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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舰队玛雅征服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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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的士兵们簇拥在门口,眼神里流露出激情的渴望,他们现在距离梦想只差一步了。可惜这些轻装步兵对于这个石门毫无办法。攸侯喜指挥官立刻下令调两台攻城槌来,顺便押两名还活着的俘虏过来。
很快这两样东西都到了。攻城槌开始对着紧闭的石室猛敲,这对于负责推车的战士来说是相当辛苦的,不过急于看到美女的其他士兵不吝对同袍伸出援手,所以攻城槌攻击,再攻击,石门已经有碎片飞溅出来。
而俘虏则供认说,这里是哈马祖尔女王的寝宫。哈马祖尔每一个太阳年都会选一次美,最美的那位女性会被拥戴为女王,住在这里。攸侯喜指挥官听到这里,兴奋地跑回到地下室前,亲自督战,并把命令传达给每一位士兵:女王要留给他。
攸侯喜指挥官走得实在太急了,没有听到俘虏后面的话:“哈马祖尔选美的规则是比较体重……”
攻城槌连续敲打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石门终于轰然倒塌。在倒塌的一瞬间,外围士兵们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而地下室里则发出一阵尖叫,不会有错,是女性的尖叫。
随后,一个女性的惶恐声音从地下室传出来,经过夫荣的翻译,她喊的是:“请求不要对我们城邦的人乱加杀戮,我愿意以女王的名义保证整个城邦的篮球队员、美容师和我本人在内,都匍匐在你伟大的王座之下,并毫无保留地传授我们的美容技术。”
攸侯喜指挥官急于见到女王,对于其他的事他丝毫没有兴趣,于是满口答应下来。
金字塔周围在一瞬间安静下来,地下室门口的粉尘仍未散尽,宽阔的甬道尽头传来小车移动的吱咛声。所有的人都屏息凝气。
很快硝烟散尽,数十辆平板小车缓缓从通道内开出来,推车的男性公民都露出了痛惜与屈辱的表情,他们为了生存,正在将自己的女人献给外国人。
为首的平板车上俯卧着的,是一坨壮观臃肿的肉块,几缕布片挂在松弛苍白的皮肤上,丝毫不起遮掩作用,泛着油亮的光泽。肉块的前方还挂着一个小肉块——这个小只是相对概念——活像个晚期肿瘤,赘肉在上面波涛汹涌,此起彼伏,将五官淹没无踪,只剩一张嘴巴翕张闭合。肉块的顶端戴着一个缀满了羽毛和玉石的冠子,显示出它的独特地位。
在这辆车的后面,每一辆平板上都俯卧着一位类似形态的生物,这些生物体态都极为庞大,四肢却退化到几乎肉眼无法识别,简直可以和鲸鱼并称进化史上的奇观。
为首的肉块对攸侯喜指挥官说:“我谨代表哈马祖尔的子民,亲吻您的脚背。”说完它把细长的脖子耷拉下来,就要用肥厚嘴唇去碰触他,
攸侯喜指挥官惊惶地大叫一声,后退了数十步。他无论从生理和心理都对肥胖的爬虫类生物有着本能的厌恶。
这对于精神行将崩溃的殷商士兵来说,是一个可怕的信号。他们效仿自己的指挥官,歇斯底里地把手里的所有东西朝那些噩梦般的肿瘤丢过去,然后惊恐地扭头就跑,这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叹为观止的大溃退。
康斯坦丁诺唯奇在《失落的殷地安文明》论述这一段历史时,引用了一位营养学者的话。
“肥胖是人类健康的大敌。”
第九章 大溃败
洋称太平海波宽,二万里外卷旌帆
只手难扶商社稷,连城犹拥美江山
危地马拉涉险阻,夏威夷狄取新川
鹿台春深骨生草,西顾遥问殷地安
——大元资德大夫御史中丞陕西行道马祖常
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里曾经如此定义过“溃退”:溃退是指一个军事单位丧失了足够维持整体运作能力的组织度,碎化成一个个不具威胁的分散个体。
必须要指出的是,这是“西方中心论式”的表述方式——刚愎自用,并且充满了粗鲁的直率。克劳塞维茨本人是一名普鲁士军人,不曾从事过宣传工作,他不了解事实与文字表述之间的微妙差异,也不明白“失败”这个词对于发动战争的政客们的前途有怎样的影响。
这种事故不会发生在殷商的军队中。考古学者们翻遍了所有的殷墟遗址,找遍了司母戊鼎和四羊方尊的每一个剖面,从来没有发现任何可能与“溃退”相关的金文遗迹。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蒙古式的。精通骑术的蒙古人认为一个人从马上摔下来是不可想象的,因此蒙语中没有表达“掉下马来”的方式;同样的逻辑,因为殷商军团从来没有遭遇过失败或者溃退,因此也就没有必要为此而专门发明一个词。
还有一种是埃及式的。埃及法老们的军队经常在亚叙人的进攻下溃退,但法老本人总是亲自修改公告,将敏感的“溃退”用松香涂掉,改成了“逆向自由转进”——埃及人很骄傲地宣称这是散兵线的最早雏形。殷商也可能拥有自己的词汇审查部门,把所有关于“溃退”的描述性文字都用诗歌或者漫画的形式加以修饰,让同时代缺乏良好教育的老百姓和后世的考古学者们看不懂。
无论哪一种猜想是正确的,其实都不影响殷商殖民军团在哈马祖尔城的真实状态。
最初的混乱来自于金字塔下最先目击到哈马祖尔女王的士兵们。他们被女王臃肿的体态吓破了胆,一边朝外面惊恐地跑去,一边疯狂地喷射着今天的早餐和昨天的晚餐。外围的士兵们看到自己的同袍们叫嚷着冲出来,完全不明就里,但恐惧与呕吐物很快传染了他们,一传十,十传二,信息与恐慌情绪滚雪球般地迅速地在哈马祖尔城蔓延开来。
为了给自己失态的解释加强说服力,每一个人在传播信息的时候都“适当”地多了一些添油加醋。金字塔下的士兵们嚷的是“好恶心的女人,我要出去透透气。”等到消息传到哈马祖尔城的城门时,就已经畸变成了“那流着脂肪的肥胖白蚁驾驭着邪恶心灵的女王降临,它甚至穿透了大气层,用口水与胃液消化每一个接近它的碳基生物。”这一个案例让公共关系学家研究了许久,并据此编造出了“咕咚”的寓言故事。
恐怖传说的叠加效应彻底摧毁了军团的指挥体系,那是一次标准意义上的布朗运动:每一名士兵和军官都朝着自己相反的方向竭尽全力地跑着,直到撞到一棵树、一块大石头、一头山猪或者另外一名士兵,才会变换一下方向,继续狂奔,把自己彻底仍给了随机之神。这是一次极为彻底的狂欢,哭泣和叫嚷声甚至惊起了数百只南美大蝴蝶,它们振翅高飞,掀动气流,空气分子如多米诺骰牌一样层层推进,引发了远在几千公里以外克里特岛的一次海啸,险些毁掉了整个西方文明。
从宏观的尺度来看,整个训练有素的殷商军团瞬间就被瓦解,恐惧使他们变成了二战时期的意大利人——人数很多,但基本派不上什么用场。至少在这一个瞬间,殷商军团已经不复存在,他们沦为哈马祖尔城中的蝼蚁,一锅混杂着人类呕吐物与歇斯底里的混沌之汤。混乱所引发的振荡是如此地频繁,以至于没有人能预测最终的结局会是怎样——即使是混沌学者和经济学家也不能。
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总喜欢拿这件事与2985年以后的敦刻尔克大撤退相提并论,并觉得后者比较辛苦,还嘲笑殷商军团面对困难时缺乏坚定的意志与勇气。假如历史可以交错的话,相信殷商士兵会对英国远征军慷慨地说:“我们来换一下,你们去哈马祖尔,德国佬就留给我们对付吧。”
城内的大混乱很快就惊动了城外无所事事的投石车兵们。他们听到巨大的呼喊和杂乱的脚步声,立刻跳起来,吐出嘴里的青草,提好裤子,跑到投石车前。
“我们要朝哪里射击?”
其中一名炮兵问投石机指挥官。投石机指挥官对于整体局势的混乱并不清楚,但他很了解自己这些手下在抛物线和三角函数方面的成绩,于是他想了想,指着远方那座金字塔说:“设法砸中那个最大的东西。”
于是殷商炮兵们仔细地计算好射击诸元,并调整投石机的扭距和仰角,然后集中火力把炮弹抛向金字塔。他们糟糕的数学让射击误差大幅增加,好在金字塔的宽度弥补了这个缺陷。
经过数轮乱七八糟的轰炸后,哈马祖尔的金字塔就在数十枚石弹的打击下坍塌,连同塔下最后的哈马祖尔人变成一片废墟和废渣。女王陛下也变成了一堆散碎的肉泥,但是它的灵魂如同噩梦一样萦绕在每一个殷商军团士兵的心中,久久不肯散去。
在当天下午,殷商兵团极为不体面地撤出哈马祖尔城邦。第一次哈马祖尔攻防战以攻方的大溃败和守方的全军覆没而告终。
从那一天起,哈马祖尔作为一个城邦不复存在,而殷商兵团也再也没有接近过这片可怕的土地半步。哈马祖尔城成为历史上第二座因女性而导致毁灭的城邦——第一位是朝歌、第三位是特洛伊。
在此后的战役中,殷商兵团的士兵只要一见到肥胖的玛雅人,就会立刻呕吐不止,完全丧失战斗力,这被称为“哈马祖尔综合症”。病情严重的人甚至连肉都不能碰,他们成为了世界上最早的素食主义者。
这一场未载入任何史册的大溃退持续了大约三个小时,直到所有的人都精疲力尽方才罢休。将近一万名殷商人已经分散在了方圆将近十公里的土地上,每一个人的心理状态都不同:有些人余惊未消,心脏几乎跳破胸腔,疼痛不已;有些人因为呕吐得太多而胃疼;有些人开始反思这场混乱的根源,于是脑袋开始疼起来;有些人则什么感觉也没有——他们跑得太远,被美洲豹吃掉了。
攸侯喜指挥官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丢脸这种事情被讨厌的人知道,才真正算是丢脸——而新兴的周王朝在遥远的大洋彼岸,他们不会派遣另外一支舰队专门跑来中美洲嘲笑这群殷商遗民的。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被救出来的齐。
在刚才的混乱中,攸侯喜指挥官是最初恢复了神智的人,他的诀窍是把女王想象成一大堆无害的碳水化合物与氨基酸。这种想象暂时压抑住了恐慌,然后他在一片混乱中手握着青铜剑艰难地在宛如迷宫般的哈马祖尔城内跋涉,大声呼喊着齐的名字,还要不时绕开地上一摊摊白花花的可疑油脂。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历险,最后他奇迹般地在哈马祖尔篮球场内找到了齐。她正盯着青石地板上的散乱花棒,回想自己当朝歌橄榄球队啦啦队长的美好时光,那时候她是整个朝歌的梦中情人。
灿烂的午后阳光透过屋顶的缝隙照射下来,逃出生天的齐看起来格外美丽动人,哈马祖尔城的水果把她滋养得愈加纤细窈窕,皮肤细嫩得快要滴出水来。即使是海伦和克里奥佩特拉跟她相比,都要怪自己得鼻子生的太大了。
齐一看到攸侯喜指挥官,就飞扑过去,在他怀里嘤嘤地哭泣,尽情宣泄一位女性劫后余生的委屈。她在哈马祖尔城虽然没受到任何物理上的虐待,当精神上的打击却十分深重。女性的脆弱在她身上暴露无疑,她们可以承受数十小时不间歇购物的疲惫,却不能容忍“你好丑”的质疑。这一心理痼疾一直到数千年后仍旧未能得到根除。
据齐自己说,一枚象牙形状的石弹砸开了监狱的大门,于是她趁机逃了出来。当时城里一片混乱,没有人再去管她,她便顺着最宽敞的路一直前进,最终来到了篮球场。篮球场很空旷,观众和球员们早已经逃之夭夭。她就像是个不得志的NBA板凳队员,在观众走光后才默默地进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与感伤。
攸侯喜指挥官抚摸着齐的头发,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温柔词汇去安慰她。殷商时期的语言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非常成熟的阶段,但还是无法应付这么疯狂的透支。十分钟以后,攸侯喜指挥官的词汇量消耗殆尽,不得不开始重复自己之前的话。齐很失望,她撒娇说攸侯喜指挥官心意不够诚恳,否则怎么会拿重复的东西来敷衍。
走投无路的攸侯喜指挥官不得不借用仓颉的手法,把已知的象形字用会意的方式加以组合,创造出一些新字与词汇,这又多撑了五分钟。等到会意字也消耗殆尽后,他又设法使用了形声、指事、假借、转注等手段扩充词库。
终于,齐仰起头来,含情脉脉地说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了,我好高兴。攸侯喜指挥官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已经用光了所有的造字法,如果齐还没有得到满足,他就只能把甲骨文拼音化,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两个情人耳鬓厮磨的时候,一名军官跑了过来,报告说整个军团已经恢复了组织度。在三十、六十度的各个方向上,走散的士兵们循着晚餐大锣的响声陆陆续续找回到了营地,他们眼神涣散,表情枯槁,双腿因为颤抖得过久而酸疼无比。其实只要不提“肥胖”二字,他们就仍旧是忠于职责、勇敢刚毅的好战士,毕竟还知道回家。
巫师们忙着用龟甲与动物内脏安慰这些惊魂未定的家伙们,设法让他们相信刚才都是幻觉;公共关系专家们则饶有兴趣记录下整个过程,他们觉得可以根据这个原理创造出一种信息炸弹。一名公共关系专家建议把这种信息炸弹命名为“胖子”,结果引发了一起大规模呕吐事件,最后他们不得不把这种构想中的炸弹改名叫“小男孩”。
攸侯喜指挥官牵着齐的手回到营地。令他们两个始料未及的是,齐的回归造成了极大的轰动。这一方面是因为她本人天生丽质,一方面则是因为哈马祖尔女王的负面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任何一点正面的形象都会引发好感的指数增长。
成群的士兵们围绕在齐的两侧,用力鼓掌,不时发出阵阵欢呼,千百条视线集中在齐的每一个部位来回扫描。这让爱慕虚荣的齐欣喜不已,她刚经受过精神污辱,迫切需要个人崇拜来恢复自信,攸侯喜指挥官一个人的敬慕远远不能满足她的要求。
社会学家指出,宗教的产生都是植根于底层民众对物质和精神需求的不满足,一个老百姓的钱不是扔在税务官面前,就是扔进教士的募捐箱。这些远离他乡的殷商士兵们在经历了视觉恐怖主义的打击后,终于把自己的爱心完全献给了心目中的女神。拜齐教在士兵中悄然诞生,信徒们感觉被齐的清澈双眸注视过以后,自己从生殖器到灵魂都得到了洗涤。
拜齐教的发展壮大非常迅速,从齐踏入营地到进入临时行宫短短的几分钟内,三分之二的军团士兵就彻底被转化成了虔诚的信徒。他们幸福地讨论齐的身体;争先恐后地嗅着空气里每一粒可能含有齐体香的空气分子;向彼此诉说齐在自己心目中的超凡地位。
在一则刚刚被编造出的拜齐教创世传说里认为,这世界本来是被邪恶的哈马祖尔菜虫统治,是齐拯救了人类,并给了这些幸存人类一个关于殷商的虚假记忆。攸侯喜指挥官不过是齐女神在凡间的神职人员,他接受齐的委托对殷商军团进行管理——当他不称职的时候,就会被一脚踢开,就像所有的职业经理人那样。
攸侯喜指挥官的权威第一次被他的部下如此忽视和蔑视。
公共关系专家们及时地注意到了这一倾向,他们认为这是个潜在的危机:万一以后攸侯喜指挥官与齐发生争执——这几乎是必然的——恐怕会引发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宗教战争。齐的宗教身份会动摇攸侯喜指挥官的政治权威,她的那些信徒非常狂热,迟早会要求更多的政治权力。
于是他们向攸侯喜指挥官进言,建议设法破除掉齐在士兵心目中的圣洁地位。攸侯喜指挥官仔细地考虑了一下,随即轻松地回答说:“这正是我今天晚上明天早上和明天中午要做的。”
草草吃罢了晚餐之后,攸侯喜指挥官迫不及待地拥抱着齐钻进了临时搭建的行宫,开始了用世俗政权迫害宗教的尝试。
当天晚上,饱受心灵创伤的两个人在临时搭建的寝宫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音。政治步步紧逼,宗教欲迎还就,他们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合作形式上却多有变化,大部分时间里政治都置于宗教之上,但宗教凌驾于政治的情形也不少见。表面上看是政治分开宗教的双腿,一次又一次地征服着宗教,实际上却是宗教用自己的柔性温柔地缠住了政治,使之欲罢不能。政治深深进入宗教之内胡作非为,自以为已经彻底掌握了宗教,孰不知宗教也已经把政治的关键所在纳入自己的手中、口中和奥秘之地,潜移默化间使其俯首称臣。
殷商文化圈对于物理原理发现得很早,并且是最早将这些原理应用于战争中去的。我国古代著名的劳动妇女孟姜曾经成功地利用共振效应摧毁了秦的长城,成为最为有名的物理试验。显然齐应该算是她们的先驱。她的喘息声未加修饰,浑然天成,非常具有感染力。这种频率与人类——尤其是男性人类——的某一处特定器官产生了极其复杂的共鸣,甚至于连门外的守卫们都纷纷换了左手握住长矛。
在持续了一个小时以后,最终政治的虎躯一震,把革命的洪流一下子全注入宗教体内之内,双方共同达到了政教合一的巅峰……
第二天一大早,攸侯喜指挥官看着风情万种的齐,忍不住又爬到她身上结合了一次,并得到了热烈回应。这是可以理解的,政治与宗教的合作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很难不去试第二次。
当他们恢复了体力以后,攸侯喜指挥官挽着齐的小手对殷商军团进行了一次简短的检阅。宗教极端分子没对这个胆敢亵渎齐女神的家伙动手,他们伤透了心,因为昨天晚上的叫床声彻底毁掉了齐作为圣洁女神的形象;但也有拜齐教内部的长老指出,精神上的纯洁与肉欲要分开,纯粹的恶是哈马祖尔女王,纯粹的善是齐女神,她们两个之间的斗争创造出了整个世界。
只有一小撮政教分离主义者忧心忡忡,他们觉得攸侯喜指挥官作为一个军团的领袖,应该洁身自好,他该与齐离婚!很多年以后,这一思潮演变成了“让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没有人想到这句名言的诞生和夫妻生活之间的神秘关联。
所幸这些流派在那天早上都处于雏形,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说服自己,于是检阅顺利地完成了。紧接着,整个殷商军团开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哈马祖尔,回到最初的登陆场去。他们谁也不想在此地多做停留。随着哈马祖尔废墟的不断远去,殷商军团的士气也逐渐提升起来,以往的种种不快也慢慢消逝。
哈马祖尔之战从此又被称为“遗忘之战”,因为没有人愿意承认还记得它,以及它内部的可怕女王。只有在拜齐教的一些古老典籍里才会模模糊糊地保存一些片断,而且彼此抵牾,以致于大部分读者都认为这只是荒唐的神话传说。
这是在共和历前205年11月11日发生的事情。
第十章 日全食
大不列颠皇家学会有一半值得尊敬的学者都对我发明的微积分表示异议,另外一半成员都不是婊子养的。
——G·W·莱布尼茨
哈马祖尔战役之后,殷商军团回到了最初的登陆场。然后他们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倦怠心理。
这种倦怠心理一方面是劫后余生产生的虚弱,一方面则是来源于目前生活的过于安逸。
纳海姆部落附近的环境非常适宜外来殖民军团居住。这里从海滩到热带雨林之间有一片宽阔的稀疏棕榈树林带,茂盛的树冠可以遮蔽热带白昼毒辣的阳光,而且树林之间的空间也足够让殷商军团进行各种活动。树林中夹杂着浆果灌木和低矮果树,在附近还有一条淡水河,里面的河水富含矿物质,清爽可口。即使是最专业的营养专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本来因为缺乏加工手段,食物必须实行配给制,但自从哈马祖尔之役后,许多人成了素食主义者,只吃椰子与水果,于是食物也变得不那么匮乏。
至于敌人,除了美洲豹和马蜂以外,他们没遭遇到什么像样子的抵抗。自从殷商舰队登陆以来,整个军团一共只损失了十几个人,而且全都是被野兽在密林中吃掉,并没有造成任何心理损失。
于是殷商军团每天的工作,就是派一部分人去采集食物,其他人则脱光了衣服横七竖八躺在棕榈树的树阴中纳凉,偶尔还会自发地组织一场球赛,或者谈论齐美妙的身材。个别人因为过于懒散,从而陷入了“困到不想吃,饿到睡不着”的死循环境地。
在这种条件之下,例行的巡逻变成了相当艰苦的差事,因为必须要顶着炽热的阳光走上十几公里路,而且不能休息。为了逃避这份差事,殷商军团的士兵们发明了一种抽签的方式,用最公平的方式把决定权交给大自然。这种被称为“椰子放逐法”的选择法是:所有参与抽签的人围着一棵椰子树躺成一圈,椰子掉下来砸到谁,谁就出去应差。
这种抽签方式的好处是,没被砸到的人可以合法地不去巡逻;被砸到的人则可以申请公伤和休假;如果不幸被砸死了,那么以后就再也不用巡逻了。这一种选拔方式以绝对的公平而广受欢迎,唯一的缺点只是缺乏效率,因为椰子掉落的频率并不高,即使掉下也未必砸得到人,这时候就需要重新选择一棵椰子树,再次等待。这是一个客观规律:选举制度的公平程度和效率从来成反比——幸亏殷商军团不缺时间,也没其他事情好做。
齐也一样,她现在终于实至名归地成为了众望所归。她的一举一动都会立刻成为整个军团的谈资;她的一颦一笑都被无数仰慕者画在树叶上,广为传阅。后来树叶已经不足以满足这些拜齐教徒的狂热,他们又把她的脸画在海滩上,因为潮水的关系,每天要画两次。当海滩也不足以容纳这些拜齐教徒的野心时,他们选择了大山和平原。这是一件很费时间的工作,信徒们只来得及在山脊和平原上完成了人物初稿。后来不明就里的秘鲁人看到这些图形,很是喜欢,可是并不懂得等比例缩小的奥秘,结果他们原封不动地在纳斯卡平原按照原画尺寸把它临摹了下来,让后世的秘鲁研究学者伤透了脑筋。
除了齐以外,甚至连公共关系专家和巫师们都很满足于现在的状况。公共关系理论和巫法严格来说都属于社会科学范畴,而社会科学研究需要安逸环境、优厚的资金扶持、大量华而不实的座谈会以及周围人对研究者的无由尊敬——这些东西都是无法在行军途中实现的。
唯一陷入忧郁与困扰的是攸侯喜指挥官。他和这些贪图安逸的部属与爱人不同,具有长远的眼光和文明高度的视角。作为一名将军,他希望不断开拓新的疆域;作为一名殷商遗民,他希望在海外建立一块不逊于朝歌政权的伟大国度;作为一位出身农耕文明的人,他强烈地希望能够拥有自己的一座城池。没有城池的军队,只能叫做游军,长期下去会导致心理上的坍塌和缺失,最终变成游牧民族——众所周知,在中美洲那种地方游牧民族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面对这些已经开始退化的部下,攸侯喜指挥官感觉到自己无能为力。渡海期间建立起来的权威正在被安逸生活逐渐侵蚀,殷商军团的士兵们不必费太多脑子就可以想象到,原来没有指挥官一样过得很好,吃好喝好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去吃苦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他们再次投入恶劣的环境中去。但是把一只狼用骨头与肉驯化成宠物狗是一回事,说服宠物狗再回森林里自己去抓猎物则是另外一回事。热力学第二定律告诉我们:每一个自发的物理或化学过程总是朝着墒增高的方向发展,所以世界总是趋向混乱,生物总是趋向偷懒,这一趋势是不可逆转的,尤其是后者。
攸侯喜指挥官尽管还不知道这一定律,但凭借着他作为指挥官的直觉,还是敏锐地洞悉了这条定律带来的暗示。可是,知道并不等于能够改变。最早觉察到蒸气能推动壶盖的是苏格兰人瓦特,可真正发明能够适应工业化的蒸气机车还要等英格兰人史蒂文生。这是苏格兰和英格兰人无数龃龉之间的一件。
正当攸侯喜指挥官为这件事而苦恼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对殷商军团影响至深的事情。
在共和历前205年11月12日中午,天空发生了一次日全食。
“那些公共关系专家干得好!”
在这里有必要复习一下日食的基本原理。
北欧的远古神话认为,日食的发生是因为有两头叫做黑蹄(Hati)和马纳瓜母(Managarm)的天狗,他们作为敌对势力,亡我之心不死,试图吞并太阳,这损害了大多数维京人的利益,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维京文明对此做出了规定:日食发生的时候,所有的人需要用敲锣打鼓的方式对此行径表示“强烈愤慨与严重关切”,尽管这对于天体的运行并没有任何影响,但起码表明了维京人是坚决反对这种日食霸权主义行为的。
近代的生物和天文学家已经明确指出了这个神话中的谬误:太阳是一个质量为1989。1亿亿亿吨、直径139。2万k的等离子体球,任何有智商的生物——不管它是不是天狗——都不会去吃这种烫嘴的东西。之所以会发生日食,是因为月亮的影子挡住了太阳的光辉。也就是说,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政治事件。
攸侯喜指挥官并没意识到日食的自然原理,他一直以为这些违反自然常识而且确实存在的现象都是公共关系专家的杰作。不过他敏锐地觉察到这其中的政治意味。
他立刻推醒熟睡的齐,让她去安抚那些惊恐如豚鼠的士兵们。齐欣然接受了这个使命,她对于日食这件事甘之如饴,因为日食意味着更少的光照,也就意味着更少皮肤的损伤。她自从登陆以后,最苦恼的就是皮肤在日光下日益变黑,即使用再新鲜的木瓜汁和蜂蜜涂抹也阻止不了。现在居然有一位勇士吃掉了太阳,她很高兴。
送走了齐以后,攸侯喜指挥官立刻召来了首席巫师丁皋和首席公共关系学家伊口关。
丁皋今年五十多岁,是一个持怀疑论者的无政府主义者,而且还留胡子,这作为一个负责与神灵沟通的神职人员来说,十分不可思议。他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天有道,道即骰子”这让尚不具备量子物理常识的同僚们更觉得他深不可测,进而产生敬畏。丁皋本人对周围人这种近乎崇拜的态度的反应只有六个字:“真的么?我怀疑……”
而伊口关的人生态度则刚好相反,他不怀疑任何事情,因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用公共关系理论以任何论据证明任何论点。这项技能不光需要天分,而且需要血统。伊口关的血统可上溯到商朝第一代公共关系专家伊尹,他同样也继承了祖先在公共关系方面的智慧,在殷商军团中发挥着不可取代的作用。
他们两个是攸侯喜指挥官的左右手,在这一次的事件中都表现得很镇静:丁皋出于职业关系,经常观察天象,这种程度的日食还不足以动摇他对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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