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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药天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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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朝的画家们每每提及这位英年早逝的天才,皆是垂泪涟涟,甚至还有人放出话来,说,做人不识苏西水,纵是画神也枉然。可见苏西水在帝朝,实在是万千少女钟情之人,万千才俊膜拜之人。
☆、第12章
长夜漫漫,宫灯挑着几分寂寞。
沈薇刚从睡梦中醒来,才睁眼就被盯着自己的瑾洵的大脸吓得尖叫一声。好容易拍拍胸口镇静下来,脸色惨白惨白的。
“皇上,要吓死人啊?”
瑾洵摇摇头,皮笑肉不笑道:“今日上朝,皇后是第一次跟众朝臣见面,快起来好生准备吧。”
沈薇有些木讷,“什么第一次跟众朝臣见面?”想了想,拖长音咦了声,瞪大眼睛望着瑾洵,“你是说要带着我去上早朝啊?”
瑾洵站起身郑重的点点头,清清淡淡的道:“嗯。”
这下,沈薇也顾不得还在惺忪中,忙唤宝蝶为自己梳洗打扮。
宝蝶自昨夜从太后殿回来,整夜闷闷不乐的,是以没有休息好,过来为沈薇梳洗更衣时,更是有些心不在焉。
沈薇皱皱眉,盯着宝蝶两只熊猫眼,咂咂嘴,道:“宝蝶,这是怎么着了?瞧这眼睛可怜的。”
宝蝶忙俯俯身,“回皇后,没,没事,就是昨夜没睡好。”
沈薇将信将疑的点点头,任她继续给自己穿戴。
九琉宝塔崇明殿外,百官聚集在朝台处等候宣旨。
上朝的晨钟刚刚鸣过三下,伺候上朝的太监声色威严嘹亮的喊道:“皇上进殿,众臣早朝。”
只见朝台重臣缓而有序的朝大明殿方向走去,铺铺排排好不热闹好不气派。
沈薇正正髻头,略略瞟了眼明黄珠帘后面,戚太后微微倚着凤榻,正半闭着眉目。再反观瑾洵,正襟端坐在宽敞帝座上,竟是给人君临天下的压迫之感。
沈薇从来没觉得,瑾洵也会有这样霸气的一面。
未多时,朝臣们陆续进入殿中,分两边井然有序的站好,恭敬叩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朝拜之声震耳发溃。
沈薇认得左侧领首的是戚国仗,而右边的她却眼生。
瑾洵微微抬抬手,“众卿平身。有本奏来,无本退朝。”
以两位领首大臣为首,重臣起身后分立两旁,不时有朝臣手握象牙笏启奏,沈薇安静的听着不时查看瑾洵的反应,倏忽瞟过明黄珠帘,已不知何时多了屏江山图画的屏风。
“臣有本,西北边关来报,大梁新帝登基,休来和书上奏。”
沈薇被这颇是洪亮的奏禀声拉回思绪,转而望向殿中的大臣,倒是个生面孔,从来不曾见过。
此人身穿黑色官服,为正四品官员束冠。看来是四品兵部侍郎官职。
瑾洵瞧着此人,莫名的笑笑,道:“大梁新帝是?”
那官员恭声回道:“大梁新帝赫连郢。”
“呵,朕果然没看错他。”说罢,别有深意的看看沈薇。
沈薇忙掩饰的欠欠身,隐约觉出来瑾洵那目光中似乎是早有预谋。
底下的大臣皆陷入沉默,不知道皇帝这个呵字是何意思,更不知道这个皇帝后面垂帘的太后,又是个什么意思。
古来朝臣多难做,国家有皇帝说了算,揣摩皇帝的意思难做,而有个皇帝说的不算,太后说的算的朝臣,揣摩两个人的意思更加难做。
瑾洵不说话,他们就不得不好好思索前面的话的意思。
而现在,更难做的,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这个侍郎君。
侍郎额上沁出细汗,等着瑾洵继续发话。
瑾洵将目光从沈薇身上收回,凉凉道:“苏可言,八百里加急,将朕的旨意送到西北边陲重地,记住,一定要镇远大将军秦冲亲自接旨。”
站在下面的苏可言这才急忙接旨,退下。
“臣有本。”
瑾洵挥挥手,“左卿家,奏来。”
“诺。陇东一带今夏遭受洪涝,数百灾民流离,重灾区滋生瘟疫,趋势还在逐渐扩散。户部上月已经拨出赈灾粮食两千担,赈灾银两四万。温饱倒是解决了,可是这疫情却。。。。。。”
瑾洵微微沉思一阵,道:“陇东府台怎么不快些找医官介入?”
“回皇上,陇东的医官栗妙手告老还乡,其他医官医术略差,倒是去了几个,结果却反被感染,两个已经殉职,剩下的,皆不敢前往了。”
瑾洵脸色有些发黑,极是克制的微微偏头,小声道:“母后,您看这事当如何?”
“嗯,哀家听着了,散朝后留下左卿,再行商议。”
瑾洵小声应是,这才抬起头来,道:“此事,容后再议,左卿暂且退下,散朝后到朕的书房来。”
“诺。”
之后又有不少官员奏本,沈薇端正的坐在右侧,直等到散朝,才疲惫的站起来,却发现脚有些麻木了。
瑾洵实在不容易,小事自己做主,遇到大事,皆要小声请示太后再作商议,在朝堂上也要违心的做戏。
沈薇揉揉肩膀,上前去扶瑾洵,她的夫君还真是不容易。
瑾洵下来朝堂,直奔后宫而去,根本未去书房。沈薇有些疑惑,转碾一想,便明白了。
当时在大殿上,是太后吩咐说散朝后让左侍郎留下再议的,皇上自然不会再插足。
“皇后。”
“嗯?”沈薇听到瑾洵跟自己说话,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脸上堆着笑等瑾洵下文。
瑾洵默了默,继续道:“帝朝自圣祖留下的规矩,皇后要陪君早朝的规定,朕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改掉,皇后就辛苦一阵子吧。”
沈薇扶着瑾洵,摇摇头,“皇上说的哪里话?我有表现的那么心不在焉吗?”
瑾洵笑笑,“何止是心不在焉?心思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沈薇脸一红,诚然,她对朝政丝毫没有兴趣,听到底下的大臣奏禀,脑袋阵阵犯晕,好不容易对疫情感兴趣,结果这事人家太后自有主意,她倒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什么劲?没了感兴趣的事儿,沈薇自然提不起兴致来,只得勉强陪着瑾洵坐到下朝。
“我在想,该怎么给你配药啊。你昨天不是还说,让我专心研究医药,早些治好你的顽疾么?”
“哦?”瑾洵眉梢一挑,明显怀疑道:“那可想好什么配方没有?”
沈薇叹口气,“我还没能了解你的病因呢,俗话不是说么,治病治病,治标不治本者则为庸医。我得了解你的病因才好对症下药不是?”
“嗯。看来,朕的皇后不是庸医。”瑾洵四处看看,指指远处杨柳依依的湖岸,“陪朕走走。”接着对身后的朱无庸和侍卫道:“你们候着,不要跟来。”
“诺,奴才们知道了。”
朱无庸应下声,便和侍卫恭敬地在原地候着了。
沈薇扶着瑾洵慢慢往湖岸边上走去,身上绣着金色龙纹的大红袍服旖旎华丽拖在地上。
今日的发髻实在太过庄重,压得沈薇几乎喘不开气,但是为了不让瑾洵丢脸,她硬生生抬头撑着重重的假髻,以及假髻上的黄金凤钿和十二支中等大小的金钗。脖子酸痛的恨不能下朝后快点扎几针通畅血气。
“皇上可是有话要跟臣妾说?”
“要不要把假髻卸了?朕看你顶着累得慌。”
沈薇指指瑾洵的九琉冠冕,“夫君都没埋怨,做妻子的怎么能嫌重,嫌累呢?”
瑾洵反手将沈薇的柔荑,温温道:“皇后,朕。。。。。。辛苦了你了。”
说罢,瑾洵扫开垂柳的枝叶,拉着沈薇席地坐下,望着平静的湖面,轻声道:“朕会跟太后说说,让皇后去陇东逛逛。朕不能出宫,太后心中觉得皇后没有心机,不会防着皇后的。今日在大殿上,皇后的表现又十分厌倦,母后自然会更放心,如果母后答应下来,朕要皇后去陇东暗中帮朕办件事。”
沈薇略感惊讶,“要办事?只有我自己吗?”
瑾洵摇摇头,“不,戚梦白会跟母后请旨随去,太医院只怕也要派遣几个医官前往。你到时候,要配合戚梦白,不能擅自行动。可懂?”
沈薇点点头,“懂了,那,到底是要我做什么?”
“到时候,戚梦白自然会告诉你。”
瑾洵站起来,替沈薇正正凤冠,又道:“我的事是其次,皇后要平安归来,若不然,朕又要孤苦伶仃的,真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沈薇莫名心中发酸,拍了下瑾洵,道:“你胡乱说什么,说的好像盼着我死似的。你可不准咒我啊,我迄今还没洞房过呢。”
瑾洵笑笑,小心将沈薇收入怀中,“朕不过说说罢了,瞧皇后激动的。那朕答应皇后,只要将朕的癔症治好,朕肯定临幸皇后。”
沈薇脸突然发烫,有些结巴,“谁,谁那样说了。热死了热死了,快回宫吧。”
挣开瑾洵的怀抱,沈薇捂着腮帮子急匆匆的往回走。身后瑾洵闷闷的笑声让她脸上更红。
几日后,瑾洵让朱无庸寻来套钓鱼的家什,什么鱼竿鱼篓的,安放在秀娥宫外一处水榭的蓬松柳树下。
朱无庸将青色的鱼竿递给瑾洵,小声道:“皇上,孟世子已经候着了。”
瑾洵拿开遮脸的诗经,接过朱无庸手中的鱼竿,小心放上鱼饵投掷进湖中,淡淡道:“宣。另外,再去准备把藤椅和垂钓的家什。”
朱无庸俯俯身,唱声诺后,起身离去。
瑾洵望着飘在水面上的浮子慢慢隐进睡莲的团叶底下,闲闲的打个哈欠。
秀娥宫本是帝朝历朝来参加选秀的家人子居住的地方,后来因为瑾洵的父皇专宠,此地就成了废弃的冷宫,瑾洵即位后,太后掌政瑾洵终日无所事事,就央求戚太后将此地改建成了现在的水榭行宫,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来此处垂钓,找些自己的乐趣。
瑾洵恹恹的仰躺在藤椅里,静静地望着天上的云卷云舒,突然而至的脚步声由快至慢,停在瑾洵藤椅三步外。
“使臣孟扶苏,恭请帝朝圣上金安。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帝朝千秋万载。”
瑾洵闲闲的答应一声,“孟卿,起吧。”
话音才落,朱无庸抱着鱼竿鱼篓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禀皇上,老奴,老奴奉旨,将渔具取来了。”
瑾洵缓缓从藤椅里起身,淡笑道:“拿给孟世子吧。”
朱无庸这才上前两步,将鱼竿等交到孟扶苏手中,“扶苏世子,您接好。”
孟扶苏站起身来,谢过皇上恩典,接过朱无庸手中的鱼竿和鱼篓,道:“皇上是要同臣下钓鱼?”
瑾洵点点头,“这钓鱼是门大学问,孟卿不觉得么?”
☆、第13章
柳树蓬松的好像一把绿油油的大伞,入眼满是沉甸甸的快活。
孟扶苏略笑了下,自顾走到湖边,举目瞅了一阵,投饵、装饵、下钩一气呵成。这才将鱼竿放下,扯过藤椅恭敬地坐下。
“皇上倒是好闲情逸致。这眼见着夏日的绚烂已到了顶,以后每况愈下,皇上倒是也不急得慌。”
瑾洵没事人似的将鱼竿一收,笑道:“哟,你看,上钩了。”说罢,将鱼放进鱼篓再度下钩。若无其事的问孟扶苏,“方才你话里有话啊,说说吧。”
孟扶苏懒懒说道:“倒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还为你担心,你倒是没事人一样。南朝素来与帝朝交好,此次章元帝命我前来,是有求于帝朝。你也知道南方尸骨密林经常有异族匪人出没,他们不服从帝朝和南朝的治理,自成一派。尤其是今年开始,大肆驱动毒虫伤人伤畜。昭帝想同帝朝联盟,一举剿灭蛮族异人。”
瑾洵提起鱼竿,面上喜色更甚,道:“扶苏,你今日可真是给朕带来好运气了。竟连着两条鲤鱼先后上钩。尸骨密林的异族人的确是棘手,可是,那地方南朝占七分,帝朝不过占了尸骨密林三分土地。再说,帝朝所占的三分土地里,有两分都是穷山恶水,朕不想跟他们联手。此事,还是禀奏太后定夺吧。”
孟扶苏坐在藤椅上苦笑,“看来,这兵权依旧握在太后手中。难怪她不愿见我,也罢。你可想好如何夺取虎符了?”
“暂时没有。”瑾洵神秘一笑,轻声道:“不过,我有得力的帮手。你就是其中一个。”
“哦?”孟扶苏微微沉吟,“难道皇上最近招兵买马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是娶了个贤内助。”
瑾洵话音才落,远远就听见沈薇的喊声。
“陛下,陛下。”
看着沈薇小风般跑到跟前,瑾洵对孟扶苏朗声笑道:“瞧瞧瞧瞧,正说着呢,人就到了。”
沈薇老远就看见了瑾洵旁边跟着个生人,是尽量的压着焦急端步走过来禀报的。看瑾洵是波澜不惊,倒也顾不得礼数了,嚷道:“我说夫君啊,发生大事了,你怎么还在这钓鱼呢?”
瑾洵一看沈薇这般着急,正色道:“何事?”
“太后正找你呢。你不是跟太后请旨让我随戚梦白去陇东吗?据戚梦白言,太后已然答应了,并下旨暮时便出发,此刻正让皇上同我过去商议。”
瑾洵默默无语的盯着沈薇,神色里有些担忧,“皇后,此一去,凶险异常。你若是不想去,大可拒绝朕。你要不要再想想?”
沈薇好奇之心顿起,明明是瑾洵要她去的,今天瑾洵这是怎么了?怕前怕后的,不似平常。她紧紧眉,回道:“我为何要拒绝?你是担心我会感染瘟疫?虽然我别的地方确实挺让人担心的,可是医术上,你就放心吧。”
孟扶苏早已经站起身来侍立着,水中的浮子上上下下的浮动,显然是有鱼上钩了。又过不多时,浮子浮出水面来,安静的立着。看来,上钩的鱼跑掉了。
孟扶苏隐约觉得瑾洵仿佛织就了张大网,正等着物色好的猎物一个一个往里面钻。他心中猛地抽了一下,思虑着开口,“既然太后急着找皇上,臣就暂且告退。”
瑾洵点点头,“那你先退下吧,朕处理好此事再召你入宫。”
“诺。”
孟扶苏半鞠着身子直退出月亮门,才挺直脊背往宫外走去。
福宜斋外火红的石榴花谢后攒了满树榴果。紫丁香的花枝掺杂在错综的石榴下,翘首以待着什么的模样。
戚太后威严端坐在大殿,俨然如同法相庄严的菩萨。
瑾洵微微将沈薇挡在身后,对戚太后俯身参拜。
“母后。”
戚太后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表情疏离。
“哀家已经下旨,让戚梦白此次代皇帝南下宣抚,从正二品巡抚之职。哀家也准奏,让皇后去太医院挑选几名御医随从,抑制时疫蔓延。哀家安排的皇帝可还满意?”
“是,儿子多谢母后准奏。听皇后说,暮时就要出发?”
“哀家琢磨着,明个儿是你父皇的忌日,你要随哀家准备祭祀之事,无法送他们出城,就决定今日暮时让他们出发。”戚太后慢慢站起身来,华贵的紫色流仙裙长长的从榻上滑下来。马佳含翠赶忙上去扶着。“这就下去收拾收拾吧。虽然哀家觉得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亲自去往陇东安抚有失体统,可是,哀家赞成皇后去。圣祖皇帝说过,百姓是水,帝皇家那就是啊,水上的扁舟。这水他能载舟啊。皇后亲自去,正好说明咱大帝朝重视民心不是?”
沈薇听罢,心中不禁竖起大拇指。太后的气势和胸襟,实在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瑾洵警惕的拉过沈薇的手,对沈薇使个眼色,这才恭敬地对戚太后行礼,“母后说的是,那朕这就带皇后下去了。”
沈薇性情爽俐,若说她聪明,可在某些事情上,实在是愚笨的缺根筋。可你要说她傻,她却也有缜密的时候。瑾洵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只想着赶快把沈薇带回去,好生交代。
戚太后放缓面色,关切道:“那就去吧。可要让皇后好生准备,带齐该带的。”
既得了太后恩准,沈薇和瑾洵二人这才跪安。
走出福宜斋,沈薇搭个凉棚看天,“都未时了,三四个时辰能收拾些什么?我看,还是先去准备些平常要用的药材,也好有备无患。”
瑾洵笑:“倒是也好。免得到了路上,朕还要心生挂念。走吧,去君华殿,朕有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东。。。。。。”沈薇西字还未出口,就被瑾洵急忙捂住嘴巴。
“这什么地方啊,哪是什么话都好说的?走吧。”
沈薇默默跟瑾洵走着,撇撇嘴抓抓左侧的脖子,欲言又止。
朱无庸打后边带着几个小太监,到了君华殿,留下两个守在宫门口,又留下两个在院中守着。再看君华殿店门外,也是守着四个。他自己则是提着浮尘在殿前左右晃荡。别看他年纪大,额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眼睛却犀利的紧,愣是连个飞虫都没让飞进内殿里去。
寝殿里,瑾洵瞧了眼沈薇,兀自取来纸笔伏在案上书写,末了停笔将纸张拾起,轻轻吹干叠好放进香色锦囊之中,小心翼翼的封好,拿给沈薇。
“这是朕要你办的事情,都记载在里面了。真想,等皇后回来,真应该已经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了。皇后路上可要保重。这个锦囊,到了陇东再打开。”
沈薇懵懂的点点头,将锦囊接过塞进袖中的暗兜里。回道:“我哥和我阿爹就烦劳夫君多照顾了。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抑制住疫情,夫君在宫中也要小心。”说完,沈薇四处瞅瞅,微微凑到瑾洵耳边,“我告诉你,昨夜我水喝多了,半夜起来发现正阳宫的窗外有个小太监的身影。不是我正阳宫的,我记得去给太后晨省的时候,在福宜斋外见过一眼。太后在监视我们。”
瑾洵苦着脸,恨恨道:“应该是福子,这坏东西朕早晚要好好治治他,省的他总在朕看不见的地方晃来晃去,让朕看着心烦。”
沈薇嘘了声,“要是太后的人,你不可急于一时,忍人之所不能忍,我虽然不如你聪明,可也知道将计就计这个计策很是好用。夫君你要夺|权,就不能操之过急。”
瑾洵听沈薇这翻话,本来还是七上八下的心稍稍有些安定下来,点点头,道:“皇后不用担心我,我会小心行事。”
沈薇满意的点点头,疾走两步到外殿喊朱无庸,“朱公公,吩咐小太监去偏方将皇上近期用来泡浴汤的药材扛过来。”
朱无庸挥挥拂尘拍死只飞虫,俯身唱诺,退到殿外对侍候的小太监们吩咐道:“快去偏殿将皇后准备用来为皇上泡浴汤的药材抬过来。”
小太监忙不迭的往偏殿去了。
沈薇将小太监抬过来的整整两筐药材摆到瑾洵面前,嘱咐道:“我这几天连夜将药草中的千年雪蕤挑拣干净了。你放心用,连用九十天相信你眩晕的毛病会减轻。我现在没办法立时让你就好起来,毕竟你长年浸泡千年雪蕤和血灵芝,毒素越积越深,不是一时半会能化解掉的。”
瑾洵随手捻起跟干枯的草药放在鼻尖闻闻,忍不住皱眉,道:“果然是药的问题么?”
☆、第14章
沈薇目光炯炯,紧握拳头。
“不是说,但凡书生大抵精通七分岐黄医术吗?”
瑾洵搁下药草,拍拍手,道:“朕有说自己是书生吗?朕对歧黄之术一点儿都不了解。”说到这里,瑾洵觉得这是俘获沈薇芳心的最好时机,赶紧含情脉脉的补充道:“所以,朕才不能没有皇后啊。”
可惜沈薇对于他的含情脉脉视而不见,沉默片刻突然向他道:“以后太医院送来的药草你就先搁置着,实在不行让信得过的小太监拿去处理掉,烧了扔了都随你,但是千万别再用了。我会和戚梦白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去收拾。”沈薇转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又蓦地转回头,“我说,你忙么?”
瑾洵眼神透出种不愿多说的悲凉,讷讷的摇摇头,“不忙。”
“那就来帮忙,我想了想,要带的东西有点多。。。。。。”
*****
暮色将至,橘红色的晚霞嵌在西天,暖风形成的热浪蒸炙着路旁不知名的野花,一切都是恹恹的。
昊城城西二十里的古道上,十几个士兵两辆马车外加戚梦白骑着的单骑,趁着芳草连天给人流放的凄凉之感。
沈薇本以为,好歹戚梦白是戚太后的亲弟弟,理应出发的排场些,起码也该指条康庄大道出发,谁曾想。。。。。。她挑开车窗的轻纱幔子,望望已经暮色渐深的天,林中不知名的鸟呖呖的叫着。这可真不是什么康庄大道,连羊肠小道都算不上。
昊城城西不是一般的荒凉,出来城门连绵几十里都是荒山野岭不见一户人家,哪来的道路?全都是杂草。而且,戚太后说什么暮时过来相送,也不过是让马佳含翠捎来个懿旨,敕令她们要掩人耳目。头一次听说,巡抚替皇上安抚灾民也得掩人耳目的说法!
沈薇无聊的放下车窗幔子,以手托腮。
戚太后还真是铁面无私,连自己的亲弟弟太国舅戚梦白都能这样。想起戚梦白得知自己担任宣抚巡抚职位时的欢欣雀跃,沈薇重重的叹口气,心道:尚未建立功勋,少年仍须努力。
队伍行了小半夜,沈薇因为身份特殊,独自一人占着一辆马车,其余随行的三个医官和三个药童只得六个人挤在一辆马车上。眼见着后半夜了,大家都是困乏起来,六个人挤在狭隘的马车中,别说是躺着睡,就是每个人都是练太极的,他也挤得是无法入眠。
反观沈薇,早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马车里睡了个把时辰了。
医官们是敢怒不敢言,憋着满心的委屈。帝朝富庶,最穷的清官都奢侈的有两张床睡的待遇,何况这些平时注重养生养体的医官,是以个个心中委屈,盘算着怎样才能好好地睡一觉。
“李太医,你是皇后娘娘钦点随行的,要不,你去跟皇后娘娘说说?”挤得屁股都只能一半挨着车座的王太医哭着脸询问。
李太医摆摆手,瞪着王太医,“我可不敢,我看,还是宋太医去吧,宋太医平时不是跟戚国仗走的近吗?肯定能在巡抚大人面前说的上话。”
宋太医体型胖,所以被赶起来站着,他半弓着身子站了一路,现在腰酸背痛的窝了一肚子气,正愁着没地方撒,听到李太医的话,脚一跺,“哦,我长得像包子就欺负我啊?起来起来,让开让我坐下。”
李太医忙堆着笑脸,道:“你听我说呀宋太医,咱们这么撑着也不是个事儿,晚上睡不好影响精神,这荒山野岭的得走两天呢,咱们总不能两天两夜不睡,又不是铁打的谁能受得了?咱们是医官又不是仙官。你就去跟巡抚大人说说,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停几个时辰歇歇。戚国仗平素里挺器重你的,你肯定说的上话。”
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太医这话说的让宋太医露了喜色,他客气的笑了笑都看不见眼睛了。答话道:“等着等着,我这就去说说。”
宋太医下来马车,往前走了几步气喘吁吁的喊戚梦白,“巡抚大人,我说巡抚。。。。。。哎,戚巡抚!”
戚梦白勒住马,疑惑的回头看他。
见戚梦白停了下来,宋太医蹒跚的跑过去。上气不接下气,“戚巡抚,你看能不能停下找个能睡觉的地方?马车太挤。。。。。。”
让胖子跑步真是等于要人家的命,别看人家是太医,这体格还真不是自己能随随便便就决定的。
戚梦白望向四周,月光清幽,虫鸣不休。他挑来挑去,最后挑中了不远处凸起的山丘。
“既然如此,那就在前面的山丘上过夜吧。夏日蚊虫多,低洼地方更容易积水腐臭招致毒虫,咱们随身也没有带太多驱虫药草。只是,大家要警惕些,避虫就避不了猛兽,万一遇到野狼什么的要互相照应着点。”
这寂静的夜,月色如水。除了虫鸣再无其他杂声。戚梦白这话趁着夜色显得格外清脆悠扬。宋太医一哆嗦,马车里的另外五个人,也是一哆嗦。
到了山丘,各人扎起帐篷,生了堆小火,用来驱除野兽用。身体轻便的大多爬到树上休息去了,宋太医却因为实在太胖,在爬了五六次后终于放弃,从而独自占了整个马车。
沈薇睡到一半被人吵醒,睁眼看看,原来是戚梦白。
戚梦白手中握着俩青果,灿笑的望着她,“吃点野果子解解饥渴。我吃过了,没有毒。”
沈薇答应着坐起来,揉揉睡眼接过戚梦白手中的青果,有些发呆。她之前和戚梦白相处,大多是蜻蜓点水从未细看过,不曾想,戚梦白竟有两个好看的虎牙,笑起来甜甜的,看上去性格也很好的样子。
“你从哪里摘的?”
戚梦白哦了一声,回道:“不远处的林子里,很多这种果子。味道还不错。”
沈薇指指手中的果子,“这个是牛甘果。入口微苦入喉甘甜。你别看它是野果子,它可不简单呢。平时我也经常采摘来入药用,能润肺化痰,生津止渴,还能增进食欲。”
戚梦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个小果子,还有这么大能耐?”
“可不是么。”沈薇自豪的点点头,咬了一口,夸赞道,“真好吃。”说罢又塞回给戚梦白一个,“你也吃。”
戚梦白不由得对沈薇有些刮目。他回帝朝伊始,只是从戚梦远口中听说过沈薇有闭月羞花之貌,所以对于坊间流传的,沈薇拥有‘大药世家,医术天成’称号非常怀疑,认为只是些如同戚梦远般的好色之徒哄抬起来的。不曾想,沈薇果然是有真才实学,连个不起眼的野果子,都能说出来这么大篇道理。
他看着她,就像不认识,有些迷茫的接过牛甘果,道:“我听说,戚梦远那小子曾经为了能娶到你,赔掉了尊纯金打造的黄金屋。”
沈薇咯咯地笑,“别提了,说起那件事,我就想笑。戚梦远是个纨绔子弟,也不知道你那个太国仗的爹怎么教出来的。他还以为我稀罕黄金屋,随便说两句金屋藏娇什么的诗句就能打动我的心,你爹也蛮拼的,还真为了戚梦远的自以为是,就给打造个黄金屋,简直笑死人了。不过啊,”沈薇一拍戚梦白的肩膀,“这么一比,我觉得你不像亲生的。同样是儿子,怎么待遇差别那么大啊?”
戚梦白神色有些悲悯道:“大的喜欢小的疼,大姐贵为皇太后,父亲自然喜欢,我常年不在家,戚梦远当然要比我受宠。”
沈薇打了哈,“别难过,戚梦远不是看上了军机大臣百里文霍的二小姐了么。我偷偷告诉你,那可是个母老虎,你以后在戚家可以扬眉吐气了。”
戚梦白苦笑道:“哪里扬眉吐气?那百里采儿要真的进了门,非得乌烟瘴气不可。”
沈薇兀自吃着果子偷笑。
话头一旦起开,便是彻夜的促膝长谈。沈薇和戚梦白两人从本草志异的孤本直说到山海怪经,就发现十分投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这场夜谈,让沈薇重新认识了戚梦白,也让戚梦白重新认识了沈薇。
沈薇觉得,戚梦白会成为瑾洵夺|权计划中不可或缺的帮手。
而戚梦白则认为,沈薇不仅仅会是帝朝的帝后,更会成为帝朝开国以来第一位有所成就的医女。所谓:大药世家,医术天成,也不再单单只是坊间的流传。
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他打内心里,对沈薇油然而生的敬佩。
东方天际泛出鱼肚白,启明星忽闪忽闪的,沈薇抬眼看看天,打个哈欠笑,“不知不觉,竟然天亮了。”
☆、第15章
陇东这个地方,原本四季如春。西邻蛮夷却不见黄沙,终年春光明媚。
人人都说,陇东家家有水,户户有花。
可此时,此地却不见半分以往的光景。
沈薇一行人在路上耽搁两天,提前到达陇东,入眼景象惨不忍睹。
上呈给朝廷的文书上只报了聊聊数字:陇东大雨,平地数尺,月洛水溢,漂六百家。各州河泛滥害稼千顷。虽然心中大致对灾情有数,可是,还没入陇东地界,道路几次被阻,灾民流离失所,到处都是汪洋一片。
古来今往,伴随天灾必定衍生*,瘟疫横行。
沈薇也顾不得去知会陇东知府,直接带着随行的三名医官和三个药童往疫情隔离区去了。戚梦白本有心劝她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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