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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庭-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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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邵竑见她这般,只笑了笑,便拉着她朝着内室净房走去。曲莲见他这般,便也依着他,亲自服侍他梳洗。

到了峥嵘堂,一家子都已到齐了。

两个女孩早已红了眼眶,裴邵靖也有些怏怏的,徐氏更是满脸的不舍,直吩咐着芳菲给裴邵竑端这个端那个。

一顿早膳,倒用的有些凄楚之意。

待用过早膳,裴邵竑便与徐氏两人在内间说了会话,剩下众人便在宴息处等着。

曲莲见裴玉华脸上有些发木,一直出神,想她恐怕是知晓了宋将军之事。便行至她身旁,携了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裴玉华有些茫然的抬了头,看了她一会,眼眶子里便突地涌出了些泪水。伏在她怀中呜呜的小声哭了起来。曲莲怕屋内那二人听见,便忙拉着她出了宴息处,低声道,“此时你且忍着,万不要让你哥哥担忧。”

听曲莲这般道,裴玉华这才强忍着不再呜咽,只闷闷的点了点头。

到了辰时,一家子便将他送到了大门处,直到再也瞧不见那骑着青鬃马的身影,这才回了府中。

待回了峥嵘堂,曲莲这才跟徐氏商议起宋府之事。如今宋府这一回的丧事可是男主人,却不是她们几个妇孺前去便可行的。

此时裴湛与裴邵竑皆不在府中,便应该由三少爷裴邵靖出面。他如今虽只有六岁,却也是府中男丁。

徐氏听着心头便是狂跳,自是因将心比心,想到了此时依旧在外征战的丈夫,和即将独自前往北直隶的长子。

一边想着,面色便有些青白。

只说让曲莲自己看着去办,如今府中大小的事务,竟都交在了她的手中。

曲莲见她这般,自是明白此时万事恐怕都指不上她,便低头出了内室,遣染萃去寻了外院罗管事在厅堂说话。这半年来,徐氏越发不堪用,遇到些事情便十分紧张,在峥嵘堂的西侧间里竟还立了个小佛龛。每日晨昏必要进去定醒一番,念念经文,方能安下心来。

曲莲方到了厅堂,便见裴玉华跟了上来,见她白着张脸,心中一软,便道,“你若想来,便来听听吧。”

待罗管事到了厅堂,曲莲便细细的吩咐了他一番。此时,宋将军府里灵堂未知是否设好,灵柩恐怕要十几日后才能抵达庐陵。宋府不出两月内第二次办丧事,恐怕阖府的人都有些疲累,曲莲便吩咐了罗管事尽可能的帮些忙,时时盯着那边。

待罗管事出了峥嵘堂,曲莲这才转身看向脸色依旧有些泛白的裴玉华。见她低了头,不声不响的立在那里,只攥着手里的丝帕,手上还有些颤抖。叹了口气,上前便携了她的手,只觉得入手带着些凉意,便道,“你且随我去点翠阁坐坐吧。”

裴玉华正心中难受,此时听曲莲这般说,便点了头,两人带着丫鬟自回了点翠阁。

进了宴息处,裴玉华眼中的泪珠便掉了下来,只又怕曲莲取笑,便转了身背对着她拿着帕子不停的摸着泪。

曲莲见她这般,便向染萃使了个眼色

染萃向来伶俐,见曲莲这般,便对着红绣笑道,“姐姐,前些日子大奶奶赏了我半匣子绢花,你且与我来瞧瞧。”

红绣伶俐自不下染萃,见这般情形,心知曲莲有话对裴玉华说,也没开口,只笑了笑便随染萃出了宴息处。

曲莲这般才携了裴玉华坐在炕上,待她忍住了啼哭,才板了脸道,“你且与我实话实说,如今怎就这般伤心?”前两日,曲莲见她虽心中迷茫,却未这般上心。今日见她在峥嵘堂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心中便起了疑惑。

裴玉华听她这般说,却也不开口,只眼眶中的泪珠儿又掉了下来。

曲莲见状,只叹了口气,温声道,“你若不与我说,我又怎能帮你。”

裴玉华身子一震,抬了泪眼瞧着曲莲,往日爽利干练的模样早已不见,倒是满满一副小女儿模样。就见她咬了咬唇,才低声道,“前日、前日,我私下见了那宋公子。”

曲莲闻言一顿,眉头便蹙了起来。

裴玉华见状,便立时明白曲莲心中如何做想,心中便急了起来,也顾不得羞惭,急急道,“嫂嫂,却不是那宋公子来寻我。是、是我找了他。”

曲莲瞪着她,也不说话,只等她继续说下去。

便见她脸上有些赧红,眉间又带着些凄楚,缓了口气才继续道,“那日宋晞跟我说了这件事,又说她哥哥、她哥哥钟情于我,让我一定等着。我那些日子便总是睡不安稳,心中被此时纠结的十分烦闷。心中便有了些气恼。那日听嫂嫂一番话后,我便下了决心、下了决心要见他一面。那日我得知他前来与哥哥议事,待他离开外书房后,便领着红绣在园子那里等着。我先是在假山后躲着,只让红绣去将他叫了来。”

说到这里,见曲莲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忍了羞惭继续道,“那时我实已有些后悔,甚至想着赶紧先离开吧。谁想着,我在那假山后面听他跟红绣说,并不愿见我。又让红绣给我带话,说不用惦记他……我心中就恼了起来,想着他妹妹那番话让我这好些日子不得安生,他竟又说出这种话。我一时气愤,便从假山后转了出来。他见我出来,便愣在了那里。他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不敬的话。”说道这里,她抬了眼看向曲莲,脸上满是羞愧道,“嫂嫂,我与那宋公子确实只说了几句话。他、他只对我说,若我能等他两年,他定来府里请了三媒六证来下聘……”

曲莲见她面上赧红,眉宇间带着些意动,又带着些决然,心知她定是也心仪了那宋晗。只叹了口气道,“如今两年可不成了……”

宋晗祖母去世,他不过齐衰一年。如今父亲过世,可就是斩衰三年孝了。

况且,如今宋府是真正的塌了天一般。一个如今不过十五岁的少年郎,能将这份家族责任扛到何种地步,往后宋府又会是衰败或是荣华,实在难以预料。




☆、第077 章 惊吓

  宋家接连受了打击;宋夫人终是一病不起。
  她本就勉强提着神;咬牙撑着,就等着宋将军的消息。等丧报送来后,硬撑着送走了王府信吏;方进了大门,便喷了一口血;软着身子倒了下来。
  宋晗本也失魂落魄一般,他这些日子在外奔波,本想着形势终会渐好,谁想着等来的却是更沉重的打击。一出神;便听到仆妇们惊声叫了起来。仓促回头;便见母亲歪倒在妹妹怀中;衣裳前襟已经被血打红。
  那素白的衣裳上,血迹的鲜红,仿若火焰一般,炙烤着他的心头。
  按捺下心中的彷徨,他猛的擦了把脸,便赶紧上前背了母亲,朝着内室奔去。
  随着押粮军前往北直隶已然成了泡影,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些事情。虽身上觉得疲累不堪,却也只能强打着精神一边照顾着母亲和妹妹弟弟,一边还要吩咐家中再设灵堂。身上孝服已然不合了丧仪,便又指示着家人再去重新赶制。
  母亲不允许家中提前准备,只觉得会给父亲带来晦气,如今倒打的众人措手不及。
  只是,这般忙碌起来倒还好,一旦些微的闲下来,他心中便有空落落的,满是惶恐胆怯。他又深恨自己这份怯懦,只脚不离地的满府中四处走着。
  直到管家前来,说是裴府世子到了,他这才一愣。思忖片刻,便将人请到了外院原本属于父亲的外书房中。
  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夜,如今仍旧不停歇的敲打着窗棂。
  水滴沿着半支着的雕花窗棂边缘缓缓流下,滴滴答答的落在依窗的条案上,积攒了一小汪水迹。那水迹越攒越多,直到汇成涓流落了下来,打在他的衣摆上,却依旧未有觉察。
  玉簪端着托盘轻步走了进来,一眼便见他坐在窗边的条案前发呆。愣愣的瞧着窗外那一株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的海棠。
  见宋晗面色惨白,眼窝下也泛着青色,玉簪便觉十分心疼,行至他身侧只低声道,“大少爷,歇歇吧。”
  宋晗回了神,转头见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便惊道,“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母亲……?”
  “没有没有!”玉簪忙放了托盘道,“夫人刚用了药睡下了,让我给您送碗酥酪。还让我劝着您些,好歹歇歇。这般熬着,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宋晗这才松了口气,方才思绪崩的太厉害,一旦松弛下来,便觉得倦意上涌。只心中仍挂着事情,便勉强扯了笑,将那碗酥酪饮了,这才走向床铺。
  自从丧报送来,他也有两日没有在床上合眼了。
  玉簪熟练的服侍他躺下,又拉了薄薄的锦被给他搭上。见他合了眼,这才端着托盘出了内室。宋晗听她离去,便又睁了眼,盯着那黑漆漆的帐顶,脑海中便回荡起昨夜那霸陵侯世子所言之事,心中如擂鼓一般嘭嘭的跳了起来。
  将手按在胸口,仿若这般做来便能止住心脏的狂跳。又觉得自己终是不及那裴世子,又有些不甘,便狠狠闭了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才终是沉沉睡了过去。
  ……
  及近中秋,天气便渐渐的凉了下来,早晚间也不再那般闷热。
  曲莲卯初便起了身,中秋是大节,必要忙碌准备一番。各府节礼,家中仆从的秋季衣裳,各种各样的事情从早起便有负责的管事,流水一般来点翠阁花厅里寻她。
  裴邵竑走了又有小半月时候了,此时徐氏倒也捱过最初的恐惧,渐渐又恢复了精神。也不知是自己想明白了,还是方妈妈或是裴玉华的劝说,总算是不想那日般心思杂乱,只窝在内室之中。
  如今有曲莲给她管着家中事务,她也有了时间带着裴玉华偶尔出出门,去的最多的倒还是宋府。
  裴玉华也提过,如今徐氏倒又又有了些世家夫人的做派,面对那些夫人们的目光倒也坦然了许多,自是再不提裴邵靖与那小郡主之事。
  如今,偌大一个侯府,上上下下皆被曲莲打理的井井有条。这小半月时候,又进了两三拨的仆从。原本自王府而来的仆从们不动声色的皆被换了位置,因各人的差事都有了不小的变动,反倒不甚明显。
  方才送走了采买的管事,曲莲刚喝了口茶,便见夏鸢低着头走进了花厅。
  曲莲心中一动,便将茶盏放在了桌上,瞧着她走到了跟前。
  夏鸢本颇有些姿色,身形窈窕,面若桃花。如若不然,徐氏也不会想着留她给长子通房。只是不过几日不见,却见她似憔悴了不少。穿着件湖色的杭绸褙子,发上也只簪着根素面的鎏金簪子。她本就比裴邵竑大了两岁,如今瞧着竟似二十五六的妇人一般。
  不仅是曲莲,便是站在一边的染萃瞧了,也瞪大了一双眸子惊讶的打量着她。
  曲莲瞧着她行近站定,便温声问道,“你可有事?”
  夏鸢抬了头,那双原本十分水灵的眸子,此时黯淡无光竟有些毫无生气的样子。她低声道,“是薛姨娘今日觉得有些不爽利,想请大奶奶给请位大夫。”
  曲莲闻言便有些担忧,立时便问道,“薛姨娘可有什么不妥?”
  夏鸢只恭敬回道,“昨日有些闷热,夜里便敞了半扇窗子。姨娘今早便觉得有些昏沉,想是有些受风。”
  此时虽已至仲秋,秋老虎却还未退散,时热时冷的,确实容易受风。曲莲便点了头,遣了香川去寻了外院管事延请大夫。夏鸢见此,便低了头告去。
  待见她出了花厅,染萃便忍不住低声道,“她怎变成这副模样?”又道,“上个月我还曾在灶上见着她,那是虽不待见我,到底有些活泛的精神。”
  曲莲并未答话,只由她在那低声絮叨,心中却是一片了然。
  这宅门中,一个丫鬟,又能守得住什么秘密……她虽无意去探听,自有上赶着向她表忠心的人。
  裴邵竑回来第三日,便有峥嵘堂的小丫头期期艾艾的凑到她跟前,将晚间所见之事禀告了她。
  那日裴邵竑与徐氏起了争吵,便负气出了院子,夏鸢闻了声便在那里等着他。待见到他自是一番声泪俱下,她总惦记着那自小服侍他的情分,自忖在他心中并不似一般婢女。便是为了前程,也顾不得面子。
  她自小便认定了他,只盼望着能在他身旁服侍一生。如今落得便是峥嵘堂也站不住脚,只去伺候一个姨娘,又哪里能甘心。
  那小丫头说到后来,便有些兴奋,抛却了对主子的恐惧只嗤笑道,“……我瞧着她竟扑到了世子爷身上,只哭的似要断气一般。”又道,“只是世子爷虽未恼怒,却也将她推了开来。连句话都未留下,便拔脚出了院子。”
  想到这里,曲莲只摇了摇头,并未再去思量。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夏鸢遇到裴邵竑这样的人,却不知是她的幸或是不幸。只是这自不在她所思量之内,她也用不着为这事费神。
  “大奶奶……”染萃见她少有出神,便低声唤道。
  曲莲只是略略思忖,立时便道,“怎么?”
  “描彩方才来说,外院翟护卫有事。”染萃便道。
  曲莲闻言有些惊讶,便让她请了翟庭玉进来。心中却想不到,他今日前来会有何事。
  不一会,便见翟庭玉自院子里走了进来。
  还未行近,便见他脸上似是挂了彩,青青紫紫的一大片。曲莲见他这般,便蹙了眉,心中有些不安。
  果见翟庭玉一进花厅,便噗通跪在了青石地上。
  那双膝砸在青石地上的声音惊得曲莲心中便是一跳,她压住心中的惊惧,已自椅子上站了起来,行至他身前这才道,“翟护卫为何这般?可是阿松有什么事?”
  翟庭玉一听,眼眶便有些泛红,脸上更是满面羞惭。
  曲莲见他这般,脸上也有些泛白,却更是挺直了腰板,又厉声道,“说!”
  这迎头的一喝,反倒让翟庭玉镇定了些,也不敢抬头看向曲莲,只低头道,“回大奶奶,却是松少爷出了事。我爹已经带着护卫们前去营救,只命我来向大奶奶请罪。”一边说着,不等曲莲开口,便将经过一一讲了出来。
  “这几日时近仲秋,城外庙宇多有集市,更有庙宇施粥做善事。我见松少爷日日学习甚是枯燥,今日先生休沐,左右无事,我便怂恿了松少爷出去玩一天,我们二人便去了城外观山寺。谁想着,半路上竟遇着几人劫了道,将松少爷给抢了去。属下惭愧,对那几人败下阵来,让他们将松少爷劫了去。那领头一人只说要咱们带了钱财去赎人,若见了钱物,必不会动松少爷一根指头。”
  听翟庭玉这般说道,曲莲心中倒是安稳了一些。既为求财,那性命便多少有些安稳。想到这里,她脸上便松动了些许,又细细的问了经过。况此时也有些蹊跷,翟庭玉一身功夫,便是裴邵竑也十分夸赞,陈松也不是一般稚童,学了大半年功夫,这两人怎就被三五流民给劫了道。
  翟庭玉见曲莲并未出声斥责,心中更是羞愧,低声道,“那几人定不是一般流民,身上都带着功夫,且都不弱。若对一对二,属下自是有信心与之一战,只是他们人数多了些,便、便……”说到这里,他也有些说不下去了,只低着头恨声道,“请大奶奶责罚!”
  曲莲见他这般,知他心头必是懊悔不迭。他与陈松一直十分要好,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心中也定然不好过。便让他起了身,却又见他执意不肯,这才沉了脸。
  翟庭玉见她动怒,便只得自地上站起了身,只在一边站着,不敢言声。那样一个身形颀长的汉子,此时躬着身倒似矮了一大截。
  虽是得知此事,曲莲却也不能出府去寻陈松。
  翟庭玉已说其父翟向已领着护卫出了府,便只能坐在厅中焦急等候。直等到过了午膳的时辰,她心中焦急甚至想着去寻符瑄求助。便在此时,院子里突的响起了陈松高声唤着“阿姐”的声音。
  曲莲心中一松,便立时朝着厅外走去,果见陈松小跑着进了院子朝着厅堂飞奔而来。又见翟向跟在后面大步的走了过来,怀里竟然还抱着个跟陈松差不多岁数的男孩。
  那男孩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显见病的十分沉重。
  待陈松奔进院子,染萃也快步拦到了翟向身前。她虽然对面带凶相的翟向一向畏惧,此时也顾不得太多了,只颤声道,“翟教头,这孩子若是染着病,可不敢抱进屋子里。”
  翟向听了一愣,倒是未发火,脸上还带了些赧然,那表情竟跟翟庭玉十分相像。只对曲莲道,“是我糊涂了,怎能将他带进世子爷的院子。大奶奶,您看这孩子……”
  曲莲还未出声,陈松便扯着她的袖子道,“阿姐,你救救他吧,他就快死了。”
  

☆、第078章 承重孙

  曲莲并未应下陈松;只欲上前查探那孩子。
  染萃唯恐那孩子身上带了恶疾,便拦在曲莲身前;哀声道,“大奶奶;使不得……”
  见她这般担忧,曲莲也不与她为难,只隔着染萃向翟向道,“这孩子从哪里来;身上是什么病?”
  翟向便回道;“咱们将松哥儿救出来后;就在一间屋子里瞧见了这个小子,见他半死不活的,便顺手将他带了出来。”一边说着;瞧了瞧那孩子的模样,又道,“这会确是我思虑不周,不若将他带回外院,再请了大夫瞧瞧吧。”
  曲莲想着内院中皆是妇孺,还有带着身子的薛姨娘,便点了头。
  翟庭玉前来将那孩子接了过去,一抬头见着父亲横眉怒对的模样,便又瑟缩了下去,只低着头说了句,“我去寻罗管事请大夫。”便小跑着出了院子。
  曲莲请翟向自下首黑漆椅上坐下,描彩也端了茶水来,她自是要就此事询问一番。先拉着陈松查探了一番,见他身上只有些许擦伤,并未伤筋动骨,这才心中稍安。
  嘱咐着染萃将他待下去梳洗伤药后,曲莲这才看向翟向,问道“翟教头可查探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形势复杂,庐陵城内外恐怕不少细作,这种关口遇到这种事,自是要小心应对。
  翟向放下茶盏,便哂然道,“廷玉这混账小子,虽处事莽撞到底也还记得跟着那几人摸清了去处,这才回来报信,这一次还要请大奶奶宽恕。”
  又道,“咱们摸去了那庄子,便寻到了松哥儿。那几人瞧着面黄肌瘦的,也是强弩之末,咱们又人多,几下子过后便全数擒了下来。待寻着了松哥儿,我便审问了那打头汉子几句,他倒也硬气,吃了我两脚也不吭声。只他身边一人看不过眼,说了几句,还是那些话。不过是说他们兄弟几人到了庐陵城,此时进不得城,身上又无银两,这才起了劫道的心思。
  我瞧着这几个汉子一身的功夫恐怕有些来历,这样的人怎就能到了这般地步,自是不信。只等程春将那孩子抱了出来,他们这才变了脸色,挣扎着似要拼命一般。”
  曲莲闻言,便蹙了眉道,“这孩子到底是何来历?”
  翟向便摇头道,“那汉子虽被我们逼得急了些,透了些口风,却虚虚实实的,我瞧着并不能全当真。他说那孩子便是他们的主子,本还有个女子,便主母,亦是那孩子的母亲,但因路上颠沛,生了重病死在了路上,如今便只剩这孩子。依那汉子所言,这两母子是京城人氏,因家中糟了祸事,前来庐陵舅家避祸。”
  “可是那舅家有了变故?”曲莲闻言便问道,既是来庐陵投奔亲戚,却流落在城外身染重病,若不是一派浑言,便是城中亲戚出了什么变故。
  “那汉子说是城中一户姓蔺的大户,男主人便是孩子的舅外祖。我遣了赵老三去探寻,庐陵城内原确曾有这么一户人家。只是那户人家因男主人过世,早就变卖房产迁回老家,如今已不再庐陵城内了。”
  曲莲闻言点了点头,思忖片刻便又问道,“可曾对那几人表露身份?”
  翟向便道,“那到不曾。”又道,“咱们原本也只想着将松哥儿救出来便作罢,那几个汉子也被咱们揍了一顿。谁想着,松哥儿见那哥儿半死不活,便央求着我将他带回来。”
  曲莲听了脸上便带了些笑,道,“松哥儿自来心善。”又问道,“如今那几人此时在何处?”
  翟向便道,“咱们将那几人捆做一堆,塞进马车里,拉进城内,如今正在护卫们的院子里关押着。大奶奶可是有了主意?”
  曲莲想了想,便道,“先请了大夫医治那孩子吧。是否收留他们,却要夫人做主。那几人便好好看管在院子里,切不可让他们随意走动。”
  待翟向离开,时辰也已不早,眼瞅着便到了午时。
  待用了午膳,歇了午晌,曲莲便打算去峥嵘堂询问一声。这会子,染萃却又来报,说是翟向竟又来了点翠阁有事求见。听染萃的口气,还有些焦急。
  曲莲自是到了花厅,见他立在厅中,也不寒暄只询问有何事。
  翟向便上前抱拳道,“大奶奶,方才我等审问了那几人。也透露了些咱们是霸陵侯府的护卫,谁知那领头的汉子竟分外惊喜。说他们是临淮侯府的人,那孩子便是临淮侯府嫡长孙。临淮侯府与咱们府上一向交好,便要求了咱们收留。”
  “临淮侯府?”曲莲闻言也是一惊,便又问道,“咱们自京城出来时,临淮侯府并未动静。世子也曾提过,临淮侯府早已被层层关守,侯府的承重孙怎能出得京城?”思忖片刻后,便点头道,“你且于我一起前往峥嵘堂。临淮侯府与咱们既然交好,夫人说不定便见过那个孩子。是真是假,让夫人瞧瞧便得了。”
  翟向一听,便笑了起来,道,“确是好主意。”
  两人便一同去了峥嵘堂,路上曲莲又问了问那孩子的病情。
  得知不过郁结于心,又长途劳累,便伤了心肺,倒不是什么过人的毛病。曲莲听着便放下心来,若是那孩子病气过人,还真不放心让徐氏探望。
  待到了峥嵘堂,翟向便在厅堂等候,曲莲便自入了宴息处去寻徐氏。
  徐氏正坐在炕上跟方妈妈说起明日前往宋府祭拜之事,如今灵柩已入府,灵堂、祭棚皆已准备齐全,明日便是祭拜的日子。
  见曲莲进了宴息处,脸上还端着些凝重,徐氏便有些讶异,问道,“可是有事?”
  曲莲顿了顿,便将那孩子的事情对徐氏一一的说了。
  徐氏越听脸上越是一片惊讶之色,待曲莲说完,便瞧向方妈妈。方妈妈方才也听了个明白,见徐氏看向自己,便道,“临淮侯府的嫡长孙是叫冲哥儿吧,今年应是有十岁了。”
  徐氏闻言便点了点头道,“是有十岁了,去岁临淮侯府侯夫人做六十大寿,我还见过他呢。若是此时再见,应当认得。”又问曲莲道,“你说随他前来庐陵的还有个女子?”
  曲莲便道,“说是主母,实不过是侯夫人身边的婢女。为了掩人耳目,充作母子上路。如今却已去逝了。”
  徐氏闻言,便叹了口气,自起了身要去瞧瞧那个孩子。
  因那孩子此时仍在外院,几人便坐了小油车出了内院,一路行到外院处。下了车,几人便进了院子。这原本是个荒废着的院子,此时稍作打扫便让那孩子住了进来。原本被关在护卫院子中的几个汉子,也挪到此处,只是依旧被护卫们牢牢看管着。
  护卫们看到夫人前来,自是上前行了礼,徐氏便带着曲莲和方妈妈进了屋子。
  一进那屋子,便是一股浓重的药味。分派来的小丫头,正在厅堂处煎药,药味便散了整个院子。见到徐氏与曲莲进来,吓得差点打翻那煎药的炉子。
  徐氏此时顾不上跟那小丫头计较,便径自进了内室。
  那孩子看着十岁出头的模样,身量不算高,此时平躺在床榻上,紧紧的闭着双眼,眉头还紧紧的蹙着。
  曲莲仔细瞧了瞧他,见他面目倒十分清秀,虽然还是个孩子,却也剑眉入鬓。只是此时面色青白,又瘦得嘬腮,瞧着不大好。
  徐氏则站在床头,躬着身好一阵打量,足足过了半盏茶时候,才起了身冲着曲莲与方妈妈点了点头。
  三人便出了内室,到了宴息处。
  徐氏方才开口道,“我瞧着没错,这孩子就是沈侯爷的长孙沈冲。去岁我去他们府上时还仔细瞧过这个孩子。这孩子额头左处有一道疤痕,说是小时候淘气爬树摔了下来,磕在一块石头上。”
  曲莲一听,想到方才确实在那孩子额头上见到一处早已浅淡的疤痕。便道,“及时这般,夫人可是要将他留在府中?”
  徐氏方要点头,又想到此时形势不比在京中,便有些犹疑的看向曲莲,道,“我们毕竟与沈家多年交好。当年沈老侯爷还曾在战场上救过竑哥儿祖父一命,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为他家保住这孩子。这孩子如今既然跟着几个护卫自京城千里迢迢逃命至此,想必是沈家一门不保,否则怎就舍得嫡长孙不顾一切的这般逃命。”
  曲莲见她这般说,便应道,“夫人既是这般觉得,那先将这孩子留在府里吧。十岁也不算小孩子了,等他醒来,咱们再做计较。”
  徐氏听了,便颔首应是。
  临淮侯府的嫡长孙病情确实不轻,直到了三日后才真正清醒过来。
  待明白自己身处何地后,那孩子便挣扎着要去面见徐氏。
  照看他的小丫鬟拗不过、也拦不住他,便只得唤了门外的侍卫。侍卫们便通报了内院,待得了命令后,便带着他进了峥嵘堂。
  

☆、第079章 安排

  在认清那孩子身份之后,徐氏自是将那几个沈家的护卫一一唤到了峥嵘堂询问一番。
  待听了那些护卫们的话后;这才明白那孩子能逃出顺天府确实是有些造化。临淮侯沈家与许太后有亲;侯夫人许氏乃许太后一母同胞的亲姐;况她的两个儿子都都在顺天府城防中位居要职。献王入主金殿;沈家必定是要被拔除的一门。临淮侯府一门男丁皆被下狱;府中此时也只剩下妇孺;便是几个不满十岁的男童也都被带进了诏狱;现下生死未卜。
  沈侯爷自知家门大祸临头,为保住血脉,便命几个跟他征战多年的部下带着长孙连夜逃离了顺天府一路向着关外奔去,这一路上生生躲过了几次追杀。便是那个一路上看顾沈冲的婢女也死在了路上,再加汉王大军屯守在北直隶,庐陵王军队则在北直隶外虎视眈眈。这一路,可谓历尽万险。刚到了庐陵城,原本以为能松一口气了,这孩子伤心惊吓之余便沉沉病倒。也是他性子十分倔强,路上受了寒凉也不吭声,只咬牙跟着这几个汉子一路奔波,直到了庐陵城才撑不住倒下了。
  这几个汉子此时才慌了手脚,路上几次遇险,辎重财物早就丢的一干二净。此时又哪里寻些钱物给沈冲瞧病?恰巧遇到了溜出去玩耍的陈松与翟庭玉,又瞧着陈松衣着打扮不像是农户家的小子,只以为是殷实人家的孩子出来玩耍,便起了劫道的心思。又哪知,这捉来的孩子竟是霸陵侯世子裴邵竑的小舅子……
  沈冲在第三日清醒过来,待明白自己处境之后,便挣扎着要来拜见徐氏。
  服侍之人自然劝不住他,只得命人抬了软兜,将他带到了峥嵘堂。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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