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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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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开玩笑,我能把荀姨娘卖了,还能将书儿妹妹和兰卓弟弟一起卖了不成?”
庄嬷嬷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梓熙想了想,吩咐胭脂:“派人去,让砚台回自己屋子里待着,然后你再将这消息通给新夫人。我那后妈病了这么就,总要站起来摆一回当家主母的威风才成。”
胭脂退了出去,梓熙并不确定杨氏能抓着荀姨娘什么要命的把柄,于是也不抱很大希望,没有多想,在黛墨和水粉的服侍之下,她很快上床休息了。
夜里风大,荀姨娘等了许久才等到孙管家的口信儿,三老爷不愿见她,可她这回是铁了心,在孙管家面连求情带威胁,总算得了一个见三老爷的机会。
兰耀家平日比较繁忙,就算回来了,也没有多少时间浪费。而关于荀姨娘这么个人,他记得是记得,可印象实在有限。听孙管家说那女人坚持的很,这才抽了时间决定见一见。
由于两人的身份原因,私下见面实在不好。可他们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弟弟的侍妾,中间隔着一座院子,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交集,想要找个偶遇的机会都难。无奈之下,只有让管家把守,将人请到自己书房来。
书房倒是安静,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不过是一次随机的安排,结果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说两句话时,就被兰耀庭的新婚妻子杨氏带着众人冲了进来撞了个面对面。

  ☆、第30章

杨氏是个很谨慎的女人;她不会因为下人们的一句话就轻举妄动。
自流产之后;杨氏一直借口休养没有踏出院子一步,然而这并不代表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了。相反,如今的她比以前想的更多。
她已经看出来丈夫不靠谱;想要依靠这个男人在兰家站稳脚跟几乎不可能。而除了不靠谱的丈夫之外;她的对手还有一个性子强硬的继女,以及深受宠爱的姨娘。这个姨娘讨人厌也就罢了;偏偏她若出了问题被人质问时,首先会算到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身上。
可是一个姨娘夜里偷偷跑去其他地方做什么?
在杨家内宅见过太多阴私的杨氏头一个想法便是捉奸。
成婚之后她一直处于被动,若能一举除掉荀姨娘,那是再好不过。杨氏当机立断;打着将自己的东西搬回来的幌子往三房去了。
兰耀家见到荀姨娘;听她重提傅氏之事本就诧异;又听她求自己帮她赎身,还没来得及想要怎么应对,就看到妻子梭黑的脸。
“荀姨娘,你怎么在这里?”杨氏唇边带笑,目光冰冷。
光是杨氏,荀姨娘并不担心,然而看到李氏的表情,她立刻心虚起来,正想解释,却被杨氏打断了,只听她冷声道:“来人,将这擅闯禁地的贱婢拉出去。”
跟着杨氏来搬东西的粗使婆子气势汹汹,上来拉着荀姨娘就走,根本不给她一丁点儿解释的机会。
李氏这才算明白,杨氏并不是真的来搬她的那些东西,而是来抓荀姨娘的。
明白自己被利用之后李氏一脸铁青,又想到另一个主角——自己的丈夫,这让她更加生气。
自己的丈夫跟弟弟的妾侍同处一室,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可是生气也没有用,她不但不能质问丈夫,还必须得温和地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兰耀家很坦然,说自己也不明白那位姨娘来干什么,他根本不认识。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两人衣衫整洁,看上去不像发生了什么。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实在让人忍不住多想。
杨氏本就带着目的而来,已经毫不犹豫地给荀姨娘扣上个勾引男人的罪名。
梓熙第二天早上才听说这事儿,有一瞬惊讶,她以为旬氏很会开脱,就算被抓到什么把柄也会求得兰耀庭心软最后逃过一劫,让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谁知杨氏不按常理出牌,既然抓到了把柄,就要一击致命,立刻将脏水一盆子一盆子地泼到了荀姨娘身上。
于是人荀姨娘被关起来,明面上是因为擅闯禁地。而下人们私下里传的却是她不要脸勾引三爷还跟三爷私通。更有甚者,连她生的两个孩子的身世也开始怀疑。
杨氏果然给力,梓熙乐呵呵地等着父亲的反应。果然,下午兰耀庭一回来就得到了这个消息,男人简直怒不可遏。
兰耀庭不知道要不要相信杨氏的话,他一方面觉得是爱妾被抓是杨氏争风吃醋故意陷害,另一方面下人们又是亲眼看到荀姨娘跟兰耀家在一个屋子里。孤男寡女半夜三更,说他们只是在谈谈人生哲学谁也不相信。
杨氏也不辩解什么,只让他自己去审问,审问完了再处置就好。兰耀家左右为难,夜里去了钟姨娘处,被钟姨娘几句枕边风一吹,更加心虚了,干脆见也不愿见荀姨娘。
荀姨娘当初为什么死活不愿意离开兰家?
这自然是由原因的。
对于正室来说,兰耀庭并不是一个好丈夫,他软弱,无能,还要靠妻子的嫁妆才能补贴气一家子的家用。然而对于妾侍来说,这样一个男人却是最好不不过的。他耳根子软,毫无城府,想要掌握他只用顺着他的性子来便好。她们是妾侍,是不用管家里有没有米下锅的。
荀姨娘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才决定将兰家四房作为了自己奋斗终身的根据地。
她太了解兰耀庭了,傅氏一死,只留了一个女儿,娘家又远在京城,她那丰厚的嫁妆没有人比她更加熟悉。只要她掌握了原本属于傅氏的一切,往后哪怕新夫人进门,也不得不仰人鼻息。至于四小姐,她太小了,只要用心,很好利用。
然而她太高估自己能力,她能利用的东西,旁人同样也能利用。一直以来从傅氏那里继承来的思想,让她在心底非常看不起兰耀庭。不过她不民百的是,兰耀庭并不这样看不起自己。
兰耀庭是个男人,还是个从小被自己的姨娘宠爱着长大的男人,他尽管无能却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在他心中,所有的一切都出在别人身上。
比如远在京城的大哥二哥,若不是他们那几个嫡子太霸道,自己如何会只得了这么一点家产?如果不是家产分的太少,他也就不会出现用度紧张需要娶了傅氏进门的情况。没有傅氏他与心爱的萍儿也不会那样结果。
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个原因便是他的哥哥了,兰耀家。
是的,兰耀家。
尽管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兰耀家与兰家庭的人生际遇天差地别。
兰耀家几岁开始学武,十几岁就跟着父兄到处跑,在家中尤其是在父亲面前,他的地位是远远高过自己的。
分家之后,他们带了金鳞,兰耀家因朝廷平衡的原因只领了一个武官校尉的职,可这也不是他能够企及的。这还不要紧,原本有这样一个哥哥,可以让他在金鳞这个地方横行无忌。可怪就怪在,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宠爱他的老太太心中,他也比不上他的哥哥。
什么都是兰耀家,出了错,要兰耀家管他。想做事,要得到兰耀家的同意。兰耀家对他从来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这些年他没有表现出来,心中却不是不服气的,听到自己的妾侍跟哥哥同处一室,他忍不住多想,他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没用所以他的妻妾便可以随意染指?
没有节操的男人心中,其他人同样没有节操,兰耀庭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在看到旬氏生的一儿一女,更加不赖烦起来。
他不愿意相信这两个孩子不是自己的种,可想到下人们的传言,又让他十分的膈应。到最后,他干脆两眼一闭,不管了。
杨氏来问旬氏要怎么处理,他居然顾左右而言他,根本想将这件事丢到天边去。
杨氏对这个男人更加轻蔑,虽面上一如既往的温柔讨好,私心里,却已经不太想理会他的意思了。
既然丈夫都不打算管,那她直接做主便好。作为一家主母,处置个把不规矩的妾侍,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当然更重要的,是探探风月阁的底线。
将要处置荀姨娘的风声放出去之后,她便等着各方反应。老太太趁她去请安时旁敲侧击,告诉她要贤惠,要宽待妾侍,要事事为丈夫着想。杨氏硬着头皮保持微笑,表示婆婆您说的一切都对,然而不规矩的妾侍就一定要处置,不然其他人有样学样家就乱了。
老太太想到小儿子的妾侍跟大儿子呆在一个屋子里,的确不是个事儿,便没有再说什么。
而风月阁,从头到尾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别说来替荀姨娘求情,甚至连兰梓书去求救都被嬷嬷呵斥了一顿。听说被罚站了半个时辰,还让人在她耳边上念了半个时辰的家训。
杨氏迷惑不已。
“你说怪不怪?荀姨娘明明是风月阁的人,可风月阁那边儿,却好像在等着咱们处置旬氏似得。”
杨氏道并不觉得风月阁是兰梓熙在做主,那位姑奶奶虽然跋扈,可到底年纪小。说起做主,定然是那个阎王样的庄嬷嬷,那老婆子想让风月阁压着她这个后娘,定会日日在她耳朵旁边教她坏话。
蓉儿也搞不懂,“可那旬氏的卖身契还在人家手上呢,太太想要处置,如何处置的了?”还不是的看风月阁的意思。
杨氏沉默一瞬,说:“明儿派人去问,她们若是要护着旬氏,我便回娘家让父亲来质问,质问他们家里女儿管着父亲的妾侍是什么道理。”
第二天杨氏派的人来了,问怎么处置荀姨娘,梓熙想了想,便让古嬷嬷取了荀姨娘的身契给送过去。
杨氏容不下荀姨娘,正好如了她们的愿。她是做姑娘的,不能随便将父亲生了两个孩子的妾侍弄走,而作为当家主母的杨氏却可以。
不过,在送去身契的同时,梓熙提了要求,她要见见荀姨娘。
荀姨娘虽然被关了起来,可依旧好吃好穿地伺候着,没有人折腾她。这种境地她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原以为只要老爷回来,她求了情,就会很快被放出去,谁知没有等来兰耀庭,却等来了兰梓熙。
门外留了人把守,梓熙被嬷嬷抱着到了荀姨娘面前。荀姨娘见到她很是心虚。她以为兰梓熙已经知道她找三老爷的原因,是想要让他想办法把自己的卖身契拿回来。正她想着怎么为自己开脱。
梓熙并没有跟她说这个,她只是问她:“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荀姨娘一愣,震惊于他居然已经开始怀疑傅氏的死。不过再看看旁边的嬷嬷,心理便了悟了,想来这些个丫鬟嬷嬷们跟她说了什么。
不过不管神什么原因,对她来说唯一要做的便是摆脱干系。于是荀姨娘听了梓熙的话之后,迷惑道:“姐儿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知道她不会老是听话,梓熙看了庄嬷嬷一眼,庄嬷嬷将一根细长的丝线拿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说:“这叫一线牵,姨娘怕是不知道,这是老奴从宫里带出来的。”
庄嬷嬷一边说着一边靠近荀姨娘。“往常在宫里时,有些大胆的奴才偷了主子的东西,被发现了还不认账,于管事儿的便想了法子用这来寻找赃物。宫里地方大,可想藏东西却不容易,那些个贼人想了法子,居然将东西藏在身子里头,为了把他们抓出来,便有了这一线牵。一线牵细,从肚脐眼儿里扎进去,若身子里有东西,便穿不到后背上去。若没有,便直接传过去了,这能证明人的清白,放心,死不了人,不过就是过程疼一点儿,姨娘咬咬牙不定就忍过去了。”
荀姨娘在震惊中被庄嬷嬷按到椅子上,待听完了她的话,立刻惊恐地跳起来要逃。古嬷嬷马上上去帮忙,荀姨娘很快被制服了。
梓熙看着被按到在地的旬氏,又问了一遍:“母亲是怎么死的?”
旬氏咬着牙关,不开口。
古嬷嬷一巴掌派过去,鲜血一下子从嘴角溅出来。听古嬷嬷骂道:“主子问话,敢不回答,见雪丫头,你可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见雪听雪几个,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没有想到,这两个丫头居然狼子野心暗害主子,作为傅氏最可靠的嬷嬷,她却没有看出来,这是她一身的耻辱。
旬氏依旧不语,梓熙也不再问了,让胭脂进来,将她抱了出去。房门关住了,梓熙在门外,听到旬氏凄切的哀嚎声。
来时就想到旬氏不会那么容易开口,她本来想用兰梓书与兰卓威胁她,不过庄嬷嬷说那样太便宜她,她有更好的法子。梓熙允了,却不知道嬷嬷准备了什么,听到庄嬷嬷刚才说的什么一线牵,还真的有些毛骨悚然。但愿那只是吓唬人的。
“我说,我说!”
过了一会,旬姨娘终于松口了,古嬷嬷开了门,梓熙又被抱了进去。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荀姨娘身上没有什么血迹,但脸色发白嘴唇唇青乌,显然受了刑罚。
“你可以说了,不过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不要想撒谎。”
荀姨娘浑身颤抖,连舌头都在打结,听见梓熙发话,便结结巴巴地说:“那时有一个柳氏,柳氏她……”
“嗯?”
梓熙眉一挑,那明显还稚嫩的脸庞,却显得阴森起来。
旬氏心惊肉跳,她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夫人留下这位嫡小姐。
她毕竟年纪小,在她的心中,更多想到的是她的背景以及往后的用处,她与傅氏长得很像,由于某种心理,从前哪怕是看她,她的面容在她心中也是模糊的,她没有专心看过。
而此时,她不得不认真地看她的眼睛。
梓熙长的很好,她的五官标致娟美,继承了傅氏七分美貌,还有兰耀庭的三分风情,若是长大一些,一定比曾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的傅氏还要好看。
不过,她太小了,身体也非常消瘦,小巧稚嫩的脸蛋,加上大而深刻的眉眼,这样轻蔑而深沉地看着她时,便显得有些可怕。
旬氏不敢再顾左右而言他,直接道:“是……是他们,他们知道太太想和离。”
“他们是谁?”
荀姨娘一时无言,她不敢说他们的名字,得罪兰梓熙会很凄惨,可是得罪他们,她同样没有好日子过。
见荀姨娘不说话,梓熙问:“是三伯?还有谁?”
旬氏震惊地看了梓熙一眼,错愕与她的猜测。
“看来我猜对了?”
“我……我不……”荀姨娘还想说什么,可她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梓熙再也不想看她,转身就要走。荀姨娘见状,立刻求她:“小姐,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求您,求您能不能允我赎身?”
梓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有人害自己的主子,你不仅不护主反而吃里扒外地为虎作伥,让我放你?你在做梦吗?”
“我没有,不关我的事!”荀姨娘哭求道:“老太太与三爷都晓得了,我们还能如何,是太太,是太太她不听劝。”
兰家新贵,傅氏世家,为了保存自己的地位,兰家不可能同意傅氏和离,不仅兰家不允许,就是傅家,也不愿意解除姐们姻亲。
兰耀家与兰耀庭虽然分了家,可说根就底,兰耀家才是一家之主。要说一个柳氏想要害死四房主母,哪怕是有老太太暗中默许,他兰耀家会一无所知?开什么玩笑。
荀姨娘是真的觉得自己冤枉,她没有害死太太,如果不是太太硬要和离,如今整个四房还在她的手里。
可是,梓熙无法认同,即便母亲想要和离,那他们就要看着她死?
旬氏姐妹从小跟在母亲身边,十几年的相处,哪怕是条狗,也不至于这样无情。
“母亲,可带你们不薄啊!”最后,梓熙只能失望地感叹。
旬氏闻言,目赤眼裂:“太太是待我们不薄,可她有没有替我们想过!”想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痛处,狠狠道:“我与听雪从小跟着太太,尽心尽力。我们年满二十了,太太还不允我们出嫁,这也罢了,可她想要和离,和离之后要如何?青灯古佛去庙里过下半辈子?也要我们陪着她一起去吃斋念佛吗?凭什么!这边是待我们不薄?”
“你问她了吗?”梓熙眼神冰冷:“问了之后,母亲说和离之后是要楚家去庙里?”
荀姨娘无言,她们当然不可能去问。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想着这是理所应当的,根本不用去问。也对,你们已经被卖了,人生都不是自己的了,哪有什么资格问什么前途。若要恨,更要恨卖了你们的父母娘亲猜度。说起来,之前对你的怜悯是错的,杀人者,人恒杀之。我也不罚你,便看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第31章

回到风月阁之后;梓熙就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她心里闷的慌,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世界。
母亲是被害死的;凶手早就被处置,柳氏也得到惩罚不知所踪。然而最主要的幕后黑手,却依旧荣华富贵高官厚禄。
作为女儿;她心里多想报仇;可也无能为力。
这个时代的法律使她就算将他们告上公堂;也得不到什么结果。最后不但凶手得不到处罚,作为血缘上晚辈的她,反而会成为被鞭笞的对象。
那么她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吗?
这一点同样没法接受,虽然明明已经过了一辈子;可她终究是那个世界的人。她的道德感情依旧深受上辈子的影响;根本没有办法像他们一样用粗暴的手段以处死对方来达到目的。
她能做的太少了;性别,身份,年纪,处处限制着她。更加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这一切,其实身边的人全都知道。比如庄嬷嬷,她从来没有限制过她去查询当年的真相,而不管得到什么结果,她也从不感觉意外。这说明她其实早就知道了,既然庄嬷嬷就清楚,外祖母还会不知道吗?然而她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装在心里。
梓熙知道,也许她们的选择才是对的,可她终究难以说服自己。
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不管谁来敲门,也没能得到回应。下面的人担心不已,胭脂也跟着没吃饭,到了晚上,整个风月阁的人都没声儿了。
她们不知道自家主子发生了什么事,可园中气氛不寻常,大家都只好小心行事。
庄嬷嬷无奈,只好命人将门从外面撬开,这才端着餐盒进来。梓熙果然趴在床上,她一脸通红,显然情绪还没有平复。
嬷嬷一边将膳食取出来摆到小桌子上,一边对梓熙道:“姐儿,身子要紧,还是吃点儿吧。”
“嬷嬷什么都知道的吧。”
庄嬷嬷没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梓熙冷笑:“也是,你是外祖母的人,我又不是你的主子,你自然没有凡事向我汇报的必要。”
听她说气话,庄嬷嬷赶紧跪了下来。
梓熙本来也是心理不平衡,却没有打算拿其他人撒气的意思,看见她跪在了地上,觉得很不适应,赶紧让她起来。
庄嬷嬷却道:“老奴万万没有隐瞒姐儿的意思,那些事不想与姐儿知道,也是见姐儿年纪小,怕您多想。后来您想去查,也没人敢拦着,姐儿早慧,郡主实在是,实在是怕姐儿憋着心思弄坏了身子。”
他们都知道,梓熙小小年纪,却显得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放心不下的事。而且她常做噩梦,她们实在是怕她与有个不好,可偏偏想不出法子,只能尽量由着她去。
梓熙也明白这些,可她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她始终姓兰,又是个女儿家。在这个时代,就算你死,也无法摆脱家族的印记。
有个县主的封号又如何?她可以私下嚣张一下,却不得不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于是,她不仅不能将兰耀家跟老太太如何,还得尽量好好与他们相处。他们要是好了,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就连傅家,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嬷嬷你起来吧,我就是难受。”
梓熙是真的一排萎靡。庄嬷嬷起来,走到梓熙跟前,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抱到餐桌前,劝道:“姐儿吃点东西吧,身子要紧。至于其他,老话说风水轮流转,姐儿还小呢,总有机会的。”
是呀,总有机会的吧。
梓熙被庄嬷嬷一口一口的喂饭,脑子里懵懵懂懂的,也不想再乱想了。
荀姨娘终究还是被处置了,杨氏干脆利落,一句话就将荀姨娘关了起来,这回不是禁足,而是直接锁了院门。
原本拿了卖身契,她有打算将荀姨娘直接卖掉,卖到几千里之外去让她一辈子回不来。然而又想到自己名声,终于还是没有这么做。她嫁进兰家才没过多久,要是一进门就将丈夫生了两个孩子的妾侍给卖了,传出去别人可要说她善妒。
好在兰家有的是地方,北院最偏僻的院子里,有一间空置的屋子,稍微打扫一下,就将人放进去。几口大锁一挂,门口再顶两块大石,一日三餐有人送,她想要再出来,是没有可能了。
兰卓年纪还小,见不到人了,刚开始几天还哭着找姨娘。被奶妈安抚着,过了几日也就忘了。兰梓书倒是明白些,去杨氏跟前求了几次,被杨氏打发了。又听了下人的话,来求梓熙,梓熙没开口,一旁的古嬷嬷轻言细语地讲了道理,告诉她杨氏才是她的母亲,至于荀氏,姨娘而已,见不到就见不到了吧。
兰梓书没有求个结果,此事终于不了了之。
肖竹堂那边,老太太也听了些风言风语,联系到荀氏的身份和她找到兰耀家之事,便猜测孙女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风月阁水桶一般,派去打听的人也一问三不知,最后只能暂时将此事放下。
不久,端阳节就到了。
端阳节是大节,每年都要庆祝一回,赛龙舟,搭戏台,比花魁,要热闹上三天三夜,金鳞全城的人都出动了。
衙门会派遣迅兵白天夜里巡逻防乱,有名望的家族也会鼎力支持,商人们更是抓紧了时机求名的求名,争利的争利。兰家自然也少不了掏一回腰包。不仅要出银子造龙舟,还得添彩头,各家各处的礼节也少不了,虽说也收了不少回礼,然而好处大都是三房的,四房这边,由于兰耀庭官小位低,得到了的好处十分有限。杨氏库房开了两天,就心惊胆战地受不了了。
库里不是没有银子,丈夫的家业以及月钱都记录在册,可跟家中的花费一比立刻见了大小。她不得不拿出自己的嫁妆银子来填补,可一算下来,她那点嫁妆照这么个填补法,迟早要全部搭进去。
去跟兰耀庭说,可男人不愿意听庶务,只觉银钱庸俗。杨氏只好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忍着肉痛继续精打细算填窟窿。这回她总算明白风月阁为何那样强硬,原来说话权都在人家那里。
想到被丈夫‘禁足’的兰梓熙,她终于动了心思,看来从今以后,得好生对待这继女了。
不知道是不是杨氏给兰耀庭说了什么,那死要面子的男人终于传了话,解了梓熙的禁。
梓熙也乖顺,当天便去了兰耀庭处,低眉顺眼地说了几句好话,父女两的面子上,总算过得去了。
到了端阳节这日,老太太带头,领着两家子的女眷出去玩耍。
洛水河上,早早定下酒楼,供一家子的人歇息。这里视野好,待龙船开赛,正好看的清楚。
姨娘们不能出门,李氏带着几个嫡庶子女,杨氏同样带着没有一个是自己亲生的的儿女以及丫鬟婆子们在楼上吃茶说笑。
外头人山人海,做小买卖的站了街的一半,不远处,角儿们已经拉开嗓子唱起来。咿咿呀呀锣鼓琴声混着喝彩声好不热闹。更远一些,那花楼的老鸨正带着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倚着窗子卖弄风情。
花魁比拼要夜里才开始,还有几位要出阁的清倌人也要在夜里嫁人,这白日里,便是她们的清闲的时候了。
兰梓湘端端坐着,一边听李氏说话,一边小口的咬着点心。窗外人多,她却是看也不看一眼的。金鳞富庶,可每到这种大时候就显出不同来,如兰家金家此类,家眷出门,便早早包好了整座酒楼,外人不可轻易进入。如杨氏的娘家,虽不差银钱,却只得包下两间临窗的雅室,更多的人,就只能在街上站着看了。
兰梓湘生性傲慢,瞧见楼下街道上熙熙攘攘吵闹不喧哗的人们,满是轻蔑。
“这样吵,待会怎么看龙舟,合该让人将他们清理出去。”
杨氏还没见过兰梓湘,听了她的话,笑道:“那可不成,端阳节过的就是热闹,把其他人弄走了,光咱们可还有什么意思。”
她是有心讨好李氏,见兰梓湘坐在李氏身边儿,且比其余几名孩子要亲切许多,这才亲热搭言。谁知兰梓湘好不客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只有家里的洗菜婆子才拿热闹当情趣,老太太,太太们,哪个不是喜欢清静雅致的?”
杨氏:“……”
喜欢清静还跑来看什么赛龙舟啊?自找呢?
杨氏无语,她不过说了一句话,就从四房太太变成了她家的洗菜婆子一个等级了。
虽脸色不变,却终于没再说什么了。
她好呆也该唤她一声婶婶,这位小姐,居然一点脸面也不给,可比她的继女兰梓熙要强悍多了。
这兰家女儿,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啊。
女儿不敬长辈,说了不好听的话,李氏却毫不在意,就像杨氏根本没有被下面子似得。她宠溺万分地对兰梓湘说:“吵是吵了些,去年你不是就挺喜欢的吗?待会咱们的龙舟出来了,可不也得有人喝彩。”
兰梓湘又撅嘴,不晓得说了什么,惹得李氏又开始哄她。
梓熙坐的无聊,过了一会,对老太太说:“我看见那边儿有卖木鱼儿的,想去看看。”
老太太忙着跟嬷嬷说故事,闻言点了点头:“去吧,多带几个人,小心着点儿千万不要走丢了。”
“我晓得。”
梓熙说完,便下了凳子,带着胭脂和水粉出去了。

  ☆、第32章

街上人来人往;临河边停了长长一排乌篷船。从河的这边,可以清晰地看到对岸;那里同样是一番热闹景象。
梓熙个子矮小;只能从各种长腿间穿行。胭脂怕她走丢,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一边低下头来问她想去哪里。
梓熙鲜少外出,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不过是想到处逛逛。古代的街市与她曾熟悉的钢筋水泥林立的繁华都市不同。这里的高楼宝塔;全是木材造就,每一样都除了美观之外;更讲究韵味。抬眼望去;随便选取一个角度;都是一道风景。
去年在京时;梓熙也曾隔着轿帘看过京都街市,那里又与金鳞不同。
跟金鳞相比起来,京都从城墙到住宅,都显得更加高大肃穆。无论实在规格上,还是在位置排布上,都更讲究庄严宏伟。
金鳞就更加灵活精致了,传闻这座城市的名字,是来源于一个传说。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是一个连接南北的小镇。在不知道哪个朝代时,当时的皇帝要在沿着洛水修一条连接南北的官道,工程很快开始了,谁知施工的人在开山时,居然挖到了龙穴,一不小心把住在此地的龙王给惊走了。前去查探的人还在龙洞里捡了一片巨大的龙鳞。官员和百姓都怕的很,立刻停了工期,将此事上报朝廷,皇帝听闻此事,专门来登门致歉,后来那龙王再没有回来,被捡到的那片龙鳞也被修了庙宇供奉起来。后来小镇改名,便有了金鳞这样个名字。
转眼时光飞逝,当初也小镇已经成了一座汇聚南北的繁华城市,也早有人提出来说金鳞此名岁精巧,却也显得太过小家子气,应该更换一个更大气的名字。不过这提议每每被老人们反驳回去。金鳞的人,也一直延续着这份精巧。表现于它的建筑,便更加在意婉转的意境。比如假山假水,会和着藤蔓花草入驻庭院。
金鳞就像是江南女子玲珑的衣衫,华美而精致。京都便似北方男子的长袍礼服,以厚重显张扬。
两座城,差距便如此之大,不知其他城市,又会是如何景象?
梓熙上辈子天南地北的跑,立志游遍整个蓝星大陆。可惜被中途打断,而这辈子依然向往四海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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