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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何处-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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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话时眼里满是讥讽。薛审素来心高气傲,自他入东厂后便不再以奴婢自称,一律改为微臣,若是他哪日又在刘璃面前称为奴婢,那必是气到极点,拿话伤己伤人了。
她眉头一颦,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是自然,他以后是朕的丈夫,薛督主又是朕的肱股之臣,还望你与遥芩能通力协作,从前的事就此揭过!”
他神情陡然一变,脸色一下严峻起来:“什么叫从前的事就此揭过?”
她低下头,绞紧自己的袖口,轻声道:“就当之前种种都是一场梦吧!我没有在仁寿宫遇见你,你也不曾与我有过承诺,从今以后你就只是司礼监掌印,东厂督主薛审,不是慎之!”
薛审神情终于慌乱起来,他几步上前握住她双手:“阿璃,你在惩罚我对不对?惩罚我害了你父皇和大哥,惩罚我跟杜蘅的苟且之事?”
她别开脸,抿紧嘴唇说道:“不是惩罚!是了结。”
“好!好!”他连声说了几个好,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片刻后终于扔开她,拂袖而去。
她手上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眼中水光点点,但最终还是将泪水逼回眼眶,挺直身子,撑起那身明黄,缓步走出奉天殿。
普一出殿,便见广场上两个人影向她跑来,她定睛一看,额角便一阵抽痛。
宋轶原本是不打算带廖先进宫的,可耐不住这小子死缠烂打,最后索性抱住他大腿不让他出门,实在是被烦得没有办法了,只好又把从前卓云教他的规矩再教他一遍,这才让他跟在身后。
“宋哥,这规矩咋没见你守呢?”
他掏掏鼻孔:“娘亲舅大懂不懂,我跟表妹哪里需要那一套虚礼?”
廖先翻着白眼,拼命躲着他那只刚刚掏完鼻孔的手:“那也没见你混上一官半职!”
“当官有啥好的?你没见沈从哲的下场?”
廖先冷哼一声:“他死了倒便宜他儿子了!”
“哟!小屁孩吃醋嫉妒了!”,宋轶一把抓过他,死劲揉着他脑袋:“表妹才不会喜欢你这种毛都没有的幼童!”
“那也不会喜欢你这个不学无术的表哥!”他跺脚大声反抗。
宋轶扔开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我会稀罕?到时连妾都纳不了,有什么乐趣?”
他狠狠往宋轶屁股上踹了一脚,边跑边骂:“活该你现在连媳妇都讨不到!”
二人一路打打骂骂到了刘璃面前,廖先一个眼尖就嚷道:“陛下!你哭了?”
“没有!”刘璃一口咬定是他眼花,转头看向宋轶:“表哥是不是又来借钱的?”
“合着我在老妹你心目中就这形象?”他捶着自己胸膛,悲愤道:“活不下去了呀!”
“打住!”她连忙止住对方的表演,皱眉道:“其实说来我也有一事要求表哥!我们刘家没人了,他们沈家的人也散光了,大婚那日喜宴上还要靠表哥同舅舅多操持些!”
“好说好说!保管叫你那些臣子们都喝趴下!”
她澹然一笑,突然伸手捏住正呆呆盯着她看的廖先的腮帮子:“做什么这样看着朕?”
“陛下一点都不快乐!”他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刻在嘴边的笑容僵了僵,随即轻轻拍拍他脑袋:“小孩子不要那么敏感!”
他气呼呼别过脸,又一脚踢向宋轶:“喂!你不是要送贺礼的吗?”
宋轶闻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一层一层小心打开后,里面露出一大一小两枚铜鎏银戒指。
“原本这是爷爷留给小姑的嫁妆,后来她进了宫就没来得及给出去,现在传给表妹,也算是全了他老人家的心意!”
她双手接过布包,紧紧握在手心,正色道:“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礼物!谢谢表哥!”
宋轶搓搓手,咧嘴一笑:“表妹喜欢就好!”
一直拖到用膳时间见他二人还没走的意思,刘璃只好客气地招呼道:“要不留下来一起用饭吧!”
“好啊!”
“正好饿了呢!”
午膳就在奉天殿的东配殿里摆了一桌,原本这里就是她上朝前临时休息的地方,一应桌椅倒还齐全,她拣了主位坐下,那二人分别坐她左右两侧,等菜间隙,宋轶还是不忘客套说:“叨扰表妹了!”
“不碍事,亲戚就该多走动走动,不然就生份了!”
“没错!就是这样,哈哈哈!”
沈遥芩来的时候,菜基本都已经上齐了,他本来是向刘璃汇报都察院组建情况,见屋里突然多了两个男人与她有说有笑地,便微微一愣。
又来一个!刘璃挠挠头,又硬着头皮问道:“沈…沈卿有没有用过饭?”
订婚后刘璃对于如何称呼沈遥芩一直颇感头痛,叫沈遥芩吧,不礼貌,沈大人,又太过生疏,还跟小时候一样叫回芩哥哥,听着像是情哥哥,左想右想还是沈卿最合适,又亲切又不会让他误会自己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并无!”
“那要不要一起?”
他飞快瞥了眼左右两边神色各异的男人,笑得爽朗:“甚好!”
宋轶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我自岿然不动,桌子底下却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向对面的廖先,示意他起身让座。
人家正经未婚夫来了,你还不走?
左为尊,要挪位子的人该是你吧?
笑话!娘亲舅大你懂不懂!
无声中,二人已经过了几招,廖先在宋轶厚脸皮地耍无赖和沈遥芩笑吟吟地注视下,率先顶不住,将右边的座位让出来,自己坐到下首。
四个人反而沉默下来,刘璃见气氛尴尬,主动向沈遥芩介绍道:“这是我表哥,这位是呃…”
“宋哥说我是陛下的面首!”
刘璃差点跳起来,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她瞪了宋轶一眼,又凶巴巴对着廖先吼道:“你不知道面首什么意思就不要乱说!”
他扁扁嘴,干脆不说话,只低下头一心扒饭。
“陛下,都察院的人选…”
刘璃点点头,不忘给廖先夹上一块肉:“副都御史同佥都御史你拟个人选上来,其余□□品的都事同检校你自己定吧,朕信得过你!”
沈遥芩闻言一笑,这一笑,端的是君子如玉,暖暖生烟,花开千树,气定神闲,看在宋轶眼里倒是满意了几分,光别的不说,只这气度比东厂那死太监起止好上百倍?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拿眼前之人同那个死太监相比,反正只要一想起那太监看刘璃的眼神,他就浑身不对劲,男不男女不女的,凭什么?
沈遥芩虽仍旧俊朗从容,却流露出一丝疲倦之色,她看在眼里,短短时间之内组建起一个政务机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这么操劳,似乎自己也没帮上什么忙,心里愧疚之情又增一分,当即夹起一块白嫩嫩的鱼肚皮放到他碗中,期期艾艾说道:“这个好。。。补脑!”
沈遥芩微微睁大眼睛,嘴角含着醉人的笑意,夹起一块海参放入刘璃碗中:“这个好…补身体!”
“噗!”
宋轶一口饭没忍住喷了出来,捂着牙帮子哇哇大叫:“太酸了!”
这顿饭四个人吃在嘴里,个中滋味都不相同,吃完宋轶借口尿遁就扯着不情愿的廖先走了,留下刘璃尴尬地端着碗茶对着沈遥芩。
氤氲的水汽挡住她复杂的眼神,她低下头盯着绣着飞龙彩云的缎子鞋面,迟疑一会,有些困难地说道:“哎!沈遥芩,立你为皇夫虽说是为了救你,但毕竟也没跟你商量,总觉得有些强买强卖,不过我从前跟你说过的话依然有效,如果有一日你找到了真心喜欢的人,虽然我如今的身份不太可能腾位子,不过总不会棒打鸳鸳就是!”
沈遥芩听到强买强卖时已经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听到后面嘴角越翘越高:“鸳鸳?”
哎呀,怎么一不小心说出来了?
她咳了咳,抬头飞快看他一眼,语带忧伤地说道:“我知道你心有所属,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忘了太子哥哥吧!”
他怔了怔,手握成拳挡住嘴边差点抑制不住的笑容,幽幽一叹:“陛下是如何得知的?”
“自然是因为…朕火眼金睛!”她将杜蘅的事情瞒了下来,这种丑事无谓多一人知道。
“不知火眼金睛的陛下有没有看出微臣自太子死后心灰意懒,从此对鸯鸯一事兴致恹恹呢?”
“……啊?”她傻傻地张大嘴,愣愣地望着沈遥芩。
沈遥芩心底突然生出一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可下一瞬间刘璃就豪气地拍拍他肩膀:“你现在的心情我懂的,嗨!谁还没个过去呢?从此以后,寄情于朝政,咱们君臣携手,定能青史留名!”
其实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史官怎么写她,问题是人家读书人说不定在乎呀,她自以为安慰得十分妥帖到家了,殊不知对方闻言眉头微皱,嗓子眼轻轻滑过一句:“只是君臣吗?”
这一声压得极低,似叹息,似遗憾,可刘璃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只看到面前清俊温雅的男子流露出一丝带着孩子气的懊恼与不甘,乌黑的眼瞳里散发着微若晨星的惆怅,不知为何,自今早薛审拂袖而去后一直强抑的酸楚忽然被挑起,连语气也伤感了几分。
“遥芩,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彼此的家人了!”
相濡以沫,无关风月。
他心中一颤,越过半个身子将她虚揽入怀中,语带怜惜道:“嗯!一家人!”
?
☆、大婚
? 榴花开欲燃之季,她的三月孝期已守满,与沈遥芩的婚礼也操办起来。新任礼部尚书周鸿冰是由侍郎提上来的,女皇帝纳皇夫,怎么个章程,具体怎么操作,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好日日去找刘璃汇报工作。
刘璃被他扰得烦了,一个眼刀飞过去:“又不是没出过女皇帝,祖制怎么办的你照着来不就行了!”
“是!是!是!”周鸿冰反复默念着按章办事从书房里退出来,而后一头扎进礼部藏书阁翻起典籍来,才看完一页脸色就变了。
要…玩这么大吗?
刘璃把大婚操办一事全部推给礼部跟司礼监后,自己是一点心也没上,大婚前一晚还陪着崔姑姑唠了半宿的嗑。估计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崔姑姑居然清醒很多,拉着她的手一直在感慨自己终于盼到她嫁人了,又夸沈遥芩人俊有本事,末了感慨一句:
“小审还是没那命!”
她讶异极了,握着崔姑姑的手不由得一紧。
“哎!姑姑要是看不出来那真是白活了!”
她半响无言,然后挤出一个笑容:“我跟他…”
“世间男女之情讲究个缘字,你们俩终究是没那缘分呐!”
她笑得苦涩,薛审,你看!连崔姑姑都知道咱们无缘。
终有一日,你我各结亲,五六年间,苍海桑田,历历过往七八皆成旧梦,剩余二三不过年少轻狂,老来相忆,空作笑谈!
崔姑姑东扯西扯一阵后,又打开自己随时携带的匣子,从里面掏出一尊佛像,放到刘璃手中,写满风霜的脸上居然透出一丝嫣红。
“这是…是欢喜佛,启蒙用的,陛下可以参详一下!”
刘璃大窘,崔姑姑自己还是黄花一个,居然来给她传道授业解惑了!
崔姑姑又戳戳欢喜佛上某个部位,不忘提醒道:“有机关,陛下可以亲自动手实际操作一下!”
“……不用了!”
“不过陛下不知道也没关系,沈大人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不早了!姑姑去歇息吧!”
头顶冒烟,双颊赤红的刘璃送走一脸欢喜的崔姑姑后,望着灯下熠熠生辉的鎏金欢喜佛,烫手山芋般又塞回匣子里。
第二日刘璃被宫女叫醒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倦容地任宫女们围着自己捣鼓,她是皇帝,倒不用打扮的花枝招展,头戴十几只金钗,像个移动的梳妆台,可是顶着重达十斤的十二旒冕冠滋味也不好受,看看时辰,也才刚刚天光。
“你说沈遥芩会不会凤冠霞帔顶着一块红布在等朕啊?”
她闲极无聊,跟宫女们闲扯着,当然无人敢说是,她自己脑补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
“陛下今日心情很好!”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她收了笑容,呆呆望向来人,眼角微涩。
薛审静静地望着眼前一身红衣,明媚娇艳的少女,眼睛的那一股灼痛一路烧到心里,他垂下眼眸,嗓音低哑:“今日是陛下的大喜日子,司礼监掌印按制应全场陪同。”
她不忍见他这幅模样,上前一步,踟蹰说道:“你…你还是别看了!”
“礼不可废!”他当即后退一步,弯下腰来:“陛下,吉时已到,该去奉天殿了!”
她突然无比庆幸自己带了冕冠,垂下来的玉珠遮住了面容,没有人能够看到她此刻一脸想哭的神情,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迈开沉重的脚步,任织就十二章纹饰的拖地冕服从他脚边拂过,了无痕迹。
从乾清宫到奉天殿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路走来,薛审始终落后她半个身子的距离,一直在用一种无比平静的语气叙述着:
“三日前京城就挂满了红灯笼,人人衣着盛装,面带喜气,东华门的灯市人潮如织,奴婢来的路上,鞭炮响了一路,咱们大庆朝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喜庆过了!”
她骤然停下脚步,皱起了眉头,周鸿冰在搞些什么?大婚而已,又不是过年,闹这么大阵仗做什么?还有,她斜眼望了眼身后那人,你那酸溜溜的语气不要太明显!
中和韶乐就设在奉天殿前的广场上,她现身的时候顿时鼓乐齐鸣,文武百官、诰命夫人、女官、宫女、太监列队夹道,居然还在鼓掌!她额头上滚下几滴汗珠,也不知是被这繁重的礼服给捂的还是被大家的热情给吓的。
钦天监的官员就在这花团锦簇,喜庆祥和的气氛中喊着“吉时已到”,便见奉天门那头隐隐出现一列队伍,踩着铺了红毡子的御路,抬着礼舆到了她面前。迎亲使向她复命时,居然是方阁老,她怔了怔,沈遥芩将来的路比她以为的要好走,想到此便笑了笑。
鼓乐声中,沈遥芩从礼舆里出来,虽然也是一身红衣,好在没有顶个大红盖头,她原本以为像沈从哲这样的君子就该穿白色,没想到红色穿到他身上也是雅致非凡,超逸绝俗。
她从周鸿冰手上将金册、金宝传给他,随后便与沈遥芩前往谨身殿行合卺礼。
谨身殿就在奉天殿之后,连挨着华盖殿并称三大殿,庆朝帝后大婚都在此处行礼。
合卺杯里清洌的液体一入口,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眉,不是吩咐用崔姑姑酿的桃花酿吗?怎么还用御酒?她抿了抿,将杯子递给沈遥芩,又接过他抿了一口的酒杯,下意识偏头去看薛审。
合卺意味合体,这杯酒下肚,她与他便是陌路。
透过疏密相间的珠帘,她才注意到原来今日他也是一身红袍,那件大红座蟒曳撒还是自己登基后赐给他的,远远地孤身站在那,面目不清,让人觉得无比地凄凉,孤绝与绯艳。
她不敢看他,仓惶饮下那杯酒。
礼毕,离洞房花烛还早,她需到前朝同朝臣们共宴,沈遥芩是男子,无需像女子一样在婚房等着,也随她一同去赴宴。
一路上她都在就今夜的洞房花烛如何脱身在打腹稿,琢磨来琢磨去也觉得沈遥芩应该不会在意,便照实说道:“待会少不了喝酒,你就歇在谨身殿,我还是睡乾清宫,有什么事就派人过来传一声!”
他眼里浮起一丝笑意,当下却一本正经有板有眼地点了点头。
酒宴设在华盖殿,虽然有宋轶与沈遥芩挡住,但她也被敬了不少酒,她原本就不胜酒力,眼看着已经头脑昏沉了,便出了殿,好在有太监抬了皇舆过来,她半歪着身子,摇摇晃晃地闭上了眼睛。
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口干得厉害,就嘟囔了一句水,半响后就有一只手端着杯茶递到她嘴边,她半眯着眼随意撇了眼来人,刹那间清醒过来。
“怎么是你?”
薛审含着温柔的笑意,喂她喝了一口水,眼底的情意毫无保留地流淌出来,看得刘璃一阵心慌,她移开视线,便看见自己的冕冠同冕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花梨木案几上,一旁是一对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蜡烛,此刻正熊熊燃烧着,整个房间悬挂着红色薄纱或幔帐,身上盖着的是鸳鸯戏水的红绫缎被,这是一间婚房,却不是乾清宫抑或谨身殿。
“这是哪里?”她警觉地问道。
他笑着摸摸她脑袋:“自己房间都不认识了?”
她再定睛一看,这案几,这雕花大床,还有这摆设分明就是从前仁寿宫自己那间小房间。
可她此刻并没有旧地重游的兴奋,反而从后脊生出一股惧意,可面上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比她更云淡风轻:“我让小太监们抬过来的!”
“哦!既然我现在醒了,那派人送朕回乾清宫吧!”她后面那句用了朕,仿佛这样就能底气十足一般。
他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半响后,幽幽说道:“阿璃,你还是那么固执不听话,我等了你三个月,你还是要跟沈遥芩结婚,你想同我了结,也要问过我愿不愿意!”
“薛审,你我之间哪怕还有一点点可能,都不会是今日这个样子!”
他突然欢快地拍掌笑起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不顾她惊惧的眼神,薛审徐徐说着:“三十年前,扬州有一对同窗好友,他们二人甚为投契,便交换《金兰谱》,结为异姓兄弟,兄长醉心于仕途,寒窗苦读几载考了进士进了京,而弟弟醉心于学问,无意于官场沉浮,便留在扬州。虽然分隔两地,但两兄弟依然书信往来,并未断了联系。几年后皇帝驾崩,却没留下子嗣,朝廷便将先帝已逝的弟弟中山王的儿子过继给先帝,将其捧上了皇位。这位新帝龙椅坐稳后,便要给自己的亲生父亲中山王加尊号,要追封其为皇帝,此举得到了大部分朝臣的反对。京城的兄长当时还是一位不起眼的进士,他于此时上了一道奏折,引经据典,公开支持皇帝,皇帝龙颜大悦,将他由进士提拔为正五品郎中,于是朝臣们也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加尊号,叫议礼派;另一派反对,叫护礼派。这场议礼与护礼的争执也从朝廷蔓延到民间,那位在扬州的弟弟虽然不及哥哥官场风光,却也是江南有名的大儒,于礼法一事上,甚为固执,为了扭转皇帝的心意,便带着江南的学子们联名上万言书,哪知此举惹恼了皇帝,他派出东厂逮捕一百多人,将那位领头的弟弟关入大牢,便要秋后问斩。”
薛审说到这,便长叹一声,眸色渐暗,声音陡然拔高起来:“那弟弟被关入大牢后,急坏了一家妇孺,他夫人想起远在京城的这位兄长,便修书一封希望他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哪知等来的却是东厂的刽子手,在一个雨夜被屠了满门!”
?
☆、洞房
? “可惜东厂的人做事不利索,将管家的儿子误当成那家幼子,才让那位晚归的小少爷逃过一劫,他回家的时候,门上地上全是血,才五岁的小妹妹一刀毙命,被人扔在花园一角,母亲留下最后一口气看到他时撒手人寰,那张写着兄长名字的《金兰谱》也不知所踪!第二日,他父亲被处死的消息贴在了城门口!不过一夜,他便遭逢大难,从衣食无忧的小少爷变成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孤儿!”
他侧头看向一脸震惊的刘璃,狭长的凤眸里浮光点点:“他心里恨意难消,誓要手刃仇人,可他无权无势,更无一技之长,便入宫做了太监,蛰伏在仇人身边,又入了东厂,一步一步当上东厂督主,司礼监掌印!他将皇帝引入鞑靼陷阱,让他一尝阶下囚的滋味,又设计杀了那位沽名钓誉,道貌岸然的兄长,当年下令灭他满门的东厂督主也早已是一堆黄土,他的仇终于报了,可他却爱上了仇人的女儿!”
《五王经》云:“何谓恩爱别苦?室家内外,兄弟妻子,共相恋慕,一朝破亡,为人抄劫,各自分张,父东子西,母南女北,非唯一处,为人奴婢,各自悲呼,心内断绝,窈窈冥冥,无有相见之期。”她早已泪流满面,根本不用问,这个故事里谁是谁,她根本难以想象当初那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背负了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在皇宫、东厂这两个他深恶痛绝的地方熬下来,孑然一身的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惨痛,才能这样奋不顾身,一念成魔。如果他的父母亲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心疼呀!
他伸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语音微颤:“我一身罪孽,无可救药,唯爱你之心可昭日月,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推开他的手,低低说道:“是我们刘家和沈家先对不起你,你要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我们今生无缘,唯有来世再续了!”
“真的没希望了吗?”
她咬着嘴唇,吐出一字:“是!”
他低头望着自己空掉的手,那上面还沾着刚刚从她脸上擦下来的泪渍,些许湿润,些许冰凉,一如他此刻的心。
他楞了片刻,笑着摇头叹息:“可惜我只求今生,不管来世!”
天已全黑,融融橘光里,薛审的笑容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她的心蓦然一沉,掀开被子,就要夺门而逃,却被他扼住手腕,将她往怀中一带,两具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她又羞又恼,挣扎得厉害。
“别动!”他气息灼热,声音微哑。
她冷哼一声:“难不成你个太监还能做什么?”
他越发笑得暧昧且肆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握着她细腰重重一顶:“陛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不敢置信自己刚刚感觉到了什么,一时间完全忘了挣扎,只呆呆望着他:“你随时还将那…东西绑在腰间吗?”
不可一世的督主大人露出几分挫败:“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她翻了个白眼,揶揄道:“难不成你□□重生了?”
他皱眉错愕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么粗俗的话?”
她这些年从书里看来的东西还少吗?刘璃撇撇嘴,避过这个话题,趁他不留神,刺溜一下挣脱出来,跳下床就要往门外跑。
还没跑到门边,就被扯住了手,她是真的急了,吼道:“薛审,你想怎样?”
“阿璃,我是不会放你回去同沈遥芩一处的,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过不是同他,是与我!”他说完这话,眼里闪过一丝痛恨与狠诀,将她连拉带扯拖到案几盘,拾起斟满酒液的青玉合卺杯,放到她嘴边:“这是我特意找能工巧匠定制的酒杯,比起你与沈遥芩用过的好了上百倍,来,喝了这杯合卺酒!”
“你发什么疯?”她偏头四下躲避着,狠狠一口咬上他手腕。
她这一口并未留情,很快就见了血,可他依然稳稳地端着那杯酒,杯中酒连一丝波纹也未荡开,望向她的眼神依旧执拗,嘴边还是那抹隽永的微笑,薛审这个人从来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是下得了狠手。她胸中一痛,松了口,偏过头:“你不要逼我!”
他笑着叹息:“阿璃,是你在逼我!”
端着酒杯的手忽然一折,顷刻间酒全进了他口中,她正要庆幸之时,却见他伸手捧住她,倾身压了过来。
醇香的桃花酿和着他炙热的气息一股脑进了她口中,她避无可避,完全任他予取予夺,急切的唇,清凉的酒水,缠绵的舌尖,狠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般啃噬入骨的激情让刘璃心中升起阵阵战栗。
她故技重施又想去咬他,却被他轻轻一捏下颚,不仅没咬上,反而更方便他行事。她与薛审亲吻早不是什么稀事,可这番激烈同眷恋的吻却是头次。
如此过了许久,他终于松开嘴唇微肿的她,又举手擦掉她嘴边流下的津液,深情说道:“桃花酿只能留给咱们两个喝!”
她依旧倔强地瞪着他:“放开我!”
“阿璃,你还是不明白吗?今夜是咱们的洞房花烛之夜,你要走到哪里去?这里每件东西都是我亲手布置的,你可喜欢?”
“沈遥芩才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你莫要弄错了!”
他冷笑一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过了今夜,你就知道到底谁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他抓着她的手,将她一路带到床上,翻身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身形之下,大手一扯,竟将她的吉服生生撕开。
凌乱的中衣微敞,露出大片瓷白的肌肤,她缩在他身下,眼神恍若钢刀,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他千算万算,还是同她走到了这一步,可是他只要一想到她这般样子同沈遥芩圆房,整个人,从里到外,所有脏器都绞成一团,痛得就恨不得毁掉天地,连同他自己。
“薛审,别让我恨你!”
反正她恨他,那就恨得再深一点吧!
他扬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坚定地往她身上一点,方才还在抓掐拍打死命挣扎的少女立刻软软地瘫倒在大红锦被里,愤恨地盯着他:“你做什么了?为什么我动不了?”
他温言软语哄劝道:“你乖一点,不然等下有得苦头吃!”
“死太监,放开我!”
她从来不将太监,宦官,阉人这种词汇用在他身上,也不许别人这样待他,今日这般称呼他,看来,真是厌恶他到极点了!
他轻笑出声,带着破甑不顾的快意,当着一口一个死太监的刘璃面前,一件一件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大红曳撒、中衣、最后修长的手指流连到裤带,凤眼一挑,似笑非笑地瞧着刘璃。
刘璃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同嘴可以动,她被薛审的无耻彻底给惊到了,她赌气地回瞪着他,你个太监都不怕我看,我有什么好怕的!
当裤子被轻飘飘扯下,无耻的薛督主进一步压住一脸惨白的刘璃时,还好死不死地顶顶她:“满意你看到的吗?”
“你…你…!”她双目含泪,又是惊吓又是害怕:“你怎么…”
“我不是太监,阿璃。”
“宫廷里的小太监,每三年要看一看,每五年再查一查,为什么你还…”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沿着刘璃白皙的脸庞细细描摹着,语气悠长:“谁敢查我?”
她此刻也管不了他为何能混进宫,眼下这个情形要发生什么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之前抱着侥幸心理的刘璃开始庆幸对方没有点她的哑穴,尖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
他呵呵轻笑,于她耳畔落下数吻,手指挑开她的中衣,将只裹着一件肚兜的刘璃光溜溜地剥出来:“别叫了,人都被我撤走了,留着力气等下叫吧!”
“薛审,我要杀了你!”
他吻上那张喋喋不休在叫骂的小嘴:“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慎之,慎之,你不要这样,”她反抗不成,只能怀柔,极力忽略那双在她身上游走的手,眼泪巴巴求饶道:“有话好好说!”
“嗯,再叫一声!”
“慎之——”迎接她的却是撕裂般的痛苦与热烈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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