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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五奉天(完结)-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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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规劝我?北夷使者?难道你不怕我被你说动,向你倒戈一击吗?”
他也发现刚才的话有违自己的身份立场,叹息道:“或许我是明知道这些话对你毫无用处才说的吧。”因为了解她心中的郁结不可能因三言两语而化解,所以才能将想法说得这样肆无忌惮。
“既知无用,便不必再说。”
“问最后一句,你究竟是恨凤西卓多些?还是尚谆?”这个女人太矛盾,矛盾得让他好奇。他甚至觉得当初若不是尚谆,也许秋月谁都不会嫁,只会守着心头的美梦终老。
“当初只要少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就不会有今日的田地。你觉得我恨谁更多?”她不答反问。
“可是若当初你没有救凤西卓,也不会有今日的田地。”
“所以……”她将杯中茶水轻轻倒在地上,“等他们死后,我也会下去。”

信与疑(下)

尚信面色阴沉地从宫里回来。
三天了,从他回京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但每次入宫求见皇上都被挡了回来。
皇帝一月未临朝听政,未接见任何官员的举动使得京城谣言四起。有说皇帝已经被顾应权和沈豁挟持以令诸侯,有说皇帝已经驾崩,只是怕动荡时局才密不发丧……甚至还有人说骄阳王这次回来就是抢皇位的。
强敌环伺的帝州已是阴云密布,临近暴风雨。
“王爷。”幕僚在书房等了他近两个时辰,见他脸色不愉,便知又是白走一遭。
尚信径自走到书桌旁坐下,“相爷那里有消息了?”
“有点眉目。”幕僚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上面写的都是有可能在那天看到圣旨内容的人。
顾应权、沈豁……他们倒是自觉,将自己名字列在最前面。
尚信比着名字的手在最后一行上轻轻顿住——
顺平王。
将上面的名字记在心里,他拿起下人刚沏好的新茶茶盖,将纸塞了进去。不一时,墨迹便混在水里,乌黑一片。
“还有什么事?”
幕僚沉吟道:“今早京城流传着一个消息,说是自在山的二当家已经被刑部抓住了。”
尚信放杯盖的手一顿,转而若无其事地问道:“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吗?”
“还在查。”
查?尚信冷笑。
这种事刑部捂还来不及,决不会自己传出去,不然惹来自在山和它背后的兰郡王府,可是大大不妙。其他衙门更不可能,谁在这种节骨眼上还闲着有空嚼这个舌根。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哼。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知道他把凤西卓从牢里提出来了吗?想用众目睽睽这招让他不能轻易放人?秋月,你真是太高估凤西卓对朝廷的重要性了。
“等会替我送口信给何公公,无论如何,我要在这两日见到皇上!”
何乐礼身为承德宫总管,在尚巽病避的这段日子,成了皇宫最忙碌也最悠闲之人。
忙碌是因为每天等着见他的人从京城东门排到西门。
悠闲是因为即使再多的人等着见他,他见的永远是那么几个。
这几个中当然有骄阳王。
在朝臣眼中,除了两位年幼的皇子外,尚巽同父同母的嫡亲胞弟顺平王尚谆,战功彪炳军权在握的骄阳王尚信同样是可能即位的人选。
而下注最早的就是何乐礼。
身为帝王心腹,他当然知道如何在权力交接中保持自己的地位不倒。
皇子和尚谆虽然有血统优势,但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即位都不能离开骄阳王的辅佐!尤其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局势。这点,从尚巽有意将尚信送到镇守大宣边关的顶梁大将袁自空和陆明帐下时,他就看出来了。
自从出了梁竟庄之事后,尚巽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御医开的药也是时喝时不喝,脾气更是常怒无喜。娟妃、黛妃、贤妃都曾带皇子公主前来探望,却被打了出去,从此不敢涉足内殿,只是在门口轻声问安。
偌大内殿,往往只有尚巽粗重的喘息和何乐礼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何乐礼偶尔撞上他的目光,竟从那双黄怏怏的眼睛中看到死志。这个大宣最尊贵的男子实是将生命与希望都燃烧到了尽头。
所以当骄阳王府传消息要让他安排觐见事宜时,他一口应承下来。
这是最后的选择时机。
尚巽的身体实在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
何乐礼服侍他用了点晚膳,斟酌着言辞将尚信再次觐见的事提了下。
尚巽不置可否。
正当他以为这次又和前几次一样没戏时,尚巽突然开口道:“明日……寅时。”
何乐礼一楞。
寅时?
待再问,尚巽却已经闭目了。
寅时还是宫禁,就算是皇上下的令,也还要何乐礼亲自带着圣旨一道一道地‘闯’出来。
承德宫属于内宫,原本外臣是不得随意进入的,只是碍于尚巽的身体不能随意移动,才在近几个月破例。
“臣骄阳王尚信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他不是第一次跪在这里,出征前,他也曾来这里听旨,只是那时的宫殿似乎没有今天这般森寒,空气中浮动的阴郁像乌云般笼罩在头顶上,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
“平身。”有气无力的话音刚落,龙帐里头便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低咳。
尚信站起身,垂手听着。
咳声暂歇,尚巽仰面望着帐顶喘息,他没有把帐子撩起,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此刻狼狈的样子。“万岁喊得再多,朕还是活不过百岁。”
尚信嘴巴动了动。本该说些歌颂或宽慰的话,怎知道真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尚巽的身体,别说是他,就连京城大街上的冲龄稚儿都知道时日无多。
犹记得半年前,他穿着龙袍站在乾坤殿里,信心满满,运筹帷幄,仿佛谈笑间,天下算盘尽在手掌。可随后,罗郡王的倒戈令他信心溃散,从此一病不起。梁竟庄的暗害更使得病上添霜,明明方过而立之年,看上去却已经是知天命的模样。到今日,竟连床都不能起了。
“朕说过,你最是诚实,便到了现在,也不会说句违心的话来哄骗朕。”尚巽语气中听不出丝毫责备。
尚信单膝跪地,“臣不通医理,不敢妄议,请皇上恕罪。”
“呵,你不通医理可以去问魏卿,上次他来见朕,把病因病况说得头头是道……”尚巽说得太急,喘了会才继续道,“骗得朕很开心啊。”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魏卿除了魏周不作第二人想。尚信道:“那皇上何不将他调去御医署?”
“等朕驾崩了再说。现在还不能由着他乱来。”
尚信细想也是。以魏周这种吹破也会死撑下去的脸皮,恐怕不开几副会吃死人的药是不会消停的。
“你的捷报朕看了,很好,朕果然没有信错你。”尚巽舒了口气,又道,“当初攻打缅州之时,朕若是没有将你召回来,也许天下现在是另一番局面吧。”
尚巽性格虽然说不上刚愎自负,但这样□裸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尚是首次。尚信本能一怔,才道:“皇上多虑。缅州兵强马壮,又熟悉地形,当初拿下淄洛乃是借萧晋等人缺阵之便。如果不是皇上英明果决避免两军交锋,恐怕取胜后也会元气大伤。”
“那就是说……如果朕想让你现在攻打缅州,是不可行的了?”尚巽说完便猛烈咳嗽起来。
尚信心头一紧。
以朝廷如今的情况,剿灭流寇已是勉力,攻打缅州根本无力。
看来尚巽与兰郡王果然是仇深四海,即便到了这种时刻,他依然念念不忘将对方打倒。或者,这已可算是他的遗愿?
想到此处,满腹理直气壮的灼灼回绝之语便停顿在脑海。
尚巽突然像喘不过气似的猛吸了口气。
“皇上!”尚信猛地站起向前冲了两步。
“没事……”龙帐里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摇了两下,又很快缩了回去。
尚信犹豫道:“皇上若是觉得疲惫,不如改日再谈。”
帐中沉寂许久,才听到他虚弱道,“……不必。你这几日,急着见朕,想必有事?”
“臣有一事想求皇上。”
“恩。”
“前几日刑部抓了臣的一位江湖朋友……”尚信咬牙跪下,“臣想请皇上能网开一面,赦免她的罪状。”
“他所犯何罪?”能让王爷来求情的,决不是小罪。
尚信不自觉地压低嗓音道:“她是自在山的二当家。”
尚巽半天没回过神,疑惑道:“你以前,不是曾因她惊了良王妃的驾,请缨去剿灭自在山吗?”不然他也不会记住自在山这三个字。“怎么现在又……咳咳,成了朋友?”
“臣也是遇到自在山之后,才明白他们虽然打劫,遵行的却是劫富济贫的侠义道,因此臣……”
“你看上那个……姓凤的女子了?”尚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尚信吓了一跳,张口结舌道:“皇上何出此言?”
“你向来治军从严,怎么会……咳咳,”他歇息了会才道,“因为什么侠义道而藐视律法?”
尚信垂头道:“臣知罪。”
床帐里传出一阵稀索声。
须臾,尚巽单手拨开帐子,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
何乐礼等在门口,屋里只有他们二人。尚信立刻起身上前,帮他将帐子勾起。
“来,坐这里。”他拍了拍床沿。
尚信迟疑了下,屁股只沾了一半。
“朕听说,那个人和长孙月白走得很近?”
尚信放在身侧的指关节一颤,垂目道:“兴许是。长孙世家向来爱结交江湖中人。”
“江湖人和商人倒还般配。”尚巽顿了顿,突然伸手搭住他的肩膀,“你身为大宣的骄阳王,本不该将婚事一再拖延。”
“皇上,臣……”
“不过此刻朝廷一刻理不得你……你便再忍耐几年如何?”
尚信站起来行礼道:“臣谨遵圣旨!”有了皇上金口玉言,就算母妃也无话可说。
“关于你那个朋友……”尚巽慢慢停下。
尚信嘴上不说,心里急得跟烧眉毛似的。要不是对方是皇帝,他早勒住对方的衣襟威胁了。
“自在山既然已经投靠了兰郡王,就算是归顺……朝廷。”他以袖掩面,咳了半天,额头像扇子一样折了又开,开了又折。袖子后,隐约有混着血色的银丝淌下来。
尚信知机地跪下身去,不敢乱瞟。
尚巽轻轻捶着胸口,等顺了气才道:“你……咳,她的罪,便赦了吧。”
“谢皇上隆恩!”还以为要好好地争辩一回,甚至答应几条难题,没想到竟然这样轻松容易,尚信有些不敢置信。
尤其是那句‘自在山既然已经投靠了兰郡王,就算是归顺朝廷。’怎么听怎么觉得暗藏乾坤。明明刚开始还在问能不能拿下缅州的。怎么一转眼,兰郡王和朝廷就成了一体?
但无论如何,尚巽总是为他找了个好的解决借口,他自然不会再傻乎乎地去问。
“你先去吧。”只是这会子的话,已花费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尚巽显然有些不支,虚弱靠在床头。
尚信跪安出来,与何乐礼匆匆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擦肩而过。由一个小太监领着出宫。
踏出承德宫门之时,两辆驾辇不分先后而至。
他知道是后宫贵人,只好拉着小太监躲到一边,不敢正视。等香气飘远后,才轻声问,“是哪两位贵人?”
“回王爷的话。是挽霞宫的娟妃和长庆宫的贤妃领着两位小皇子来请安。”小太监陪着小心道。谁不知如今朝廷中文沈顾,武骄阳。巴结好了,总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尚信点点头正要走,脑中猛然闪出一个念头——
大皇子乃是蓝皇后嫡出,兰郡王的亲外孙。而皇上这时放了凤西卓也可说是向兰郡王示好……难道皇上准备立大皇子继承大统,借此联合兰郡王的势力来挽救大宣颓势?
毕竟,萧晋、陈虞昭和陈元殊都不是蓝氏嫡系,说到血缘,大皇子才是真正的蓝家正统。若是他继承皇位,那皇家与兰郡王府的恩恩怨怨自然一笔勾销!
只是有一点,大皇子是痴子!难道皇上真准备兵行险招,为了外戚的助力将偌大江山交给一个连说话都颠三倒四之人?
“王爷?”小太监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脸色变换不定的少年。该不会是他刚才说错了什么吧?
尚信定了定神。这些都是后话,此刻先去刑部将凤西卓的罪名赦免再说。
“走吧。”

醋生波(上)

凤西卓住进王府已有两日。屋子坐北朝南,阳光充足,每日好吃好喝,待遇如座上贵宾,前提是忽视拴在脚上的两个大铁球。
“有没有人啊?”她倒了杯水,捧在手心,懒洋洋地开口。
“……有。”门外传来无奈的低声答应。
“我想从房间这头挪到房间那头,可不可以帮帮手?”她晃了晃脚上的铁镣,叮叮哐哐。
门被从外推开。
侍卫强压怒火道:“一个时辰内,你已经来回挪了六次了。”
凤西卓翘起二郎腿一抖,“看来你们王府的风水真的不大好,我换了六次还是觉得房间里阴气太重,有点怪怪的。”
“那要不要本王送你回天牢去仰望那扇高窗啊?”尚信人未到,声先至。
“这怎么好意思。”她讪讪放下腿。
尚信挥退如蒙大赦的侍卫,不冷不热道:“你是不喜欢这间屋子,还是不喜欢住在我的王府?”
“我这个样子叫住吗?”她抬起脚,铁球顺势滚动了下。
“那你想怎么样?让我私下放了你?”他冷冷地问。
凤西卓眼珠一转,笑道:“那倒不用。我只是想让你帮我送封信。”
“给长孙月白?”
“一封给缅州,一封给樊州。”尚信毕竟是皇帝的人,她不想曝露长孙月白的行踪。
“不用这么麻烦,长孙月白不正在京城吗?”
“哦?有这回事?”她脸不红,气不喘地瞪大眼睛。
尚信狐疑地看着她似假还真的表情。从那个小时候被知府调戏的谎言开始,他对她的话要一成一成地信。“长孙月白人脉虽广,但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再滴水不漏也总有机可乘。何况长孙世家在京城的各大产业早被皇上派人布下天罗地网,他是插翅难逃。”
凤西卓佯作诧异道:“皇上为什么要布下天罗地网?”该死贪财短命的皇帝!
“我为何要告诉你?”他没浩气地白她一眼。
“大家好歹也是……相识一场。”眼角瞄着脚镣,借口的确是挺牵强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看在我披了张人皮的份上呢。”当初在长孙世家她指责的话犹在耳边回响。
凤西卓呆道:“什么意思?”
尚信突然觉得有点悲哀。她说的话,尽管伤人,他仍是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可是在她心目中,恐怕只是一时的口快,说完就忘吧。
“就是本王不想告诉你的意思。”他烦躁地捶了记门,“你好好呆在这里,皇上那里我自会周旋,替你减轻罪名。在这期间,你最好不要乱跑……骄阳王府不比松原,慕增一休想像上一次那样轻松将你救出去!”
下意识地将皇上已经下令赦免的消息隐瞒了下来。这背后的原因,他不想,也无暇深究。
“我想写信给月白报平安。”凤西卓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你连我如何替你周旋减刑都不问,眼里心里就只知道担心长孙月白吗?尚信胃里酸气直冒,憋了半天才冷冷地蹦出一句:“不准!”
就算不准,也不用清减伙食吧。
凤西卓一手支着腮帮,一手握着筷子无趣地在青菜豆腐里戳来戳去,“有没有人啊?”
“没有。”虽然得了骄阳王的特许可以不必理会她的吩咐,但侍卫还是很尽责地答应了一声。
凤西卓推开窗户,对着廊前在夜晚幽绿发黑的湖水打了个哈欠,道:“兄弟,你刚才是想引我发笑吧?”
侍卫庆幸打开的窗户刚好挡在两人之间,遮住他涨红的脸。“不是。”
“天这么黑,你讲个笑话吧?”
来替班的呢?侍卫郁闷地想:该不会是听到风声都躲起来了吧?他已经支持了快六个时辰,精神体力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若再没有人来解救他,恐怕他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运气真好。”凤西卓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侍卫纳闷地竖起耳朵。
凤西卓笑笑,却没有满足他的好奇心,转身将窗户重新关上。
侍卫看到远处的灯笼,和走在灯笼后的绝色妇人,顿时知道了答案。
“参见良王妃。”
外头呼声刚落,门就被推了开来。
良王妃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尽管屋内昏暗,依然难掩她的绝代姿容和泱泱风华。
“参见良王妃。”凤西卓拱手行礼。
“放肆,见了王妃还不下跪?”丫鬟呵斥道。
凤西卓为难地扯了扯脚镣,“请恕草民不便行礼。”
丫鬟冷笑上前,“不如让我帮帮你。”
凤西卓拿起桌上的茶杯,砰得一声捏成粉末,“姐姐肯帮我,那是再好不过了。”
丫鬟当下吓得脸色发青,踌躇地看向良王妃。
良王妃面色不改道:“凤姑娘是江湖儿女,不必拘这些小节。”
凤西卓笑嘻嘻道:“多谢王妃体恤。”
“我听信儿说你在这里做客,怕他招呼不周,特地来看看。不过看起来你适应得不错,脸色红润一如当初见面时。”
当初?凤西卓边赔笑,边在脑海中搜索自己几时见过这样一位大人物。
良王妃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含笑道:“凤姑娘兴许不记得了,当初我去信儿奶娘家做客,刚好碰到你们出来……行抢。一开口就是一万两,收获颇丰啊。”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尚信见到她的时候也提过。不愧是母子啊,都喜欢把陈年往事放在心头斤斤计较。凤西卓搓了搓手道:“哈哈,那还真不知道该说王妃您运气太差,还是我们运气太好。”
饶是良王妃这样喜怒不形于色之人面对她的厚脸皮也有些不耐烦了,“不知道凤姑娘准备在王府做客多久?”
“但凭骄阳王的意思。”她看上去像可以自由来去的人吗?
良王妃抬起头。火光掠过坠马髻上的金簪,闪出一道刺眼的光,刚好落在凤西卓的眼帘上。“凤姑娘是打算在王府长住吗?”
凤西卓弯腰拉起脚上的铁镣,“王妃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问身为阶下囚的我,不如去问骄阳王。”她好像有些明白良王妃的来意了。
“阶下囚?”良王妃目光扫到她脚上的镣铐。
难道信儿没有将赦免的事情告诉她?那他这样辛苦求来圣旨又是为何?莫非……是为了能将她私下留住,占为己有?
良王妃吸了口气,将澎湃的情绪压了下去,轻描淡写提起另一个话头,“听说你和长孙世家的长孙月白走得很近?”
“是。”她回答得斩钉截铁,努力做到长孙月白在与不在一个样。
良王妃微微松了口气,“准备何时过门?”
凤西卓呆了呆,“王妃,你准备送贺礼?”
“长孙月白身为大宣首富,他若成亲,信儿定然会送上大礼一份。”
“这怎么好意思。”凤西卓含蓄地笑笑,转而计上心来,“王妃不提我都忘记了,我到王府的事还没有和月白说呢。不知道王妃方不方便帮我带个口信出去?”
良王妃亲切道:“口信传来传去,难免出岔子,不如书信更好。”
“那是那是。”凤西卓大喜,从书柜里翻出文房四宝。幸好尚信清减伙食归伙食,对于其他并不吝啬。
她匆匆写好信交给良王妃身边的丫鬟。信里她将自己的情形简单地提了下,想必以长孙月白的才智定然明白她目前的处境,决不会轻举妄动。
良王妃满意道:“夜色已深,我不久坐了。”
凤西卓现在看她跟看曙光似的,自然殷勤备至,连忙道:“您慢走,走好,有空常来。”一直目送到看不见才在侍卫的逼视下关上门。
放下心头大石后,自然是一夜好梦。
直到尚信把门一阵乱捶,她犹是半梦半醒。
“凤西卓!”尚信忍不住踢门进来。
凤西卓早撩高被子将自己全身裹住,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你和我母妃相谈甚欢啊!”他脸色如冰,连身后正要吹进来的风都被冻了回去。
“哈?……还行吧。”他这是在表达高兴还不高兴?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尚信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扔在她的被子上,“你真会见缝插针,还懂得用我母妃暗递消息!”
凤西卓目光一沉,随即无辜道:“我确定,我是明递的!”
“你……”尚信咬了咬牙,“难道你在这几天只想到长孙月白吗?你的罪名,你的刑罚,你都不在意吗?”
凤西卓老老实实道:“在意的。”
“在意?”他冷笑,“在意在哪里?在意在你在信里提醒他京城眼线密布?”
“你母妃没告诉你,不能随便偷看别人的信吗?”
“我母妃把信交给我的时候告诉我,小心女人,尤其那种出身草莽,心计如海的女人。”尚信下唇被咬得红艳如血,恨恨地盯着她睡意未消的娇艳脸庞,“别忘了,她是我的母妃,这是我的王府,你以为有谁会来帮你?”
凤西卓身体向床里缩了缩,赔笑道:“我也就是试试。”
尚信强忍住心头怒火,撇开头道:“我已经替你求了情。皇上同意只判监禁一年。你想在天牢过,还是我的王府里过?”
“天牢。”凤西卓小声道。
他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她可爱!尚信皮笑肉不笑地一字一顿道:“那真是抱歉,我已经替你选好了,只能在王府!”
那还问什么?!凤西卓无语地打了个哈欠。
尚信脸色更臭,掉头摔门就走。
留下凤西卓缩回被窝找那些被摔门声吓光的瞌睡虫。

醋生波(中)

皇上久病,储位空虚,京城人心惶惶。天衣坊的生意也不如以往红火,往往天未全黑,铺门已经早早地关了起来。
今日一如往常,掌柜收起账本,向正在收拾的伙计叮嘱了几句,朝内屋走去。
内屋是专门用来招呼有身份有地位的贵客,因此字画盆栽样样周全,窗外还特地凿了个池塘,等春暖花开时推窗望鱼,闲情十足。
但此刻坐在屋里的这位虽然没有那些贵客的身份地位,却比那些有身份地位的贵客更为难缠。
掌柜走到门前,脚步顿了下,才苦笑着进门。
“呵呵,谢掌柜,你今天关门很晚呢。我等得都快睡着了。”绿光抬起头,书大咧咧地放在桌上,依然是第一页,右下角还有一滩不甚明显的口水渍。
掌柜道:“绿光姑娘若是累了,可以先回去。消息我会另外派人送到府上的。”
“那可不行。万一你手下不小心泄露了公子的行踪怎么办?”绿光不敢苟同地摇摇头,“皇帝现在跟条疯狗似的,要是让他发现公子在京城,肯定会连皮带骨地吞到肚子里去。”
“我恐怕……”他翻身将门关实,才压低声音道,“我恐怕皇帝已经有所察觉了。”
“何以见得?”她神情一凛。长孙世家虽然在朝中有人有势,但那些人毕竟还是皇帝的臣子。让他们收钱暗中活动犹可,让他们公然对抗主子,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的。所以皇帝若真的撕破脸皮动手,那长孙月白在京城绝对孤立无援。
“自从朝廷收回天衣坊御用的牌匾后,很多达官贵人府里的衣裳都不敢明着让我们做了。但这几日,那些官夫人却都时不时地来看看,也不买东西,只是不断地探口风……”
“她们这不是打草惊蛇吗?”绿光皱了皱眉,随即拍掌道,“难道那些官夫人的夫家都是名册上的人?”
掌柜点了点头。
所谓名册就是收了长孙世家不少好处,一心一意与他们拴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这些人想必是得到了皇上知道长孙月白来京的消息,想泄露给他们,又不敢做得明显,才故意让家眷时不时来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回去告诉公子,务必马上把凤姑娘救出来离开京城!”绿光拍桌站起来,恨不得插翅飞回府里,带上长孙月白和紫气,立刻离开京城。
掌柜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谢掌柜,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的?”
掌柜叹了口气,从袖中递了张纸条过去。
“凤姑娘被转移到了骄阳王府?”紫气困惑地重复道。
绿光边将手中纸条放到蜡烛上烧毁,边道:“消息是从天牢里传出来的,应该不会有假。只是不知道皇上如此做法是何居心。哎,不管什么居心,这对我们是好消息啊。天牢守卫森严,即使里应外合也很难救人。王府更容易些。”
“不一定。”紫气泼冷水道,“天牢里埋了不少我们的人,但王府只有两个。一个厨娘,一个花匠。”她单手翻着京城里被长孙世家收买的人的名册。
绿光转了转眼珠道:“可以让他们一个在饭菜里下迷药,一个在园子和路上洒迷药。双管齐下,这样总能万无一失了吧?”
紫气道:“你如何保证所有人同时被迷晕,只要有一个先一步发作,就会被其他人发现前功尽弃。而且,这个厨娘只负责一部分丫鬟的伙食。花匠更不可能将迷药弥漫到整个王府。”
绿光泄了口气,敲着桌面道:“我总觉得这件事很蹊跷。第一,凤姑娘是在顺平王府被抓住的,而且告密的是秋月。可是秋月和凤姑娘不是好友吗?凤姑娘去顺平王府定然也是去探望她,为何反而被她告发?还是……顺平王故意散播的离间计?第二,既然已经秘密拿下,这消息怎么又会突然流传出来?这不是摆明通知凤姑娘的朋友来救她?第三,天牢才是关犯人的地方,凤姑娘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转到骄阳王府去?”
紫气道:“或许是请君入瓮之计。”
“何解?”
“皇上传出消息,就是希望我们去救她。又怕天牢守卫森严,我们不敢前去营救,所以故意转移到王府,好放松我们的戒心……”
绿光顺着她的思路道:“而事实上,那里早就已经布下陷阱,等我们乖乖跳进去?”唉,皇帝为什么不再多点耐心呢,他们明明已经拟定营救的计划,只等具体部署了。这下可好,一切又要重头开始。
“凤姑娘与公子的……交情天下皆知。皇上会利用凤姑娘逼迫公子就范并不奇怪。”
绿光拍桌道:“啊,还有一件事。谢掌柜说皇上很可能已经知道公子身在京城了。”
紫气始终冰冷的脸孔终于露出一丝惊讶。
“公子?”得知凤西卓身陷王府之后,绿光便晓得要劝长孙月白离开京城更是难上加难。
长孙月白一直坐在角落,雅致的面容在烛光下柔若芙蕖。他默然垂眸,手指轻柔地转着一根白玉发簪。
“公子?”绿光又轻唤了一声,“你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不如营救之事交给我和紫气,公子先离开……”
长孙月白转玉簪的手指一顿,微抿的嘴唇显出一抹坚定,“先支五万两,不惜一切收买骄阳王府。明天傍晚之前,我希望得到西卓在王府的所有消息。”
“是。”这等于否决了离开的建议。绿光偷瞄了眼紫气,其实离开的建议紫气一到京城便提过好几次,只是都被否决了。如今有了皇上这个威胁,紫气恐怕更会坚持到底吧。
果然,紫气冷着脸走到他身前,肃容道:“此事交给我和绿光即可,还请公子先行离开京城。”
长孙月白充耳不闻她话中的刚毅,将玉簪举到她面前,浅笑道:“你帮我看看,他们打造得像不像当初西卓送我的那个?”
紫气垂下眼皮,沉声道:“还请公子以大局为重,先行离开。”
长孙月白捏簪子的手指微一紧,轻叹道:“我曾在心里发过誓,在南月国丢下西卓是我最后一次主动离开她。”第一次是在秦阳,因为频州进犯樊州。
“难道公子想在天牢与她相会?可是皇上未必会把公子也关去骄阳王府。”
绿光见两人僵持,忙打圆场道:“要不我们先离开京城,再找机会偷偷溜回来?”
长孙月白沉默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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