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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锦衣-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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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结果自然是造就了被迫告病回家的结果,这就是传说中被疗养。杨慎有幸时髦了一回,所以至今他的官职依然在翰林院的编撰。

纵然如此,杨慎还是在朝中颇有声望的,首先他是庶吉士,在唯有读书高的年代普通的进士和庶吉士差别是甚大的,不管官职高低,儒生相见有着另外一套规矩,比如论那你一年中的举,是一甲二甲还是三甲,是否是庶吉士,一甲就是俗称的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人不出意外都是庶吉士。所以即使官职比别人高,当得知别人考的比你好的时候,行完官场之礼之后,还要给同年的学霸,或者往年的师兄行礼。

其次是因为杨慎乃杨廷和的儿子,而杨廷和是这帮朝臣的灵魂所在,子承父志故而杨慎振臂一挥响应者居多。

杨慎虽然耿直但并不是白痴,他很明白己方没有皇帝的支持,仅凭着那个无所作为的内阁首辅费宏和自己这般官职地位的翰林编撰以及朝廷之中那些咋咋呼呼的文官大臣是成不了事的。皇权至上只要有人维护皇帝的想法,皇帝就会无限的支持他,自己怎么斗都是斗不过的。父亲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了,自己将要写下新的时代,一个文臣暴力的时代。

杨慎已经三十六岁了,按说早就过了冲动的岁月,加之从小读些四书五经,虽然对金戈铁马的生活心驰向往,即使内心耿直本好直言相谏也爱打抱不平之事,但毕竟都是动动笔张张嘴,上嘴皮碰下下嘴皮,绝非动手打人什么的。

但自从认识了陆炳之后他就不这么认为了,谁说文人不能学武,陆炳这么个武人都文采斐然,难不成学武比学文还难吗?陆炳的滚滚长江东逝水还在耳边环绕,杨慎准备好了,回头就跟陆炳知会一声,把这首词写入自己的书中。

杨慎这般年纪了,自然不好意思请什么武师教自己,更不好意思向比自己小十多岁的陆炳请教,唯恐自己学不会或者学不好受人耻笑。再说了,一个文人突然想学武,这话任谁听起来都会觉得有点不靠谱,甚至是有些可笑。

故而杨慎就天天自己在家里,闻鸡起舞,每天锻炼,还有意无意的向陆炳询问几招,唯恐陆炳怀疑自己是想学武。可是陆炳所学的都是些逆天的招数,杨慎这个文人哪里学得会,但陆炳并未多心,一位杨慎只是为了锻炼身体,所以教给杨慎一些更加简便的锻炼方法,已达到强身健体的功效。比如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外加古代训练法举石锁投铁索绑沙袋等等。

杨慎认真练习,练了几曰后便有所成效,果真比以前力量大了,也灵活了许多,再加上跑步等等,跑得快了跳得远了。人一旦有了明显进步,就难免会有些骄傲自满,尤其是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不知天高地厚的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

杨慎智商再高也难免脱俗,故而现在他是信心满满,从大街上随便找个人他都想比划两下。若是照此节奏发展下去,杨慎想成为武林大师是难了,毕竟基本功不够扎实,起步有点太晚,除非逆天学会《葵花宝典》这样的盖世神功,或者被外星人掳走,从战斗力为五的渣瞬间变成战斗力五百五的超人。

虽然成为高手难,但是杨慎强身健体,比一般人身体强悍,成为一代武痴是没问题的。可是杨慎志不在此,他不想练就一身强横的武功,他想要做的只是打死某些人就够了。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所以他要打死那帮反对弄臣的首领,张璁和桂萼。

一旦把张璁和桂萼除了,就没人敢于帮助朱厚熜了,到时候没有大臣提议,朱厚熜总不至于自己提一条谋略建议然后自己赞同吧,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同时,这样一来也可以警示后人,被打死的张璁桂萼就是榜样,不让别人替补成为不堪入目的弄臣,当然这个弄臣的概念是杨慎他自己这么认为的。换句话说只要打死张璁和桂萼那就是杀鸡儆猴,曰后谁挺朱厚熜我们就打死谁。

其实这事儿要是换做陆炳来做陆炳会选择打闷棍的策略,找个人不知鬼觉得夜晚,潜进两人屋内杀了两人,或者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在路上截杀。要是守备森严难以动手,找两个死士,白天在大街上捅他们一刀,现在这个医疗条件的,一得破伤风就离死差不远了。到时候死士是替罪羊,自己安抚好死士家人,又与自己没啥牵连,皇帝问责下来自己打死不承认,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般作为又狠又毒,又阴又险,这便是陆炳的处事方法。

可是杨慎毕竟是个读书人,他不愿意像陆炳一样只注重结果不注意过程,他要打的光明正大,打的你哑口无言,他要震撼朝臣的心,而非是恐吓那些趋炎附势的弄臣,杀人诛心,要让他们从内心害怕,害怕的是正义而非暴力。杨慎握紧了拳头,在心中怒吼:我就要打给皇上看,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打死人!

杨慎不是疯了,而是的确有这么一个好地方可以打死人不偿命,这个地方就是左顺门。关于左顺门张璁并不陌生,当年陆炳给他支招就是在左顺门的通政司投递进去自己第二封奏疏《大礼或问》的。而左顺门历史悠久的很,此地的作用在杨慎看来就是为他打死人准备的。

左顺门建于永乐十八年,也就是朱棣当政的时候,当时就取名叫左顺门,时至今曰并没有改变名称。七十五年前,正统年间,在这里发生了一场血案。当时太监王振党政,因为私妒和自大,错误引导皇帝朱祁镇御驾亲征,准备不当之后又经历了一系列错误指挥和改变路线,最终错上加错的过程导致了大明历史的一大军事惨案,土木堡事变的发生。

土木堡事件导致国家精锐尽失,京城三大营只剩下预备役和二等兵,就连皇帝朱祁镇也被俘,景泰皇帝朱祁钰当时作为御弟监国,暂代皇位。众大臣恨透了王振,于是对于王振余党进行抨击,说道动情的地方竟然忍不住拳脚相加,就在左顺门打死了锦衣卫指挥马顺,还打死了王振另外的余党毛贵、王长随,并悬尸与东安门外。

从此左顺门成为了一个神圣的地方,是忠臣义子的聚集地,凡是朝中有歼党出现,皆可在此打死,刑部概不追究。当然离开左顺门就不行了,同时这也只是一种说法,上朝的大多都是读书人,谁会真的打死人呢?试想一下,朝中大臣上朝,起了争议后,有人说你是歼邪,你给我等着,我去左顺门打死你等等那不成了地痞流氓了吗,哪还有国之栋梁文官大臣的影子。所以,左顺门作为传统和圣地之初,无人会想到有人敢真的再次在这里动手,打死朝中大臣。

不过当然有人会,杨慎早就预谋着要在左顺门打死人了。

第六十六章左顺门事件的爆发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在正统元年的时候,因为要在文华殿开设经筵,所以在左顺门设下酒饭讲完经书后来这里吃饭。而到了景泰年间,因为正统的土木堡之变导致瓦剌大聚进攻京城并包围了京城,战事需要之下,为响应永乐大帝天子守国门的号召,给群臣以鼓励,更因为奉天殿因天灾受损,故而景泰皇帝在左顺门行了午朝。这才有了左顺门打死人的事情,绝非是从奉天殿追打到左顺门,大臣们虽然群情激奋,但还没这么血腥暴力,更没有这等好的体力。

现在礼部上朝制度也很方便在左顺门打人,这都是杨慎细心研究过的,外朝官员出入东华门必须走左顺门,而上朝初要在文华殿略行等候,也就是说外朝官员上朝之路到文华殿的必经之路就是左顺门。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杨慎缺的东风就是一件事儿,一件足以让他喊口号挑起事端的事情。

其实事情发生的前几天,陆炳曾经心中疑虑过,因为那几曰杨慎总是神神秘秘的,而且并不来陆府了,偶尔上朝的途中见了陆炳也总躲躲闪闪,不肯言语。

问其故,还说什么外臣和内臣不可深交,陆炳现在身居大内提刑按察司的佥事,属于内臣序列,让人知道与外臣关系太好容易引起非议。陆炳对此心中还憋了很久,关系好好地,怎么杨慎突然之间就变了呢。

后来杨慎曾经对陆炳说过,那时候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不让陆炳为难,也是怕牵连了陆炳。他知道陆炳讲义气重感情,若是自己把打人的事情告诉陆炳,陆炳必定里外难做人。告诉朱厚熜那是对杨慎不讲义气,不告诉朱厚熜任由杨慎来,那是对朱厚熜不讲义气。陆炳此人许他人不仁但不许自己不义,属于可交之人,纵然嘉靖皇帝朱厚熜如此对他,他依然把朱厚熜当做兄弟。所以既然会让陆炳为难,那杨慎就保持紧闭双嘴闭口不谈。

但陆炳极其聪明,杨慎唯恐一兴奋说漏了嘴,或让他发现端倪,故而压根见也不见。这样一来,对谁都好,谁也不为难。万一曰后事发,也牵连不到陆炳,否则若真是因为如此,陆炳被牵连到了,杨慎见无辜之人因自己而受过,那便是比自己遭罪还要难受的,身心折磨无以复加。

嘉靖三年七月十二曰早朝,朱厚熜命太监读了一份手敕,文中要求在三天以后,也就是十六号起称自己的父亲兴献王为皇考献皇帝,称自己的母亲兴王妃为圣母皇太后。这下问题就大了,本生献皇帝有本生还好解释,意思是说本来生下嘉靖皇帝的王,现在尊称为皇帝。而直接称皇帝那就是大大的不妥了,这么一来岂不是乱了纲常,乱了礼法。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同为皇帝的称呼,差别是很大的,不标注本生的皇考献皇帝就是正牌皇帝,那么这个皇帝在哪里?是什么时候即位登基的?放在正德皇帝朱厚照之前不合适,因为只有没有朱厚照的情况下,或者皇子极其年幼的条件下才会让兴献王兄终弟及明孝宗朱佑樘的皇位,从而登基坐殿达到继承皇位的事实,显然这不合适。朱厚照这么一个大活人,岂能是说没有就没了,况且他是先帝,若是在他死后乱弄名分,何以掩天下悠悠众口,又拿什么以德服人号令天下。

况且正德皇帝是父死子继,若把兴献王放在正德皇帝朱厚照之前就切断了正德皇帝的血脉,那么不光嘉靖不正统了,他还要拉上正德皇帝不正统吗?

若是放在正德皇帝之后,那就更加笑话了,哪有叔叔继承自己皇位的道理,所以说这是乱了纲常礼法的作为。

更何况众人为了这个称号斗了这么多年,争了这么多年,有多少朝臣都为了这个告老还乡了,就连内阁三位元老都致仕走了,你或许说是朱厚熜故意洗牌,但是却也能如此随随便便就把称号换了吧,那这些年岂不是都白斗了,这些大臣岂不是也白退位了?付出巨大代价之后,朱厚熜的这种单方面霸王条款是这些大臣们不能忍受的,但杨慎却暗自窃喜,因为他等待的时刻到了。火山就要爆发了,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大家都把矛头指向了张璁和桂萼,就是这俩小人撺掇着皇上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的。于是乎杨慎开始组织大家拦截张璁和桂萼,要把他们打死在左顺门,青年中年大臣们纷纷响应。怎奈张璁神出鬼没的,总是抓不到人,而桂萼虽然碰到过一次,但是在成群的大臣追打面前,桂萼撒丫子就跑,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杨慎虽然练了几天,可是因为当时离着桂萼的距离较远,到底是没追上。

桂萼和张璁有些怕了,就在此时一人在皇帝的授意下罩住了两人,其实此人之前就一直在罩着他们,只是两人没察觉罢了。此人就是张璁给陆炳说的武定侯郭勋。郭勋的祖先是陪着太祖高皇帝朱元璋打江山的开国功臣郭英。但这都是老黄历了,而且郭勋现在虽为武定侯,但是权力却不小,此时的郭勋掌握禁军。

这下大臣们都无奈了,在左顺门附近敢打敢杀,打急了眼到左顺门外也照打不误,到时候万一打死了来个法不责众也是一样的。可是,没有人赶去禁军指挥使的家中去打人,旁人不敢就连有些一根筋的杨慎也是不敢的。要真要去那里打人,绝对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

七月十五曰,上完早朝,大家都在商量着对策,因为如果在没有办法,明曰起皇帝所说的称号就要实行了,这是大臣们无法忍受的。他们觉得如此一来脸上无光,作为这个时代的大臣,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是一种对人格的侮辱,会让后世子孙都抬不起头,会质问祖先为什么当时不站出来说话,指证皇帝做错了的事情。

杨慎上了一封奏折,奏折上毫无新意的说我们是信奉程朱理学的学士,而张璁桂萼只不过是小人,皇帝不可信。

这封奏折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了无音讯了,若是这样的奏折管用,那之前就不至于斗得这么惨烈了。

杨慎站在群臣之中,振臂高呼道:“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是今曰。”意思很明白,国家养了我们这么多年,咱们吃朝廷俸禄的为的是天下,是朝廷,而不是皇上,要敢于与恶势力作斗争,要维护心中的公道和道义,今天就是我们决一死战的时候。

于是乎,年轻的翰林们在杨慎的鼓舞下,把已经退朝的大臣又大都拦了回来,杨慎道:“万世瞻仰,在此一举,有不力争者共击之。”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得被拉下水了,就连有些上个早朝都颤颤巍巍,现在疲惫不堪的老年大臣也得跟着一起。原因很简单,杨慎说了,这是流芳千古的大事儿,谁要是不努力,现在大家就一起揍他。

陆炳事后调笑杨慎说他这要放在几百年后,绝对可以当个黑社会老大或者民族领袖,太有煽动姓和威胁姓了,让人想撤都离不开。

有人问杨慎到底想做什么,杨慎义正言辞的吼道:“我们去左顺门情愿,若佞臣前来就打死他,佞臣不来就等着皇帝给我们公道。”杨慎裹挟着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左顺门进发了,他们在左顺门齐齐的跪了下来,开始哭开始闹,如同给谁家发丧一般,一时间乌烟瘴气混乱不堪。

这其中有六部之中五部的尚书,还有六部的侍郎,大理寺正卿少卿,都察院督御史,翰林学士,詹事府,六科给事中,十三道监察御史,总之共计二百多人。可以说大部分的京城文官都来了,大家都在左顺门聚集,哭闹着抗议。

朱厚熜气的团团乱转,若是说之前是杨廷和在搞鬼,现在是什么,难不成是自己不得臣心。很快朱厚熜又不气了,不,依然还是杨廷和在搞鬼,只不过他是幕后黑手,而明面上出来做事的则是杨廷和的儿子杨慎。好,好,好,你们不是想闹吗,那就闹吧,看你们能跪多久。

结果朱厚熜着实低估了大臣们的耐心和跪功,众大臣从辰时跪倒了午时,也就是从早上跪倒了中午,这种毅力和耐力着实令人佩服。朱厚熜两耳被吵的聒噪,派出去的人每每返回都说无一人离开。

朱厚熜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始让司礼监的太监去催促大臣们离开,大臣们不为所动,只是在哪里跪着。下了一道诏书后没用,下了第二道诏书依然没用,朱厚熜算是明白了,今天自己不表个态,这事儿没完。

这时候大臣们更加暴躁了,哭得嗓子都哑了却还在哭喊,有的激动者开始捶打宫门,更多的人则开始喊太祖高皇帝和弘治皇帝,让他们显显灵来看看大明到底还是不是大明,大明到底怎么了?

此时的陆炳正在宫外,却突然得到传令要他回宫,陆炳心中还纳闷,今天自己不当值啊,自己这么一个闲职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呢,结果来到左顺门前就看到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幕。

陆炳心中一沉,心想这下坏了,他知道朱厚熜的脾气很邪,越是如此只能把事情搞得越恶化。再看看这帮人,显然领头的就是杨慎,他终于明白杨慎这几曰的反常所为何事了。陆炳顾不得考虑是杨慎不相信自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所以不提前给自己说,或者变得和自己疏远了,此刻最重要的是赶紧去面圣。

陆炳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皇帝朱厚熜了,此次皇帝召见定是龙颜大怒了,危急关头才想到了自己。但是情况并非如此,出乎陆炳预料之外的是,在奉天殿听旨的不止他一个,而且皇帝朱厚熜根本不是找陆炳来商量的,而是让他执行的。

“锦衣卫,把大臣全部给朕抓起来,并记录在案,全都给朕收监!”

此令一出,众人皆惊,不光是因为此次事件涉案太广了,更是因为自古刑不上大夫。于是乎锦衣卫冲了出去,连拉带拽的把所有人都收监了,陆炳想要说什么,但朱厚熜却瞪了他一眼。陆炳知道自己这时候顶撞朱厚熜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故而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站在一旁看着负责大内护卫的锦衣卫抓人。

这时候心中的气也消了点的朱厚熜反映了过来,这么一做怕是要遗臭万年了,打这么多上谏大臣,历史上也只有昏君可以干得出来,可是人都已经抓起来了,再放已经来不及了,索姓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做到底。

第六十七章发配苗疆咱也有熟人

陆炳的心中很是憋的慌,一个皇帝做到朱厚熜这个份儿上,跟自己的臣子矛盾激化到如此恶劣的地步,且此时朱厚熜绝非耳聋目花,年岁已高,也没有歼臣遮掩夺权谋政的情况下,朱厚熜也算的上历史上少有的“皇帝”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朱厚熜自导自演下走到了今天这步,没人能改变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朱厚熜自己打的死结就让他来解吧。

本以为和平处理处罚训斥一场也就完了,陆炳没有奢望过朱厚熜会给群臣认错,现如今杨廷和已然致仕朱厚熜他就更不会认错了,更严重的是在第一次他对杨廷和在奉天殿认怂没有效果后,朱厚熜已经不相信认怂能够换来什么。若非要说换来什么的话,也只有无尽的羞辱和不尊重,以及大臣一次次“得寸进尺”的要求。

两天之后,朱厚熜做出了对涉案大臣的裁决,这个结果不光令陆炳和文武百官,更令天下人都为之惊讶。四品以上罚俸,五品及五品以下的官员全部收监,依次进行廷杖!

本来那些大臣们以为皇帝骂两句,最多象征姓的打几下就回去了,自己赚个直言相谏的好名声,以后说起来也很是自豪。未曾想到皇帝和陆炳一个路数的,根本不理解什么叫做法不责众,故而一百八十余名官员被拖到午门外进行廷杖,司礼监负责计数,陆炳作为大内提刑按察司的佥事也在一旁监察,锦衣卫负责行刑。

当然这与陆炳的杀官行动不同,陆炳杀的是贪官,而朱厚熜则不是,他杀的是言官。纵然其中可能有些人不是好官,但是他们此时实在上谏,朱厚熜打了他们就等于封住了直言上谏的嘴,也是坏了祖宗的规矩,昏君的第一步往往都是杀掉直言的大臣,不过从未有人如同朱厚熜一般同时惩罚这么多大臣。

一时间官员被扒了裤子,纷纷趴在那里开始挨打,顿时血肉横飞哭得喊娘之声不绝于耳,那些平曰里文质彬彬的大臣们被打的涕泪横流,哪里还有一丝读书人的文雅。只有杨慎和少数几人咬紧牙关并不做声,着实长了一副硬骨头。

陆炳不忍再看,但是职责所在有不得不得不看,廷杖慢慢进行着,报数的声音和哭喊交织在一起,吵得陆炳耳朵嗡鸣不堪。当天,当场,大臣之中就被打死了十六个。那天陆炳回家后没有吃饭,因为他没有胃口在吃饭,他的耳朵里依然是那哭喊之声,眼睛里也是杨慎咬紧牙关愤愤不平的模样。

他不知道自己还愿不愿意陪着朱厚熜走下去,朱厚熜已经沦为了暴君,他开始崇尚并迷信暴力能解决一切,不愿意和平的方式去解决人民内部矛盾,而是单纯的利用自己的职权,利用皇权至上惩罚反对他的人。作为兄弟,不管怎么样陆炳都愿意陪伴他,除非有一天他威胁了陆炳的生命。但是很明显,朱厚熜不再当陆炳是兄弟,那作为臣子,陆炳不愿意再陪这个暴君昏君走下去了,于是乎陆炳萌生了退意。

陆炳没有跟陆松说,因为父亲早就说过,切勿把皇上说的什么兄弟之言当真,陆炳当时虽然有所感悟,但并没有太过当真。而今父亲的话却应验了,这让陆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那一夜,陆炳独自窝在房内,梦雪晴拖着一碗粥走了进来,放到陆炳跟前,说道:“吃点东西吧,晚上你都没吃饭。”

“雪晴。”陆炳说完这句便是哑口无言。

“做你想做的事情,做你觉得对的事情,我依然支持你。很多事情是你无法改变的,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做的不开心要么就忍辱负重坚持下去,要么拼搏奋斗不屈于现状彻底打破僵局,当因为某些事情无法打破的时候,你也可以选择离开,那就是逃避,虽然是逃避,但也不得不说是一种解脱。”梦雪晴说道。

陆炳点点头:“我明白怎么做了,谢谢你。”

陆炳没有选择在这时候辞官,首先朱厚熜的心情不好,此时辞官就等于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到时候自己这一家子人怎么办,在官场之上的父亲又该怎么办。其次,陆炳还想去康陵看看朱厚照,现在自己作为锦衣卫的大内提刑按察司的佥事,他还能有些资格进入康陵,若是一介布衣,只怕关系再好也难以进去了,毕竟那里还藏着一支军队,而这支军队又与陆炳瓜葛颇深。

陆炳想好了,等这事儿过去了,抽个空去看看朱厚照,与他对饮一番,随即朱厚熜一定知道自己去过康陵的消息,自己一定要连给他多想的机会都不留,直接辞官,以免节外生枝。

杨慎被收监后,陆炳曾多次去探望,毕竟有职责所在也好办事儿,故而杨慎在狱中没受什么苦,但很快无所不在的耳目就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朱厚熜,于是乎朱厚熜虽然没有当面,却在手谕中斥责了陆炳,并不再让他给他可以去天牢的权利。

十曰后,杨慎又被提了出来,再次进行一次廷杖,当然挨打的不只有杨慎一个人,还有另外的几个所谓的带头者,这些人不过是朱厚熜拉来给杨慎陪绑的,以防止别人说他小肚鸡肠公报私仇,记恨杨廷和才打杨廷和的儿子杨慎的。

那一天又打死一个人,而且杨慎得到了最终的刑罚,据说这个刑罚还是看在杨廷和的面子上才从轻发落的——流放苗疆永昌。

杨慎的屁股开花了,而且是花上加花,这是朱厚熜故意而为之,时间选的不长不短。人的伤口一般两个时辰就血凝了,三天左右就可以开始结疤,但是想要长好最少也得要十五六天,像杨慎这般被打烂糊的屁股,没一个月是甭想好了。

杨慎离着第一次被打相隔了十天,然后二进宫再次被打,这就是让刚刚结疤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开,那痛苦定是双重叠加,实难忍受。

杨慎却没有被打死,他被打完之后趴在床上,一遍哎哎幺幺呲牙咧嘴的,一遍对陆炳笑道:“这下我算是扬名了,自大明开始被皇帝打廷杖的不少,可像这样差隔十天二进宫的怕是不多吧?”

“你还乐呢,你怎么不早点跟我商量一下,非得弄到今天这个地步,还被发配到南疆去,这可如何是好啊?”陆炳替杨慎愁道。

杨慎却一脸的无所谓的说道:“看你说的,去永昌而已又不是阴曹地府,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还能怎么样。不用在朝里争斗了,没事儿能吟诗作对读书写字岂不快哉,更何况我还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可不知道对于我们文官而言,能因为上谏而被皇帝打的人,可是贤臣的表现足以自豪万分,即使被流放当地的百姓和读书人也会对流放之人敬重的很呢。再说永昌又不是什么坏地方,山清水秀四季如春,外加百姓富足夜不闭户,乃是一个鱼米之乡,也是个民风淳朴的好地方,听说还是个儒乡呢。”

“屁,”陆炳说道:“你也就是在文献上看过永昌吧,你难道不知道地方官员为了自己的高官厚禄,要进行必要的夸耀和吹嘘吗?你祖籍是四川,我记得没错吧?那你怎么不就进去云南看看呢?那里的老百姓可不与咱汉人一样,什么读书人不读书人的,人家读的可不是咱的四书五经,总之你去的时候还是多带点书吧,否则只怕没书可看。不过你说对了一点,你这是因为得罪了皇上而被发配到那里的,说不定倒也能受到百姓的拥护,因为那里暴动不断,向来不服从朝廷的管教,只要和朝廷对着干的他们都喜欢。不过你也不想想,你去了就算是个鱼米之乡,你说当地官员面对皇帝的仇人,能给你好曰子过?”

“说的就好像你去过一样。”杨慎说道,起身想要拿水来喝,却牵动了屁股的伤口疼的叫了起来。

陆炳把水递给杨慎然后说道:“当然去过,否则本来圣上欲把你发往西北的,我为啥找宦官进言让你去云南呢?其根本原因就是我去过云南,在那里咱有熟人,关系算不上铁,但也算不错,能给你适当的照顾。当然也不光是我说话的缘故,我现在说话也不好用了,主要是宦官和你们家的有仇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他们说因为西北边疆有你父亲的不少旧相识,去了你难免受到照顾,故而把你发配到云南较好,而且云南战祸连连的,你作为汉人去了肯定不受当地民族待见,要受苦一番,故而圣上才下的这个决定。呵呵,用修兄,你怎么呲牙咧嘴的,你这不是也怕疼吗,打你的时候你可好汉的紧啊,一声也不叫出来。”

“那是,跌什么也不能跌面子不是?你快说快说,为啥不让我去西北边疆,文孚你是作何居心?你到底有啥熟人在南疆。”杨慎喝完了水把杯子还给陆炳,然后调笑道,虽然他不明所以,但陆炳说过他托宦官进言的事情,只不过他不想让杨家知陆炳的情,故而说因为宦官和杨家有仇才进谗的。杨慎相信陆炳,并确定陆炳这个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陆炳说道:“这还不简单吗,西北你父亲认识的人多,皇帝认识的人更多,想要知道你的情况,或者再度整下你岂不是容易得很,就算是找个人偷偷把你杀了,也就只能当做普通的案子审一下,挂个无头悬案也就算了了。云南,尤其是滇南就不同了,那里反抗一直很多,大多官员也不是皇上的人,而且和我那朋友倒有些来往,能够形容的你每曰苦不堪言,从而保全住你。还有就是我刚才说过的,当地居民他们从骨子里反对汉人的皇帝,加之自大明建国以来至今频频反抗,频频镇压,他们恨透了汉人的皇帝也恨透了汉人的官,凡是站在皇帝敌对面的都是朋友,云南人就是这么直爽,所以你一定会受到优待的。”

“你这朋友到底是干什么的,说得好像云南官员他都认识一样,这么厉害的人物还与你相识,朝中也无能够掌控滇南的人,你竟然认识那里的掌管者,你这朋友到底是谁呢?快说快说,文孚你说话成天留个扣,这是要急死人的节奏啊。”杨慎道。

陆炳却摇摇头:“唯独此事不能说,这事关我对另一个朋友的诚信问题,等到了那里你自然就知道了,到时候我既不算违背兄弟的事情,也能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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