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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箭-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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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这‘女子’却突地顿住身形,冷冷道:“你要干什么?”

展梦白厉声道:“柳淡烟,你手里纵然带着孩子,纵然口口声声自称母亲,我也认得你,你烧成灰我都认得你。”

那‘女子’冷冷道:“我却不认得你!”

展梦白仰天狂笑道:“你骗得别人,还骗得过我么?柳淡烟,你今日遇着我,算你倒了霉了!”

那孩子睁大眼睛,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

展梦白叱道:“快放下孩子!”

那孩子半点也不惧怕,更不哭喊,大声道:“我们不认得你,你来找我妈妈作什么?

你是个疯子么?”

展梦白道:“孩子,快下来,这不是你妈妈。”

那孩子道:“谁说她不是我妈妈?”

‘乌衫女子’拍了拍孩子的头,道:“孩子,你莫说话,这人是个疯子,不要理他。

”背转身去,又要走了。

展梦白大怒道:“你纵是使出千方百计,小爷我今日也要为人间除去你这个祸害!”

身形展动,嗖地掠了过去!

那知他身形方起,突见一条人影自小桥那边划空急来,厉叱道:“下去!”扬手一掌,拍向展梦白胸膛。

两人凌空换了一掌,各自翻身落地,目光相对,面上俱都变了颜色,齐地脱口惊呼道:“原来是你!”

原来这划空急来之人,竟是在那饭□中与展梦白联手击退了四个鲁莽大汉的锦衣颀长少年。

两人俱见想到会在此时此刻遇着对方,不禁同时一呆?

颀长少年冷笑道:“在下只当展兄是位英义男儿,是以听得有人出言辱及展兄,也不惜动手,那知……”

他伸手一指那‘女子’,厉声笑道:“展兄竟会在这偏僻无人之地,来欺负两个妇人孺子。”

展梦白道:“你可认得此人么,他乃是个……”

颀长少年冷笑截口道:“在下自然认得她的,他便是在下的妻子!”

展梦白又惊又怒,大声道:“此人明明是个男扮女装的人妖,你为何要说他是你的妻子?”

颀长少年大笑道:“她与我夫妻多年,还生下个孩子,莫非我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么?”

展梦白怒道:“他明明是个男子……”

颀长少年道:“谁说他是男的,便是谁瞎了眼!”

展梦白道:“但……但……”他见这少年言语真切,神情激动,不像是在说谎,心头不觉有些迟疑起来。

但凝目望去,这‘女子’却实实在在是那桑林中的柳淡烟,全身上下,没有一分不似之处。

颀长少年冷笑道:“展兄只怕上了别人的当了。”

展梦白厉声道:“上当的只怕是你,他……”

颀长少年大声道:“我与她同床共枕,上谁的当?”

展梦白大怒道:“你若非上当,便是他的同谋,你纵然说出天来,也难以教我相信他是个女子!”

那‘女子’突然挺胸走了过来,冷笑道:“是男是女,说也说不清,你可要检查检查么?”

展梦白呆了一呆,红生双颊,垂目一望,忽然瞧见了眼前这‘女子’的头顶,显见这女子比他矮了许多。

但那柳淡烟,却是身材高挑,不见在自己之下!

一念至此,他面色不禁大娈,情不自禁地倒退了几步。

那‘女子’冷笑道:“你看清楚些!”

展梦白越想越觉这‘女子’确比柳淡烟矮了许多,额上不禁汗如雨下,呐呐道:“在……在下只怕看错了!”

颀长少年森寒的面色,绽开一丝笑容,道:“天下形貌相同之人,本就极多,展兄日后看人须得仔细些才是!”

展梦白呐呐道:“但……但……他两人实在太过相像了,眉毛、眼睛、面形,便是孪生兄妹,也……”

语声顿处,突然拍掌大声道:“对了,不知兄台的夫人,可是有个孪生兄弟么?否则世上那有如此相像的人!”

颀长少年抢口道:“她自幼是个孤儿,被家母收养,有没有孪生兄弟,在下也不知道。”

展梦白‘哦’了一声,方自垂首沉吟,那颀长少年却已抱拳道:“在下有急事在身,急需走了,来日再会。”

展梦白道:“且慢。”

颀长少年着急道:“不瞒兄台,在下有个极厉害的对头,发现了在下的行藏,是以在下才令妻儿守在这里,方自设法摆脱了他,此刻再不走,若是被他追着,便来不及了!”

他轻功、武功,均都可算是武林顶尖的身手,但对他这‘对头’,却仍似畏惧已极,不等将话说完,又要走了。

展梦白大声道:“不知尊夫人兴萧飞雨……”

话声未了,突听夜色中传来一声厉叱,道:“好小子,你纵然逃上天去,老夫也追得着你?”

颀长少年面上立刻现出惊惶之态,顿足道:“展兄你害苦了我啦!”拉起他妻子手腕,飞掠而去!

展梦白心里不禁有些不安,呼道:“兄台休惊,在下替你挡他一阵!”当下纵身向喝声传来处掠去!

夜色中果然一条高大的人影,闪电般飞来。

展梦白话也不问,迎面扑上去,展开双拳,一抡急攻,狂风暴雨的拳势,立刻将这高大的身形围住。

只见这高大人影连声怒喝,还了几招,招式亦是凌厉无俦,黑暗中只见他身形迅急,背后隐隐有个驼峰。

展梦白目光动处,心头又吃一惊,仰面翻身,倒退丈余,口中大喝道:“前辈快快住手!”

这高大人影方自双掌攻来,也已看清了展梦白的面容,大喝一声,硬生生收回掌势,道:‘小兄弟,怎会是你?’展梦白再也想不到此人竟是‘帝王谷’中的驼背老人‘铁驼’,铁驼更未想到挡住自己的人会是展梦白。

要知两人俱是性情激烈之人,是以方才才会不分青红皂自地便动上了手,若是换了别人,最少也要问个清楚。

铁驼老人瞧见是展梦白,气得连连顿足道:“怎会是你,你怎会挡住了老夫的去路?

”展梦白苦笑道:“在下实在想不到是前辈来了!”

铁驼道:“好了好了,废话少说,那时跑到那里去了?”

展梦白方才看错了,一直歉疚在心,故意沉吟半晌,随手向前一指,道:“好像是那边!”

铁驼大怒道:“放屁,老夫就是从那边来的!”

展梦白苦笑道:“若非是为了晚辈鲁莽,人家早已走得远了,前辈若兴他无什冤仇,不追也罢。”

铁驼顿足道:“混帐混帐,你还要为他求情,你可知道老夫是为了谁才要捉他的?”

展梦白陪笑道:“在下怎会知道?”

铁驼大声道:“为了你?”

展梦白大奇道:“晚辈非但与他无仇,反倒有些交情,前辈若是为了我才要追赶于他,只怕是个误会了!”

铁驼顿足道:“小祖宗,你还不知道他是谁么?”

展梦白心头一震,大惊道:“他……莫非是情人箭……”他心里想来想去,总是忘不了‘情人箭’三字。

铁驼怒道:“什么‘情人箭’?他便是假冒你的姓名,到‘帝王谷’中骗去了武功,还骗去了飞雨婚事的恶徒!”

展梦白身子一震,有如突然被人用鞭子抽了一下,大惊道:“这时原来就是他么?追!”

转身飞掠而出!

铁驼大喝道:“快追……”随之纵出。

这老少两人,当真是一搭一挡,说追就追,但人家却早已去得远了,他两人追了半天,连影子都未追着。

两人对望一眼,齐地停下身形,铁驼叹道:“追不到了。”

展梦白道:“追不到了。”

铁驼叹道:“不知这时究竟真的叫什么姓名?是何来历了唉,人海茫茫,叫老夫到何处再去寻他。”

展梦白叹道:“人海茫茫,当真是难以寻找!”

铁驼霍然转身,大声道:“你也不知他的姓名么?”

展梦白道:“我怎会知道,我根本不认得他。”

铁驼怒道:“老夫倒要问问你,你既不认得此人,方才却又为何要帮他前来挡住了老夫的去路?”

展梦白苦笑一声,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又道:“近来在下所遇之事,件件俱是奇诡难测。”

铁驼沉声道:“这些事,想必都与那‘情人箭’有些关系。”

展梦白道:“在下也是这般想法。”

铁驼道:“那时假冒你的姓名,又得知你的底细,想必他兴你有些关系,你难道一点也猜不出他的来历么?”

展梦白长叹着摇了摇头。

铁驼见他愁眉不展,满面悲苦,又忍不住安慰着道:“天下绝无永不□漏的秘密,你只管放心好了。”

语声微顿,又道:“你落脚何处,是否……”

展梦白抬头一望天色,东方已现曙光,大惊道:“不好不好,四更早已过了,大哥必定等得心焦!”

铁驼道:“还有人在等着你么?”

展梦白道:“便是蓝大先生的弟子杨璇。”

铁驼道:“你快去吧,老夫也要走了,你既和‘傲仙宫’的门人走在一齐,老夫倒也放心的很。”

展梦白道:“前辈要去那里?”

铁驼笑道:“你我还有赌约未了,老夫自要去追查那‘情人箭’的秘密,顺便也要去查查那时的来历。”

两人俱是性情急躁,说走就走,展梦白回到客栈,生怕杨璇等得心焦,便先去敲杨璇的房门。

那知杨璇房中,却寂无回应,撞开房门一看,房中那里有杨璇的影子,甚至连话也未曾留下一句。

这件事又大大出了常情常理,展梦白等了半晌,暗暗忖道:“只怕大哥等我不着,便出去寻找去了!”

一念至此,便等在杨璇房中,坐候他归来。

只见窗外天色渐明,大地渐渐响起了各种生命的节奏鸡鸣、人语、车声、马嘶……

但目光凝注着窗外的展梦白,却仍看不到杨璇的影子。

虽是在焦急的等待中,但展梦白思绪却仍极清晰。

他静静地分析着每一件事,首先他断定那冒充自己去‘帝王谷’的颀长少年,必定与苏浅雪有极深的关系。

只因除了苏浅雪外,谁也不知道他亡母留给他的遗言,若不知道他亡母的遗言,那少年便不会知道莫忘我老人可带他入谷,而他入谷之后,若不深知展家的隐秘,也不可能得到‘帝王谷’中人的信任,自此可以断定,那颀长少年必是苏浅雪身侧极为亲近的人,甚至可能便是她的子弟。

这秘密本来万万不会被展梦白揭破,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展梦白却偏偏在无意中认得了那黄衣人‘帝王谷主’。

其次,展梦白又可断定,他在荒园中所遇见的那鸟衫女子,虽然已和那少年生了个儿子,但这两人身世,又必定有段隐秘,是以两人只能做暗地夫妻,‘这是从那孩子口中的话推断而出的。’而此刻那乌衫女子突然发觉自己的情郎已与萧飞雨订了亲,她自然一心想要杀死萧飞雨。

还有,那少年曾经说过:“那乌衫女子本是孤儿,自幼被家母收养。”苏浅雪若是这少年的母亲,或是义母,那么这乌衫女子必定就是苏浅雪的义女苏浅雪在这一双义儿义女身上,必定另有打算,是故不许他两人成亲,而他两人自幼青梅竹马,却早已结下孽缘。

是以他两人虽然早已生养了儿女,却仍不敢将自己的关系明告他人,而只能在暗地偷偷摸摸。

想到这里,展梦白对自己的推论,不禁甚为满意。

但为何那乌衫女子竟和柳淡烟如此相似,他两人若真是孪生兄妹,岂非苏浅雪与柳淡烟也极有关系?

那少年若真是苏浅雪的义子或门徒,为何苏浅雪从未提起?

除非是因为他根本是苏浅雪的亲生儿子,而苏浅雪独身至今,从未结婚,是以不敢承认自己有了儿子。

那么这少年的父亲会是谁呢?

他既然已和苏浅雪生养了儿子,却又不敢和她成亲,这其中、必疋又有一段不可告人的隐秘。

想到这里,展梦白心头又是一片混乱猛然抬头,红日已照满窗棂,却仍看不到杨璇的影子。

他难道已走了么?他怎会不告而行?

展梦白双眉紧皱,在房中踱了几圈,霍然推开门,回到自己房里,目光转处,心头不禁又是一震!

只见房中一片零乱,床幔似为乱刀所劈,东搭西落,一张凳子更已被拆得四分五裂,枕头上落了一条椅腿,上面刀痕斑驳这房中竟似已经过一番巨斗,展梦白大惊忖道:“大哥莫非是在我房中守候之时,突地来了武功极强的外敌,他临时找不着兵刃,便拆了椅腿与之相斗。”

一念至此,他心中不禁更是惊惶:“大哥若是胜了,将强敌击退,他必定还会等在这里,而此刻……他莫非……”

惊惶之下,突见那张八仙桌上似乎有些字迹,近前凝望,果然是杨璇以指力在桌上划下的留言:“巨变……不敌……逃……积石山……”

不但字迹潦草零乱,虽以辨认,词句亦是断断续续,彷佛是杨璇一面与人动手时,仓促留下。

以杨璇那般的身手,以‘傲仙宫’弟子的身份,还会遇着不能抵御的强敌,而要仓促逃走,对方身份岂非更是惊人。

展梦白惊骇交集,喃喃道:“积石山……积石山……”匆匆打了个包袱,窜了出去,大喝道:“店家!”

这一喝当真是声如霹雳,店家慌忙忙奔了过来,展梦白劈面抓住了他衣襟,大喝道:

“积石山在那里?”

那店家面如土色,侥幸还懂得几句汉语,结结巴巴地说道:“从这里,往南去,还要走……”

展梦白撒手放开了他,窜入马厩,甩上马鞍,飞身上马,竟策马自客栈中直冲出去,一路不知撞翻了多少东西。

四下喝骂声中,他早已去得远了,所幸杨璇还有匹马留在这里,店家。倒也未曾受到损失。

展梦白鞭马南行,马股上已被他抽得血痕斑斑,四蹄如飞,长嘶而奔,蹄后烟尘滚滚,宛如云龙。

但见地势又自荒凉,黄沙草原,风劲云低,日色也被郁云所掩,黑沉沉地望不见天色。

劲风刀一般刮在展梦白脸上,但他却毫无所觉,他一心只想着杨璇的安危,一心只想着谁是那外来的强敌?

也不知奔行了多久,但见马股之上,血流如注,展梦白心急如火,手劲自重,竟已将马股打得皮开肉绽。

这匹马本来早已力竭难行,全靠展梦白的无心打马出血,恰巧与边外牧人情急赶路,所用的‘放血’之法效果相同,使得这匹马使出了它生命中所有的潜力,是以马行还有余力,奔行犹急。

展梦白挺立马上,极目前望,只见地势渐高,积云却越来越低,天地相连,也望不到山影。

他正自焦急之中,突觉奔马失蹄,一个踉跄,前蹄直跪了下去,展梦白身子也向前直窜而出。

他大惊之下,振臂拧身,却跟那匹自马口吐自洙,倒卧在地上,竟已力竭不支而暴毙了!

前面路途,还不知有多远,展梦白咬了咬牙,飞身前行,突听斜地里冲过了一阵蹄声。

他一心想留些气力到积石山去与强敌搏斗,闻声不觉大喜,转目而望,果然一匹健马扬蹄奔来。

马上人似乎也在急着赶路,快马加鞭,伏身急行。

展梦白蓦地大喝一声,嗖地窜了过去。

奔马受惊,马嘶人立而起,马上人骑术精绝,仍钉子般稳坐在马上,怒骂道:“狗才,你瞎了眼!”

展梦白也不多话,身子箭一般窜起,和身撞在马上大汉身上,将这大汉直撞得跌下马来。

展梦白乘势跨上马鞍,勒转□绳,大喝道:“事情紧急,借马一用,你的马价银子在这里。”

左手抛出一锭银子,右手打马前行。

那大汉跌在地上,临危不乱,‘燕青十八翻’,肘膝着地,连滚数滚,急地抓住了马尾,厉喝道:“慢走!”

健马又是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马尾弓弦般绷得紧紧的。

展梦白头也不回,反手切向马尾,只觉他掌缘如刀,弓弦般的马尾,被他一掌切下,应手而断。

那大汉自然立足不稳,又是仰天跌倒,等他再次翻身站起时,展梦白人马却早已去的远了。

展梦白打马前行,只见那人在身后骂道:“强盗,响马……”后面说的彷佛是;‘你逃不了的,我认得……’蹄足急遽,风声强劲,后面的话根本听不甚清。

展梦白心中虽觉有些歉然,但紧急之下,也顾不了许多,只觉这匹马更是矫健,他心头不禁暗暗欢喜。

天色更见沉冥,但这匹马却的确是万中选一的千里驹,虽已不知奔驰了多远,但势道却丝毫不缓。

马行如龙,展梦白坐在马上,更有如腾云驾雾一般,他心中不觉大是歉疚,平自夺来人家如此一匹好马。

抬目望处,灰沉沉的天色中,突地现出了一道山峰,彷佛乃是由平地涌起,只因山势灰黯,天色灰黯,是以到了近前,才看出山峰。

展梦白策马上山,暗暗忖道:“只怕这就是积石山了!”

他此刻已对这匹马甚是爱惜,不忍见它力竭而死,上山一阵,便下了马,抚着马鬃道:“多谢你送我一程,你若认得路,便去寻你主人,否则你就好生在这里等着!”又发觉马鞍旁还有乾粮皮囊,他便取下胡乱吃了一些,不想囊中竟是味道极为醇厚的美酒。

酒食下肚,展梦白不觉精神一振,随手拍了怕马股,道:“去吧!”这匹马竟彷佛也懂人意,果然轻嘶着缓缓走了开去。

这时天色声更暗了,乱山之中,云雾凄迷,看来仿佛是唐人以泼墨昼绘出的山水,带着种古拙的苍凉之意。

展梦白提气上山,奔行了一阵,目光四下搜索,但要在这云雾凄迷的乱山中寻人,何异大海捞针?

他情急之下,忍不住放声大呼道:“杨璇……杨大哥……小弟来了……展梦白来了,你在那里……”

空山寂寂,只听四山回应之声:“你在那里……你在那里……”一声接着一声,四面八方地传了过来。

渐渐微弱的回声中,突听一声尖锐阴森的冷笑,在四山回应中,如刀子般刺入了展梦白的耳鼓!

展梦白心头一震,循着笑声,闪电般扑了过去!

只听那笑声时断时续,时高时低,时远时近,渐渐将展梦白诱人一道斜插入天的山脊。

云雾凄迷,夜色已浓,常人五尺以外,便难见得着人影,展梦白纵是目力异于常人,但也难看见远达两丈。

他全力注满真力,循声跟了上去,他不再出声喝问,只怕四山回声惊乱了笑声的方向。

第四章 炼魂潭中

但到了后来,笑声渐渐高亢,笑声也有了回声,只听四面八方,彷佛都是那种阴森尖锐的笑声!

尖锐的笑声浪潮般四方涌来,刀波般冲击着展梦白的心房,寒山、冷笑,天地间满充着杀机!

展梦白放慢脚步,云雾中彷佛俱都是狞笑着的鬼影,他只觉一阵阵寒意,不由自主地自心底升起,忍不住放声大呼道:“杨大哥,你在那里……”

笑声顿住,回声渐绝。

远处突地传来一声惨呼,竟彷佛是杨璇发出来的。

展梦白热血刹那间使冲上了咽喉,奋起精神,直窜过去,嘶声道:“杨大哥……大哥……是你么?”

两丈开外,凄迷的云雾中,突地现出了一条披头散发的人影,鬼魅般站在那里,在向展梦白轻轻招手!

展梦白热血如沸,箭一般窜了过去,呼道:“杨大……”

‘大’字还未出口,那人影突地向后一缩,双掌扬起,震出一股强烈的掌风,直击展梦白的胸膛。

展梦白身形凌空,接了一掌,身子落向地上,那知下面空空荡荡,竟没有丝毫落足之处!

他力已将竭,一足踏空,便再难跃起,身子有如石头般直落而下……只听四山之中,又响起了那尖锐阴森的笑声。

笑声渐渐遥远,展梦白耳目渐渐晕眩……就在这刹那之间,他猛一提气,曲肘屈膝,将身子卷做一团。

然后‘噗通’一声巨响,他身子彷佛落人水中!

四山顿寂,云雾仍旧凄迷。

那披头散发的人影,双手一拢,束起了头发得意地大笑道:“展梦白,你此刻落人这藏龙口,炼魂潭中,插翅也飞不出来了!”

凄淡的云雾中,只见他满面俱是得意的笑容接口笑道:“你展梦白纵有通天本领,只要我略施小计,便也□首难寻!普天之下,又有谁知道你展梦白是死在我杨璇手上?只怕还有人当你凭空失踪了吧?”

他,正是杨璇!

原来这刀背一般的山脊上,竟有两丈方圆一处山口。

此山终日云雾迷漫,这山口便像恶龙山口,仰天而张,静等着别人自杀入口,是以名为‘藏龙口’!

山口深达数百丈,四壁寸草不生,最下面乃是一面寒潭,潭水其寒澈骨,水中衍生着蛇虫!

无论武功多高之人,落人潭水中时,纵能不死,但不出片刻,也要被潭水活活冻死,或是被毒蛇咬死。

而展梦白此刻便落人这凶绝险绝的‘炼魂潭’中!

他头脑一阵晕眩,立刻被冰冷的潭水冻醒。

惊惶之中,求生的欲望立刻涌生,所幸他自太湖覆舟之后,已略知水性,当下稳住了心神,不使自己沉入潭底。

但在这死一般的静寂与黑暗之中,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这情况距离死亡已在咫尺之间。

这浑身是胆的强傲少年,平生第一次了解到恐惧的滋味——那彷佛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冷得你心房都要停止跳动。

他慢慢向一旁移迹,终于触着了石壁,只觉壁上的藓苔,厚达寸余,便是神仙也难驻足。

潭水的寒冷,他还可以抵抗,但那种由绝望和恐惧生出的寒冷,却使得他再也不能忍受。

此刻他甚至宁愿以生命来换取一些温暖与光亮。

他沿着山壁,一寸寸移动着,无比的寂静中,他似乎听到水中有蛇虫在滑动的声音。

但奇怪的是,竟没有一条蛇,一只虫咬到他身上,似乎只要他移动到那里,蛇虫便远远避了开去。

这些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然而奇迹却发生在他身上,是什么理由,他也无法解释!

突然,他触手之处,竟骇然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那竟然彷佛是人类的躯体,彷佛还穿着衣裳。

他大惊之下,如触火焰,闪电般缩回了手掌,闭起眼睛,又张开,凝目望去,依稀只见一段灰白的影子,凌空悬在水中,左右两旁,各各伸出段灰白的翅膀,动也不动地虚悬在那里,彷佛是地狱中的幽灵。又彷佛是鬼域中的□鹰,在静等着啄食蒙难者的□体。

这绝非是他看花了眼,只因他触手之处,的的确确是柔软而带着一丝温软,的的确确是有生命的东西。

他抑制着心中的惊怖,再次探出手去……

那知他方自探出手掌,那段灰白的鬼影竟骇然说出了人类的声音,嘶声道:“有人来了么?”

刹那之间,展梦白全身血液彷佛都已凝固,他急地缩回了手掌,毡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灰白的影子竟似比他还要吃惊,黯哑着声音道:“你是什么人?你是站在水里和我说话么?”

展梦白道:“不……不错。”

那灰白的影子静默了许久,像是在用尽目力打量着展梦白,但他终于只是失望地叹息一声,道:“你落下多久了?”

展梦白道:“颇有不少时候……”

那灰白的影子突然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这难道是我做梦么?炼魂潭中,居然也有人能活着。”

展梦白道:“你难道不是活人么?”

那灰白的影子咯咯惨笑道:“我是死是活,等到天明有些微光时,你便可以看得到了。”

凄厉的笑声,带着种不可描述的悲□恐怖之意,那简直不似发自人类,而像是鬼魂的嘲笑。

展梦白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只听那影子又道。‘炼魂潭水寒澈骨,活人下来,不到盏茶工夫,便要被冻僵,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展梦白自己也吃一惊,道:“这潭水寒性当真有如此重么?我怎能活到现在?我也不知道。”

那影子嘶声道:“奇迹!这莫非是奇迹……”

展梦白心念转处,突地恍然道:“只怕是因为我曾服下火阳丸,又曾习过六阳掌,是以……”

那影子截口叹道:“这就是了,你既曾服过至阳之药,又曾练过至阳之功,自然可以抗得过潭水的寒气。”

语声微顿,又道:“只怕你身上还怀有雄精一类的圣药,是以立在水中,能不受蛇虫之扰。”

展梦白更是茫然,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身上几曾带有过这类并世难求的珍奇药物。

心念转动间,不自觉探手人怀,突地触及了朝阳夫人赠他的丝囊,不禁恍然忖道:“莫非这囊中便是?”

只听那影子长长叹息了一声,道:“看来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别人梦寐难求之物,竟都被你得到了。”

展梦白苦笑道:“若是有福之人,岂会落人这里?”

那影子咯咯笑道:“这话倒也不错。”突地闭起了嘴,再不开口,他那凌空悬立的影子,更是始终都未动弹一下。

展梦白心中既是惊诧,又是好奇,他只觉得这影子总似带着些森森鬼气,言语笑声,也彷佛不似自丹田发出。

他虽有心询问这影子的来沥,但却也知道绝对问不出来的,唯有希望天色快些明亮,好让他看看这影子倒底是何模样。

在黑夜中等待黎明,本已足够令人焦急,此时此刻,在这鬼气森森的炼魂潭中,黑夜更是无比漫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展梦白只觉潭水的寒气越来越重,他上下两排牙齿,竟不知不觉地打起颤来。

他心头一凛,立刻依着那昆仑至宝,六阳秘笈上所载的练功之法,运气相抗,气过十二周天,他丹田中便彷佛有一股阳和之气逸出,渐渐弥布全身,要知他本是练武的绝世奇才,根基又打得极深,再加以他刚烈正直的胸襟,来习这种至阳至刚的功夫,本就该事半功倍。

何况他又曾服下‘火阳丸’、‘催梦草’,阴阳互济,化去了火毒,滋养了阳性,此次虽是初次运气行功,便已立刻探入门径他还不知道在这其寒澈骨的‘炼魂潭’中,来炼那至阳至刚的‘六阳神掌’,更是大妙他初次炼功,便遇着这许多种巧合机缘,进境之速,当真是别人也梦想不到的。

渐渐他只觉肉体精神一片祥和,竟已到了物我两忘之境,所有的寒冷与恐惧,都声离他远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突听一声大喝:“展梦白,原来是你!”

展梦白心头一震,睁开眼来……

黑夜竟已过去,炼魂潭中,虽仍云雾凄迷,但已有了光亮,已可看得清这三两丈方圆的寒潭中所有的景物人影!

只见潭水之上,寒气如烟,那灰白的影子,果然是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人影,双腿都浸在潭水之中,只露出上半截身子,是以在黑暗看来,便彷佛是凌空悬立在那凄迷的云雾之中。

他身上衣衫,俱已腐朽,面目憔悴,枯瘦不堪,须眉都已脱落将尽,身上更只剩下了几把骨头,已被折磨得几乎不似人形。

他身后还系着个乌铁所铸的十字形铁架,双臂伸出,紧紧铐在铁架上——双袖宽飘,在黑暗中看来,便如恶鸟双翅。

还有两根铁练,穿过了左右双肩的琵琶骨,□在铁架上!

在这种情况下,他全身自然无法动弹——无论任何人见了他此刻的情况,只怕都忍不住要为之黯然泣下。

但展梦白心里虽觉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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