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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他-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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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芮欢说了一个时间,和韩廷那时的长相,“他大概五六岁的年龄。”
薛向明回忆很久,“听你这样说,好像是有个孩子来报警,说看到他妈妈杀了爸爸。”又对薛妈说,“你应该记得那个孩子,那天欢欢丢了,给我打电话。后来,我把那孩子带回来过。”
“是那个说要给我们当儿子的男孩?”薛妈跟着想起来,“那孩子模样长得好,后来不是找到爸妈了吗?”
瓢泼大雨,年仅几岁的韩廷偷偷跑出来,他躲进警察局里报警,可他不敢用自己的名字,他第一次用了魏迟的名字。那天值班的薛向明,匆匆赶着回家找女儿,见到报警的是个小孩,没有太用心,只是说,“我女儿丢了,我得赶快去找她,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薛向明带着韩廷回了未搬家前,他们的老房子里。等他到家,薛芮欢已经被找回来,原来是薛展鹏淘气,和妹妹玩耍,把妹妹丢在了车棚里自己回家,后来下雨,薛芮欢就在车棚里睡着了。
薛向明抱着薛芮欢,亲昵地蹭她的鼻子,“欢欢淘气鬼,吓死爸爸了。”
薛展鹏绕着薛向明的腿跑来跑去,薛妈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小小嫩嫩的薛芮欢被爸爸高高地举着,笑得咯咯响。狭窄的屋子里充满欢声笑语,窗外的雨仍旧倾泻而下。
欢欢被爸爸放下来,她抱着爸爸的腿,好奇地看着站在家里的陌生男孩,“哥哥。”脆生生的声音。
韩廷没有回答她,他仰着头问薛向明,“我可以做你们家的孩子吗?”
“这孩子。”薛向明揉着韩廷的头,以为他在说淘气话,“你爸妈听到你说这话,该多伤心。”
薛向明后来带韩廷去局里,才刚开始询问,一对年轻夫妻就找来,声称是魏迟的父母,说生气打骂了孩子,孩子生气来报警,只是恶作剧。
薛向明再三向孩子确认,“他们是你的父母吗?”
韩廷害怕,低头谁也不看。
薛向明又问了一次,韩廷紧紧抓着薛向明的衣袖,警惕地看着那两个陌生人。
“他们不是你的父母?”薛向明问。
韩廷这次没有摇头,后来这对年轻夫妻带走了韩廷,然后他被在房间里关了半个多月。
原来,魏迟是那时候已经陪着韩廷。
原来韩廷喜欢欢欢这个名字,竟然是因为薛芮欢。
原来,韩廷坚持在老房子那里建游乐场,是因为觉得那里是属于欢乐的地方。
整个故事竟然是这样的方式串起来。
薛芮欢把手里掌握的,曾芳林虐待韩廷的资料及曾芳林替张锐达做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全部交给薛展鹏。
过程触目惊心、数字惊人,一片哗然,震惊了所有人。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随着这桩陈年丑闻的揭开,再没有一个韩廷,珍惜星翰如生命,本就飘摇中的星翰面临着崩塌的可能性。星翰是韩半辉留给韩廷的唯一信念,韩廷不在了,谁来守护星翰。
在这时候,薛芮欢顺利产下韩廷留给她的唯一念想,是个女孩,早产,很健康。
薛爸薛妈围着孩子热热闹闹地看,异口同声地说,“长得真漂亮,可比欢欢出生时候好看多了。”
薛展鹏揽着金晨晨凑过去看了一眼,竟然点着头赞同,“韩廷长得好啊,拉高了欢欢的水平线。”
薛妈听薛展鹏没心没肺地提韩廷,赶快去看薛芮欢,见她转头在看孩子,脸上带着眼泪。薛妈气恼地在薛展鹏后背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翻着白眼示意他少说话,赶快转移话题,“该给孩子取名字了,先取个小名叫着。”
薛爸乐呵呵地笑,“我想了好几个,花花、肉肉、团团、豆豆……”
“你看你起得这都什么名字,怎么不叫花菜、肉包、豆干呢。”薛妈不满地反驳,老两口因为孩子的小名拌起嘴来。
“念念。”薛芮欢轻声说,“小名叫念念,大名就叫韩念。”
薛爸薛妈对视一眼,知道“念”这个字,念的是谁,“念念,这个名字好,就叫念念吧。”
念念不忘。
有一天,在医院住着的薛芮欢突然不见了,念念还在。
薛家人惊慌不已,到处找,却没找到。
在薛芮欢再熟悉不过的废旧楼房里,她被扔在冰凉的地上,不远处站着同样狼狈的曾芳林。曾芳林神情慌张,警惕地看着四周,神神叨叨的样子,“我的孙子呢?你是不是把我的孙子藏到哪里去了。”
“……”薛芮欢往后退,这是星瀚破产后,她第一次见到曾芳林。
“你们是不是把我的孙子藏起来了,弄了个女娃骗我,我的是孙子不是孙女。”曾芳林生气地指着薛芮欢叫。
薛芮欢看她的模样,咬牙切齿却是笑着,“是,被我藏起来了,你永远别想见到他。我就是要让你孤独一个人,一直到死。”
曾芳林冲过来用力摇她的肩膀,哀声说,“我把星翰给你,你把孙子给我。”
“然后呢?你把他养成下一个韩廷吗?”薛芮欢痛心地说,“韩廷是你儿子,不是你饲养的可以关起来丢在一边的宠物。韩廷恨你,你不配做他妈妈。”
“张锐达说要娶你,张自强的母亲去世那么久,他为什么一直不娶,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根本不会娶你。”薛芮欢看曾芳林慌乱的神色,她继续说,“你爱的和想留住的,都离开你了,这是你的报应。”
“不是。”曾芳林泣声叫,“韩廷是我儿子,他就一直是我儿子,我不准他离开我。”
“你不爱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儿子只是霸占,甚至不爱自己,你只爱上了一个利用你的人。”薛芮欢仍旧说,她看着曾芳林越来越古怪的神情,无所畏惧,“你活该被所有人抛弃。”
外面是警笛声由远及近,根据声音判断在小区门口位置。
薛芮欢撑起来,无视曾芳林失魂落魄的表情,她往门口走。
“我活不下去,也不让你活下去。”曾芳林跑过去,把墙角处的汽油桶打开盖子,推倒。她头发乱糟糟的像是真的疯了一样,“你知道韩廷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建游乐场吗?因为你,他觉得只有你家才是正常的家庭。”
汽油流出来,铺满地面,刺鼻的气味。曾芳林神神经经地笑,笑得癫狂,“那天把韩廷从警局接回去,他想让我抱抱他,可我怎么可能抱他。我把他关进房间里,他后来就再也不说让我抱的话。”
“是你抢走我的儿子,他如果不是因为你,不会远离我,我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曾芳林疯狂地指责。
薛芮欢慌慌张张往门外走,曾芳林像疯了一样,拿出火柴,她情绪激动手颤抖着,划了几次都不曾点燃。
火苗被抛过来,只是小小的一簇火光,落在没有易燃物的地上,微弱地快要熄灭。沾到最近的一片树叶,发出稍微大一些的火光,像是地上灵活的贪吃蛇,贪吃着地上任何能燃烧的物品。
楼层高,楼梯间空荡,没有玻璃的窗户外吹进来风,扇动那些不安分的火苗,吹得到处都是。有的落在倒满汽油的地面,有些飘落出窗户,落在那堆仍旧没有来得及卖掉的危险物旁。
火势发展迅速,半边楼瞬间燃烧透,地板发出晃动的动静。薛芮欢往外跑,曾芳林却不顾一切地抱着她的腿,她自己丝毫不恐惧,脸上甚至带着惊悚的笑容。
“韩廷,我和你最爱的女人死在一起,如果你来找她,就永远不能离开我。”曾芳林在大火中说。
薛芮欢觉得她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了,腿被曾芳林抱着挣脱不开,她筋疲力尽,口鼻被呛人的浓烟熏着,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在这个地方也是好的,在这里,韩廷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她不知道;在这里,韩廷幻想出来丁舍的存在,那是爱上她,她后来才知道;现在在这里,她要去找韩廷了。
这里是开始,也是结束。
薛芮欢觉得她已经快要接触到死亡了,不然怎么看到一个瘦高的男子披着毯子,弓着腰穿过火朝着自己走过来,步伐坚定面容清俊。
那人到跟前,“薛芮欢?”
薛芮欢伸手给他,泪流满面,痴痴地说,“韩廷,你来接我了。”
“看来没糊涂。”披着毯子的男人说,又问她,“能自己站起来吗?”
薛芮欢愣愣地看着他,愣愣地摇头,迷糊中的韩廷竟然是这样生动,他弯下腰抱住她,把毯子严严实实地盖在她身上,热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薛芮欢紧紧地抱着他,埋首在他心口位置,默默流泪,韩廷一定是放心不下她,来接她了。
“倒是会趁机占便宜。”抱着薛芮欢的人嘟嘟囔囔。
迈着要走出去的腿被倒在地上的另外女人拽住,附近是噼噼啪啪烧断的声音,大楼岌岌可危。
男人毫不犹豫伸腿踢开地上女人拽着他的手,冷漠着问,“你是谁啊?没说还要救其他人啊,怎么还有一个。”
“韩廷,我是妈妈。”曾芳林的喊叫声撕心裂肺,她的手直直地向前伸着,望着那个决绝地离开的背影。她突然想到那个多年前的孩子,他瘦瘦小小的,伸着手面对着自己,希望自己能抱抱他,因为他见到别的父母抱了别的孩子。
那天,她也是这样决绝地挥开孩子的手,冷声训斥他,“你再跑我就打死你。”
原来这对曾芳林来说,才是最深的惩罚,有一天她的儿子再也不怕她,对她的呼喊置若罔闻,再也不会顾忌她是母亲,再也不会贪恋从她这里得到微弱的温暖。
走到远处的人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被大火包围的女人,他撇了撇嘴,“骗谁呢,我妈早就死了。”
刚被抱下楼,大楼燃烧最后一根支撑,轰然倒塌。
那堆易燃物被触碰到,掀起巨大的热浪,把这片废旧的楼房,炸得零碎,包括那些记忆。
?
☆、第六十七章
? 浑身都是疼痛,后背尤甚,睁开眼睛是凄然的白,薛芮欢躺着一时分不清是在哪里。身体动弹是难受的,还好大脑是清醒的,她最后的记忆是那个清俊的脸庞和熟悉的拥抱,是韩廷吗?
想说服自己相信又不敢奢望。
回神过来才注意到,房间里是吵吵嚷嚷的声音。
“我不是韩廷,好吧,就算我叫韩廷,也不是你们说的那个韩廷。”
“你怎么不是韩廷,你就是韩廷。”薛妈激动的嗓门老大,“你和欢欢结婚,想不承认还是怎么?你们还有孩子,快把孩子抱过来,让他看看。”
连一贯淡定的薛爸的声音都变了音准,“想赖账除非换张脸,念念和你长得一样,你骗谁呢。”
“如果你们是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很乐意,但是老婆就算了。”被拉住衣袖的年轻人说,满脸郁闷地掰两位老人紧紧抓住他的手,一张俊脸极度扭曲,“别拉拉扯扯,我真的不是韩廷。”
韩廷韩廷……薛芮欢再听不到其他,耳朵里脑袋里只剩下这个名字在回荡。她不敢轻易坐起来,不敢轻易抬头去看,害怕又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幻觉。
撑起来朝着声音那处看过去,薛妈和薛爸情绪激动地拉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病床,简单的白色衬衣,被揪紧的后背勒出结实的肌肉,短发要长一些。
“韩廷,你没死。”薛芮欢撑着床,一步步朝着那个人走过去,她佝偻着脊背站在他背后,未开口眼泪已经先流出来,想笑着打招呼,声音却颤抖。
“你醒了就好,赶快和他们说,认错人了。”年轻人已经处于崩溃边缘,暴躁地揉着自己半长的头发。
待他转过来,清晰看到他的脸,薛芮欢几乎是立即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拥抱住的腰身不再瘦弱,可薛芮欢知道这就是韩廷。
她埋首在他心口,泣声再次叫他名字,“韩廷。”
韩廷脸完全垮下来,塌着肩膀。
薛芮欢仰头,眼睛里都是眼泪,急声说,“我们的孩子叫念念,你看到她没有?”
“这都什么跟什么。”年轻人更加抓狂,一个两个对他又蹭又抱,他的手高高地举着,哀声呼救,“谁能把她拉起来。”
四个人正争执不下,韩廷看到站在门口的年轻夫妻,像看到救星,挥着手求救,“赶快把她扯开,脏死了。”
叶玄清和向荣添坐在一侧,薛爸薛妈坐在一侧,韩廷坐在病房里的矮凳上,薛芮欢坐在床边,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韩廷,没有注意到其他四个人在说什么。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被注射,还好医治及时才保住性命。”叶玄清看一脸不耐烦的韩廷,及满脸爱意的薛芮欢,叹口气对两位老人坦白,“韩廷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全部不记得?”薛妈不可置信。
叶玄清知道难以接受,还是点头,“他不记得在哪里长大、不记得父母是谁、不记得做过什么事情,包括……”叶玄清顿了顿,觉得实在难以开口,“包括欢欢。”
“过去的事情对他来说只有痛苦,忘记也好,忘记就能重新开始。”薛妈看着全身全心望着韩廷的女儿,心里心疼眼眶一酸眼泪掉下来,“可他不记得欢欢怎么办。”
不远处,韩廷盯着病床旁桌子上的水果篮看,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很快移开。
薛芮欢把果篮的保鲜膜抠破,从里面拿了苹果出来,“你想吃苹果?”
果篮里水果有七八种,而他只是随意看了一眼,韩廷吃惊,“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苹果?”
“你不喜欢吃其他水果。”薛芮欢用果皮刀熟练地削皮,削干净递给他,“我是你妻子,当然知道。”
韩廷把苹果接过来,用力咬了一口,他狭长的眼睛眯着看薛芮欢,几秒钟后哼笑一声,得意地说,“你是不是看我长得帅,想赖上我。告诉你,我不会上当,如果都像你这样,我岂不是要结婚七八次。”
“我真的是你妻子。”薛芮欢说,把放在旁边的包里的结婚证拿出来,“我有结婚证。”
韩廷狐疑地拿过来看,果然是他和眼前这个陌生女人挤在一起拍的照片,他反反正正地看了一遍,“你从哪里买的?多少钱?像真的一样。”
“……”
这边谈话还在继续,薛爸轻轻地安抚薛妈,深深地叹口气,无奈却只得接受现实,“他知不知道他母亲已经去世的事情?”
“不知道,他以为那只是一个陌生人。”叶玄清说,“如果知道,他可能就不会那么轻易推开她。”
是啊,就算韩廷恨过曾芳林,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不是记不得,他怎么会无情地推开她,不管不顾地走出去。
如果韩廷真的记得,他还会那么做吗?
“是福是祸,都是欢欢要承受的。”薛爸招手,“欢欢,你过来。”
薛芮欢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一脸严肃地叫她,她跑过来笑着说,“韩廷和我开玩笑,一直说不认识我。”
“你这是什么命啊。”薛妈伏在丈夫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薛芮欢看看伤心的母亲再看看脸色沉重的父亲,她看向叶玄清,不解地问,“怎么了?”
叶玄清拉着薛芮欢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有些话说出来实在难以开口。叶玄清一样是女人,她试想过有一天向荣添死了还是残了,哪个更难以接受,现在知道,是他忘了她。
“韩廷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一直坐在一侧的向荣添,不忍妻子为难,替她开口。
“哦。”薛芮欢淡淡地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想起来?”
“不知道。”叶玄清心里酸涩得难受,她不忍看薛芮欢的脸。
薛芮欢倒是一直笑着,从看到韩廷她脸上的笑没有停止过,“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他,想不起来也可以的。”
“欢欢。”叶玄清急急地叫住站起来要走向韩廷的薛芮欢,一字一句残忍地戳破她脸上的微笑,“他不记得任何人。”
“他没有忘记我。”薛芮欢肯定地说,“他知道我的名字,他把我从火里面救出来,他……你在骗我对不对,他明明认识你。”
“我们知道你难以接受,可这是事实。”叶玄清继续说,“他一样不记得我,我用了一周时间才让他相信,我是叶玄清我不会害他,我是他的朋友。”
“什么时候走?我饿了。”吃完一个苹果的韩廷走过来,双手放在口袋里,踱步过来说。
“韩廷,你记得我是不是?”薛芮欢抓住他的手臂,执着地追问,“你知道我是薛芮欢,你在和所有人开玩笑是不是。”
韩廷挥着手臂不肯让薛芮欢抱着,后悔不已地看着叶玄清夫妇,“你们只是说让我来帮忙救一个朋友,可没说多一个老婆。”
又小声嘀咕,“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来了。”
薛爸薛妈一人一侧拉着薛芮欢,老两口两鬓斑白,看女儿这副样子,忍不住跟着掉眼泪,“欢欢你刚醒,冷静冷静。”
向荣添碰了碰叶玄清的手臂,叶玄清歉意对两位老人说,“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看欢欢。”
薛芮欢刚被摁着坐下来,见韩廷跟在向荣添后面要出去,她又站起来,冲过去问,“你去哪里?”
韩廷理所应当地说,“吃饭。”
“我也去。”薛芮欢跟着要走出门,被薛妈薛爸拦住。
韩廷趁着薛芮欢被拉住,赶快闪出门快走几步,走到电梯前摁下向下键。电梯门打开又以最快的速度走进去,并急切地催促叶玄清,“你们快点,被缠住就真走不了了。”
电梯下行,韩廷百无聊赖地靠着电梯壁,闭着眼睛。
叶玄清不顾向荣添的阻止,扛了扛他的手臂,“你见到她,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韩廷嗤笑,“口口声声说是我老婆,一定是看我长得太帅,谎话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电梯门开了,自认帅气的人双手放在口袋里,仰着帅气的脑袋怡怡然地走出去。
向荣添憋着笑,要揽住叶玄清的肩膀,被用力撞了一下。可她那点力气哪里能阻止得了人高马大的他,向荣添用力把她禁锢在怀里,笑声爽朗,“提醒过不让你问,你偏找虐。”
叶玄清双手握拳,牙齿用力咬住,狠狠地说,“他这个样子真的很欠揍。”
“他一直很欠揍。”向荣添深表同意。
叶玄清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地担忧,“他和欢欢可怎么办啊?你帮帮他们。”
“要么韩廷记起以前的事情,包括他的童年和没有救曾芳林,韩廷痛苦;要么韩廷一直记不起以前的事情,薛芮欢痛苦。”
“就不能有其他办法?”叶玄清唉声叹气。
向荣添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或者韩廷重新爱上薛芮欢,目前来看,这个概率太小。他认定人家姑娘是看上他那张脸,真的很欠揍。”
“韩廷重新爱上薛芮欢。”叶玄清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歪着头窃窃地笑。
向荣添看得心动,把她抱过来不分场合地用力吻了一通,“笑什么?”
“韩廷重新爱上薛芮欢。”这次是用肯定的,叙述事情的口吻。
第二天,韩廷从酒店房间出来时候,看到隔壁堆在门口的行李箱,他奇怪地问,“这是做什么?”昨晚上叶玄清还说要在这里再待段时间。
韩廷伸着懒腰,懒懒地打哈欠,不知怎么想起昨天那个女人,她又哭又笑脸上狼狈的表情,紧紧揪着自己衣服的样子,好像怕自己消失一样。
甩甩头,把那个影子从脑海里甩出去,他怎么可能已经结婚,一定是那个女人要赖上自己的手段。
叶玄清从房间里出来,看韩廷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奇怪样子,她通知他,“你醒了,快去收拾行李,我们退房。”
“这么赶时间?我还没吃早饭。”韩廷有些不乐意,懒洋洋地靠着门站。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馆,你快些收拾,我们去。”叶玄清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没去看韩廷。
韩廷听说有吃的,高高兴兴回房去收拾去了。
向荣添出来,宽慰地拍了拍叶玄清的肩膀,“你要做好韩廷翻脸的准备。”
叶玄清苦巴着脸,“韩廷不会生气真的不理我吧!”
车子经过的路越来越狭窄,路两旁的树倒是越来也高,经过的小区越来越高档。韩廷本在闭眼睛睡觉,睁开眼睛恰好看到车窗外闪过的路牌名字。
他愣了愣,脑袋里似是有什么在蠢蠢欲动,要掘开掩盖着的尘土,冒出来。
“这是哪里?”韩廷抬手,摁着太阳穴,有些难受地问。
叶玄清闪躲,眼睛看着另外一侧,“怎么了?”
“挑家距离近点的,味道过得去就行。”一只手要支撑不住头,他弓着脊背,高大的人折叠着,,痛苦地说,“我不想去了。”
叶玄清听出来韩廷声音里的难受,她急声问,“韩廷,你还好吗?”
“我头疼得厉害,我……”韩廷浓黑的眉毛要皱到一起,俊脸苍白,脸上是硕大的冷汗汗珠,“我好像来过这里。”
叶玄清和向荣添面面相觑,饶是一向看韩廷不顺眼的向荣添,都有些于心不忍。
可车子已经停在漂亮的别墅外,房子仍旧矗立在哪里,像是无知的孩子,无忧无虑地不知道房子已经换了主人。
?
☆、第六十八章
? 叶玄清和向荣添先下车,韩廷最后下来。
干净的路面、漂亮的房子,尤其是在这样昂贵的路段上,韩廷却觉得这房子可恶得厉害,他盯着院子里左侧的一个空置笼子看,怔愣愣地发呆。
这个地方他来过,很无厘头又很强烈的意识。
韩廷不喜欢这里,他全身的细胞都在警惕着,好像这里不是漂亮的庭院,而是可怕的深渊。
叶玄清不去看韩廷,她快步走过去,“欢欢。”
“你们来了。”温温柔柔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韩廷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叶玄清站着的位置,旁边是薛芮欢,及她抱着的小小婴儿。
韩廷曾看到过一张照片,只有父子两个的一张照片,英俊的男人抱着婴儿,叶玄清说那个孩子是他,多么可悲,他的亲生父亲长什么模样,要别人介绍才会知道。那张照片,韩廷极为爱惜,时不时拿出来看上一看,奇怪的是,明明不记得,感觉却是温暖的。
现在,薛芮欢抱着孩子,站在台阶上,只是望着他,温温地笑着。韩廷对这里的不安,瞬间就烟消云散,这一幕像是他想象过无数遍的期盼。
一个家的感觉,竟然在一个陌生女人这里,得到。
他的心猛地揪着疼痛,晃神间,薛芮欢已经抱着孩子走过来。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心脏竟然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虽莫名其妙,却是不排斥的感觉。
终于,韩廷脑袋里竟然响起这样一个词语。
薛芮欢今天穿着大红色的衣服,头发扎起来,脸上是欢欢喜喜的笑容。
她站在眼前,身高只是比他矮一些,“你先抱着她,我去把饭菜热一下,等下就可以吃。”
韩廷还没反应过来,手臂上已经多了个软乎乎的孩子。他惊讶地瞪大眼睛,刚才一腔的温情都不见了,原地跳脚、咋咋呼呼地叫,“诶诶,我不会抱孩子,你别走。”
念念被人僵硬地托着,她不舒服地蠕动着小身板,吓得抱着她的人大气不敢出。
念念还是觉得不舒服,哼哼唧唧地小声哭。
可孩子的妈一眼都不回头看。
向荣添到底是一个几个月大孩子的亲爸,他推着行李进来,凑过来看一眼,“孩子挺漂亮,随你。”又说,“你这样抱,她不舒服,得这样。”
向荣添说着,做出一个左手垫在脑后,右手抱腰的动作,“这样她有安全感,就不会哭。”
韩廷试了试,虽不标准,好在念念对他要求不高,真的止住哭声。
“谢谢你。”韩廷感激地瞧了瞧向荣添,俊秀的脸上是光彩熠熠的笑,还有点小自豪。
向荣添不急着搬行李进屋,就跟着站在旁边看孩子,他喜欢所有粉嫩可爱的小女孩。凶神恶煞的人咧着嘴用最善良的笑容,伸手过去戳孩子软乎乎的脸,被韩廷侧身,不乐意地躲开。
“我家迢迢比她漂亮十倍,可爱一百倍。”向粑粑这样炫耀。
韩廷视线始终落在孩子脸上,整个心变得柔软,“你确定是你家迢迢?她可是不叫你爸爸的。”
向荣添被戳到痛处,要说女儿才几个月,就算有审美也是目光短浅,可小丫头偏偏喜欢韩廷,咿咿呀呀叫他爸爸,气得亲爸向荣添暴跳如雷。
“不叫我爸爸也是我女儿。”向荣添又看了眼小念念,“我女儿漂亮。”
韩廷嗤他,“我女儿也漂亮。”
“我女儿最漂亮。”向粑粑再接再厉,又想要一击即中韩廷的痛处,“我老婆比你老婆漂亮,所以我女儿比你女儿漂亮。”说完,微扬着下巴,挑衅地看着韩廷。
念念的头不舒服地蹭着小被子,小手举着拳头,气哼哼的样子。
韩廷轻笑,脸凑近看孩子,温声说,“她挺漂亮的。”
“谁?”
“她妈妈。”
“……”向荣添一惊,又是一喜,赶紧问,“你是记起来了?还是又爱上她了?”
韩廷轻轻摇头,看着幼稚的男人,他趾高气昂地说,“我女儿肯定比你女儿高。”
向荣添恨恨地提起两个箱子进屋去了,他老婆身高的确输给了薛芮欢。
韩廷抱着孩子往屋里走,无声笑,念念嘴巴里噗出一个泡,她自娱自乐地呵呵笑。
韩廷看得跟着乐,低声说,“你妈妈最漂亮。”
念念听不懂,像是喜欢眼前的男人,她发出嗯嗯的声音,像是在应答。
“你也真敢把孩子交给他,别被他大手大脚地弄到。”叶玄清跟着去厨房帮忙,她忧心忡忡地担忧着说。
薛芮欢摇摇头,笑了笑,没说话。
叶玄清偏头去看她脸上的笑,“你今天化妆了?难怪看着不太一样。”叶玄清又说,“刚到这条街上,韩廷有些不舒服不肯进来,还好看到了念念。说也奇怪,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念念,就喜欢不得了,连对这里的排斥都轻了。”
“他一直希望有能亲近他的亲人。”薛芮欢说着,声音里带着轻颤,“这个孩子,是他尽心留下的,就算真的不记得所有事,应该是记得对孩子的感觉。”
“是啊,韩廷有家人有亲人了,有你有念念,再不是一个人了。”叶玄清跟着笑,“终于雨过天晴了。”
韩廷喜欢念念,从进到这个院子就一直抱着,他已经熟练掌握横着抱和竖着抱的精髓,他会轻声温柔地对孩子说话,一遍遍地自言自语,就算念念只是无聊地打哈欠,他都能乐上半晌,恨不得对所有人都说一遍:念念打哈欠了,真聪明。
就算薛芮欢这样的新手妈妈,都不能做到这样因为孩子的一举一动而欢喜。
抱孩子的事情完全被韩廷揽过去,薛芮欢只得干坐在旁边,看着他俊秀的侧脸,及襁褓里有着相似五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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