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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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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心,又强令全县男女都上城守卫,负隅顽抗。
但人心思变,城内守军因主将陈定被斩而丧失斗志,与明军暗通声息,夜半开城,使明军轻松入城。陈慎见大势已去,逃回县衙自缢,终结了为清廷尽忠的短暂一生。
崇明岛不仅控遏长江出海口,而且地势平坦,气候适宜,有鱼米之乡称谓,远不是舟山的荒芜可比。明军夺取此岛,只要善加经营,不仅可解决粮食问题,还有丰富的鱼虾鳖蟹可补充营养,更可以借舟师之利,向周边的上海、太仓、海门等地攻掠。
陆文扬坐在县衙内,翻看着文书,虽然不耻清朝县令陈慎不识大义,甘为鞑虏殉葬的行为,却还是很赞赏陈慎的治政之举。有借鉴,有采纳,有纠正,有改进,陆文扬开始提笔整理自己的治岛之策。
开荒垦田,修渠筑堤,治理盐碱,推广良种,广播水稻,并规定凡新开垦的田地前三年只交三成赋税,三年后田地归己,用以休养生息,调动岛民积极性。
岛周围有茂密的芦苇,可鼓励岛民用芦苇织蓆编篓,扩大生产,广开财源。
调整完善保甲制度,全民皆兵,全民协防,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军队的力量很关键,但也要尽民力而助之。军民一体,把崇明岛防护的似铜墙铁壁。
其时上海还没有形成规模,只是个依江傍海面水而居的小城。崇明岛位置则显得重要,乃是南京的水上门户。明军占之,清军如芒刺在背,岂能甘心?日后围绕崇明的战事必不会少,明军有水师防护,陆军装备又精良,显然占有很大的优势。
夜色已深,陆文扬却并无倦意。这位在北京突有醒悟,不惧艰辛至南方为故国效力的文士,异常珍惜这次外放的机会。而在昆明书院,与他所受到的传统教育不同,他对如何为官也有了全新的感悟。
“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此为孤送诸位的十二个字。兵民为胜利之本,兵由将统,民由官治,此两大支柱,缺一不可。为官者;民之父母;为民者;官之子焉。而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为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父母也……”
每期书院学生毕业,朱永兴都要当面召见,设宴款待,并有言语或告诫,或鼓励。
陆文扬停笔饮茶,回想着岷殿下当时的讲话,其中摘自《孟子》的更令他产生思考。这些文字本是太祖朱元璋删除掉的。岷殿下今番提起,用意深远,不能不让人浮想揣摩。
虽是朱氏子孙,岷殿下却欲颠覆太祖治国之术?显然。循规无为之辈。必不为岷殿下所喜,升迁无望。或者。岷殿下要尊孟抑孔,重改历朝历代所尊奉的思想理论?
作为读书人,陆文扬虽在书院接受了一些不同的教育,接受了一些新鲜的理念。但对出仕升迁还是颇为热衷。而揣摩上意,无疑是仕途顺畅最重要的手段。
民无饥寒,军有粮饷,不贪不渎,修德正身。陆文扬思虑良久,提笔写下这十六个字,认为这才是岷殿下所喜欢的。只要做到这些,仕途之路将平坦而光明。
…………
对外的军事攻势打得虎虎生风,对内,朱永兴也开始整肃。以统一思想,排除阻碍。
之前闹过一次“接驾”风波,朱永兴借用永历的谕旨,以及缅甸的贪婪,给自己营造了忍辱负重、一心为君的形象,算是平息了事态。但那些做梦要恢复永历时职位和权力的失意官员并没有死心,他们在等待着时机,酝酿着下一次的舆论攻势。
清廷派出密谍,制造谣言,勾连官员,想制造南明内部的混乱,打击朱永兴。或者调动分散明军的力量,使明军不能专心作战。这对于反对朱永兴,希望永历能取而代之的一小撮官员来说,似乎是个不错的机会。
但还没等他们行动,朱永兴却已经抢先动手,这个机会立刻变成了陷阱。或许是朱永兴一直表现出来的仁厚蒙蔽了这些人,或许是他们心中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也或许是他们热切的幻想冲昏了头脑,把柄一下子被朱永兴所抓住,整肃便有了大义名分,得到了民众的支持,还让这些人有苦难言。
首先是情报局的成功行动,抓获了清朝所派的一个密谍,并拷问出了详细的口供。公布在邸报上的口供很明确地说明:从缅甸迎回永历是清廷的阴谋,一是借平庸的永历来压制清廷难以对付的英明的岷殿下,制造内乱,以便清廷得利;二是迫使明军派兵前往缅甸,从而分散军事力量,给清廷以喘息调整的时间。
这份口供是出于清朝密谍,代表着清廷的判断,把永历说得平庸无能,虽然令某些官员不满,但却无法反击远在北京的目标,更牵扯不到朱永兴头上。可这个评价对普通民众的心理引导却是实实在在的,让老百姓很容易产生“永历昏庸无能,岷殿下英明神武,令清廷忌惮”的印象。
同时,口供还揭露了这名清朝密谍联络、收买、鼓动“入缅接驾”的南明官员名单。其中,上一次“接驾风波”的暗中鼓动者的骨干人物张心和赫然在列。
顺藤摸瓜,情报局再次行动,将口供中与清谍有关的人等一一抓捕,张心和、钱邦芑等官员自然不能幸免,以通敌罪被关押。
这是名正言顺的抓捕关押,即便有人怀疑清谍口供的真实性,认为这是朱永兴清除异己、借题发挥,但却不好辩驳。战争年代,类似于“通敌”的罪名,几乎没有宽恕的可能。
“必须反击,必须抗争,即便身死头落,也不能坐视不睬。”原礼部员外郎张敬之挥舞着手臂,叫嚣着,唾沫横飞,异常激动。
事情并不是抓了间谍,抓了“通敌”罪人那么简单。如果此事尘埃落定,也就把接驾回国与清廷阴谋挂上了钩,坐实了这个关系,日后还怎么开口迎驾,还怎么还政于皇上,恢复君君臣臣的纲常,恢复那早被他们适应的旧制?
“岷藩为朝廷留守,此番又有确凿罪名,如何抗争?”有官员无奈地摇着头,并没有响应张敬之。
“虽为朝廷留守,却露权臣之相,抑或有谋大位之心。”张敬之疾颜厉色地叫道:“擅改祖制,滥受名器,大权独揽,任人唯亲,此是朝廷留守该做的事吗?长此以往,驱除鞑虏重建的还是华夏吗?”
“我等所做是为皇上,是为华夏,乃堂堂正正之事,亦须循堂堂正正之途,纵败,亦留得清名于世。后人亦会被我等作为所鼓励。若谋正事却以暗谋。非但使我等之名蒙羞,即便事成,恐亦断送当今之大好形势。”原吏部侍郎王卓华站出来陈述自己的观点。
作为失意官员之一,王卓华还有着比较清醒的头脑。不想激起大的变动。毕竟南明现在的形势来之不易。而且,他认为行正事必取正途。若以旁门左道行正事,则正事从开始就走上了邪路。
他的观点显然得到了很大一部分人认同,前来赵家秘密聚会的皇家支持者们议论纷纷,都认为此番话有理。
对新政的不满。或者对皇帝的忠诚,让这些人结成了一党。但对于一个正直的读书人来说,有些阴暗手段却是他们无法赞同的。
“诸位多虑了。”赵敬之露出自信的笑容,侃侃言道:“我华夏不怕蚕食,就怕鲸吞。当年真宗与契丹议和,众人皆诋毁其懦弱。然百年之后,契丹自溃。高宗与女真议和。百姓痛其志短,结果女真不足百年而败。鞑虏已有割七省议和之意,恐怕鞑虏得了一时好处,亦难熬过百年。百年之后。我华夏养足精锐,一战而收复故土。若执意而战,岷藩功高难封,又尽得人心,如之奈何?”
历史上的事实都证明,胡人崛起快速,崩溃也突然。守住西南七省这半壁江山,先保证皇帝重新亲政,铲除新政带来的乱像,压下岷藩的权势,又能恢复士大夫们昔日的特权。养精蓄锐后再图大业,这个策略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我看这事有可行之处!”有人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反复盘算厉害得失后,发现对自己几乎没什么风险。
“赵大人是不是把此事想得太简单了!”王卓华依然出言反驳道:“割西南七省议和只是风声,既无鞑虏使者,又不见清廷旨意,如何信之?”
“即便是不信,也无任由岷藩以借拯救华夏之名,却行扰乱纲常之实。我等身为圣人门下,岂能视纲常沦丧、皇权旁落而无动于衷!”赵敬之避开了这个话题,再次鼓噪道:“晋王犹在,各部将领皆是晋殿下旧部,一封书信便可招之领命;延平王虽逝,然兵将皆在,郑世子又对岷藩拖延袭爵深为不满,晓以大义,必愿为皇上尽忠;清权臣;正朝纲。再说滇省,那总督身受皇恩,最是忠心,亦必支持我等。”
“我等身受万岁大恩,本应粉身碎骨以报!取义成仁,在此一举。趁岷藩身旁空虚,若能一举而定,岂不能得千秋清名?”赵敬之的一个死党趁势附和,慷慨激昂地叫着。
房间内的气氛逐渐走向,响应者越来越多,些许的反对终于被淹没在近于疯狂的言语和谋划当中。
……………
“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朱永兴刚开始阅读叶虎呈上来的情报时,还表示了轻篾,但越看脸色越阴沉,不由得拍案怒斥:“丧心病狂,此辈皆该杀。”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朱永兴本来以为这些失意官员最多不过是胡言乱语地闹一闹,却没想到会想出这样的毒计。完全置抗清大业于不顾,若是联络上郑经那个寡谋少智,却又冲动的家伙,还真没准能威胁到广州。
其实明朝官员做出类似不可理喻的事情并不是孤例,当年秦王孙可望将伪庆国公陈邦傅父子押赴市曹剥皮处死,御史李如月便上疏劾奏秦王“擅杀勋爵,僭窃之奸同于莽、操,请除国患;兼敕邦傅罪状,加以恶谥,用惩奸凶”。孙可望得报后,立即派人到安龙请命将李如月按处置陈邦傅例剥皮揎草。
就事情本身而言,陈邦傅在南明时位居庆国公,跋扈殃民;降清时劫驾未成,又诱杀宣国公焦琏,是个典型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虽然孙可望杀人的手段有些酷烈,但李如月把早已降清的陈邦傅仍称为“勋臣”,这不是昏庸是什么?这件事后来被一些封建文人大加渲染,竟把李如月吹捧为忠臣义士,可见明朝文人官员的无耻德性。
叶虎不吭声,他本来便不赞同朱永兴只杀首脑、震慑余众的做法,见朱永兴怒火中烧,暗自心喜。
朱永兴在屋中急速地来回走着,头脑慢慢冷静下来。杀,可,但涉及到晋王李定国、云南总督那嵩,以及郑氏,倒要有个稳妥的法子。
“联络晋王和那嵩的官员暂不动,让他们去,但要加强监视。”朱永兴重新坐回到椅中,已经恢复了沉着冷静,“其余官员一律拘押,尽量秘密行动,不引起过大反响。孤马上给赵王和昌国公写信——嗯,还有晋王和那嵩总督。”
朱永兴嘴角上翘,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晋王和那嵩总督的信慢慢送,赵王和昌国公的则要加急,你明白吗?”
叶虎愣了一下,立刻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战云压福州,救与不救?
福州,别称榕城、三山、左海、冶城、闽都,简称“榕”,位于闽江下游沿岸,是东南沿海重要都市。
从明代起,福州便一直是福建的首府,并以造船业发达、航海技术先进而闻名。一三九六年,福州三十六姓迁居琉球,为琉球的繁荣和进步做出了历史贡献。而郑和舰队选择长乐县太平港作为停泊基地、物资采办地及开赴西洋的起点,其舰队的宝船即是福州制造的福船。
大军逼境,福州这座历史名城行将被战火所笼罩。城外,杀气腾腾;城内,气氛紧张,惶惶不安。
明军击败满蒙八旗后,便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地逼近福州。一方面是火器部队对补给的要求很高,为了平衡海陆各部,以便水师能有弹药展开行动,李嗣兴的兵团也能够得到武器装备,参谋部有意命令马宝所部放慢速度;另一方面,明军也有将清军吸引出来,于城外歼灭,以减轻攻城压力的企图。
但满蒙八旗的失败,极大地影响了清军野战的,耿精忠收缩周围县镇的兵力,屯积粮草物资,决心死守城池,以待援军。
虽然明军的企图未获成功,但稳扎稳打也有好处,那便是收降了大批零散的清军驻兵,获得了广大民众的支持拥护。四万多主力军现在已经膨胀到六万,支前百姓更有三万多,浩浩荡荡,号称十万兵临福州城下。
在城外击败了狂妄的贝子傅喇塔后,明军由西开始掘壕,再弯折延伸向北,稳稳地将福州围困起来,力求全歼守军。福州城内也汇聚了不少清军援兵,总数在四万以上。又强征了城内精壮上城协助防守,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按照当时的观念和惯例,魏王马宝已经组织起了攻城部队。便是那些清军的降兵降将。虽然他们都没装备明军的燧发火枪。但武器装备与守城的清兵相差仿佛,并没有多大的差距。
利用俘虏组成炮灰部队打头阵。这是明清双方都经常使用的办法。比如吴三桂攻破贵州以后,就挑选了三万多云南籍的明军俘虏,组成炮灰部队打头阵。攻下昆明后,又计划让西营的降军做前锋去追击李定国。所以。马宝等将领这么做,并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和压力。
等水师南下再夺马尾后,便开始总攻,破城歼敌。马宝和参谋们不慌不忙地加强着围困福州城的工事,勘测着攻城的线路,商议着破城的办法,并信心十足地等着水师再度进入闽江的消息。
但广州方面的谕令加急而至。便打乱了已经制定好的计划,使马宝等人不得不依靠自身的力量,尽快攻克福州,然后再抽调部队回防广州。
“广州有变?”虽然朱永兴并不是下严令。但谕令的口气却让马宝等人读懂了其中的急迫,不由得胡乱猜测。
“不大可能吧?”吴三省皱着眉头左思右想,觉得也只有郑军能够从海路威胁广州,“郑家敢冒大不违,攻击朝廷?”
“或者有威逼之意,以便顺利袭爵?”马宝的思路也被带偏了,苦思半晌才嘿然一声,“先别管是什么事,尽快拿下福州,然后回援广州,以保殿下无虞。”
吴三省点了点头,几个人的目光转到了地图上,思索着攻城的新计划。
明代的福州城大致保持唐末罗城格局,加上宋初东南外城的基址范围,有城门七,即东、西、南、北门与水部门、汤门和井楼门;东、西、南城乃因宋的外城遗址修复而成。因为福州城属海湾地,城郭与地貌有很大关系,其中最明显的便是南边城墙以天然的港汊作为城壕。这些港汊还是当时商船的主要停泊地,因而成为繁华的商业区。
如果有水师助战,明军原来的计划是用舰炮轰击,由南面轰开城墙。但突然的变化,使得明军只能另选突破口。又因为重炮不足,便要寄希望于坑道爆破才能尽快破城。城南湖汊纵横,土质松软,可以被排除;城东城西又有湖泊,陆军行动不便,亦甚困难;城北,似乎只有这个方向上比较合适。
福州地处东南沿海,每年入秋后北方冷空气南侵频繁,热带气旋也较活跃,常造成强劲的东北大风,对人影响很大。按照风水之说,被称为鬼煞。所以,福州城东北方向人口稀疏,尽管官府为避鬼煞,将东北城墙加高加厚,以挡大风,但对于坑道爆破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马宝和吴三省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汇聚到了福州城东北方向上,“井楼门?”吴三省先提出建议,马宝立刻点头赞同。
“马上派工兵勘测,看是否可行?”马宝下定决心,稍微长出了一口气,“如果水师能赶到,便南北夹击,更增胜算。”
……………
棋胜不顾家,朱永兴经过那些文官的疯狂计划,也感到确实存在是万一的可能。如果首脑机关被控制,那整个抗清的大局便面临着崩坏的危险。对于郑经,面对面的交锋,自然是不怕的。但此人性情难以捉摸,铤而走险也不得不防。
而经过水师的连番袭扰,浙江清军已无法再增援福建,李嗣兴兵团的武器装备也正在补充,对江西的压力越来越大,也基本上断绝了另一路援军的可能。依据闽省明清两军的对比,单凭陆军是有取胜把握的。虽然由于他的变相催促,可能会招致计划外的伤亡,但从大局考虑,还是值得的。
当然,朱永兴也考虑到了攻克福州的艰巨性,临时作了一些其他方面的补救。比如抽调广西、广东的驻军,以及地方警备部队前来广州,零零散散也能凑够一万多人马。
虽然这些地方也有靠近沿海的,守卫也将变得象海南一样空虚。但郑军如果要动手,自然是希望一举将朝廷控制,特别是朱永兴。这样才能平息物议,不背上反叛的罪名。依着这样的思路,郑军对朝廷所控制的其他地区是不会有兴趣的。
“没动酷刑吧?”朱永兴拿到叶虎所呈上的口供时,有些不放心地询问了一句。
对于酷刑逼供。朱永兴有着天然的反感。除了针对清廷的奸细,他不希望情报局变成明朝历史上臭名昭著的东厂、西厂。
“属下不敢。”叶虎恭谨地躬身回答:“回殿下。这只是部分涉事官员的口供,有些人不开口,便只是拘押,并不用强。”
朱永兴点了点头。粗粗阅看一遍后,释然一笑,说道:“有这些便够了。抄录几份,连孤的书信一起送与晋王与那总督,孤要听取他们的处置意见。”
听取意见只是一方面,朱永兴借此也在试探着永历的旧臣的态度。那嵩身为总督,可是手中无兵。有赵王白文选坐镇昆明,便没有什么大碍;晋王李定国要想有所行动,已收到密信的昌国公高文贵、庆阳王刘震便会见机行事;连李嗣兴那里都加强了监视,这些文官的计划尽在朱永兴掌握。岂有不败之理?
“殿下,此事若压太久,难免走漏风声,不如明发邸报,昭彰其罪,明正典刑。”叶虎知道朱永兴的心思,借机不仅要消除隐患,还要将接驾与阴谋划等号,以绝日后再提此事,更要明之于众,争取到更多的民心支持。
对于通敌卖国,老百姓是恨之入骨的,由此而进行的杀戮,必然会让他们拍手称快,却不会让朱永兴背上滥杀的恶名。
“见诸邸报?”朱永兴想了想,轻轻摇头道:“再等一等,等形势完全明了之后,方能决定见报内容。首先,那联络郑家的言语便不宜明示,以免郑家误会。至于晋王和那总督,以及其他人员,还要看他们的态度才好决定。”
叶虎开口应承,却觉得朱永兴过于妇人之仁。毕竟他的头脑中还是以传统的思路为主,觉得这种内部的清洗和整顿便应该严酷无情,只有彻底消除异己,才能最后放心。
屠刀一经举起,便再难放下。不能统一思想的,便从上加以消灭。这样的思路和行为一旦形成,朱永兴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况且,这些失意官员是够疯狂,却不够份量。对他们尚且冷酷无情,那缅甸的永历君臣会是如何下场,便难免令人产生联想。
以朱永兴目前的权势和威望,本不必再顾及晋王李定国的想法。可现在抗清战争正进行到关键的时期,急需要稳定,特别是军队的稳定。李定国功勋卓著,又曾在朝廷中一王独大,在以大西军为主体的明军中,还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抗衡朱永兴?缴还了黄铖的晋王李定国显然没有了那样的资本,可朱永兴要进行清洗,也不得不顾及操作的成本。如果因此给别人一种算后账的印象,那包括十三家在内的抗清武装中,该有多少出身不正的人由此惶惶,难以归心。
从历史上看,同农民军联合抗清是从隆武帝开始,说明一些南明有识之士已经看到国内民族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这一客观事实。当时的明朝官军虽多,将领和士卒却都已极,要支撑抗清大业的唯一办法就是倚靠农民军,使之纳入己范。
但南明缺乏具有战略眼光且胸襟广阔的领导人,从隆武到永历,朝廷中的官绅大多数是把联合农民军作为权宜之计,内心里往往对农民军深怀敌意,私下甚至在某些公开场合仍斥之为“贼”。每当形势危急之时,他们把农民军推到第一线,喘息方定就以种种借口支开农民军。在粮饷和驻地上也多加刁难,有限的财力都用于培植杂牌“官军”和召募“亲兵”。
在这种环境和氛围下,就算是朝廷和皇帝最后依附的大西军,将士们也有芥蒂和担忧,就不用说被逼得北上夔东的原大顺军了。而秋后算账,却又是中国历史上屡见不鲜的统治者的传统手段。由此便难免令人对前途和结局感到忧虑,并且做预留后路等等的准备措施。
朱永兴一直在扭转这样的思想,扭转这样的氛围。所以,他才要争取仁厚的名声,并且言出必喏。绝少反复之举,以安众人之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历史上皇帝出尔反尔的例子太多了。
晋王李定国虽然兵马不多,且有昌国公高文贵、庆阳王刘震掣肘。世子李嗣兴更没能形成自己的小集团。要断然处置的话,朱永兴还是很有把握的。但李定国功勋盖世。依然是原大西军的旗帜人物,轻动不仅是本身军队中易出现思想动摇,连十三家是不是也认为朱永兴在卸磨杀驴?
“晋王是晓得大义,懂得道理的。”朱永兴瞟了一眼叶虎。缓缓解释道:“这些文官蠢不可及,万不该起联络郑家的心思。晋王素恶郑氏,又有孙可望挟持朝廷之前事,他一人独大时又犯过错误,岂不自省?哪里还会引狼入室,葬送兴复大业?”
“殿下英明。”叶虎无话可说,依朱永兴的身份。是不必向他作出解释的,但朱永兴这样做了,而且不是第一次,这无疑证明朱永兴把他看作心腹。更希望他能领悟提高,在官途上能更进一步。
“英明不英明的,还要大家来说。”朱永兴淡淡一笑,说道:“清廷只放出割七省议和的风声,那些文官便视之如宝,却不想我军已占的七省之外如何说?若言放弃,置闽省民众于何地,置翘首以待光复的江南民众于何地?邸报要登,便先以为题,让这些家伙成为千夫所指,百姓唾弃之卖国败类。”
“殿下睿智,此计大妙,以阳谋对阴谋,以万千悠悠之口绝无耻败类之口。”叶虎精神一振,露出几丝喜色。
“若我军未入闽省,水师未攻掠江南,孤想造声势怕也要小得许多了。”朱永兴吐出一口长气,幽幽说道:“信心,给予沦陷区民众以信心,鼓舞光复区百姓的热情,此方是重点。嗯,经此一事,反谍防奸的工作还要加强,战争正处于关键时期,内部的稳定是必须的。”
“请殿下放心,处置完那些蠢官,情报局便能腾出不少人手,以加强内部保卫的工作。”
“不能光靠你们,孤会下谕令,命各地方官员予以配合。”朱永兴停顿了一下,笑道:“有一句话说得好,‘群众的眼睛是亮的’,孤会拟定章程,下发各地,给你们省些力气。”
叶虎愣怔了一下,仔细品味着这句话。
之前的反谍防奸工作也有所展开,但在新形势下,朱永兴觉得有更加完善的必要。而且他想出的办法也并不新鲜,无需多少专门的反奸技术,完全是效仿抗日战争时期根据地的做法。
发动群众,给予奖赏以鼓励,既快捷又方便,还少有死角。也就是注意周围人的反常举止,比如某人平常是一个穷光蛋,现在生活忽然阔起来,吃穿有明显的改善;平日不常和外界交往,现在家中常有宿客,而且大多是陌生人,有时又晚来夜走,飘忽不定;平时不大接近人,现在忽然对邻居街坊特别好起来了,见面满面春风,有时还无故请客;时常出门不在家,朝出晚归,抛弃以往的职业,在街上总好多打听军队之类的消息;在谈话时,无意中露出亲清厌明的口气;对地痞流氓不务正业的人也要加以注意,因为他们最容易被收买………
朱永兴思之得意,蓦然脑中一闪,不禁皱起了眉头。
叶虎见朱永兴脸色一变,陷入了沉思,也不敢打扰,便静静地等候。
江南士绅阶层对自己将来的改革是个障碍,但假手清廷杀个人头纷纷,血流成河,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难道便让自己称心如意了?
朱永兴脸色变来变去,拳头时握时松,好半晌才长叹一声,苦笑道:“毕竟是汉人,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以后的事情自有解决之道,坐视惨酷而不管,良心也难安哪!”
“殿下——”叶虎不解。
“命令江南情报站,全力追杀一个叫吴之荣的人,他似乎做过江南湖州的地方官,嗯,应该是湖州。”朱永兴靠在椅中,努力回忆着小说中的叙述,缓缓说道:“还有北京情报站,这个家伙没准会去京城告状,尽力找到他,干掉他。还有……”
叶虎静静地听着,不知道岷殿下为何突然提起了一个极陌生的人,还要非杀之而后快。但这样的情形曾有过,是通神役鬼也好,是梦中得仙警示也罢,反正都言有其事。
“还有修明史的江南庄家,通知他们和与修撰有关的人等避祸。”朱永兴睁开了眼睛,语气也变得沉稳,“太湖张三不是已受封归附了吗,让他们看情况,是收留庄家,还是……还是让他们见机行事,尽量保全吧!”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军制改革,拉拢分化
天上没有半点浮云,浓蓝的天色,受了阳光的蒸染,蒙上了一层淡紫晴霞。千里长江,映着几点青螺,同幽梦似的流奔东去。从远处望去,桅樯簇聚在一起,桅索繁密地斜曳下垂,徐徐摇动。
江陵,又名荆州,位于湖北省中部偏南,地处长江中游,江汉平原西部,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古称“七省通衢”。
“江陵曾为楚国国都,名‘郢’。”勋阳王刘体纯站在长江水师旗舰的甲板上,喜色满脸地指点着,介绍着,“其地西控巴蜀,北接襄汉,襟带江湖,指臂吴粤,乃中原沟通岭南的要冲,号为东南重镇。”
夔东十三家出兵配合长江水师西进,攻击宜都(古又名夷陵)。楚军见其军势大,不敢出城迎战,只缩在城内死守。勋阳王刘体纯亲领一部陆军,乘船东下,与长江水师会合于江陵。
江陵一战,长江水师突破了此重地的江防封锁,西进的行动便已告成功,再向西过宜都、夷陵,便进入了十三家的控制之地,可以休整之后再合力作战。
“王爷欲攻此地否?”长江水师提督陈上川心情也很好,呵呵一笑,说道:“不如暂让清军多活些时日,等我军整顿已毕,再大展拳脚。”
“攻此地却不如攻宜都,或者入汉水攻勋阳、襄阳。”刘体纯摇了摇头,说道:“宜都为三峡门户,占之可进出自如;勋阳、襄阳可为征粮筹饷之地,亦离我军甚近,是为威胁。”
“殿下已有定策,待与十三勋会聚之后,便可开封按计行事。”陈上川带着钦敬的表情向南拱了拱手。说道:“殿下英明神武,对我等期盼殷殷。事前更有交代,先整军,再作战,不可贪一时之功,更不可轻损将士之生命。”
“殿下仁厚。”刘体纯也赶忙拱手以示尊敬。说道:“我等偏处一隅,急于打开局面,心急了,心急了,还望陈提督莫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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