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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俏 永效鸾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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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再替谢鸣凰把把脉。
    也许刚才只是一时的错觉。毕竟正常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脉象。
    他这样想着,走到床边,伸出手刚搭住她的脉搏,就感到指下肌肤一滑,胳膊被人拍了下,颈项被人掐住了。
    谢鸣凰坐起身,悠悠然道:“不要动。”
    或许这就是天意。
    她因为雷击而失忆,又因为雷击而恢复记忆。
    谢鸣凰看着被点了穴道躺在床上的大夫,微微露出一抹浅笑,“委屈大夫了。”
    “……”知道就别委屈啊。万一让王爷知道了,他的脑袋真是不搬家也得搬家。大夫几乎要哭出来。
    谢鸣凰道:“你不必担心,萧逆行不会杀你的。”
    ……
    你怎么知道?
    大夫拼命用眼睛瞪着她。
    “不如我们赌一把。”谢鸣凰道。
    ……
    你说得轻松,那可是他的命,他的命!
    大夫悲愤不已。
    可惜谢鸣凰没有再理会他的心思,将房间布置妥当之后,便从窗户跃出去,直上房顶,一路朝城外奔去。
    救萧逆行是意外。
    那时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谢鸣凰,也不知道对方曾经是自己的敌人。但是她总觉得,萧逆行是知道她的身份的。若是不知,就不会这样大着胆子带她进幽别谷。只是她想不到,萧逆行不但没有杀她,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还将她带了出来。
    她后来虽然昏了过去,但是这样的阵法,莫说带着一个人,就算是单独进出,只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她想起醒来时,王零陵那句“王爷,你受了伤,不如先歇息一下?”心中莫名一动。
    萧逆行看着眼前一个个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大臣们,神情越来越冷。
    有几个会察言观色的,都慢慢地退出了争吵的主战场。
    文臣之所以敢不断对手握重权的摄政王出言挑衅,一会儿弹劾,一会儿参奏,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萧逆行的纵容。
    他似乎对于文臣的挑衅不以为烦,反以为趣。正是他的这种态度,才使得朝中挑刺之风越来越盛。
    好处不是没有的,御史台的工作大大减轻。大多数的大臣都十分谨言慎行,就怕什么时候失足让政敌挑出毛病,到朝上参他一本。毕竟连摄政王都经常被批,他们又如何能幸免?
    小皇帝坐在那张与他身材明显不符的龙椅上,眼睛半开半合地打着瞌睡。对于才五岁的孩童来说,这样的争吵实在是太能够催眠了。
    “参见皇上。”一个小太监匍匐在门外喊道。
    争吵声诡异地静下来。
    小皇帝精神微微一振,“何事?”
    “乾王府的总管求见摄政王。”
    ……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龙椅下的宝座。但是萧逆行早已快步走了出去。
    大臣们:“……”
    他们争来吵去,其实都是为了萧逆行。现在正主儿走了,这场架一下子就失去了意义。
    大臣们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半天,突然都转过头看那小太监道:“总管找摄政王做什么?”
    “奴才不知。”
    老管家在来之前,心里还曾犹豫过。毕竟听大夫说,谢鸣凰已经离开了大约半个时辰,她是会武功的,半个时辰足够她出城,再要找她恐怕不易。
    但是他想起萧逆行对她的重视,又不得不来这一趟。万一拖延了时间,王爷怪罪下来,恐怕一府邸的人都要迟不了兜着走。
    这个观点在他看到萧逆行急匆匆而来时,得到印证。
    萧逆行道:“何事?”
    “是我无能,姑娘她自己醒来走了。”老管家低着头。
    萧逆行眸色一沉,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让王零陵找田中康调五千兵马。出城去追。”
    老管家吃惊地接过令牌,“往哪里追。”
    萧逆行掐指算了算道:“北面。”
    老管家到的时候,王零陵正在吃面。
    老管家说完的时候,面直接从他的嘴巴里掉了出来。
    “田中康的五千兵马?”那可是守城军!
    老管家将令牌朝他手里一塞道:“这可是王爷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心动,无论如何,你都要把人给追回来。”
    王零陵抹了把嘴巴,咕哝道:“人还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重视呢?”
    老管家看别处,权当耳旁风。
    谢鸣凰出了城一路北上。
    以萧逆行对奇门遁甲的了解,要算出她的行踪并非难事,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抢快!
    靠着这股信念,她一口气用轻功狂奔出两个时辰,直至气血沸腾,吐出一口黑血。
    虽然她法力高强,但是身体受雷击,而且还击了这么多次,就算是铁打,也会垮下。她强撑到树荫下,身体就好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动不了了。
    她靠着树干,慢慢地养精蓄锐。
    只要能动一点身体,她就能画下阵法将自己隐藏起来,幸好萧逆行应该没有这么快赶到。
    天色全暗。
    空气隐隐流动着日间未散的各种味道。
    她慢慢地舒出口气,疲惫渐渐袭上心头。
    倦意就是如此。当集中精神于别处时,难以发觉,一旦回过神来,它就会像瘟疫一般,迅速地蔓延开来。
    谢鸣凰努力地支撑着眼皮。
    又过了会儿,她感到腿上慢慢有了点知觉,手臂也能抬起来,正要站起身,就听远处隐隐有马蹄声响起。而且听起来,数目庞大。
    她不禁苦笑。
    看来萧逆行这次是下了血本。
    不过他的离开等于承认她的身份。两军对垒,鹿死谁手,各凭本事,本也无可厚非。
    她靠着树干站稳,正要摆阵,就听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小姐!”
    ……
    谢鸣凰不可置信地看过去,“墨兰?”
    “小姐!”墨兰带着一身风尘扑到她面前,泪珠不停在眼眶中打转。
    “有人来了,你帮我布阵。”谢鸣凰道。
    王零陵追得郁闷。
    那个小蟹也不知是何许人,竟然能跑得这么远。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漏过了她的藏身处。
    这样一路追到亥时,再往前,就出了秦阳范围,他终于下令停马。
    “将军。”田中康的副将策马上来,“我们是否就地扎营?”
    王零陵深吸了口气,“不,我们掉头,重新搜索。”
    


    


     扑朔迷离(九)
    2010…6…1 0:45:29 4586

    谢鸣凰和墨兰眼睁睁地看着王零陵带着几千人马呼啸而过。
    墨兰等声音远去,才长长吐出口气道:“幸好让我先一步找到小姐。”
    谢鸣凰道:“你怎么会来秦阳?”
    说起这个,墨兰一肚子的火。
    “小姐昏迷之后,我就按照小姐的吩咐,取到东兰,去北夷找令狐公子。但是我没有路引,所以进入沣富城之前弄了一份假的。我怕假路引被揭穿,所以先将你暂时安置在沣富城外焦大娘家里,没想到……”她怒形于色,“那个焦阿菜竟然敢将你丢给医馆。而那个大夫更该死,他骗我说你已经醒过来走了。”
    谢鸣凰想起那个老者慈眉善目的样子,微微皱眉道:“是他救了我。”
    墨兰撇撇嘴巴,显然对他的欺骗还耿耿于怀,“我以为小姐找不到我,独自北上,便立刻启程去找令狐公子了。”
    谢鸣凰挑眉道:“你见到大师兄了?”
    “嗯。就是令狐公子算出小姐在秦阳,所以我特地赶过来的。”墨兰顿了顿,又兴奋道,“对了,令狐公子要成亲了。”
    “成亲?”谢鸣凰惊讶道,“大师嫂是?”
    墨兰道:“是胶吴族的阿(ē)玉公主。”
    “胶吴族?”谢鸣凰想了想道,“今年来北夷各族纷争不断,跋羽一脉已不能像从前那般将北夷牢牢控制在掌心。我若是没记错,胶吴族似乎与凨族交好,与北夷王室并不亲近。”
    墨兰耸肩道:“我在胶吴族只呆了一天便来找小姐了。他们的那些事我可不知。”
    谢鸣凰微微一笑道:“我不过顺口一说。我们师兄妹三人之中,以大师兄的推演最为精准,最不必担心。”
    墨兰道:“那我们快收拾收拾去北夷吧?”一想到她们现在深陷东兰,她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好。”谢鸣凰此刻已恢复了几分力气,身上的痛楚也能慢慢适应,因此借着墨兰的力缓缓站了起来。
    突然,墨兰耳朵一竖道:“他们又回来了。”
    谢鸣凰道:“他们前方遍寻不着,回来是必然。我们要快走,一旦有人闯阵,王零陵定然能发现蹊跷。”
    墨兰干脆弯下腰,将她背在身上,“哼。论武功,我才不怕他。”
    谢鸣凰经过一连串的事情,身心俱疲,匍匐在她肩膀上,轻声道:“万事小心。”
    墨兰武功极高。她听到马蹄声,说明王零陵还在几十丈外。
    她想了想,拆阵之后,又朝着秦阳城的方向折返。
    追捕的人心里总是有一个心理。往前追的时候怕自己把身后的漏过,但是返回之后,又觉得自己刚才没有追到底,说不定差一步就把人放过了。
    王零陵此刻就是这么个疑惑。
    对于谢鸣凰他了解不多。她究竟武功有多高,法术有多高,甚至受伤有多重,都是一头雾水。唯一知道的就是萧逆行现在派五千人马给他,让他追回来。
    可是怎么追回来?
    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是好言相劝,不能动一根汗毛?
    亦或是哪怕伤了她,也不能放走她?
    王零陵静下心来之后,发现自己想的头都快要炸了。
    月当头,子时将过。
    前方的路灰灰浅浅。他心里开始不确定了。
    究竟是他漏过了?还是没追上?
    他向来看不起衙门的人,觉得他们总是无事生非,小事化大,但是这次自己当了回捕快之后,他觉得以往是他自视太高了。追捕这活儿还不如打仗来得容易,至少城池在那里,敌人是看得到的。
    眼见着又要回到秦阳城,他勒着马儿将速度放慢下来。
    副将见状贴到他身边道:“将军?”
    “嗯。那人诡计多端,又擅长阵法,只怕我们中计了。”王零陵是个直爽人,倒也不愿意粉饰过错。
    副将道:“那我们是掉头再追?”
    王零陵刚想开口,就听前方有女子娇叱!
    他精神一振,夹着马腹,叫道:“随我来!”
    墨兰按着谢鸣凰的指示往阵外冲,心中懊悔不已。
    原来之前她想折返回城可以给王零陵造成错觉,让他以为自己将人追丢了。这样一来,她可以从容地另寻路线。哪知道她如意算盘打得好,对方也不弱,竟然在秦阳城外设下了一个阵法。若非谢鸣凰感觉不对,及时醒来,只怕她此刻已经被困阵中了。
    墨兰道:“小姐,外头追兵到了。”
    谢鸣凰想也不想道:“冲出去。”和布阵的人比起来,那些追兵实在不值一提。
    墨兰听她如此说,再不迟疑,冲出阵后,趁着王零陵没回神,迅速跃起,从那些追兵头上掠过。
    王零陵只觉眼前一花,人影已朝着后面去了,赶紧掉转马头,叫道:“追!”
    他话音刚落,就见天空划过一道白光。
    一条水龙呼啸着朝她们离开的方向冲去。
    “王爷?”王零陵愕然。
    萧逆行的亲自出马在谢鸣凰看到那个阵法时已经料到了。明磊和司徒炎都不在秦阳城,这样的阵法除他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所以水龙的出现也在意料之中,她对墨兰道:“亥子旺金,金生水。不要硬碰。”
    墨兰苦笑道:“我也不会硬碰。”
    谢鸣凰见她额头隐隐有汗珠渗出,沉吟道:“你将我放下,我设个阵法。”
    “不行。”墨兰知道谢鸣凰此时体力已到极限,完全是强撑,如果停下来,等于是生死相搏。
    这个道理谢鸣凰也很清楚。她不再勉强,又道:“你有符纸么?”
    墨兰道:“有的。小姐的东西我收着,在我怀里。”
    谢鸣凰自己伸手从她怀中拿出。
    水龙突然俯冲而下。
    谢鸣凰咬破手指,迅速画符。
    眼见水龙已经凌于两人头顶,一双凤凰傲然冲起,从水龙两处夹击。
    只见白光与火光相撞,皆无影无踪,归于沉寂。
    墨兰听谢鸣凰闷哼一声,急忙侧头看去,却见黑血从她嘴角潺潺流出,趁着她如金纸般的苍白面容,触目惊心。
    “小姐?!”她说着,就想收住脚步。
    “不要。”谢鸣凰眉头轻轻一皱,抬手捂住嘴巴,“走。”
    ……
    墨兰咬牙往前奔。
    王零陵看着前方越来越清晰的背影,心中一阵兴奋。
    终于要抓到了。这莫名其妙的追捕任务也是时候结束了。
    他想着,挥着马鞭又重重朝马屁股挥下去。但是落鞭声并没如意料中的那般响起,他愕然转头,却见萧逆行正负手站在马屁股上,姿态稳如泰山,如履平地。
    “王爷?”王零陵心怦怦乱跳。
    萧逆行武功高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到这样的地步。幸好他是他效忠的王爷,若是敌人,只怕怎么掉了脑袋都不知道。
    “让她们走。”萧逆行淡然道。
    “……”
    王零陵脸上满是愕然。
    墨兰虽然没听到萧逆行和王零陵的对话,但听着原本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渐渐轻下去,直到不可闻也知道他们放弃了追捕,只是不知道是永远还是暂时。
    她也没有细想,反正其他都是虚的,离开东兰才最实在。
    接下来的路竟然出奇的平坦。
    她们没有路引,所以专挑山路走。一路上没什么人。有时候不得不进城,也没什么人盘查,一切都平静得犹如一滩死水。
    墨兰想来想去想不通,问谢鸣凰,她却是一脸的高深莫测。
    直到将近东兰北方大城古越,谢鸣凰才道:“边境有司徒炎在,只怕此时已经屯下重兵。”
    墨兰脸色一变道:“那怎么办?”
    司徒炎也是龙霄神士的高徒,光是一个他已经让人吃不消,更何况他身后还有庞大的东兰军队。
    谢鸣凰仰头看着星空,微笑道:“若是大师兄在,他一定会劝我,一切都是天数。”
    “小姐……”墨兰没好气地叫道。
    谢鸣凰道:“我们兵分两路。”
    “不行。”墨兰想也不想地回绝道。
    “那你告诉一个行的办法。”
    “上次在秦阳城外,我们不是一起闯过去了吗?这次一定也能的。”墨兰信心十足。
    “还是兵分两路。”
    墨兰还待再说,被谢鸣凰截断道:“大师兄在你来时,既然无交代,说明我们定然能安全到达北夷。不必担心。”
    “可是……”墨兰对于虚无缥缈的推算还是没什么信心。
    “虚妄的猜测最是无谓。”谢鸣凰道,“一切到时候自会有分晓。”
    墨兰她闭上眼睛,一脸不欲再说的样子,只好暂且将反驳藏在心中,暗自盘算就算谢鸣凰要分道扬镳,她也要暗中跟随。心中主意既定,倒也不急着争出个是非高下来。
    一觉至天明。
    耳旁有声音悉悉索索。
    墨兰浑身一激灵,猛然坐起。只见谢鸣凰正在前方两丈远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她。
    “小姐?”她起身朝她走去,但才走出三步,眼前一花,自己竟然又回到原地,“小姐!”
    谢鸣凰悠悠然道:“请将不如激将,劝将不如困将。这个阵法会根据时辰自行解除,你记得戌时出阵。”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过古月城,到达东兰和北夷边境。
    墨兰急得在原地直跺脚,“小姐,你重伤未愈!”
    “放心,萧逆行不会杀我的。”谢鸣凰淡然一笑。他若是想杀她,当时就不会费九牛二虎之力将她从幽别谷带出来。
    “但是你毕竟是西蔺大将,他就算不杀你,也一定会将你抓起来的。”
    谢鸣凰叹气,“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竟然这样没有信心?”
    “从小姐昏迷不醒开始。”这段记忆委实太过深刻,深刻到她每每想起,都是一阵心惊胆颤。
    谢鸣凰挑眉,“也罢。那我们就打个赌,我赌我能全身而退,赌约从现在开始……”
    始字刚出口,她已经在数丈之外。
    墨兰忍不住朝前冲了几步,但很快又被阵法带回原地。四面八方她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最后只能悻悻然地坐下。
    


    


     欲言还休(一)
    2010…6…1 0:45:31 5150

    古越这样的边境大城的城防果然如之前谢鸣凰所遇的东兰城池一样,盘查松懈。谢鸣凰两手空空进去,如入无人之境,那些城守竟然连盘问都没有盘问就直接放行。
    到城中,她买了点当地的美食,施施然地边吃边走,从北门出城。
    城门外,官道上,黄沙飞扬。
    北方燥热的空气让路上每个行人都形色匆匆。
    谢鸣凰看了看天色,发现午时将近,才加快脚步。
    东兰和北夷边境分界乃是翠阳山。那头是北夷,这头是东兰,山的两边各自有军队驻扎。
    对于谢鸣凰来说,只要萧逆行不出手,这样的军队对她来说,真正是如入无人之境。但是……萧逆行会不会出手?
    谢鸣凰直觉地认为会。
    也正因为她认为他会,所以才不能带着墨兰一起涉险。
    翠阳山依稀在望。
    魁梧而流畅的线条,犹如巨人的双臂,以自己雄壮巍峨的体魄,阻拦着两国的纷争。
    谢鸣凰的脚步缓缓放慢。
    翠阳山下,数千兵马一字排开,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的方向,好似恭迎。
    为首一人,身上黑袍如墨,□白马如雪,肃杀如秋,冷冽如刀。
    谢鸣凰脚步不停,落落大方地走到马前约莫三丈处,拱手道:“多日未见,王爷风采如昔。”
    萧逆行漠然地吐出三个字,“谢鸣凰。”
    他身边的王零陵大吃一惊,眼珠好像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谢鸣凰面色不改地应道:“是。”
    “潜入东兰,意欲何为?”
    谢鸣凰道:“借道。”
    “潜入王府,又欲何为?”
    “巧合。”
    萧逆行冷冷道:“你认为本王会信么?”
    “会。”谢鸣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王爷是聪明人,我说的是实话。所以王爷一定会信。”
    王零陵突然高叫道:“呸!你这种话骗鬼去吧!也只有我二哥的老好人才会相信你!”
    谢鸣凰愣了下,显然对于明磊被称为老好人而感到十分有趣。
    “王将军……”她缓缓道。
    “怎么样?”王零陵翻身下马,上前一步道,“你要和我大战三百回合?老子正等着呢。”
    “你真的觉得我们需要大战三百回合?”谢鸣凰挑挑眉。
    这句话语带双关,既可以理解为两人总算有了交情,不必大战三百回。也可以理解为以王零陵这样的身手实在没资格和她大战三百回合。
    王零陵正在气头上,自然是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心里自动将意思归类于后种。“来来来,既然你这样自信,我倒要领教领教天宇山的高招!”
    谢鸣凰负手道:“可是……”
    “可是什么?”王零陵冷哼道,“不会是西蔺的‘九天战凰’怕了吧?”
    “我的确是怕了。”谢鸣凰供认不讳。
    王零陵的眼珠子再一次瞪大。
    由于谢鸣凰辉煌的战绩和羊肠道一役的痛苦回忆,所以她在他眼里根本不算是女人,而是一个纯粹的劲敌。如今这个劲敌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开口认输?
    他突然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我收了重伤。”谢鸣凰道,“所以……”
    王零陵道:“怕不是我的对手?”
    “不,我是怕控制不住力道伤了你。”谢鸣凰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王零陵气得全身发抖,当即冲上去,朝她面门攻去。
    谢鸣凰对他的出手似是早有所料,在他出拳的刹那,手中已经抓出符纸一扬。
    一只火红的凤凰煽动火翅朝王零陵冲去。
    王零陵对此毫不惊慌。他之前就知道谢鸣凰法术高强,所以见状只是一个驴打滚从火凤下穿过,依然朝谢鸣凰袭去。
    谢鸣凰脚步微移,一边盯着萧逆行,一边指挥火凤掉头。
    王零陵能够成为四大名将之一出了他精通军法之外,最主要是他一身外功了得,每次冲锋宪政都能杀得对方片甲不留。所以谢鸣凰嘴上托大,脚底下全是半点不敢马虎。只是重伤未愈,身体极虚的她终于不能久持,只是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额头就开始冒起汗来。
    王零陵正要急进,忽感后颈热风呼来,知道火凤来袭,干脆大吼一声,整个人朝谢鸣凰扑过去,打算两败俱伤。
    谢鸣凰低下头,唇角微翘,手中符纸一丢,一只火凰破空而出,与火凤一起,对王零陵两面夹击。
    此时,王零陵离火凰已经不足一尺距离,而他人在半空,根本无处着力。
    但是王零陵毕竟是王零陵,四大名将毕竟不是浪得虚名。
    他临危不乱,右臂猛然朝一挥,身体借力扭转,硬生生在半空中朝左边旋转出去。
    火凰的翅膀擦着他的肩膀过。
    他只觉得一阵炽烫,衣服已然起火。
    谢鸣凰眼疾手快,朝他抓去。
    从开始到现在,她打的算盘就是生擒王零陵,让对方投鼠忌器。
    眼见她的手指就要碰到他的衣袖,王零陵被萧逆行长鞭一卷,拖出数尺。
    王零陵在地上连滚数圈,终于将火熄灭,灰头土脸地站起来。
    谢鸣凰见算盘落空,也不气恼,微微一笑道:“看来我的控制力的确下降不少。”
    王零陵输得两眼直冒火星,呸得吐了口唾沫,捂着肩头就要再来,却听萧逆行冷声道:“住手。”
    王零陵回头看向萧逆行,眼中俱是不甘心。
    萧逆行却连眼角都懒得看他,“你要去北夷?”
    谢鸣凰坦率道:“不错。”
    “投靠北夷王?”
    “不。去喝喜酒。”谢鸣凰道,“我师兄要成亲了。”
    “你师兄?”
    谢鸣凰似是知道他疑惑为何,解释道:“不是西蔺右相,是大师兄令狐繁。”
    “哦?不知新娘是何人?”
    谢鸣凰知道以萧逆行的耳目,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何况也没什么必要瞒,便回答道:“胶吴族阿玉公主。”
    “胶吴族?”萧逆行挑眉,“既然如此,本王也去讨一杯水酒。”
    王零陵不知道萧逆行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在一旁又痛又急,眼睛不停地向萧逆行使眼色。
    奈何萧逆行好像眼盲了,对他视若无睹。
    谢鸣凰心中虽然吃惊,但脸上却是声色不动道:“这么说来,我们同路?”
    萧逆行道:“同路。”
    谢鸣凰心知这个时候拒绝是无用的,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笑道:“有王爷同往,只怕我的待遇也会好很多。”她说的是客气话,毕竟以西蔺‘九天战凰’之名早已传遍天下,如今的她在名气上并不输给萧逆行。
    但是萧逆行再一次出乎她的意料,“理应如此。”
    “……”
    谢鸣凰之前以为萧逆行说与她一同前往只是缓兵之计,削弱她的戒心,找机会擒拿她。但是当他们越过两国边境,萧逆行正式以东兰摄政王的身份向北夷提出越境请求之后,她纳闷了。
    胶吴族不是大族,虽然和凨族走近,但是胶吴族公主的婚礼实在没有惊动东兰摄政王的必要。而大师兄令狐繁从来我行我素,更不可能与他结交。想来想去,萧逆行这趟实在是走得蹊跷。
    但是再蹊跷,他人都来了,谢鸣凰除了暗自提醒自己加强警惕之外,也别无他法。
    北夷对于东兰摄政王的到来十分重视。
    虽然羊肠道一役东兰输了,但是纵观整场战役,东兰还是占据上风的。至少在谢鸣凰出现之前,东兰的进攻势如破竹。而谢鸣凰出现之后,也只是将他们打败,让他们知难而退,并不是将他们驱逐出境。有此可见,在整体军事实力上,东兰依然是占据上风。
    在北夷为内乱而焦头烂额之际,东兰强大得让他们不得不重视。
    谢鸣凰看着匆匆赶来的北夷官员,忍不住笑道:“只怕大师兄和阿玉公主婚宴会很热闹。”
    她不知道之前北夷王会不会派人参加婚宴,但是她知道现在一定是会的。而且参加婚宴官员的官职不会低。
    “你们师兄妹的感情很好?”萧逆行道。
    “当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师父性格喜怒无常,照顾我们饮食起居成了大师兄的分内事。所以,我小时候心目中的娘亲就是他。”
    “那楚苍之呢?”
    谢鸣凰一怔。
    对于楚苍之的感情她到现在都还想不清楚。
    当年在师门学艺,师父曾经说过他们俩的生辰八字十分般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不由自主地将楚苍之当做共度一生之人。后来楚苍之下山从官,她便动过念头去找他,可惜师父说她学艺未精,不能下山。再后来,师父过世,东兰攻打西蔺,楚苍之上山请她出山……
    其实事情过了没多久,应该历历在目,可是她现在想来,却恍如隔世。
    对楚苍之的执着似乎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淡了下来。
    就好像一个结,没有解开之前,它是牢固的。一旦解开了,绳子便各管各的,再不相干。不过师兄妹的情谊还是有的,却不能像令狐繁那样亲近无杂念了。
    萧逆行见她久久不语,眉头微微皱起,“你喜欢他。”
    谢鸣凰忽然笑道:“王爷说话,似乎从来不用疑问,都用陈述。”
    “因为是事实。”他的声音似乎和之前一样没什么起伏,但是谢鸣凰却敏锐地感到周遭的空气隐隐有结冰的趋势。
    她灵台一闪,脑海中冒出一种可能,试探道:“我师父说我和他生辰八字最为般配。”
    萧逆行眼眸微沉,“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谢鸣凰失笑道:“我再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女子,怎能将生辰八字随意告诉别人?”
    萧逆行道:“本王替你再算一遍。”
    “……”谢鸣凰看着他侧脸冷硬的线条,思绪微乱,干笑道,“生辰八字只是一说,天下适合的良配无数,怎能当真?何况,二师兄如今已经有了心上人。”
    “那等你找到合适之人后,本王再替你算。”萧逆行淡淡道。
    “……”
    空气中冰缓缓融化。
    谢鸣凰觉得身上压力缓缓退去。脑海里的那种可能似乎朝着肯定的方向,拔足狂奔。
    北夷王知道萧逆行来到北夷之后,力邀他到王宫做客,却被萧逆行婉拒。
    北夷王的目的很清楚。趁东兰强大,将东兰拴到自己的战船上,让其他各族投鼠忌器。奈何萧逆行不上钩,而且还要去参加凨族同盟胶吴族公主的婚礼,这不免让他坐立不安。
    于是他一天一道命令,将‘热情好客’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萧逆行随口敷衍着,一直敷衍到了胶吴族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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