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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流泪时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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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告别流泪时光
作者:海贝
生活原本就是一场戏。
我们想留住的瞬间,想怀念的时光,就在这场冗杂戏剧的发展之间悄然流走。到最后,我们觉得有印象的东西很多很多,但真正说出个所以然来的,却少之又少。于是乎,我们把此称之为悲伤。
在回过头来时,我们站在时光里,看着滚滚河流,带着成片成片的悲伤与幸福奔腾而过,可我们无计可施——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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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1如雪般纯白

  益城现在飘起雪来了,纷纷扬扬地,就像天上的云彩散成了许多的细碎飘落下来。在南方的这片土地上,人们看见雪花的心情是欣喜的。就像草原上会弥漫着对天公作美的雨点的欢呼,益城陷入了一种热闹的叫喊之中。
  虽然是晚上,但街道上还有一些穿得如雪人般厚重的小孩在疯跑,往往一个跌倒了,后方就会飞来急促的雪团子。跌倒的咧着嘴呻吟起来,但眼睛里射出的却是欢喜的神光。
  林小帅看着那些孩子欢笑着胡闹,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嘴角也微微的上扬起来。他偏爱看这些孩子童真的笑脸,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童年,颇有一种大人看待小孩子的感受。实际上他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他今年才十四岁,初二的第一学期还没结束。
  他推着单车缓缓前进,轮胎在皑皑的雪地上印出一排长长的印记,无休止的延伸向远方。要上早课时丝毫看不出下雪征兆,林小帅就骑着车上学了。再说了,在益城这样的地方,往往好几年才下一次雪,雪量也不会很大。但天明以后,天空毫无预兆地就飘起了雪花,小帅在欢喜的同时也感到担心——晚上可不能骑车了。
  他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把推着车子走到家。他的家已经出了镇上的繁华地段了,虽然也在公路旁,却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小屋里透出泛黄的灯光,在反射着月光的白雪地里显示得孤独,就像那位倚在门旁张望的老妇一般。
  “奶奶,不是说让你不用等我了吗,我有钥匙呢。”小帅咧开嘴在笑,泛黄的灯光照出一排像月光下的白雪一般的牙齿。他在屋檐下水泥地上跺了跺脚,抖下一些雪花,赶忙将单车推进了堂屋里。
  小帅奶奶却不答话,一边走一边说道:“明天回家买个节能灯去,家里的灯坏了,还是叫你李叔把原先的白炽灯换上了。这年月,可不敢花着大价钱用电。”
  小帅走进屋里,把书包往墙边那有些年代的红旧书桌上一扔,重重点头。他刚坐下,奶奶就铺开了那张靠在墙角的折叠桌子,对他慈祥地笑着:“饿坏了冻坏了吧,奶奶给你端饭菜去。”
  林小帅急忙站了起来,受宠若惊地说:“我自己来!”
  “怎能叫你动手,赶紧坐下,乖孙累了一天了,奶奶做了肉汤在饭锅里煲着呢。”奶奶按着林小帅再一次坐了下去,一边走一边回过头说:“嘿嘿,奶奶还没老到端几个碗都忙不动的地步呢。”
  小帅就走到屋内靠墙的床边,在铺上摸索一阵,最后摸出一根插线插在墙上的插排上。每晚他都是这样,回家之后给奶奶插上电毯。不一会儿热腾腾的肉汤端了上来,奶奶又张罗着要去盛饭,小帅赶忙止住了,让奶奶坐下,自个儿盛了一大碗米饭狼吞起来。
  奶奶慈祥地看着他扒饭,她细细说着让他慢点吃。
  “多吃点,长身体最要紧了,当年你爸爸就是长身体的时候没吃好,最后才落了这一身病。”
  林小帅顿了一顿,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又让他自己否定了,仿佛不在意奶奶说的话一样继续扒饭。
  “今天是跟俊儿一起回来的吗?”
  奶奶见孙子不答话,首先岔开了话题。可是林小帅还是不答话,依旧自顾自的扒着碗里的饭。
  奶奶摇摇头,以一种劝告的语气说:“乖孙啊,还在生俊儿的气呢,要奶奶看啊,你就别生俊儿的气了。自家兄弟一样,有什么事情值得气的呢?”
  “你这孩子啊,就是太倔,平时什么事都不说,笑笑嘻嘻的,可是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这么多年也苦了你了,奶奶都看在眼里。”
  老妇人说道着,动情起来,眼里似乎包裹着一团光华。可是林小帅没有抬起头来,只是放慢了扒饭的速度,没有发现这个快七十岁的老人悲伤。
  老妇很快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坐在小帅边上,她稳定了自己的语气,继续劝慰小帅:“你啊,明天还是跟俊儿一起去上学吧,多大点事啊,小孩子直接打打闹闹很平常的事情啊。不看在俊儿,你也该看看你李叔,这么多年来,要不是你李叔,咱们祖孙俩的光景能有这么好过?”
  “奶奶啊,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的,您就别操心了。”这时候林小帅也扒完了碗里的米饭,他抬起头来不耐地说。
  祖孙俩一起收拾好碗筷,小帅就要朝堂屋另一头自己的卧房走去。从前他是跟奶奶睡在一个屋里的,到了青春期后,男孩独立的思想强烈起来,奶奶这才把从前他爸爸住的那间房收拾了出来,让他住了过去。
  奶奶把插在墙上的电毯插头拔了下来,小帅正要出门的时候,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事,又说道:“对了,你班主任今天打电话来了。”
  小帅停住了脚步,听到奶奶的话,他顿了一顿,不安的转过身来。
  他问:“她说了什么?”
  他的心里有些忐忑,生怕有什么把柄被抓在了班主任的手里。
  这时奶奶已经上床了,她探起半个身子坐在床上,一边顺着被子一边说:“没什么呢,说是明天下雪的话就叫你不用去了,路太远,怕出问题。”
  她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是个好闺女啊。”
  小帅听完,轻轻呼了一口气,像是心里的什么东西落了地。他跟奶奶道了声晚安,打开门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奶奶那边的灯很快就灭了,小帅这边却亮了。他上了床却没有躺下,就靠着床头坐着。他喜欢在睡前想一些事情,有时候是关于自己的,有时候是关于其他人的,有时候他的思绪就像天空中翱翔的鸽子,自由自在,想一些不存在的千奇百怪的事情。
  少年总是充满活力和幻想的,这也是他们能称之为少年的原因——皱纹能爬上一个人的额头,却爬不到一个人的心灵,只要他不愿。
  这几天他的脑海中总是浮现着一个身影。他躺在那儿,好像透过了教室的铁窗看见了一个坐在讲台下面认真听课的女孩。她的马尾垂到背上,头顶灯光的照射下可以看见有发丝调皮地分叉出来,可是却不显得凌乱。她时而抬头看看黑板,时而在纸上写写划划。偶尔有纸条经过她那儿,她很熟练地递给身后的同学,并不看别的地方一眼。
  他靠在床头,嘴角浮现一个弯弯的幅度,他的脑海里有一个扎着马尾女孩从他身边路过。他偏着头望去,那女孩恰好转过头来。他看见她大大的眼睛望着他,微笑着向他点点头,然后继续转回头来默默地走。
  他本来想跟她打个招呼,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突然哽住了,砰砰的心跳声代替了所有的话语。
  脑海里的画面展开到这,林小帅才回过神来,他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终于关了灯睡觉。
  只是这夜不会像外面的雪地一般安安静静,即使睡去,他的梦里依旧会掀起惊涛骇浪。
  第二天依旧下雪,经过一夜的积淀,广袤的大地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衣裳。林小帅家旁边的一小片竹林里的竹子全被压完了腰,有些今年长出的新竹不堪重负,快要贴到地上。门前几米外的公路上有几行污秽的车轮印,远远地伸向远方。他没有骑车,裹着厚厚的大棉服踩踏在雪地上,畏手畏脚地向学校的方向迈着小步。
  奶奶在门口向他喊着:“当心啊乖孙,实在不行咱今天早点回来,下雪了晚上不安全。”
  他回过头从衣兜里伸出手向奶奶挥挥,露出一个灿烂地笑容,然后装作丝毫不怕寒冷,步子豪迈了不少。

  ☆、NO。2冷与热反映的是心灵的温度

  康镇中学一片银装素裹,虽然已经停雪了,可天空仍旧有一种随时会继续下雪的征兆,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林小帅路过校门口通往教学楼的那个上坡时,有一些贪玩的不上早课的同学还在用自制的滑板吆喝着滑雪。偶尔有一两个撞到一起,便会引起一阵小的争执。
  就在他快要转弯进入教学楼的时候,他看到同班的陆军跟他打招呼。他把一块小木板当做滑雪工具,自己坐在上面,看到林小帅路过,他仰起头说:“嘿,过来一起啊。”
  “不了。”林小帅摇摇头。
  陆军扫兴地撇撇嘴,不再顾林小帅,“喔嚯”一声滑了下去。
  林小帅的教室在一楼,左数的第三个教室。他路过二班的教室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朝里面望了一眼。他看见沈怡还是扎着一个马尾,盯着书本在诵读着,晨课的朗读声很吵杂,但是他却觉得沈怡的声音能声声入耳,很动听。
  他满意地走进了三班的教室,走到教室最角落的那个位置,从抽屉里拿出书本阅读起来。
  不一会儿有人从前面碰了碰他的手臂,他抬起头了,见前面的同学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很明显是递给他看的。
  他展开那张纸条,看完之后轻笑了一声。他抬起头望向李俊的座位,李俊端着书本在发呆,表情很闷。小帅注意到李俊的眼角在朝他这边瞟,他直接在纸条上回了一句,接着递给了前面的同学。
  李俊拿到刚递来的纸条看了看,他会心的笑了笑。
  少年人正是这样,真正的朋友之间是不会存在解不开的疙瘩的,往往最纯洁的友谊就是在这个年代产生。我们羡慕于这样的易逝韶光,让人怀念的韶光。
  这节早课班主任没有到场,所以那些在外面玩滑雪的同学也一直没有进教室。临近下课的时候有一个身影闯进了教室,那是小帅同班的李文浩。
  李文浩进了教室,有些慌忙的喊叫到:“男生都跟我出去,陆军跟人打起来了!”
  他话音刚落,有些同学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班上几个好事的男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有几位高大的男生将手中的书本卷成一根棒子就往外冲。
  李俊也朝外边跑了过去,他跟陆军同时篮球队的队友,关系也很要好,可不敢让陆军吃了亏。林小帅犹豫了一下,看着李俊朝外冲的身影,忙也赶了上去。
  学校斜坡大道靠近校门的地方已经立着很多人,许多本在玩着滑板的孩子也停下来站在不远处看着。斜坡大道的右侧是操场,左侧是两排教学楼。一排教学楼在斜坡校道上方尽头,另一排在靠近校门的下方尽头。
  现在离早自习下课还有几分钟,除了一群不上课的调皮学生,其他人都没注意到斜坡大道上的争执。陆军被一群人给围住,站在人群中央,嘴里叫骂着,眼看着就要引发争斗。
  这样的事情在康镇中学并不少见。在这样的年纪里,这群孩子性格里都带着敏感而急躁的成分。往往一句小小的口误,或者一个不经意的碰撞,就能升级成为一场劣性的争斗。
  仅仅是在玩耍时与初三学生的一个碰撞,就让陆军陷入了这种尴尬地局面之中。可是他也并不害怕。他平日里就是个不安分的孩子,常常以“军哥”自居。在康镇中学着狭小的圈子里,陆军还真未向谁认过怂呢。他和一群人对峙着,眼睛里迸射的是好强与无畏的火焰。
  学校的门卫也知道跑哪去了,没有人管制,这些孩子也就越加是无忌惮,他们推搡着,叫嚣着,像极了一群在街头闹事的混混。
  初二三班的学生很快就赶来了,他们看到被一群初三学生围住的陆军,呼啦啦就冲了上去。李文浩冲在最前头,拿着一本卷着一根棍儿的教科书就往初三学生头上砸。那个学生反应不过来,被砸了一个踉跄。
  这场闹剧终于呈现出控制不住的趋势了,两拨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他们叫嚣着,推搡着,甚至不觉间已经在雪地里滚了几趟。校园里朗朗的读书声掩盖不了这喧嚣的打骂声了,现场混乱不堪。
  林小帅本身不想参与到打斗中去。他现在头脑比较清醒,知道差不多快下课了,要是等到下课有老师过来抓了肯定跑不了,他急得在人群外大喊。
  可是事情的发展哪能如他所愿,一般少年间一旦争执起来,谁还能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有个初三的学生盯上了他,跑过去对他挥舞起拳头。林小帅也激了,他转念一想,若是现在不动手回去指不定还要给班上的同学数落,索性跟那个学生扭打起来。
  这两拨人愤怒而又兴奋地嗷叫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很多人身上都受了伤,甚至还能在某些人脸上看见明显的淤青。可他们毫不在乎,体内澎湃的血液仿佛要冲破血管,谁还能在这个档口停下呢?
  下课铃响了,一大群早就听到动静的学生如潮水一般涌出了教室,带着不同的神情观看者这场斗殴。
  这一下可就闹大了,靠近校门一侧的教学楼顿时不宁静了,一楼的孩子们跑到校道旁围了个水泄不通,楼上的孩子靠在走廊扶手上嗷叫。就像古罗马斗兽场一般,整个斜坡大道附近人头攒动,有些好事的学生还往打斗着的人群中扔着书本或是瓜果皮。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初二的学生很快发现了打斗的一方是三班的学生。初二的四个班哗啦啦地冲出来一帮人,这下着糟糕的局面更加不可控制了现在情形是一边倒,初三的孩子再也占不到优势,被动地承受着来自周围的拳脚。林小帅也在打斗着。他看着围观的人群,年轻的心升起一股虚荣感。他觉得现在应该狠狠卖力,之前那股冷静早就被抛弃,好似他现在打得越卖力,他的人格就越能发光一般。
  他炫耀似的瞟着斜坡大道旁的人群,像极了一只得胜的斗鸡,昂扬着脖子。在这个时候,他原本冷静的心消失了,甚至他在想,或许原先的他有些过于懦弱呢,像这样的刺激的生活,才是一个真真的男子汉应该过的。
  当他的眼睛带着得意的光彩巡视而过人群时,他的目光却忽然凝固了。他看见沈怡立在人群,她看到了他,但是,她转身走开了。
  就像晴天里划过了一道霹雳,他的脑袋里嗡嗡直响。是的,她看见他了,她看见他正在打架。可笑的是他还带着一种邀功似的目光看向人群。她会怎么想,她会厌倦他吗?
  对啊,她是多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啊!她漂亮,她学习优异,她听话懂事,她怎么可能会与他这样的“不良学生”为伍呢。
  可怜的林小帅这么想着。是呢,也许从今而后他再不会有机会跟她接触了——虽然之前也从未接触过。他心里的土地上好像有一颗正要萌芽的种子被虫子咬噬了,永远不会破土而出。
  林小帅感觉有什么东西捶打到他的后脑勺上,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倒在了地上。
  人群里一阵惊呼,这可了不得了。那群正在打斗的孩子都不知所措了。这群孩子虽说平日里胆大包天,可毕竟也只是一群孩子。他们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林小帅,全都愣住了。只有李俊率先回过神来,他一把冲了过去,抱起小帅的头一阵呼喊。
  后面的事小帅无从得知。这里的事马上引起了校方的注意,几个领导马上赶到现场驱散了围观的人群。林小帅被送到了医务室,陆军等一众闹事的孩子都给抓到了校长室等候处罚。
  这一个早晨很不宁静。这种事就算是一个学校的大事了。七八十学生集体斗殴,传出去会在社会上引发轰然打动。康镇中学的何校长动了大怒,初三二班和初二四个班的班主任全都受到训责,一群老师愤怒而无奈,离开校长办公室时神情没有一个能够平静。
  参加斗殴的几个主要学生的家长都被叫到了学校。林小帅奶奶接到班主任打来的电话可急坏了,连忙跑到李家去请李俊他爸。
  “志辉啊,这可怎么办,这两个孩子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啊。”小帅奶奶坐在李俊家的沙发上,端着一杯热茶捂在手里。
  “婶娘你先别急。”李志辉坐在另一边皱着眉头,一双手在茶几上敲敲打打,一脸的焦虑。
  他沉着声音说:“这样,我先去学校看看,您也不用担心小帅。他们班主任都说了,没什么事。您现在我家呆会。”
  李志辉披着大衣就往外走,小帅奶奶跟了出来,说着告辞的话。李志辉于是开着他的奥迪小车先送小帅奶奶回家,而后火急火燎地赶往学校。

  ☆、NO。3在心湖里荡起涟漪

  康镇中学二号楼教室办公室里热闹非凡,早上发生的学生集体斗殴的事件影响巨大,一群老师争执不休,争得脸红脖子赤。初三二班的班主任董盛怀最激动,一张老脸憋的通红,喋喋不休地叱骂着,声音像挨宰的老母猪般赤耳。
  他身材很胖,穿着一身大棉袄就像个肉球被放在办公椅子上。不过这肉球底下却伸出两只葫芦似的肥腿,极不雅观得岔开在那里。由于情绪激动,他敞开了大棉袄,露出肥嘟嘟的肚子,说话间腰上的肉都跟着一颤一颤。
  “你们班有几个学生我是知道的,尤其是那个陆军,闹过多少事了。现在倒好,带坏了多少人了?连林小帅这样的学生都给带动了。”他看着初二三班班主任田玲,一脸的阴沉。
  田玲坐在办公椅上,她没有看董盛怀一眼,她说:“说坏不坏就有点过了。”
  办公室里气氛变得尴尬,有些老师虽然在做着手头的工作,但也在密切关注着这边的争端,偶尔也会抬起头发表几句看法。
  田玲说完这些就起身了。她不想继续在这里跟董胖子争论,她的心情糟到了极点。
  她几乎每天都会在早自习时守着本班的学生,虽然学校没有这个规定。她很少会出现早自习不到的情况。她在想,如果今天她一如既往地来守了早课,就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生活总是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波折。要是离得够近,手掌都能在灯光下留下巨大的雄鹰阴影。当一个人计划得完美无缺时,或许一丁点意料之外的变故就可能将所有的期望推翻。
  她情愿昨天晚上没有接到那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那样他就不会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
  那个男子在电话的那头说:“我回来了。”
  可是,你真的回来了吗?她想啊,他原本可以像石子一样在她的心湖里落定,激起一丝涟漪之后一切将与他无关,往后的日子里,无论云卷云舒,那都是她的生活。他只是一个过客。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田玲站在办公室外的走道上想着。积雪盖住了整个办公室外的篮球场,整个世界都成了白色。田玲看见一个人在斜坡大道那个拐角的地方走了过来。
  李志辉看见了站在办公室外的田玲,他远远地朝着田玲笑了笑,田玲这才发现那是李俊他爸。她沿着走道走了过去,一扫脸上的阴郁,微笑着跟李志辉打招呼。
  “田老师,对不住啊,给您添麻烦了。”
  田玲带着李志辉往办公室走,她没有多说什么,具有高素质的她并不会因学生的错误而责怪家长什么。
  “我就不进去了,”李志辉没有进办公室,觉得一张老脸挂不住。他已经知道小帅被打晕了,他有些焦急地问:“不知道小帅那孩子怎么样了?”
  田玲见李志辉不愿进办公室,也不强求,她直接带着李志辉到了医务室。小帅已经醒来了,躺在病床上一脸的苦相。李俊陪在他身边,他也是沉默着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小帅很烦恼,他本想和李俊说说话,可是偏过头来却看见李志辉高大的身影立在门边。李志辉阴沉着一张脸,站在李俊背后。林小帅赶忙仰起身子叫了一声叔。
  李俊吃了一惊,赶忙站了起来,他回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李志辉,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李志辉一双老拳头握得绷紧,扬起来打算捶儿子一拳,但还是在半空中停住了。他摇头叹息了一声,一双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亮光。
  李俊一声不吭,倔强地盯着他的父亲,他没想到父亲竟然扬起了拳头,虽然没有打下去,可他觉得无比的委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值得他爸爸对他起动手的念头吗?
  他一声不吭,埋怨地瞪了父亲一眼,绕过为他挡在身前的班主任,埋着头跑出了医务室。李志辉也没想到儿子竟然会走掉,眼睁睁看着李俊快速地消失在医务室外的拐角。
  李俊出了医务室,无所事事地在校园里游荡。他不想去上课,反正刚刚受了处分,他也不在乎逃课再被抓到。林小帅也醒过来了,没有什么大恙,也不用他守着了。现在是上课的时间,整个学校都寂静了,偶尔有读书声传出来,却让这片白色的天地在衬托中显得更加沉默。
  寒风呼啸着,他的脸像被无数细小刀子在割一样疼痛。这时忽然又飘起了雪,一大朵一大朵地密密麻麻地向下坠着。他打了一个寒颤,将大衣紧了紧,可是他还是没有回教室,他依旧走在这僻静地校园里。
  这雪一点都不美了,跟天上掉着白莹莹地石子一样让人蹙眉。李俊走着走着来到了后山脚下。那里离教学楼更远了,只有一排水房立在那里,里面轰隆的锅炉响动让人心情烦闷。他看见水房外一个水龙头在往外流着腾热气的开水,哗啦啦地响个不停,比锅炉的响声更加让人躁动。
  他停住了脚步,真是奇怪呢,他怎么会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呢?是习惯吗?不是。他自己都纳闷了,不过他紧接着摇了摇头。反正是走,反正没有地方去,到哪里不是一样呢。
  这个少年人是多么的惆怅啊,在这片纯白的世界里,他悲观的想到,自己就像是孤孤单单的一人。真的,怎么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呢?有谁会走进他的世界呢?是林小帅吗?不是。虽然他们之间是有如此多的相似点,可是林小帅毕竟不是他,他的心里有很多地方是林小帅无法企及的。
  是李志辉吗?他笑了笑,笑得有点苦楚,他和他爸爸之间连平常的话语都少的可怜,怎么会说得上走进他的心里呢。
  是他妈妈吗?去你的,他连他妈妈长成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这位早熟的少年就这么立在那里,任雪花在他头上积了薄薄一层。他想起了很多人,甚至连田玲这位亲近的班主任都想到了,可是换来的只是他自己的嗤笑。
  “李俊?”
  后面传来了一声很清脆的带着疑问的叫唤,李俊疑惑着转过身来,看见一个女孩子站在他后头的雪地上。那个女孩子顿了一顿,发现真是李俊,笑嘻嘻地朝着他挥了挥手。
  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小棉袄,脖颈上围着一个厚厚的毛线围巾。那个短发女孩子瞪着大眼睛看着李俊,小跑着向他走了过来。她的头上裸着一朵稀疏的雪花,就像几多梨花开在了乌黑的绸缎上。
  “你怎么在这?没去上课!”李俊盯着面前的女孩子说。他认识她。
  王晓晓跟李俊在小学时就是同学了,他还记得他们那时候还坐过一次同桌。李俊忽然记起小时候借过王晓晓一块橡皮没还,结果王晓晓竟然急的哭了起来。
  相对于十四岁的少年来说,李俊实在是太高了,王晓晓头顶都只到他的嘴唇。她站在李俊面前,抬起头来看着他说:“感冒了,所以我请假了。”
  “那你还淋雪!”李俊有些惊讶。
  “我才不怕。我妈妈上课去了。我就偷偷跑出来了,不想呆在家里。”王晓晓吸了吸鼻子,问李俊:“你在这干什么呢。不上课吗?”
  “不想去上课,也没地方去。”
  王晓晓神秘地笑了笑,她说:“我都看见了,早上,挨处分心情不好吧。”
  她没等李俊回答,接着说:“敢不敢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她就像一个男孩子一样落落大方,一个人走在前头给李俊带路,朝着斜坡大道走去。差不多到校门口的时候,她朝四周望了望,看到没什么人,一溜烟从另一边闪进了操场。
  她躲在操场铁门旁的大石柱子后面,探出一个头来,贼兮兮地向李俊招着手。李俊也像她那样望了望四周,跑进了操场。
  王晓晓在前边带头,一路小跑着,李俊就在后面跟着。他们来到了操场的一段围墙下。那里有一颗小树,离围墙不到一尺远。
  “你带我来这干嘛?”
  “出去啊!”
  “出去?你疯了?”
  “你先爬上去,然后再拉我。”王晓晓一脸灿烂地看着李俊,让他爬树:“说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李俊不再说什么,抓住小树干像猫一样爬了上去。最后他一脚踏在围墙上,一脚撑着树干,一只手抓住小树一枝还算粗壮的分支,另一只手腾出去够王晓晓。
  小树在李俊的摇晃下抖落了好多雪花,直落到两个人身上,王晓晓站在地上笑个不停,直到李俊催促她快点,她才抓住伸过来的手,扑腾扑腾爬上了围墙。
  “你先下去!”王晓晓说,“然后再接住我。”
  李俊跳了下去,墙外的积雪太厚,猛地一跳,两只鞋里都进了不少的雪水。王晓晓噗嗤笑了起来,脚下一滑,直接掉下了围墙。
  李俊连忙伸出手去抓,却还是没有接到王晓晓,只在王晓晓最后要落地的时候才抓住了她,卸去了一些力道。王晓晓扑通一声摔倒了雪地里,嘴里带着哭腔埋怨起来:“你怎么这么笨,这都接不到。”
  李俊看着王晓晓坐在雪地里,眼睛红得都快流出泪水来,他伸出一只手去拉她:“算了吧,我送你去医务室!”
  王晓晓没有抓李俊的手,腾地站了起来,她说:“不行,说了去必须去。”
  她拍拍屁股上的雪渍,一瘸一拐地朝着大公路走去。
  雪停了。李俊跟在她后面,他看着王晓晓一瘸一拐地样子笑出了声。王晓晓像只鸟儿,一路上叽叽喳喳说着校内校外的事,不时惹得李俊轻笑一声。大多数时候李俊是不说话的,他觉得自己个王晓晓其实不熟,从小学之后他们就几乎很少碰面了呢。
  不觉间,他们已经走了十几分钟。公路的一侧突然出现一个大斜坡,大斜坡的尽头是一座贴着闪亮白瓷砖的大门楼。门楼的一侧写着“康镇完全小学”。
  王晓晓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对李俊说:“到了!”
  李俊看了看曾经呆过的学校,又看看王晓晓,说:“你是要带我来这里?”
  “对啊,赶紧走!”王晓晓像个男孩子一般爽朗,她朝李俊招招手,也忘记了屁股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小跑着朝斜坡上得小学校跑去。
  他们刚走到校门口就打起了铃声,不一会一群孩子疯也似的冲了出来,一个个叫嚷着朝大操坪里扎。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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