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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全文番外-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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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上朝的时候,根据各人的奏对,他会拿出小纸条,照本宣科,告诉大臣们,他的处理意见。

天子的朱砂印鉴下去,便代表着最高的裁决。

纵然臣民们,也无权过问,事实上,这些东西,到底出自于谁之手。

以前,是几个顾命大臣,一起讨论,裁决,最强势的人说了算。

现在,顾命大臣们,多半被弘文帝带出去出征了。

再也没人来横插一脚了。

甚至连啰嗦和反对都少了。

弘文帝,他先扫除了一切障碍。

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午膳时间了。

太傅李冲在外候着,他是唯一没有被带出去的顾命大臣。

当然并非是因为他是文臣,而是弘文帝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么多日子他亲自的考核,当然知道,谁的用途何在。

李冲见她们出去,小心翼翼的行礼:“太后,陛下,您们辛苦了这么久,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一个女人,一个孩子,从此,便会开始这样漫长的辛苦生涯。

几乎很少能够好好休息了。

芳菲这是回宫后,第一次见到故人。

当然知道,这些奏折,都先经过他的梳理,一丝不苟地检点了,然后,呈上来。

此时,自己要仰仗的,最信任的,便是这些人了。

她看着他酷肖李奕的面孔。好一会儿,才说:“李冲,以后,宏儿的早课,还是你负责。”

“臣遵旨。”

孩子兴致勃勃的:“太后,我还要学习骑马,书法,射箭之类的么?”

芳菲和蔼地回答他:“都学点。”

重回立正殿7

本来,一个皇帝,不许有什么自己的爱好和兴趣。只需要坐在高位上,作为神圣的虚幻的楷模和圣人就行了。

但是,孩子这么小,生活这么枯燥,如果再没有一点值得吸引的爱好,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孩子得到允诺,高高兴兴地:“太后,我们回去午膳么?”

芳菲看着他,这孩子,一直想着去太后的宫殿用膳。

“宏儿,你是小皇帝了,你该在立正殿用膳。”

孩子睁大眼睛:“太后,我不想一个人用膳耶……”

他尝过那样的滋味,那是刚回来的前两日。

父皇当时还没全程接管自己。

自己便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对着大桌子,看满桌的菜肴,许多服侍的人。

一个小孩子,对着数不清的山珍海味,岂能吃得下去?

立正殿!!

一个心口的朱砂痣。

芳菲本是终生也不愿意再踏进去半步了。

可是,此时,看着孤零零的儿子。

这世界上,自己就只有他了。

他也只有自己一个了。

纵然是对罗迦的羞愧,也压在了心底。

她牵着他的手,第一次走进立正殿。

真是恍如隔世。

两边的花树。

四周的芳草。

参天的古木。

一切,都不曾改变。

一切,都不曾走远。

当她进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小东西……小东西……”

她悚然心惊。

四处张望,哪有半点影子?

背心一凉,几乎惊出一身冷汗。

才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那是帝王寝殿的隔壁。

一间整齐华丽的屋子。

里面的首饰盒子,各种各样的藏品,丰富多彩,琳琅满目。

那才想起,这是自己的私房钱——专门存私房钱的地方。

孩子的声音充满了好奇:“太后。父皇说,这间屋子是您的。父皇还说,这间屋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先帝爷爷留给您的……”

她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今日到此。。罗迦,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快了快了……整个结局都快了……

神仙是先帝爷爷1

孩子惊讶地看着她:“太后,您在想念先帝爷爷么?”

可怜童言无忌。

芳菲扭过头去,身子靠在那张已经古朴颜色的朱红色椅子上面,微微侧着,顺手拉了帷幔,不经意地擦掉了满脸的泪水。

就连这帷幔也是熟悉的。

天鹅绒一般的柔软。

随时洗得那么干净。

甚至那些花边。

都是她到了立正殿之后,罗迦才安排的。

她喜欢什么,他就马上换上什么。

昔日,妒忌小怜误国。

如今,才想起,自己当初受宠的那些日子——也曾如此的被罗迦捧在天上,捧在手心里。

因为被那样的爱过,才变得如此的贪婪???

旁边,挂着一幅画像。

那是一幅非常精美的画像。

画上的少女,那么年轻。

而男人,正是最好的最成熟的年纪。

孩子走到画像面前,好奇地张大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张画像,以前,都是没有的。

画像上的少女,他当然认得——那是太后。

太后的摸样一直没有怎么改变。

只是,那时年轻很多,穿那么鲜艳的衣服:朱帛精绣的领子,袖子,水湖一般的裙子,清雅艳丽。

而画像上的男子。

他也见过。

在先帝爷爷的墓前见过。

但是,很不同。

这一次,看起来,是那么精神抖擞。

先帝爷爷在北武当的墓地画像,是一身戎装,戴着铠甲,拿着大刀长矛,英姿飒爽,遮掩了头发。而且,画得太过于威严肃穆,一如北国历代的列祖列宗,没什么特点。

但是,这张画像不同。

这是一张便装的图像。

他穿一身月白色的衫子。

是南朝人的那种。

乌黑的头发。

只背一把弓箭。

风度翩翩,温文儒雅。

尤其是头发。

尽管是黑的。

神仙和先帝爷爷2

但是,他觉得眼熟。

十分眼熟。

这个人,他见过太多次了。

在他的儿童时代,和那个人有太多太多的接触。

一些伪装可以掩藏一时。

但是,对于亲爱的人,他们的细微变化,也不会隐瞒我们很久。

那个人,之于他,几乎是他的老师,有时,甚至是父亲……或者,比父亲更加深挚,更加复杂的一种情感……

他指着画像上的人,无意识地:“太后,这个人我认识……”

芳菲顺着他的目光,一惊。

毕竟是孩子,一点也没有发现太后的异常,还在兴致勃勃的:“太后,真的耶,这个人我认识……您看,他好像一个人耶……对了,好像神仙爷爷……”

他又惊又喜,几乎拍手跳起来。

“对对对,就像神仙爷爷,好像,好像……”

尤其是他和太后在一起的神情。

令他想起那个坠落山崖的日子。

太后和他一起,给自己讲故事。

当时,神仙爷爷不时地给自己讲故事,有时,目光看着太后——对对对,就是这样的目光。

跟这画像上的目光一摸一样。

那么亲昵。

那是一种小孩子无法描述的亲昵——只凭借感觉——呀,他们两个,真的那么要好!!!

他好奇而又兴奋:“呀,太后……神仙和先帝爷爷……是神仙……”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摸到太后的手,一片冰凉。

不止手在发凉,心也在发凉。

芳菲的心在迅速地陷落。

方明白,自己犯下了何等可怕的错误——在这个日益提倡仁孝、美德的北国——天天企图用南朝的儒家思想来改造社会,移风易俗,稳定土地,改革变法……

自己灌输给宏儿的是什么??

修身养性,做人的大道理,高雅的情操,忠贞不二的性格……

但是,自己在干什么?

神仙和先帝爷爷3

当他长大了,把自己的污秽的行为,和平日的大道理联系起来——

这算什么?

先帝爷爷!

神仙!

父皇!!!

她觉得自己的头快爆炸了。

仿佛一件天大的错误——自己怎么可能踏进这里???

怎么可能来到这可怕的私房钱阁楼???

尤其,怎能和宏儿一起来???

是谁把他的画像挂在这里??

是谁维护得如此精心??

那画像,是自己什么时候画的????

这岂不是自爆其短???

一个女人,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目光。

难道,会不在乎自己在儿子心目之中的形象???

她羞愧得无以复加。

手一直微微地发抖。

别别别,千万别让宏儿问下去了。

得赶紧离开这里。

“太后……您怎么啦……您的手这么冰凉……”

她语无伦次:“我们出去吧……走,宏儿……”

但是,孩子一时没法从这重大的发现兴奋中安静下来,声音还是很兴奋:“太后……您看耶……这是神仙爷爷……”

她厉声道:“宏儿,你胡说什么???我从未见过什么神仙爷爷,我眼睛那几天瞎了,看不见……”

孩子不敢回答。

她仿佛心虚一般。

无端狡辩三分。

可是,狡辩有用么??

一个谎言,便需要十个谎言去弥补。

孩子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怔怔地,站在一边。

连那张合影也不敢看了。

因为,他想起自己的父皇。

父皇,先帝爷爷。

尽管那个人,对于自己——神仙对于自己,是一个不逊色于父皇的亲人。

但是,当他把他和先帝爷爷联系起来…………

哦哦哦,这是什么???

他是太后的谁??

太后又是父皇的谁谁谁????

小小的孩子,觉得一团混乱。

脑子里很模糊。

神仙和先帝爷爷4

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如今,第一次遇到。

小小的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纠结。

仿佛一种无形之中的东西,在惊讶地扩大。

并非是因为羞愧,更无关于任何的伦理道德——他根本还不理解。

只是觉得奇怪。

甚至,一种奇怪的直觉。

对于自己父皇的一种隐隐的,莫名其妙的同情。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同情自己的父皇。

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仿佛父皇的离去,父皇此次的出征,都跟这间屋子,有莫大的关系。

可是,更令他惊讶的是,太后已经迅速地伸手,将画卷取下来了。

卷起来,放在一边。

仿佛一个很疲倦的人,放下了千斤重担。

神仙,神仙!!

罗迦的风姿,罗迦的印迹。

没有办法,只有他存在的距离内,其他人的光线,就照不到了。

他掩盖了一切,他笼罩了一切。

散发出来如此强烈的光芒。

就连宏儿,也一眼认出了他。

心里忽然那么愤怒。

头发都白了。

为何面容不苍老??

他是妖怪么?

他为何不老态龙钟,皱纹横生,让天下人都再也认不出来????

尤其,面前一面菱花镜。

镶嵌了一圈金玉,显得那么富丽堂皇。

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染上了岁月痕迹的脸,憔悴不堪。

再也没有昔日的青涩。

再也没有昔日的纯真。

甚至,连幸福都没有了!

没有幸福!!!!

“太后……太后……”

芳菲没有回答。

孩子怯生生地走过去,他的视线被盒子里的两颗宝石所吸引,一红一蓝,亮晶晶的。

这一瞬间,他完全忘记了太后的喜怒哀乐,径直伸出手,拿起一颗宝石。

芳菲好半晌没听到动静,回过头。

神仙和先帝爷爷5

但见儿子站在案几旁边,惊奇地盯着那两颗璀璨的宝石。

她眼前忽然有些恍惚。

多久之前了?

二十年了?

三十年了?

自己才多大?

比面前的这个孩子大一点儿?

或者差不多?

就这样趴在盒子边上,好奇地看着皇宫里的珍宝——那还是自己第一次走进帝王的寝宫。

在那个散发着寒症的惊人的冷气的男人身边,自己几乎被冷气所晕倒,只朦胧记得他的眼神——那么凶残,那么暴烈——但是,又夹杂着小孩子才能明白的那种怜悯和好奇。

他那么帅!!

她是他所见过的天下最英俊的男人!!

从第一眼,小孩子的时候没见识起,她这么认为。

直到她长大了,见识了很多人物,南朝,北朝,各国的使节……

之后,这个印象,还是从未改变过。

那是罗迦!

28岁的罗迦!

彼时,自己多大??

8岁???

10岁???

仆役??公主??

从此,便是一个人的宠物????

是他养大的宠物?

那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宝石。

不在乎害怕,也不在乎宠物,只知道宝石。

“小东西……不准拿!”

是谁?

她遽然看到儿子的手伸出去,将宝石拿起来。

她忽然大吼一声:“放下。”

孩子一惊,手一抖,宝石连着盒子,一起被打翻在地。

她面色铁青。

孩子张口结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第一次见到太后如此的声色俱厉。

他几乎要哭出来,可是,好像又想起自己是小皇帝,便生生地将泪水咽了回去。

他悄悄地弯腰,将掉在地上的盒子捡起来,悄悄地放在案几上。手背在后面,再也不敢去看那璀璨夺目的宝石了。

“太后……太后……宏儿错了……”

神仙和先帝爷爷6

芳菲泪眼朦胧,一把搂住他:“宏儿,你没错,没错……错的是太后……是太后……”

大人犯下的错误,何苦让孩子担惊受怕???

他又晓得什么???

就连这个皇帝,也不是他自己想要做的。

孩子见她哭,再也忍不住,忽然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太后,您别哭……我害怕……我好想念父皇……我担心父皇……我希望父皇快点回来……”

他一边说,一边啜泣。

第一次,在这间屋子里,觉得先帝爷爷——太可怕了。

那是一种无形的恐惧——仿佛被一种小孩子不能理解的阴影所笼罩。

所以,才分外想念自己的父皇。

父皇才是切切实实的。

而先帝爷爷——先帝爷爷的在天之灵,真是太可怕了。

此时,自己急切需要父皇——

有父亲的小孩子,才会觉得安全。

他第一次领略到这样的心情——仿佛父亲,距离自己太远太远,远得几乎没法保护自己了。

芳菲听他哭出声来,心里的震撼,难以言语。

连羞愧都不是——而是惊惧。

她急忙牵了儿子的手,将盒子盖上,立即出去。

她亲手关了门。

门也是一尘不染的。

母子俩站在门口,孩子已经停止了哭泣,芳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身子靠着这古雅而幽静的门。

这是一道不祥之门。

不不不,是一道不洁之门。

孩子脸上还有泪痕,芳菲摸出一块帕子,轻轻地替他擦拭干净。

她的声音非常镇定,就连孩子也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宏儿,你记住,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孩子第一次没有追问原因,他只是紧紧地拉住太后的手,悄悄地:“太后,父皇也有给你留很多好玩意呢。我都知道,有些,我见过的。”

芳菲一笑了之。

神仙和先帝爷爷7

此后,母子二人,再也不曾来过这里。

就连宏儿,仿佛也有一种天生的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从此后,再也没有问过母亲一句。

就连试探,都不曾。

仿佛那是一片禁地。

自己不能理解,也不敢去理解的一片禁地。

他甚至害怕再次提起,让太后震怒,或者哭泣。

逐渐地,便谁也不提此事了。

芳菲也不曾再次踏足。

还下令,悄然修筑了一道隔断,将这间屋子,和里面立正殿的寝宫,彻底隔开。

甚至包括罗迦的一切的画像。

全部收藏,再不瞻仰。

昔日种种,眼不见,心不想。

重门深锁。

就算是路过,就算是绕道,也是远远的。

就如那些记忆。

我们心目中曾经悲痛欲绝的记忆。

尽管我们曾经痛下决心,永勿遗忘。但是,创伤就如时间,总会不经意地抹平。

无论多么可亲可爱,都会自动愈合。

永不想念。

立正殿,真正开始了皇太后专权的日子。

没有了弘文帝的遮蔽,鲜卑贵族们,再也没法阳奉阴违。自此,才真正开始,令行禁止。许多法令,在温和之中,迅速地推进。

与此同时,大家都在关注着前线的消息。

宏儿固然每天盼着父皇的战报,冯太后也不例外。

此次出征,弘文帝率领了50万大军。

而南朝派出的军队,是新任的萧家皇帝,一个在前线作战时,临阵倒戈,黄袍加身的战将,算是南朝之中,最百战百胜之人。

作战经历,比弘文帝,不知还丰富多少人。

听闻弘文帝亲政,他当然不敢小觑,虽然由于国内矛盾严重,而且他本人身子原因,年岁以高,没法出征,但是,派出了南朝最强大的元帅战将和最精锐军队,务必要求,一举击溃北国军队,解除这一百年来,南北不对等的状态。

神仙和先帝爷爷8

双方都是50万人,总计号称的100万人马,在江淮前线,拉开了大决战。

弘文帝春夏出征,一转眼,已经是秋末。

黄河两岸,草枯沙黄。

不妙的是,逐渐迎来了秋日的降雨天。

连续半个月的大雨,下得人心惶惶,几乎一出军营,就睁不开眼睛。

弘文帝坐在主帅营帐里,愁眉苦脸。

所有大臣都等在外面。

每一个人都忧心忡忡。

按照惯例,这样的天气最容易引发大规模的瘟疫。起因是南朝军队,筑起了大量的水坝,阻挡了北国军队的进攻。

北国军队不谙水性,长时间在这样燥热的夏秋天气里行动,作战不利,没法取得任何的先机。反而被南朝处处抢先。

不仅如此,大雨一蔓延开去,瘟疫流行,军中开始人心惶惶。

连续几次作战下来,折损人马,已经快10万了。

南朝方面探听得这种情况,也不知是不是在大坝的水里加了什么东西,或者是从对面,扔了几十具死亡腐烂的尸体过来。

不久,瘟疫横行,北国军队,死伤竟然高达25万多人。

弘文帝信心满怀,本是为了扭转颓废局面,一改自己朝中无人,李将军,源贺等老将死后,受敌国蔑视的状态,不料,出师不利,几个月下来,战事毫无进展不说,己方先死伤了20多万人。

如此大规模的损伤,实在是非常罕见。

他整日呆在营帐里,召集将领们,苦思破敌之法,却别无良策。

这一日,他干脆屏退了没有主意的老将们,一个人独坐营帐。

陆泰等人一直等在外面。

这时,任城王和王肃等人从外面查看军情回来。

任城王问:“陆泰,陛下呢?”

“陛下还在营帐里,整天都没出来过。”

他皱着眉,反问任城王:“我也在好奇,难道陛下也怕瘟疫,不敢出来了??”

神仙和先帝爷爷9

王肃和陆泰素来不和,互相都瞧不起对方。但是在军中,还向来彼此相安无事。此时,听得陆泰的话,却大摇其头。

陆泰怒道:“王肃,你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只是陛下未必如你所想。”

王肃当然比陆泰更加了解弘文帝的内心想法。昔日的北国列祖列宗们,无不挥鞭南下,纵然是太祖时候,一穷二白,粮草不足,也能打到健康边上,差点令南朝皇帝弃城逃跑。

但是,此时的北国,在变法之下,粮草充足,比以前富裕多了。

可是,这一次,还没怎么交手,就损失了一大半的人马。

现在,南朝的50万人马,还是好端端的。

如此对抗下去,怎生是好?

弘文帝丢不起这个脸,所以,闷闷不乐。

这些,王肃也不和陆泰这个武夫争辩,悄然进去求见。

弘文帝见了他。

这些日子,他消瘦得分外厉害。

本来,回到平城后,大臣们见他的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转,身子也逐渐健壮,对于他的御驾亲征,大家都抱着很大的信心。

但是,在轮番的打击之下,他的脸色枯萎得非常迅速。

王肃见他面色晦暗,心里暗暗焦虑。

弘文帝在营帐里踱来踱去,“王肃,你素来足智多谋,这次,你有什么好办法?”

王肃立即道:“回陛下,小臣认为,如此相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天气逐渐冷了,会有利于我们,但是,我们损失巨大,南朝人马众多,士气正旺,我们不如马上退兵……”

弘文帝也不是没有想过退兵的问题。

可是,此时,如何灰溜溜地回去??

自己便是为了解除边境的危险,留给儿子一个太平无事的江山。

此时,轻言回去,岂不是让芳菲和儿子失望???

他断然道:“朕不回去。北国历史上,没有这么窝囊的皇帝。”

神仙和先帝爷爷10

王肃见他态度坚决,忽然道:“现在南朝为了速战速决,不时挑衅我们,发起进攻……”

弘文帝问:“你有什么办法?”

王肃道:“小臣认为,不如以逸待劳,对他们的挑衅不理不睬。”

弘文帝不悦道:“朕倒认为,这么干耗着,不如一次决战。哀兵必胜,趁着我们还有一丝锐气,不然,等军心彻底动摇,就没法了。”

王肃看着外面连天的雨幕,不慌不忙道:“陛下有所不知,南朝军队这次修筑大坝抵抗我们,但是,他们行动仓促,现在又下这么巨大的暴雨,大坝是否坚固,还很难说。我们在高位,南朝军队在低位,如果大坝一旦垮塌,敌军不攻自破……”

弘文帝听得言之有理,但是,又觉得希望渺茫,便没什么答应,让王肃退下了。

又是连续五日的大暴雨。

这一日,探子急报,果然,南朝的大坝,因为无法抵御暴风雨的袭击,被冲垮了。

这一下去,可不得了。

南朝军队处于下游,大坝忽然被冲毁,大家哭爹叫娘,只恨少生了两只腿。被洪水冲走的,互相践踏而死的,也几乎多达二三十万人。

消息传来,北军哗然。

弘文帝听得消息,一口气从胸口下去。

这次出征,双方还没正式决战,就因为洪水,瘟疫,加起来,损失人马,多达五六十万。

真是一场比厮杀更加残酷的战役。

探子刚一下去,外面的将领们正奉命进来。

弘文帝也有点开心,站起身,正准备和他们商议下一步的进攻计划,但是,他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两边服侍的太监见他身子摇晃,立即抢上去扶住他。

“陛下,您在发烫……”

“马上传御医……”

弘文帝的身子躺在床上,心里却是非常清醒的,御医还没进来,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快,马上回去……”

近臣们面面相觑。

“快,马上回去……传令下去……班师回朝……”

他只能勉强说完最后几个字。

仿佛是一种天意,一种最后的回光返照。

赶回去,也许还能见到她们最后一面。自己再也没有别的要求了——就只见最后一面……

——————————————————PS:

父子重逢1

意外的胜利,并没有给班师回朝的朝臣们带来多少喜悦之情。

因为,他们已经发现,他们的陛下大人,已经不行了。

最初的时候,他还坚持骑马。

但是,和来时的意气风发,一日千里相比,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胜体力。马一日只能走几十里。饶是如此,到后来,御医们也心惊胆颤,奏请陛下,务必改乘马车。

弘文帝虽然征战的时间不是太长,不是如父祖一般戎马半生,但是,基本上出征的时候,也罕有败绩。

这一次,侥幸得到上天保佑,水冲了南朝几十万军队,算一个平局,而且,南朝率先退兵,一败涂地,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但是,这场胜利,却丝毫也阻挡不了他的身体的衰弱。

他的身子,就如八月的柳枝,迅速地衰败下去。

马车已经找来,布置得非常舒适。

御医们也改进了药单,连续会诊了几次。

但是,弘文帝不为所动,这一晚,自己在驿站,拿出了怀里的药单。

单子上,字迹非常秀丽,绝非出自一般郎中的鬼画符一般。每一个字,都是她亲自所写。也许,之前,她对他的病因已经看得非常透彻了。

他把这药单交给随身的太监,要他们照此抓药办理。

更觉得恐慌。

一种撒手人寰之前的恐慌。

还有许多事情,自己还没安排好。

孤儿寡母,无所寄托。

谁的江山,谁的天下?

到底谁能信得过?

这些日子,他在心底,反反复复衡量过哪些所谓的顾命大臣。谁最有野心?谁最衷心?谁可能是下一个乙浑?

他心惊胆颤。

一如父皇临终之前的心态。

这些人,哪些芳菲足以驾驭?

哪些,芳菲不是对手?

哪些,最有可能成为可怕的后患???

他甚至没想起过宏儿。

宏儿那么小——除了芳菲,他别无依靠。

父子重逢2

宏儿那么小——除了芳菲,他别无依靠。

他熬夜,拿出遗嘱,反复地沉思,却写不下任何一个字。

所有人都被摒弃在外面,连送药的太监,都被他喝斥了。

那是巨大的秘密。

也不乏一些野心家,会篡改遗诏。

此时,他如任何一个疑心病重的帝王,提防着身边任何一个人。

就连老太监魏启元,他都不相信了。

甚至觉得他的眼光里,带着一丝诡异的神情。

夜色很深,北方的夏天并不显得炎热,反而透出一丝阴沉沉的凉意。

他躺在床上,谁也不知道陛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滴漏到天明,他睁开眼睛,发现一轮红日已经出来。

这样的天气,只能趁早赶路。

于是,他没有耽误,径直准备上马。

太监阻拦了他,跪在地上:“陛下,您不能骑马了。”

几名老臣也奔进来,跪在地上:“陛下,请上马车。”

弘文帝皱着眉头。

但是,他已经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了。

本来平素不过半个月的急行军,但是,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才到一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看着马车。

再看前方。

才发现那巍峨耸立的北方。

呵,北武当!!!

前面不到三百里,就是北武当了。

芳菲,宏儿,他们按列,应该到了北武当了???

可是,他很快失望了。

因为在战局相持的时候,他才接到平城来的禀报,说为了庆祝太上皇帝胜利归来,新帝决定留在平城等候父皇归来。

他抬起头,看茫茫的平城,此去,还有一千多里。

自己,能坚持住么???

正在这时,得到快马加鞭。

他心里一颤。

只见驿马已经翻身跪在地上,气喘吁吁,递上奏折:“太皇太后和陛下已经到了北武当,他们在真武广场迎接太上皇帝凯旋而归……”

父子重逢3

仿佛绝境之中的一缕阳光。

弘文帝笑起来。

他眉花眼笑,仿佛心灵的一种极大的安慰和鼓舞。

他们来北武当了!!

芳菲和宏儿来了!!!!

知道自己走不动了,所以,他们提前来了???

一千多里的距离和三百多里的距离!!

这其中相差的一千里,当然便是他们急于缩短的??

那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心灵相通。一定是这样。

芳菲,她终究记挂着自己的病情,怕自己颠簸。

不然,不会如此迅速地感到北武当。

此时,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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