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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月,井梧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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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辟水神君说子息是这般讲的:“你们五个虽活了万年,但大抵也没见过这小女的命盘,错动、离奇,双生三灾五劫,竟然还死不了,还有七成可能修成神仙,将来造诣不在她的几个师傅之下。”
当时子息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听者震动,观者心惊,表情相当狰狞。
夜明优雅地饮了一杯葡萄酒:“如今亲自来瞧,子息所言不虚,我也看不出你的前世,似是……逆天道而生,并非在六道轮回之列才对。”
狐狸笑了笑:“夜明神君说的可真玄,若非生于六道,如何来的前世记忆?这般若是让天君知晓了,怕是……呵呵,夜明神君还是不要这般再传出去了。”
夜明淡淡地说:“前世记忆?……你可知道人之记忆些许并非真实,不过恰好是噩梦罢了。”
辟水忽地咋呼道:“遭了,上了子息那混小子的道儿了,他岂不是算好了时辰让我们来收服那妖孽的!”
夜明神君一副早已料定的样子看了辟水神君一眼:“你当他透露天机于你是多大的兴致,若不是有所绸缪,他能涉那般的风险泄露天机?”
劈寒神君万年冰霜的语气说道:“辟水,你果真像他们说的脑子概是进水了,下次治水还是通知我等一声,看把你累的,都笨了,这般下去堪忧。”
狐狸做了一个揖:“不管是怎样,如今几位神尊既来了,便是我二人命中注定的贵人,若有幸得贵人相助,大恩不胜言谢,只说是造福苍生,不使其再祸害一方,扰了天道法理,致使人界难宁。”
却尘不食人间烟火地眨了眨他漂亮的眼睛,对李雪狐说:“你到底是谁?”
狐狸闻言,转眸笑了笑:“我不过是山野成精的狐狸,却尘神君如此一问,倒不知是什么意思了?”
却尘神君见狐狸这样说,换了一副无奈的神色,摇摇头:“罢了,无事,我们还是商讨一下如何收服那妖孽才是,怕只怕那妖孽道行已深,难于下手。”
辟水哈哈笑了笑:“不过是一个人面妖怪,能厉害到哪里去,自古以来便是我等手下败将,不然住在天宫神殿的怎非他们。”
劈寒甚少有的笑容一闪而过,似是有些讥讽之意:“正是,却尘,你想太多了。不说我们五个,便是让夜明一个人都可以横扫千怪万妖,可别忘了,夜明过去是干什么的!”
夜明皱了皱眉,有些怒意:“知道便好,又提起从前的事情干什么。”
劈寒淡淡地瞧了夜明一眼:“不提和提又有何分别,有些事情原本就被你刻在心里。”
辟水神君看他们这个样子,忙打和道:“听土地公说,这附近有家妓馆,是方圆百里都有名,不若我们现在去玩一玩?”
夜明不做声,辟寒也别过头去,只有却尘叹了口气,还是在一旁大口大口喝水的辟暑开腔了:“甚好,甚好,都知道妓馆歌舞酒菜定是不差的,名馆更不在话下,美人佳肴等着我们,去吧去吧。”
狐狸诧异地瞧着他们:“几位神君……天上美人岂不是赛过凡间的,为何……”
辟水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说道:“六界无极,只此人间有妓院酒馆的风流放浪,哪怕是天界也没有这般风花柳巷的繁盛吸人,可懂?况且六界女子,唯有人间女子最是风情万种,而且……在他们眼中我们也只是寻常男子,而非神仙。”
即便是刚才六人因为某个不明所以的话题忽然僵冷了,说起去妓馆风流便开始在面上露出和色来,天下的男子好色这我听说过,可是今天才算是真正见识了它的力量来。
五犀神的到来并不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李雪狐显得半喜半忧,原本我还不能理解他这种举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终于我明白了他的忧虑,神仙和妖怪之间从来都是没有一定的套路的,并非神仙就必须除魔卫道,譬如,夜明不想参与屠妖之行,而实际上五神中只有夜明上神算是厉害的、同时也是唯一的武神,而却尘担心此举于凡人命盘有扰,妄自收妖会遭到反噬。
总而言之,现在他们只想好好享受温柔乡,不管你什么人面妖精也好,其他的大妖小怪也好,吃不吃人都跟他们没关系。
如今偌大一个醉心阁,因为五犀神设下结界,我和李雪狐都不得近前半步。
?
☆、哪堪噩闻又惊悉
? “要想知道诸事与他们命盘有没有关系,就得到地府去查一下生死簿。看看生死簿上是怎么记载这些人的生死,如果不是死劫,那么就可以说动他们救人,如果是……那你也别想救了,自古有言,阎王要你三更死,哪能留人到五更。”
李雪狐斜目瞅着茶摊对面的醉心阁,歌舞斐然,人声鼎沸。
“可是生死簿又不是你家的,你说查就查,好歹这个也是地府的机密。”我忧心地说着:“我师傅曾经说过,和地府少来事为妙,尤其是这关系到轮回投胎的,就更别想动心思了,有很多得道的人妄图扭转命盘而不得超生的,你就没听说过?”
修行在外之时,少不得见了鬼差赶路,他们青面獠牙者甚众,让人观之生畏,不由地生了几分对冥界的恐惧来,而况要动其巢穴,去窥那生死簿。
李雪狐忽地收回了那忧郁的眼神,认真地对我说:“你的意思是放弃?”
他这句话问得太快,都没来得及发动主仆印,问掷地有声,一旁打盹的茶摊阿公忽地被吓了跳,李雪狐见况与那阿公笑了笑,不刻复又发动主仆印对我正色道:“言下之意,不救你那个假娘亲了?”
我摇摇头,他这反应很激动,照实说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方法当真行不通。去地府并非儿戏,你还活生生地,怎能出入那种地方。那阴气侵体,必得大病一场才是,我并没有这般自信可以这般走一遭。”
李雪狐静静地说:“要是在冥界有认识的,可以信赖的人帮忙便好了。”
“冥界,认识的”片刻思忖,我惊喜道:“……我,我,算是认识两人。”
“你?!”李雪狐长长地问了句,自是不屑:“你倒说说,认识谁?”
“冥差,一个叫彦华,一个叫拙兮。何如于他们还有过人情,请他们帮忙,应该能够成事,只是目前无法找到他们,这倒是个难题。”
李雪狐沉默了会儿:“别人常说天宫难觅,地府难寻。要找两个冥差,两个办法,一个是等有人死了,他们来勾魂,另一个便是设鬼位,奉香招魂。”
“听上去这法子可行,只是……断不会这么轻巧,看你的神情,是不是还有其他不易之处?”
我掸了掸一边一小孩吐到我身上的山楂核,刚想教训那小孩乱吐东西,忽地那小孩干呕了几下,倒地不起。
街上人乱了,醉心阁前的龟公也过来瞧热闹了:“这小孩是怎么了?”
一个皂色常服的男子在给那孩子把脉:“没脉象了,死了。”
“这么个小孩怎么死了?”
“死了?说没就没了?”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一个大婶模样的人讳莫如深的表情说道:“这肯定是家中上人作孽,报应到小孩身上了。”
“哎呀,康儿!康儿!我的康儿啊!”一妇人呼天抢地奔过来,抱着男孩的尸体,手里拿过那串没吃完的糖葫芦,悲愤地骂道:“谁卖给我儿的啊!老娘要他还我儿命来!”
闻言,人圈外原本还一脸悲戚模样的两个卖糖葫芦的爷孙两个飞也似得跑了。想来,他们这小本生意,安安分分,向来是给小孩子带去快乐的,哪成想会碰到这样不讲道理的妇人,自家孩子吃了糖葫芦死了,是噎死的,却要怪人家卖糖葫芦的。若是哪天吃饭噎死了,岂不是还要怪人家卖米的不成?那么多醉死的,也没有说怪卖酒的不是。
“萍嫂子啊,莫要这般伤心了,赶紧告诉康儿他爹才是啊,赶紧送去医馆,让大夫看看还有得救吗。”
一旁一个善面老者说道:“早前听说小儿噎着了,只是一口气堵住了,趁早送去,这孩子许有的救!”
闻言,早前那个皂色常服的男子冷道:“死透了,没救。”
那妇人闻言,大怒:“你是谁,你个作死的!我儿子的命都是你说没的,你赔我儿子,赔我儿子!”
当是时,围观的人无不唏嘘说道:“疯了啊,疯了。”
骚动中,两个勾魂使者风驰电掣般来到近前,眨眼间勾走了小孩的魂魄,另一个勾魂使者拆开一封信,念到:“年七岁,男……吃糖葫芦噎死。”
两个使者带着死魂径自离去,李雪狐才说:“第一个法子行不通,冥差无数,死人也不一定是彦华他们来。”
“我在吴国常见他们,是不是要去吴国才能等到?”
李雪狐笑了笑,一边拉我走,一边说道:“一般以籍地划分,并非要到吴国才行。”他忽地笑笑:“吴国真是个好地方,这样,吴臣过几日便打道回府了,还会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我们就从他们身上打主意了。”
闻言,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嗯?……咳咳……你,你什么意思?”
李雪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卖关子,破天荒地直截了当解释道:“还记得贾澜说过什么?”
“……?”
即使李雪狐提示,我也联想不到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贾澜说过赵荷腹中的孩儿熬不过出生,可还记得?如此,便守着赵荷,等她腹中孩子夭折,可等到冥差来。而且,无需奔波,当真是天助我也。”
“可,我总觉得这般有些损德!怎么有点像盼着人家孩子死似的……”
李雪狐讪讪地抿了嘴笑,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又说:“那你便去做你的大善人,让我来做这缺德之人。何况我本就是妖精,你那套仁义恩德我不稀的守。其实……不要那些东西,活得更自在,你终有一日会明白的。”
行至桥上,李雪狐对着宽阔的湖面喃喃自言自语道:“贾澜,非贾澜,现在的贾澜要活下去每到月圆之夜要用婴儿祭魂,否则不出三日暴毙。”
我震惊得很,拉过他来,严肃说:“你这笑话……不,你这危言耸听得很,什么贾澜不是贾澜,要活要祭魂,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李雪狐摸了摸手上的佩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贾澜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他就好比是这剑,造的与常人不同,剑鞘里可装两柄剑,而不是一柄。”
我怔了一怔:“你的意思是,贾澜体内有两个魂?”
?
☆、祸福不语各尽觞
? 李雪狐点点头:“倒不笨,可记得,那日你发动术法探寻他的灵识,不曾想这小小术法竟然会让他顿生难色,好像受伤一般。其实,那好比是你从外打破他束缚另一个魂魄的结界,或者说,你只是干扰了结界。期间你感受到了不同的气泽,正是因为他并非贾澜。而且你是不是还觉着贾澜的修为退了,举止表现也不同。”他顿了一顿,理了理衣袖:“所有的所有,约莫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贾澜被封印了。”
我差点没有站稳,跌在李雪狐身旁:“总听你胡言乱语地说得天上地下的稀奇事,可这件事情我委实诧异得很。这怎么会,他的术法不低,我师傅曾经说过他可是一流高手,如何会被封印。”
显然,我找不到答案,我讷讷地回想着这些时日关于他的种种:“那眼下我们该怎么救他,狐狸,你说过的,封印好比是一把锁,要么毁了它,要么就得让下封印的那人解开……我们究竟怎么做才能帮到他?”
李雪狐淡淡地说:“你无用着急,他并没有死,救他的事情可先缓一缓,当务之急还是卫姑娘的事情,近日我可先用术法封住她的灵穴,避免精气外泄,只是并非长久之计,早日探清她的命数才好,若这并非必死之劫,则可渡,我们还得琢磨琢磨见了那两个冥差后如何交待这件事情,万一见到了他们,他们又不愿意帮忙,又该如何。”
闻言我只有点头,暗自苦思着贾澜封印之事。
梧叶落,秋风残,冬时将近,百物凋零。不知今年三岔河冬雪可会封天埋路,看如今秋暮已经如此深寒,倒不得不先担心着了。
李雪狐化作一团容我抱着取暖,比之制成的雪狐皮裘保暖效果虽差一些,但帐房里添置了一盆炉碳本也不冷。
苏纤子窝在红木靠椅里,青丝挽发,只用一根毛笔杆簪住,身上的蓝色软罗长袍看上去很是保暖,面色红润地瞧着手中的那本《绾青丝》,那本书他如今常看,页边儿都磨掉色了。
“小姐,今日就到这里,去用晚膳吧,怕再挨一会,老爷夫人又得着人来请的。”
我诺了声,抱着茸茸的狐狸出了外间,忽听苏纤子喊道:“小姐,看来雪侍卫给你送的这狐狸很驯良,他眼光不错。”
我笑笑,随便答了两句便出来了,李雪狐还是不愿意化了人形下地走路。
出了帐房不远,便瞧见馥湍过来寻我了,给我披了件披风:“念着天黑寒气重,来给你送这个。”
我抬头瞧了瞧见晚的天色,近来每每看到暮□□下,我总会想起那个夜晚。
焕生和红莲怕是此生难得再见了,我慢半拍地懂得爹是用我牵制了焕生,要他顾及我救他之恩,着他去守那夏热冬寒之地戍守。
还记得,那夜,焕生走得匆忙,只寥寥寄了数语与众相识。
凉月,矫马,千骑破夜而去。
此后栖凤阁的琴音开始有了伤感之意,常常是哽咽环回,烟飞魂灭之律,晨时便起,入夜方停。
如今耳畔依旧如此,馥湍不喜欢这琴音,耳朵上塞的棉花更厚了。
近来我是矛盾的,一则期待赵荷滑胎,便可等来彦华与拙兮,救卫于清的性命;二则不愿验证狐狸对贾澜的猜测,现在的这个寄主须得祭魂来维持附体,倘若为真,贾澜非贾澜,那么我所相知相识的那个贾澜定是受尽了折磨,禁锢在那封印之中。
而且我总有种欠了贾澜的感觉,自我不声不响地离开贾府,总觉得是少了与他的交待,听说那次李世兰带走我后,贾澜寻不到我们的人影,却一口气沿着外城大道追了三里地,终是身上的伤扛不住了才被家仆带回去的。
何如在我初次见到贾澜时说的那番话不由地忽然被我记起,他说,这样的相遇不知是孽是缘,于他来说将是一场劫。
那劫,我曾一度认为是饕餮之事,如今却才愣愣地觉得,此劫非彼劫。
阿烈追出了帐房,说是邀我去吃他阿公做的薄荷茶饼,我自是很高兴的,让馥湍去饭堂通报我别处用膳的事情。
吃了半碟子的,撑得不行。
阿烈送我回去,利戈阿公却笑说让阿烈去再包些薄荷茶饼给我带上。
阿烈进了屋,独留我与利戈阿公站在庭中,此时夜已深,皎月高悬,馥湍走了进来,我方想开口与她说话,然忽地我的心口一阵作痛,倒在了地上,我浑身乏力,但是神智还有些清楚。
那时我清楚地瞧见馥湍带着我走了,那真切地是我,然而我却还躺在这里,利戈的眼神让我恐惧,随着他走近我,我感觉到利戈一直隐藏的气泽,搅和着戾气,扑面而来。
“你杀了它,断了我摄取天地精气的门道,我便只有从你这里取回了。”利戈的这句话阴冷而低沉,他俯首之间,我早已看不清周遭的事物,却想起何如嘱咐的那句话来,夜深莫乱行。
然而后悔已经没能挽救什么,只希望这次行差踏错并不会如他警告过的万劫不复那般最坏的后果,李雪狐会来救我。
许久我清醒过来,利戈伏在那里,抓住我的手腕,吸食着血液,他的额上的皱纹慢慢地平复,片刻之间容颜交叠,时而是年轻之貌,时而是那苍老的面容:“你醒了。”
“你在吸食我的血液……这并非正道修法之术,你小心行差踏错,万劫不复。”我弱弱地说着,用着自身担忧的下场恐吓他:“天行有常,你这样的邪术,小心他日恶果反噬。”
我并不知道现在是哪里,简陋的房屋,幽暗的光线,分不清晨暮,我的四肢似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住了,不能动,除了能够感觉到血液的流失,其他的便不能察觉。
“我吸食的并不是你的血液,而是精气,存于你魂魄之中的精气。”利戈说着,拿出一道符打了过来,我便再次昏厥。
……
“来历不明,留了那妖精在她身边当真好么?”
“占卜的卦象也没能看明白,到底是大凶还是大吉……真真稀奇了。”
“这也由不得我们抉择,随了他们便是,看上去那狐妖也不会加害于她。”
“妖仆噬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前例的,只怕……”
“留心一二便是,我倒觉得那狐妖在她身边还能保护她。”
……
“喂!”我脸被人左右摆着,耳畔只有喂这个字,我睁眼之时,竟是一派旖旎之色,在那里叫我的人却是辟水。
醉心阁?
?
☆、泯恩仇西风空楼
? 夜明和拙兮两人对坐而饮,其他几位神君和彦华散座在房间里,辟水扬高了声音说道:“她醒了。”
我半坐起身,拙兮状似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又和夜明喝酒去了。
忽听外间有人急急喊道:“开门,开门!”
辟水转眸,手扬了扬,门便开了,进来的那人正是李雪狐。他疾步走过来,似有怒色的瞧着屋内众人,尔后携了我手往外走去,我都来不及问些事情,只听他说:“倘若他们再不开门,我便是要硬闯了。”
我不解狐狸为什么这么生气,问他:“他们为什么不让你进去?”
“谁知道。”狐狸如是说着,恨恨的样子推开了一个环上身来的妓子,那女人甚是不解的样子,却也只是看着狐狸笑道:“客官改日来捧场!”
许多人都看到醉心阁里有一个绝色男子满眸盛怒,拉着一个华服小女疾驰着,绝世的轻功从楼阁上跃下,似乎都不愿多停留片刻。
我们一路出了醉心阁,手都快被狐狸扯断了,可见他是有多生气。
他妖气暴涨,那修了个皮毛的江湖道士擦肩而过,尔后飞奔而去,惧色不言而喻。
“记得,这次的恩惠不须你来还,权算在我的头上。”李雪狐说着,眼睛里有种凌然之色:“你可记住了?”
我点点头,不明所以。
回到家中,除了赵荷如期滑胎外,一切如常。
虽然这件事情发生在龙家,但是断断怪不到我们头上,据说滑胎是因为贾澜与赵荷房事所致,倒也让外人在私下唏嘘笑话,现在这个他竟真的是把贾澜的品行给败了个干净。
馥湍疑惑地说:“小姐,你昨日是不是在想焕生的事情,所以不大爱说话呢,还有,早前你去了哪里,怎么我倒杯茶的功夫你便没影儿了。”
我只是点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他们眼中似乎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没有旁的人知道,这样的平静让我觉得有一丝苍凉,在六界之中,原来人间太平是如此来的,有些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而是不知道。
阿碧端来一盅汤,和色道:“喝些安神汤,少想些烦心事。过会子,便要去账房了,今早老爷还与小姐谈了好些话,说是不日蜀国的人便来接小姐过去了,还有好些事情要做准备,得打起精神来才好。”
“什么,哦……我倒是不记得这档子事情了,今早爹还与我讲了什么?”
阿碧笑道:“没了,旁的事情便没有说了,怎么小姐忘性这般厉害了?”
馥湍立时瞪了阿碧一眼,阿碧一怔,敛色收眉,立在一旁不再开口。
馥湍又说道:“约莫是近日天凉了,身子不大舒服的事情也是常理,好好保暖,不然这寒冬未近,就已经被天气给弄得恹恹的可不大好。再者,夫人近来身体愈见康健,没少说要带你出外游玩,凭这也得高兴起来不是。”
这些年来,我的记性就像是大哥、二哥的事情一般,都是讳莫如深的话题。其中有人口误,祸事临头,不得复见天明者甚众,幸运的如阿碧这般有人及时打断,听者也不愿追责。
时候尚早,李雪狐拉我去练功。
旧苑,西风卷残叶,天色黯然,凋零一派。
许久,我问他:“贾澜的事情何时着手,我想既然五神要帮忙,不若一道帮了,还有到底是何人害了他,致使他被封印,夺了他的身子。”
李雪狐闻言却降了一僵,说道:“是……仇颜,所以这件事情万万不能被五神知晓。”
我愕在了那里,对仇颜生出了几分恼怒,后来其他的事情李雪狐闭口不提,只说会尽早带贾澜去仇颜那处解了封印。
我到了账房,一派忙碌的景象,苏纤子正埋头工作,堆叠的册本已有半人高。
“这月外批的补给银钱用得可是往常的三倍不止,这账目面上是查不出来何处动了手脚,还是要实地查探才行。”
苏纤子一面说,一面摔了账册出去,面前的几人凝重得很,大气不敢出。
“银钱流水样地花出去,这般库房迟早会被用空。”
苏纤子声音怕人,怒色不减:“把开单的两家银柜的掌柜给我请来,让他们给我清清账。”
一人怯怯地说道:“先生,这般怕是来回便是不下半月的功夫。”
苏纤子拧眉斥道:“一年也得给我把人带来!”
众人诺了声迅速退了出去。
阿烈穿了身白,大约是利戈去世为其戴孝。
李雪狐早已告诉过我拙兮收拾了利戈的经过,若不是拙兮出手,以利戈的修为,一般的鬼差怕是会魂飞魄散,何况当时他吸食了我许多精气。
何如虽通仙法鬼道,但是不常与我说解鬼术,是以我一直都不曾知道原来魂魄之精气竟也是邪门旁道所觊觎的东西。
李雪狐也一直有疑惑,他那日与妒过招之时觉得此妖既然已经潜伏在这里多时,怎地却不见太厉害,那时李雪狐法力尚未完全聚合,拿下了妖妒也不过是半刻的功夫。如此,妒所得的精气若是为利戈所用了,也就能够合理解释。
不过最惊讶的事情要数孟婆竟会大驾光临,拙兮说那日与我交谈的那个婆婆便是地府里大名鼎鼎的孟婆,拙兮会料到我被利戈所害,也是孟婆提点了几句的缘故。
至于孟婆为什么会插手这件事情,原因便不为众人所知了。
“阿烈,你阿公的事情,还是看开些,死者已矣。”我说着,欲离开,未料阿烈却说:“小姐,那日请你过去吃饼还是他的意思,未曾想竟是最后一聚。”
他的眼睛哭肿了,听到这番话我却怜惜不起来,只是淡淡地嗯了声便进了里间落账去了,一直忙到午膳时候,那时阿烈已经告了假,再未碰面。
我知道他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只是,我明白自己并不是适合的那人,也不必妄作悼亡语,既讽刺他人,也讽刺自己,不若就这般静静地默着,不悲不喜。
隔了好些天,贾澜一行人便将启程回吴国去,而我则请缨同往,去取吴王署印的通商文函回。父亲竟是答允了,不过略略询问了我的心思,终是着李世兰一干人随我出行,附点了一百精兵。
至于五神在与拙兮商谈一番之后,赶赴沧南州去收拾千面老妪。据拙兮说,地府近百年正在肃清诸此犯事之妖孽,收拾到千面老妪是迟早的事情。此番也得了阎君的首肯,是以,彦华已先调了地府最精干的鬼差“试水”,五神尊大抵只是摆摆造型就可以的。
总而言之,这次千面老妪必死无疑,卫于清算是安然了。
一路上赵荷的气色很差,毕竟小产未逾十日,兼之忧思过度,即便是马车再奢华舒适,旁人如何劝慰,终究敌不过舟车劳顿,甚或是夫君冷言。倘若贾澜醒后得知他与赵荷之子未足月便腹中夭折,又该如何悲伤,想来,父母之爱子,哪里能够闻听这样的事情。
我并无从揣测万分之一,只晓得,那不幸的孩子是个男婴罢了。
此行走的并不是原先的那条路,因着近来时节刮风下雨,早前那条路石壁陡峭处不少,沿山路上又容易生发泥石流之类的祸事,既是不赶路便择了另一条。
路途遥迢,无趣是有的,不过狐狸不怎么介意。他从夜明那里借了几本详解六界结界的书,看得痴魔,不声不响地,偶或叹一声妙绝,我才发现其实狐狸是爱书的,不过从前手边的那些都入不了他的眼吧。
?
☆、斜阳残照南北朝
? 大队人马停靠了一家山涧旁的野店,占地不小,依山随势,高架四层,将将跨着三丈宽的山道。看上去若是三楼地板穿了,大抵便能掉到山道上来。
入得其内,惊觉食客不下百人,武林侠士、商贩小贾,三教九流杂坐,据说还是方圆百里唯一可补给饮食宿夜的地方,也不用太奇怪生意这般好了。
“看,他们是龙家镖局的,这箱子里装的可是稀罕东西了,不然也不会请龙家的人镇镖。”
“这可是上百号人!据说上次龙家镖局的这样送镖,送的是白族王妃的嫁妆,传说那嫁妆里有罕见的黑水晶。”
“这次又是什么呢,能劳动龙家大驾的……”
“这哪里是我等能够猜得出的,若是猜得出,龙家的保密功夫岂不是白看的。”
我们一进来便引来内间人们的注目,相与交头接耳,议论不息。
“这位爷,我们掌柜的说,贵客远来,不若进内堂坐,外客太过喧闹,也没得足数的桌椅,请随我进去吧。”
一个小二如此说着,我们便随他来到了内堂,似是不对外待客之用,便只有我们一行人,旁的人断见不到影子,当然我们原一进来便占满了这边,即便是还有客也容不下了。
阿卢拿了些碎银子出来,往那小二手中一塞:“这是我们爷赏的,好生地伺候。”
小二笑着诺着:“好叻,好叻,爷几个先坐,我吩咐下面的给送好酒好菜上来。”
原来内堂和山道有一个小门相连,还在这侧的墙上开了两扇窗子,大概是考虑到承重的缘故,门窗都略显窄小了些。
我靠窗边坐下,狐狸也随我落了座,其他人各自安置。
用过饭菜已是疲累得很,开了客房便歇下了,自然狐狸与我是同住的,只是他现下化了原形缩在枕畔,并占不了多大的地方。
许久我午睡醒来,无意间瞧见狐狸看的那本书摊开放在一边,遂瞄了一眼,竟看不到字。
无字天书?!
天书无字?!
我拿起书死命地看,但每每看清一会便模糊了,当真是累,并不是无字,而是其上附着了一种术法,须得用些法力才能一阅。
果然,这天宫来物并不是那般容易就能够入眼的,李雪狐果然是李雪狐,还是有些能耐,不禁深感佩服。
“我可以念给你听。”立时狐狸化了人形站在面前,平静地眨眼说:“你修为尚浅,天书不适合你看。”
闻言,我努了努嘴:“不必了,我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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