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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恋香衾-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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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霄再松开她的手,她便不再挣扎。他那光滑的衣料触过胸部的边缘,都能让她微微地颤悸。
唐天霄便微笑问她:“喜欢么?”
她软软地伏在他怀里,眸子格外地黑而大,却是酣醉般的迷离,很老实地告诉他:“喜欢。”
他便抱起她,撩开随风乱舞的轻帷,将她拥入金丝芙蓉帐中。
或许她真的可能是汉人,但她生活在北赫,早将北赫人的豪爽性情学了个十足,最初的羞怯之后,她对情。欲更多的是听从自己的身体和情感的召唤。
唐天霄有时很可恶,但更多的时候却能哄得她满心欢喜。
——特别彼此的眼底除了对方别无所有时,仿佛他的一个笑容,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便能让她心醉如饴。
看她非常默契地接纳了他,在他的舒缓刮擦里伏枕低吟,唐天霄亲着她耳垂坏笑:“滋味怎样?”
可浅媚便半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答道:“很是可口。”
唐天霄愣神。
这丫头把他当作糕点还是水果了?
可浅媚见他不动,却着急了,一边迎着他,一边掐他的胳膊,“喂,我没饱呢!”
“嗯?”
唐天霄完全不想说话了。
她分明就是把他当作了糕点或水果。
但对他来说,想要她饱其实一点也不困难。倒是她想喂饱他很是困难。
他对她的身体早已了若指掌,晓得该怎样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大的愉悦,也晓得怎样让她最大限度地容纳他,并不得不接受他的热烈。
其实她是经受不住的。
尤其他换了个姿势,让她伏在衾上时,她哭得眼泪汪汪,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却依旧宛转于他身下,不晓得是在享受还是忍受。
只可惜了床上那只新软枕,被她蹙紧眉狠狠地撕着,待他最后一记重重楔入她体内时,竟被她呜咽着撕裂了。
一床棉絮。
唐天霄喘着气,在那堆棉絮中拥紧那无力趴着的滑腻躯体,终于能问她:“饱了没?”
可浅媚擦着眼睛,幽怨地回答:“我真后悔,我实在不该来和什么亲。你看你多凶悍,若换了我们北赫的……唔……”
其实唐天霄不想亲吻她,而是想咬死她。
 
无法否认,这种满蕴激。情的男女间特有的交流方式很容易磨平两人间曾有的矛盾,至少也能磨得不至于那样尖锐化;而性格里的棱角也会奇异地在彼此碰撞间模糊,不至于激烈到把对方伤害得体无完肤。
就如在某些时候,愉悦会把疼痛掩盖,并因着眷恋愉悦而忘记疼痛一般。
幽清的别院里,帘影筛金,簟纹织水,散乱着浅色小衣相拥而卧的两个人,看来如此和谐宁谧,再看不出半点曾经的猜忌或犹豫。
他们的确相亲相爱,以后也一定会相亲相爱。
唐天霄看着疲惫不堪倒在怀里睡着的女子,温柔而笑,凤眸清亮。
他为她牵过薄衾盖住胸腹,又起身关上了窗,才蹑手蹑脚走回床边,依然将她拥于怀中。
入秋了。
她年轻贪凉不懂照顾自己,他便不能不懂得照顾她。
虽然,从小到大他都处于别人的照顾之下,素来只管家国大事,不管生活琐事。
可人的一生,若无一点例外,未免太过无聊。
她便是他的例外。
在帷外透入的淡淡灯光里,他久久地看着她安然的睡颜,心下也似安宁妥帖了,终于觉出一丝倦意。
他打个呵欠,正在迷迷糊糊快要睡去的时候,忽觉怀中人儿悸动了一下,忙定睛看时,只见她眉目颦蹙,神情苦楚,连嘴角都似在抽动着。
又做噩梦了?
唐天霄一摸她背脊俱是冷汗,忙扶她坐起,连声唤道:“浅媚,浅媚醒醒!”
“滚开!”
可浅媚蓦地尖叫,睁开眼便是狠狠一耳光甩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把唐天霄打得一时懵懂。
可浅媚打完了,眼底的惊惧慢慢消散,无力地又倒回他怀里,呢喃道:“天霄,我又做梦了!”
唐天霄抱住她苦笑:“没错,你做梦了,我挨打了!”
而可浅媚嘀咕完这句,便又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均匀。
竟若无其事地继续睡去了。
如果她家没给灭门,以她的放诞无礼,九族的人头都不够砍的。

第二日可浅媚醒来,不但不记得打了唐天霄的事,连晚间给折腾的疲惫也忘了。
用罢早膳,她问:“今天还游湖吗?”
唐天霄头疼,摸了摸发胀的面庞,嘿然道:“不游湖。要不我让卓锐陪着你在这边继续玩着,我在去荆山打两只狍子烤来吃。”
可浅媚自然眼睛亮了,“哦,我虽不会煮中原的饭菜,不过烤牛烤羊之类的再拿手不过。不如我跟着你去,烤狍子给你吃吧!”
不看她那双灼灼的杏眸,光听着清脆温柔的声音,还不知这是多么贤淑能干的好姑娘。
唐天霄想着昨晚她那鞭影下的血雨横飞,将她上下一打量,道:“其实我真的很疑心你那些北赫好儿郎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除了我之外,当真有人敢要你吗?”
可浅媚瞪得眼睛快如青蛙般鼓出来,唐天霄却负了手,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如果她不想给一个人扔在这里游湖,一肚子不满意一定发作不出来。
果然,片刻之后,她已满面笑容追了出来,关切地问道:“天霄,你晚上是不是睡得不好?我瞧你脸都睡得浮肿了,——咦,还是半边浮肿。一定是侧着睡的吧?要不,我帮你捏捏?”
浮肿?!
唐天霄欲哭无泪,毫无想法地默默从卓锐手中牵过马匹。
可浅媚更不用他吩咐,急急找了自己的马匹,狗腿般跟在他身后了。

不忘深盟,素笺啼红痕
几人所乘都是极好的马匹,抄了近路奔到荆山,才不到一个时辰。
可浅媚一见那成片的树林和草地,也不管里面有没有猎物,欢呼一声便冲了进去。
或许可浅媚的确该属于草原。
她在山野里的跳脱和潇洒,如草原里自在翱翔的飞鸟。
上次来时她和唐天霄还不太熟,多少有些顾忌;何况又有个俊逸如仙的庄碧岚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总算不曾表现得太过出格。
但她如今显然已不再把唐天霄温和的警告放在心上。
唐天霄自负俊美过人,可她素日看得多了,根本不会再惊艳,何况如今还“睡肿”了半边脸。
唤了几次唤不回来,唐天霄越性放慢马匹,转头问紧随身后的卓锐:“附近暗卫设置得不多吧?”
卓锐低声道:“遵了皇上嘱咐,怕打草惊蛇,安排得并不太多,藏得应该也很严实。但若发出信号,很快便能集中于一处,便是有人图谋不轨,想来也不难应付。”
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这些人便是有所行动,人数也不会太多。唐天霄和两名近卫身手便已相当高明,再有暗卫相助,总不致为人所趁。
唐天霄沉吟道:“嗯,如果这些人矛头对着朕,便是这丫头跑远些了没关系,——说不准还更安全。”
卓锐愕然,好一会儿才失声道:“皇上……”
唐天霄警觉地向两侧打量了下,才茫然地回头望向他,“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没……没什么。”
卓锐踌躇片刻,才低声道,“只是觉得皇上待淑妃实在是好得无以复加了!”
唐天霄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不过是怕她惹出祸事来,连累朕罢了!”
卓锐不敢多作评判,只道:“臣还是觉得,如此深入险地,以身诱敌,未必太过行险了些。若真不放心时,把那些可疑之人一古脑儿抓了,严加审讯,还怕审不出结果来?”
“不过是有些可疑而已,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先例不能在朕这里开。”
唐天霄悠悠道,“何况若都是昨日那些悍不畏死的家伙,你审谁去?不如虎穴,焉得虎子。这游戏,还蛮有趣的。”
前面那个在马上忽然半弓着腰缓缓而行的女子,此时正一舒袖,弓弦声响处,空中飞过的一只大雁应声而落。
他隔了树影却瞧得清晰,笑道:“便是真有猛虎咬来,朕不怕,她也未必怕。”
咬着那个“她”字,他的声调已是说不出的宠溺绻缱,明珠般的眸子似染了春水般潋滟。
卓锐便垂了头沉吟。
有个这么个英明睿智却深情脉脉的帝王,真不知是喜是愁是烦还是忧。

马匹已不紧不慢地踏上了山坡,虽是修有山道,其中一侧却还甚是陡峭。
唐天霄向前唤道:“浅媚,慢些儿,也不看看什么地儿,小心摔下去跌个断胳膊断腿的,我可不拉你!”
依稀有一抹灵动的翠绿身影在前方一晃而过,可浅媚脆生生的回答已经传来:“知道了!你还是小心自个儿吧!小心摔下去跌个断胳膊断腿的,我可不拉你!”
唐天霄一笑,也不生气。
这时只闻空中传来一声长唳,忙抬头看时,一只黑鹰正在山头盘旋滑翔,其体态庞大,足是寻常老鹰的双倍,足如钩弋,翅如铁扇,却灵活自如。
更为奇异的是,此鹰双翅对称般长了簇白羽,掠过日光时甚至反射出银甲般的透亮光芒。
唐天霄一边取了箭搭于弦上,一边道:“这鹰倒是少见。若抢了她的,会不会再和朕撅上半天嘴?”
卓锐皱眉道:“这鹰……似有些眼熟。”
话音未落,唐天霄的羽箭已迅捷窜了出去,直奔目标。
以他的力道和准头,自然十拿九稳。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奔到前面去寻落下的猎物的准备。
这时意外却发生了。
眼看羽箭快要赶上那黑鹰,它翅膀转了个方向,飞快地一旋身,竟把那羽箭躲开了。
唐天霄愕然,苦笑道:“不会是谁家驯养的猎鹰吧?”
正猜测时,忽听前面可浅媚一声惊叫,立时心中一悸。
他只顾顿下脚步射鹰,可浅媚早已走得不见踪影,此时那声惊叫,却已数十丈开外。
“浅媚!”
再顾不得猎什么鹰,他急急驱马奔向前查看。
卓锐、陈材紧随其后,连声唤道:“皇上……公子请慢些,慢些,这山道很是危险……”
唐天霄充耳不闻,一气上前奔出百丈开外,才发现了可浅媚所乘的枣红马。
马背上空无一人,马儿却还的儿的儿的往前跑得飞快。
卓锐、陈材等人已赶上前,也怔住了。
此处山道狭窄,若有个马失前蹄什么的摔下,倒也不希奇;可马儿还好端端的,马上的人怎么会不见?
旁人也许还有可能骑术不精一头栽下来,但可浅媚来自北赫,草原上行走时,素来以马代步,一身骑术之精湛,连身手高明的唐天霄都自愧不如,绝不可能有那样的意外。
唐天霄连忙跳下马,推开愕在当场的卓锐二人说道:“快找!”
卓锐、陈材忙跟着跳下马,一边往后找去,一边急急劝道:“公子,左不过就在附近,不用太着急。”
前后不过百余丈的距离,若是人不见了,更是只可能在眼前这三五十丈的山道间。一时半会儿,便是飞也飞不了多远。
可他们将这段山道来回走了两遍,连一侧的陡坡都细细查看了,都不曾发现任何端倪。
可浅媚这么个大活人,居然真的不见了。
她的身手很不错,一般人近不了身,七八个壮汉未必斗得过她;
但她分明就在这片刻之间出了意外,才会有那声短促的惊叫。
有什么人,可以在她一声惊叫后便迅速制住了她,然后在短短时间内带她走得无影无踪?
唐天霄开始还沉得住气,待找第二遍时脸色已发白;当第二遍找毕依然不见人影时,他忽然转过身,眼神已是灼烈。
他几乎在向自己的两名护卫咆哮道:“快去召集人马,封山!全力找人!如遇可疑人士,一概先行羁押,严加审讯!”
卓锐想问一句,这时候,他还怕不怕错杀三千?
可他到底没敢说话,一边去传令时,一边抬头望向天空。
不知什么时候,那只黑鹰已经不见了。
突然消失,就如突然出现那般蹊跷。

那时可浅媚正赶着翻过这段山道到另一侧的平地去寻找猎物。
打下那只大雁时,她似乎听到了唐天霄的轻笑,说不准便是在笑话她饥不择食,连这小玩意儿都要打。
她想,她无论如何不能输他太多,不然这辈子一定会给他欺压到底。
一辈子……
感觉有点遥远,偏又似咫尺可及。
她今年一十七岁,一辈子,也许会是七十一岁。
那该是多少个快快乐乐的日日夜夜?
她似乎已笃定,即便她真的老了,七十一了,他应该还会像现在这样,闹一会儿别扭,又很快和好,没事和她逗闹着,说笑着……
只是那时候,他也该发落齿摇,没有力气再每晚每晚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了吧?
即便如今这样的死去活来,想着也是甜蜜得像经了冬的甘蔗,脆爽到了心口。
这时,她听到了一声鹰唳长空。
抬头看时,她怔住了。
“七……七叔!”
多少年,多少次,这只鹰伴在她身侧,也伴在他身侧,一路翱翔……
仅仅半年的工夫,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她竟似把他忘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梦里,竟然没有了他。
双臂猛地一紧,她失声惊叫,忙低头看下,山道一旁的陡坡下,两名黑衣人正对她做着噤声的手势。
是两张很熟悉的脸庞。
缠上她双臂的,是一段极长的黑绫,此时两名黑衣人一起用力,她已被拉得飞起,迅速落下山道,稳稳落入二人腕间。
“公主,王爷要见你。”
他们轻声说了这句,便携了她手臂,飞快地向一边的树林间窜去。
这时,可浅媚听到了唐天霄的呼唤。
马蹄声中,他正紧张地唤着她的名字。
可浅媚抬头时,黑衣人手指上的石子正弹上她的枣红马臀部。
马儿突然失了主人,正在那里徘徊无措着,忽然吃痛,只当主人驱赶,打了个响鼻,迅速向前奔了出去。
而黑衣人轻功极高,带着可浅媚只几个纵跃,便已赶到和他们行进方向相反的山壁下方行走了。
可浅媚清晰听到了唐天霄等人的马蹄声急促地从头顶滚过,甚至带落了几粒石子。
她忽然便紧张起来。
好像就这么走了,以后便会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就像他会从她的世界彻底消失一样。
她顿下脚步,说道:“四方,夕照,我给他留个记号罢!我若突然不见了,指不定他做出什么事来。”
两名黑衣人,——四方、夕照不由面面相觑,然后答道:“公主,王爷便在此山中。那皇帝亲自现身荆山,正是诱敌之计,早已做好万全准备。我们伤不了他分毫,他要取王爷性命,却是轻而易举。”
可浅媚心中一悸,低头道:“那……那快走吧!”
“是!”
运着轻功挑隐蔽之处继续往前飞奔时,她听到唐天霄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唤:
“浅媚!”
“浅媚!”
“浅媚你回答我……”
她心口便闷得好像被颗大石头生生地堵住,连气都透不过来。
若不是四方、夕照一左一右挽紧她,她真有掉头奔回他身畔的冲动。
直到穿过一片松林,奔到深山处数橼茅屋前,明明已经隔了不知几许里路,她还似听到他一声声焦急的呼唤,时隐时现地只在风中飘浮。
可这时她一抬头,看到了竹篱前站着的那个男子。
三十多岁模样,一身素白布衣,萧落清肃,文雅闲淡,宛然是当年十二岁少女睁开那双懵懂大眼时初初见到的模样。
人如鹄,琴如玉,月如霜。一曲清商人物两相忘。
“七叔!”
她笑着迎上前,泪水却簌簌地掉落下来。
唐天霄已经在山间搜寻了一天一夜,甚至连累下午十万火急调入荆山的三万禁卫军也一天一夜没有阖眼,几乎把小小的荆山翻遍了,都没能找出可浅媚一片衣角。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在怀疑自己的行动是不是还是太迟缓了。
难道在他封山的令谕传到前,可浅媚便被人带出了荆山?
坐在临时搭建的帐蓬中,他端过案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便掷在地上一言不发。
他的面色黑沉如铁,一向慵懒含笑的凤眸仿佛结了冰,一个眼神间便要寒得人哆嗦。
他竟也有威凛得让人战战兢兢的时刻。
连亲自领兵过来的唐天祺都不敢问他,为什么好端端在相国寺修行祈福,却双双跑到了荆山来对着野兽参禅。
他冷冷地问:“原先出现的那些可疑人物呢?一个没抓到?”
卓锐打了个寒颤,低声答道:“从我们搜人行动开始,他们……全消失了……”
“消失?”
唐天霄抬高了声音,“你的意思,这荆山还出了鬼了?一个淑妃消失不算,连这几十号人物都能化作水汽,给风吹到天上去了?”
唐天祺见卓锐惶恐得脸色发青,上前解围道:“皇上,既然这些人早就打算对三妹不利,应该早就预备好了退路。我们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对三妹下手,才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何况,谁想到三妹那样好的身手,会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在片刻之间便给人掠走了呢?”
唐天霄怒了起来:“三妹三妹,她是你哪门子的三妹?她不识好歹不分是非,你也跟着掺和!呆会是不是打算跟了你那位姓庄的大哥打回交州去,跟我这个哥哥来个割袍绝义?”
唐天祺给骂得狼狈,只得道:“天祺不敢。只是素日就觉得她活蹦乱跳跟个小妹妹似的,心里觉得亲近。何况她本是外邦来的,瑞都一个亲人也没有。如果有人把她当妹妹,应该也会让她快活许多,不至于老是想着家乡亲人觉得孤单吧?”
唐天霄也知自己火气大了,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才道:“对不起,天祺。其实朕只是难受,怎么也想不通……怎样的敌手,会让她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一点挣扎都没有便束手就擒了?”
他金口玉言居然开口致歉,唐天祺自是不敢领受,只是顺了他的思路想着,秀挺的眉已蹙得极紧,显然也是想不通。
卓锐犹豫了片刻,忽然道:“皇上,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唐天霄不耐烦地挥一挥手,道:“明明就是想讲,偏偏还问朕该不该讲。讲!”
卓锐皱眉道:“我就瞧着……那只鹰很眼熟。后来想了好久,似乎是去年冬天在北赫见过一次。”
“北赫?”
唐天霄、唐天祺对望一眼,心中俱已浮起异样感受。
卓锐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就是第一次见到淑妃那天,我见到了那只黑鹰。因为它的模样不同寻常,正觉得奇怪时,那边便有人说,公主从雪山回来了。但等我围过去迎接时,那只鹰已经不见了。”
唐天霄沉着脸道:“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就和昨天一样?”
“对。因为要等公主预备嫁妆,我在可烛呆了一两个月,但后来那只鹰一直没有再出现过,我便也渐渐忘怀了!”
唐天祺疑惑道:“难道这鹰……和三妹有关?她不养鹰吧?”
唐天霄道:“如果是她养的,以她现在的气焰,只怕早就弄进宫来了。是……她熟识的人养的?”
说出这句话时,他已难掩自己的失望和怅惘。
唐天祺、卓锐都沉默。
如果是那样,可浅媚的失踪缘由再明显不过:她是自愿离去,并且连只字片语都不曾留下。
所以,她消失得如此蹊跷;而他把荆山几乎翻转过来,也无法找到一丝线索。
然后呢?
就这样,从他的身畔走开了?
再无一丝回顾?
他微微地喘气,觉得每次呼吸都似拉动着心口紧绷着的一根弦,一张一驰着,尽是阵阵被扯开般的疼痛。
这种疼痛甚至能传递。
从胸口,到肩背,到胳膊,到手腕,到手掌……
连无意识地去撑住额的手指,都哆嗦着刺痛不已。
初秋已有几片落片翩跹而下,翻翻滚滚,裹挟着峰顶特有湿凉之气,从撩挂着的门帘处扑了进来。
许久,唐天霄喑哑道:“我不信。她……她若真敢这么对我,我……我绝不饶她!”
忙碌了一昼夜,几乎不曾进过食。
他的容色已十分憔悴,凤眸黯淡,居然流露出一丝脆弱来。
见几名心腹都紧盯着他,唐天霄也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勉强笑了笑,道:“你且退下,朕先休息片刻。”
卓锐等忙告退时,唐天祺想了想,却道:“那外面呢?继续找着?”
唐天霄挥挥手,懒懒道:“把搜山的人手撤下,在山外围着,不许随意进出。在朕的营寨前,把王旗挂起。要挂得高高的,整个荆山都看得到。”
“王旗?这……告诉了那些躲在暗算的人,皇上所在确切方位?”
唐天霄一拍桌子,目光恶狠狠地剜着他,就像在剜那个不识好歹狼心狗肺的女子,“朕便是要告诉她,朕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驻扎着,守候着,等她归来。

但他等来的不是可浅媚,而是可浅媚的长鞭。
确切的说,断成几截的一根长鞭。
他一眼便认得,那是可浅媚从不离身的长鞭。
当日送她入德寿宫,他曾从她身上解下,亲自保管了好些天。那些时日他不方便见她,也是满心烦乱,却把这鞭子的每一处纹路都已瞧得十分清晰,再不会认错。
在他的记忆中,她对自己的长鞭有种近乎痴迷的依赖,除了他之外,连她从北赫带来的心腹丫头都不许碰。
可这时,她的鞭子断作了长短不一的几段,胡乱攒在一方粗布里。
粗布有几块暗红的血斑,中间用墨汁浓浓地写了两个大字,“撤兵”。
龙飞凤舞,一看便不是一般人的手笔。
唐天霄一颗心说不清是提了起来还是放了下去。
他抬头问:“哪里来的?”
侍从答道:“刚北边山林里有人用羽箭绑了这个射入禁卫军中,赶着奔过去看时,已经不见了踪影。成安侯令先把这个交给皇上,他还在那里带人搜寻,希望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唐天霄便不说话,皱了眉仔细察看。
断裂之处是被刀剑等锐物割开的,弧度不一,其他地方也有毛糙割伤之处,或新或旧。
有几处沾有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渍,把暗黑的血块印到他的手指触抚处。
可浅媚很爱干净,前天向人下了杀手,看鞭子污秽了,已在玉簪湖里漂洗得整洁如新。
送鞭子来的人,很清楚地向他传递着某些信息。
可浅媚在昨晚或今天早上曾经和人动过手,伤过人,但终究失败。她的对手武艺很高,并且用着削铁如泥的好剑,才把她那寻常武器动不了分毫的蟒鞭割断。
也许她是自愿跟了别人走,但现在一定已经被人挟制,身不由己。
——至少,送来这条断鞭的人,是想他这样认为。
“皇上!”
一阵冷风卷过,帐蓬里暗了一暗,唐天祺已急急奔了进来。
唐天霄坐直身,问:“有发现?”
“不晓得算不算发现。”
唐天霄将手中一物放在案上,“发现了这个酒壶,尚有酒气,很烈,感觉是暗中射箭之人留下的。”
唐天霄拿起看时,却是呈螺旋状的陶制酒壶,形状甚是奇特,却分明有点儿眼熟。
怡清宫里摆设的那些可浅媚自北赫带来的瓶瓶罐罐,不就是类似的风格?
他沉吟道:“浅媚是落入北赫人手中了!”
唐天祺怒道:“北赫?北赫在搞什么?不是他们要和亲,把她送来的吗?这会儿又鬼鬼祟祟闹这些把戏做什么?”
唐天霄想起可浅媚常常挂在口边气他的话,哼了一声道:“大约那些喜欢她的贵族子弟又不甘心了,想把她捉回去当北赫人的妻子?可她……她到底是北赫的公主,朕倒想看看,他们敢对她怎样!”
“那么……要不要先让禁卫军退个三五里看看动静?”
“不退!”
唐天霄将酒壶拍在案上,冷森森说道,“敢拿他们自己的公主来威胁朕!”
唐天祺惊讶地张了张嘴,看一眼他阴沉的脸色,没敢说什么。
自康侯之乱,四年以来,的确已没有人敢再来威胁他了。
他有足够的资格为他人的威胁而愤怒,而任性。
 
夜幕降临,山风骤寒,明黄色的王旗依旧高高招摇于山顶,以明亮艳烈的姿态宣示着帝王的威严和风仪。
唐天霄站在峰顶,静默地向前方眺望。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眺望什么。
也许只是在等待对手沉不住气露出破绽,可不经意间,总是一张笑颜如花的面庞在眼前晃动,连格格的笑声都在风里流荡着,仿佛她从不曾离开过,一直如影随形般跟在他身后,——特别是他每次带她出宫,她的态度总是友好得近乎谄媚。
那样广袤的天与地,她本来就拥有;也许,她被皇宫狭窄的空间困囿后,对曾经的逍遥自在更加留恋,乃至于宁可割舍了他,去选择记忆里那些美好的北赫少年郎?
或者,连那条断鞭,也是她给了那些北赫人,用来威胁他让出一条路来让她跟了他们回北赫去?
他想到有这种可能时,满涨的怨恨和憋屈迫得心口极疼,疼得他忍不住蹲下身,正对着春天时他们遇到刺客的山崖边。
那时她掉下去了,他几乎是本能地立刻探手去救;可如果是他掉下去了,她会探手救他吗?
如果晓得她会这样对他,也许停留在那个时候反而更好。
他还不是这样在意她,而她可能从没有怎样特别在意他。
她总是嘴上抹了蜜般哄着他,仗着他宠她爱她,差点没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却还是忍不住,总提起她那些北赫的同伴,那般的一脸向往。
如果曾经的那些铭心的欢愉必须要用此后刻骨的疼痛来偿付,他不该如此用心地去喜欢一个人,不该总想着去破除宁清妩提起的那个魔咒。
高高在上,独一无二,谁堪匹配!
可他偏偏想着,会有一个人,如宁清妩对待唐天重那般,倾心地对待着他。
他还是错了吗?
随从小心翼翼地上前谏道:“皇上,刚又把饭菜热了热,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唐天霄皱眉,厌烦地瞪了他一眼。
随从便伏跪在一边,不敢说话,求助的眼神慢慢瞥向身后。
唐天祺正站在帐蓬前发愁,见状悄悄挥手,令人端了一银盅参汤,亲自端了送到唐天霄跟前,道:“皇上已经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请保重龙体。这样捱着,如果有了消息,就是要想救人,身体吃不消呀!”
唐天霄怒道:“谁说朕要救她?若她存心要离朕而去,等朕抓到她,非把揭了她的皮不可!”
“是,是,是!”
唐天祺笑道,“可要整治她也得精神饱满地去整治她呀!难道非要让她看着皇上一离开她就满面憔悴的模样?”
唐天霄愈恼,唐天祺却愈发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扯着他的臂膀道:“皇上如果不愿意吃饭,就喝了这盅参汤可好?好歹养养精神。皇上不把我当弟弟,太后却还把我当侄儿,若和我一起还饿出了病,只怕会把我关在黑屋子里喂老鼠!”
他婉言相求,把兄弟母子之情都搬了出来,唐天霄还真的不能不动容。
他啪地在唐天祺脑袋上敲了一记,接过参汤来,一气便喝光了,狠狠将银盅掷到峰下,恨恨道:“最好她此刻就在峰上,一盅过去砸破她脑袋才好!”
唐天祺笑道:“她的身手敏捷得很,便是在峰下,只怕也砸不着。白白可惜了那只银盅子,若山里的猎人樵夫捡到了,说不准会拿去换怡红院一夕香梦。”
那参汤却是热热的,熨得胃肠一阵暖和,连手足也似有了些暖意。
唐天霄知他一心开解自己,拍拍他的肩,叹道:“朕知道你是把朕当亲哥哥看待的。便是……便是天重,你也未必真的那样恨他。只怪那些夙世恩怨难解,误了他,也险些害死朕。”
唐天重与唐天祺俱是摄政王唐承朔之子,唐天重之母好妒,虐杀唐天祺之母;又因摄政王和宣太后的私情想杀宣太后,却反被宣太后母子除去。
两人均不忘杀母之仇,一个掀起了康侯之乱,战火连天,一个却与亲兄虚与委蛇,最后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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