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枕上痴-第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全是一道道清晰的红色口脂印,看着分外滑稽突兀。
  兰顾阴好比一只炸刺儿的刺猬,终于忍无可忍地嚷道:“一大把年纪了,你肉不肉麻啊!”
  大老虎发威,可惜上头,是只更更大的老虎,滕凤娥可谓笑得花枝招展:“呦,醒了就发这么大的脾气,一点都不可人疼,早知道,你还不如一直睡着算了,比起现在来,反倒乖乖的,老老实实的,让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想到昏迷期间她在自己脸上又亲又捏的,兰顾阴简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屑地把头一偏,结果瞟到某人,脸色更难看了——
  羽楼扇正嬉皮笑脸地与他对视。
  “你来做什么。”居然是这个讨厌鬼!可恶,好不容易醒过来,怎么看到的全是一个个不叫人省心的家伙,让他心里一点都不舒坦。
  羽楼扇适才还在笑,闻得这句,无辜眨着眼睛,恨不得要痛哭流涕了:“我来探望你,自然是因为关心你啊!”嘴角暗抽,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
  兰顾阴岂能识不破他的假面目,冷冷一笑,周身阴恻恻的气质逐渐浓郁:“关心?只怕你是听说我受伤不醒,特地赶来看我笑话呢吧?”
  趁他不注意,羽楼扇一边朝着帘外挤眉弄眼,一边呜呜咽咽地“痛哭”:“说的好无情啊,再怎么讲,咱俩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我不关心你,该去关心谁啊!”说着执起他的广袖,似乎要擦鼻涕眼泪。
  兰顾阴差点没跳脚,一把将袖子抽回来:“混蛋,你给我滚开、滚开!”
  苏拾花站在珠帘后,面对这一幅充满“亲情友爱”的场景,唇弧淡扬,想着那个人,终于是醒来了,可以说话,能动弹,会生气,精神头看上去还算好……而她,迟疑、再迟疑,最后揭帘而入。
  无数水晶珠叮咚作响,兰顾阴胸口似被莫名的情绪催动,止住话音,顺势调过头来,这一瞧不要紧,整个人好比被点中周身要穴,动也不动地凝固住,脸儿也一点点苍白。
  她一袭粉白花衫,乌雪青丝流散,软髻独挽一支簪,摇晃的明晶帘光洒在罗纱裙裾上,宛然蝶影舞摆,令她处于虚幻之间。
  “你……你……”兰顾阴活似见了鬼,先前的底气被抽得一干二净,表情呆滞,难以置信,半晌,喉结僵硬而艰难地动了动,“你、你怎么在这里?” 像被掐着脖子,那尾音几乎走调。
  滕凤娥“啪嗒”拍下他的脑袋:“什么‘你怎么在这里’,小花自跟你大婚之后,都住了大半年了,每天还要照顾你这个活死人!”
  兰顾阴左胸剧烈一震,那处被剑刺伤的部位,似乎重新撕裂开来,隐隐窒痛,他忍不住用手捂住,眸光凝定,就那样闷不吭声地盯着她。
  “阿阴……”苏拾花垂下玉颈,眼中浮现的泪光险些涌出,可又强撑着给挤了回去,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兰顾阴头脑还在轰轰发响,也不清楚这人究竟有何种能耐,光是往那里一站,就搅得他神魂颠乱,体痛、心痛,浑身上下无处不痛,痛的要死要命。
  可他偏偏移不开视线,打从她一出现,他便把什么都忘了,什么都看不到了,唯独她,牢牢烙在方寸之内,看到几近入魔。
  “你……”许久许久,前尘往事回顾,他咬着牙,眸底含痴,神情却是恼恨。
  他仿佛要说什么,又仿佛要吃人的模样,这档口,滕凤娥笑眯眯地挽住苏拾花的手臂:“你瞧他,说话就说话,怎么跟上气不接下气似的,小花,你也辛苦了这么久,今晚你不如就跟我歇在地灵宫里,让他由小纸人们伺候着,可好?”
  “我、我……”苏拾花尚不及回答,已是晕头昏脑地叫滕凤娥拽了出去,留下榻上干瞪眼的兰顾阴。
  “娘……”走出桃花竹阁,苏拾花不明白她为何硬要带自己离开。
  滕凤娥笑着解释:“你别担心,如今他虽是醒了,但法力尚未完全恢复,这一两天内,是搞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堂来。”
  “可是……”苏拾花欲言又止,刚刚看那人的样子,好像没有原谅她的意思……
  滕凤娥端睨几眼,对方那份矛盾心思早已跃然脸上,掌心裹住那只凝脂玉手:“莫急莫急,男人啊,你越是上赶的把他当回事,他心里反而越来劲,你为他伤神伤心这么久,娘一直看在眼底,所以这回啊,咱们便趁着这次机会,熬一熬他,拖一拖他,让他悬着一颗心,不知所措,既想着又难受着,憋着那口气,撒也撒不出来。”
  “……”苏拾花忽闪着大眼睛,听得半懵半懂。
  滕凤娥捏捏她嫩腴的脸颊,嗯,手感比那死小子好多了,将来生出的小娃娃,铁定更可爱。
  就这样,苏拾花听了她的话,乖乖留宿在地灵宫,却是辗转反复,彻夜未眠,那人虽已醒来,但今非昔比,也许,他仍记着那一剑,怪她、恨她,怨她,也许也许再不肯理会她……若当真如此,她又该如何是好……明明该是激动欢喜的心,竟带着涩楚的底蕴,让她叹息,呼吸中有苦味……
  翌日一早,她习惯性地起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桃花竹阁,哪料小纸人们捧着干净衣物,守在门口不敢进去。
  “夫人,主人不肯让我们服侍啊,他、他保持昨天那个姿势,已经坐着整整一晚了,现在谁一靠近,他就翻脸,很吓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明天继续更新哈 ^_^
  蓬蓬:2014…08…18 20:15:04 霸王票
  萧亦:2014…08…18 20:19:19 霸王票
  谢谢蓬蓬亲跟萧亦亲的大力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一鞠躬,二鞠躬!!!
  ☆、'非'
  经过一夜平复调整,心情已经平静许多,是以听到小纸人充满求救的语气,苏拾花想了想,主动接过那叠衣物,落下句:“交给我吧。”深一吸气,举步上了楼。
  临近寝室,隔着珠帘,一股刺骨如霜的寒气已是阵阵透来,难怪纸人们如此害怕,当真能冻得叫人牙根打颤。
  “哐——”一盏茶杯应声摔碎。
  苏拾花缩下脖子,想到对方此刻乱发脾气,轻叹一声,不言不语地揭开帘子。
  兰顾阴正倚靠着床头,披头散发,白袍微乱,同她昨日离开时的装束一样,没有改变,他气急败坏地抄起旁边一个茶盏,又欲再摔,却见苏拾花走了进来,动作陡然一僵,暗沉瞳心极度扩缩两下,自此如扎了根,视线死死黏在她脸上。
  苏拾花螓首微垂,缓缓靠近,一步一动,如有重磁吸引,无缘无故牵动着胸口心弦,令他呼吸暗促,面庞亦有些抽搐。
  苏拾花将衣物搁置一旁,将地面的碎片一点点拾捡起,然后踩着脚踏坐在床畔,那人也侧过脸,凤眸迸射出两道足能穿透躯体的目光,她视若无睹,抬指,将他凌乱的长发一点一点拂过肩后,捋理整齐。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衣袖间飘来若有似无的芳馨,似乎是睡梦里一直勾缠萦绕的味道,兰顾阴心脏砰砰跳着,忍不住吸了一口,正是那股最难忘、最思念、最熟悉的香,让他带着中毒般的迷恋,心魂飘忽,意志渐远,一不小心,仿佛要坠入未知的所在,差点不能自控。
  他猛然一醒,视线恰好落在她发髻上的那支百合簪,额穴不由得突兀鼓跳:“这、这簪子你怎么戴着?”
  苏拾花被他一问,顺手摸了摸,才会过意:“嗯……我喜欢……”若非当时他身受剑伤,遗落下此物,她都不知道,他竟然偷偷背着她,买下这支百合簪。
  “喜、欢……”兰顾阴有点结巴,狠一掐掌心,提醒自己莫再上她的当,自寻多情,刻意冷下语气,“你为什么会留在悉雾岭?”
  苏拾花不说话。
  他自以为猜出一二:“是不是无痕他们强行抓你回来的?还有……什么、什么跟我成亲,实际也是受了老婆子的威胁逼迫,才不得已留在这里的,对不对?”他一边说,一边胸膛起伏,好似攒着一团火球,随时能喷薄而出。
  “不是……”苏拾花摇头,轻言吐字,“跟他们无关,是我自愿留下来的。”
  “自愿留下……”他又傻,胸臆有热浪翻滚,仿佛能听到血液烧着的沸腾之音,她为何留下、为何留下,百思不解,直至回神,冷然一笑,“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我怀恨在心,日后……日后会报复你跟你的简公子……所以,才一路追至此?”
  提到“简公子”,他差点咬到舌头,清瘦的身形若叶片颤抖,含着咬牙切齿的气味。
  苏拾花抬首意外望来,好像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我……”
  “你放心好了,我可没那么心胸狭窄,今后你是去是留,我不会再管,反正像你说的,咱、咱俩已经一刀两断了!”他梗着脖子,青筋隐约浮现,时隔至今他还记着呢,她为了给那个小白脸求饶,居然跟他谈条件,居然坚决不回他身边,尤其现在,她一脸风平浪静的模样,叫他越看越气,越看越火大,“你以为留在这里,我就原谅你了?告诉你,我现在……我……早对你腻了!”
  苏拾花默不作声地听着,雪白贝齿咬唇,刻出不深不浅的粉红印子,喉咙苦涩了半晌,才逸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一愣。
  苏拾花垂着睫,像朵睡莲静谧谧的,随着睫毛一抖,阴影刷过白皙的眼睑:“我让你讨厌,厌烦了。”
  “……”兰顾阴瞪着眼,薄唇不稳地抿动,险些要说出什么,但又打死不愿启齿。
  苏拾花两拳牢握,如蒲垫上泥菩,沉吟再沉吟,直至把纷乱无章的意绪理清理楚,下定决心:“你、休了我吧。”
  轰——
  轰轰轰——
  分不清是大脑还是现实,总之,山崩地裂了,某人崩溃了,彻彻底底崩溃了……
  她,她说“休了她”,她,她她她她……居然跟他说“休了她”!
  兰顾阴仿佛从天坠地,又从地坠渊,眼前发黑了一阵儿,才能喘气,呼咻呼咻的喘气,像是患上可怕的痨病。
  “好啊……”他喉咙咔着血一样,颤抖吐字,笑得五官都狰狞扭曲了,“你、你实在好的很,当真以为我不敢吗……以为我,真……舍不得吗,好啊好啊,既然你说了,我……休就休!”
  对,不就是一张休书么。
  有什么的,只要几个比划,便可了结与她之间的一切,免得他再心烦意乱、心痛如绞……对啊对啊,早该如此的,为何他早没想到,从今往后,他终能落得个轻松自在,逍遥快活了。
  小纸人守在旁边,备好笔墨。
  他盯着桌上宣纸,久久没有反应,愣了足有一顿饭的功夫。
  窗外鸟鸣清脆,猛地唤醒神思,他一扭头,看到苏拾花垂首坐在木墩上,一声不响,如块发朽的木头。
  他咬了咬牙,扯高嗓门,唯恐她不听见似的:“那我可写了!”
  苏拾花指尖缩动下,从发怔中省神,表情黯然地点了点头。
  他冷笑:“今后,咱们就再无夫妻之名了。”
  “我知道。”
  他攥紧拳头:“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知道……”
  兰顾阴胸口烧烫欲裂,不易察觉地颤栗,一张俊庞都绷得青白了:“你不要后悔,将来发生什么事,也别想着再来求我!”
  “我……知道。”
  他呼吸微窒,继而提笔蘸墨,落定一刹,手指却微微颤抖,像提线玩偶,悬在半空,怎么,怎么也落不下那一笔,最后眼睁睁看着笔尖的一滴浓稠墨汁,溅在宣纸上,染就一片触目惊心。
  他突然眼儿一翻,昏了过去。
  “啊,主人主人!”小纸人慌慌张张地大喊。
  苏拾花也吓得赶紧起身。
  稍后无痕进来,替兰顾阴把了把脉,探探鼻息,才松口气道:“夫人不用担忧,主子只是一时气急攻心,这么躺一会儿,缓一缓便没事了。”不过……气急攻心?这得是憋了多大的火气啊。
  小纸人举着扇子,从旁给他扇风儿,兰顾阴晕晕乎乎一阵,才逐渐苏醒,唉,他刚才是不是做了一个梦,好痛心,好难受的梦……到现在,还有隐隐的绞痛感,像是五脏六腑置在锅中,熬成了灰……
  他睁开眼,迷迷糊糊的视线中,浮现一张魂牵梦绕的容颜。
  小花……
  他心底深情地呼唤,眼睛眨也不眨,唯恐下一刻,她就消失不见,真想、真想伸手拥住她……
  倏地,一张白纸出现眼前。
  那是小纸人情知他方才有要事要办,不敢耽搁,遂将纸笔重新递到跟前。
  他眨了眨眼,这才看清楚——
  纸?休……休书?
  大脑“嗡”地一声巨震,他瞠目,又瞠目,神智终于被拽回,恢复清明,原来那不是梦,不是幻觉,现在,他还得面对那张该死的纸!
  狠狠瞪视苏拾花一眼,他干脆把头一扬:“我不舒服,浑身没劲,今天写不了了!”
  “……”苏拾花不知该说什么,僵持间,恰好羽楼扇掀帘而入,一副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模样,笑着左右张望,“呦,气氛这么好,你们俩谈什么呢,加我一个啊。”
  无痕额角冒出一排黑线,这气氛……到底哪里好了,明明紧绷到都快剑弩拔张了。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羽楼扇发觉除了自己,屋内无任何人出声,某人不提也罢,永远臭着张脸,苏拾花却也是无精打采地低着头。
  “小花,出什么事了?”他深眯眼,怎么觉得,她的眼眶红红的?
  苏拾花摇首。
  羽楼扇只好把目光投向最不具威胁的一方——小纸人抖索下,老老实实回答:“主人说……要给夫人写休书……可是现在浑身没劲,没、没法子写……”
  “休书?”他长大嘴,简直以为自己听错,眸子斜着一晙,兰顾阴有所察觉,嘴角冷不丁抽搐下,面如黑锅,火气正大的很。
  羽楼扇突地大笑两声,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上前拍拍苏拾花的肩膀安慰:“小花,没事没事,反正这个家伙性格差,脾气坏,他不要你了,我要你啊,回头你改嫁给我,我待你一定比这个家伙好千百倍!”笑眯眯地转过头,“来来来,不就是一纸休书,你不能写,我替你写啊,笔呢,纸呢?”
  “噗——”兰顾阴活生生被气出内伤,掩住胸,吐出一口血。
  “小羽!”苏拾花脸色大变,也不知他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再这么闹下去,真是不可开交了,焦急地思付片刻,一本正经开口,“你们……都出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萧亦:2014…08…21 11:33:47、2014…08…21 10:19:45 霸王票
  不多说了,深深一拜,以表我对萧君的感激之情!
  ☆、'恒'
  不是“你”,而是“你们”。
  她神情认真,不苟言笑,羽楼扇见状挑挑眉,吹了声唿哨,这才敛起玩闹的心绪,识趣地张罗道:“唉,不管了不管了,咱们都撤吧。”
  无痕窥眼主人,率先离开,小纸人尚不明白状况,左瞧瞧,右瞧瞧,最后被羽楼扇捏着纸耳朵,硬给拎走了。
  余下二人,气氛不松反绷。
  苏拾花盯着榻上之人,一步一步临近,兰顾阴脸庞微搐,不明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不肯示弱地扬高下颌,然而心口一个劲儿砰砰急跳,带着竭力掩藏的紧张。
  来至跟前,苏拾花一言未发,只是掏出绢帕,替他把唇角的血渍拭净。
  出乎意料的举动,令兰顾阴怔住,隔着薄透绢帕,能够感受到她柔柔软软的指腹,好似小虫儿一样攀在肌肤上摩挲滑痒,那一丁点的触碰,居然也能使他浑身颤栗。微一抬首,近在咫尺,她的小羽睫一抖一颤,仿佛能扇出风来,那鼻尖那唇儿,甚至她脸颊上微不可见的绒毛,都使他看得喉咙干燥,心田骚动,不自觉入迷。
  心底某个地方,其实是如此渴望,渴望那只小手的贴触,渴望她气息带来的温暖,渴望两具躯体,能再近一点、近一点……
  小花……他唇形张启,极轻极轻,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那声音是否真的发出,莫名而来的冲动,让他很想握住那只软荑,但终究迟了一步,苏拾花收回帕子,垂下玉颈,看不清眸底的神色,唯有两排羽睫颤巍巍着:“你先好好歇息……我走了。”
  兰顾阴宛如泥塑雕像,愣在床上,显得那样无助,那样怅惘若失,两颗眼珠子动也不动地目送她离开。
  空荡荡的……
  身心空荡荡的……
  灵魂似乎不在体内,也随着她飘走了……
  他一动不动,一动不动,尔后“轰隆——”一声巨声,好比晴天霹雳,意识、思绪、五感全部回归——
  等等,她刚刚,说什么?她说……她走了?
  走?走哪儿去?难道她真的说到做到,要离开悉雾谷,离开他身边吗?
  不、不……他还没写休书呢,她怎么能走?怎么能擅自做主?而且……他并不是真的要写休书,他说的只是气话,只是在赌气,其实她不知道,当他醒后看见她的时候,心内有多么激动开怀,苏醒后,他的身体还处于虚软疲弱,只能留在屋内等她,等了她整整一晚上……想着为何天还不亮,她为何还不来,还不来……
  他口是心非,总是吐露不出真言,现在觉得好后悔,好懊恼……她不在,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是她,他还跟谁过一辈子?是她,他只要她,天下那么多女子,他独独要她,因为,她是他爱的,只爱只爱她……
  他惊惶到脸色惨白,匆匆下床,冲出桃花竹阁,站在门前,看着那一抹熟悉的娇小背影,失声怒嚷:“苏拾花,你给我站住!”
  苏拾花脚步一刹,大感意外地转过身,他粗粗喘着息,伸手颤颤抖抖地指去,一副质问语气:“你、你要走哪儿去?”
  苏拾花竹竿一样杵在原地,显得惊茫无措:“我……”在那恨不得穿透五脏六腑的注视下,她胃袋如在醋水里酸胀,直窜上眼,静然垂落眼帘,“我要……”
  “我要”两个字甫落,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已是侵袭而来,兰顾阴身如中箭,躯体浑然一震,再遏制不住,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将她揽在怀里——
  “我不准!我不准!”
  他发了狂地搂住她,发了狂地大喊:“苏拾花你听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我身边,一步都不准,你听清楚了没有,听明白了没有!”
  他喊到声嘶力竭,嗓音几近沙哑,给人快哭出来的错觉:“我、我不让走你……小花,你别离开我……”
  “阿阴……”玉颊贴着他鼓鼓跃动的胸膛,苏拾花瞪大眼睛,形如木人。
  兰顾阴神经错乱般,抱着怀中娇躯不住发抖,仿佛要把自己揉进她体内,跟她一起支离破碎,许久许久,发觉她一直安安静静的,才有些迟疑地、缓缓松开双臂。
  苏拾花掀睫,许是被他闷在怀里太久的缘故,白嫩脸蛋上热出两朵红云来,磕磕巴巴地吐字:“阿阴,对不起,我……我……”
  兰顾阴一听,脑袋里闪过什么,慌乱中又混杂着滔天怒火,脱口而出:“我不会写休书的!这一辈子你都别想了,你……我……”他气急下,简直语无伦次了,最后拼了似的狂吼,“总之,你别妄想去找其他男人,我、我缠着你到死!”
  苏拾花瞠目结舌,像被吓到,呆呆睇着那张气急败坏的俊庞,过去一会儿,居然笑出声,一直笑,一直笑,迎着天光,眸底有水泽闪烁,不知怎的,晶莹的泪花便奔流而出,滚落不停。
  这般反应,饶是兰顾阴正在气头上,也看的两眼发直,如陷五里雾中。
  她缓了半天,才徐徐张口:“我,没说要离开啊。”
  兰顾阴一怔,哪里肯信,铁青着脸反驳:“那你之前说……你要走了。”
  苏拾花点头,整顿下措辞启唇:“嗯,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我走了,去给你打水盥洗……你、你瞧你现在的样子……”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像是哪家得了疯癫症的公子,而且,而且,他居然连鞋也没穿,就这样光着脚跑出来。
  盥……洗……
  兰顾阴眨巴两下眼,明显听懵了,其实,她只是出去给他打水盥洗,是他自己误会了,什么都不管了,抛下一切,跟个疯子似的冲出来,还说出一连串死缠烂打的话。
  原来……全是他想多了,是他自己提心吊胆,自愁自怕。
  他嘴角古怪地抽动,不久,整张面容更如被一把烈火烧燃,直红到脖子根,终于像是火山喷发,彻底爆了——
  “苏拾花,你混蛋!你没良心!”
  他咬牙切齿,不知不觉中,自己已是被她耍的团团转,深陷泥潭,情难自拔!当真恨透了这个人。
  “我……”不遑开口说话,又被他死死搂入怀中。
  “你、你简直……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他脸涨得紫红,怨愤难消,恶狠狠骂着,又爱又恨,纷乱复杂永远理不清,然而心头……分明重重地卸下什么,一种被打通经脉的松畅感,是啊,因为她说了,她并不是要离开,并不是要离开……
  “阿……阴……”苏拾花情不自禁地低喃,不知是被骂傻了,还是因震惊完全呆掉了。
  他把秀白玉容埋在她温软的青丝里,像个撒娇的小孩子,却又饱含着无限委屈:“你坏死了……明明知道我……我是这么的怕……你好狠的心……”
  此时此刻,他犹如困境小兽,带着一种恐慌害怕,在她面前完完全全放低姿态。苏拾花倏觉眼睛被滴了醋,酸得快要睁不开,连鼻端也在痒痒的发热,阖上双眸,用手环住他的腰,埋入那臂弯中很深很深:“我不会离开,也从来没想过会离开。”
  兰顾阴身躯一震,而苏拾花感应到了,偏偏未曾抬头,听着若他若己的急促心跳:“的确,得知你骗了我,我心里怪你、怨你,真的不想原谅你,可是冷静下来,又发现其实,心底是实实在在放不下你,所以,我求小羽带我来悉雾岭寻你,好不容易寻到,你却昏迷不醒,害得我连生气、发泄的机会都没有……”
  “小花……”他颤栗未觉,被那一对纤细小手搂着,更欲窒息。
  苏拾花阻断:“你别说,听我讲完,阿阴,我心上有你,一直都有,我留在悉雾岭,没有任何人逼迫,也绝非怕被报复,我只是,单纯的想守在你身边而已,我想过,如果等你醒来,说讨厌我了,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就像今天……其实我早已想通,若是、若是你真的不要我了,不跟我做夫妻,我就在你身边做个小婢,为奴为婢一辈子,哪怕你轰我、赶我,我也死赖着不走,反正留下,是我一厢情愿……”
  衣襟被浸湿,她一边说一边落泪,鼻头红红的,唇畔泛着自嘲的笑意。
  “傻瓜!傻瓜!”兰顾阴震愕到不知所措,等回过神,气到快断气,一下子搂得她死紧死紧,言辞间蕴着难以言诉的激动,“我怎么会不要你,那些……只是我的气话,是我口不对心,其实说完,我心里好生后悔……小花,是我不对,今后我再不说那些混账话了,我、我只要你,只跟你做夫妻……”
  “阿阴……”苏拾花仰起头颅,在他怀抱的映衬下,脸蛋小小的可爱,因适才哭过,眸光晶莹,细睫垂泪,愈发显得我见犹怜。
  二人面对着面,时间一久,莫名都烧红了脸。
  苏拾花一咬唇角,踮起脚,朝那面颊上烙入一吻。
  “你……”兰顾阴咋舌,嘴巴张得几乎能盛下一个鸡蛋。
  “我也是……只要你。”苏拾花回答完,静静掀睫,含羞的眸底混合着点点烫涩。
  然而下一瞬,唇瓣就被用力堵死,像一株姣美的花儿暴遭骤雨蹂碎,苏拾花睁大眼,对上那一双极黑极黑的眸子,所氤氲的浓烈情意,深到让她根本无法看透,抑或来不及看透的时候,就已经被纷至沓来的甜蜜彻底围拢。她情不自禁闭上眼,感受到他的舌尖萦缠出来的热情,几乎把整张小嘴都霸占满……晕了,真的快晕了……仿佛世界在旋转,围绕着他们俩飞快旋转,腰际好紧……被他搂得呼吸欲断……可还是、还是不愿离开,在这个怀中,哪怕分离片刻都不愿意,伸出舌,回应他,搅着绕着,两个人干脆缠死在一起算了,阳光撒落头顶,被幸福的光环笼罩着。
  他们吻得忘情忘我,浑然不顾周遭。
  “噢!主人跟夫人和好啦,和好啦!”小纸人们手拉着手,兴高采烈的原地转圈圈。
  脚底悬空,竟被他打横抱起,苏拾花一惊,下意识环住他的颈项,兰顾阴径自抱着她回到竹阁内室,小心翼翼将妻子平放在床上。
  甫一回神,唇又狠遭揉碾,视线恍惚间,触上那双染了欲念的眸子。
  “小花,我……等了好久……”痴痴地凝着,吃吃地讲着,嗓音沙哑。
  苏拾花伸手摩挲他细腻的脸面,面对面,彼此的呼吸极热,渐渐形起蒸笼般的氛围,绕裹两具身躯。
  他想到什么:“对了……如今是什么时节了?”
  苏拾花轻言细语:“天已经开春了……”
  “开春?”兰顾阴略微疑惑地蹙眉,“那才不过半年……”当初他心脉大损,陷入沉眠状态,若让身体处于歇养修复,至少也需一年的光景,怎么会……
  苏拾花脸一红,撇开他的注视:“是娘教给我的法子……她说,因为我是纯阳体质,对你们术者而言,可谓最好的灵丹妙药,如果,我日日与你双修行功,便可为你调气护体,让你早些醒来……”
  狡诈的老婆子!
  兰顾阴暗骂,但仔细一想,其实这个法子……倒也不错嘛,嗯……是非常非常不错。
  “日日双修?”他故意坏笑。
  苏拾花发窘,老实颔首。
  “那……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吗?”一只手摸索到她的腰带。
  苏拾花更加脸红心跳,哎呀,他、他怎么这样问……当然都是她自己啦。点点头。
  兰顾阴附耳凑近,吐息惹痒,像在认真跟她商议着什么:“小花,我沉眠时,一直没有感觉,今天,你再给我做一次示范,好不好?”
  “什、什么……”苏拾花傻愣愣半晌,直至反应过来,娇羞地抠弄起手指,“那怎么行……”
  兰顾阴实在想尝尝被她……的滋味,死皮赖脸地往她身上磨蹭,又哄又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你就当我还昏迷着,依了我这次……”
  腰带不知何时解了开,经过长久行功,苏拾花变得愈发敏感,被他一番耍娇,身体已如落雨之花,隐隐湿润。
  唉……他不依不饶,苏拾花委实没办法,怜惜他受伤初愈,倒是自己,也该补偿补偿他。
  兰顾阴不料被她压倒在床上,两片菲薄的唇瓣叫她亲了又亲,沾染上一层独属她软绵绵的馨香味道,而她停下后,小脸已是红欲滴血,娇赧着吐字:“好,就依、依你……”
  兰顾阴睫毛颤了颤,那时她亲缠的小吻铺天盖地而来,直叫人痴而慌神。
  身子一震,他发出轻吟,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