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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妻-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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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个小小的瓶子,秋秋感觉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似乎每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茫然。
秋秋想。她必须做点儿什么,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阻止一切不断的朝最坏的那个方向发展。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她该做什么呢?
以前师父会告诉她该做什么,该怎样做。
可是现在师父已经不在了。
秋秋觉得心口象被划了一刀一样。疼得厉害。
但是她还是木然的,有些残忍的提醒自己,师父已经不在了。
她已经不能想着什么事都和师父商量,依赖师父替她做出决定。
她该怎么做呢?
火儿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轻轻的用舌头舔着她的掌心。
它经常自己溜出去。然后回来的时候总会带着一些小东西,有一次甚至带回了一只活的小鸟。羽毛很漂亮。秋秋把鸟放生之后,它还显得有些遗憾。
秋秋摸着它的头安抚它,给它小肉干吃。
现在的宁静是暂时的,修缘山崩塌之后,再也没有听到魔物的踪迹在什么地方出现。
可是秋秋感觉,现在的平静脆弱的象一层纸一样,一戳就会破碎。
天色黑了下来,山脚下又累又饿疲惫不堪的都保长几人终于等来了给他们的答复。
金庭已经尽力了,可是师父在闭关,他求了几位长老,都不肯替他出头揽下这件事。只有一位执事真人,也算是出自合山镇,总算念着几分旧时的香火情,帮他想了另一个办法。这些人其实只是需要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他们想迁走不成功,想回来发现已经无处容身,所以只要让他们先安顿下来,不必非得惊动长老们来操心这件事。
金庭傻乎乎的问:“怎么安顿他们?”
这孩子也是从小就拜了师,虽然跟着长阳真人住在药庐的时候也会跟普通人打打交道,但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填饱这么多人的肚子,更不知道除了镇子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把他们安置下来?对普通人来说,现在的天气还是严冬,让这么多人露宿野外,肯定会冻死人的。年轻力壮的人还好一些,可是这些人里不少都是老弱妇孺啊,甚至有刚出生不到一百天的婴儿。
“今天晚上是来不及了,镇西边不是有座空院子吗?让他们先将就一晚上。明天我去和镇上的人打个招呼,商量一下这件事。”
金庭想了想,他想起来,镇西边是有那么个空置的废院子,以前不知道是个戏台还是是个什么地方,年深日久,早住不得人了。那些屋子只怕连个顶也没有,再说,那里也不大可能找到食物。
可是到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173
金庭还在为难,看着都保长老态毕露的模样,也觉得自己实在太无能了。
以前他一心只跟着师父,看到门派里有些没有亲传师父的师兄弟们极力钻营的样子,只觉得他们功利心太重。可是现在师父一闭关,他遇到事竟然找不到人帮忙,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张罗,才知道这世上修炼并不代表了一切。光知道修炼,那是不成的。
有个姑娘从后头赶过来,笑着问了一声:“这位是金庭师兄吧?”
金庭赶紧回神,一转头,看见来的人穿的是九峰客人的装束,修为也远在他之上。这位姑娘很年轻,一身青衫,背上斜背着一把白玉为鞘的宝剑,眉目秀丽,气宇动人。人家喊他一声师兄那是客气,金庭忙还了一礼:“这位师姐好,不知道怎么称呼,可有什么事吗?”
“我是云眉,我们秋掌峰让我来给你送个东西。”云眉掏出来的是个巴掌大的乾坤袋。
金庭有些茫然的伸手接过。
“这里面有被褥,还有干粮。”云眉说:“秋掌峰说省着吃,够他们三五日之需。”
金庭这才反应过来,秋秋给了他,不,应该说是给了合山镇的人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有被褥,有口粮,已经解决了眼前最大的两个问题。他们晚上可以寻了柴木取暖,先把最难的这两天熬过去,师父也许就会出关,可以替他们说话,解决他们现在的难题了。
“多谢,多谢!”
金庭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了,都保长也听到了这年轻姑娘说的话,领着人要跪下来道谢。
“快别这样。”云眉其实也没有和普通人打交道的经历,不过她记得刚才在屋里头秋掌峰是怎么说的:“秋掌峰说,她以前也是普通人。也不能因为自己现在修仙了就觉得高人一等,不把普通人的性命当一回事了。”
其实秋掌峰还说,她和合山镇上的这些人算是有段因果的,怎么说也打过交道,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饥寒交迫,无家可归。
他们虽然算是道家一脉,不象佛修那样讲究因果,可是既然秋掌峰说以前算是承了他们的情,那现在有机会当然要还了这个情,不然总惦记着可不是好事。
云眉觉得秋掌峰这么做也有道理。九峰附近的山中也有猎户。他们家人有时候病得重了,没没儿请医问药的,往往会历尽艰辛来九峰的山门前求助。长老或是执事们总是能帮的就帮一把。
他们虽然现在算是跳出红尘之外,可是他们原本也都是普通人,父母祖辈也都是。
都保长他们千恩万谢的表情让云眉有点儿不自在。
在她,这送出去的东西不值一文,而且只是举手之劳。可是在这些人看来。她就象天上掉下来的救星一样,对她感激涕零。
云眉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感觉。
有人这样感激她,按说,应该是件让人觉得舒服的事情。可是云眉一点都不觉得心里舒坦,反而觉得沉甸甸的。
她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云淑看在眼里。瞅了个空子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云眉和云淑两个人从小就在一块儿,彼此间是无话不谈的。云淑既然问,云眉就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她了。
云淑也有几分感慨:“现在这世道啊。咱们都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更何况这些人,在魔物面前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今天他们遇着难关,咱们还能帮一把,可明日咱们自身难保的时候,谁又能来帮咱们一把呢?”
云眉点点头。
她觉得师姐说的很在理。
不过她心里难受不光是因为这个原因。
“师姐。你看,合山镇离乌楼山这么近。镇上还有子弟在山上修行。可是镇上遇着难关,乌楼山的人竟然这么凉薄,要不是秋掌峰让我过去送东西,那个小弟子还不难为死。这些人也太”
“你当中原和我们一样吗?我们那儿地广人稀,人和人之间再不互相扶助,心不齐,遇事怎么能挺得过去?一个人到底不如一群人强吧?可是中原不一样,中原最不缺的就是人哪。一碗粥一个人吃,够了。十个人吃,就谁都吃不饱,那就会有争斗,会有你死我活。”云淑比云眉看得清楚多了:“咱们九峰离中原这么远,可是万里迢迢的到中原来,为的什么?为的不就是一个齐心合力吗?可是你看中原的这些人,只怕当咱们是别有用心呢。”
云淑一说,云眉也明白过来了。
“说得是…乌楼山这些人也这么想的吗?”
“他们掌门和咱们算是有交情,大概不会这样想的。可是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云眉心里憋闷得厉害,用力捶打了两下枕头。
“好了,不是人人都这样的。”云淑说:“你要为这个生气,那将来要气的地方多着呢。”云淑说:“你看,刚才你去送东西,那个乌楼山的小弟子,还有那些合山镇上的村民,不都是真心感激你的吗?他们可不是那样凉薄寡义的人哪。”
“对对,”云眉连连点头:“其实在我们只是举手之劳,他们那么感激我,我倒觉得受之有愧。”
云淑有些怜惜的摸摸云眉的头发。
师妹是见得少,听的也少。一开始有人这样感激她,她还会惶恐不安。但是以后越见越多了,就渐渐的习惯了,不会再象现在一样诚惶诚恐。乌楼山的这些人大概也已经习惯了,被普通人供上神坛,日子一久,他们也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云淑以前也对中原很好奇,听说这里什么都很精彩,相比之下,九峰象个蛮荒之地一样。可是现在看来,中原真的不适合他们这些人,这里的人心太复杂了。
等一切都解决了,他们还是早些回家的好。
云淑已经开始想家了。
秋秋翻开了那张旧画,然后进入了圆月秘境之中。
火儿欢快的叫了一声,一头扎进了湖水中。它游得非常快,秋秋站在湖岸边,可以看见一条清晰的水线一直朝前延伸。
火儿好象光长大了个头儿,心智没怎么长,也不懂得忧虑,整天没心没肺的。
这样也挺好。
等什么都懂了,快乐就会相应的越变越少。
秋秋抬起头看着古树。
这棵树不知道已经生长了多少年。
秋秋练了一趟剑法,然后在湖边的树下打坐。
秘境里的灵气比外面的要充裕,她开始运功之后,火儿从湖水里探出头看了一眼,然后游上了岸,爬到了秋秋身边待着。
秘境是它待了几百年的地方,回到这里让它觉得亲切、安全。
但是很寂寞。
它本能的想靠近秋秋身边。
她身上也有一种让它觉得安定的东西。
秋秋是闭着眼睛的。
可是她仍然能够感觉到身外的一切。湖水的声音,古树的枝叶婆娑,还有火儿悄悄爬到她身边来的动静。
她缓缓收功,睁开眼睛。
火儿已经爬到她腿上来,得寸进尺的盘在她膝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秋秋摸了摸它的小龙角,火儿脑袋在她手心蹭蹭,看来被摸得很舒服,示意还要。
秋秋抬头望向星空。空间内的时间和空间外的流逝速度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这树说不定已经存在了数千年。
那么这个空间,就不大可能是复嘉真人创造出来的。
可能是他发现的,然后想法子用阵法将它隔绝并保存了起来。
真了不起。他虽然他练功出了岔子,听说与废人无异,连行动都不便利,却能做出这样别人一辈子也钻研不透的事。
树上一片叶子落了下来,火儿没防备,被那片叶子正正砸在头上,吓得它瞬间竖起了身子,连尖利的小牙都呲出来了。
秋秋笑着把那片叶子摘了下来,轻轻戳了一下它的脑壳:“胆小鬼。”
火儿泄愤似的一口咬在那片叶子上,咯吱咯吱的给吃掉了。
又一片叶子悠然的打着转落在湖面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响。
秋秋一点儿都不意外,能进秘境的除了她,只有拾儿一个人而已。
她转过头来,拾儿走到了她的身边停下。
“你来啦?”
拾儿在她身边坐下来,两人这么静静的坐在一起。
要是能永远这么平静的生活就好了。
“我刚才听你和曹长老商量说,想去京城?”
“是,镜泊门的长老精于卜卦,善于观气。他说京城的龙气方向的已绝,怀疑可能有邪魔外道作祟。”
“我们一起去?”
“好。”
“说起来我还没去过京城呢,以前总想去看看。”秋秋说。
结果现在要去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京城很可能已经毁于兵祸了。
秋秋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这些天来拾儿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哪怕是一个时辰也好。
他心里的事情很多,秋秋想替他分担。
可是她不愿意催问他。他如果觉得她知道的少一些会更好,那就很难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
174 裂隙
秋秋觉得她得和拾儿多谈谈,多交流。
拾儿不能把什么事和都自己扛着。
一个人的心里能装得下多少事情?
“我说”
“我想”
两人同时开口,秋秋笑了:“你先说。”
“还记得我那时候在看的阵图吗?”
秋秋眼睛比刚才睁圆了,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那张阵图我从前就在看。”拾儿的手在空中虚点了一下。他指尖的上那个光点浮在了空中。拾儿的手从那个点延伸出去,划了一条线。
秋秋看得很认真。
拾儿轻声说:“你知道,我以前甚至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不能出门,不能走动,不能与交谈,甚至连想法都很少。不过那时候欧长老他们并不限制我看阵图。在他们看来,看阵图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当然了,所有的书里最不好看的就是关于阵图的书了。欧长老他们简直是让三岁孩子看微积分和向量代数书一样打发他。秋秋不爱翻这种书,太枯燥了,用来催眠最好。
拾儿在空中画出了许多交错的线条,那些线条交错着,延伸着,把他们包围在中间。
秋秋已经觉得有点儿头晕了。
她很难从这样错综复杂的线条中寻找出什么规律来,上辈子她数学就超级不好,看来这辈子还是一样。
这些闪光的线条已经把他们彻底包在了里面,连头顶和脚底都一样。这些线连结成了一张巨大的网。他们站在这张网的中间。
“这是第一重。”拾儿停下手,然后弹了下手指。那些线条开始弯折变幻。虽然只是一重阵法,但是却可能有无数种变化。
“你当时就看懂了?”
“一开始也没有懂,只是觉得很有意思,想弄明白其中的究竟…反正也没有旁的事可做。可是后来我发现,虽然只是纸上的的寥寥几笔,却能拓展出一个无垠的空间来,奥妙无穷。”
秋秋有些心酸,又有些骄傲。
“你真了不起。”
秋秋确实自己这辈子都不可把那张巨大的阵图弄懂吃透。这没办法,天生就不会。
“我看了许多阵图,你知道最后我得出了一个什么结论?”
秋秋摇头。
“没有任何一种阵法是完美的。郭慈生留下的这张阵图也是如此,人为的阵法,必定有破绽的。”
秋秋一下子紧张起来,周围那些浮动的脆弱线条被她的情绪波动一弹。顿时化为无数闪烁的光点落下来,就象下了一场流星雨。
秋秋没心思注意这美丽的景象:“你是说,封印是有破绽的?”
“有。”拾儿点头,他看向夜色下清澈的,波光鳞鳞的湖水:“这个阵法已经尽可能的做到了完美,但是不说阵法套叠之后的死角。还有一点很重要。世上的事,不可能无中生有。这个庞大的阵法所用的材料非常罕有。构成复杂,庞大而坚实。它维持一天,就会消耗掉原本阵中灌注的力量。”
“还能重新修补,向阵法灌注力量吗?”
“没有可能。”
秋秋垂下眼帘,她想起郭慈生是怎么绘制阵法的。
那是用了多少人命才最终完成的惨烈工程。
“但是当时我推测,阵法应该至少能维持七八百年,也许更久一些。可是现在才过了刚刚一半的时间。那天我们去过封印之地。阵法没有损伤,看起来它还能再支持下去。”
“阵法没有问题。可是”
那魔物是从哪里来的呢?
拾儿轻轻揉下额角:“从第一次听说魔物的消息,而且知道它们出现的地方,所有人都觉得恐怕是封印出了问题。可是没有人想过,魔物上一次出现在世间的,那个裂隙也是突然出现的。我一直在想,除了封印之地,是不是还有别的裂缝?”
秋秋抬手掩住了嘴,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还有裂缝?
这听起来多么可怕。
这岂不是说,封印再厉害也没有用处了吗?就象以前听说有一条很名的马其顿防线,号称固若金汤。可是敌人没有强行突破那防线,反而绕了过去。
就象眼下的情形一样。
“真的,会有裂缝吗?”
虽然这么问,可是秋秋知道,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既然裂缝可能出现第一处,那么就有可能再出现第二处乃至更多处。
“会。”拾儿点了头。
秋秋只觉得胸口象是被巨石压住了一样,沉得她喘不上气。
“在什么地方?”
“还没有找到。”拾儿转头说:“我曾经想会不会有裂缝在修缘山上。但是现在看来,应该不可能的。如果裂缝出现在修缘山中,那么噬心魔就不需要趁宗门的弟子下山时附身作乱了。”
“那有可能在哪儿呢?”
秋秋茫然了。
天下这么大,到哪里去找那条可能存在的裂缝?也许那裂缝只有尺许,丈许长,那样细微,从何找起?
如果找到了呢?再设法下一个封印将其封堵吗?这样做有用吗?补上一个再出来一个怎么办?
再说,当年为了完成封印阵法填进去多少人命,现在难道要重演一次吗?
秋秋本能的紧紧抓住了拾儿的手。
恐惧象一只巨手,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
拾儿把她揽在怀里,紧紧的抱住她。
秋秋觉得自己实在太天真,也太软弱了。
脸埋在拾儿怀里,她努力控制自己别哭出声来。
哭又没有用处,根本于事无补。
她用力的抹下脸:“我没事儿…我就是”
她并不怕死。
她已经是再世为人了,对她来说,死亡也只是一段曾经的路程而已。
那她怕什么呢?
她怕…失去。
秋秋已经失去了师父,师姐,失去了宗门的同门…她不能想象如果失去拾儿,她的人生还会剩下什么。
只是稍想一下那可能性,秋秋都觉得心口疼的无法忍受。
拾儿和她心灵相通,他能够感觉到秋秋的想法与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秋秋听见他说:“曹长老的话让我觉得,京城一定有什么变故。皇帝突然去世,龙脉断绝,天下大乱”
“裂隙有可能在京城吗?”
175 乱世
龙脉龙气这种东西不会轻易产生,也不会轻易消失。既然根据镜泊门的长老说,这一代陈姓皇朝还有百余年气运,现在就发生龙脉断灭,龙气消失的事情,是很不寻常的。
镜泊门的那个长老肯定不会象拾儿一样想到裂隙这上头,世上能想到的人只怕没有几个。
所以拾儿决定去一趟京城。即使不是裂隙出现,只怕也有别的蹊跷。
比如,那个用魂瓶在两军交战时趁机混水摸鱼收集死魂的人是谁?他是什么来路?
对于秋秋的疑问,拾儿倒是能帮她解答一二:“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这人,但是从那个魂瓶上倒是能看出一二端倪来。方真人他早年曾经遇到过一桩异事,有一片地方在瘟疫蔓延,他去察看的时候发现那疫病并非天灾,而是人为的,有人在那些地方的食水中下了毒,所以那里的人才成片成片的死去。不但如此,他还发现,那些应该已经死去的人被掩埋后,当天晚上就被人挖掘盗走。他追踪了数月,可对方太过狡猾,行事又不择手段,方真人因顾忌被挟持的无辜百姓,最后被那人逃脱。”
“他挖掘死尸是做什么用处呢?”
“炼制傀儡尸。”拾儿语气变得严峻:“这种恶毒邪修,人人得而诛之。”
秋秋想象了一下那种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魔物是十分可怕,可是非我族类,杀戮破坏是它们的天性。而同类之中,竟然有这样邪恶而不择手段之人,这才真正可怕。
这个话题让两个人都觉得很不舒服,静了片刻之后,拾儿把话题重新拾起。说起了阵法。
“在第一次知道郭掌峰用阵法为封印,封堵了与魔域的通路之后,我就开始想,魔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与我们的世界究竟相隔有多远,那道裂隙是如何生出的…我翻了许多的书本,连一些古早的荒诞不经的异闻传说都没有放过。”
“有什么发现吗?”
秋秋莫名的紧张起来。
她觉得,好象有什么巨大的秘密就要在她面前揭开了。
“有的。”拾儿看着她的眼睛:“我发现”
他只说了这么半句,忽然抬起头来:“有人来了。”
他们虽然身在秘境中,但是拾儿的修为境界比秋秋可要高深许多。他能察觉到秘境外的动静,秋秋就不能够。
这个话题就此被打断了,一直等到他们起程赶去京城。秋秋都忙得没有功夫再和拾儿好好说这件事情。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多做停留,可是秋秋仍然发现了不同。
风中的气味都不一样了。
以往那种平和的,充满生活气息的气味没有了。吹来的风中充满了战火销烟的气味,闭上眼睛,还能感觉到飘浮在四周久久不散的怨气。那是人死之前留在世间的最后印记。不甘,绝望,痛楚。
说白了,死魂与他们身体里修炼的灵力一样,都是一种能量。不同的是,山川河流。花草林木,还有人身体里的灵力都是生生不息的,舒畅而生长的力量。这种力量却是带有毁灭性的。完全是负能量。
秋秋想起那个冷冰冰的黑色的魂瓶。这么多负面情绪和能量被挤迫着装进里面,听说后面那些邪修炼制这些死魂的手段更加惨酷。
她呼了口气,把这些乱糟糟的念头都抛开,搂住拾儿的手臂更加用力,脸紧紧贴在他的背脊上。
拾儿身上传来好闻的青草气息。这是生命的气息,鲜活。清新。
拾儿轻声说:“怎么了?”
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震动,秋秋紧紧贴着他,也能感觉到这震动。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渴望安宁。
“那天你说你发现了?开了个头,就不再说了。”
“嗯。”拾儿没有立刻回答她,忽然说:“你看下面。”
秋秋有点不明所以,照他说的,往下头看。
山川郁郁,河流蜿蜒。这样远远的匆匆一瞥,看不出战火肆虐的痕迹,仍然是山川如唬“看到什么了?”
秋秋心想,看到了山,看到了河流,湖泊,还有隐约的象带子似的道路。偶然能看到小小的一片村村,还有一块块的田地。
一般人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这样俯瞰大地——这里又不是现代,坐着飞机一日千里的,什么景色都看得到。
秋秋看得眼都晕了,看到的一切仍然没有什么异样。
“看不出来。”
拾儿听出她的沮丧,声音里居然带了几分笑意:“没关系,再仔细看看。到京城还有半日功夫呢。”
秋秋眯着眼,懒洋洋的靠着他。
她可没有那么笨。拾儿哄她让她一直看,她干脆闭起眼来养神。
灵禽飞进了云朵里,身周都是白茫茫的雾气。
秋秋伸手抓了一把,凉凉的。
拾儿问她:“做什么呢?”
“想起小时候的事儿了。”秋秋说:“还不懂事的时候,看着天上飘着一朵朵的棉花,总想着它们为什么不会掉下来?难道是有人用绳子把它们挂在那里吗?可是接着又想,要是哪天突然掉下来了砸到头上怎么办呢?”
她说的是的确是小时候的事,但是她说的是小辈子的小时候。这辈子她可不会那么傻了,因为她可是有前世记忆的。
拾儿没听她提这事,现在听得好笑:“你这么胆小啊?还怕云彩会掉下来?”
“谁说我胆小了,我可没怕。”秋秋说:“我想棉花是个很轻很软的东西嘛,就算掉下来砸到了头,也不会很疼的。”
拾儿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奇思妙想。他的童年乏善可陈,从来没有过轻松和快乐,更没有过这样天马行空的幻想。
“看下头,是运河。”
秋秋低下头看,运河在阳光下象是一条闪亮的缎带。往前看不到头,往后看不见尾。
虽然在他们修炼的人看来,人力很微不足道。可是成千,上万的人齐心协力做一件事情,这股力量也是很可观的。运河不就是这样凭借人力开挖凿通的吗?
他们到达京城的时候,正是日落时分。
夕阳已经沉入了地平线之下,白日的暖煦渐渐被寒冷的夜风吹散。天际一片苍茫,灰沉沉的分不清天地的界限。
京城的城楼高大而巍峨,秋秋仰起头看着城楼的一角飞檐。黑色的檐角在暮色中孤独的挺翘,不知为什么。这情景让秋秋让秋秋想起不知在哪儿看到过的情景。
这城楼就象她曾经见过的死去的鸟,翅膀毫无生气的垂下。
“进城吧。”
京城肯定已经遭遇了很大的变故,天还没有黑。京城的大门紧闭,秋秋甚至在那沉厚的城门上看到了斧凿砍劈的印记和火灼留下的焦痕。
地下本来铺的应该是青石,但是现在上面全是凝固了的黑色血迹,很多已经渗进了石缝里。
他们越过城墙进了京城。
街上看不见行人,沿街的那些门有的紧紧闭合。有的却截然相反——毫无防御的大咧咧的洞开着。
城里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就象秋秋在来的路上曾经闻到的一样,但是比那还要浓重得多。如果说来的路上那些死气还象烟雾一样,只是看不见而已。那这里的死气就浓稠得象是胶着的状态似的,挤迫得人都无法顺畅呼吸。
这里让秋秋很不舒服。
拾儿握住了她的手。
秋秋转头对他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意。
拾儿知道秋秋灵力纯净,又对环境特别敏感。现在肯定觉得很不舒服。
微凉的灵力通过两人交握的双手,从他的身上向秋秋的体力流淌。
明明他的灵力是清凉的,可是秋秋的胸口却在慢慢变暖。那看不见的压在身上的重负也变轻了。
街上有成队的兵卒走过,虽然对面擦肩而过,但是他们对秋秋一行人视而不见。
他们的脸上全是戾气,杀气缠身,有个人的刀就提在手里没有收进刀鞘中。刀刃上磕出了豁口,还沾着新鲜的血迹。他们一路走,那血沿着刀刃淌下来,一滴滴的落在地下。
再向前走他们就看见有人拖着几具死尸往街角去,那里有两辆木轮车,收拾尸首的人没有穿兵卒的号衣,但是臂上勒了红色的带子,他们看起来神情木然,毫无生气,大概是专管收尸的人。
被抬上车的尸首并不是兵士的,看衣裳穿戴,生前大概还是富贵人家。抬尸的熟练的从死尸的身上搜检财物。
秋秋甚至看到木轮车上撂起来的尸首中露出小孩子的脚。
秋秋把脸转到了一旁去,胃里有东西在拼命翻腾,她压抑不住那种烦闷,猛地弯下腰朝着路边呕吐。
从前乱世这两个字只在书看到过,现在她亲眼见到了。
拾儿并没有出声安慰她,等她直起身来,递了水给她。
秋秋漱了口,精神比刚才好了一些,点头说:“走吧。”
越靠近禁宫,就越让人觉得压抑。
宫墙那暗赤的颜色真象是血染就的,宫门口有人重兵把守。这天子的皇宫看起来就象个巨大牢笼。
176 皇宫
宫城极大,他们从西北角进去,前面是御花园。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御花园白天或许花木扶疏,景致优美。但是在夜晚看来完全变了个样子,灌木黑黢黢的象伏在道旁的怪兽。亭台楼阁在夜色中显得孤寂静默,仿佛见证了无数的岁月和隐密。
曹长老小声问方真人:“听说你以前来过皇宫?”
方真人简短的说:“那是好几十年前事了。”
“那时候皇宫不是这样吧?”
方真人顿了一下才说:“皇宫之中说是有真龙之气,可是人气驳杂、几朝皇都,宫中怨戾之气、杀戮之气太重,对修行之人是很不相宜的。”
自从修缘山出事之后,方真人的改变众人是有目共睹的。他变得异常沉默,往常长袖善舞文质彬彬的一个人现在变得那样冷漠,甚至有时候秋秋觉得他的眼神里透出绝望和阴鸷来。这种目光让她觉得心惊。
她因为师父曾经受过的苦而对方真人难以释怀。
在师父最艰难的时候,方真人反而转身离去,对她的困境袖手旁观。别说两人之间有情,就算是普通的朋友,也应该伸出援手帮上一把才是。
师父还在的时候,他也没什么表示。现在师父不在了,他再说什么,做什么,也都已经无事无补。
他们穿过御花园,穿过一重重的宫室。
皇帝死后,儿子们争战不休,甚至没人想要把这个父亲埋葬。皇帝就一直停尸在他过去寝宫的偏殿,只有两个老太监还守在这里。他活着的时候一定是一呼百应,天下人无敢不从。可是现在根本没有人去理会一个死了的再也没有任何价值的皇帝。
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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