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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月,井梧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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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此想法甚好,概是深得乱七之心者,房泗也。”
这时天空中飘来一个似鬼非鬼的影子,不是那拙兮还能是谁。
拙兮见我身旁坐了个人,也不太靠近,只是远远地隐在夜幕中瞧着我这边,也不知房泗瞧见了拙兮没,按道理来说应该是看得到的,却不见房泗有反应。
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仔细瞧了瞧,发现拙兮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瞧着我们身下的房子里的人们。
我隐隐地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冥差出没的地方定是有魂魄游离,如今下面就坐着公子凌、红妆、秦天、贾澜还有些婢仆,是谁会被拙兮勾魂。
房泗没有反应我慢半拍地也想到原因了,还是那个缘由,对冥差“视而不见”是保命的办法。
拙兮守在这个地方让我觉得浑身凉飕飕的,这命数谁说的准,指不定就是等着我魂归故里的。不过我想了想,大概我一时半刻是死不了的,那上神说帮我改命簿子,怎地也该等我和那断袖公子离结下一段孽缘再死才对。
那么今天我肯定是死不了的,这个自不用担心。
拙兮,这个冥差不简单,他肯定不是一般般的那种锁魂差,听上次彦华讲,貌似是因为白锦的缘故一降再降了到了这副田地,也就是说他本身的冥修应该是很厉害,跟他打架我应该是赢不了的,而且即使变身后腾出来的结界之力对他也施展不了。
房泗沉沉地说:“早些进去吧,这外面风有些大了,可能会变天。”
我望着房泗,点点头,跟着他飞身下去了,自然他是隐身了。
不用看就可以感觉到拙兮盯着这边的怪异眼光,只需他一个眼神,就能让你从脚趾凉到头皮去。
“公子,红儿有些困倦,先行告退了。”
远远地听见红妆如是说着,听得房泗在我耳畔说:“有杀气,妖孽要现形了。”
我想了想原来阴寒之气不是拙兮,原来是红妆:“是以……我们要如何招架?”
房泗又说:“不太肯定是否为妖,先看看再说。”
可是似乎拙兮已经来了,他在门口斜靠着,长身立于门畔瞧着內间的众人,眉眼清灵,玉肤深瞳,那神态似是洞悉世间一切事情。
随着他移步內间,锁魂链的声音熟悉地传来,他的身影飘渺,若雪山之巅的莲花,清冷孤傲。
拙兮从我面前经过,我也不怎么避闪,只听他说:“你处在虎狼之穴,自当小心。”
我眼睛眨了眨瞧着他,这番话入耳后看不出是这拙兮的言语,仿佛刚才不曾有人说过这番话。
他银身一道飞去,落在公子凌身旁,红妆轻笑着离开,在公子凌腰间探了探,公子凌笑着望着红妆离去,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中倒下了!
紧接着红妆也倒下了,口吐白沫,公子凌痉挛地抽搐着,婢子们慌做一团。
拙兮一道锁魂链一甩而出,在红妆身上落下,只见一个呆呆的魂魄被拙兮勾了去。
公子凌还在抽搐,我在一旁瞧着,拙兮慢慢地走了过来,又说:“冥界规矩不可乱,我是要带这魂走的,这命案是凡事之孽,怕是你也要淌这趟浑水了。”
我一听这话惊吓有余,拙兮又说:“红妆白沫中有妖毒,你服下一些,可自保,这样才救得了其他人。”
拙兮说着,我混乱之中觉得这个计策不错,于是照做了,在慌乱中我成了第三个倒地吐白沫的人,眼前有些黑暗了,拙兮渐远的身影消失在眼帘里。
?
☆、祸事临头事事休
? 醒来时眼前昏暗至极,似乎有些东西在我脚边窜来窜去,睁大了眼睛一瞧才发现是几只老鼠,一脚缩了回来,惊吓之余叫了一嗓子,老鼠吱吱地四散隐去。
我躺着的地方该是间牢房,身下的铺草泛着难闻的潮气,整个牢笼里只有我一人,四处静静一片,而牢房前面的地上放了一个碗。
吸了一口冷气,又咳了几声,恍然记起前事来。
“你醒了,算命大。”
一个沧桑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
闻声望去,原来是隔壁牢笼里的囚犯,胡子一大把,不知在这里关了多少个年月。
我向他走近几步,才发现那人模样概是不惑之年,生得一副儒雅之气,却落得这番田地,问道:“可否告诉我,到底我在这里呆了几日了。”
他偏了偏头,伸出一根手指,眨了眨那没睡醒的眼睛说:“一天一夜而已。”
我喃喃地念道:“一天一夜……”
他望了望四周,一副偷偷摸摸状,压低声音说:“听说公子中了毒昏迷不醒,你也中毒昏睡到现在,还听说那个妖妃死了,王下令不许给你找大夫,你能挺过来真是奇了。”
不由地我皱起眉来:“看来王是以为那下毒之事与我有干系了……”
他瞪大了眼睛瞧我:“你错了,要是与你有干系你就不是在这里呆着了。”
我忙问他:“什么意思?”
他一副神秘叨叨姿态:“王怀疑是你家公子,还有那秦天、朝峰两兄弟做的事,所以把他们关到天牢去了。”
我哑道:“天牢?”
他说着,带着一种恐怖至极的那种语气:“对,那个地方可没这里自在,日夜上着手铐——脚镣——枷锁,说不定还吃不上三餐饭。”
我又问他:“你如何知道这么些事情,你又是何人?”
他打量了一下我:“我是个不听话的金匠。”
看他这个定位一时觉得有些笑意,又说:“因为不听话,所以被关这里了?”
大叔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我又追问道:“你未曾告诉我为何你知道这些事情。”
大叔说道:“我是金匠自然多少知道些怎么找金矿、炼金,这些人给我要的消息,我就告诉他们想知道的,这个叫交易。”
我说:“那这些事情就是你交易打听到的?”
大叔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全是,不交易消息,平日里也多多少少会嗑上一两句联络感情。”
我看着大叔:“那前辈还知道些什么,贾家少爷他们可有危险?”
大叔挠挠手臂说:“我不知道,哪有闲情逸致打听那么多,我还得留些消息换肉吃。”
我着急地拍打着牢房的门:“来人!来人!”
这个时候传来一声喝:“怎么了!怎么了!要翻天了!我倒说是谁呢,原来是这小子醒了啊,什么事啊,快说,爷还瞌睡着呢。”
我忙问:“可否告诉我声那贾府少爷他们怎么了。”
那看守眼珠子转了转:“我哪里知道去,这天牢的事情!一边歇着,这不没事找事了么,下次再跟爷打听事情机灵点,别问些没的。”
看守走了,剩下那大叔半睡半醒地几句迷糊语:“得了,这还算好的,换做一般人来问这档子话不定得挨些骂,再被鞭子抽几下,看你这死里逃生,人人都还觉得新鲜。还因着这次事态严重,他们也不敢在你这里动什么手脚,平时哪个囚犯进来了,不是被这些蝗虫扒个干净的,哪还像你这样进来连钱袋掉了都没人敢拿,又原封不动地给你放回去。”
我哪里顾得听他絮叨那么多,倒是现在真有些后悔了,听了拙兮的话服了那妖毒,要早知道会关在这牢房里,还不如当时趁乱飞出去,不过,这样是不是就很可能被怀疑是投毒的。
公子中的毒是妖毒,也就是红妆的,可是为什么红妆也中毒,而且红妆还死了,拙兮又知道些什么,他如何说这样我这样就可以明哲保身?
唉,好乱,果然是祸躲不过,点兵点将公子凌都把我给点来了,这还能怎样。
关键是天牢那边的消息我该怎么拿到手,想了好久又忽地想起了何如,对着那低矮的房顶看了下,师傅大人,你该晓得我被关在这里的事情了吧?
长长地叹了口气,忽地——何如——天牢——消息?!我想到了什么!
很激动地看着那大叔:“这牢房闹不闹鬼来着?”
大叔瞧了瞧我,坐正了些:“你说什么?”
我一字一顿地说:“这牢房闹不闹鬼来着?”
大叔沉吟了好一会:“你疯了,疯了。”
半夜我站软了脚,加之牢房阴寒,不得不瑟缩在墙角以保住身体的温度。
我知道如果我想出去,就这几根圈着我的烂木头,这个破房顶,玉白剑三下五下就可以把它戳一个洞来,可是我这又算是什么呢?负罪潜逃?
静下心来想想,当时我为什么会相信拙兮来着?要是服了那妖毒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牢房的条件确实太烂,以前跟着何如赶路,怎么也会有张干净的床睡睡,可惜我不会何如变幻东西的法术,唯一会的就是气剑和灵火术,这两样仙法只能摧毁东西,用来干架还行。
感觉眼角瞟到了有东西从面前飘过去了,想想又觉得是自己眼花。突然就思忖起了不吃那冷饭冷菜是不是娇生惯养了些,所以饿得现在出现了幻觉。
我靠着墙,眯缝着眼睛,不敢睡得太沉,怕睡着了又会有那些老鼠、蜚蠊来围攻我,想起来就分外恶心。
铺草在屁股下被压得扁扁的,动一下身子就传来一阵簌簌的摩擦声。
再过一会就听到了隔壁大叔的呼噜声,他告诉我这个牢房里只关了四个人,原本就有四个人,后来那个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出去了,我刚好又补足了这个数字。
想到这里,我有些尴尬。
忽地又感觉眼角飘过了一个东西,我抬眸四看,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感觉泛凉。
回头看时墙上映着一个脸,它正瞅着我,然后诡异地一笑!
显然我吓了一抽,却听它幽幽的声音说:“我受贾澜之托来瞧瞧你是不是还活着。”
我颤颤地说:“我——还活着,不过你再这样来几次,说不定我就死了。”
原来贾澜也想到了遣鬼来打探消息,英雄所谋略同,堪称知己了。
我又说:“这位仁兄,贾澜还好吧?”
它幽幽地说:“一个消息一炷香,城东坟头那个破罐子里的就是我,记得给它烧一炷香。贾澜还好,不过,再不出去,恐怕就不那么好了。”
听那只鬼说朝峰和我一样关在这个牢里,他和我一样身体不适,大夫诊断俱是中毒症状。而贾澜在天牢那边被施以重刑,和我一样没有大夫给他们治病,如果不是王授意,那么除非有可以跟贾家抗衡的后台支持,没有人敢在他们头上动土;如果王授意动刑,那么更是火上浇油。
如此一来,鬼不说我也知道是谁下的狠手。
贾澜死在大牢里,赵天龙是想要贾家一命偿一命,而且若是这个跟王有干系,借这个罪名处死他拉拢了赵将军,那么贾府也没什么怨的,贾澜这次摊上的黑锅可是投毒公子凌,准一国之君。
原本两家之事闹到吴王那里评理的时候就是一团乱麻,这里面水深多少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王无以定夺,委实是难堪。如今不管这个局是谁设的,王都是要找个台阶下去,顺水推舟也好,有意设局也好,王若是解了贾澜的困局,那么赵家和王之间的仇就是挑明了。
这建国没几年,正是需要大将平乱的时候,赵天龙不能得罪。若是王和贾家撕破了脸,贾府这样的富户抄了家还可以充国库。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自知这次贾澜凶多吉少。
牢房里还有着那隔壁大叔的呼噜声,宛若江河滔滔之势滚滚而来。
这是别人的国事,自知我蜉蝣之力无法力挽暗涌,说得好听点只能静观其变,难听地说叫见死不救,事实是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贾家老爷子自去想办法吧。
?
☆、置之死地而后生
? 天元三十七年,吴国公子凌中毒命在旦夕,吴王彻查投毒事件未果,朝野上下要处死投毒犯贾府三公子的声音一波盖过一波。痴情女赵荷长跪于王后寝宫外望姑母能施救,不料一日一夜后赵荷一病不起,命悬一线。
适时北方齐国有南下攻关之势,吴王命赵天龙两兄弟火速赶赴边关,赵天龙称病不行,并再次上书请求赐死贾澜。
贾家动用广阔的人脉打通关系,赵家因手握三分之二的兵权强势逼旨。
不日吴王亦称病卧于宫中,不理朝事,任谁来帮劝,都被拒之门外。前朝动荡,后宫更是人心惶惶,王后多日不曾安睡,每每夜半梦中惊醒。
据传那之后怪事频发,终一夜王城牢所走水,火势汹涌,烧的半壁夜幕通红。人俱闻那场可怕的火灾中除了守卫们侥幸逃脱,囚犯无人幸免于难。扑朔迷离地谣传着,而现场却唯仵作一干人亲见过,便是次日火势渐灭,查看断壁残垣时瞧了焦黑难辨人形的尸首若干,至于火源查无可查。
天牢亦是沉浸在一片诡异之中,守卫悉称听到深夜鬼哭狼嚎,独独他们见到夜空血月高悬,疯癫了好些人,又换上了一批新的守卫,请了大祭司做法。
赵家军拖延行军两日后,吴王下令处死贾澜,当日午时三刻行刑。
日头高悬,吴地初夏燥热,刑场静寂一片,王城高手守在周围,平民伸着长长的脖子往刑场里瞧,暗处隐匿着朝野多方人马。
只见一小女伏在刑场不远的一棵大树上冷冷地瞧着这静默的刑场,内里却是如火焚心,指甲深深地扣进了手掌留下一道道红痕。
她唇色泛白,似乎重伤未愈,虚汗打湿了后背,闷闷的眼睛发花。
忽地她的眼神变了一变,沧凉如水的心泛起了些恨意,尔后又是一脸无奈之色:“师傅正在闭关,若是他在,定是救得了你的,定是救得了的。”
……
午时二刻,赵曦带着祭司风风火火地赶往哥哥赵天龙家,几乎是把祭司提着运着轻功一路狂驰,祭司残喘得像一只脱了水的老狗,汗流满身。
赵天龙正对着赵天赐的灵位发呆,喃喃颓废状,毫无大将风范可言。
赵曦跨进门里,一眼瞧见了歪在供桌旁的赵天龙,几步近前伏下身来,对他沉声道:“哥哥,且去求道旨意赦了那贾澜的死罪!”
赵天龙横眼看了赵曦,内心一股气血涌了上来,咳了几声:“弟弟,再说这样的话,你我兄弟一场算是到了尽头了。”
赵曦眉色一凝,却提高了声音说:“你可知有让天赐还魂的法子,借尸还魂!头不能断!”
赵天龙又看了看一旁被赵曦压进来的大祭司风云子,不耐之色中又迸出些精神气来:“妖人之法真有此效?”
风云子闻言脸上俱是惊慌之色,拼命点头,唯诺有余,然而心里邪恶的想法还在不停地滋长,他还记得那个黑夜跪在悬崖上,发誓让赵家世世代代男人为奴,女人为娼。于此事他自是又觉得泄露了贾澜修习双魂术法可以救他徒儿一命,日后相救当然少不得再与那狐妖斗上一斗,又或者遂了心愿之后狐妖也并不会干涉于他。
到底是无计可施了,便是借了仇人的手救徒儿一命吧。
赵曦推搡着赵天龙道:“你且去求道免死旨令,这借尸还魂之术还非得贾澜那犊子的身子,晚了他就死了,天赐也活不过来了。”
赵天龙一怔对弟弟赵曦说:“你去刑场拦下监斩,说是王的旨意!”
赵曦点点头,赵天龙运着高绝的轻功飞奔往王的寝宫。
……
妩颜宫,春梁阁内,丝竹幽幽,然而一众婢子都悬着一颗心,时不时递个眉眼互通风吹草动。
吴王醉卧在贵妃榻上,他为了保住他的国家,跟王后纳兰芝林闹白了脸,数日有余。如今,纳兰芝林是他在深宫中唯一的一抹欢色,赐死了贾澜,他不知如何自处于她前,唯有满眸愁色。
妩颜宫外,守门的掌事宫人见赵将军飞速而来,惊吓有余,因着那赵将军气头上打死宫人跟玩儿一样,这个时候有眼力见的都不愿意碰上这个主儿。
眼看赵天龙飞身到了面前,怒道:“王可在此,我要见王。”
掌事宫人一个哆嗦跪在了地上,伏身道:“将军,王说——说——谁也不见……”
赵天龙一手提起了那宫人,喝道:“你速去传话,说我求道圣旨,免贾澜一死!”
那宫人哆嗦颤抖,生怕一个不对的眼神更加激怒了赵将军,怯怯的嗓音咳出了几个字:“将——军——放——放——奴才下——下来。”
赵天龙一把将宫人王门上扔去,那宫人啪地扑在门上,推开了朱红宫门,踉跄了几步往里面赶去,在宫道上一路狂奔,两旁一些阶品低微的宫人紧紧贴着墙壁,不敢直视这个在妩颜宫可谓只手遮天的掌事狼狈狂奔的模样,一面也在心里思忖着发生了何事。
窗户里一明黄色的袍子进入了魏喜的眼中,他这一路狂奔而来就是怕误了那赵天龙的事情,将来身首异处。
“王上!王上!”
魏喜冲进了春梁阁,趴在地上,极具惊慌之色说:“王上,赵将军说求您免贾澜一死,如今正在宫外候着呢!”
吴王一听这话,一个转身下了贵妃榻,尚未着靴,踩着白袜走近魏喜,只是追问道:“赵将军说求免死贾澜!?”
魏喜连连点头,嘴里说着:“正是正是……将军正在宫外,样子急切得很,王上请宽恕奴才唐突闯入之罪。”
吴王压根都没想到唐突这个事情上,只是喜道:“准了准了,你速去传我口谕,赦免贾澜死罪!”
魏喜闻言,忙不迭地冲了出去,宫道上一宫人死命地奔跑着,那旨意就是他的命啊,尽管他还是不懂为什么那赵将军忽而转了心思。
?
☆、萧瑟西楼卧剑仙
? 贾府内一片萧瑟,西苑草叶荒废之色更甚的院内,正是剑仙乱七闭关修法之处,没有人来告诉他宫中的异变,只因师徒两个再三交代过外人不可打扰。
一众主子失魂落魄,奴才婢仆们应付不来,自然也没有了闲心思来管这道人,西苑落得个门可罗雀。
因乱七除饕餮戾气时仙身耗损太多,自知不得不潜修,否则熬不过数月之后的飞升大劫,八十一道天雷之灾。
乱七心神不宁,脑海中很多事情纠缠如麻。
他知道饕餮异举因邪气所侵,而他的师兄这么多年以来法力拼尽都是在消除饕餮戾气,将那些妖物邪魅引过来,封印在自己的身体里净化掉。
可是吴地这个地方为何聚集了这么多邪物,多到最后竟然连法力强过他数倍的师兄都落得个被反噬的下场,他隐隐地觉得并非常态。
这么些日,他总隐隐感觉徒儿有难,然而仙力损耗太多,根本无法准确地卜算出遇上何事,又念着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右肩不日前抽了根仙骨出来化了道剑气打入了爱徒体内。原本于他这种仙身已成之人并无大碍,但此刻仙障虚无,仙身损耗极大,也是个让他吃不消的伤势了。
乱七施法点了盏灯,那灯的明灭可以昭示徒儿是否安然。见灯明明灼灼,遂安了心下来,又怕继续分神会走火入魔,遂一心修身,灭了通灵灯,摒除杂念修补仙身。
……
午时三刻,刑场上贾澜脸色如纸惨白,刑衣上布满了血渍,一个身板硬朗的人愣是被折磨得连眼皮都撑不开。
秦天跪在刑台上一动不动恍若死人一般,然而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声,他还隐约地听着贾澜嘴里虚弱地念着一个字:“酬——酬——”
满身肥膘的刽子手执刀站在两人身侧,听着贾澜念着“仇”字,皱着眉,寻思着他是想报仇。刽子手也是看惯了这样的场面,也没有多想什么,人要死了该有怨的,倒也正常。
监斩官下令行刑,两刽子手俱挥刀,刑场外观者都屏气凝神状。
涎芷有些虚弱地趴在树上,在他们挥刀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都快拧碎了,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两个兄弟。
刹那间,回想起那夜的火海,抬手将纱巾慢慢地蒙在脸上,犹豫着要不要以卵击石。
那夜不知是谁碰倒了牢门上的油灯,烧着了半个牢房,火势汹涌,醉醺醺的牢头带着几个守卫只顾自己逃命,哪里管得了这里面的犯人。
火狂野地蚕食着一切,浓烟漫漫,呛得人眼不能见物,涎芷发慌地拍着木栏。
同时牢房里几个声音在叫喊:“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涎芷运出气剑,劈开了牢房的木栅栏,转念一想不如顺势纵火,这样别人只会以为这样囚犯烧死了。
破釜沉舟一战,即使有结界,从那大火中逃出来也是九死一生,何况还要救那牢中的四个人,她在火海中搜寻尤朝峰的影子却一无所获。
火海中,她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只有不断坍塌下的梁木。她想她的傻兄弟大概死了,其实她不知道那纵火之人早已救走了尤朝峰。
此刻竟然被不顾刑场上高手重重冲过去,超越了自己的极限瞬间飞身近前,结界震开了两把架在贾澜和秦天身上的刀。
那一刻所有人只见不知从什么地方刷地一道金光闪过落在刑场之上,然后刽子手紧握的两把刀竟然飞离去,一左一右地劈在监斩官两侧!
于此同时,从场外飞身过来不下二十个蒙面人,身姿矫健,武功甚高,又有四蒙面人分别驾着四匹马从场外飞身进来。
马长啸声声,刑场周遭沸腾了起来,没有被凑热闹冲昏头脑的人赶紧跑得远远的,免得沾上火星子。
在场的所有人定睛一看之后刑场中央竟然是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童,面遮纱巾,手中的剑□□四射,掀起了一个小小的气旋,沙尘扬扬。
场上的守卫立刻将三人围了起来,弓箭手对一众蒙面人百矢相向,监斩官惊吓之余大叫:“上,上!给我杀了这些贼人!”
监斩官踉跄地从桌案上翻过去,两把倒还半露着卡在那宽大的椅背上,他一瞧沙尘漫天的刑场中央竟然站着个小女的时候,他愣了一愣:“这,这,是这个……”
龙涎芷瞧了瞧那些蒙面人,她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知是敌是友。而目测守卫八成是赵家军,是赵天龙特地派来看场的,估计防的就是有人劫法场。
弓箭手瞄准了面前的蒙面人,而蒙面人在对峙之余也瞧着场上的龙涎芷。
监斩官大喊着:“杀死他们!杀死他们!放箭!放箭!”
尤朝峰蒙面坐于马上,手上的弓拉满瞄准着监斩官射去,他又打量着龙涎芷,只觉得她的眼神很熟悉,而她的剑法气场实在不可估量。
龙涎芷瞧那蒙面人一箭命中监斩官,又连发了几箭射中了几个弓箭手,射箭的姿态和尤朝峰极像,脑子呆了一呆,手下不停斩断了束住贾澜和秦天的麻绳。
贾澜和秦天闭着眼,却不由心神一动,与何酬相处那么久,他的气泽早已熟悉。两人无力睁开眼睛瞧一瞧,嘴里虚弱地发出哑声:“走,不要管我们……”
龙涎芷再次抬头向尤朝峰看去,又见他一箭射中围住他们的一个守卫,包围三人的守卫被打乱,和一众蒙面人交战着。
尤朝峰看了眼涎芷,对她使了个眼神。见此情况,她幻化了气剑,努力将死沉的贾澜和秦天二人拉上来,飞驰出刑场之外,下面乱失簌簌从身旁飞着,她将两人蔽于身前,背后的箭被身上腾起的结界悉数弹开去。
尤朝峰向天望去,见三人御剑离开,大喝一声:“撤!”
御剑飞驰,躺在玉白剑上的贾澜努力才微微睁开了眼睛,瞧见了身处天上,瞧见了秦天正在身旁,却瞧不见坐在身后的何酬。
他努力搬了搬沉重的身子,却只瞧模模糊糊地见一双白白的手腕上有只紫金镯子,他终是撑不住沉沉地睡去……
龙涎芷只顾御剑飞行,瞧着下面有没有追兵,此时出来了到底又该往什么地方去呢。贾府自然是不能去了,赵天龙指不定在那里设下埋伏,去了不仅救不了贾澜秦天,还会搭上贾府上百号人命。
她没了气力,带着贾澜秦天从天上急降下来,算是稳稳地“跌”在了一旁的草丛中,气剑自行幻化进入体内,一时半刻估计是动用不了。
忽地她觉得头有些昏沉,一下子闭眼倒头躺下了。
?
☆、问野仙隐山匿水
? 不知何时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半埋在泥潭里,没有穿什么衣服,手上的镯子也不见了,不单单是那罕有的紫金镯,还有那看上去不值一钱的人骨镯,就是何如予了我的那只妖镯。
浑身只是裹着一大块布,现在已经辨不清它曾经是什么颜色了,和我一样被泥裹得分不清。泥潭周边大雾缭绕,我挣扎地想爬出来,却只能这样粘在粘稠的泥里。
辨不清晨暮的上空,几棵老树的枝桠伸得长长的,静谧至极,没什么鸟雀,甚至这种沼泽该有的虫蝇都没有,更加诡异的是这天空灰蒙蒙的,时不时缓缓飞过一些巨大的黑影,形状就像大怪鱼。
身体里似乎少了一种东西,我想了很久到底是什么,要命地意识到了原来是感觉不到玉白了!
师傅,徒儿把玉白弄丢了……
我感觉被弃尸了,看到这样的场景,无非是很悲凉地被洗劫一空,然后弃尸于此。
贾澜他们肯定也是凶多吉少,唉。
流年不利。
肚子空空的,没什么力气,我暂停了挣扎,准备歇一会再进行持久战斗。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半抬起头听到一声嘶吼,斜眼一瞧,一只油亮油亮的黑豹!
那只黑豹逡巡在泥潭旁,晶晶的两只圆眼睛盯着我,凶光毕露。
我这么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不,虽说现在已经被泥巴裹得辨不清是不是白白嫩嫩的大餐,总而言之,就是它眼中的一团肉。
见着它在泥潭旁边蹲了下来,一只尾巴在屁股后面甩来甩去,优哉游哉状,好像在想怎么才能把我吃到口。
叹了口气,这躺在泥巴里也是死,出去了也是死。
半个时辰过去了,天空中依旧缓缓地飞过那巨大的黑影,斜眼还是能看见那摇着细细的尾巴对我垂涎欲滴的大黑豹。
忽地听得一温柔的声音说:“咱们的小乖乖醒了吗?”
我惊了一下,那人不怕黑豹吗,我往黑豹蹲着的地方看去,娘亲啊,那里咋斜卧着一黑衣美男子!
黑衣美男子柔柔的眼光注视着我,一白衣美男子缓缓进入我的眼帘,一把揽过黑衣男子的略显瘦削的肩膀。
黑衣男子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小乖乖早就醒了,只是不大喜欢说话呢。”
我有些傻乎乎了,其实不愿意傻乎乎的,只是这个场景不由得我不傻乎乎。
两个男人那亲昵的模样,怎么地在我看来那么像一对爱侣?
我将满是疑问的脑袋贴回泥潭,天空还是飘着一个又一个大大的黑影。
白衣男的声音说道:“小乖泥浴时辰够了,该把她捞上来了,子墨。”
那黑衣男子忽地出现在上空,一双黑瞳打量着我,眼神迷醉,微微泛着一层晕,厚唇无限性感,微微一笑:“是啊,时辰够了。”
黑衣男子双手伸向了我,把我从泥潭里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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