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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五奉天(完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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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月白似乎感受到车里轻微的交流,回头含笑道:“西卓轻功卓绝,她若是用轻功为坐骑减重,慕兄多半要输的。”
绿光本来还想在争论几句把话题说得再热闹些,但见紫气在一旁摇头,只好讷讷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不一会,凤西卓便威风凛凛地跳进车厢来了。
绿光朝她身后看了看,讶道:“慕公子呢?”
“输了比赛,没脸见人,大概躲哪里哭去了。”凤西卓大是得意,又眉飞色舞地将她如何使用轻功把慕增一赢得目瞪口呆说了一遍。
绿光看着长孙月白,觉得他笑容明显比刚才愉悦得多,“这两匹马都是来自西荒狄族的鹊血名驹,名扬内外。说来还有一则典故。”
凤西卓立刻像乖宝宝一样坐得笔直,“我最喜欢听故事了,你快说说。”
“这鹊血的鹊指的不是喜鹊,而是当年狄族第一勇士豁鹊……”长孙月白的声音如落盘玉珠,清脆悦耳,说起故事来张弛有道,不一会连紫气都听得心驰神往。
凤西卓听完唏嘘道:“我若是那个新娘一定不会这么笨。随便一个人拿来他的匕首就傻乎乎相信他死了,然后跟着殉情。唉,可怜那个豁雀,掉下山崖后还拼命抓了匹野马赶回来,赶得连连吐血,却始终没有赶在她前头。”
长孙月白失笑道:“我讲的是那匹野马就是后来的鹊血名驹,你怎么想到新娘上去了。”
凤西卓呆了呆,笑道:“也对,不过这么说来那匹鹊血名驹也不过如此……赶死赶活都没赶上。”
“若是赶上了,它恐怕就不叫鹊血名驹而是叫鹊血神兽了。”长孙月白笑着解释道,“豁雀掉下的山崖与新娘所在的村子相隔何止五百里……它能一气跑到那里,已经很难得了。”
“那我想等它跑到的时候豁雀应该也没气了,他不是留了一路的血把马染红了吗?就算一个时辰留一碗,他也得留一个缸。”凤西卓咋舌道,“怪不得后来要将他们俩合葬,都没得救了嘛。”
长孙月白摇头苦笑。她似乎总能从一件简单的事情里看出一个更简单却更有道理的答案。
“前面就是稻花村了。”绿光将头伸出车外,指着前面一处炊烟袅袅的屋舍群道。
她和凤西卓先前去樊南军搬援军时走得也是这条路,因此她对路上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凤西卓也跟这探出头道:“啊,他们是在做午饭吗?”
新夏王(上)
长孙月白从来不是浪费时间的人。就像上次他去缅州,也是一路巡视各地商行,听取汇报。如此行程,过大宣南境已一个月后。
大宣与南月国之间还隔着一个新夏国。
新夏国世代臣服大宣,是大宣最铁的属国之一,在西南诸国中很有威信。但与南月国却邦交恶劣。南月国与大宣贸易困难,一方面是长孙世家财力雄厚,牢牢占据大宣各大市场,一方面也是因为有新夏国夹在中间作梗。
因此长孙月白一行借道显得十分低调。若是让新夏王知道长孙世家家主准备去南月国商量生意合作事宜,那是一定会千方百计设法制止的。
凤西卓不舍地看这那匹共度了一月美好时光的鹊血名驹,为了掩饰身份,长孙月白吩咐长孙世家在新夏国的商行,将所有随行的车马都换成最普通的样子。
长孙月白安慰道:“等我们去南月国回来,就可以见面了。”
鹊血名驹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番生离的黯然,不安地踏着脚步,大大的马头贴心地向凤西卓怀里拱去。
慕增一摸下巴道:“这匹马一定是公的。”
绿光好笑地指着他面前的那匹,“那慕公子的马是公还是母呢?”
“也是公的。”慕增一叹气道,“你没发现我们相处的模式只能用相看两相厌来形容吗?每次一到地头,我们就各回各屋,宁可蒙头睡大觉,也决不多看对方一眼。”
像是印证他的话,那匹鼻子重喷了一下,掉头甩尾,用屁股朝着他。
凤西卓摇头,“人品在这个时候,那是最一目了然的。”
长孙月白侧头笑道:“我家中倒有一匹母鹊血,若慕兄不嫌弃,等回鲜都后,我将她赠予你。”
慕增一大咧咧地道了声谢,随即小声抱怨道:“你一开始送我一匹母的就好了。”
长孙月白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因此并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十分亲切。
绿光掩嘴笑道:“我们出门的时候,她才刚刚出生,若是给了慕公子,慕公子岂非还要一路负责给她喂奶。”
紫气冷冷道:“你何必操心,这种事情想必慕公子也喜欢得很。”自从那次慕增一偷袭长孙月白之后,他们的关系就一直处于冰点以下。
慕增一郁闷道:“为什么我有种成为众矢之的的错觉?”
凤西卓感慨道:“还是那句话,人品啊,在这个时候,是最一目了然的。”
尽管长孙月白已经万分小心,但世上无不透风之墙。他们的行踪终于还是传到了新夏王的耳里,并且在他们即将离开新夏国土的前一天截到了他们的车马。
“我是新夏的臣相,”深红莽袍和他身后几百英姿飒爽的士兵都体现了他的身份。
由于仰慕大宣文化,新夏国很多的体制都是照抄宣朝,唯一区别的是,新夏王为了表达对宣朝皇帝的敬意,自己的龙袍是比照王爷制作的,以示意宣朝天子独一无二的尊贵之意。
到了这份上,长孙月白也不能再装聋作哑,只好抱拳道:“在下长孙月白,只是一个过路商人。”
新夏臣相哈哈笑道:“大宣第一富的长孙公子,我自然是知道的。连我大王都经常提到公子,认为公子是大宣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的汉语发音并不十分标准,比起阿扎衣还要差一点,但每个字每句话多说得很慢,显然是斟酌再三才出口。
长孙月白微笑道:“新夏王过誉了,月白受之有愧。”
“既然长孙公子来我新夏,我新夏又怎能怠慢贵客?”臣相慢条斯理道,“我王命我来邀请公子进宫饮宴,公子千万不要推辞。”
新夏国虽然处处模仿学习大宣,但很多思想却比大宣开明。等级也不如大宣严酷。比如尚巽是绝对不可能召长孙月白进宫的,除非他考上了殿试。商人在宣朝的地位低下,长孙世家能得到多方尊重,最主要的因素并不是它富可敌国,而是因为它牵制操控着不少朝中大臣。
长孙月白看阵仗就知道这次绝对躲不过去,因此也不做无谓挣扎,坦然道:“如此,有劳臣相大人带路。”
臣相见他答应,立刻笑成一朵花,“请请请。”
马车无奈掉转,在那群士兵的簇拥下,朝新夏都城进发。
新夏王宫名为王宫,实际上只是一座占地面积较大的府邸,论气势规模,莫说不如京城皇宫,就连鲜都半城的长孙世家也相差甚远。
但臣相面上已经是十分骄傲的神色,他对长孙月白目不能视,不能看到这座王宫的辉煌气派而觉得万分遗憾,一再用言语将之细细形容。长孙月白也只好一再地‘赞叹’。
新夏王身高不足六尺,看上去竟比凤西卓还矮上那么一点,再加上一副弥勒佛般慈祥的笑容,真正是一尊小佛。
“长孙……你好。”新夏王的汉语比臣相还差,连这样简单的四个字也念得拗口得很。
长孙月白入乡随俗地按住胸口,行了新夏礼。
凤西卓等人自是有样学样。
新夏王的目光朝他们扫了一圈,然后高兴道:“你的妻子……都很漂亮。”
都?
凤西卓绿光和紫气三人脸上都好像被一阵寒风刮过似的,半天找不到表情。
长孙月白浅笑道:“我尚未娶亲。”
新夏王疑惑地看着他。显然娶亲两个字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汉字范围。
臣相急忙小声地在旁边解释。
“这样,更好。”新夏王看上去更高兴了,“我们去喝酒。”
新夏王设宴的地方倒是布置得十分气派。若长孙月白等人中有一个去过宣朝皇宫的话,就会发现这里是按照暖冬阁布置的。因为以前去宣朝献贡的大使都是被安排在那里接见。
新夏王的汉语并不流利,所以只好由臣相居中翻译。
他们不断旁敲侧击打听他们此行目的,都被长孙月白一一挡过了,只说是出来游玩散心。
新夏王个子不高,却十分精明,话题经常有意无意地提到南月国,又将它和自己的新夏对比,把它贬得一文不值。
长孙月白只是含笑,并不答话。
酒过三巡,新夏王终于使出了杀手锏。
“我女儿,月姜。”高挑窈窕的秀美少女在老妇人的引领下羞涩而来。
“她是我新夏国有名的美人。”
长孙月白虽然看不到,大抵也猜到了目前的状况,不禁大感头疼,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刚才慕增一和凤西卓在吃饱喝足后,都无聊地偷溜了出去,不在这里,不然气氛可能更加尴尬。
“她与你,天造之合。”新夏王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只是不知是在高兴这桩婚事,还是高兴自己说了一句很有学问的话。
长孙月白苦笑道:“多谢大王好意,只是在下已经有了心爱之人,恐怕不能成人之美。”
臣相将这番话转达给了新夏王。
新夏王不以为忤地笑道:“喜欢的人,很正常。又不一定一个。”
长孙月白笑容一收,坚定道:“月白心小如匣,只容得下一人。”
新夏王还待再劝,长孙月白已经举杯而干。
新夏王与臣相只好陪饮。
新夏王(中)
新夏的酒比宣朝的更烈。
新夏王和臣相二人开始还能扯着长孙月白谈些两国贸易的正事,到后来,明显看出他们的酒量完全不适应新夏的酒,喝到最后竟全无君臣风范,时笑时哭,新夏王死活非要抱着臣相去地上打滚,长孙月白这才借机逃出来。不过也感到脚下虚浮,如踩云端,幸好夜风冷肃,吹到额头犹如冰敷,让人顿时清醒过来。
绿光去准备马车,紫气则领着他往外走。王宫的地形并不复杂,就算长孙月白自己,也能靠着记忆中的脚步走出来。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不知道去哪里找慕增一和凤西卓,但拐过两道长廊,他便听到心萦魂系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屋顶轻轻笑着。
新夏王宫守卫不多,入夜静谧,因此声音在夜空下格外清晰。
“连仇轻客都打不过……师兄,你可以瞑目了。”
“师兄全靠师妹替我去报仇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师兄,你安息吧,大不了以后我找仇轻客一起去你坟前祭拜。”
“……师妹,你说这种话实在太伤师兄的心了。我们从小同床共枕,没想到你居然……”
长孙月白突然感到喉咙有点痒,所以轻咳了一下。
慕增一的声音立刻打住了。
紧接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凤西卓喜滋滋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啊,那个矮个子王放人了?”
慕增一跟在后面,闻言笑道:“矮个子王?要是新夏王知道你这么看得起他,一定会高兴地封你当矮个子王国的大将军。”
“慕、增、一!”凤西卓拳头很痒,很痒。
慕增一赶紧摸着额头道:“咦,怎么突然这么困?不行,坟墓在召唤我,我要去安息了。”说到息字,人已经走得没影了。
紫气冷不丁开口道:“刚才新夏王想将公主许配给公子。”
长孙月白皱眉道:“紫气?”
紫气头也不抬地告退道:“公子与凤姑娘慢行,我去帮绿光。”她说走就走,速度不比慕增一慢。
顷刻,廊下只留下他们俩。
天边明月像黑墨中的夜明珠,亮得心慌。
长孙月白轻声道:“我与公主之事,只是新夏王的戏言。”
凤西卓笑道:“我知道。”
她明明答应的那样快,又那样坚定,代表了对他绝对的信任,但长孙月白分明感到心中涌起的,是失落。
为什么?
他无声地扪心自问。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苍白……”凤西卓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长孙月白轻轻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浅笑着摇头,“我没事,只是喝了酒,有点醉。”
“醉?”凤西卓看着他与她交缠的手,记得上次在这样的月夜里,牵连在他们之间的还是一条蚕丝。命运真是奇妙。
“你在想什么?”听不到她的声音,他轻晃了下她的手。
“我在想……”她眨了眨眼睛,“新夏国的夜宵,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长孙月白低下头。
他比凤西卓高一头,所以他低下头时,表情正好清楚地倒映在她眼中。
“你怎么了?”她意外地看着他脸上的一抹失望。
“我以为……”他悄悄将脸专转向另一个方向,声音里含着点淡淡的委屈,“在这个时候,你总该想些吃以外的东西。”
凤西卓咬着嘴唇吃吃笑道:“你就在我面前,光看都来不及了,还想什么。至于其他,好像没什么比吃更重要了。”尽管嘴上说的犀利,但心跳声如雷,害得她一边说一边用内功拼命调息,以免他听到。
长孙月白回过头,哭笑不得道:“我该感到荣幸吗?”
“恩,好歹应该表示一点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她终于发现师门内功的又一妙用。
“那我请你吃新夏的夜宵庆祝一下?”说着,牵着她的手朝外走去。
“应该我请你才对。”凤西卓掩嘴笑道,“毕竟有人刚刚拒绝了新夏公主的求亲……损失很惨重,应该补偿,很值得补偿……”
长孙月白含笑道:“恩,的确不符合长孙世家的家风。”
“话也不是这么说……”她听他口风松动,又赶紧挽回道,“这新夏王虽然看上去薄有家产,但我看也是个败家的料,迟早坐吃山空,没什么前途。所以说,败王成寇,就是这个道理。”
长孙月白忍笑道:“是败王成寇?”
“恩,偶尔也可以说的。”调息,调息……
两人边说边笑,竟已走到王宫门口。
门口守卫是见过他们的,因此很痛快就放行了。
绿光和紫气早安排好车马,慕增一独自在车厢内睡得四仰八叉。一行几人找了家规模中等,但十分整洁的客栈住下。一切打点妥当,已经是凌晨。
凤西卓原本沾枕即睡的,今天却像是着了魔,辗转了二十八个来回,眼睛依然睁得亮晶晶的,长孙月白月下的笑容清清晰晰得在脑海里反复,他的每句话每个笑声不断重现,那样真实,又那样虚幻。
凤西卓披衣起身,推窗望月。
离开长孙世家后,成亲的压力就从肩膀上丢下,与长孙月白相处也不再尴尬,感情反倒与日俱增。即使如此,他们都能感到彼此之间似乎还保留着一点什么,像是无形的墙,横亘中间。而今夜,她看着墙那边的他,被皎洁明亮的月光照得一清二楚,一笑一颦,深刻在心。
墙,跨越了吗?
她俯低身子,托腮一笑。
月白,月白,果然其皎如月,光华洁白。
翌日凌晨。
慕增一伸着懒腰出房门走到大堂,发现除了他外的所有人都已整装待发。“师妹,你房间昨晚着火吗?起这么早?”这个时间看到长孙家的人很正常,但凤西卓……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
凤西卓用两圈青灰的大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听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唉,猪怎么能够理解人的勤劳呢?”
慕增一刚想反驳,眼珠一转,坐到长孙月白身边,搭着他的肩膀道:“我说师妹夫……听说昨晚新夏王想招你为婿?”他虽然走得快,不过该听的决不会漏。
长孙月白含笑道:“不过酒后戏言,不可当真。”
慕增一捂嘴笑道:“就怕有人不这么想,只想离这个新夏公主越远越好……是吧?早起的鸟儿?”
凤西卓冷哼道:“鸟儿当然会早起找虫吃,但虫子会晚起怕鸟吃……对吧?晚起的虫子?”
绿光笑道:“慕公子和凤姑娘一见面就吵,真是默契十足。”
凤西卓轩眉一扬,却听慕增一抢先道:“这也是我们偶尔才见面的原因,若是天天这样,总有一天不是她拿蚕丝掐死我,就是我拿剑捅死我自己……”
绿光好奇道:“为什么死的一定是慕公子呢?”
“当然是我修养比较好的缘故。”
“当然是他危害比较大的缘故。”
两句话几乎同时从慕增一和凤西卓口中说出来。
绿光捶桌大笑,长孙月白也是轻笑不语,唯独紫气冷声道:“公子,时间不早,我们该启程了。”
长孙月白颔首,“慕兄以为如何?”
“自然以师妹夫马首是瞻。”慕增一斜了紫气一眼,笑得云淡风清。
凤西卓眉毛一挑,嘴巴微动,却又忍下。
“既然如此,我们便启程吧。”长孙月白无论何时说话都带着淡淡笑意,如春风绵绵,不动声色地吹润万物。
新夏王(下)
长孙月白启程的早,新夏王追得也不晚。
才出来两盏茶的工夫,新夏臣相就顶着一双宿醉未醒的惺忪双眼急巴巴地赶上来了。
长孙月白没奈何只好停下。
臣相一开口就抱怨道:“长孙公子何必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走得如此急呢?”
长孙月白含笑道:“长孙月白一介布衣,实在不敢惊扰大王与臣相的休憩。”
他的话似乎让臣相想起昨夜与新夏王两人的失态,顿时有些尴尬,不过他为官已久,很快又道:“那大王昨晚所提之事……长孙公子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长孙月白闻言笑容依然,但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疑,“月白心有所属,又岂敢蹉跎公主的幸福?”
臣相知道他心意已定,不便再提,只好另起一事,“不知长孙公子下站欲往何处?大宣西南诸国之中,以我国与贵朝交情最为深厚,公子若有需要,也可交托本相去办。”
长孙月白笑道:“尽凭游兴,无什计划。”
他越这么说,臣相越相信他此行志在南月,连忙道:“既然如此,不如由我派遣几人一路护送,也可省去不少麻烦。”
“如此有劳。”
他原以为长孙月白会推辞一番,谁知竟应承得这般爽快,一时又让他对自己的揣测不确定起来。不过无论如何他肯让自己把眼线明目张胆地安排进他的队伍,总是件好事。
长孙月白再上路时,车后多了条小尾巴。
三人一辆普通车马,不急不徐地跟着,若长孙月白没吩咐,他们也不做声,但一到地头,他们就会主动下去打点。
绿光见状忍不住笑道:“这可省去好多银子。”
慕增一道:“早知道新夏王是如此的热情好客,我就常驻新夏国了。”
凤西卓点头道:“顺便当上新夏驸马,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慕增一坏笑道:“只要不把新夏公主许给师妹夫,许谁你都说好。”
“非也非也……如果许给我的话,我也是很头疼的。”凤西卓道。
“你想得美,哪里有人会有女人放着四大公子不要,看上你啊?”慕增一吐槽道。
绿光和紫气同时想起那位女扮男装的苏攸衣,当时她在长孙世家向凤西卓大献殷勤的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却瞒不了她们两个地头蛇。
不过那时候长孙月白忙于应对宾客,倒并不知情。
因此此刻听到慕增一如此一说,脸上都露出几分笑意。
凤西卓哪会不知道她们心中想法,怕她们借此起哄,急忙打岔道:“不知道废人叔叔现在在南月国做什么?”
“大概不是吃饭睡觉,就是看着院子里头的花草树木唉声叹气吧。”慕增一很有经验地说道,“他总是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还自以为是天下最烦恼最责任深重的人……唉,不提他也罢。”
“说不定他现在正和废人婶婶一起亲亲我我呢?”
慕增一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大白天的,你别吓我。”
“我哪里吓你?”凤西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你见我爹娘见的太少。”
长孙月白浅笑道:“关于两位前辈之事,慕老前辈倒是略有提起。”他口中的慕老前辈自然是废品慕怀星。“据说当年废人前辈曾受朋友之托,出手劫过一趟镖,而那镖师正好是薛前辈。两位不打不相识,最后结为夫妇。”
“……”凤西卓郁闷道,“能不能再细节一点?”
长孙月白无辜道:“我不在现场,如何细节?”
慕增一摆手道:“不用细节了,你直接想像一串劈里啪啦的鞭炮旁边摆着一串爱理不理的葡萄就对了。”
车内谈笑风生,纵是身处异乡也不寂寞。
行程越来越近南月国,跟在后面的小尾巴便开始不安分了,好几次从旁建言另择行道,不过都被长孙月白轻描淡写地一一挡回。他们只是奉命监视,没有其他权力,想必臣相也没有想到长孙月白居然不用任何计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南月国。
不过,臣相的反应还算快。
长孙月白正在两国交界的最后关卡,臣相大人的信笺到了。信里他倒不再劝阻南月之行,反倒附带了一封写给南月国礼部大臣的介绍信,嘱咐他有事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事到如今,劝也是枉然。新夏国也不会为了未知之事真的于长孙世家闹翻,长孙月白抓的就是这个心理。
长孙月白回信谢了一番。
新夏王既然想卖人情给他,他自然收之坦然。其实论交情,他与南月绯华敌友不明,还不如和新夏国多年的合作情谊。
到了南月,凤西卓才真正有了离开大宣的感觉。
人的衣着打扮,街道飘扬的气息均与大宣迥异。原本新夏语与汉语也不一样,但在熟悉的景物下,总觉得那像是方言。真到了南月,她才知道什么叫语言障碍。
幸好长孙世家早安排了探子入南月,又找了翻译的人,除了眼前所见所闻之外,其他与在新夏一般。
长孙月白在南月边境小镇安顿下,听探子回报南月国内如今局势,才知南月绯华的处境并没有想像中乐观。
他的弟弟金桂王舒宝录掌握了南月国三分之二的军队,原来站在南月绯华这边的大臣在这几年来几乎是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被安插到毫无实权的部门。南月王深居王宫几年不出,除了皇后以外别人都见不到面。而这个皇后就是舒宝录的亲生母亲。
绿光紫气出门打点行装补给。
屋里头只留下他们三人。
适才的消息听得凤西卓心里拔凉拔凉,“这,这真是要赤手空拳打天下了。”
长孙月白沉吟道:“这也未必。南月绯华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回来,他必定有所依仗。我与他虽然认识不深,却也知道他绝非那种鲁莽冲动之人。”
在大宣,他们虽然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但在这里,他们却是即将要合作的朋友。如果南月绯华失败,那么长孙世家开拓南月的计划就不得不搁置。
慕增一突然插嘴道:“你们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
“如今在舒宝录身后出谋划策的……是我爹。”
废之谜(上)
长孙月白沉吟道:“莫非废人前辈在南月国的化名是沐翡刃?”
“不错。”慕增一笑眯眯道。
“废人叔叔在南月国很有名?”
“南月绯华原名舒寞,传言他的太子之位就是被沐翡刃前辈与舒宝录联手拉下来的。”既然知道沐翡刃是废人,长孙月白言语间多了分尊重。
“废人叔叔为什么这么做?”
“爹既然要收他当废门传人,又怎么能让他继续留在南月国当太子呢?”慕增一道。
“废人叔叔真狠。怪不得南月绯华后来喜欢袒胸露背,敢情是在自暴自弃啊。”凤西卓感慨。
“他经常在你面前袒胸露背吗?”长孙月白语调有些怪怪的。
凤西卓一怔,“也就这么一说。背不太露的。”
慕增一加了把火,“那就是经常露胸。”
长孙月白道:“既然南月国势如此复杂,长孙世家还是不趟这浑水为好。”
凤西卓眨眼道:“哈?”怎么说着说着,又不做生意了?
慕增一憋笑道:“没关系,现在天气正寒,南月绯华就算露,也不会露太多的。”
凤西卓觉得这话头讨论下去的苗头不对,连忙岔开道:“对了,废人叔叔打的究竟是哪国的算盘?废门的预言是针对大宣,他又为什么要来南月国?还收了个南月国的太子当徒弟?废门预言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慕增一佯作擦冷汗,“你的问题真不是普通的多。”
凤西卓转而想到,“其实有废人叔叔搭桥,我们与那个舒宝录做生意也是一样啊。”
慕增一捉狭道:“我们?我怎么不记得自在山有什么生意要和南月国做的?”
长孙月白不看也知道凤西卓现在定然是被堵得两腮通红,忙笑着解围道:“西卓刚才说的正是我的疑问。”
“既然师妹夫英雄救美,我也只好成人之美啦。”慕增一清了清楚嗓子,“这件事要说的话,就必须从废门说起。所谓废门,世人多有揣测,什么通晓天文地理,什么有辅佐帝王之才略,什么能知道过去未来……其实简单来说,废门所修所学,无非是道。”
“啊?原来废门脱了外套就是道士?”凤西卓与慕增一师兄妹多年,头一回听到他主动提及废门辛秘。
“谁说求道一定要当道士?”他白了她一眼,“废门的道分两种,一为人道,一为天道。废门研究人心,寻求的就是人道。而辅助帝王,却是顺应天道。”
凤西卓听得入神,抓了把花生慢慢吃,“讲的再明白点。”
长孙月白微笑道:“慕兄之意,应该是指废门以掌握人心之术辅佐帝王,进而寻求天道。”
慕增一拍案道:“人和人的差距就在这里。”
凤西卓听得入神,也不计较,径自道:“那寻到了没有?”
“也许寻到,也许没寻到。”
凤西卓干脆转头问长孙月白,“什么意思?”
“天道缥缈,凡人所见有限。”长孙月白解释道,“想必慕兄指的寻到,应该是指预言之术?”
慕增一道:“正是。但是废门得窥天道,却也与天道紧紧相连,不得不屡屡出手辅佐天道所示之君主。不过……”
“出岔子了。”这次凤西卓反应很快。通常语气一转折,接下来多半就不是什么好事。
“不错,废门有一位传人为了一己之私,将天道抛掷脑后……以至天下命数大乱。废门也因此失去了预言之术。”
“不是吧?失去预言之术?难道说……‘天下纷争,数五休戈’是废人叔叔编出来的?”凤西卓开始佩服废门了。随便出来一个传人就把天下命数搞乱,然后又出来一个传人把天下人骗得团团转,弄得天下好像全是按废门的意愿来走的。
“这,这也不是骗人。”慕增一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不愿再深入此话题,“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废门的人都是无聊透顶,吃饱撑的。”
“那个,你说了半天,好像还没说废人叔叔为什么在南月国,又为什么收了南月绯华做徒弟?”
“如果你不打断我,我就说了。”慕增一无奈地翻白眼,“失去预言之术,废门名存实亡,我爷爷便打算不再收徒,由着废门在他这一代终结。偏偏我奶奶一心望子成龙。她不求名分,不求厮守地跟着我爷爷,我爷爷也不好逆她意思,所以勉为其难收下我爹作为废门传人。唉,可惜我爹心性淳朴,实在不是废门传人的佳选,因此废门到我爹这一代可以说是……”毕竟是自己的爹,慕增一搅尽脑汁想想个体面点的评语,“式微……”
“等等,既然没有预言之术,那废门的预言又是怎么回事?”凤西卓想到自己还因为名字中有个西字,符合了钟家设想中的‘五方’应‘数五’,而成为钟家客卿。若真预言只是废门随口编的,那天下人真是被冤大了。
慕增一道:“这个嘛,你也知道天道这种事非人力所能揣测。虽然出现了小小的意外,但天命之道,有漏有补……这则预言就是用来弥补的。”
凤西卓道:“那就是真的啦,我心里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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