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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月,井梧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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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规条半从不就,行事多随性而为,这番受了气便郁郁之色在房中溜达,馥湍一面在研脂粉,一面盯着我瞅着。
我瞧着她,憋着嘴说道:“嗯?我脸上有花莫,盯着我看了大半日了。”
馥湍笑了笑,调侃与我:“花倒是没有瞧出来,倒是瞧出了叶子。”
我疑道:“叶子?”
馥湍痴地笑了:“小姐的脸都绿成什么样子了!”
我叹息连连地趴在桌子上瞧着馥湍:“你说爹老是这样不讲理,气死我了。”
馥湍停下手中的动作,半晌提着木杵对我说:“其实,老爷嘛,是心疼小姐你的,至于九小姐,那大概是会少一些疼爱,所以在这个事情上,我觉得多少有些偏袒那个李喆公子,毕竟得罪了自家人好说,得罪了外人那就难办了。”
我忙说:“你别乱说,传到别人耳朵里去了,大概又会叫九妹伤心了。”
馥湍却瞧瞧外面又说:“小姐啊,别人替九小姐求情,大概不过是熬不过姨娘的情面在,倒不会像你这般认真地把这当个事儿来办,求不成还生闷气。”
“韵茹打小就粘着我,这感情放在那儿,是最硬不过的了。我怎么能眼巴巴地看着她受那份苦呢,想我从小虽皮,但是阿爹从没有罚我跪过暗房,我怕黑,他是知道的,可是韵茹也是怕黑的,他难道不知道。”
馥湍说:“说起这个倒真是有些故事在里面,那年小姐还小,可能不知道,九小姐诞生那夜电闪雷鸣,事先找好的接生婆忽然犯了病不省人事,老爷差人去外面再请,愣是过了两个时辰还不见人来,那个时候雨下的大,老爷亲自冒雨出去找的接生婆,因为这个落下的寒疾,是以对九小姐不大待见。”
我瞪大了眼睛瞧着馥湍:“竟然还有这个故事。”
馥湍点头:“小姐,你还是安心呆着吧,九小姐这个事情老爷大概是不会心软的。”
晚饭后我跟馥湍打过招呼便往祠堂那边走,为了避嫌我挑了较远的小路,这条小路两边的院落久未修葺,住着的多是一些在龙家干了几十年活的老人们,偶尔静谧的院落里面传出几声咳嗽,才让你不至于觉得了无生气。
我捡着干泥的地方走,这里的路面坑坑洼洼的,很多地势低的地方积水有淤泥,踩下去鞋子湿了不说,还沾得一脚的泥草。前面白烟寥寥,随即是几声急促的咳嗽声,这声音很熟悉。我三步并作两步往那边走,从拱门里瞧去,穿着白灶衣顶着一筐药草的阿烈正在忙着生药炉。那白烟正是药炉那处散开的,这风没个形,吹得四面八方都是烟,整个院落倒像是着了火一般,自然阿烈的眼眶熏红了。
这白烟倒不是很浓,不过阿烈那一脸的麻子这个时候看得不是很清楚,倒发觉倘若没有那一脸的麻子,阿烈也算是一个俏郎君了。
“谁!”
阿烈扬声问道,僵住的身子朝我猫着的这个地方探头。
“是我。”
我一面扇着白烟一面走到他近前,他也扇着白烟瞧我,眨了眨那已经熏红了的眼睛,咋呼道:“哎呀,七,七,七小姐!”
我被白烟熏得咳了起来,阿烈放下框子,一边忙着把药炉往旁边挪,一边还说:“小姐怎么到这里来的,这里偏僻得很,路又不大好走……”
我揉了揉鼻子,又问他:“阿烈,你在生火么?”
阿烈嗯着:“生火熬药,阿公出去散步了,我在给他熬药,晚上要服一剂,这病久了,总得吃药,药没少吃,倒不见好。”
我环顾看上去很破旧,还堆了些乱七八糟东西的院子,又说:“你住这里吗?”
阿烈点头,一面又在灶衣上擦了擦手,转身去倒茶:“我和阿公一起住,都十五年了,小姐概是不知道,阿烈是阿公捡回来的,阿公待我像亲孙子一般,所以阿烈也要对阿公好,陪他住着,解闷聊天,照顾他老人家。”
我接过阿烈倒的茶,里面飘了几片叶子,鲜绿得很:“噢。”
阿烈笑着说:“小姐,这是薄荷叶,提神醒脑。”
我喝了口,笑道:“难怪闻着有股冲鼻的清香。”
阿烈笑呵呵地:“小姐这身衣服是才换上的吧,这么素净,不该走这条路的,这里的路一个不留神就摔了,衣服弄脏还是小的,怕是摔得太猛,衣服挂在哪儿弄破了也是常事。”
我瞅了瞅身上这衣服,却是为了避嫌,挑了件浅色的衣服换上的,远看和婢子们常穿的那身差不多。
我点点头又说:“你说的是,我久不走这边的路倒没想得这么仔细,只是想着穿件不太惹眼的衣服罢了。你这么一说,方才我一路过来,觉得那些路还真是得修善一下了,怕弄成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你常在账房做事,怎么不顺道给苏先生提一提,批些银钱来修路呢?”
阿烈叹了口气说:“小姐,不是我不想啊,是这件事情苏先生知道,但他也为难呢。”
?
☆、究为何断壁颓垣
? 阿烈看着我那般神色充满无奈,我又意识到这个事情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可能又有谁在其中作梗,而且是个不易对付的角色,竟然连苏纤子都头疼。
我仰面一问:“这是个什么意思?”
阿烈一面指着地,一面说:“不知道小姐信不信鬼魅妖邪之说,若是信,阿烈便给小姐说这里面的故事,若是不信,那阿烈也不大好意思在小姐跟前胡说。”
我沉声追问道:“什么?妖邪?……鬼魅?”
阿烈点点头:“却是如此,看样子,小姐不是第一次听说妖魅作祟的。那我便跟小姐一五一十地讲讲这个中的玄道吧。”
我放下茶杯,跟着阿烈往外走了几步,他遥遥一指:“小姐,你可看见那远处的山。”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并未见到什么山不山的,更是不记得这个方向有山:“哪里有山,我为何没有见到。”
阿烈笑笑:“小姐见不到,那便是这里面的怪事……原这个事情宅子里不让传的,怕是会吓着宅子里面的女眷。传说,从我们这里的路一直可以通到那个看不见的山里去,这处便是这座妖山最外围的地方,所以不论你怎么修路,三日内定会恢复原样,这就是妖怪在作祟的。这里住得越久的人越是看那山看得清楚,甚至是可以看到些旁的人看不见的东西……阿公说最近他看到过一个怪东西,起夜的时候那东西就在窗子外面看着他,阿公装作看不见,那东西又消失了。”
听到这番话,容不得我不哆嗦一阵:“这个着实有些可怕。”
阿烈又说:“小姐不用太忧心,这个自是在这处久住的人才会看得见的,旁的人断断看不见这些东西的。”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这个事情……早前怎么不找些法师什么的做法?家中还住着些和尚、玄术师傅的?你们有没有让他们来看看?”
阿烈淡淡地笑着:“那些大爷怎么会管我们这里的事情,何况上头压着,下面的人又怎么请得动。”
我拧着眉头:“上头压着?你不要告诉我这是我阿爹的意思?是他吗?”
阿烈摇头:“自然不是老爷,却是其他人。”
我干笑了几声:“这算是个什么事情,就连那连峰山偏乡僻壤的地方吴王都会请道士去做法,我们龙家自己大院里面,眼前的事情竟然还这般藏着掖着。”
阿烈疑惑地瞧着我:“小姐,你说什么?”
“呃……没……我随便说说。”
阿烈还要说些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烈儿,你在跟谁说话呢?”
我瞅着那老者,自然那老者也在打量着我,用那双眼睛竟然鹰隼似得犀利,就连一个眼神都让我感到些许不安。
阿烈紧走几步扶着那老者:“阿公,这是七小姐。”
老者状似惊讶:“七小姐……噢……算算年月,也该是这么大了。”
阿烈一面笑着,一面说:“阿公今日回的早,和小姐说了会话,这药还没下罐子,今晚怕是要等会儿子才能吃药。”
老者点点头:“药喝不喝不打紧,只是我担心你方才有没有乱说话,别说了不该说的吓着小姐。”
阿烈摇摇头:“没,没有。”
老者又抬头对我说:“七小姐若是还有事情便先忙着去吧,我们这里潮气重,久呆了对你这身子骨也不大好的。”
看着他那包藏着千言万语的眼睛,我只有讷讷地点头:“如此我便先走了,老人家保重。”
老者微微含笑的表情看着我:“七小姐,我有句话不管当说不当说,现下我都是要给你提一提的,凡事莫问才活得逍遥,知道的多了,会惹祸上身的。”
我甩了甩馥湍给我绑的辫子,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瞧着老者:“阿公说什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老者还是笑着:“没听清楚也好,都好,都好……”
继续穿行在这死气沉沉的院落之中,正要路过一个孔门,忽而一双老手抓了过来,瘦骨嶙峋地,那阿婆的那双眼睛像是鬼魅一般地盯着我:“丫头。”
那两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生生地将我吓得一跳,那两个字嘶哑而低沉,我缓了好半天:“阿婆——婆,什么事情?”
老妇人盯着我,嘴角有着三两粒红疹,衬得她眼睛更是妖怪一样的腥红:“你刚才见过什么人了?”
她紧紧地扼住我的手腕,似乎不是在借力,真真儿地是抓住我,怕我跑掉了一般,恶狠狠又无所不由她洞悉似得,我沉沉地喘着气说道:“婆婆这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那褶皱的手伸出一根手指,向着我来时的方向指去:“你这路上可遇见过什么人,那人又说了什么话没?”
我听到这句话,越发地觉得阴森恐怖,恍恍惚惚又觉得她这个眼神和早前那个老者很是相像,讷讷地说:“我刚才碰见过账房的小工阿烈,还有他的阿公,不知道婆婆为什么要问我这些?”
那老妇人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他们说什么都不要理会,你也不要再到这边来了,尤其是晚上,好好地呆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要去。”
听她这样说,我忙问她:“阿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诉我?”
那老妇人冷着眼睛瞧着我:“走吧。”
这里的人说话都怪腔怪调的,难道这里真的有什么妖怪。怔怔地想着,忽而又想起何如说的那番话,妖又何妨,它伤人了吗?阿烈只是说妖精作怪,可是并未听过妖孽伤人,如此便这般由他去吧,等时机合适将此处的住户迁走,如此两不相干亦好。
东拐西穿终于从小路出来进了大道,前面便是祠堂,韵茹该是在那里,大概还在怨念爹爹的作法。
我往那边去,看见一队人忙进忙出地搬着东西,一个小和尚从里面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华服男子,我原想在树后躲一躲,却见那男子是李世兰,便打消了藏起来的念头。
李世兰对着那小和尚微弓着身子,合起了手掌:“小师傅走好。”
小和尚也回了一拜:“管家不送。”
我弯着腰猫着绕到李世兰身后:“管家,你是借着添些香油什么的物什暗中替韵茹布置一下暗房的吧?”
李世兰转过身笑道:“这个问题,需要我予你一个答案吗?”
下人们布置好了佛香、花瓶一干东西便一个个地出来了,李世兰对他们摆摆手,他们遂离开了。李世兰说:“晚上寒气重,夜里我会派人暗中守着的,你和九小姐安生地呆着,你在这里的事情也不能张扬,晚上三夫人奉了老爷的命令要来巡视一遍,你要藏好,别露了马脚。”
我点点头:“呵呵……记住了,管家,请放心。”
李世兰舒了口气抬脚准备走,又想起了什么似得驻足回头:“祠堂夜里锁门之后便没旁人了,你晚上要在这里呆着,我便再派两个人暗中守着你们。”
我又问:“管家会派谁来?”
李世兰淡淡地笑了笑:“你心里早有人选了不是?”
我嘿嘿地笑了:“人称李管家武功高强,其实李管家更厉害的是逗涎芷开心。”
李世兰有些无奈地表情,笑道:“我素来是以后者闻名的”,话毕又对着门里面喊了一嗓子:“里面的人出来。”
祠堂里守着的两个婢子立时小跑着出来了:“管家。”
李世兰说:“你们随我去取点东西。”
?
☆、问何年墨蝶折翼
? 我踏进了祠堂,空无一人,恭敬地对着祖上的灵位都拜了一拜,转向去侧间的暗房,没想过这里的建造已经变样了,墙壁也重新粉刷过,多挂了几幅山水花鸟画,还放了好些灯盏烛台,各处墙角的盆栽也换了,不知道是什么树。
近得暗房的铁门,便听到里间传来韵茹的声音:“谁?”
我推开了那铁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韵茹半蹲抱膝窝在奉神台的桌脚,气鼓鼓地抬起头来,见到是我,却哇地哭了:“七姐,你终于来了。”
这么暗,呆上个三天三夜,眼睛怕是见不得光了。
我伏下身将她拥在怀里,韵茹瑟瑟地发抖着:“七姐,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你不怕阿爹知道吗?”
我叹了气,又板正她的小脸,认真地看向她那双充斥着畏惧之色的眼睛:“怕不怕,我已经来了,别担心这个了。”
韵茹点点头,哭得通红的小脸上淌着泪:“七姐,我不是怕跪暗房,我是在意爹爹这样对我,不过是一个李喆,爹爹就对我这样狠心,难道他不当我是亲生女儿吗?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伤了我的心吗?”
我摸着她的头:“爹爹这么做,大概也有他的道理吧,你别多想,哪里有阿爹不疼自己的女儿的,你是阿爹的亲生女儿,这是永远不可争议的事实。”
韵茹又说:“阿爹说我是不孝女,他说我这么做差点将龙家百年维系的人脉关系毁了,可是七姐,你知道吗,我为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尊严,也是龙家的尊严,我并没有一味地想和李喆争些虚的东西。”
我点头:“你打小就懂事,爹爹是晓得的,可……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三天有七姐陪着,我们不当这是惩罚,这就算不上惩罚。”
韵茹泪汪汪地望着我,我又笑着说:“这里不过是光线有点暗,改天七姐偷偷哪些蜡烛进来。”
韵茹摇摇头,压低声音凑过来:“七姐,不用……七姐概是不知道韵茹有夜间视物的本领,暗处于我的眼睛来说才是最舒适的。”
我有些惊奇:“可是……”
韵茹冷静下来,说道:“可是从前我被关进柴房的时候老是极不情愿?……阿娘说,我得隐藏这个本领,就像阿爹要我娘做一个普通的女人,而不是江湖人称夜行一族的墨蝶……”
我有些明白为什么六娘深居简出的原因了,原来她是墨蝶,夜行一族的墨蝶,喜欢光线暗的地方,那阿爹也知道韵茹和她阿娘一样了。
听何如讲过江湖上有双蝶,一是毒谷舞蝶,就是人称蝶舞前辈的师娘大人,另一个便是墨山夜行一族的墨蝶,想不到这么传奇的女子竟然就是我的六娘,一个在龙家忍气吞声过生活的普通女子。
不过我也有些懂得爹爹的用心,江湖上的恩怨纷争太多,六娘如果还是墨蝶,龙家的安宁肯定会受到影响,毕竟从前墨山替酬情谷训练杀手,若是有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其中的仇怨栽赃给龙家,那就是杀过百回千回也是可能的。
韵茹又哭了起来:“七姐,我担心爹爹会因为我的事情讨厌我娘,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不会的,你担心得太多了……你看龙葚那般顽劣,小时候错的事情比你多,阿爹不是一样没有因为这个就讨厌他娘吗?你看三娘平日里那么威风,哪一点因为龙葚遭了罪的?”
韵茹将信将疑地瞧着我,抽了抽鼻子:“七姐,那我不哭了。”
我笑说:“不哭就好,笑一个,来……”
韵茹憋着嘴说:“七姐,我哭饿了。”
“哈?……那七姐出去给你拿点吃的,我方才进来的时候看见神台前摆了好些糕点瓜果的。”
韵茹瞪着眼睛瞧着我:“那个能随便拿么?”
我迟疑了一会笑道:“我师傅说过,可以。”
我从暗房里出来带上了铁门,对着神台拜了一拜就拿走了一盘黄豆糕,我想先祖有灵也不会计较的。
拿进去给韵茹吃,才吃了一块外面就传来了三娘的声音,我带着黄豆糕飞身上了顶上的横梁,做了一回梁上君子,韵茹也赶忙伏低跪在蒲团上一副忏悔状。看着三娘对着韵茹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着实好笑,呵斥方才离开的那两个婢子不守规矩,她一摇一摆地走了,还命人将暗房的门下了锁。
三娘说:“你们晚上就别在内间碍事了,九小姐喜欢清静,你们杵在这里叨扰到了她可不好。”
两个婢子除了诺别无他话。
好一会我才带着那盘豆糕下来,韵茹一面吃豆糕,一面碎碎念着三娘的那些可圈可点的滑稽之处,看到韵茹这个摸样,我发现有时候小孩子骂人倒有种别样的趣味。
这天气闷热,房间里驱虫草燃尽开始飞来很多蚊虫,韵茹的体质特别招虫,已经被叮了好些包。
韵茹拍着铁门:“喂,来人啊!拿些驱虫草来,我都快被咬死了!”
可是刚才那两个婢子被三娘支走了,即使听到了也会因为忌惮三娘的命令不理我们。
“别喊了,刚才三娘话里有话。”
我说着,招招手让韵茹过来。
“你过来,七姐给你变戏法。”
韵茹瞅着外面又看了会儿,才讷讷地跑过来坐在我身侧。
“既然你告诉了七姐你的绝活,七姐也给你露一手绝活。”
我动念幻化出了灵火苗悬在指尖,韵茹在我袖子里翻找了半天,嚷着:“七姐,你是不是藏着火折子什么的?”
简单地跟她讲解了这叫灵火术,这时房间里的蚊虫因为火光的吸引飞了过来,那丫头又嚷道:“七姐,虫子可都飞来啦!”
我将灵火幻化得势大一些,又将火层变薄成为中空状放置在地上,这灵火似乎通晓人的心意似得,只是一个赤色的屏障,没有灼热感,我和韵茹躲在里面,仿佛置身在一个发光的蚊帐内。
“七姐,这太亮了,我眼睛疼。”
我试着改变它的颜色和亮度,然而我现下的功力还不够,无法做到,便只有对韵茹说:“那便把眼睛闭上睡觉吧,夜深了不是?”
“七姐,我们会不会被烧死来着?”
“这些灵火是七姐体内真气幻化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火,你试试这火有温度没?”
韵茹伸手去触碰灵火障,又笑嘻嘻地把手收了回来说:“七姐,温温的,不烫手呢。”
又说了一会话她才呢喃着睡去,半梦半醒之间她嘟囔着:“以后我也要学这个,变得厉害些……”
我也迷迷糊糊地拍着她:“傻丫头,辛苦着呢。”
次日天微明,被蚊虫叮醒才发现灵火障已经消歇,整个人感觉十分疲累,好像力气被抽空了一般,饥肠辘辘更是不必说了。
?
☆、荒唐昔年谁同与
? 彼时婢子的脚步声传来,我一个激灵飞身上梁,整个人的筋骨显得像是在陈醋里泡了一个晚上,脚提不上气力差点挂在横梁上,还好借上了力翻了过来,没招致掉在地上让韵茹做回肉垫。
婢子从铁门的窗子外向里探看:“小姐?”
韵茹没什么回应,婢子又继续唤她:“九小姐?你醒了吗?”
那婢子有些着急:“九小姐,该醒醒了,三姨娘就快来了。”
韵茹这会儿睡得像死猪一样沉,这婢子轻声轻语哪里能够叫得醒她。婢子匆忙地又跑了出去,听得那婢子大声嚷道:“三夫人早啊。”
我飞身下去,猛地拽起韵茹到神台前,她哆嗦着清醒过来了:“啊!”
“啊什么啊,三姨娘来了!跪好!”
韵茹一面死命揉了揉眼睛,一面又对我摆手,自然我一个回身跃上了梁上,三姨娘的声音越来越近:“让老娘起这么早来看你,你爹也真是操足了心。”
三姨娘正拿钥匙开铁门,婢子还大声地嚷着:“三夫人,我来开门吧。”
三姨娘一副洪亮的嗓门吼道:“作死呢,这么大声音!”
自然三姨娘比她看上去要聪明,立马反应过来:“你这个死丫头是不是在通风报信呢你!我倒要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婢子连连解释道:“三夫人,没,没,我没有。”
这样看来,我发现阿爹娶的女人都不简单,或者都不是省油的灯,难得他也能招架得来,平安无事地过了这么些年。
三姨娘很快打开门进来了,叉着腰,两只眼睛扫视着暗房里,当然,晨光稀微,她压根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能看见从天窗投下来的那一束光打在韵茹的背上,而那丫头在三姨娘接近她时放了一个巨臭巨响的屁,三姨娘闻之而逃,满目怨色。
铁门又被锁上了,我飞身下来,笑得岔气:“你到底是个大户小姐,你方才做甚了?”
韵茹侧过身来,对着神台上的那个菩萨拜了一拜,又两眼狡黠地对我说:“撑死了不就是一个屁么,七姐?”
幸好我贴住了墙,要不然就要结结实实地被她这句话给震趴下。我缓过神来:“韵茹,九妹,九小姐……你……”
韵茹哈哈两声:“我要趁我还小,把将来不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不然将来定是要憋死我才好。”
话毕她两腿一伸,靠在神台桌脚。
“你当真是在这里换了个性子啊。”
韵茹摇摇头:“我跟七姐在一起才做得了自己,真正的自己,倘若是在别人面前,我定是不得逍遥自在的,即便是在我阿娘面前,我也得紧守着那些规矩什么的。”
我摸了摸脑袋,笑了:“大概龙家的姊妹里我们两个最是相仿的,七姐何尝不是这般人前人后两种摸样,不然别人定是要将你从头到脚数落一番,尽失闺秀风范,不若市井碧玉之类的话。”
韵茹点头附和了几句,又说:“七姐,我们早膳如何解决?”
我摇摇头:“大概是要等他们送来才有的吃,方才你把那女人给气疯了,不定要克扣吃食的,你啊。”
那几个婢子一直都没有回来,这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怎么送三娘出去一送无影踪了,果然送小人和送君子是迥然不同的。
我和韵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两个大活人饿个一两顿确实不要紧,可是禁不住这施展了一夜法术还粒米未尽,就连乱七都说过,要折磨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是让他法力用尽然后饿着他,这种计策对付我们这种不会收力的人尤其管用,现下我有些明白龙云说凡事留一手的真谛了。
“韵茹,如果现在给你一只鸡腿,你能几口吃下去?”
“一口!”
“好吧,我知道你也饿得不行了。”
“七姐,其实你还可以问我,吐不吐鸡骨头。”
“好,那你吐不吐鸡骨头?”
“不吐,我要把鸡骨头吃掉。”
“呵呵……”
“其实,七姐,我改主意了,吃掉多浪费,留下来做暗器。”
“暗器,哈哈哈……”
“七姐,你看我是不是饿瘦了?”
“哪里有一夜就饿瘦的。”
“唉,看不出来饿瘦了,就不能告三娘的状。”
“你小心思还挺多的。”
“七姐,我这叫大智慧。”
“好,大智慧,哈哈……”
“你别笑,我是认真的,你见过我这么聪明的小孩儿么,没有吧,稀罕你妹我吧,嘻嘻……”
九妹笑得正好,忽然慢慢拉下脸来,沉郁之色说道:“七姐,倘若有一天我不能这么任性了,那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才能忍受那样的生活啊?”
那个时候她像是受了极大的创伤一般,我无法想象她到底有多害怕那种受到约束的生活,可是她的出生已经命定,是龙家的小姐,将来的公主,未来要过的生活不出意外也是深宫大院。
对于这番话的回答,我不知道该给以一个怎样的答案,是提早让她认清自己的未来,还是再让她好好保留天真烂漫。
“这个世上有种东西叫岁月,它会改变很多很多的东西,你的容颜、你的举止,当然还有你的心态,现在的你是想象不出未来的。如果幸运的话,你会碰见一个可以令你改变的人,你甘愿为了他去改变,去适应他所过的那种生活。这个是我阿娘曾经告诉过我的,我常常在想,她说的大概就是阿爹了。”
她定定地看着我,又低下了头去,幽暗的房子里,两个人默默无语了好一阵子,大概她也在想为了阿爹改变的一个女人,她的娘亲。
我不知道这些长辈年轻的时候经历过什么样的情爱过往,我所知晓的不过是星星点点的事情。自我出生我便能看出爹深爱我娘,不论是从他看她的眼神里,还是他撑着小船载着她周游妃子湖的身影,我都能看出他的心思,这些是他从未给其他姨娘做过的事情。
所以当我看到其他的姨娘为这个男人的别恋而感怀的时候,我常常在思考到底她们为了什么爱上了他,毕竟他的心头似乎从未有她们的影子,即使这些女人为了他付出了自己的一生,为了他付出了最好的年华,费尽心思只为他的眼里能够真正看到她们,关注她们的一颦一笑,偶或晨暮之时来嘘寒问暖。
蓦然发现,大概世上最花心的男子当中一个便是我的父亲龙野涎,一个便是我的师傅乱七。
?
☆、顾盼小影迎人前
? 阿卢和焕生来催我出去,又说是有远客来访,我阿爹让我和韵茹装扮装扮出去接待,自然责罚也就算了,有那么一星点“大赦天下”的意味在里面,其实我知道天底下哪有不心疼女儿的阿爹。
六娘一面给韵茹梳头,一面柔声问道:“三夫人当真没让人送早饭与你们吃吗?”
韵茹说:“阿娘,这是真的,若不是这来了贵客,阿爹让人来请七姐,阿卢和焕生知晓七姐在我那处,便来通风报信放我们出去,我们定是要在那里饿上一天的。”
六娘看了看手中的那柄梳子,又看了看韵茹,只道:“下次莫要再冲撞她,毕竟她也是你的娘,合该与她些尊重的。涎芷,你说对不对?”
我认真地看着六娘,那眸子里满是一个长辈的循循善诱,便点了点头:“六娘说的是,我和九妹会好好记住的。”
我们梳洗好了便往芙蓉堂去了,韵茹着了身碧色的衫子,而我穿了件鹅黄色的衣服,馥湍说这件衬得文雅一些。
芙蓉堂这边每隔五丈远守着一个外家护卫,他们大概就是这贵客带来的。
我和韵茹往里走去,阿爹和那贵客正欢谈着,龙家大大小小的主子大概都来了,就连终年不怎么碰面的五哥龙珂和八弟易白也落席陪坐,不免招来我对这位贵客的好奇。
由于昨夜没怎么好睡,我脖子僵得很,便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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