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情人箭-第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只听那‘无鞘刀’亦在房中叹道:“情之一物,当真是令人捉摸不透,老夫对她百般体贴,那姓李的却百般将她虐待,这贱人却还要跟定了他。”

展梦白走进房中时,他显然已说完了那段故事,此刻正在作着结论。

杨璇微微一笑,道:“前辈可知道便是因为前辈对她太过体贴温柔,她才会远离前辈而去的。”

‘无鞘刀’皱眉道:“这是为了什么?”

杨璇道:“女人如水,情感最是捉摸不定,你对她太过温柔,她便觉太无刺激,你若疏远于她,她反会求你。”

‘无鞘刀’呆了半晌,喃喃道:“真的?……真的?……”端起壶来,痛饮了几杯烈酒,叹道:“想来像是真的!”

杨璇道:“前辈下次走到女人之处时,切莫忘了带根鞭子,晚辈担保便不会再遇着这般情事了。”

展梦白忍不住笑道:“大哥说的,未免太过偏激了些吧!”

三人喝了半晌闷酒,突见一个店伙,敲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方摺得整整齐齐的纸束,恭敬地交给了吴七。

‘无鞘刀’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的竟是:“下站插都升图,到时再见,我俩先去了!”

‘无鞘刀’变色道:“谁交给你的?”

那店伙呐呐道:“是个门口的乞丐……”

‘无鞘刀’推案而起,苦笑道:“老夫要去了,两位往东,老夫往西,下次再见,只怕遥遥无期了。”

展梦白叹息道:“前辈,得回头时便回头,前辈你……”

他话见说完,‘无鞘刀’便已掠出窗外,如飞而去,那魁伟的身影,在灰黯的夜道中有如一道轻烟,瞬即消失。

过了半晌,门外又是轻轻的敲门声,不等回应,便悄悄推门进来,却正又是李冠英、孟如丝两人。

展梦白瞪大眼睛,呐呐道:“两位?”

李冠英笑道:“小弟也要去了,只是令他先走一步。”

杨璇大奇道:“阁下!难道便是……便是李兄么?”

李冠英道:“不敢。”

杨璇呆了一呆,忍不住失笑道:“难怪吴七永远无法找得到两位,原来两位是跟在他后面的,要他如何追法?”

他转目瞧了孟如丝两眼,接道:“在下杨璇,乃是梦白的结义兄弟,两位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无妨。”

李冠英笑道:“在下只是来告辞的。”

杨璇道:“我兄弟也要走了。”

李冠英扬起双眉,道:“两位要去那里?”

杨璇微微一笑,道:“此间并非我兄弟落足的客栈。”

李冠英笑道:“在下半年之中,若仍未被那吴七追着,也要转入关内,到那时想必能再跟两位。”

展梦白轻叹道:“但愿如此。”

于是李冠英抱拳告辞,孟如丝自也跟着走了,她此刻已彷佛变成李冠英的影子,无论李冠英走到那里,她都会跟去的。

展梦白望着他俩身影消失,唏嘘半晌,突然道:“大哥先请回客栈,小弟还要在外面转转。”

杨璇诧声道:“你要转到那里去?”

展梦白恨声道:“那时冒名行恶,到了这里,想必也不肯罢手,小弟好歹也要查看查看,看看他今夜有何举动?”

杨璇目光转动,沉吟了半晌,缓缓道:“你查看无妨,只是……却要小心了,最好四更之前,便回客栈,免得我多担心。”

展梦白道:“小弟理会得。”

杨璇道:“你这就要去么?”

展梦白道:“大哥走门,小弟钻窗,四更左右,客栈见了!”后退几步,拧身掠出了窗户。

杨璇眼望着他去得远了,立刻匆匆而出,彷佛又要赶着去施什么诡计。长街上夜□虽已阑珊,但妓院酒楼中,灯火仍旧,也不时还有猜拳行令之声,自高楼上飘散下来。

他走了几步,突见一条推车的莽汉,手推板车,自对街冲来,彷佛收足不住,板车笔直冲向他身上。

杨璇双眉微皱,连退了几步,那知身后突地又有人惊呼道:“不好了!”又是一辆板车,斜斜撞了过来。

两车左右而来,若是换了常人,不免要被这两辆板车挟在当中,侥幸杨璇一身武功,双袖兜起,拧身退步。

不想突然又有条醉汉,脚步踉跄走了过来,失声惊唤一声,着着实实地撞到了杨璇身上。

这大汉身材高大,全身扑来,力道倒也不小,杨璇慌乱之下,猝不及防,竟被他撞得立足不稳,向后跌倒。

后面竟恰巧是一间悬着红灯的酒楼,楼上笑语喧哗,杨璇被撞得倒了过去,不禁怒骂道:“瞎眼的畜牲!”

那知他一句话还未骂完,身侧已有人娇笑道:“是杨相公么?怎么来得这么晚,别人都等得急死了!”

杨璇大惊之下,也顾不得再骂外面的醉汉,顿住身形,凝目望去,只见一个满头珠翠,体态冶艳的红衣少妇,正倚在门内,笑吟吟望着他。

杨璇沉声道:“素不相识,姑娘怎会知道贱姓?”

这红衣少妇眉梢眼角,荡意撩人,显跟是久经沧桑的风尘女子,望着他咯咯笑道:“你猜猜看?”

笑语之间,一只指甲染着玫瑰花汁的纤纤玉手,已向杨璇的肩头搭了过来,杨璇变色道:“姑娘放尊重些。”

红衣少妇荡笑道:“哟,这么凶作什么?你难道不认得我了么?我却认识你,还知道你叫做杨璇!”

杨璇从不涉足风尘,更不认得风尘女子,此刻又惊又奇又怒,突然一把拧住少妇手腕,怒道:“你说不说?”

这少妇如何禁得起他鹰爪般的手劲,立时花容失色,颤声道:“你放手,我说我说……是别人告诉我的。”

杨璇更是惊疑,厉声道:“是谁告诉你的?”

红衣少妇道:“是楼上一位客人,告诉我们如有个人被醉汉撞入门来,就是杨璇杨公子,他还说,他还说……”

杨璇叱道:“他还说什么?”

红衣少妇苦着脸道:“他还说这位杨相公人最和气,叫我不妨开开杨相公的玩笑,他……他害苦我了!”

杨璇变色道:“此人现在那里?”

红衣少妇道:“还……还在上面!”

杨璇道:“领我去!”

红衣少妇已疼得冷汗直流,颤声道:“好哥哥,你……”

杨璇怒道:“谁是你的哥哥?”手掌又是一紧。

红衣少妇颤声道:“不是哥哥,是祖宗,哎哟……小祖宗,你放开手嘛,我带你去就是了。”

杨璇冷‘哼’一声,推开手掌,红衣少妇便‘噗’地坐了下去,频频呼疼,杨璇叱道:“快!”

红衣少妇连忙爬了起来,挥着腕子,道:“祖宗,随我来吧……哎哟,唉,真疼……

”扭着腰肢走在前面。

杨璇跟着她穿过了店面,后面乃是座小小花园,花草虽然粗俗,但在这边荒之地已算极为难得了。

园中有座小楼,窗中散发着粉红色的灯光,灯光鬓影,笑语莺声,彷佛有许多个北里娇娃在上面。

红衣女子加快脚步,蹬蹬蹬上了小楼,娇唤道:“我可把那位‘和气’的杨相公带来了……”

里面一阵哄笑,道:“在那里?”

杨璇掀开□子,一步跨了进去,厉声道:“是什么人捉弄杨某?”目光动处,突地怔住了。

这小小一间精室之中,竟有七。八个胭脂少女。粉自黛绿,有如花蝴蝶般穿来穿去。

有的手把琵琶,在试新弦,有的卷起衣袖,在行酒令,有个淡衣少女似乎醉了,正伏在桌上假寐。

还有的便腻坐在这脂粉温柔乡中,和唯一的男子正在打情骂俏,而这唯一的男子,却竟是‘天巧星’孙玉佛。

那红衣少妇此刻也凑了过去,手臂围住孙玉佛的脖子,撒娇道:“你看你这和气的朋友,把我的腕子都快捏断了。”

孙玉佛推桌而起,哈哈笑道:“杨兄英俊潇洒,年少风流,怎地却不知道怜香惜玉呢?该罚该罚。”

杨璇木立当地,面寒如冰,突然冷冷一笑,道:“孙兄开的这玩笑,当真可笑的很,哼哼,可笑的很。”

孙玉佛笑道:“逢场作戏,杨兄何必太认真呢?”

杨璇面色一沉,道:“逢场作戏?哼哼,此时此刻,在下实在没有孙兄这么好的兴致来逢场作戏。”

孙玉佛笑道:“在下只是要为了避人耳目,是以才弄了这小小的玄虚,请杨兄上来……”

杨璇怒道:“若要避人耳目,方法尽多,在下若不是手脚快些,方才岂不是要被那两辆板车撞死了!”

孙玉佛微微笑道:“杨兄生气了么?”

杨璇冷‘哼’了一声,默不作答。

孙玉佛道:“杨兄暂莫生气,可知道这也不是小弟的主意!”目光一斜,那些女子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杨璇厉声道:“谁的主意?”

孙玉佛微笑不语,那些女子笑得更是厉害,目光转来转去,却转到那伏案假寐的淡衣女子身上去。

杨璇怒道:“有什么好笑?倒底是谁的主意?”

那淡衣女子突然轻轻道:“是我的主意。”

杨璇叱道:“你是什么人?”

淡衣女子轻轻一笑,抬起头来,杨璇面色突地大变,垂手道:“原来是公子来了,请恕在下不知之罪。”

那‘淡衣女子’笑道:“不必多礼,坐下吧!”

不问可知,这‘淡衣女子’自就是那‘人妖’柳淡烟。

杨璇心中虽仍然暗暗气忿,但面上怒容却已都全部消□,果然依言坐了下来,含笑道:“公子何时来的?”

柳淡烟笑道:“莫光说话,来,翠红,你先为我敬这位杨公子一杯酒,消消他的气。

”那红衣女子扭着腰肢笑道:“我怕,这位杨公子太和气了,我怕他扭断我的腕子。”

口里说话,手里已提起壶来。

柳淡烟笑说:“小乖乖,不要怕上杨兄,快对我这位小乖乖温柔些,小乖乖,你也该把功夫使出来呀!”

杨璇似乎对这柳淡烟有些畏惧,竟也笑着周旋起来,要知寻花问柳本是世上最最容易的事,任何人都不必学就会的。

孙玉佛笑道:“原来杨兄也是个风流人物……”

柳淡烟笑道:“兴海十里之内的名花名件,此刻都在这里了,杨兄请先风流一阵,我再来说话。”

杨璇道:“先谈了正事,再来风流如何?”

柳淡烟笑道:“也好……”双手一拍,微微摆手,那七八个风麈女子,立刻嘻笑着走了出去。

柳淡烟面上笑容,立刻消失,眉目之间,笼罩着一种冷冰冰的杀气,刹那之间,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杨璇暗暗心惊,忖道:“难怪他初出道来,便能手握大权,看来此人果然是个角色,切切不可轻视了他?”

只听柳淡烟沉声道:“杨兄可知我为何将你请到这里?将这里设为说话之地?”

杨璇道:“公子妙计,旁人难测。”

柳淡烟道:“只因越是这样烟花之地,越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谁也猜不到我们会将这里设为谈话之地。”

杨璇抱定宗旨,绝不显露锋芒,当下立刻道:“极是极是。”

柳淡烟道:“林软红身怀重命而来,却锻羽而归,在下闻得此事乃是杨兄的杰作,不禁觉得甚是奇怪。”

杨璇苦笑道:“那是一时之误会,在下也觉难受的很。”

柳淡烟冷冷道:“那‘催梦草’乃是配制箭药必备之物,若被带回唐家,便难得回,这责任谁担当得起。”

杨璇悚然道:“在下知罪!”

柳淡烟道:“知罪就好,日后动手之前,务必要小心些了。”

杨璇垂首道:“是,是……”

柳淡烟道:“林软红为求将功折罪,已连夜追赶唐家兄□去了,不知杨兄你可有什么打算?”

杨璇道:“但凭公子吩咐。”

柳淡烟冷笑道:“本门系统,全是单面直属,直接对上负责,杨兄既非我属下,我怎敢吩咐杨兄!”

杨璇道:“在下唯有静等机会,待罪立功。”

柳淡烟道:“好,那展梦白此刻在那里?”

杨璇道:“去寻那冒他的名作案之人去了。”

柳淡烟冷冷笑道:“孙兄,我劝你今夜隐手,可是有些道理!”

孙玉佛道:“极是极是。”

柳淡烟道:“蓝天□要你将展梦白带去,可见对展梦白甚是垂青,说不定要以衣钵传他,你可有什么打算?”

杨璇沉吟道:“在下正想动手将他除去!”

柳淡烟冷冷道:“我早就知道你存有此心了……”突地一怕桌子,厉声道:“但你却万万不可伤了此人。”

杨璇呆了一呆,大奇道:“为什么?”

柳淡烟道:“孙兄,你向他解释。”

孙玉佛道:“有两个最大的道理,第一便是因为这时此刻名声颇响,目标太大,杀了他必将引起许多牵连。”

杨璇呐呐道:“展梦白出道之后,虽也做过几件震动人心之事,但若论目标声威,却还远远不及昔年的‘仁义四侠’,为何……”

孙玉佛微微一叹,截口道:“江湖之事,瞬息千变,杨兄你可知道,这数月以来,展梦自已成了江湖中风头最劲的人物了。”

杨璇大惊道:“他人在关外,怎会在关内建立名声?”

孙玉佛苦笑道:“便在关外,他名声也不弱了,杨兄你想必知道近日有人以‘展梦白’之名到处行侠之事。”

杨璇道:“今日方曾知道。”

孙玉佛道:“不但在此地如此,关内各地,处处俱有人以‘展梦白’之名行侠仗义,而且很做了几件轰轰烈烈之事。”

杨璇大奇道:“这些人难道都疯了?为何偏偏要将侠名送给展梦白,孙兄你可知道他们是谁?”

孙玉佛摇头叹道:“小弟也不清楚,但算来最少也有四、五人,而且俱是武林高绝之辈。”

他语声微顿,接口又道:“据小弟猜测,这些人以前必定都曾受过展某恩惠,或是对他有歉疚在心,是以自己做了侠义之事,却为展梦白宣扬了侠名……唉,侠义公子展梦白这几字,今日在江湖中已响亮的很了。”

杨璇呆了半晌,沉吟道:“既有四、五人同时行事,必定会有几件事同时在不同的地方发生……”

孙玉佛道:“不错。”

杨璇道:“既是如此,江湖中人便该知道这件事最多只有一件是展梦白做的,其余的不过是别人假冒而已。”

孙玉佛叹道:“话虽如此,但江湖中人最是不可理喻,他们若认定了展梦白是个大侠客,什么事便都不能令他们改娈主意。”

杨璇心念一动,道:“于是孙兄便……”

孙玉佛道:“于是我们便也依样葫芦,在各处以他之名作恶,到处破坏他的名声,这正是用的以毒攻毒之计。”

杨璇道:“正该如此。”

孙玉佛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若杀了他,容易惹起江湖公愤,又让他落得侠名而终,岂非太不划算?”

杨璇道:“不错不错……那第二个道理何在?”

孙玉佛道:“这时年纪虽轻,但和蓝天□、萧王孙,以及杜云天、忘我老人、天马和尚,这几个老不死交情都不错,我们暂不除他,倒不是为了投鼠忌器,而是因为还要利用他的冲动,做些事情!”

杨璇道:“此话小弟有些不解。”

孙玉佛微笑道:“此中奥妙,在下也不尽了解,只知此人最易冲动,若是好好将他利用,于我等大为有利。”

他说了这句话,却还是等于未说一样,杨璇还是不懂,口中却不得不应声道:“是极是极……”

柳淡烟突然插口道:“你既然知道是极,便切切不可伤了他,最好将他引入歧路,或是在他眼前造些烟幕。”

杨璇皱眉道:“但……”

柳淡烟面色一沉,冷冷道:“但什么?这是上面交待下的命令,阁下难道还有不服之意么?”

杨璇垂首道:“在下不敢。”

柳淡烟突然展颜一笑,道:“我早知道杨兄对本门绝无二心,在下言重之处,望杨兄莫要怪罪。”

杨璇腹中暗骂:“这时脸娈得好快,只是你虽厉害,我也未见怕你!”却垂首道:“公子太客气了。”

第三章 一错再错

柳淡烟笑道:“正事谈过,便该风流风流了。”他笑容一起,面上便立刻平添了许多温柔妩媚之色,那里像是个心智深沉,阴险狠毒,手握大权的厉害角色,分明像是个温柔多清,风情万种的美貌女子。

杨璇暗叹忖道:“不知此人倒底有几付面目?”

只听孙玉佛双掌微招,唤道:“姑娘们进来吧!”

于是笑语莺声,立刻又充满一室,杨璇虽然满心不忿,但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不偷之色。

柳淡烟左拥右抱,口中道:“翠红,唱一段吧!”

翠红撒娇道:“嗯,我不会唱……”手里却已拿起了琵琶。

柳淡烟笑道:“真是个会作怪的小妮子。”

翠红娇笑道:“你再说我就真不唱了。”

柳淡烟笑道:“好妹子,我不说了,你唱吧!”

翠红手拨琵琶,眼波频飞,道:“唱什么?”

柳淡烟道:“你手里抱着琵琶,就唱段琵琶行吧!”

孙玉佛抚掌笑道:“妙极妙极……”

杨璇腹中暗暗冷笑……‘若论吹牛拍马,这时可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了。’只听‘叮当’两声,翠红曼声唱道:“浔阳江头夜送客……”她方自唱了半句,窗外突地吹来一股劲风!

灯火微花,一条人影,随风而入。

他似乎不愿被人见到面目,左手掩面,旋风般扑了进来,右手却一把抓起了弹琵琶的翠红。

这娈化委实来得太过突然,一时之间,众人不禁惊慌失措,只听翠红惊呼一声,已被他掷向窗外。

这人影却藉着这后掷之势,自前面的门窜了出去。

就在这刹那之间,窗外又是一声厉叱,一条人影,飞扑而入,恰巧迎着被那人掷出的翠红。

这人影乃是个高大的驼背老人,双手一伸,便将翠红接在手里,眼里瞪着那人影掠出的方向,随手将翠红放了下来,口中道:“惊扰惊扰!”

取出袋银子,抛入翠红怀里,道:“给你压惊!”

身子声追着前面的人影窜了出去,口中厉叱道:“好小子,老夫今日跟定了你,你登天也逃不了啦!”

说到最后几字,语声已远在屋外!

自第一条人影窜入,到第二条人影窜出,都不过是霎眼间事,娇呼惊乱声中,翠红早已吓得晕了。

柳淡烟双眉一扬,轻叱道:“追!”

杨璇、孙玉佛见到那高大的驼背老人的影子,立刻以袖掩面,此刻两人不约而同,齐声道:“追不得的!”

柳淡烟怒道:“为何追不得?”

孙玉佛道:“公子可看到了那驼背老人了么?此人便是昔年名震一时的‘万里神行铁驼’金曲!”

柳淡烟呆了一呆,道:“是他么……不追也罢。”

缓缓坐了下来,突又问道:“此人昔年虽称煞手,但却在大病之中,被人追得无地容身,消声灭迹已有十余年,此刻怎会又忽然出现了?”

杨璇叹道:“这十余年来,他一直在‘帝王谷’中,经过这么多年,只怕武功又精进了?”

柳淡烟‘哦’了一声,冷冷道:“你知道的倒不少。”

杨璇只做未闻,喝了几杯闷酒,只听远远传来阵阵更鼓之声,三更早过,已将是四更了。

他立刻藉机抱拳而起,陪笑道:“在下与那展梦白约在四更相见,此刻不得不告辞了。”

柳淡烟双眼微转,似乎要说什么,却终于只是淡淡说道:“杨璇要走了么?孙兄请代我送客。”

直到杨璇前脚一走,孙玉佛立刻转身冷笑道:“这时假痴假呆,故作谦逊,只怕暗中另有机心。”

柳淡烟冷笑道:“他敢?”有意无意间,望了孙玉佛一眼,道:“我倒希望本门中出个叛贼,那时也好教别人看看咱们对待叛贼用的是何手段。”

孙玉佛心头一寒,再也不敢说话了。

那杨璇走了出去,面上立刻现出忿怒之色,暗暗冷笑道:“你们叫我不杀,我就不杀,我当真那么听话么?”

他仰天吐出了口怨气,恨声道:“我辛辛苦苦订下的计划,绝不能被任何人破坏,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我的主意。”

‘柳淡烟呀柳淡烟,你今日对我如此无礼,他日我若做了’傲仙宫‘的主人,你还敢么?便是你的主人,也要对我客客气气,那时我便再也不居人下了,你们却更不能不利用我,到那时我也要叫你们看看颜色!’

他神色忽忧忽喜,忽又长叹忖道:“只是这样一来,事情难免变得更是棘手,我若要除去展梦白,势力更是孤单,也不能动用‘情人箭’了,杀死他后,既不能引起蓝天□注意,也不能让这些人怀疑……”

想到这里,他双眉不禁紧皱到一齐,但瞬即展眉一笑,暗道:“在我杨璇眼中,世上还会有做不到的事么?”

当下加快脚步,匆匆向客栈行去,夜色深沉,漫无人迹,长街上的露水,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清冷。

展梦白所行的道路,却是阴森而黝黯,风砂漫天,寒意沉重,他掷躅而行,只望夜更深些。

他暗暗忖道:“如果我是孙玉佛,要假冒展梦白之名,奸淫作恶,该当在什么地方下手才是呢?”

‘闹市之中,是万万下手不得的,一来怕有人插手多事,再来也怕别人认出面目,便弄巧成拙了。’于是他极快地为自己下了个结论:“僻静之地,也有的是富室大户,在这种地方下手,一样能达到目的,却安全的多。”

一念至此,他不再考虑,立刻向僻静之处行去。

走了半晌,只见远处屋影幢幢,连绵一片,虽非十分雄伟,但在这塞外边荒之地,也可算得是极为难见的巨宅了。

奇怪的是,这一片巨宅之中,竟无半点灯火。

展梦白暗暗忖道:“想必是塞外民风俭□,纵是富户,也颇节省燃油,是以黄昏后便早早睡了。”

纵是再无经验的人,也知道这种富户必是夜行人做案最好的下手之处,展梦白当下再不迟疑,悄悄掩去。

他寻了个阴暗的墙角,藏起身形,留意着四下的动静,但等了许久,却连个夜行人的影子也看不到。

要知他虽已闯汤江湖甚久,但对于夜行做案的技巧却是半点也不懂,等了许久,越等越是心焦。

他等不及了,到别处去转了一圈,但想来想去,还是那巨宅最有希望,便又守候到那墙角。

月明星稀,大地无声,夜彷佛已很深了。

展梦白心念数转,突地哑然失笑,暗暗忖道:“我等在这里,岂非有如守株待免一般,别人从那边来了,我也无法看到。”

他暗暗责备自己,沿着墙走了半圈,只见一处屋檐,飞出墙外,他肩头微耸,嗖地掠了上去。

放眼四望,但见墙内乃是一片庭院,疏林丛竹,假山小桥,在夜色中看来,彷佛甚是精致。

但仔细一望,树已枯、竹已乱、山已颓、桥已残,甚至连荷池中积水都已涸了,到处都是断瓦残垣,庭园早已荒废。再凝神一望,楼阁飞檐虽在,但房屋的窗棂已断,栏杆已倒,冷风吹着空窗,飕飕地令人顿生凄凉之感。

展梦白苦苦地在这里守候了半夜,不想这里竟是个荒宅,他心里只觉哭笑不得,大骂自己的粗心。

那知就在这刹那间,荒园里,夜色中,突地有光芒一闪,青蓝色的光芒,显然是剑影刀光。

荒园之中,突现剑影,展梦白却大喜忖道:“难道那时也和我一样,不知这里是座荒宅,也上了当?”

当下伏身在屋脊上,凝目望去,凄清的夜色中,荒园中果然出现了一条身持长剑的人影。

这人影身材甚窈窕,竟彷佛是个女子。

展梦白大奇忖道:“荒园之中,那来的女子,难道真是传说中的孤仙来了么?我倒要仔细瞧上一瞧。”

只见这人影缓缓走来,发髻如云,衣袂飘飘,左手持着柄长剑,右手竟拉着个稚岁幼童。

她拉着这幼童的手,飘飘地自小桥走了过来,深色的长袍,漆黑的长发,面容却是雪一般苍自……凄清的夜色,凄清的景物,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幽灵般的女子,使荒园中更充满了神秘诡异的恐怖气氛。

但展梦白非但丝毫不怕,反而动了好奇之心,竟似已忘去了此行的目的,伏身屋脊,不肯走了。

这幽灵般的女子冉冉踱过小桥,忽然幽幽长叹了一声,缓缓在桥边的石桌石椅上坐了下来。

悠长的叹息声中,似乎也充满了森森鬼气。

展梦白心弦微微一颤,只见那稚龄幼童突地扑到女子身上,颤声道:“妈,我……我怕……”

乌衫女子道:“妈手里有剑,鬼也不敢来的,你怕什么?”语声虽然轻微,但在静夜中听来,却极为清晰。

展梦白暗中松了口气:“原来这女子并非狐鬼。”

只见那乌衫女子口中轻轻哼起催眠的曲调,将孩子抱在怀里,手中却擦拭起那柄秋水般的长剑。

过了半晌,那孩子突然轻轻叹息了一声,抬头道:“妈,你不要唱了好么,反正我也睡不着的。”

这孩子最多也不过四、五岁,尚在牙牙学语,但说起话来,却有一种成人的气味,显见得极为聪明。

乌衫女子爱怜地拍了怕他的头,果然不唱了,那孩子又道:“你在这里等他,他知道么?”

乌衫女子道:“不许说他,要叫爹爹才是,知道么?”

那孩子眨了眨眼睛,道:“他既是爹爹,为什么总是不敢和妈在一起呢?别人的爹爹妈妈,天天都在一齐。”

乌衫女子彷佛呆住了,良久良久,方自幽幽长叹了一声,道:“孩子,有些事,你……你是不知道的……”

那孩子点了点头,忽然抬起小手,去擦他妈妈的眼睛,口中道:“孩儿叫他爹爹就是,妈妈你不要哭好么?”

乌衫女子似乎有满腔幽怨,纵然笑了,笑中也带着泪,展梦白见到这母子两人真情流露,想到自己的母亲,亦不禁为之暗中唏嘘,黯然不已。

又过了许久,那孩子跳下地来,望着他妈妈手里的剑,道:“妈,你为什么天天要磨这柄剑呀!”

乌衫女子道:“妈磨快了剑,要去杀一个人。”

那孩子睁大眼睛,慢声道:“妈要杀谁呀?”

乌衫女子抬头望着黑沉沉的苍穹,缓缓道:“妈要杀一个女子,她的名字,叫做萧飞雨……”

展梦白心头一震,几乎自屋上跌了下来!

只听这女子缓缓又道:“孩子,你要记着她的名字,就算妈不能杀死她,你长大也要替妈杀死她。”

那孩子圆睁着眼睛,紧握着拳头,道:“好,我长大后,一定替妈妈杀死那个萧飞雨!”

乌衫女子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笑道:“乖孩子……这才是妈的乖孩子……”双目之中,却已流下泪来。

展梦白满心惊疑,不知道这女子究竟和萧飞雨有何仇恨,怎会对萧飞雨恨入切骨。

只见这女子携着孩子的手,缓缓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仰首望天,轻轻道:“他怎么还不来呀?”

月光恰巧满满照在她面上,她面容恰巧正正对着展梦白的目光她面容的轮廓,便清晰地呈现在展梦白的眼底。

展梦白一目望去,瞧清了她的面容,身子不觉一震,翻身掠了下去,厉喝道:“柳淡烟,原来是你!”

这‘女子’也见想到这荒园之中,还藏有别人,大惊之下,抱起那孩子,向后飞掠了过去。

展梦白一见这‘女子’竟是‘人妖’柳淡烟,心中已是怒火填膺,不分青红皂自,急地追了过去。

那知这‘女子’却突地顿住身形,冷冷道:“你要干什么?”

展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