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时代的囚徒[二战]-第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世界
对于这个提议沃克当然是同意的,当天晚上,两个人便整理了行李一路向北,希望能早日到达港口,去英国。他们没有同任何人道别,只是阿翁轻轻亲吻了睡梦中的艾玛。
两天后,阿翁在一份报纸上看到了大记者安妮克丽丝的名字,但是这次克丽丝不是出现在大标题下的记者名里,而是在醒目的大标题里。
大记者克丽丝因散播消极作战言论入狱。
阿翁把报纸递给沃克说:“看看吧。”
沃克看了报纸也是很诧异:“那个女记者?”
“说是入狱,其实活着的几率应该不会很大了。我早劝过她,她却还是要那样写新闻稿……”阿翁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现在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能接受了。
沃克却觉得不一定:“这怎么说,入狱不一定会死啊。”
“不然又会怎么样呢?难道等盟军打垮德国之后解救囚犯吗?德国人不会让克丽丝这些犯人活到那个时候的。在战败之前他们一定会先处决犯人们。还有集中营里的犹太人们,现在一定也在被加紧时间消灭着,更加迅速的杀人方式也会被发明出来。希特勒本身就是狂人,像他那样野心颇大、而且又创造了不少神话的人,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都不见得承认自己的失败,他永远认为一切会有转机,上帝会偏袒他。而到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将要失败的时候他会更加发狂,但是那些古板的士兵依旧会服从他的任何命令,然后,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哪怕是没有意义的事。”
“你以此推测囚犯会在战败前被杀掉?”
“我就怕不止这么简单。”阿翁叹了口气,“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听希特勒的演讲,有关的新闻报道也从来没有落下,凭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希特勒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哪怕到了失败的时候他也不会反省的,他永远不会觉得自己令德国失望了,一旦失败,那就是德国让他失望了。但是事实上他对军事的干涉已经太多了,或许在某种意义上他是个天才,但他过分痴迷于轰炸和毁灭,整个德国都被他带动成了一个热衷毁灭的国度,这也是件让人担忧的……”
阿翁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
沃克正听着,见阿翁停了便抬起头来,看见她的小脸已经变得苍白:“怎么了?”
“沃克,如果希特勒到了最后发现自己失败了,愤怒之时他还能毁灭什么?”
“还能毁灭什么?摔了手上的瓷茶杯?”
“没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是个“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监狱里对我不忠的囚犯活下去”的这样一个人,同样的,哪怕他战败了,有些东西他绝不会留给自己的敌人,那也是他在最后唯一还能毁灭的东西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让他失望了的德国。他最后能毁灭的只有德国,柏林非常危险,不止是交战会带来灾难,希特勒也会下令毁灭柏林!”
“好的,所以呢?”
“还有时间,妈妈必须离开柏林。”
“温舍的妈妈?你要给她寄信吗?”
“她只能寄信,收不到信的,家里已经被炸平了。”
“那你想怎么样?”
阿翁看着沃克说:“我可能要去一趟柏林。”
沃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去找死吗?何况这一切只是你的推测而已……”
“可我十四岁就推测出了水晶之夜的发生。”
“但是……”
“刻不容缓,我会在一切发生之前和妈妈一起离开柏林。”阿翁重新背起行李,“她对我像亲女儿一样,我没法放下她不管,到了这个时候了不会再有那么多的人抵触犹太人,我一切都会小心。求人载我一程、扒火车或者走邮差路线,什么都可以反正总能到那里的。沃克,这次你不要跟来,这是我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把你也拖进还在打仗的地方去的。”
“怎么可能,你没法放下她不管,难道我可以放着你不管?!”
阿翁突然扑上去拥抱了沃克,然后在沃克愣住的时候在他耳边说道:“能动之后就去英国吧。”
沃克立刻意识到了阿翁想要做什么,但是来不及了。阿翁在他的后脖子处的穴道上猛地一按,沃克立刻腿脚发麻瘫坐在地上,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阿翁。
阿翁站着低头看着他,最后说道:“我很快就去英国找你。”然后转头飞快地消失在了沃克的视野里。
奥地利。
在连日的撤退后,库特终于从瑞士边境一直撤到了这里。
在这里他凑巧看到了希尔施,这倒是个不错的事情。
“希尔施副官,最近好吗?”
当他这么打招呼时,希尔施险些没有认出他来:“你是……是库特吗?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食物太少了。我想我们撑不了多久了——我是说,我们的德国。”
希尔施苦笑道:“最近我总在想,或许笛林先生比我们要幸福吧,至少他没有看见德国现在的样子。”
“未必,或许他早就料到这一天了呢?他们家的人都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笛林太太和阿翁都是那样——对了,你知道吗,阿翁还活着,我几年前在瑞士边境看到了她,至少那时她还活着,而且是自由身。”
“是吗,那太好了。之前那个我们在上海港口见过的男人到我这里找过她,但愿他找到了吧。”
“但愿吧。不过在死前还能看见老朋友,真的是不错。”
希尔施看了看他,同意道:“是不错。”
当日,盟军解放奥地利。
瑞士。
禾秋站在家里的阳台上发着呆,妈妈过来骂她不干活,抬手要打。禾秋慌忙躲开,跑到楼下找舅舅求救。
风波结束后,禾秋问舅舅:“话说舅舅,战争快要结束了对吧?”
舅舅正忙着,敷衍道:“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
“那我的犹太人朋友应该就快要没有危险了?”
“不知道,可能吧?”
“那那个犹太女孩能和一个德国军官在一起吗?”
“德国军官?”舅舅皱皱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
美国。
凡牵着佛迪丽的手送她去学校。当犹太人们被中国的战争波及时,他们大多乘船去了美国,凡和佛迪丽也不例外。
凡捡回了旧爱好——摄影。他的面孔已经不适合去做一些抛头露面的工作,虽然摄影挣到的钱不多,但是总有人会买他拍下的照片,他的一些作品也刊登在了报纸或杂志上,总归是可以生存下去的。
佛迪丽很听话,她的成绩是班上最好的。凡看着她时,有时会想这孩子以后会做什么职业呢?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呢?同时也会想起自己曾经的朋友们,例如那个给了他今天他所拥有的一切的那个女孩。
英国。
瑞因今天的饭碗里又有一块肉。那个负责看管他们的女看守似乎挺喜欢他,总是叫他“小娃娃”。
这种称呼太暧昧,让他觉得非常不好。他只是长得显小而已,就算是战俘,他也是个大人了,怎么能被这样称呼。
他很严肃地咳嗽了一声:“请您尊重一点,我是有女朋友的。”
“我的天哪,你可真可爱!”女看守捧着脸尖叫道。
瑞因很不开心,他觉得觉得自己自己失去了尊严,完全是被关起来当猴看了。
利比亚。
黑老太每天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裙子,戴着太阳帽和结婚戒指,斜着双腿淑女地坐在楼下台阶上,等待自己的犹太人丈夫回来。
非洲的集中营已经解放,但是听说在解放之前,犹太人们在集中营里被疯狂屠宰过。
人们路过时看到这个奇怪的老太婆,都会忍不住笑笑,然后有人会说,她是在等自己的犹太人老头子回家。
有很多人说,那老头子年纪那么大了,在集中营待了那么多年,而且从解放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一定是已经不在了。
但是倔强的老太太如若未闻,依旧每天打扮得像少女一样坐在那里等着,时髦的装扮搭配上她苍老起皱的面孔让人觉得可怕。
她一直坐在那里,用那种她认为最优雅的姿势,等待一个可能不在了的人。烈日如此,雨天也是如此。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打湿了她的裙子和稀疏的头发,但她就是不愿意进屋。今天的她有种特别的预感。
直到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她抬头,眼前的人佝偻着身子为她挡住了雨水。
她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起身用力拥抱住自己的丈夫,亲吻他的嘴唇,告诉他:“你来得不巧,昨天的我很漂亮。”
丈夫颤巍巍地递上他在路边采到的一束小花,一边抹泪一边说:“你一直很漂亮。从我遇见你那天开始,你就从来没有变过。”
黑老太颤抖着干枯的身子:“你也一样。”
他们再次拥抱在雨里,黑老太终于嚎啕大哭,不停地叫道:“我的天啊,感谢上帝!你回来了,亲爱的,你回来了!”
丈夫抚摸着她的后脑,轻轻说:“是的,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对不起,我让你等了太久了。”
这一刻,他们是世界的主人,他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就连一个路过的穿着宝蓝色裙子正当妙龄的黑美人都只能成了他们的背景。
东线。
温舍和那个教他启动发动机的苏联人并排坐在一起,无聊地看天空发呆。他们谁也听不懂谁的语言,但是还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十三,对于你们即将战败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不知道阿翁收到我寄去的信和东西没有。”
“说实话,我们就要胜利回家了这是件好事,但是事实上我还挺舍不得你的,你和那些德国人不一样,你是个好人。”
“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
“总之谢谢你给我的饭里加了点肉,一切结束之后,如果你还活着,我们或许可以做朋友。”
“我好想阿翁。”温舍看着天空说,“好想抱抱她。”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各种交代后事……
☆、喀秋莎
阿翁并不是没有一个人赶路过,但是这一次,她有了种和时间赛跑的感觉。
她现在最后悔的是忘记了把金表和约亨的签名照交给沃克保管,她现在不适合带着这些贵重的东西。
有时候她会想,也许战争结束后自己可以做个向导,因为很多路线她是都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了,不做向导简直是可惜。
这一路的时间非常的长,加上绕道和不得不躲避在防空洞里的时间,阿翁走了两三个月还仍有段距离。而后来越接近德国,她越是感受到了德军的变化。
阿翁看到一些士兵坐在营地附近,其中很多人都已经受伤了,没受伤的人也都筋疲力尽。他们似乎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纪律严明了,阿翁戴着口罩撞着胆子路过,竟也没有人拦她。再向前走了一段路程,又见一队德军俘虏在向着一个方向行进。
在距离柏林这么近的地方也打了败仗?或者说有的将领已经投降了?不管哪一个,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阿翁加快了步伐,看来第三帝国的灭亡甚至比她预估得还要快了。
对于阿翁来说,柏林是这一切开始的地方。
而当她再出现在柏林,却发现现在柏林的情形,已经让她几乎回忆不起它以前是个怎样的城市了。
这里已经看不见什么人了,走一走偶尔能看见有人在废墟里找着什么。阿翁试图去寻找自己曾经寸步不离的笛林准将府邸,竟然是没有找到。那个她曾经很喜欢的教堂附近倒是没有被炸毁,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如果说教堂的幸免不是偶然的话,那么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难民大多集中在哪里了。这里距离温舍的家并不远,不出所料的话妈妈应该就在这里了,除非附近还有别的防空洞。
阿翁做了次深呼吸走了进去。教堂依旧是那样,房顶上留了一个不大的圆形漏洞,光线漏进来,是一道圆柱形神圣的光。
阿翁四处看看,一个女人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没有注意到阿翁,匆匆地想要出去,或许也是想从废墟里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阿翁叫住她:“等等夫人,您好,我是马克思太太的亲戚,请问您见过她吗?”
女人看了看阿翁:“哪个马克思太太?”
阿翁费力地想了想:“应该是……劳拉马克思,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啊,你是劳拉的亲戚?”女人还是努力对她笑了笑,“她以前就住在这附近呢。前一阵子她还在这边,最近好像没有看见她……”
阿翁心里一紧——哪怕是在出去的时候遇到空袭暂时躲在了别的防空洞里,也没有理由一直不回来。毕竟一些东西还是放在原先的防空洞的。
女人徒劳地安慰道:“或许她去了其他防空洞也说不定。”
阿翁没有听她的,只是问:“那么这边的防空洞入口在哪里?我想下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跟我来吧。”
防空洞里的味道并不好,但是阿翁不是很在意这些。下到防空洞里之后,阿翁首先看见了一条被子,那条被子和在妈妈家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但是它现在盖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
阿翁看了看他,俯身小声问:“您好,请问您认识劳拉马克思吗?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男人没有理她。
阿翁继续向里走,仔细地查看,发现有一些自己有印象的东西,却都分散在不同的人手上。
看来妈妈真的是很久没有回来了。
她一个接一个地问过去,人们大多回答她“不知道”,有的人不理她,也有人会说“啊,那个住在街边的女人吗?她现在不在这里了。”
似乎没人知道妈妈的下落。
最后阿翁颓然地在墙角坐了一会,又决定去找找别的防空洞。
是的,刻不容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她拍拍自己的脸振作精神,爬了出去。
在去下一个防空洞的途中阿翁路过了温舍的家,确切的说,是家的残骸。
阿翁走了过去,想试试能不能发现什么,但是她已经连哪儿是哪儿都分不清楚了,餐厅的桌子滑到了客厅,浴室的花洒掉落在客厅的床上。屋顶自然是没了,只有一面墙孤独地耸立着。
阿翁突然想哭。她走到那张床的附近,处理掉床上的沙土石头,掸去灰尘,静静地躺在床上看了会天空。
床上还有着熟悉的味道,她把脸埋进去,却在即将窒息的时候猛地起身。她想起了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呢。
再继续向前,阿翁时不时能在废墟中看到死去的人或者人的肢体。当然,也会有没有坍塌的楼房,但是里面没有丝毫人气。
在下一个防空洞里,阿翁依旧是一个接一个地问过去,得到的回答都是没什么意义的,有个男人甚至趁着阿翁蹲下问他问题的时候抓住她的手摸着不放,对她说:“别去找什么马克思太太了,小美人,寂寞的话你可以留在我这儿……”
阿翁觉得一阵钻心的恶心,扬手打了他一巴掌。男人挨了巴掌也是突然火起,猛地站了起来,而阿翁瞬间反手掏出了枪。
防空洞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躲闪着离阿翁远一点,阿翁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大阵仗,一时也有些愣神,而后不得不小心着四面八方,担心有人会从背后制伏她。
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怯怯地说:“孩子,你在找劳拉吗?快把枪放下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翁目光瞥了瞥她:“你认识劳拉?”
“是的,我们曾经是邻居,我们都住在这附近。在她离开柏林之前,她还在这里住过几天呢。”
阿翁怔了一下:“离开柏林?”
“是的,那天我和她一起去家那边找些生活用品,然后我们遇到了空袭。我认为这边的防空洞近些,就拉她一起躲到了我这里。她在这里住了两天,正打算回去原先的防空洞时有个男人来这里找她,就像你一样。”
“她和那个男人走了?”
“是的,我听见那个男人说要带她离开柏林。虽然我之前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不过我想他大概就是马克思先生了。”
“他长着什么样子?”
“这……并不是很能看清长相,他风尘仆仆,蓄着大胡子。哦对了,他力气非常的大,当时单手把劳拉抱出了防空洞……”
好的,那除了温爸爸就没谁了。动作够快的!
女人话音未落,阿翁突然收起了枪,三两步跑到入口那里,灵活地蹬了两下墙壁爬了出去。
现在她的目标只有一个了——迅速离开柏林。
然而当阿翁跑着跑着看到路边的一摊摊难闻的黑水时,她意识到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阿翁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但是当这种黑水越来越多,她不得不蹲下去捏了一点嗅了嗅。
是火油。
她直起身来,看见几个士兵还在向一栋建筑上泼着这种易燃液体。那几个士兵看起来非常的年轻,甚至有的看起来比阿翁还要小上几岁。那完全就是孩子。
“你们在做什么?”阿翁问其中一个。这个小士兵也没有很张扬跋扈,甚至给人感觉有些礼貌:“在泼这种油,我们接到命令要烧掉这里,你快去防空洞里吧。”
“只烧掉这一片吗?”
小士兵想了想:“不止,在柏林我们有几个小队在执行任务,而且元首的命令也不止是在柏林范围内,还有其他一切地方也早就开始执行破坏行动了。”
“那如果我的防空洞也被烧掉了,我该去哪里呢?”
小士兵似乎有仔细地帮这个“老百姓”思考能去哪里躲藏,然后告诉她:“这样吧,你先去防空洞里,如果也有人去那里泼油,你就去别的防空洞……”
“执行任务的人都像你这么大吗?”
“有一些同龄人,也有一些大人,但是不是很多,大人们都在前线呢。”
阿翁觉得可悲。这个孩子还不知道,柏林已经成了所谓的前线了。当军队不足时,连刚进军校不久的孩子也被送进战场负隅顽抗么?
小士兵看她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她:“姐姐,你是记者吗?我的回答会被写进报道里吗?”
阿翁对他笑了笑:“会的,你是已经是个小英雄了。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是个孩子,就算你投降也没有人会怪你。”
小士兵摇了摇头:“我不会向敌人投降,绝不会。”
阿翁不得不忍住自己的情绪:“但是我现在不去防空洞,我想要离开柏林,你知道怎么走吗?”
小士兵看起来很为难:“这……恐怕不行,柏林暂时已经被封锁了,这是元首的命令,你可能要等一阵子再出发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宝贝。”阿翁俯身轻轻亲吻了小士兵的额头。
然后呢?
阿翁现在是被困在柏林了。不过希特勒本人现在应该也在柏林的某处,除非他已经打算连自己一起烧死,不然总会有不在燃烧的地方。
天渐渐暗了下来,但是四处却越来越亮,火舌舔着天空,似乎想要把天烧出个窟窿。
阿翁看着这火焰的阵势,竟不由得想起了“水晶之夜”。那么焦躁和炎热。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去那个她拿枪闹过事的防空洞了,于是又去了教堂那边。
教堂的防空洞挤进了更多的人,绝对无法躺下,而阿翁也不敢蹲下去,怕被踩死……
她已经累坏了,背靠墙站着就迷糊起来,睡着前她有想过那个小士兵现在有没有找到躲藏的地方……
阿翁睡了好多觉,吃掉了包袱里仅剩的一点干粮。因为四下里的高温,她已经开始缺水,脑子一直混混沌沌的。她觉得自己可能快要生病了,于是又嚼了几根药草,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就在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要被蒸熟的时候,她再次醒来。这一次她明显感觉到清凉了许多,周围的人也少了许多,她竟然是躺着的。
阿翁从地上爬了起来,软软地爬出了防空洞。外面是白天,火已经灭了,烟还没散。她咳了几声掩住口鼻,四处寻找炸裂的水管。当然她找到了,因为水管附近已经围了些人。不过她只是很节制的喝了几口,怕撑死自己。
从人群中退出来之后,阿翁才发现眼前的景象和地狱已经没什么区别了,这座城几乎已经被夷为平地。阿翁都不敢相信,自己在一场把一座城变成这样的大火中活了下来。
一棵树已经被烧成了炭,倔强地立在那里将倒未倒,锋利的枝杈刺破了灰暗的天空。教堂坍塌了半边,那个房顶的孔洞还在那里,投影下那个孤独的光柱。
阿翁四下里看了看,突然觉得耳鸣。
不,不对,这不是耳鸣,而是确实有什么声音。
阿翁觉得是从南面传来的,过一会又觉得是从北面传来的,最终她发现四面八方都是这种声音——这怎么可能?
她用心去听着,直到那声音越来越清楚,她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种声音会让她这么怀念。
那是无数的人,唱着同一首歌,从四面八方集结而来。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
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她还藏着他的书信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
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
飞向远方边疆的战士
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驻守边疆年轻的战士
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
勇敢战斗保卫祖国
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 1941年6月22日,德分三路越过苏联边境,不到一个月,其中央集团军近百万人直逼莫斯科城下。
7月中旬,苏联红军新编第三近卫师,开赴前线,莫斯科某工业学校的女学生高唱喀秋莎为战士们送行。火车上,战士们行军礼答谢。
第聂伯河阻击战中,该是几乎全部阵亡,但他们重创了德国最精锐的古德里安坦克部队,为保卫莫斯科赢得宝贵时间。
从此喀秋莎成名。
1942年冬,斯大林格勒前线大反攻,首次使用M…13车载火箭炮,因刻有“K”而被成为“喀秋莎”。
1945年4月,柏林战役,一支支红军高唱“喀秋莎”向前线集结。
☆、投降
1945年5月8日到来,德国宣布投降。
温舍他们明白,自己为祖国所做的努力最终都成了泡影。
苏军来势汹汹,他们成了真正的残兵败将。
温舍的最后一次任务是做一次侦查飞行,和僚机一起去看看苏军、美军各离他们的阵地还有多少距离。
苏联军正在对这附近进行轰炸,温舍驾驶着飞机从一个个黑色烟柱旁掠过,看见下方地面上炮火不断。
回到营地降落后,他向队长汇报道:“美国陆军装甲部队在西边一百公里处,苏联人已经到了布鲁恩。”
长官点点头:“战争结束了,我们也要投降了。”
“是。”
“那么温舍,现在你立即飞往多特蒙哥,向那里的美国人投降。”
“美国?”
“是的,你打下的苏联战机也有百来架了吧,在苏联阵营也有些名气了,如果落到苏联人手上可能就是背靠墙乱枪打死的下场。所以我们决定包括你在内的几位高战绩飞行员投降于美军。”
温舍最后一次军人一样地答道:“是。”
临走之前温舍一声不吭地放走了战俘们,当然这也是长官默许的。
那个经常和他“聊天”的苏联人临走前看了看他:“十三,你也要投降了吗?”
温舍指了指一个方向,然后说:“布鲁恩。”
“我不是在问这个……算了,祝你好运吧,走了。”苏联人摆了摆手,和其他战俘一起跑掉了。
温舍看着他们离开之后,也爬进飞机,起飞。
下午,温舍在捷克斯洛伐克的一个小镇上向美军的一个步兵师投降。下飞机后他举起双手看着一圈的美国大兵拿枪指着他,然后有人上前擒住他的胳膊,把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绑了起来。绳子绑得很紧,温舍确定自己的双臂动弹不得,绳子甚至已经勒进了手腕,血液几乎无法循环。
之后,有人对他进行了搜身,似乎想从他身上搜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手表、项链这些东西温舍都没有。有人气急败坏地边骂拿枪托在他背后狠狠锤了一下,温舍一个踉跄,堪堪站稳。最终他们还是拿走了温舍的皮靴,然后压着他的头迫使他弯着腰向战俘那边走去,那些战俘中也有一些女人。这个姿势让温舍的手臂更疼了。
被丢进一群德国战俘中后,温舍依旧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似乎这之后总算可以消停一会了。
但是德国这边并不知道,根据美苏协议,美军在捷克的比尔森以东俘获的德国士兵都要移交给苏联先遣队。
温舍在美国的战俘营待了一周,一周后,温舍和其他战俘一起被装进卡车。几小时后,卡车在一个围满苏军的广场上停下。战俘们纷纷被抓下车,然后苏联人把战俘中的男人女人分开。
这些苏联人看起来非常兴奋,他们因胜利而狂喜,因仇恨而热血沸腾,更重要的是在漫长的行军中,他们也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妇人、少女和小女孩们被推进道路和田地,而苏联人就在德国男人们的眼前向她们扑去。
温舍之前一直是沉默着的,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这一周内他没有说过一句话。然而这时的温舍却变了一个人似的,疯了似的想要冲过去,他大叫着:“你们干什么!放开她们!放开她们!”
苏联人们吼叫着用枪托把他打倒在地,紧接着便是雨点一样的拳脚从上方狠狠落下……
阿翁不知道第几次在防空洞中醒来了。她早已没有了食物,全靠一点水支撑着。
不过这一次醒来,外面又一次安静了。
阿翁知道,战争终于最终结束了。她爬出了防空洞,发现是夜里,于是她又四处走了走,想找找有没有吃的。
当然阿翁什么也没找到。她看了看天上,月亮又大又圆,晚风吹过,还是战争的气味。
她很不想说自己是扛过了一切,反而在这个时候被饿死的。
阿翁觉得自己快要饿出神经病了,于是决定再回防空洞去看看那里的人们还有没有食物。没错,她是想偷点,不过这个时候估计不会有人还有东西吃了。
然而在快要到教堂的废墟那边的时候,她不得不放慢了步伐,她看见一些军人走进了教堂废墟。阿翁没见过这种军装,她觉得大概就是苏联人了。
这时,阿翁清楚地听到那边传来的一些尖叫声。她小心地走过去,从一个爆炸产生的孔洞窥视着里面。
防空洞的入口已经被打开,几个女人尖叫着被苏联人拉了出来,他们大笑着撕扯着女人们的衣服……
阿翁习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