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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凤阙-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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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舞者忽而脚下一拐,似乎拧了脚;她正站在红毯靠大盛官员这头,倒下去的时候腰身一软,往外倾斜;手中剑尖一歪,便拐了方向,直直刺向元非晚眉宇之间点着的那朵牡丹纹——
卧槽!竟然先冲她来!因为觉得她更容易得手吗?
元非晚大惊,心中暗骂,但反应一点都不慢。她身子一矮,顺手抄起了桌上古色古香的三脚酒爵。这是个好玩意儿,因为三只金属制的硬脚一下子格住了那把剑。对方下倾的力道很重,她不能硬推回去,但下一刻马上就有人替她做了——
在她抄起酒爵的时候,萧欥一把掀了面前的长几!杯盘碗盏瞬间飞得漫天都是,更不用提水果糕点等物了!
没等接下来的可能袭击发生,萧欥立时拉着元非晚往后退。周围本就有不少千牛卫,此时也回过神来,抓紧时间冲进来,把乱成一团的吐蕃舞女团团围在中间。
“你还好吧?”眼看情势一瞬间被控制,萧欥才低头去问元非晚。
元非晚甩了甩被震麻虎口的手。“没事,”她简洁道,视线极快地扫过全场,“恐怕有事的是他们。”
这话说得没错。因为在场诸人已经纷纷回过味来,几乎都站起了身,眼睛只盯着中间。皇帝呢?他正拨开一堆保卫他的千牛卫,立于御座之前。
“二王子,国师,敢问你们对此事有何解释?”这么说的时候,他满面寒霜,从表情到语气都极冷。
布德贡赞脸上的震惊并不比其他人少。“微臣也不知道,”他略有慌张地说,眼神不自觉地闪烁,“这只是个意外!”
皇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么巧合的意外,他会相信才有鬼!“刚刚是哪个试图对德王妃不利?找出来!”
在皇帝发话以前,千牛卫已经把那个似乎崴了脚的舞女按在了地上。此时听见皇帝要,有两个千牛卫便上前,一人一边肩膀把人提起来,迫使她跪下来。“回陛下,就是这个!”
皇帝只扫了一眼就开始冷笑。“国师,这难道是你的好法子?”
阿诗那社尔目睹这一幕发生,知道自己这回跳黄河都洗不清了。他是安排了人,但他根本还没发动手信号呢!难道是下属太过紧张、直接提前了?
“回陛下,这……”他正卡词,忽而注意到那个舞女的侧脸——不对啊!“这不是我们带来的人!”
布德贡赞愣了一愣,也定睛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他就开始大声喊冤:“圣上明鉴,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人!”特么地,他们被借刀杀人了吧?
这确实是掏心掏肺的大实话。然而狼来了喊多了,就不要怨没人相信——大盛诸人现在一致认定,吐蕃又开始推卸责任了!敢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试图谋杀德王妃……
呵呵,他们是想死呢想死呢还是想死呢?

  ☆、114第 114 章

一个好端端的宴会以刺杀未遂做结束,绝大多数人都没想到。虽然布德贡赞和阿诗那社尔矢口否认这事和他们有关、那个意图谋杀元非晚的吐蕃舞女他们也不认识,但根本没有一个人信——
你们说不是就不是,当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啊?吐蕃人和大盛人长相差异很大,难道他们这个还能弄错?既然她是吐蕃人,那肯定是你们指使她干的!
两人浑身长满嘴都没法解释这件事,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必须得说,他们本来就计划在宴会上弄出点什么幺蛾子,只不过有人替他们擅自决定了对象、又提前行动了而已,算不上特别冤。
就算皇帝平时脾气再好,这会儿也被惹毛了。别说元非晚是他儿媳;就算吐蕃的目标是在场任何一个大盛人,都是对整个大盛赤裸裸的挑衅!他要是不再采取什么行动,简直就是愧对头顶上的冕冠!
于是,整个吐蕃使团立即就被大盛军队软禁在行馆,等待进一步的发落。而那个舞女,则直接被关押起来。
对这种结果,葛尔东赞似乎有些不落忍。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吐蕃的大王子。然而,想到这一票人、包括他弟弟都是来要他死的,他就收了求情的心——
开玩笑,他自己还是大盛的阶下囚呢!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还管他们?退一万步说,若是将来他能回到吐蕃,布德贡赞的死不是正好吗?
所以,对于皇帝的处理方式,葛尔东赞一声也没吭。他从头到尾跪坐在殿上,布德贡赞被押走的时候,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这样的反应在大盛大臣中引起了两种完全相反的讨论。一种是,葛尔东赞已经是折了翅膀的老鹰,再也飞不起来了;另一种是,此人忍辱负重到了一定境界,必须得杀了才能永绝后患——
“看看布德贡赞!”那些人振振有词道,“如果留下葛尔东赞,他将来就会变得和他弟弟一样!”
皇帝对这种歪题十万八千里的回答十分不耐烦。葛尔东赞一向被看管得很严实,和这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一定要处理他,也得先把布德贡赞处理了。
可布德贡赞哪里是好处理的?葛尔东赞本来就是当做他们的手下败将抓回来的,就算真弄死了也没太大关系;可布德贡赞名义上代表了整个吐蕃!若是一个不好,就能直接开战!
当然了,皇帝并不畏惧开战。只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想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不要给天下人留下非议的机会。换言之,他希望大盛打下吐蕃,不管从实力还是风评上都占据绝对优势!
这就需要把这件事好好地定个性,责任一定要明确到位。定得好了,他们大军名正言顺地挥师西去,还怕周边其他国家不服?
“此事事关重大,便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调查审理。”皇帝最后做出了决定。“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刑部尚书鱼德威和大理寺卿阴秋立即出列领命。“臣必定不负陛下所托,为德王妃讨回公道!”
萧欥跪坐在一边,没有表态。甚至,他表情都没动一下。
闹出这种大事,女眷们早就回去了。而他的情绪呢,也很快历经了极度震惊、出离愤怒、最后冷静这样三个阶段。
一开始他确实震惊。因为在他的任何一种预料里,不管是谁、用什么方式,都该对他下手。
结果,对方却瞄准了他夫人!要不是他夫人反应机敏的话,不说三长两短,划破皮要怎么办?
没错儿,就算元非晚身上出一道血口,萧欥也觉得不可忍受、并且全是他的失职。哪个家伙使的毒计,还冲女人去?是不是男人了?有本事杀了他啊!
是声东击西还是连环之计,萧欥不知道,也觉得自己没必要知道。因为他只要结果就够了——
谁特么地敢动他夫人?谁?!不管是谁,他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死字到底怎么写!
所以此时,萧欥眉目微垂,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皇帝让刑部和大理寺去查,那就让他们查!反正,不管是谁接手这件事,不管他们查出什么,他都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捉贼捉赃,杀人成双……他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不得不说,萧欥这种冷酷到几近残暴的想法,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元非晚。她只需要看看他身上萦绕的低气压,就知道自家夫君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你别生气。”她轻声劝慰道,把一身冷气的萧欥拉到榻上坐下,“这不是没事吗?事态发展都在我们预料之中,你别为这件插曲介意。”
萧欥知道,自家夫人是从不吃亏的个性,自然不是为吐蕃或者别的什么幕后黑手说话,而只是不愿他情绪波动太大。“可这怎么可能?”他极不高兴,英挺的眉头蹙成一团,“在我面前就敢那样做,简直罪不可赦!”
元非晚点头。她从来不是什么会忍让的性子,尤其在完全不必忍让的时候。“不管是谁做的,他们都得死。”
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么危险的话……萧欥的怒火暂时消退了一点。“你真的没事?”他又问,同时抓起元非晚的两只手,仔细端详:“别有什么瞒着我吧?”
元非晚颇有些哭笑不得,任他看去。“你看我像是打肿脸充胖子的那种人吗?”
“那当然不是。”萧欥亲自验证过自家夫人的柔荑和以前毫无区别,这才把心稳稳地放在肚子里。“你必定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那种!”
“那不就行了?”元非晚肯定,也不把手抽出来,只反手握住了萧欥的手。“现在可以告诉我,父皇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吧?”
萧欥早就知道元非晚会问这个,此时便简洁地复述了一遍。
“刑部和大理寺?”元非晚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不管是鱼德威还是阴秋,感觉都有点微妙啊……”
这可不是元非晚对他们两人抱有偏见。
因为,鱼德威是皇后那头的人;就算鱼初没能嫁给萧欥,鱼家依旧是个偏皇后的太子党。阴秋则是阴贵妃那边的,显然站秦王和江王一派。
这俩人去查案,有那么容易得出一致意见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因为元非晚现在最怀疑的指使者是太子。考虑到这两边背后的势力,绝壁要掐起来啊!
“吐蕃那边说不是他们做的,你信吗?”元非晚问道。
萧欥沉思了一小会儿。“虽然他们有很多前科,”他慢慢道,“但我觉得,他们这次说的可能是真的。”看那种要犹豫不犹豫的反应,怕是原本想做、却被别人抢先了吧?
元非晚立刻点头。“我也这么想。那你觉得,这事是谁做的?”
这问题指向一个非常敏感且关键的答案,萧欥脸色瞬时一肃,深深看进元非晚眼睛里。从那了然的神色里,他意识到他们达成了一致意见——
有动手动机的人,就那么两个。既然不是吐蕃方面,那就是太子!
“你也这么想的话,那就八九不离十了……真是天助我也!”元非晚最后这么道,脸上竟显出了喜色。“这可是大大的好事啊,夫君!”
萧欥一时间没能理解她的脑回路。被刺杀了还叫大大的好事?他夫人莫不是被刺激过度了吧?
然而,他再转念一想,却突然有些明白了:“难道你是说……”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元非晚点头肯定。
这事儿是太子做的,然后鱼德威和阴秋奉命去查这件事。鱼德威会如何暂且不说,至少阴秋一知道太子有动手的可能,就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让那个舞女指证太子。就算他没法坐实太子的罪名,皇帝又不蠢,心里肯定会留一根刺——
会对自己亲弟媳动手的大哥!且不说能不能当个合格的大哥,至少绝对不是个合格的太子!
“不管父皇信不信,太子都必定会动手;而且,就在最近几日。”元非晚笃定道。“他没法再等下去了!”若是再等下去,他的太子之位只会愈来愈动摇,还不如现在冒险一试!
相比于元非晚能得出这种推理,萧欥更吃惊于她谈论此事时的不慌不忙。说真的,就算是男人,也不见得对这种朝野倾覆的大事能这么娓娓道来吧……他可真是捡到宝!
“照你的意思,咱们现在该怎么做?”虽然已经做了准备,但萧欥依旧想听听夫人的意见。
元非晚又哪里不知道,萧欥早就让他手里的军队待命了?所以此时听见萧欥这么说,她不客气地奉送了他一枚不怎么认真的白眼。“现在才来问我,不是太晚了吗?”
萧欥被这种自信逗乐了。“还和我卖关子?”
元非晚却没睬他,直接换了个话题:“话说回来,你打算让谁在城外接应?”
长安十六卫分守城内外,但当她说“城外”的时候,是特指轮戍长安的那三千西北军。一个是歌舞升平的出身,一个是刀口舔血的出身,想也知道战斗力天差地别!不夸张地说,虽然西北军只有三千,数目远不及十六卫,但真打起来,西北军分分钟干掉十六卫!
“你大哥。”萧欥很快回答。他早就做好了计划,当然不迟疑。
元非晚也不意外。元非是本就是三千精锐的一份子,和西北军有联系很正常。“我就知道。”她沉吟道,“但现在的情况,他还能轻易出城而不被人发现吗?”
闻言,萧欥再次蹙起了眉。
太子既想动手,那就肯定会防着他。要知道,西北军的战力太高,太子不可能不忌惮;而只要太子想胜利,那就只有一条路——封死长安城,不让西北军进来,直到尘埃落定!
元非是的目标不算大也不算小,肯定会被盯梢。不说会被杀,但延误时机再容易不过。而若他们这边多派几个人,动静就太大了;凸显自己的可疑,就会给对方落下话柄……
“你的意思是?”萧欥问,但他已经隐约猜出了元非晚的想法。
“我去!”元非晚毫不犹豫地道。“就看你愿不愿意交出你的玉鱼了。”她眨了眨眼,俏皮地笑了。

  ☆、115第 115 章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城门一开,早已在外头等待多时的农户们便一拥而进,推车的推车、挑担的挑担,预备着去早市上抢占一席之地。
长安城的新鲜蔬果全是周边地区供应的,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而长安城中大户,除去能从市场上购买时蔬外,也可以让自己信任的佃户每日送菜过来。这不仅可以免去挑拣的麻烦,还很方便。
以德王府的实力,有这样的佃户很正常。这不,城门刚开没多久,两筐新鲜水灵的蔬菜就被送到了德王府后门。
挑担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农妇。虽然年纪不大,但艰辛的生活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肤色黄黑、皱纹遍布,背因为长期挑负重物而微微佝偻着,走在街上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不过她对自己的生活十分满意。种出来的菜,总是要卖掉的;而德王府开出的价格绝对令人眼红,实在是份好差事。她琢磨着,再辛苦一阵子,就能给儿子盖婚房,嫁妆什么的也有着落了。
“今天也这么早啊,贺娘子!”给她开门的奴仆这么说,侧身让她进门,同时还在不可抑制地打呵欠。
“是啊,怎么敢叫邱叔等呢?”贺娘子憨厚一笑,便朝着后厨而去。
后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有两只眼睛在侧面的暗巷中闪着不易令人注意的光,直到后门再次打开、农妇挑着已经空了的两只竹筐出来,才黯淡下去。
德王府的这一天,依旧和平常没有区别。
贺娘子抓着扁担两边的草绳,目不斜视,按着自己习惯的路线走向西市。儿子想吃鱼,她又正好领了钱,那就买条回去红烧。所以,等她再从西市离开时,竹筐里便多了一条荷叶包着的新鲜鲫鱼,鱼尾还在不甘心地扑腾着。
长安的十数个城门中,延平门离西市最近,也离贺娘子的家最近。她每天都出入,城门的守卫都已经认识她了:“今天改善伙食啊,贺娘子?”
“是啊。”贺娘子回答道,声音沙哑,像是生病。“靖儿读书辛苦,想给他补补。”
“你可真是亲娘诶!”守卫视线还落在竹筐里,砸吧嘴道,“当年我娘要是这么辛苦地供我读书,说不定我现在就不用守城门了!”
“得了吧,就以你那脑袋瓜,还指望高中?”另一个守卫毫不客气地取笑他。
第一个守卫涨红了脸跳起来:“怎么?我想想还不行了?”
他们闹将起来,贺娘子插不上话,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自顾自地离开了。从头到尾,没人多看她一眼,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包括隐藏在暗处的太子亲信——
打死他们也想不到,以绝世美貌蜚声全长安乃至全大盛的德王妃元非晚,会扮成一个邋里邋遢的穷苦农妇啊!
而此时的德王府里,真正的贺娘子坐在客房榻上,只觉得浑身局促。
王妃娘娘要她帮一个忙,事成之后必给重酬,她答应了;当然,就算没有重酬,她也会答应,因为德王府实在是个好主顾,她不想失去。
只不过,她在德王府住几天便能拿到一大笔钱,这忙未免太好帮了吧?还住这么好的地方,让她很心虚啊!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等天边日光愈来愈辉煌的时候,萧欥也出了门,打马去上朝。
元非晚乔装打扮溜出去的事情,他自然知道。在去皇城的路上,马背微微起伏,他的心也随着颠簸起来——
夫人现在到哪里了?应该已经出了城吧?西北军驻地很明显,应当不会迷路吧?只要顺利和西北军接上头,那就完全安全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萧欥到达了皇宫的永安门。皇城守卫一看是他,即刻让出道来。“德王殿下。”
萧欥翻身下马,闻言一点头。“我这是早了还是晚了?”换做平时,他根本不需要问这句话;但今天肯定不同寻常,他先给自己做个思想准备比较好。
“回殿下,不早也不晚。”守卫恭敬地回答。
萧欥顿了顿。其实他还想知道鱼德威和阴秋来了没,然而不能,问出来一定打草惊蛇。所以他没再说什么,同平时一样进去了。
今天的朝会,也确实如同萧欥猜想的一样,不可能平静。因为鱼德威和阴秋连夜审讯,舞女很快就不堪折磨,供出了事实——
她原本属于布德贡赞派往长安街头的那拨宫女,是底层的。然后,最近有人连着好几天给她送信,威逼利诱,让她在宴会上对元非晚动手。她不会长安话,信是用吐蕃文字写成的,极其像布德贡赞的字迹。
之所以说是极其像,是因为阴秋认为,布德贡赞没有必要给手下的舞女写信,口头说更不会留下痕迹,那就必然是有人嫁祸给吐蕃;而鱼德威则认为,那字就是布德贡赞的,否认这个就是在给吐蕃洗地……
毫无疑问,掐起来了。两人的观点都十分典型,代表着他们的站派以及身后的势力。为了个秦王和江王争取上位的机会,阴秋想把祸水引到太子身上;鱼德威自然不想看到太子被牵连,故而一口咬定全是吐蕃的错,怀疑这个的人都是想要挑拨离间!
一时间,朝堂上热闹得就像菜市场,吵得不可开交。等他们终于想起御座上的皇帝这回事时,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救命啊,皇帝大大您就冷笑着看我们吵架吗?这是要发飙了吧,一定是吧?好可怕!
于是,回过神的大臣们一个接一个闭上了嘴,脸色变来变去,精彩缤纷。能维持平常模样的,无非是没有搅合在里头的少部分大臣,还有萧欥,以及太子和其他三个亲王。大臣暂且不不说,皇帝的几个儿子都没发表意见,显然是因为事情太敏感,不好自己撸袖子亲自下场掐。
偌大的太极殿上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好像被放大了许多倍。
“说啊,”皇帝好不容易才开口,语气轻飘飘的,“怎么不继续说了?”
这调子明显不对,大臣们各个眼观鼻鼻观心。
“说起来,今天要讨论的是如何对付吐蕃。”皇帝又道,几乎冷笑出声了:“可让吐蕃人来看看你们……你们觉得,他们会相信大盛能赢?”
更没人敢说话了。要是他们内乱,别提打吐蕃,只会被吐蕃打好吧!皇帝最希望看见的就是大盛团结统一,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相残杀,他们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一点?
“还没动手,就闹成这样。”皇帝冷冰冰道,“这样要如何才能胜过吐蕃,你们告诉朕?”
被这么接连质问,殿上气氛十分肃杀。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动。
“若是想出有用的建议,那就说。”皇帝敲了敲御座扶手,很不耐烦的样子,“若是没有,今日便到此为此,下朝吧。”
等等,要是这么下朝,他们以后肯定都会被皇帝穿小鞋的!
只要带脑袋的就知道,这事儿绝不能如此结尾。
“微臣有事要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显然只能是魏群玉。实际上,因为知道皇帝敬重他,从一开始就有人不停地瞅他,希望他来挽救这个局面。
皇帝看了看自己老师,脸色果然和缓了一点。“太傅有什么看法?”
“微臣觉得,此事现在要下定论,尚且为时太早。”魏群玉道,“只凭那舞女一面之词及不能确定谁写的信件,不管做出什么决定,都难以服众。”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在“不能确定谁写的信件”上咬重音,但众臣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可不就是嘛!当年吴王的事情,不也是这么一封来路成谜、不能确定谁写的信件?虽然后来吴王平反,然而他们还是没找到信的真正始作俑者。没有线索,没有证据,好像就要那么不了了之了……
和现在的事情联想一下,可以得出个惊悚的推论——
当年陷害吴王的人,和现今栽赃给吐蕃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这想得有些远,至少皇帝看起来暂时不关心。“那你的意思是?”
“微臣想,吐蕃使团又不会插上翅膀飞了,咱们有的是时间调查。”魏群玉又道,“查清楚后再做决断,也完全来得及!”
李庭跪坐一边,闻言不由多看了魏群玉一眼。
话说得很不错,然而不可行。魏群玉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就会给他们留下非常充分的反应时间?呵呵,他们行动秘密,魏群玉是肯定不知道的!
皇帝似乎在思考。然后他抬起眼睑,却是朝着自己的儿子们。“你们的意思如何?”
“儿臣附议。”太子第一个回答,似乎完全没听到那些含沙射影的话。
秦王和江王交换了一个神色,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管早晚、我们都能让太子滚下台”这句话,便也同意了。把皇帝惹急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而现在皇帝很明显逼近发怒边缘!该忍的时候就要忍,不然,偷鸡不成蚀把米,就不好玩了!
萧欥没什么反对的理由,然而萧旸却有点激动。他想说不管是谁都该碎尸万段,然而这种情形下太不适合这么说了,只得憋了回去。“儿臣也附议。”
皇帝的视线来回逡巡,在某个方向停留得特别长久。“那就再查!”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如果他所料不错,今日夜里便能见分晓!

  ☆、116第 116 章

虽然最后魏群玉救了场,但此次朝议依旧可以说是不欢而散。退出太极殿大门的时候,人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因为皇子之间的斗争白热化了!
太子和几个亲王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能说是和睦。更准确地说,面上一团和气,内里勾心斗角。
暂且不说皇后的两个儿子和阴贵妃的两个儿子掐得厉害,太子和德王就不是什么模范兄弟。今日之事,瞧着是秦王江王在背后操纵大臣对太子含沙射影,他们又可曾看到德王为太子辩解?
当然了,若是情况倒过来,太子也不见得会给德王辩解。排除越解释越黑的可能,只剩下一个原因——
以前他们面和心不和,但现在面和这个表象都不屑于做出来了!
这里头有很多陈年旧事,不能单纯认为都是一方的错。大多数大臣也并不关心过程,他们只关心结果——
太子和几个亲王之中,到底谁能登上大宝?谁能笑到最后,谁就笑得最美!
早已经站派的官员肯定不会这么想,他们只希望自己支持的亲王胜出。而皇帝党就更省力,他们只需要支持皇帝的意见就可以了。
但话说回来,皇帝现在到底属意哪个儿子呢?若是能提前知道就好了!
就在众臣心里转着诸如此类的心思时,有个略尖的声音从后面匆匆追上来:“侯尚书,等等!”
大臣之中,没人不熟悉内侍监刘永福的嗓音。此时一听他叫侯玄表,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来看过去,而侯玄表自己也站住了。
刘永福正三步并作两步地快跑过来。“大家请您过甘露殿议事,侯尚书。”
侯玄表略有愣怔。他先转头看向身侧的魏群玉,见对方轻微点头,才点头道:“多谢刘公公告知,我这就去。”
陛下叫侯尚书过去做什么?难道是商议怎么往吐蕃派遣先锋吗?
众人不禁心想,脚下又重新移动起来。皇帝一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既然是叫去寝宫,那应当没什么大事。
元光耀和顾东隅缀在大臣们后头,不紧不慢地向外走。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饶是顾东隅聪明绝顶,此时都猜不出皇帝的意图。如果真是吐蕃的事情,光叫侯玄表一个人怎么够用?而私事嘛……也想不出能有什么私事啊!
元光耀只能猜测:“大概是过问下大军的情况吧?比如确定下兵力分布或者训练情况?”
“也只能这么想了。”顾东隅点头。他觉得皇帝今天一定是真正生气了,而侯玄表一贯精明地话少,想必不会在这档口让皇帝更生气。“反正,叫侯尚书过去,总比叫其他人好。”
元光耀深有同感。他们实际上已经和清流联合,但为免让外人看他们像抱团,他们平时依旧两个人进出。作为信息共享的同盟,皇帝亲近侯玄表就比鱼德威或者阴秋好得多。
“他们今日的意见,竟然如此大相径庭。”元光耀思忖地道,“应该说,他们平日里就不合;而吐蕃一来,就让这种不合更加明显。”
“确实如此。”顾东隅点头道。“这总让我有种感觉,仿佛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蠢蠢欲动、风雨欲来……”
听了这话,元光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表情?”顾东隅略有诧异。但他马上明白过来:“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了些别的?”
“外头不太好说,咱们先回去。”元光耀如此回答。
这明摆着是默认。顾东隅想了一想,马上就意识到他之前遗漏了哪个环节——元非是!他老友这个儿子可是在军中的,知道一些兵力动向再正常不过!
此时,前头的李庭和赵岷也正在谈话。内容很简单,是极短的一问一答,就和平时没有区别。等到皇宫外后,李庭很快坐了马车离开,而赵岷在上车前抬头望了望那高耸坚实的宫墙——
明日再看,可能便完全不同了!
大臣们各走各的,亲王们本也同样。只不过,见到太子拉着萧欥说话,萧旭和萧晨考虑了一下,便故意放慢脚步。至于萧旸,他本没多大兴趣;然而现下情况非同寻常,五个人中只有他一个先走,对他可能不太有利,便留了下来。
“……弟妹情况如何?可有受惊?”当三边的距离拉近时,太子正如此询问萧欥,“昨儿时间太晚,没来得及问。”
太子要回东宫,自然和其他四个已经出宫建府的亲王不同路。不过进东宫通颖门要先从太极门出去,这段路确是重合的。
萧欥心里估摸着萧旦在剩下的路上还能和他扯多少无关紧要的东西,面上却并没显出什么不耐烦的样子。“太医已经来看过,说阿晚只要静养几日即可,多谢阿兄关心。”
“那就好。”太子点头,一脸宽慰,“幸而没出大事……既如此,这几日就不要让弟妹出门,你也多多陪她。”
萧欥略一点头。他家夫人他自己知道心疼,但萧旦没事儿和他说这个……呵呵,是不希望他的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上吧?
“太子殿下,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萧晨抓紧时机插话,笑嘻嘻地:“我可是听说,老七疼媳妇得紧,简直就差把七弟妹挂在裤腰带上、好随时照看呢!”
“就是,”萧旭也打岔,然而语气里怀着些深层的不怀好意,“我原以为老七已经成了百炼钢,但在美人面前,还是能变回绕指柔的!”
萧欥却并不追究其中的含沙射影,只淡淡一笑。“阿晚可不比我皮糙肉厚。我既应了要好好待她,自然得小心看顾。”
卧槽!这个可怕的男人,竟然当着兄弟的面炫耀自己的老婆!闪光弹不要钱吗?肯定是刺激人来的吧!
从太子到江王,难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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