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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怎么办-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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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受尽宠爱的曹菲菲在那一刻突然无奈的摇了摇头。
渡船虽没情肠,马头却向后看 。那负心的人儿去了,却不回头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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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慕容,北乔峰
? 王凡和叶子终于冰释前嫌,往日的隔膜他们绝口不提,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周末又常常腻在一起,当然,那是在叶子有空的情况下。高二时曹新宇已经是校篮球队的主力了,叶子于是也对篮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要曹新宇有比赛,那场外喊加油喊得最凶的必定是叶子。有时候是跟外校比赛,叶子便会拉着王凡一起去。那段时间,王凡见识了本市大大小小的各种体育场,也见识到了这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一群旁观者。他们时而狂欢,时而咒骂,叫嚣声,呐喊声,拍桌子摔凳子的声音,充斥着球场内外,仿佛他们才是主角。
王凡在这种近乎轰鸣的喧闹中头晕目眩。叶子很早以前就知道他有这个毛病,可她现在都忘了,她只顾着为她心爱的人加油打气,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肯停一下。王凡不怪她,他说过要成全他们的。
王凡拿出一瓶水递给她,“先喝口水吧!”
“那你先帮我喊一会儿。”
于是,王凡强忍着头晕,努力的在各种鳞次栉比的呼喝声中挤出他的声音。“曹新宇,加油。正扬,必胜……”
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悲伤的呢?
曹菲菲自从元旦假期以后再没参加他们的周末□□,就连曹新宇的篮球比赛也不来捧场。她变得很越来越沉默,像是深秋打霜的茄子。王凡起先以为她是女生那几天不方便导致的情绪低落,可是寒假过完了,她还是那样,这才察觉不太对劲。
“诶,过个年就把嘴巴养这么叼了,不喜欢吃,打个电话你妈不就送来了吗?”王凡故意狼吞虎咽的使劲往嘴里扒饭。曹菲菲说过,看王凡吃饭让人食欲大增。
可这次曹菲菲连头也不抬,小口小口的抿着饭粒,仿佛讲他当空气。这样的场景这个星期已经是第三次了,起先王凡会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只是摇了摇头。后来又问她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她不高兴,曹菲菲只是低头沉默,那时的王凡彻底和学校里想要和美女曹菲菲搭讪而遭她无视的追求者一模一样了。
王凡轻笑了一下,突然感觉曹菲菲好像成熟了,从前总是哪哪都是她,现在她不理人的样子的确有校园女神的气势。
“诶,你这么个吃法,到时候瘦得皮包骨,看谁还要你。”闷人多语拙,来来回回就只会说那一两句,王凡就是这样的人。比如给曹菲菲讲某个数学题时也会冒出一句,“曹菲菲,你连这个都不会,将来谁会要你?”
以前每当王凡这样说,曹菲菲都会本能的翻开抽屉,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情书,然后一脸得意的看着王凡。
王凡想,这里是食堂,看你能拿什么出来。终于曹菲菲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和王凡对视,那一双清灵灵又略带哀伤的眼神,盯得王凡浑身发麻。
“我真的,真的有那么差吗?”说完便转身离去,低着头,背影都衬得有些落寞。
王凡愣了几秒钟,她这是怎么了,正当他准备追上去问个究竟,就听到身后一个女同学的声音。“王凡,原来你在这儿啊!殷教授正找你呢!你赶紧去趟数学教研组吧!”
殷教授对王凡格外器重,王凡也对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很有好感,所以他想都没想就往职工楼奔去。
曹菲菲一个人沿着小树林慢慢走着,祈盼着后面有人会追上来,可是直到她都走到女生宿舍楼道口都没有。她回过头,到处都是穿着同样松松垮垮的校服的同学,却没有王凡。
殷教授临时召见王凡是为了2002届的全国希望杯数学邀请赛。那是一场完全与高考与保送没有任何关系的数学竞赛,而且比赛耗时长,一试在三月,二试四月。王凡本来没多大兴趣,可架不住老教授一再的思想教育,最终还是点头报了名。于是整个春天,他都在忙着练题。这种比赛做不了什么准备,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题海战术,所以周末叶子都很难见到他。于是,曹菲菲的反常也被他轻易的遗忘、搁浅。
无休止的练题让王凡心境平静了很多,人也凌厉自信了,也不再成天纠结那点儿女情长。在浩如烟海的题海中尽情穿梭,让他有一种出尘脱俗的感觉。眼前的这些看似复杂却暗藏规律的几何图形远比内心混乱的情愫让他更好掌握。他突然明白了生命里也许不应该仅仅只有爱情。叶子有了自己爱的人,他也要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忽然之间,许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他都想去尝试去争取,比如学年第一,比如锦绣前程。曹新宇牢牢把守着文科第一,他怎么就不能是理科第一呢?他在食堂吃饭,看到电视里衣冠楚楚的曹清远,和他身后的光环。他就想,也许有一天,他也可以这样风风光光的站在聚光灯下接受万众瞩目。
人总要自己醒悟才会有斗志,旁人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及自己的灵光一现。
果然,天道酬勤。那次竞赛让他一战成名,省赛区一等奖,整个正扬就他一个人获得金奖。除了奖杯,主办方还颁发给他一块金牌,黄橙橙亮晶晶。老教授抱着奖杯笑得合不拢嘴,直说王凡给他长了脸。叶子则一脸狐疑的把奖牌掂量了半天,最后还用牙咬了咬,“这个得值多少钱哪?”
“不知道,你要就送给你吧。”王凡无可无不可的轻笑着。
“送我干嘛,还不如送给菲菲,我看她最近越来越消沉了。”
王凡这才想起了曹菲菲,上次在食堂发生的小小不愉快,他都没来得及解决就忙着考试的准备工作去了。虽然后来有好几次和曹菲菲打照面,但她都是冷冷淡淡的,完全不像往常那么热情。就连这次王凡获奖她都没来恭喜一下,而且广播报喜时也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听不出一点点喜悦。
这天,物理课上小组做实验。原本一直跟他一组的曹菲菲突然跑去了另外一组,王凡憋闷了半天,过去找她理论。可刚到她身后曹菲菲就走了,王凡准备跟上又被旁边的李季拉住了。
“诶!怎么样,不理你了吧!我就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啊?”王凡狐疑的看着李季,他实在不能相信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小个子男生会知道曹菲菲最近为什么对他这样冷淡。
李季仰起头,青春痘已经爬满了他本来就不大的脸,一笑就好像痘挨着痘了。他抬手搭着王凡的肩膀,自豪的说:“我告诉你,我们家菲菲就是这样菩萨心肠的人,天生就具有普度众生的高尚美德。跟你亲近就是为了度化你,以前好多个像你这样的闷葫芦她都度化过,我就是其中一个。现在你那么优秀了,她也不用继续帮你了,所以你应该识趣点,死缠烂打她可是最讨厌的。”
王凡的眼前有两只乌鸦飞过,这什么跟什么嘛!他想象着曹菲菲头戴白纱,手持净瓶,眉心处还点了个红点,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想告诉李季,我和你们不一样。他的朋友不多了,他不能失去曹菲菲。
下课了,许多同学都结伴出去了。王凡听到曹菲菲的同桌问她,“菲菲,去上厕所吗?”
曹菲菲礼貌的拒绝,“你去吧!我还不想。”
王凡等那个女同学走后,从后面绕到她的座位。曹菲菲正侧头看着窗外发呆,王凡想,这丫头偶尔多愁善感的样子还真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不过正如叶子说过的,王凡是个很没情调的人,所以他很不配合她的伤感。王凡轻轻的靠过去,摒住呼吸,然后迅速凑到曹菲菲的耳边猛地大声喊:“喂!”
声音虽不是特别大,但凑得太近,还是吓得曹菲菲“啊”的一声惊叫,然后弹了起来。曹菲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态过了。平日里虽和同学们还算热络,但亲密程度她还是拿捏的很准,不会显得生疏也不会显得特别亲昵,所以没人这样吓过她。
教室里爱玩的都出去了,爱学习的书本都摞得高过了头,所以没人注意他们。曹菲菲睁大双眼狠狠的瞪着王凡,不发一言。
王凡则没心没肺的笑,嘴角两边露出深深的酒窝。“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挖下来。”说着他还伸出两根手指在曹菲菲眼前比划着。
曹菲菲半年积攒下来的怨怼仿佛一瞬间土崩瓦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哭笑不得的说:“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无赖。”
王凡借坡下驴,“中午食堂加餐,听说是红烧狮子头哦!”
“你找我就为了我的那份狮子头?”
“不是,我哪是这种人啊!不过你如果非要给我,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
然后两个人便看着彼此傻笑。
人和人之间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决裂只需要一句话,而和好也只需要一句话,只要彼此还没彻底伤了心。
和初三一样,一进入高三,整个天空都变得阴云密布,所有人都活在灰蒙蒙的世界里。学校取消了周末,改成月假,各个自主招生学校的相关信息也像雪片一样飘来,大家都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忧心忡忡。曹菲菲加入了补习班,成天抱着书忙东忙西。曹新宇篮球也不打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从前散漫惯了的叶子也开始重新好学起来。用她的话讲,“我身边的两个男孩都这么优秀,一个文科第一,一个理科第一。我如果不努力点多不合适啊!”
是的,自从那次数学竞赛后,王凡就爬上了理科学年第一的宝座,而且再没掉下去过。不可否认,好运就像墙头的草,当你顺境时,它也会黏着你,将你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褪去年少时的生涩别扭,当初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已经蜕变成了少女倾慕的模样。他的五官越来越立体清晰,人也显得瘦而高。唯一不足之处是他眉间的阴郁,可就连这个,在他因为理科状元的身份被大家关注后也变成了优点。
不得不说,在学校,成绩的确可以带来宠爱,许多以前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优点被放大,缺点也被覆盖。已经有高一的小女生羞涩的给王凡送情书,千纸鹤或者公然要他的电话号码了。大家都说,正扬文有曹新宇,理有王凡,他们就像金庸武侠里的南慕容,北乔峰。至于谁是乔峰谁是慕容复,有谁关心?连叶子都说,他已经在她们寝室卧谈会上的出场率直线上升。谁能料到一贯默默无闻的王凡也能有今天,他像一个蛰伏许久的困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对了,王凡已经有手机了。高三开学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他接到了爸爸的电话。同样是下铺的李季叫他去收发室,说有人让他接电话。王凡忐忑不安的去了收发室,三年来,他还从没接过谁的电话呢!
“喂!”
“王凡啊!我是爸爸。”
王凡诧异莫名,爸爸怎么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我给你买了部手机,这个周末你就回来拿去吧!”
一起生活十多年,除了当年去祭拜亲生母亲时爸爸给他买了一套衣服以外,他还从没主动送过王凡什么东西。王凡受宠若惊的推迟道,“不用了爸,我在这儿挺好的,用不着手机的。”
“别说了,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一个人在市区,怎么用不着手机?王卓才刚上高中就吵着要,说什么班里孩子都有。我都买给他了,也总得给你买一个吧!”
他都这样说了,王凡还能说什么。“哦,那好吧!我周末就回去拿。谢谢你,爸。”
王卓终于还是凑合着的上了骊山高中,虽然是爸爸花钱买的。世界多奇妙,小时候大家都承欢在父母膝下时,他一个人去了远方,只为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而当大家都长大了可以奔赴远方时,他又重新回到了父母身边,然而梦也还只是梦。连王凡都说不清这到底是谁的过错。
新千年的高中生有手机已经见怪不怪了。王凡拿着崭新的手机,把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曹菲菲。不是没想过先打给叶子的,可是他只是给她发了一条简简单单的短信。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叶子经常会不经意的摸摸口袋。王凡知道她一直在等电话,等曹新宇的电话。跟他在一起就那么无聊吗?是谁说,恋爱的女人智商为零呢!她难道没想过,她这样会伤到身后的人吗?王凡只给她发短信,只是不希望她看到是他打来的电话,而感到失望。
叶子的成绩还在中下游徘徊,想考重点大学已经不大可能。然而她这样头脑清晰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她早就瞄准了靠近省城的y市的一所经贸学校。那所学校的分数不是很高,学费也相对不贵,所以她说:“这所学校完全就是为我准备的嘛!”
王凡突然想到了三年前逃课的那天,他们趴在墙头看骊山高中那古旧的教学楼,眼里全是不甘。想不到才三年,叶子就再没那时的豪气了。那所经贸学校,即便是骊山高中成绩中等的学生,努努力也能考上。既然那样,他们费劲巴拉的攀上正扬的枝头,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凡好不容易爬上了云端,高处不胜寒,他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拘泥于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了。他的眼界越来越高,野心也越来越大,所以注定和叶子不能再继续同行。
“小凡?”曹菲菲拍了拍王凡的肩膀,她终于百忙中抽出空来搭理他了,可开口又是升学的事。“一月底的全国数学冬令营,你不参加吗?”
王凡撇过头。“嗯,殷教授也找你了?”
曹菲菲的成绩一直在年级前十徘徊,如果不想继续煎熬高三下半年,这次数学冬令营是她最后的机会。“听说这次竞赛自主招生的高校有很多,北大清华,复旦交大都来了。如果运气好,随便哪一所,都算熬出头了。干嘛不参加啊!”
“我不喜欢,我想考省城大学。”
“省城大学?为什么啊。”
“省城大学不也是重点大学嘛!而且离家近。”其实王凡真正的想法是,他不能和叶子继续同行,但也不想离得太远。
“嗯,”曹菲菲想了想说:“省城大学也不错,听说还有樱花节呢!”
“你呢,有什么想法?”
“我啊!我还没想好呢!”
那场据说是所有高三学生最后机会的保送资格赛,王凡没有参加,曹菲菲也没参加。
?
☆、跟你疯狂跟你傻
? 转眼,03年悄然而至。就在所有人都在埋头发奋的时候,一场瘟疫席卷了整个中华大地——那就是震惊世界的“非典”。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们再也做不到,只管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了。因为那是瘟疫,是可以传染的。那段时间里,很少关心王凡的王日华夫妇也时不时打电话来叫他没事不要乱跑。
电视上24小时滚动播出有关SARS的最新动态,一个一个的非典患者或者疑是非典患者被翻了出来,然后送往隔离区。这次不仅仅是扒他的祖宗十八代,他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坐过的车都要进行盘查。
h市虽然面积不算太大,经济相对来说也不是很强,但因为属于中部交通枢纽城市,许多国道省道都从这里经过,平时也是引以为傲,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就显得尤为棘手了。
学校给每个学生分发了口罩,体温计,每天上课前,都要量一量,一旦发现头疼脑热便立刻送校医务室。三天不好,就移送市一院。班级每天的值日生都要附带提一桶水到教室门口,所有人课前都要洗手。
正扬中学第一个被查出感染SARS的学生叫许青,高一新生,月底到青岛旅游回来就浑身不舒服。他被带走时,整个学校所有人都被要求重新体检一次,末了还被迫吃了不少抗生药才算了结。
许青被带去了哪里要怎么处置,王凡不知道,据说是送市一院隔离起来。隔离是什么,王凡想起了,电视里放古装剧时,得了瘟疫的人,都被一起丢到了乱葬岗,任其自生自灭,难道他是被送到了那样的地方?
曹菲菲高三以后就辞去了校广播站的工作,王凡听着里面稚嫩又甜美的女声在不遗余力的渲染着这场事故,末了还提醒大家尽量不要外出。至于那位同学会隔离多久,学业怎么样,她并没有说。已经没有人关心这个了,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防着身边的人,生怕一个不小心感染瘟疫。其实不怪大家如此杯弓蛇影,瘟疫面前,死亡触手可及。
四月,如果说张国荣的突然自杀让国人大吃一惊,那么在正扬, 被送往市一院隔离起来的校园风云人物曹新宇绝对让所有正扬人都跌破了眼镜。从来都是英俊潇洒的曹新宇如今头发凌乱,眼神黯淡,被带着口罩的医生抬上救护车,移送市第一人民医院隔离区。
他已经是学校里第三个被送去隔离的学生了。听说前两个已经死在隔离区了,于是被送去隔离在正扬学生心里已经和推向太平间无异了。
叶子是在曹新宇被带走的三天后来找王凡的。当时王凡还在上课,依然是喜欢拖堂的殷教授。曹菲菲最先发现窗外树荫下的叶子,和两年前第一次在树荫下看见的叶子不同,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垂眉低目,面色苍白。曹菲菲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难过,可是她找王凡有什么用,即便王凡真的有本事救新宇,他会救吗?
老教授终于抱着教案走了,王凡也跟着叶子走到了小树林。从前的这里总是人很多,可如今除了挂了一些“众志成城,共度难关”之类的横幅,什么也没有,连地上都干干净净。
叶子心事重重,半天不愿开口。于是王凡安慰她:“你别难过了,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会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都死了两个了。”
“他爸爸呢?不是说很厉害吗?怎么不救救他”
“听说是出国考察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叶子说着,突然就哽咽起来。“都怪我,不该那么任性的,都怪我……”
王凡纳闷,“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叶子有些语无伦次,“要不是那天我跟他吵架后不理他,他就不会在宿舍楼下淋雨了。我明知道那样会感冒的,还赌气不肯原谅他,是我害了他,是我……”说到这,叶子已经泪眼婆娑了。突然,她回过头一把抓住王凡的手。“大头,你帮帮我,我们把他救出来好不好,只要等他好了,或者他爸爸回来了,一切就都好了。”
王凡被她突如其来的话惊到,他慢慢抽回手,然后帮她擦了擦眼泪,王凡受不了女生在他面前哭,更何况是叶子。他心疼的说:“你冷静点,别冲动。”
见叶子不吭声他又继续说道:“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再说,市一院的隔离区哪是我们能进去的,就算进去了,你又不知道他被关在哪儿。”
“总能找到的,总不能看着他没得非典,被传染成非典吧!如果他死了,我怎么办?”
王凡颓然的松手,一股难言的悲伤涌上心头,褪去之后,就剩下疲倦。叶子竟然会这样跟他说,难道她忘了这些年都是王凡陪着她一起走过来的吗?那些灰暗的日子里没有曹新宇。
王凡很想告诉她,没有他,还有我啊!可他最终只是说:“我跟你去,去救他。”
叶子好像溺水的人突然找到了可以倚靠的浮木,眼中充满希望。“怎么救?你说。”
小时候他们看着夏老头家那一大片绿油油的瓜地实在嘴馋的没办法,身上没钱,就会变着法的去偷。被看地的两只狼狗追过一两回后,也逐渐找到了办法。叶子在这一头引开狗,王凡则从另一头行窃,得逞之后才抱着西瓜回到竹林慢慢享用。这种方法他们屡试不爽。
王凡想了一会才说:“我去找曹菲菲,他妈妈在市一院工作,我请她帮忙画一张地图,然后我们深夜翻墙进去。”
叶子坚定的点点头。“嗯,好。”
他们商量好就各自回班,临走时,王凡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你为了什么跟他吵架啊?”
叶子一双刚才还充满斗志的眼眸迅速黯淡下去。“他说他要出国留学。两年。”
王凡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曹新宇一直没透露他的志愿,原来是要出国。王凡一个人心事重重的往教学楼走,还没走出小树林就看到了曹菲菲,他连忙跑了过去。
“不行,你疯了。”曹菲菲瞪着大眼睛,好像会冒出火来。
“没事的,出了事我们不会供出你的。你只要帮我们画一张地图就可以了。”王凡一再强调。
“王凡,她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你怎么也迷糊呢?我看到她来找你就知道肯定没好事。你都说了我妈在市一院工作,我妈是新宇的亲大娘,虽然我三叔不在本市,但我爸在啊!他都不着急,你们瞎折腾什么啊!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高考,现在已经剩下不到两个月了。你复习的怎么样了……”曹菲菲第一次像教育王卓那样没完没了的训斥王凡。
后来他们吵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最后王凡说:“你不知道的,叶子只认死理,说不通的,如果我不陪她去,她有可能自己半夜一个人去的。”
“所以呢?她这样,你也要跟着她犯傻?”
王凡的脸上突然浮现温柔的神情,半晌之后才慢慢的开口。“菲菲,你不知道,我和她一起的那些年,经历了很多事,都是相互扶持才走到今天的。我们上山下河,跑遍了骊山镇的每一个角落。我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去山上摘野果,我的腿被毒蛇咬了,黑色的血喷薄而出,当时真的很痛,我都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真的,你没经历过,不会明白那一刻的绝望的。是叶子,她冒着生命危险用嘴把毒液吸出来的。我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吐出黑血,然后又把嘴巴凑到我的腿上,一遍一遍的吸,直到再也吸不出来……菲菲你知道吗,这世界上,包括我爸爸在内,没有人对我这样。当时我就想,只要能为她做的,我都愿意,只要我有,只要我能。”
曹菲菲沉默的盯着他,直到眼前一片模糊,用手一抹,全是眼泪。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王凡说要为另一个人赴汤蹈火而伤心,还是只是为了他们分开的那五年里他受到了这样的苦而心疼。
可是,曹菲菲想,那我呢?我怎么办?在她心里陪着王凡一起长大的人一直都是她曹菲菲。她记得小时候那两年如一日的尾随,记得他们迎着夕阳一路吵回家,然后第二天再继续吵,记得王凡骂她五行缺草,那是她听过最无厘头的话,记得王凡说死亡只是一场独自旅行。这些她都记得,可是王凡全部都忘记了。
第一次在新学校受到所有人孤立时,曹菲菲想,要是王凡在那该多好。第一次站在台上领唱时,她就想,要是王凡在那该多好。看到被自己帮过的郁郁寡欢的同学重新融入人群时,她想,要是王凡看到那该多好。第一次跟爸爸去曼谷旅行,骑着大象,大象背上明明还可以坐一个人,她也在想,如果王凡在那该多好。
曹菲菲的世界里每个路口都有王凡的影子,可是王凡却一头扎进了另一个人的世界不肯出来。
曹菲菲心里提起的一股燥气像是吹起的气球被人戳破了一个洞,她奋力捂着不让它爆,于是看着它一点点的消失,直到无影无踪。她同样绝对疲惫不堪,仿佛心被掏空了一样。“大头,我陪你去。”
她用的是“你”,而不是“你们”,意思是,我这么冒险只是为了你。
这的的确确算是一场冒险,尤其是在这个非典普及祖国每一个角落的风口浪尖上,去隔离区捞人。也许只有向他们这样天真又偏执的年纪才敢去做。
晚上十点,所有人都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他们三人搭上了去市一院的出租车。三个人都挤在后排,然后看着彼此都紧张得浑身发抖。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随意的瞟了一眼,不以为然。他大概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大晚上的去医院,肯定不是去探视亲友,看他们如此紧张,应该是什么亲人发生了意外。司机这么想着,他本身就是个热心肠,于是开口安慰他们。
“你们不要那么激动,该来的始终会来,紧张也没用,不如坦然面对。你们可以在车上试着平息一下情绪,免得到时候失控。深呼吸几次,保证能平心静气。”
于是,三个人在车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慢慢的也不再那么紧张了。王凡甚至对司机说谢谢,司机嘴角微扬,大手一挥说,不用谢。
这个司机思想还真是单纯,等他第二天在本地早报上看到他们三人熟悉的侧影时,已经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好像一瞬间他成了他们帮凶一样。
王凡三人到达市一院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为了等待时机,他们又在墙角蹲了一个多小时才出动,这个时候的医院,除了急救室那栋楼还有些人,基本都熄灯睡觉了。王凡很庆幸曹菲菲来了,这里那么多栋楼,让他找,搞不好人没找到自己先迷了路。
按照事先拟定的计划,曹菲菲先去拖住隔离区的值班医生,王凡和叶子则趁机潜入。曹新宇怎么说也没确诊感染SARS,应该不会太难找。一旦救出人,马上给曹菲菲发信息,曹菲菲再以怕黑为由让值班医生陪同去厕所,等收到曹菲菲的信息他们再趁机迅速撤离。
三人重新把计划过了一遍,击过掌后便开始行动。进大门一点困难都没有,保安正趴在桌上打盹。深夜的医院静悄悄的,平添几分阴森,住院部里不时有手电筒的光亮晃来晃去,应该是在查房。他们根据曹菲菲的指引顺利接近了隔离区。那是位于医院最里面的旧住院楼,铁门已经锁上,只有侧面一个值班室门口可以进去。
“带上口罩以防万一,还有,千万要小心,一旦事情不妙就立刻闪,不用管我。”曹菲菲最后一次嘱咐,然后调整一下呼吸,大踏步的向值班室走去。
值班室里只有林月梅一个人。她刚从里面巡视了一遍下来,此刻正坐在值班室里唯一的床上边织毛衣边看电视。曹菲菲跟她很熟,以前来医院玩,妈妈很忙时,她都是跟着林月梅在办公室看电视。
“林阿姨,”曹菲菲嘟着嘴,一脸委屈的站在值班室的门口。
林月梅闻声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快要哭出来似的曹菲菲,“哎哟喂,我的小公主,这么晚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林阿姨,我和我上铺的同学吵架了,她把牛奶全洒在我床上,我没地方睡了。”说着还挤出两滴眼泪,如果搁以前,曹菲菲是很难假装流泪的。可是王凡出现后,随便哪一件事,都够让她一想起就鼻子一酸。
“那你怎么不回去啊!我这里这么简陋,要是你没睡好,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也知道,我爸这个人,他要知道我在学校受欺负了,肯定会去学校找校长的。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想在你这住一晚。”曹菲菲语气诚恳,眼神哀怨,让人很难拒绝。
“这样啊,那好吧!那你就在这将就一晚吧!”林月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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