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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怎么办-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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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那好吧！那你就在这将就一晚吧！”林月梅把曹菲菲带了进去，顺便把门反锁了。
此时的王凡和叶子，早就已经潜到值班室的墙外了，见值班室关门，就立刻溜进去了。门里门外像是两重天，外面草木清香，里面却是浓得呛人的消毒水的味道，即便是隔着厚厚的口罩都很刺鼻。
一楼应该没有，他们摸黑穿过长长的甬道才找到楼梯，然后径直上了二楼，楼梯是在这栋楼的正中央，于是他们分两边一间一间的找，走廊的护栏也装了玻璃，所以月光也显得没那么亮了，需要看很久才能辨认出里面躺着的是不是曹新宇。半个小时以后，他们一无所获的在楼梯口会合。
“有没有找到？”叶子轻声问。
“没有啊！里面好像都没人啊。”王凡回答。
“嗯，我这边也是。走，上三楼看看。”
于是他们又继续往楼上前进，一路上都是轻手轻脚的。
曹菲菲坐在值班室里看着俗套的电视剧如坐针毡，眼睛是盯着电视屏幕，可神经却绷得很紧。她活了近十八年，第一次干这种事，难免紧张。
“诶！菲菲，你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啊！”林月梅关心的问道。
曹菲菲一愣，然后眼珠一转便说：“我突然觉得今晚我也有错，大家同学一场，不应该这样吵架的。我想着要不要回去道个歉。”她这样说，是为了待会儿撤离找说辞。
林月梅边笑边点头。“我们家菲菲就是懂事，就知道为别人着想。”
说话间，突然警铃大响，好像是连接了高音喇叭，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曹菲菲脸都吓得惨白，糟糕，八成是他们被发现了。果然，林月梅铁青着脸。“出事了，有人想要闯入隔离区。”
她的意思很明显，要闯入隔离区，就是还没闯进去。
事实的确如此。王凡和叶子悄悄爬上三楼，将每一间房间都搜寻了一遍，一个人都没有。要不是楼下大大的横幅上有“隔离区”三个字，他们都以为走错了。就在他们踌躇之际，王凡眼尖的发现，前面还有一个过道，居然连接着后面一幢楼。虽然黑乎乎的异常诡异，但是两人还是壮着胆悄悄的移了过去。可脚刚接触那幢楼的地面，就好像有一丝红外线闪了一下，紧接着就想起了嘟嘟的警报声。这个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里才是隔离区真正的入口。
警报铃一直在响，不到两分钟，新住院部里的灯就陆陆续续都亮了，接着整个医院该亮的灯都亮了。王凡看到已经有人往这边赶了，好像是保安。
“有人来啦，叶子，我们赶紧撤吧！”
“不行，都到了这里了，我一定要找到他。你先走吧！”
王凡一把拉住就要往前冲的叶子。“别闹了，你这样不但救不出他，连你自己都要被牵连进去的。这样，今天就当是探路，明晚我们再来。好不好？”
叶子犹豫不决，王凡可没时间让她考虑，拉起她的手便沿原路往下跑。可路只有一条，他们还没摸索着到一楼，头顶的灯就唰的全亮了。接着他们就看到一群人，有保安，有值班医生，还有一脸惊恐的曹菲菲。
？
☆、三个笨贼
？ 曹清远夫妇赶到派出所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曹清远此刻显得很狼狈，果绿色的睡衣外面就套着件大衣，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也乱糟糟的，眼睛里还有血丝。他的太太也没好到哪里去，王凡第一次看到没化妆的沈阿姨，这个样子才像和他爸爸同龄的女人。
此时的派出所只有几个值班的警察。他们大半夜被叫醒，已经很郁闷了，可今晚还有让他们更郁闷的。三个小孩夜闯医院隔离未遂，被值班的保安抓获。再简单不过的民事案件，本来问明情况，教育一番再找人保释就完了，他们花了不到十分钟就分别给三人做完了笔录，可笔录汇总一对比，他们就傻眼了。三人的笔录里整个作案过程都一致，包括作案时间都很吻合，可唯独作案动机三个人居然有三个版本。都说自己才是主犯，其它人只是被自己强行拉来的。这倒有意思了，还有主动往自己身上揽罪的。经过几个警察讨论一番之后，最后一致相信了曹菲菲的供词。不仅仅因为他们想要带走的人是曹菲菲的哥哥，还因为他们认为曹家财大势大，只有这样家庭养出的孩子才敢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干出这样的事。
所以，他们叫来了曹清远夫妇。本来是打算打给学校的，但曹菲菲坚持要让她爸来。
“菲菲，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爸爸怎么没弄明白啊！”曹清远虽然很不悦，但面对自己的宝贝女儿，他的心立马就软了。谁都不知道，他一路上有多么担心，司机已经回去了，多年不开车的他居然在深夜飙起了车。
王凡看到一脸担忧的曹清远，心想，如果此刻站在对面的是他的父亲，恐怕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抽过来了。
“爸，我，我就是怕新宇会死在那里，心里担心才这么做的。”
“你这傻孩子，妈不是告诉过你，有妈在，新宇不会有事的吗？”沈冰埋怨道。
“是啊！菲菲，爸爸也不会让我唯一的侄子出事的，你完全不必担心嘛！”
“可是，可是我就是想看看他嘛！”
“那你可以找我啊！我可以带你去见他啊，犯得着大半夜这样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似的吗？你都不知道，我们接到电话时多紧张……”
“沈阿姨，不怪菲菲，都是我……”
“小凡，闭嘴，你瞎说什么啊！”
王凡坐在一边半天插不上话，他和曹清远从没说过话，自知这种大人物不见得肯搭理自己，好不容易等到沈阿姨开口，他便立马出面澄清，可话没说到一半，却被曹菲菲厉声打断了。
曹清远早就觉得挨着曹菲菲旁边坐着的少年眼熟，见他开口，正准备询问，却听见曹菲菲略带哭腔的声音，“爸，妈，是我不好，我让你们失望了……”
从小到大，曹清远最受不了曹菲菲哭，她一哭，曹清远就觉得有人拿刀在他胸口狠狠的刮，他最见不得自己女儿这么楚楚可怜的样子，他愿意倾自己所有，让她开心一点。曹清远把目光重新拉了回来，蹲在曹菲菲身前，双手抓起曹菲菲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傻孩子，我们怎么会失望呢？爸爸告诉你，不管爸爸在外面如何风光，那都不算什么。在我心里，你才是我最大的骄傲。就算今天你半夜闯进隔离区，有些冲动，有些欠考虑。但那也是为了救你哥哥，爸爸不怪你，爸爸还很欣慰，我的女儿那么勇敢，明知道隔离区危险重重，为了救哥哥，还往里冲。真是给我争气。”
他的话说得很慢，极富磁性的嗓音把那些朴实无华的话说得很有感染力，就像动人的诗一样，饱含深情。曹菲菲听得惯了，并没什么起伏，可是王凡却默默的流下了眼泪。他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听得这么温暖的话，即使这些话不是对他说的。一直以来，他多么渴望能得到这样的爱，后妈他是指望不上了，她若能给，早就给了。于是把所有的母爱和父爱都寄托到爸爸身上，只因为他是他世上唯一的血亲。为了这个，他安静的像一个透明人，听话的像只提线木偶。可是，父爱如山，而他和王日华之间横亘着一条无法跨越的大河，无论他如何乞求，顺从，不爱就是不爱，这不是你捧起双手可怜巴巴的讨要，就要得到的。更何况王日华的父爱本来就那么少，给了王卓之后，已经剩不下什么了。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孩子，虽然如今已经过了渴望父爱的年纪，可难免也会触景伤情 。他想，曹菲菲毕竟是那么好命，从小到大，她总是深深的被爱着。无论是父母老师，还是同学。
“放心，菲菲，爸马上带你走。”曹清远温柔的说，眼里满是怜爱。
“还有他们，他们都是被我连累的。”曹菲菲指着身边的王凡和叶子说：“刚才那个警察还说明天天亮就要打电话让他们父母赶过来。爸，能不能不要他们来啊？”
“嗯，这不难办。这里的所长跟我还算有点交情，应该会卖我这个面子。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相信他很快就会到了。”
他们坐在休息室不到十分钟，就有一个中年男人风尘仆仆的赶来了，后面跟着的正是审讯过他们的三个警察，看样子应该是所长。他不像刚才那个警察那样公事公办，而是客客气气，甚至有些献媚讨好的和曹清远讨论着事件的处理方法。很快，他们就被放了。
出了派出所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看来很难拦到出租车了。他们又累又困，所以当沈阿姨提议去她家住一晚时，王凡没有反对。三个人很快就在曹清远的车上就睡过去了，到家时还是沈阿姨把他们叫醒的。
“孩子们，到家了。进去睡吧！”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高档洋房，三层楼，有前院，很漂亮，也很奢华。王凡实在太困了，于是也顾不得欣赏了。进了屋，沈阿姨就说：“菲菲，小凡就住楼下的客房，保姆已经睡了，不好再吵她，让这位同学跟你睡吧！”
王凡知道叶子怕生，忙开口道，“不用了沈阿姨，叶子跟我住一屋就行了。”话一出口就看见一屋子人盯着他看，于是赶忙澄清道，“她睡床，我睡地上就可以了。”
一晚上都没说话的叶子终于开口了，语气里透着疲惫。“我还是跟菲菲住一屋吧！”
于是，各自回房，栽倒在柔软的床上时，王凡才觉得，今晚实在太累了，不到五分钟，他就进入梦香。
一夜无话。
早上八点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射进来，伴随着外面小不知名的鸟叫声，这样明媚的早晨让人心情愉悦，可王凡睡得太死，曹菲菲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慢慢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曹菲菲睁着清凌凌的大眼睛正朝他笑，如瀑的长发随着她弯腰时都碰到王凡的脸了，痒痒的，也香香的。这样的曹菲菲真的，真的好美啊！自从王凡发现叶子和曹新宇的事以后，就再没有心思欣赏美女曹菲菲了。此刻一睁开眼，就看到如此纯美的笑容，让他的心仿佛漏了一拍。一瞬间，竟然忘了自己身在哪里。梦里不知身是客。
“快起床了，大家都等着你吃早餐呢！”
“嗯？哦，啊？等我？你怎么不早叫我啊！”回过神来的王凡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慢点，不急。”
曹菲菲家里有专门的洗漱间，不像王凡自己家洗漱都在卫生间里解决。
曹菲菲给他找了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还给他放好了热水，看那架势是把王凡当作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来对待了。王凡看着她忙东忙西，想到昨天她还为他和叶子解围，于是吐了口牙膏沫，说：“菲菲，昨天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估计这会儿我俩已经进了劳教所了呢！”
“别这么说，要不是我没事先勘查好地形，也不会出现那么多事。”
“没事，我想，经过这次的教训，叶子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念头了吧！”
刚到餐厅，保姆正把最后一盘点心摆上桌，他们来的刚刚好。此时的曹行长已经和昨晚的狼狈样子截然不同了。头发一丝不乱的往后梳，满面红光，看来气色很好。纯白的衬衫领口已经系好了领带，灰黑色的西装也搭在椅背上，看样子是准备去上班。王凡多少还是有些怵他，赶紧叫了声，“曹伯父，早上好。”
“小凡，你可真有福气啊！起床菲菲还要专门伺候，我们老两口都没这样的待遇呢！”沈冰笑盈盈的说。
曹菲菲有点脸红，“妈，说什么呢！他第一次来咱家，我当然得照顾他了。”
“哎呦！我们家菲菲还会害羞了啊。哈哈哈”曹清远也打趣道。
王凡有点不置可否，于是讪笑着跟两位长辈打了招呼后就坐到了叶子旁边。
早餐的确丰富，除了传统的中式早点以外，还有牛奶、蛋糕、水果沙拉、点心，连馒头都是小麦做的。
王凡食欲大开，闷着头吃得很起劲。突然斜眼看到叶子脸色凝重，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不好吃吗？”他小声问她。
叶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王凡好像明白过来，于是问曹妈妈。“沈阿姨，新宇目前情况怎么样啊？”
“哦，还在检查，我跟院长提过，我们曹家人一般不感冒，一感冒就容易转成肺炎。呵呵！再观察几天，应该就没事了。”沈冰语气平缓，和蔼可亲。
王凡看了看叶子，她的脸色显然缓和了不少。王凡剥了个茶叶蛋给她，“给，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
叶子终于给了他一个微笑，把那个茶叶蛋一分为二露出里面黄橙橙的蛋黄递还给王凡。这是他们多年来培养的默契，不管是茶叶蛋、煮鸡蛋或者皮蛋他们都是这样分着吃的。
“你也吃，别总顾着我。”叶子轻笑着说。
两个人并排坐着，分食一个鸡蛋。这么温馨的画面，很难不令人多想。
曹妈妈早就困惑了。王凡一进餐厅，明明可以就近坐到叶子对面，却要绕一圈挨着她坐。还有昨晚他还主动要求和她同住一屋，这显然不仅仅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就能解释的。虽然她跟王家并非亲戚关系，但好歹也做了多年邻居，而且王凡出生时她也是在场的。所以，过问一下也是应该的，她想。
“小凡，你们……是在谈恋爱？”她试探着问出口。
话一出口，一桌子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两人。王凡的脸瞬间通红，有些局促不安的看了看叶子，然后又看了看曹菲菲。连声说，“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好朋友。”
曹菲菲的头埋得很低很低，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黑米粥，粥都有些凉了。刚才还是热乎乎的，怎么会突然就冷却了呢？就如她的心情，早上还阳光明媚，如沐春风，只是几口粥的功夫就变得雨雪霏霏，雾气腾腾了。好像有一片湿哒哒的透明胶袋贴在了脸上，又黏又闷，让她透不过气来，怎么扯都扯不下来。那是什么感觉呢？失望、心痛还有羞愤。吃个早餐而已，至于这样吗？
“铃铃铃……”一串铃声解脱了面面相觑的几个人，是曹清远的手机。
“是李所长，应该是问好来了，他可真是客气。”曹清远笑着说。
可他刚接起电话不到半分钟，脸就拉了下来。半晌之后，挂下电话。然后就对站在一旁的保姆说：“吴嫂，赶紧把今天的早报拿来。”
“怎么了清远？出什么事了？”
“看了报纸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吴嫂就拿着报纸进来了，边走边焦急的喊着：“不好了，报纸上怎么会有小姐的照片。”
头版头条就是有关于他们的报道，醒目的标题写着正扬学生夜闯隔离区，意欲何为？旁边附带一张他们三人穿着正扬校服路过医院门口的侧面照，看拍摄的清晰度，应该隔得比较远，估计是哪个好事之人偷拍后交给报社。文章避重就轻的把作案细节和结果一笔带过，却把作案动机说得玄而又玄，好像他们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恐怖分子似的，最后还将矛头指向正扬的教育上来。言辞犀利，针锋相对。
“这些个记者，真是没事找事，哼！”曹清远把报纸往餐桌上重重一拍，恶声恶气的说。惯性之下，只见桌上的餐盘都抖了一抖。
“诶！也不能怪他们，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要和非典沾上边就显得很敏感了，何况是去医院隔离区捞人。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曹妈妈过来安慰他。
曹清远看了看一脸担忧的三人，“这件事本来很小，可上了报纸就不一样了。正扬毕竟是名校，树大招风，我看这篇报道最大的用意不在你们身上，主要还是为了抨击正扬。为了挽救学校声誉，我想这次学校开除你们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王凡有些措手不及，还会被开除？就算他是为了成全叶子才那么冲动，但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而且还可能会拖累菲菲。
曹妈妈也转头教训他们。“你们也真是的，出来做贼也不知道换身行头，没看过电视里那些入室抢劫的匪徒不都是穿身夜行衣，带上面罩的吗？连贼都不会做，以后还能干成什么事？”
王凡尴尬的挠挠头，将求救的目光移到曹菲菲身上。
“别那么紧张，小凡，我爸会有办法的。”曹菲菲看着曹清远，一脸自信的说：“是吧！老爸。”
“嗯，”曹清远看向女儿时，面色缓和了些，接着说：“办法是有，就是很麻烦！诶，周校长这次算是走运了，不过为了我的菲菲，也只能这样了。”
曹菲菲疑惑不解。“到底什么办法啊？至于让你这么为难？”
“你别问了，诶，你们都吃好了吗？吃好了我送你们回学校。”曹清远转过头对着王凡和叶子说。
这个时候他们哪儿还有心思吃东西，赶忙连连点头。
？
☆、我要回家
？ 到了学校之后，校园里有关他们的八卦早就传开了，21世纪最能体现科技进步的特点之一就是流言可以超过光速了。从校门口一路走到教学楼，无数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招呼，眼睛似乎都在写着，我都知道了。可是王凡明明记得很少有学生看报纸的啊！
到了教学楼他们就散了，叶子先回宿舍，曹菲菲跟着她爸爸去了校长室，王凡则被殷教授叫去训话。
年过半百的殷教授是学校里屈指可数的几个教授之一，对数学这块颇有研究，在学校也很有名望。他并非王凡的班主任，一般很少管学生，但他唯独对王凡格外上心，上次对王凡表示想报考省城大学时，也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说什么年轻人不要目光短浅，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云云，最后王凡实在听不下去只好说会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眼前的殷教授脸色铁青，教训王凡时似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好像王凡已经不仅仅是他的学生，而是他的逆子一样。
“王凡哪！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方向感很强的孩子，明白自己要走的路，你这三年一步步爬到今天，好不容易就要鲤鱼跳龙门了，就为了这点儿女情长就这么毁了？你不要试图和曹新宇比，你和他不一样，你的高塔是用小小的积木搭起来的，经不起风吹雨打，因为你没有倚靠。曹新宇不一样，就算他跌倒了，还有那么有钱有势的爹可以为他铺排人生。你和曹新宇是正扬的文武状元，虽然你的脑袋相对比较灵光，但是论对成功的渴望，你还远远不如曹新宇。我敢肯定，如果今天躺在隔离室里面的是你，他绝对不会冒险去救你，为什么？不是他冷血，是理智，拥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和朝着目标前进的决心和理智是一个成功者必要的品质。”
老教授口若悬河的说着，唾沫星子已经溅到王凡的脸上了，所以他只得低着头，适时的点头附和。王凡知道他说得对，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可人和人天生就存在差异，有人像老实本分的郭靖，也有人像阴险狡诈的杨康。郭靖永远学不会杨康的狡诈，杨康也同样学不会郭靖的本分，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费劲心思的变成别人呢！
“校长那儿，我会去说，争取不要在你的档案里留下污点。诶，你呀，就在这儿给我好好反省反省。”说完就出去了，走得时候还把门重重的关上，力度太大，把窗户震得嗡嗡响。王凡却笑了。原来一直都是被爱着，无论是殷教授，还是曹菲菲，他们都这样包容他的过错，也许有时候会失望，但还是不厌其烦的帮助他。
殷教授的办公室在职工楼的第五层，王凡靠着窗，看着下面来来去去的学生，心里突然空落落的。远远的就看到了曹菲菲，她正低着头往教学楼走，旁边还是有学生对她指指点点，她都充耳不闻。王凡看到她掏出了手机，不一会，他的手机就响了。
“喂！”王凡看着曹菲菲说。
“小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爸已经说服校长了，我们都不用被开除了。而且校长还保证不会通知你爸，这下，你放心了吧！”曹菲菲故作轻松的说着。
“哦！那真是谢谢你了。”王凡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也许他潜意识里就坚信曹清远能摆平这件事，就像当年曹新宇能那么轻易的解救他们一样。
“我刚看到殷教授去校长室了，你回班了吗？”
“还没有，你回头，往职工楼看。”
曹菲菲回头，然后就看到王凡朝她挥着手。她问，“你还在那干嘛呢！”
“面壁思过。”
“呵呵，可是你也没面壁啊！”
“那就，面窗思过。”
曹菲菲对着手机，笑得一脸灿烂，她早上在家换了件百褶裙，一阵风吹过，裙摆和披着的长发一起向一边飘，额前的刘海盖住了脸，有一些发丝甚至吹到嘴边。唯美，梦幻，就像许多青春杂志的封面。连一向没情调的王凡都忍不住赞叹，“好美！”。怪不得李季总是说：“我们家菲菲，无论是笑着的，哭着的，开心的，悲伤的，失落的，甚至愤怒的，无论什么状态下都风姿绰约。”
“啊！你说什么？”
王凡这才意识到手机还没挂，于是定了定神，咽了咽口水，：“我说，你好漂亮。”
“你也好帅。”没想到曹菲菲竟然会这么说。
起初王凡并不知道曹清远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这么轻易的全身而退。正扬的校长不比那些警察，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打发的，而且这次的事已经捅到了报纸上，即便是有心包庇，也得顾及舆论的压力。可是学校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通报批评的处分就没有下文了，连殷教授担心的档案污点都没有，确实不得不让人佩服曹清远的手段。后来当王凡看到已经搁置两年的新校舍又重新破土动工才猛然明白过来，原来症结在这。新校舍的总面积扩大了一倍，工程浩大，需要的资金也就庞大。这估计就是银行一直不愿贷款的原因吧！想不到因缘巧合，自己竟不小心促成了新校舍的开工。当然这是后话，王凡最应该关心的是通报批评的事。
通报批评的校会是在周五的下午举办的，学校因为非典的事已经两个月没举行校会了，这次特地为了他们开了一次，也算是大费周章，足以堵住悠悠众口了。
三人站在台上低着头，一副虔诚忏悔的模样。下面则叽叽喳喳个不停，训导主任喊了几次喇叭都不能震住他们的好奇心，还是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最后还是校长眼露寒芒一个个看下去，整个操场才慢慢平静下来。然后校长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思想教育。
曹菲菲头低得久了，脖子生疼。她不像王凡和叶子，挫折面前低头低惯了，所以没感觉。从小到大，曹菲菲几乎从没这样离经叛道过，她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都是深思熟虑过得。因为爸爸说过，你的一言一行直接代表曹家，所以必须谨言慎行。 外界总是说曹清远及其护短，容不得别人说他家里人半个不字。可曹菲菲知道那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家人，相信他们不会让他失望。
校长对着扬声器口若悬河的讲着，时而对着台上的三人，时而又转向台下。不得不说，名校的校长也不是吃素的，竟然脱稿演讲也可以说得风生水起，毫不含糊。曹菲菲没心思听，她的脚都站麻了，斜眼看了看王凡，他还是如老僧入定般毫无反应。曹菲菲动了动快僵了的脖子，忽然看到爸爸的车远远的停在操场外围，他正靠在后座看着曹菲菲。
青灰色的车身和它后面那些行道树一起，遥远的仿佛成了背景色。
从小到大曹菲菲无数次站在舞台上，对着台下成千上万的观众唱歌跳舞，或者主持。几乎每一场演出爸爸都会过来给她助威，每一次他都要坐在最前排，等到曹菲菲一出场他就会对着旁边任何一个人笑着说：“瞧，那是我闺女，你看还行吧！”
然而只有今天他站到了最后面，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落寞，萧索。是觉得难堪，还是怕自己难堪？
曹菲菲有生以来第一次站在台上不是为了表演或者领奖，而是带着过错接受思想洗礼。 她觉得很狼狈，很丢脸，尽管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会儿亲身体验时，还是感觉到巨大的羞耻感袭上心头，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她咬了咬下唇，移开目光。看了看王凡，依然灵魂离体的样子。然后曹菲菲把眼睛移到离她最近的李季身上，李季跟她是初中同学，好像还同桌过一段时间。可直到现在，他还是见到曹菲菲就不敢抬头，曹菲菲一直都知道李季的心思。她从小到大身边都不乏爱慕者，见惯了男生们各式各样的求爱方式，他们或冷漠或热情，或别扭或不屑，可眼角眉梢都是藏也藏不住的爱恋。
曹菲菲想着李季从前的模样，用以转移注意力。李季此刻正偏头和身后的男生闲扯。他们个子矮，站在最前排，离曹菲菲最近。所以曹菲菲隐约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
李季撅着嘴，很不屑的说：“你瞧，这个王凡还真行，这种事还敢跟着菲菲去，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很喜欢菲菲啊！”
曹菲菲在听完这句话之后，原本平息下来的心绪一下子又提了上来，眼泪喷涌而出，好像一瞬间到达了难过的沸点。
王凡喜欢菲菲？世界上居然有这么伤人的话，曹菲菲捂着胸口，她觉得难受极了，眼泪哗啦啦的往外冒，止都止不住。最后她实在撑不住，蹲下去抱着头呜咽起来。一个任何状态下都风姿绰约的校园女神突然面对台下几千人抱头痛哭，这是会上头条的。一时间，全场哗然，唏嘘声起哄声感叹声顿时铺天盖地，场面一度失控。远处的曹清远也开了车门往这边赶来。
王凡也蒙了，顾不得自己还是待罪之身，也蹲了下来。“菲菲，怎么了，怎么哭了。”
曹菲菲不理他，只是一个劲的哭。王凡慌张的无所适从。有那么一刻，他竟也觉得难过起来。他试着拉开菲菲抱住头的手臂，但怎么也扳不动。校长一行人也急急忙忙走了过来，校长蹙着眉头，心想这下坏菜了，该不会是自己刚才的话太重了，让这个面皮薄的大小姐受不了？他也蹲下来安慰她。可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曹菲菲只是哭，抽抽搭搭，伤心欲绝。这时候王凡才明白过来，无论曹菲菲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多么懂事，多么能干，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小姑娘而已，小姑娘受了委屈，也会哭。
曹清远好不容易挤进人群，蹲在曹菲菲身边，轻轻的拍着女儿的后背，“别哭了，再哭就不美了。”
曹菲菲听到父亲的声音终于抬起了头，一把扑到曹清远的怀里，泪水滢滢的说：“爸，我想回家。”
“好，好，咱们这就回家。”
人总是这样，在外面受了委屈，就会想要回家。
训导主任还在试图整顿纪律，校长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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