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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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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张松龄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哥哥说的倒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既没辜负了孟小玉的救命之恩,又不至于让她没来由地替自己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牺牲的人守望门寡。
‘小样?还跟我装!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张寿龄在心里头悄悄鄙视了一下弟弟,笑着跳上马车。“那我就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别出来时间太长,让你们队长担心!”
“路上小心!能跟人搭伴儿走,尽早搭伴儿!”张松龄帮哥哥整理了一下拴货物的绳索,再三叮嘱。
“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张寿龄又爆出了一句兄弟两个之间的口头禅,笑着扬起了鞭子,“驾!”
拉车的驽马低低的叫了两声,慢吞吞地扬起四蹄,拖着马车,重新踏上归途。张松龄依依不舍地跟着走了几步,停下来,继续向哥哥挥手,“那个,那个娘,娘子关。。。。。。”
“知道了,嗦!”张寿龄用力挥了下鞭子,哈哈大笑,“放心,我吃得盐比你吃得米还多,小样!!”
“我吃得盐比你吃得米还多,小样。。。。。。。”直到马车走出老远,得意的笑声还在草原上回荡。
这句话的正确性,在很多很多年后才让张松龄有了切身体会!那一年,鲁南地区政府按照中央政府的指示,进行城市社会主义改造。做为鲁城县规模数得着的店铺大股东,张寿龄毫无疑问地被成了资本家。闻讯之后,他立刻将抗战期间张家给喇嘛沟游击队和鲁县周边各路**抗日武装的所有捐款凭据用别针钉在长袍上,亲自堵了地区政府大门口。骂骂咧咧地数落政府没良心,坐稳了江山就忘了当年的人情!逼得政府工作人员没法,再三解释之后,又不得不提起笔来,将他的‘资本家’身份之前又添了个‘小’字!
就是这一个字的差别,让张寿龄躲过此后的很多磨难,七十多岁时才平平安安地醉死在了热炕头上。张松龄本人,也因为哥哥的无赖举动,受益终生!
注1:铁血锄奸团,忠义救**,都是军统发展的敌后抗日武装。前者主要由城市青年和热血学生组成,后者则多为不甘当亡国奴的绿林豪杰。虽然很多绿林豪杰们在被收编前也做过坑害百姓的坏事,但在民族大节方面,却无愧于英雄两个字。
注2:抗战期间,除了国共两家的敌后队伍之外,还有很多自发起来抵抗的民间武装。由于没有情报支援和统一指挥,这些民间武装在应对鬼子“清剿”时,结局尤为惨烈。只要不肯投降当汉奸的,基本上都是全军覆没。
第四卷 早春 第二章 逆流 (一 上)
第二章 逆流 (一 上)
一九三九年的春季“交易会”,足足持续了十二天,才因为一场姗姗来迟的春雨而降下了帷幕。由于道路相对安宁,组织秩序良好和收税低廉合理等诸多因素,几乎每家参与交易的商贩,都赚到了往年难以奢求的利润。特别是一些带着茶叶、布匹和西药而来的中原行商,由于当地消费市场饥饿已久和避开了进出城门的盘剥,个个离去时都笑逐颜开。
最高兴的,还属八路军游击队长红胡子。自打账目整理出来之后,他乐得几乎就没合上过嘴巴。七百三十块大洋!扣除集市搭建和管理成本,游击队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就赚到了七百三十块大洋!虽然里边有很大一部分是珍珠精盐和高档浴盐的销售收入,并不是十几天时间就能生产出来的,但毕竟给游击队开辟了一个相对独立的资金来源。今后即便没有失去了斯琴女王的赞助,也不至于面临无米下锅的尴尬局面。
“读书多的人,就是脑子活泛!”饮水思源,在高兴之余,王胡子也没忘记了是谁想出了制盐和开市场两**宝。当着全体游击队员的面,狠狠地表扬了一番张松龄。号召全体干部战士都向他学习,积极主动为游击队的发展壮大献计献策。要把游击队当成自己的家,尽自己所能为这个家添砖加瓦。只有把这个家建设好了,它才可能替屋子里的每个人遮风挡雨。 而游击队将来能否主动打破目前的僵持局面,把小鬼子彻底从黑石寨赶出去,也取决于队伍中的每个人,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
作为原东北军的基层军官,叱诧草原多年的江湖大豪,他的话虽然不怎么精彩,却非常有煽动性。总结会刚刚结束,游击队的新老战士们就“嗷嗷”叫着,投入了新一轮的练兵和生产当中,连天空中淅淅沥沥的春雨,都无法浇灭大伙刚刚被点燃的热情。
而趁着这个难得的喘息机会,红胡子也将游击队的基层组织建设问题,悄悄提上了日程。去年深冬那场意想不到的遭遇战,令游击队蒙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损失。一名副大队长,两名副中队长和十余名战斗骨干血洒荒原,整个干部队伍减员超过一半儿。召开组织会议时,三分之二的椅子都成了空座,让人一看见,眼泪就忍不住想往外淌。
不仅仅老搭档吕风的牺牲,让红胡子感到悲伤。更令他难受的是,手中这支队伍的未来,一下子就变得充满了不确定性。从延安直接派过来的副大队长兼副政委吕风虽然为人古板了些,吝啬了些,临战决断水平也不太高,但毕竟能替他支撑游击队的小半边天。即便红胡子在哪次战斗中他不幸受伤,或者不幸牺牲,也可以放心地将游击队的指挥权交到老搭档吕风的手上,自己闭上眼睛好好甚至永远地休息一场。
但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身后空了。万一哪天不幸倒了下去,自己辛辛苦苦带出来的这支队伍就可能分崩离析。而以喇嘛沟游击队所面临的艰苦生存环境和简陋医疗条件,这种假设极有可能成为现实。去年后半年连续几场战斗下来,游击队里头就换了半数新面孔。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永远是那幸存下来的二分之一。(注1)
红胡子不怕死,他一直戏称自己这条老命,在九一八事变之时就该交代了,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死掉,算是苟活。但是他却怕手中的队伍散架。这支队伍不仅仅是**撒在草原上的火种,而且是当年东北军遗留在草原上的唯一血脉。如果在他死之后,这支队伍被小鬼子打散了,或者消灭了。他的魂魄就不仅仅没脸去见老吕,并且在九泉之下遇到当年皇姑屯与老帅一道蒙难的吴俊升吴大帅,也鼓不起勇气来向后者敬一个军礼!
为了避免最坏情况出现,他已经殚精竭虑。自从去年听闻老吕壮烈牺牲的噩耗那时起,他就强忍悲痛和疲惫,一个人干起了好几个人的工作。为了给游击队寻找稳定的经济来源,他带领弟兄们冒着零下四十度的寒风,去坝上大盐湖中去挖盐沙。为了给游击队创造收入,他在明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不符合上面指导精神的情况下,依旧力撑着张松龄去组织起了月牙湖畔的春季交易大会。为了让手中的薪火传承下去,他甚至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对白音的成见,指使张松龄把盐场开到这个奸诈而又善变的蒙古王爷的领地上。哪怕事后被上级组织在电报里严厉批评,也无怨无悔。
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不奢求政治上还能有什么更大的进步,也不奢求能平平安安地老死于床榻。大丈夫当马革裹尸!这辈子读得书虽然不多,他却向往着古人所说的那种武将结局。但是在结局到来的那一天之前,他必须把该交代的东西交代下去,该传承的东西传承下去。否则,他相信自己会死不瞑目!
经过这几个月的暗中观察,他已经找好了能继承自己衣钵的最佳人选。稍微有些仓促,并且肯定不符合组织程序,但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喇嘛沟游击队的情况,本来就非常特殊。特殊时间特殊环境,当然就要特事特办。况且他王胡子做替八路军游击队开先河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回了。相信这一回也和先前那些特例一样,经过解释之后,能得到上级组织部门的理解。
抱着必须赶在自己去见老吕之前,给游击队安排好新的领军人物的心态,红胡子找了个傍晚休息的机会,把张松龄约到了自己的房间,“胖子,你当年在老二十六路时,加入国民党了么?”尽量用平和的声音,他装作很不经意的模样询问。眼睛里,却有两团火焰,在悄悄地燃烧,燃烧!
注1:当年敌后战场的坚苦卓绝程度,远远超乎人们的想象。一场恶战下来,某支敌后抗日队伍全军覆没是很常见的事情。特别是平原地区,由于没有现代交通工具,通常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日军发动一次大规模扫荡,就能把某一区域内的所有国共双方抗日游击队“铲除”干净。更悲凉的是,当年正面战场牺牲的将士,好歹还能留下个大体数字。而敌后战场牺牲的英雄,通常连数字都留不下。
第四卷 早春 第二章 逆流 (一 下)
第二章 逆流 (一下)
“没有啊,我总计才当了半年多的兵,除了受伤住院就是在前线跟小鬼子打仗,哪有时间去加入国民党?”张松龄瞪圆了眼睛,很是诧异地回应。记忆中,红胡子好像问过自己类似的问题,但上次是在什么时候问的,自己有点儿不太确定。也许间隔时间有点儿太长了,老人家记性不好,已经忘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解释一下就清楚了。
“倒是!”红胡子想了想,笑着点头。“我都忘了你那个连长是火线提拔起来的了!怎么样,现在还想回老二十六路去么?!”
“想又能怎么样,人家要不要我还两说着呢!”一提起这话,张松龄心里头就感觉好生沮丧。到现在为止,他依旧没想起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居然让彭学文冒着被军统纪律处分的风险,暗示自己千万不要再想着回去。而彭学文到最后依旧没有拗过那个站在阴影里的家伙,居然选择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地。
“小东西没良心!我对你这样好,你居然还想着回老部队!!”红胡子突然生起了气来,把手中的小记事本儿朝张松龄的大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愤愤不平地说道。
“不是一码事儿!”张松龄给敲得一愣,赶紧揉着脑袋解释,“我只是说心里头的感觉,没说要回去!况且我在八路军这边干的时间比那边还长,回去后人家也未必敢要我啊!”
“要是人家敢呢,比如说,比如你的老上司孙连仲再派人来寻你!”红胡子瞪着眼睛,不放心地追问。
“这不肯能!”张松龄用力摇头,根本不相信红胡子所提出来的假设。“孙将军的老部下又不是只我一个? 我这个小连长,哪可能被他老人家天天惦记着?!况且,况且他估计都不知道我还活在世上呢。眼下打光了部队赋闲在家的军官那么多,他,他手中有了空缺,还,还愁找不到人愿意,愿意当军官。。。。。。。”
越说,他声音越低,心里头越觉得遗憾。在从彭学文口中得知老二十六重建的那些日子,他还真不止一次地设想过,如果孙连仲将军亲自派人带着信来找他,他该如何回应老上司的邀请。中国人都讲究个饮水思源,孙将军跟他虽然隔得远了些,可也算是对他有过知遇之恩。毕竟,不是任何学生兵,都有机会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当上一线部队的副连长,还两次获得宝鼎勋章。
然而,冰冷的事实却证明,他的这些想法实在过于天真,实在过于拿自己当一回事儿了!这半年多来,除了居心诡秘的中统和军统之外,似乎没人还惦记着他。而前者之所以找上他,无非是想把他拉进一个不可预知的漩涡当中。至于后者,想想归途上那场被伏击的战斗,他就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老苟团长没有自杀的话,也许会想起我来吧!但是老苟团长死在娘子关下了,用盒子炮里的最后一颗自己打烂了他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的时候脸上没带半点儿犹豫。老苟团长为什么要自杀?张松龄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也不敢去想,一想起来,心里头就刀扎一般地疼!
“我只听说过缺兵,没听说过哪支部队缺军官!”轻轻叹了口气,张松龄苦笑着补充。“隔了这么久,他们肯定不会再来找我了!再说,我在咱们游击队里头,也过得挺开心的!从前那些事情,只是一段忘不了的回忆罢了!”
“嗯,那还差不多!”听张松龄这么说,红胡子终于展颜而笑!“你小子如果还惦记着回去,我他娘的就。。。。。。。”顿了顿,他笑着补充,“我他娘的就先揍你一顿,然后让你把吃我的羊肉全给吐出来!呵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张松龄也跟着一起傻笑。红胡子就这点好,身上丝毫没有当官的架子。无论想什么,都肯跟底下的弟兄说。而大伙心里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刻意瞒着他。
“行了,别笑了,我跟你说点儿正经事儿!”笑了一会儿,红胡子再度捡起小本子,在上面草草画了几笔,继续说道。
“您说吧,我听着呢!”张松龄探头朝小本子上看了看,只见到几个潦草的符号,根本分不清到底代表着是什么意思。
“别看,别看!”红胡子迅速把小本子向后藏了藏,然后讪笑着解释,“呵呵,我这个人懒得写字,记性又差,就自己弄出了这些东西。即便给你看了,估计你也看不懂!”
“的确看不懂!”张松龄笑着点头。红胡子读书不多,这是游击队里边众所周知的事情。事实上,这个时代读书识字的人原本就很稀少,特别是关外的草原和东北三省,自打满清入关之后,将近二百年时间里基本上不准汉人进入,读书识字的人愈发少得可怜!
“这是我当年做土匪的时候,跟着我们山上的大当家学的!”红胡子笑了笑,继续解释,“后来大当家带着队伍投了张大帅,这份手艺就闲置了。没想到,到了老时,还能派上其他用场!”
“您老还做过土匪?!”张松龄对小本子上的神秘文字的兴趣,远不及红胡子的个人履历。愣了愣,本能地追问。
“做过!”红胡子点点头,大笑着回应。“在我们老家吉林,当年男的长到你这么大时,如果不敢上山当土匪,就会被人看成没出息的废物!不过我才当了土匪没几天,山寨就被张作霖张大帅派人给招安了。我也就摇身一变,成了东北军的士兵,然后又一步步熬成了军官!然后又过了没几天,就是‘九一八事变’。上头下令不准抵抗,我们又不愿意向小鬼子缴枪,就干脆干回了老本行!再然后,就又遇到马占山将军,跟着他一起打小鬼子。然后,队伍没打过小鬼子,马占山将军去了苏联,我就带着弟兄们到了草原上。。。。。。。”
“嗯!”张松龄笑了笑,轻轻点头。后面经历,他以前不止一次听红胡子说起过。马占山将军在民国二十一年通过诈降的手段骗取了日本人的军需补给,随即又竖起抗日大旗。全国各方力量纷纷向马占山将军伸出援手,其中就有**的干部。红胡子就是那时跟**人有了接触,然后随着时间推移,跟**走得越来越近,慢慢将手中队伍变成了**的抗日武装。
但是他却有点儿弄不明白,红胡子特地把自己叫到办公室里来,说这些陈年旧事的目的是什么?老人家跟自己两个的确很投缘,但是眼下游击队里需要做得事情堆积如山,无论是他,还是红胡子,都实在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漫无目的闲聊上面。
“莫非是游击队的上级,命令他跟我谈谈这些?”猛然间,张松龄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脸色立刻变得非常凝重。如果是游击队的上级组织命令红胡子跟自己好好谈一谈的话,事情可就有点儿麻烦了。毕竟自己曾经做过国民党的中校,身份容易被人怀疑。
“大不了我走就是呗!”以对方难以察觉的幅度摇了摇头,张松龄心中暗道。同时,有一股极其酸涩的滋味瞬间从小腹涌到了眼角。‘走,天下之大,哪里又是我的容身之处?南边不能回,此处不能留,难道我就像入云龙当年那样,今后做个独行大盗么?’
正胡思乱想间,又听见红胡子笑呵呵地说道:“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唉,人岁数大了,说话就难免会嗦!咱们继续说正经的。我想跟你说什么来着?嘶,看我这脑袋。。。。。。。。”
狠狠拍了自己一下,他终于想了起来,“那个,那个你不是国民党员,但,但心里头,对国民党是什么感觉!”
“没啥感觉!”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张松龄板着脸回应,“我平时接触到的都是普通士兵,里边很少有国民党员。”
“那你的上司呢,你上司当中,应该有不少是国民党员吧!”红胡子年纪大了,反应稍微有点儿迟钝,没能及时察觉出张松龄的情绪变化,继续笑着询问。
“有!很多!”张松龄越琢磨心里头越不是滋味,索性实话实说,“我的顶头上司是苟团长肯定是。冯安邦长官和孙连仲长官也是!他们都是好汉子,不折不扣的好汉子!我的老团长带着我们死守核桃园,全团的弟兄差不多都打光了,他也没后退半步。冯安邦长官打北平,打娘子关,打台儿庄,每次亲自冲到第一线。最后被小鬼子在炸死了也没给中**人丢脸。还有我的老上司的上司孙连仲,为了抗日打光了手中所有部队,彻底成了一名光杆司令,我没听见他说过一句怨言!他们都是国民党员,他们这样的国民党员,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好来!”
越说,他的声音越高,越说,他越觉得心里头委屈!国难当头,自己投笔从戎,到底做错了什么?!国民党国民党那边,有人处心积虑非要置自己于死地,势力之大,连老朋友彭学文最后都不得不选择了袖手旁观。到了**这边,居然还被要怀疑,被猜忌。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到底想不想回老部队,到底对国民党有什么感觉?!“你问我对国民党是什么感觉?我的感觉就是,只要他肯一心一意的杀鬼子,就是英雄好汉。不管他是国民党还是**,他们至少,都是中国人的党。在各自的前面,都时时刻刻该摆着中国两个字!”
最后半句话,他几乎是从心底呐喊而出,震得窗户纸嗡嗡作响。红胡子被吓了一大跳,赶紧丢开小本子,愣愣地问道:“怎么了?小胖子,你到底怎么了?!我又没说你打小鬼子打错了,你怎么突然跟我发起脾气来了?!”
“我,我。。。。。。”张松龄又是激动,又是委屈,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往外滚,“我跟你发什么脾气?!我就是想说两句实话。你,今天找我谈话,不就是怀疑我心里还向着国民党那边么?实话跟你说吧,如果国民党里头,都是老苟团长,冯师长和孙长官这样的好汉子,我心里头还就是忘不了他们!”
红胡子愣了愣,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忍不住摇头苦笑,“你这个小家伙啊!有这么多心么?我红胡子是什么人,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清楚?如果我怀疑你,当初还用千方百计把你给留下么?彼此结个善缘,送你高高兴兴离开,难道你还能腆着脸再找回来?”
话虽然说得不紧不慢,却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张松龄被问得愣了愣,红着眼睛嘟囔,“那你,那你今天问我对国民党的感觉干什么?还要拿笔记录在小本子上!”
“这个。。。。。。。?”红胡子被问得直挠头。他问张松龄对国民党的感觉,是按照惯例必须走的一个程序。毕竟张松龄现在连**员都不是,自己想将衣钵传给他,中间还隔着好多绕不开的环节。
可这些话,他又不能直接跟张松龄说明白。总不能拍拍对方肩膀,开门见山,“嘿,小胖子,红爷我看好你,准备让你接游击队大队长的位置了!为了接这个位置,你得事先做到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那就彻底成了山大王传金交椅了,甭说上级组织那边肯定通不过,游击队的其他干部战士,也不可能答应。
“那就是你的上级让你问的,对不对?”见红胡子的脸上写满了尴尬,张松龄立刻又误会了对方的意思,脸色越来越冷。“信不过我的话,我走便是。何必拐弯抹角这么费劲?!”
“你个混小子!”红胡子被气得一跳三尺高,抡起小本子,冲着张松龄的脑门拍了过去。“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老子还指望着你给老子训练新兵呢,老子还指望着你给老子当参谋呢,老子还指望着你给老子当炮头呢!你走了,老子上哪找这么好用的人去?!甭想跑,你就是跑到天上去,老子也把你给抓回来!”
“由得了你么?”张松龄一边招架,一边赌气地大声反问,“我是国民党人,我是卧底。我要把你们游击队带到国民党那边去!你现在不让我走,早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你有本事就带! 我就不信那个邪了,弟兄们会跟着你走!”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红胡子体力很快就支撑不住,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粗气,“老子才不怕。老子当年在国民党那边官比你还大,最后都跟了**。还怕你个小连副能翻起浪头来!告诉你吧,老子,呜嗯,咳咳,咳咳。。。。。。。。”
一口气没喘均匀,他憋得满脸通红,大声咳嗽。张松龄见状,赶紧走上前扶住他,用力帮他敲打后背。红胡子立刻反转手掌,紧紧握住他的左手腕,“胖子,别,别瞎想!今天,今天真的不是上级组织要求我跟你谈话的?我,我,咳咳,咳咳。。。。。。。。”
看到他眼睛都憋得快从眼眶里凸出来了,张松龄不敢再赌气,一边用力帮他捶背,一边尽量放缓了语气敷衍,“行,行!咱们别说这些,别说这些!先,先帮你顺过这口气来!来人,外边有人在吗,赶紧把疤瘌叔请过来啊!”
“别去!”红胡子大吼一声,阻止了警卫人员的动作。“天,天太晚了,别,别麻烦疤瘌叔了。我,我没事!真的没事!”
“还说没事呢,看看你的脸色,都憋成什么样子了!”张松龄心里着急,瞬间忘记了刚才的种种不快,跺着脚反驳。
无论自己今后留不留在游击队,红胡子都是一个值得自己尊敬的长者。大气,和善,本领一流又肯跟弟兄们打成一片。平心而论,自己当初愿意留在游击队,完全是因为佩服红胡子,而不是真的无处可去。如果当初换了其他人以游击队的大队长身份挽留自己,自己还真未必肯给他这份面子!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红胡子将张松龄的手腕抓得生疼,仿佛唯恐他找机会溜走一般,“别去,老毛病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里屋炕头的箱子里有疤瘌叔帮我配的药丸子,一会儿找出来吃几颗就行了。别去找人,也别声张。咱们,咱们游击队里头,新兵,新兵太多!”
新兵太多,如果作为大队长的红胡子身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状况,难免会影响军心。张松龄知道轻重,缓缓点点头,扶着红胡子,慢慢向里屋的火炕边走,“那,那您自己歇歇,我去给您倒点儿开水过来!”
“先别!”红胡子的手指又紧了紧,喘息着回应,“等,等我把话说完了,你再去!”努力站稳身体,他喘息着,将目光对向张松龄的眼睛,“刚才,刚才之所以跟你说那些话,不,不是因为上边要我问你。是,是我自己。。。。。。”
又是一阵令人揪心的咳嗽,他几乎要把自己的心肝五脏全咳碎了从嘴里吐出来。在这时候,张松龄哪还有心思计较谁想问自己对国民党的印象。一边替对方捶背,一边低声道:“行,行,是您自己要问的。我该不生气,不该跟您生气。我给您道歉行不行?!您别咳了,求你,再咳,我就无论如何都得找疤瘌叔过来了!”
“别去!”红胡子又拉了他一把,喘息着强调。经历了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咳嗽,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珠,脸色也透出了病态的潮红,“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我今天找你过来,其实,其实只有一个目的!我,我想介绍你,加入中国**!”
第四卷 早春 第二章 逆流 (二 上)
第二章 寒流 (二 上)
“啊!”饶是张松龄在生死边缘上打过滚,也没经受得起如此大的冲击,直接张开嘴巴,惊呼出声。
就在一分钟之前,他还以为游击队怀疑自己了,正准备将自己从队伍中清理出去。而一分钟之后,他却发现红胡子原来是想让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加入**,成为整个游击队的核心。
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着实砸了他一个晕头转向,让他在惊呼之后,本能地就想逃避,“我,我,我家是开,开铺子的,很大很大一个铺子,比黑石寨县城里的任何一家铺子,都,都大,大很多!”
“我还当过土匪呢!”红胡子继续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和期待。
“我,我。。。。。。”张松龄觉得自己脑子乱得像一锅熬坏的粥一样,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加入**?可自己连**基本纲领都整不清楚。唯一的印象还是在读中学时,听学校里的训导官说**要抢了有钱人的东西,平均分配给乡下的那些苦哈哈。而以自己家里那个杂货铺子的规模,无论怎么算,也不能算到贫苦人行列!
这种迟疑的态度,让红胡子约略有些失望。扶着炕沿儿喘息了一阵,笑了笑,低声追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愿意?男子汉大丈夫,不愿意就直说,别拖拖拉拉的!”
看到对方那张已经镀上了一层淡灰色的面孔,张松龄无论如何都不敢把拒绝的话直接说出来。斟酌了片刻,苦笑着回应,“您老是出于的一番好心,这点我知道。但,但是我对**一点儿了解都没有!真的,您甭看我读过很多书,但是我这个人反应其实很迟钝。当年在老二十六路时,就一直没弄明白国民党到底是干什么的!等到了咱们这边,只是觉得和大伙很投缘,也还没来得及去想什么**不**的问题!”
“你这。。。。。。。”红胡子气得扬起手来欲打,看到张松龄坦诚的眼睛,又叹息着将手臂放了下去,“咳咳,咳咳,这事儿,这事儿不怪你。是我,咳咳,咳咳。。。。。。。。。”一边歇斯底里地咳嗽着,他一边耐心地跟张松龄解释,“是我,做事太仓促了。没想到你是个读书人,看问题远比一般人较真儿!咳咳,咳咳,咳咳。。。。。。”
听着那几乎将五腑六脏撕碎了的咳嗽声,张松龄心里觉得非常难受。一边继续替红胡子拍打后背顺气,一边低声跟对方商量,“您老别着急,别着急!我真的不是敷衍您!我是不想骗您,才跟您实话实说的。先给我一点儿时间,行吗?让我对**多了解一些,再做决定!”
“咳咳,咳咳。。。。。。。”回答他的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咳嗽,红胡子弯着腰,喘着粗气,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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