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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书难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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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有此打算?”旁观的许唯良打破沉默,幽幽问道。从进门开始这个周慕寒就步步为营、应对有素,虽然诚意够足,但老实说,许唯良欣赏他的同时,心里也不那么好受,唯一的表妹就要被这个外来的小子给抢走了!
“若说早,也不算早,是那日见过锦娘回府后萌生的念头,本打算等媒人正式登门提亲,在请期的时候商量的,今日外祖舅舅表哥都在,我便想着先征得你们的首肯。”
爱女和女婿已经不在人世,许老太爷也没指望白家人如何,他早就和两个儿子儿媳打过招呼,白素锦出嫁之事,许家要一手操办。
白素锦早年就与苏家订下婚事,今年守丧期满,许老太爷料想到苏家必要将婚事办了,所以也提早做了准备,但不料出了这番变故,退婚又换了定亲的对象不说,还要在三个月内完婚,怎么算时间都很赶。
可在场的三个许家人都是看得出轻重缓急的,诚如周慕寒所说,既然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早日完婚利大于弊。
婚事和婚期一并敲定,周慕寒的心稳稳落定,许老太爷可就完全不同了,当即表示休整两日返程回钱塘!三年前他就开始着手为白素锦准备嫁衣,从织锦、剪裁、刺绣到缝制,全部亲手一个人做,一如当初为爱女准备那般。如今婚期将至,嫁衣还未完成,他怎能不急于回去。
白素锦怎么可能让他这么折腾!
无奈众人极力劝说,老爷子却怎么也不肯松口,白素锦脑子里灵光一闪,祭出杀手锏,许大管事急匆匆送过来的一张图纸成功将老爷子的所有注意力紧紧抓住。
时至晌午,周慕寒留在庄上一起用了午膳,白素锦旁观,参照早上的饭量,这顿午饭他应该是没放开吃。
饭后,许唯良借口消食,拉着周慕寒在院子里切磋过招。白素锦束手站在玉兰树下,看着许唯良丝毫不手软地拳拳带风招呼向周慕寒。
许家传统,男子自小习武,即便是如今已三元登科的状元郎许唯信也有一身好功夫。许唯良不若其他兄弟文采好,但拳脚功夫却是最出彩的,南拳洪门现任门主甚至破格收他为关门弟子。
周慕寒受外祖林老将军开蒙,基础功夫扎实,又经过多年实际战场的淬炼,招招朴实直接。
初交手时,周慕寒还存了两分余力,怕失手伤了许唯良。但数十回合过后,周慕寒的攻势愈发凌厉,最后竟完全以攻为守。
是自己小看了许家这位四少爷!
左肩被击中,许唯良后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再看向对面的周慕寒,脸上丝毫不见之前的温雅容和,神色肃穆,眉眼间隐隐透着凛然之气。
不愧是让蛮族闻风丧胆的“索命阎王”,杀气泄露时虽有些让人发寒,但守土开疆的好儿郎,当如是!
一番激烈交手后,看着两人关系明显改善,白素锦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那一世表哥曾经说过:男人之间的友谊是打出来的。看来这个四表哥也是如此想法的忠实拥护者。
许唯良虽然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但周慕寒实际上也没占多大便宜,白素锦瞧见的,就有两次,他被许唯良的拳风扫到,估计少不了青紫两天。
周慕寒和许老太爷、许二爷道过别后,白素锦送他出庄子。午后阳光甚好,周慕寒也不急于回府,两人就慢慢走着,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一辆青蓬马车,雨眠和清晓随车而行,还有牵着两匹马的护卫。
“婚期之事本该提前与你知会一声,但仓促间得知要拜见老太爷,我有些乱了手脚,你千万莫怪。”
白素锦偏过头瞧了他一眼,轻笑着嗯了一声,心想原来你也会紧张啊,难得!
看出白素锦心里所想,周慕寒脸上飞快拂过一丝窘意,错开话题道:“既然婚期已定,回府后我即刻上折子,请皇上给我们赐婚。聘礼之事,你可有旁的要求,尽管说与我听。”
白素锦摇了摇头,“金书足矣,只希望日后将军始终坦诚如一。若有朝一日,将军心有旁属,只需明言,我自当归还金书,放彼此自由。”
周慕寒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白素锦。白素锦坦然地与他四目相对,眼底平静无波。
周慕寒这会儿可以肯定,她所说的就是她所想的,也会是她所能做到的。
这就是自己瞧上的女人啊!
无声叹了口气,周慕寒抬手示意护卫将马牵上前来。
“我能做到如何,咱们且过且看吧!”
留下句话,周慕寒利落地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这是。。。。。。生气了?
白素锦站在原地吸了好几口灰尘,心里腹诽:什么大将军,心眼还挺小!
改良后的纺车和织机已经投入使用,白素锦送走周慕寒之后赶忙往织造坊跑。许大管事已经被许老太爷和许二爷团团围住好一会儿了,见到白素锦终于出现,大大松了口气。
在许家祖孙三人带领织工埋头织造花綀的时候,被人认为小心眼的周大将军已经起好了折子,着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了京城。
三日后,皇城,永寿宫。
啪的一声,荣亲王将手里的折子狠狠拍在桌子上,愤然大怒,道:“这个逆子,提亲不先请示我,如今大婚也要越过我去,直接请圣上赐婚,他还当我这个亲爹是活着的吗?!”
身着威仪宫装的太后娘娘端坐在上位,从容地啜了口茶,而后凤眸淡淡扫向堂下被气得脸色涨红的小儿子,冷声道:“你在或不在,对十三来说,又有何区别?”

☆、第19章 天家

端坐在侧佯装饮茶的皇帝陛下听闻亲娘霍太后的话,手一抖,险些将一盏热茶尽数泼在自己的龙袍上。
眉眼肖似太后娘娘的荣亲王被憋得脸色红中透黑,好一会儿才喘过口气,低喃道:“若是当初不送去林府,如今也不会忤逆成这副模样。。。。。。”
哐当!
霍太后反手之间就将茶盏掼到了地上,青瓷盏应声碎裂,茶水溅开,形成一小滩水渍。
“不送去林府?当初若不送去林府,还能有现在活生生的抚西大将军?!”霍太后保养得当的脸上隐隐动着怒气,冷声道:“天家无家事,家事便是天下事,既然你享受着皇家的荣耀,自然也要承担这份荣耀下的责任。当初先皇为你赐婚林家,本意在稳定住林家,不成想险些被你结成了仇!贵为堂堂一国亲王,竟然弄出宠妾灭妻、偏宠庶长子的荒唐事,你当林家当真甘心忍气吞声?!林王妃尸骨未寒,十三就失足落水,你这个当父王的连自己亲生嫡子都护不周全,让哀家如何拒绝林老将军的请求!”
“母后,儿臣和您解释过多次了,王妃过世那是难产后身体受损亏空导致的,十三落水,也是他自己顽劣不听劝阻,和兰儿根本就没有关系。诚然,儿臣是心里欢喜兰儿,连带着对她所出的孩儿也偏爱些,但对王妃该有的尊重儿臣自认做到了,因此被扣上宠妾灭妻的帽子,儿子不服,对兰儿也不公道!母后,您是孩儿的亲娘,是兰儿的亲姨母,您为何要这么偏袒林家而苛责于我们呢?纵然他林家权倾朝野手握兵权又如何,还不是天家的臣子——”
“逆子,你给我闭嘴!”
霍太后愤然出口打断荣亲王的话,抬手就将手边的茶托掷了过去,青瓷小碟砸到荣亲王脚边,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就因为我是她亲姨母,才知晓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性!不过是个侯府的庶出丫头,未出阁就胆敢与你私相授受,你大婚才几日,竟然就以身怀有孕来逼迫哀家!庶长子。。。。。。庶长子!当年你父王尚是王爷之时,侧妃曹氏和你们那个庶长子大哥几乎害得你皇兄夭折,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对王妃该有的尊重?哼,弄出个庶长子在先,偏爱侧室庶子女在后,若不是林王妃教养好,怕是林老将军早就打到你府上了。从你执意将杜如兰扶正,将十三落水一事草草归咎于意外之时起,哀家和皇上的心被你伤透了,林家的心被你伤透了,十三的心,更是被你伤透了。”
“母后——”
“你莫要再在我面前替你的兰儿说好话,如果你真对林王妃心怀尊重,那么,哀家问你,你为何迟迟不肯上书请立世子?”
霍太后目光灼灼,荣亲王不敢直视,狼狈地低下头。
冷冷哼了一声,霍太后接过皇帝陛下亲自递过来的茶盏,啜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后,缓缓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说道:“所以,十三的事,你莫要再过问,做好你一个父王该做的场面即可。还有,管好你的后院,不要把手伸到十三那里,你们都安分些,哀家和皇上还可以保证‘你在一日,荣亲王府安宁一日’,否则,休怪哀家和皇上袖手旁观!”
荣亲王大惊,抬头看向堂上坐着的两位至亲,霍太后脸上笼罩着怒意和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皇兄神色凝重,由始至终一言未发。
顿时,荣亲王觉得心生无限凉意和疲累,再想到那个每次看到自己都恨不得视而不见的亲嫡子,荣亲王咬牙道:“哼,我就不信了,他还敢杀父弑亲?!”
堂上两人相视一眼,无声叹了口气,再看向荣亲王时,霍太后已将脸上的怒气隐去,露出淡淡的疲惫,“十三那孩子外冷心热,纵使你再如何,他也不会对你怎样。不过,你的心思从未在他身上过,所以,也别想着他会同你父慈子孝,就这么着吧,不远不近地看着,算是你对他们母子最后的成全。另外,皇上也在,哀家今日索性就把话说开了,荣亲王世子,只能是十三,你的亲王之位,将来也只能传给十三!回去告诉你后院的人,不要挖空心思算计,别说她们算计不成,就算是侥幸成了,荣亲王的王位,也就到你为止了。”
霍太后此话一出,不仅荣亲王震惊地当场愣住,就连一旁的皇帝陛下也大为吃惊。
虽然素来看不惯荣亲王在治家上的糊涂端行,但霍太后从未说过这般严厉决绝的话,屡劝不听,想来她今日也是心累到极限了。
霍太后脸色很是不好,失望、难过、无奈、疲累交织在一起,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让荣亲王看着心里也跟着浮上一阵苦涩。他不懂,兰儿从未要求过什么,如今这一切都是自己为她争取来的,为何母后偏要固守偏见,连带着对他们的孩儿也不待见。
“母后,十三的事,儿子自会替他谋划,您何必要说如此重话,皇弟听了难过,您自己更是伤心。”皇帝亲自侍候太后用了盏茶,看她脸色稍有缓和,才开口说道。刚刚荣亲王跪安后离开的背影看着甚是颓唐。
“他鬼迷心窍,这辈子估计是看不透了,既然点不醒,不如索性把话说透。”
皇帝点了点头,“既如此,您也别太难过了,终有一日,皇弟会明白您的苦心。”
霍太后摆摆手,“哀家可不敢奢求这个,只要他能看得住后院那些个人,别去招惹十三就好!”
很显然,皇帝陛下相当赞同太后娘娘的想法。
“不过,母后,这样放任十三自己选媳妇,真的妥当?儿子派出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那白家的三姑娘野性得很,虽出身大富之家,却丝毫不若大家闺秀一般养在深闺,年纪小小就跟着父亲学习经商,一手打理偌大的庄子和两家铺子,厉害得很。更甚的是,不久前她还自己做主退了婚事。这样的女子配给十三,儿子总觉得有些委屈。”
说到周慕寒,霍太后的精神缓和了不少,甚至还露出了几许笑意。
“十三的飞鸽传书里提过,那丫头的母亲去世前曾留下遗言,说是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这样的女子教养出来的女儿,哀家信得过。尤其,那女子还是钱塘许家家主的独女。”
皇帝佯装气恼,“飞鸽传书、八百里加急向来是用来传递军报的,如今竟被他用来讨媳妇用,真是胡闹!”
霍太后听了低低笑出声,“他这任性的性子还不是你给惯出来的!”
皇帝听罢自己也跟着低笑,“不过,听十三说,他和那白家姑娘如实坦白了自己的情况,人家姑娘听后没露出一丝难色,是个能担当的。咱们十三挑媳妇也和打仗一样,雷厉风行!”
“儿子的眼光可比他那个爹的强多了。”
皇帝陛下深以为然,但相当有眼色地将话题扯离荣亲王。
“但儿子有些顾虑。又是金书铁券,又是赐婚加封诰命的,除了封后、迎娶太子妃,怕是再没这么大的恩赐了,如此一来,十三是不是有刻意讨好那白家姑娘之嫌?怕是要被人议论啊。。。。。。”
霍太后倒是丝毫不在意,“十三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再说,他还怕什么议论吗?这孩子在婚事上多舛,好不容易他自己如此主动上心一次,只希望能妥妥当当便好啊。”
想到周慕寒誉满京城的“克妻”之名,皇帝陛下垂首敛目,眼底掠过一丝阴厉。一而再还可以说是偶然、意外,可再而三、三而四地发生,怕是少不了有心人在作祟了。
就在天家母子这边为两人的婚事筹划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临西府的白素锦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第20章 威胁

因为奏请圣上赐婚,媒人上门提亲的事情就暂缓下来,所以两人的婚事暂时还未公开。许二爷不能离家太久,也急着回去打点送给白素锦的嫁妆,没过两天就先行回钱塘了,许唯良本就打算来临西一带的商行看看,于是陪着许老太爷暂住下来。
许老太爷所有的心思都被白素锦折腾出来的改良织具和花綀牢牢吸引住,除了刚开始两天宴请了知府段大人和几个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后便闭门谢客,一心扑在织造坊里。
白素锦这两天窝在书房里列大婚的宾客名单,满脑子搜索人名既枯燥又累,今儿正想出门透透气,就听说五福织造坊的孙管事和荣生织造厂的纪管事来找许大管事,于是就寻过来旁听了。
“两位管事的意思是。。。。。。若要续签契约,纱的价钱要降低两成?”外客厅内,许大管事看着对面两位提前造访的大客户,沉声问道。
五福和荣生是临西地区极富盛名的织造坊,虽然生产的是最初级的白坯布,但织造坊规模大,是临西方圆几个府苎麻和生纱的最大消耗商,在他们眼里,小荷庄那几百亩的苎麻还真算不上什么,苏家每年大批白坯布的订单才是他们的目标。
当初签契约的时候,是两家东家亲自出面的,如今却派了两个家生子管事过来,一张口毫不客气就压价两成,当中含义不言而喻。
“三姑娘、许大管事,想必两位也知道,官府的‘五尺道’已经修到了川南,今年秋上,恐怕会有大量的苎麻涌进临西几府,现麻和生纱的价格势必要大降,我们两家现在给出的这个价钱还是东家特殊关照的,给别家的还要更低。”
川南地区多山,地势崎岖,农户开垦山地多建茶园,种麻很少,即便“五尺道”修通川南,也不会对川中地区的麻纱市场造成多大的冲击,许大管事虽不是川省本地人,但在临西生活十余年,这点情况还是了解的。
“既如此,我们就不给两位管事添麻烦了,过几日就会把最后一批生纱送过去。虽然很遗憾,但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两人显然没料到许大管事竟如此干脆地拒绝,纪管事犹豫片刻看向白素锦,“三姑娘,恕纪某多言,放眼临西及周边几府,您怕是很难找到像我们两家这样有能力尽数购入贵庄数百亩麻纱的织造坊了。”
白素锦没有马上回应,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而后嘴角微微扬起,浅笑妍妍道:“有劳纪管事提醒,后续之事我会和许大管事仔细商酌,往日承蒙五福和荣生关顾,还请两位管事代为转告我对两位东家的谢意。”
终止契约这等大事,许大管事连缓冲的时间都没争取,就直接做下决定,白三姑娘也没丝毫的犹豫和难色,这让苏、纪两位管事离开时心中疑窦重重。
“苏兄,看三姑娘和许大管事的态度,莫非已经一早就想好了对策?许老爷子现在可就在这庄子里,难道背后出谋划策的是他?”纪管事这会儿开始有些动摇,或许,不应该和小荷庄断了这桩买卖。
苏管事此时心里也有如此想法,但想到东家的交代,还是断了这份犹豫,拍了拍纪管事的肩膀,劝道:“许家再势大,那也是在钱塘、在丝绸,手脚还伸不到咱们临西麻纱布坊,在咱们的地界、行当里,苏家才是真正的财神爷,没必要为了小荷庄这点小利惹得苏家不痛快。再说,这事也是东家们做的决定,咱们啊,把事情做好就行了。”
纪管事听了连连称是,两人疾步离开小荷庄,赶着回各自府上复命。
一如之前所料,五福和荣生与小荷庄终止麻纱买卖契约的消息不胫而走,随后,陆续又有几家稍有规模的织造坊、布坊、粮行庄子上门毁约,许大管事和两位大掌柜一力承担下来,并没有让他们烦扰到白素锦面前。
这期间,苏家果然始终保持沉默。
而白家大宅却派人来请白素锦回府。
“莫不是白二爷要出手助你?”许四少享受着极爱的蟹黄小笼包,随口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胡话。
白素锦夹了几个包子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眼底闪着星星点点的揶揄:吃包子也堵不上你的嘴!
一进白府二门,就能清晰感觉到全府上下忙碌的气息,白二姑娘和苏荣大婚在即,苏家的聘礼已经抬入白府,听说古玩珍宝金银器物名物字画等足足有三十二抬,另有一座三尺高的通体白玉雕琢而成的观音像,可谓价值连城,整个临西府近日来街头巷尾热议的,便是苏家的重聘。
在福林院再次见到白二姑娘,已全然不是上次那般狼狈惶然,原本的清冷似乎也淡了几分,整个人隐隐散发着待嫁娘的温婉巧柔。
白素锦先后给白老太太、小齐氏和余氏问过安,落座前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心下忍不住想笑,醒来后几次来福林院,貌似每次都这般大排场,弄得跟三堂会审似的,尤其是白家这几位少爷,都不用去照看铺子或者去书院吗?
垂眸敛住眼底的不待见,白素锦一如既往保持沉默,这副样子看在白老太太眼里倍感头疼,这个孙女越长大越像她那个死去的娘,始终让人拿捏不住。
“许老太爷难得来临西一趟,按理说本不该打扰三姑娘陪他老人家,实在是二姑娘婚期紧迫,有些小事还需要姑娘帮忙。”白家后院现如今是二太太小齐氏当家,白宛静虽是三房的姑娘,但大婚的事还是要由当家太太操持,余氏从旁协助。
白素锦暗忖,无事不让登三宝殿,形容的应该就是自己的处境吧。
“二姐大喜,我这个做妹妹的本该尽心帮衬,无奈最近庄子和铺子里出了些麻烦,一时分神乏术,就怠慢了家里这边,心里正不安着呢,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婶娘尽管开口便是。”
“哼,自作自受,若是不得罪苏家,你也不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白三少白语年随口说着风凉话。
白素锦还是第一次如此距离正眼仔细打量白语年。
身量不高,体型偏瘦,相貌平平,分明才十七岁的年纪,脸上却透着纵欲过度的苍白无力,即便锦袍加身,也遮不住由内而外透出的一股子败家子的浪荡劲儿。
白语年与苏荣年纪相仿,打着同窗之谊的旗号一起在外厮混,童生试考了两次才勉强通过,如今的秀才功名还是白二爷花了大价钱疏通关系给捐来的,还真不是白素锦瞧不起他,名副其实的败家子一个!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三哥这番话若是传了出去,人家会以为我手头这些个麻烦事都是苏大少爷在背后挑唆的了,我倒是无所谓,可污了苏家的百年商誉,苏大少爷怕是要来追究三哥你的妄言诽谤之过了。”

☆、第21章 新

“你——”白语年蓦地挺直脊背,气急败坏着大声反驳:“你休得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说是苏大少爷在背后教唆了?!还不是人家替苏家打抱不平,看你不顺眼而已!”
和苏荣混在一起多年,白语年深知苏平有多在乎苏家的声誉,莫说是旁人,就算是他向来袒护有加的亲弟弟苏荣也丝毫不姑息。刚刚一时大意口无遮拦,若真的传到苏大少爷耳朵里,恐怕不会善了。
“三弟莫要动怒,三妹只不过是善意的提醒而已,关上门自家人说话,怎会传到外面去。”
“没错没错,自家人的闲话而已,做不得数。”小齐氏顺着白宛静的话草草搪塞过去,将话题重新拎到了准备大婚的事情上来。
“今儿让你回来,是想商量一下,听说你房里还有两匹月锦,想借来给二姑娘做嫁衣用。婚期紧,寻常的丝锦做绣工怕是来不及了,月锦本身就华美,你手里的两匹还是大红底色,稍稍添上几笔绣工就能裁剪做嫁衣。只是,这月锦太过精贵,老太太和你三婶娘二姐姐都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只好我厚着脸皮跟你来讨。”
原来是打月锦的主意。开始还说是借,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讨,这摆明是要白占便宜啊。
白素锦也不点破,浅浅一笑,“婶娘说的哪里话,一家人还说什么讨不讨的,那两匹月锦本就是外祖备来给我做嫁衣用的,如今让给二姐也无妨。只是。。。。。。其中一匹刚被外祖赠与段大人,眼下手里就只有一匹了,我回头就让夏妈妈送到二姐房里。”
“姐姐在此多谢三妹割爱。”白宛静眼角眉梢都流露着欢欣。
白素锦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笑,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小齐氏和白大姑娘,将她们脸上片刻的阴沉尽收眼底。
一尺锦十尺布,月锦更是锦中的极品,几乎有价无市。
一匹锦四丈长、四尺宽,莫说一整套嫁衣,就算是两套也绰绰有余,小齐氏倒好,一张嘴就是要两匹,胃口还真够大!
“男人成了人家的,做嫁衣的月锦最后也是人家的,三妹,你热闹闹折腾一番,最后倒是成全了别人。”
出了福林院,白素锦刻意放缓脚步隔着一段距离缀在人群后面,白大姑娘白语婷原地等了两步,并肩走在她身边,看着前面余氏和白宛静的背影,言语间意兴阑珊。
白素锦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好一副母慈女孝的画面。
“君子成人之美,小妹虽不是君子,但也相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道理。”
白语婷讪讪一笑,“命?!没想到三妹这样的人也会相信命!”
“我本也是不信的,可前阵子死里逃生之后,我就开始相信,那是我命不该绝。”白素锦嘴角含笑看着白语婷。
白大姑娘一挑眉,与白素锦深深对视,缓缓道:“是吗,那但愿三妹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承大姐吉言。”白素锦悠悠一福身。
白语婷哼了一声,甩甩手里的帕子,紧走几步将白素锦落在了身后。
“姑娘,左右老太爷在这边,您何必如此纵着她们?”待白语婷走远,随侍在侧的雨眠出声问道,言语间透着委屈和不平。
脸上隐去疏离,白素锦笑得坦然,“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东西,不碍事,我还有别的打算,权当提前给他们报酬了。”
白素锦身边都是些嘴巴紧、有眼色、懂进退的,听她这么说,雨眠就再没多说半句。
白素锦房里那两匹月锦是许老太爷命人专门织造的“金丝月锦”,锦中夹织金线不说,还采用了工艺复杂的分区换色技术,整匹锦的幅面被分成了三十六区,每区除了金、红两个基本色外,还有第三色交替出现,并伴有宽窄变化,使得金丝月锦本身层次丰富、色彩缤纷,几乎不用添加任何绣工就能夺人眼球。
当年参加完许氏的葬礼回钱塘后,许老太爷就着人开始准备织造这两匹金丝月锦,从缫丝开始每个流程亲自督工,耗时整整四个月才完工,靠着忙碌这两匹锦分散心神,许老太爷才熬过永失爱女的悲痛。
白素锦纤长的手指缓缓抚摸着柔韧光滑的锦面,不禁喟叹劳动者的智慧和技巧。
“怎么,在心疼送出去的那匹?”许唯良坐到桌边,看白素锦抚摸珍宝一样观赏着剩下的这匹金丝月锦,不禁打趣道。
“不过是件死物,你当锦丫头跟她们一样眼皮子浅?”许老太爷本来不太高兴自己专门做给外孙女的东西被别人给惦记走,但看到白素锦如此喜爱自己送她的东西,心里极是欢喜。
这些日子和许老太爷接触,白素锦刻意和他打探织锦行业的状况,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目前织锦采用的都是经线起花,也就是所说的经锦,能代表当今织锦最高技术的,就是自己眼前的这匹金丝月锦。
分区换色的工艺,钱塘许家独占魁首。
然而,任何一种工艺,都不会长期为一家所有,外传、普及是必然的趋势,若想立于不败之地,唯有靠不断的提高和创新。
“分区换色的手法做到如此程度,恐怕已经是极限了。”许唯良骄傲于自家成就的同时,也不掩饰对未来的忧虑。
许老太爷深有同感。
使用分区换色工艺织成的经锦虽层次丰富,色彩绚烂,然而分区势必会破坏图案的连贯性和完整性,想要规避这一弊端,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不分区,然后增加经线的密度,使得构成图案的各色经线覆盖整个幅面,从而使织出来的成品锦图案清晰连贯。然后,这无疑会大大增加织锦的难度,以及消耗的时间,很难大规模使用。
许老太爷多年来被这个难题困扰,却苦无解决良方,然而这次来临西,见识过白素锦改良后的那几架织机后,似乎总有个念头呼之欲出,仿佛就在手边,却飘飘忽忽的怎么也抓不住。
“既然现在的工艺已经达到极致,那何不换个做法,从一开始就不用经线起花,改用纬线起花试试——”
还没等白素锦引导完,许老太爷猛然一拍手,从椅子上滕地站起身,难以抑制激动地一边在原地不断徘徊,一边喃喃自语,“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许唯良被老爷子突然的举动吓一跳,疑问还没问完,只见老爷子一转身,风风火火就冲了出去。
白素锦也被吓了一跳,和许唯良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跟着冲出门去。

☆、第22章 双喜(捉虫)

白素锦和许唯良一路跟着老爷子来到织造坊偏院,看他急匆匆跟守在那里督造花綀的许大管事和闫大掌柜要了一架织机、若干生蚕丝和各色熟蚕丝。
各种东西很快备齐放在偏院的一间厢房里,许老太爷房门一关,无比简洁地给众人留了句话:没事儿别来打扰我!
白素锦站在门外,摸了摸差点跟门板亲密接触的鼻尖,忍不住腹诽:是不是身怀真本事的老家伙们性格都这么任性、想一出是一出啊?霍教授是,眼前的老太爷也一样!
偏院厢房的门一关就是整整两天,除了白素锦亲自送饭过来时能赏脸给开开门,其余时间均是紧紧闭着。第三天中午送饭时看到老爷子苍白的脸色,白素锦忍不住担心。好在用过午饭后没多久,将军府那边派人送来书信,周慕寒在信中说,赐婚的圣旨明日一早即可到达白府,让白素锦做好准备。
白素锦以恭迎圣旨为由,成功将许老太爷从厢房里面拉了出来。
赐婚圣旨一到,周慕寒那边的媒人次日就会登门,正式进入三书六礼,这段期间,白素锦需要留在白府。陪着许老太爷用过晚饭,然后又和许大管事、闫大掌柜交代了一番,白素锦才放心回到自己的卧房,夏妈妈已经带人将箱笼收拾妥当,等着侍候她沐浴更衣。
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窝在柔软舒适的被子里,白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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