场违法乱纪的确凿证据。
他一贯的理念是开疆扩土,建不世之功。
反倒是民政这一块这些年太子主导得比较多,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大方向上来说对太子还很能干的。
在大朝的时候他不好提及这些事情,于朝会后在武英殿单独召见了夏元吉和杨士奇等人。
“朱瞻基说说对江浙弊政的看法。”今上现在也体会到了拥有一个聪慧孙子的坏处,那张老成持重的脸上根本看不出真实的想法。
偏偏他如今年纪越大也是注重亲情温暖,太子是指望不上了,但一手带大的太孙也这般疏离,他那颗强硬惯了心竟然开始怅然起来,这种怅然无法宣诸于口,只能自己一个人体味。
“回皇爷爷,孙儿这次江浙之行对两折盐务做了重点的巡查,除了郑大人在条陈中所述之方案,孙儿暂未想出更好的办法。”
今上深深地看了朱瞻基一样,对在座的大臣说:“你们也是看过条陈的,就先照此做吧。”
说完示意海寿把桌上的罪证拿给大家看,在罪证传阅的空隙,他神色晦暗莫名地扫视着这些大明朝最能干的大臣。
夏元吉作为户部尚书,对浙江的欠税的弊政可谓是深恶痛绝。管家公的难处在于无米下锅,最可恨的是国家产出了大米却被一些目无法纪的人私自装自己口袋里去了。
他说:“两浙盐运使纪存道既已伏诛,当下要思量的就是尽快派一个可靠的人去清理遗留下来的问题,只有盐务正常运转了,今年的税收才有可能尽量多的收归国库。”
“还有两浙巡盐御史顾大人是不是也要先召回来,以便于了解更多的问题所在。”杨士奇思索半天说道,“他在江浙已逾一年,照例也该召回来另派他人。”
蹇义进言:“浙江上下官员都应该好好的清理一遍,这些罪证确凿的也该尽快处理。郭士兴作为右布政使,于任上不思为朝廷尽忠,反而与盐商勾结、大肆收受贿赂,实在是触目惊心。”
今上有些疲累地挥手阻止了他们词不达意的奏对,这些人要是跟你绕起圈子来,即使是皇帝也拿他们没办法,不能说他们说得不对,只不过是没说到他的心里去罢了。可真要有人事事都说到他心里去了,他也是不能容忍的,天家最忌讳的就是擅自揣摩圣意的人。
“顾佐可以召回来,你们尽快拿出替补的官员名单,至于这些害群之马,朕自然不会容忍。”今上说得都有些咬牙切齿了,“另外就是太子的事情你们可有什么说法?”
杨士奇心里猛地一颤,陛下这是逼问啊,理了理思路说:“太子殿下的为人臣等都是尽知的,前些年也有人质疑太子的做法,事后证明都是极个别的官员行事不端,与太子殿下本无干系。”
“其他人的意见呢?”
“杨大人所言甚是,请万岁圣裁。”几个人万分感激杨士奇做了这个出头鸟,所以自然要力挺他。
“既然如此,内阁尽快总理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对詹事府那些只拿俸禄而不能为太子分忧的官员要处置得当。”今上说完这句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如今这种自己拐着弯把梯子递给他人的做法让他作为皇帝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些伤害。
能来开这个小会议的人自然都是对今上有一定认识的,再说这出戏本来就是他们导演的,既然陛下妥协了,他们自然要见好就收而不是继续留在这儿膈应人,所以纷纷行礼告退。
朱瞻基慢了一步,被皇爷叫住了。
“你如今也开始办差事了,以后你爹的事情你就不要参合了。”皇爷淡漠地说,“胡广现在身体大不如前了,明年开春朕再给你指派几个师傅,你当前要做的就是多学多看少做,安安心心读书。这祖宗的基业以后怕是要靠你了。”说到最后竟然是无限的萧索和感慨。
朱瞻基猜测皇爷多少有些伤怀,表面功夫再炉火纯青,一个人的情绪总是会露出端倪。
这个强势的皇帝虽然对太子各种苛刻,但对他却是足够好的,可能古代讲究抱孙不抱子吧,隔代亲也很正常。
以他这些年的观察,皇爷是个控制欲极强的皇帝,作为帝王来说他无疑是非常成功的,但作为父亲来说却是再失败不过了,连他最宠爱的汉王如今对他也是充满了怨怼。
皇帝应该是天下间最让人无语的一个职业了,昏君固然万夫所指不好做,明君也不见得就讨人喜欢,朝中势力错综复杂,有为的君王所做的决定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
朱瞻基这些年得到的一切都是这个伟大的君王给予的,所以他对皇爷是既敬重又感激。
反倒是这个把所有人都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的君王,更符合他对父亲这个角色的期待。
所以他说话的时候难得的真切,“皇爷爷放心,孙儿知道怎么做。”
“你先退下吧,朕还要好好的想一想。”皇爷看着这个越来越出色的孙子,刚刚的郁结得到了一些缓解,眼下这些暗流也容不得他有一丝的软弱。
他反复想着这些年来三个儿子的表现,在心中摇了摇头,不管是他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没有一个是能撑起大明这片天的,如今大明看着繁花似锦天下太平,可是日益严峻的财政赤字、虎视眈眈的漠北强敌,蠢蠢欲动的交趾人,都在威胁着这安宁,祖宗基业要千秋万代谈何容易。
他虽然对太子诸多挑剔,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来想要等他一个服软竟然也是千难万难,谁能想到一个睨视天下的帝王,一个温和仁慈的太子,他们的每一次交锋都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先退让一步呢,那个温和的儿子只有在对着他时才会冷下心肠,这样的儿子要来用何用呢?今上想到此处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打算暂时放下这些妇人之仁的想法,他倒要看看太子还能逞强多久。
海寿站在边上被阴晴不定的陛下给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嘀咕也不知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陛下,真是不会做人。
他看家陛下起身离座,赶紧上前伺候,只听得一声:“走吧。”陛下已经龙章虎步地走出了武英殿的大门,那背影一如平常的伟岸挺拔,好似刚刚的黯然都是他的幻觉,海寿摇摇头跟在了帝王身后,也不知接下来倒霉的会是谁了。
朱瞻基慢悠悠地走在宫到上,想起最近一段时间经历的这些破烂事来,别人都是夹在老娘和老婆中间不好做人,到他这儿亲娘温柔贤淑,老婆也算懂事。却要夹在随时会爆发的爷爷和只会装无辜的爹中间,这个夹心饼干做得一个不好,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对这次没有牵扯出汉王来他是有些遗憾,但弄掉了他在浙江的安插的人手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胜利。既缓解了他躁郁不安的心情,也为东宫争取了掌控浙江的机会,再说他有的是时间来和汉王耗下去,只有走到最后的人才能算是胜利者,早晚他要把那些为祸一方的人给收拾干净了。
他瞟了一眼还算晴朗的天空,轻笑起来,然后有些做作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我也真是不容易啊,还要操心这些个破事。”
太子就没有他的长子这么好心情了,他的温和对着人的时候是好事。
可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拿来对付自己,那简直就是找虐呢。
他一直对于父亲偏爱汉王之事耿耿于怀,甚至他当上了太子也成了父亲更加不待见他的理由。
君臣孝道、埋怨痛恨,这两种情绪折磨了他那么多年,至今无法释怀。
在春和殿闭关大半个月,终于接到了让他明日上朝的通知,当着海寿的面他表现得感激涕零,等人一走他一个人坐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陷入沉思。
这天家祖孙三代各自纠结,个个面上都带起了面具,很多时候估计他们自己也分不清哪一张脸才是真实。
而真实在宫里,在皇图霸业中是最不应该存在的,所以分不清楚也没什么要紧的。
要紧的还是不要在以天下为赌注的争夺中落入下风,不要太看重这些虚无的感情。
胡善祥最近却过得比较宽心,虽然对前朝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但是日常听朱瞻基说起感觉东宫虽然过得艰难,但暂时还波及不到太孙宫来。
所以近来她主要的精力都是在和吴婠婠研究如何培养细作的事情,她倒是没有丧心病狂到觉得自己是太孙妃别人就会理所当然的来效忠她。
吴婠婠作为前汉王府细作,自然更清楚细作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她们如今的人手来源只能是宫中的小宫女,年龄小一些、地位低一些,她们操作起来会主动得多。
虽然宫中也时不时地会放出一批年龄大了的宫女,但那些真正得重用的人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的,但是不得和重用的,像草芥一样在宫中受尽欺压,出宫年龄一般都在二十五岁以上,积蓄估计也不会太多,其实出宫对她们来说只是一个算不上好的机会。
胡善祥以己度人,觉得自己能拿得出手的除了金银厚赏,就只能从让她们提前出宫、安顿她们的家人这些方面入手。
除了这些怀柔的做法,严格的培训和洗脑教育也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她的丹药也可以用上,这样一想好像这件事情要做成也不是很难。
特别是前几日,王贵妃心疼她,趁着中秋佳节快到了,特准了她娘进宫来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一条吐泡泡的鱼
这是她进宫以后第一次可以见到家人,原来以为她大哥有个跟着太孙打酱油的官职可以找机会见一见,可最后证明那些都是妄想。
胡安的能力实在上不了台面,其他人看在太孙宫的面子上虽然不会为难他,但是要接纳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所以他完全被人为地边缘化了,太孙很多时候都见不到他的人,更何况胡善祥。
所以得知她娘可以进宫,胡善祥这几日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张氏自从胡善祥进宫后日子就过得很不得劲,胡善祥既不是她的长女,也不是幼女,照说应该是最容易被父母忽略的。可胡善祥自出生起就与常人不一样,而且出生在胡家最艰难的时刻,张氏放在她身上的心思应该是几个子女之最了,一想到连胡善围那样玲珑聪慧的人在宫里都不能一帆风顺,再想想胡善祥固执的脾气和怪异的言行,她要真能放下心来就不是做娘的了。
接到宫里的旨意后,她出乎意料地大哭了一场,害得二儿媳妇跟着劝了很久。
如今胡家满门荣耀全靠胡善祥一人在维系,胡安也因此成了官老爷,所以大嫂虽然对张氏不能有多少真心的尊重,但至少可以和平相处了。
张氏跟着昌盛一路行来,东华门边的小花园里飘出浓浓的桂花香,沿途的小宫女皆行礼避让,这宫里处处透着不一样的气氛,让张氏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惶然,
母女相见的第一刻必须谨守礼仪,见礼的过程让你胡善祥非常郁闷。等不及寒暄直接把昌盛等人赶了出去,留青柳在门外守着。
“娘,家里可好?”
“都好,你爹如今除了上衙门,平日里就是带着家里几个孩子胡闹。”张氏克制地说,“你大嫂如今也是做祖母的人了,脾气也温和了许多。”
胡善祥可不相信她大嫂改吃素了,只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但这些念头没必要对着张氏说。
她笑着说:“那就好,娘您如今年岁也大了,不要再那么操劳。大哥和二哥如果暂时不能分家,您就把管家的权利彻底交给大嫂吧。”
“在济宁的时候她就帮着管家里的大小事情,如今到了京里人情往来也比以前多了很多,娘也确实是管不过来了,交给她也好。”张氏唏嘘地说,“就是善祈的婚事娘想听听你的意见。”
胡善祥见她娘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在,收敛了笑容问:“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这……,前一段时间孙家来提亲,我和你爹没有立即答应。”
胡善祥心里咯噔一声,急促地问:“哪个孙家?”
“就是孙嫔娘家,她有个弟弟与善祈年龄相当。”张氏有些愤恨地说,“说是嫡子,其实不过是妾生子被当做嫡子记上了族谱。”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拒绝?”胡善祥真是从来没有觉得家里人做事这么不靠谱过,孙家打的好算盘,算计到她胡善祥头上来了。
张氏迟疑地说:“你大哥说他曾经见过那个孩子,是个上进的。还说孙家想结两姓之好,于你在宫中也是一笔助力。”
“是助力还是阻力,怕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