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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中雄-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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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铁衣答非所问的道:“我方才在想陈起财。”
熊道元征了怔,道:“莫非他还有什么古怪?人都死了,还能变鬼不成?”
燕铁衣摇摇头,道:“我不是指这些——道元,我是感慨到一个人的‘贪性’确是无比的祸源,只要人们知道满足,知道适中,这天下也就没有那样子多的纷争与杀伐了!往往,人们的欲望总是无穷尽的,都是得寸进尺,在好的一方面来说,此乃刺激人们的向上心,但在坏的一方面来说,就易沉溺于贪婪了……”
熊道元道:“魁首说得是。”燕铁衣又道:“陈起财若非那样贪得无厌,他至少能获取五万银,但如今,他又获取了多少?一文也没有!”
想起了什么,熊道元问:“魁首的肩伤?”
燕铁衣步履沉稳,慢慢走着:“不要紧,皮肉之伤,休养几天便可痊愈了!”
熊道元似有余悸的道:“魁首,在你与陈起财拚斗的当儿,先是他布成的圆环状掌影中往来撞翻,再是,‘太阿剑’落地,我当时几乎傻了,以为魁首要落败了呢,后来才知道魁首是故意装成那个样子的……”
斜了熊道元一眼,燕铁衣道:“假装成那样子?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假装成那样子?”
熊道元道:“莫不成,魁首当真在那时危殆了!”
燕铁衣笑笑道:“陈超财的‘劈空碎鼎掌’力有个特色,除了功道雄浑,势子猛烈之外,更含着一股奇异的回旋冲激之力,这种力量,尤其在他的‘大环七十式’中发挥到了极致,起先,我自以为可以抗衡,待被他圈入‘大环七十式’的掌劲中之后,却险险栽了跟头,那股回荡之力实在太大,我差点便没支持住,所以你看见我在他的掌影笼罩下撞斜翻跃全是真的,没有半点装作……至于剑坠地,那实在是假的了,我是有意令他产生错觉,让他以为我已筋疲力竭,就要落败了……”
熊道元道:“果然这名家伙中计啦,当时他那股得意狂妄之状,简直叫人恨咬牙,又叫又吼的真像他已胜券在握了一般!”
燕铁衣道:“他是疏忽了,他应该想到燕铁衣怎会如此稀松?若然我连他也对付不了,‘青龙社’还凭什么在两道上扬字号?”
熊道元哈哈一笑,道:“假若我是他,乖乖拿了五万银子上路,早就屁却不响一记了!”
踏上“弹剑楼”的大厦五阶,燕铁衣忽然站着,神色疑惑的四周注视着,双眉也不由轻轻皱起。
熊道元忙问:“魁首,发现了什么?”
燕铁衣道:“为什么这样静?”
是的,为什么这样静?熊道元急忙征周围探视,也不禁狐疑道:“呃,是有点不大对劲……”
就在这时,里面人影一闪,一个浑身浴血的胖汉业已气嘘嘘的自门里奔了出来……燕铁衣一眼即看由那是刑堂的五名司事之一:“铁腿”何三!
这时,熊道元也看出来了,他疾上一步,大喝道:“何三,你什么事这等失魂落魄法?”
一见了燕铁衣与熊道元两个,何三如见救星,他踉跄几步,急忙奔前,喘得几乎要断了气般急迫的道:“回禀……魁首……大护卫……不……好了,我们………我们栽的……跟头……可……可不小哇……”
燕铁衣静静的道:“怎么回事?不要急,你先喘过气来,慢慢再说!”
熊道元跟着叱道:“看你这副德性,那有这么沉不住气的?犹是刑堂的司事呢,亏你怎生干得下这差事来!”
何三大大喘了几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溃,急急的道:“魁首与各位上头在外对付‘双蛇教’的来敌时,他们另有五个帮手乘虚而入,甫一潜入,立即已被我们察觉,各个明桩暗卡的兄弟便立时纷纷展开截敌,但——这几个奸细好厉害的功夫,人人身手俱极了得,我们的弟兄连连截击之下;非但没拦住他们,更叫这五个人前后放倒了二十余名之多,更一面用炸药四处引爆,末了,实在没有法子,才由我们司事首领邓长派出几名弟兄赶忙向魁首求援——”
燕铁衣道:“长话短说,这些我全知道了。”
咽了口气,何三又忙道:“是,是,后来孙三能、钱慕强二垃‘卫山龙’赶了回来,情势才算稳着,一场大拚之下放倒了对方三个,但钱大哥也挂了彩,屁股上被人家削掉大大一块肉,我们刑堂五名司事也牺牲了一个,正在我们占了上风的当口,怪事就发生了——五名奸细本来在干掉三名之后应该还剩下两个才对,不知怎的混战中,糊里糊涂却又变成了四个,也搞不清楚这两个是从那里来的?功力之高却比原先那几个何止倍增?这样一搞,钱大哥在力战之下……也送了命,四名司事又跟着赔上一、个,现在情况越发不好了,邓头儿与孙大哥他们业已撑不住啦!手下弟兄再度有十多人被杀……”
熊道元大吼道:“反了,反了,这简直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不要面皮的一群蓄生——”
燕铁衣沉着气道:“那么,你又是来求援的?”
何三急急点头,惶恐的道:“魁首恕罪,我们委实挺不住了,再打下去只有越死越多了……”
燕铁衣断然道:“人都在那里?”
何三连忙道:“‘弹剑楼’后的那排精舍的右侧园子内……”
“走!”熊道元伸手一扯何三,两个足不沾地的往前急赶。
熊道元一边大骂:“狗娘养的何铁腿,你是什么样的豆腐渣脑筋?这等急事你不开门见山的说明了,却罗哩罗嗉先来上一阵过门,耽误了战局有你瞧的!”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何三,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总得先把……来龙去脉、……事情经过禀报清楚啊……熊大哥……也免得魁首心中不落底,骂我们太不中……”
穿过了“弹剑楼”的侧门,可以看见“龙魂厅”的后墙已被炸塌了一个大洞,厅里石屑砖瓦散了遍地,乱成一片,熊道元一面急赶,边又咆哮:“还有脸推卸责任?娘的另一百多名弟兄不是也被派来援助你们了么?”
苦着脸往前跑,何三道:“刚才来,但他们济得甚事,还不是只有上去挨刀的份……”
两个人出回廊,过精舍,就在“黑云桥”的侧背,那是一片面积不小的园子,园里尚栽植着疏落雅致的林木,然而,现在却没有半点情调可言了,但见遗遍地,血渍斑溅,一群“青龙社”的弟兄手执兵刃,像波浪似的向这边涌过来,又那边汤过去,他们肃静无哗,却总是跟着圈中捉对狠拚的人的移动,四个不速之客全是一式的灰衣灰巾,四张面孔也用灰布蒙住了口鼻,看不出确实模样来,更分不清谁是先前的奸细,谁是方才混水摸鱼加进来的新奸细!
孙三能的一双“金瓜锤”以一敌二,业已气浮力虚,招架不住,不复先前的勇武了,他的两个对手,招术凌厉,身形逆转矫健无比,的确是一流好手,比诸先前在外面的“七君子”,何止高明上一倍!
窄脸瘦长的刑堂司事首领邓长与另一名司事分敌着其他两名灰衣人,却是一样的招法滞重,难以为继,眼看也撑不了多久了!
钱慕强的尸体便躺在一边,可怜这位素来彪悍的好汉在片刻前犹是那等英勇强猛,只这片刻之后,竟也魂断命丧,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目睹!
但是,却未见燕铁衣的踪影!熊道元与何三奔到之后,四处全没发觉他们的魁首的身影,熊道元他被眼前的情景激怒,双目血红宛似冒火,他“克崩”咬牙,恶狠狠的道:“何三,我们先上去拚了他娘的!”
何三喘吁吁的道:“魁……首呢?”
熊道元口气四溅的道:“我们先上,等不及了呀!”
丈许外的一株树桠上,有如一片叶子轻轻飘,燕铁衣使那么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何三忙指,振奋的道:“来了,魁首来了……”
熊道元拖着何三赶忙过上,燕铁衣低“嘘”了一声,神色凝重的道:“不要打草惊蛇,他们一定没料到我们这么快就解决了‘双蛇教’的问题过来了……”
急得出了汗,熊道元低促的道:“魁首,不能再等了呀,孙三能和邓长他们已经撑不住啦,我们还是快点上去将那几个龟孙子一网打尽才是正道——”
燕铁衣道:“这四个敌人中,有两个显然是后来才混进去的,而且这两人与原先的几个绝非同伙!”
熊道元怔了怔,急道:“管他们是不是一条路的,他们全是我们的对头总不会错的,魁首,先予合并宰杀方为当务之急!”
燕铁衣道:“我怕是——那话儿又来了!”
熊道元愕然问:“谁?”
燕铁衣目光如刀,低徐的道:“那个隐形的凶手!”
熊道元顿时紧张起来,道:“什么?这两个后来混充的奸细会是我们那个暗处仇家的党羽?”
燕铁衣道:“不错,我是这么认为——但他本人却不在其中,方才我上树窥探了一下,四个敌人身手俱佳,尤以和邓长对仗的那个及合并围攻孙三能的两人中的一个为最,但他们的本事却显然仍不及那次夜里装鬼扮魂之人来得好——问题是,那晚上装鬼扮魂的人物,是否便是我们暗里那个或那批仇家的正主儿?”
熊道元道:“至少我们清楚了一件事,我们这隐形的对头不是一个人。”
燕铁衣冷然道:“大概不是!”接着他又道:“道元、何三,你们掠阵,我进去对付这四名奸细,这一次,我要捉活的,希望能在擒住他们之后逼出点线索!”
熊道元道:“一起上,人手多些不是更容易点?”
燕铁衣摇摇头,道:“不,我一个人动手,为了万一有失,我通通活捉,捉住了之后再给他们分出来那两个是‘双蛇教’的,那两个是那暗里对头的人!”
枭中雄……第十五章 魔影幻 心毒手狠
第十五章 魔影幻 心毒手狠
于是,三个人立即逼了过去,包围在四周的“青龙社”弟兄一见魁首来到,不由欢声雷动,纷纷让路,但是,这一来却也惊动了四名灰衣人,他们突然一声唤哨,四人中的两个蓦然腾空斜掠,大鸟般越众而脱。
另两名灰衣人也在一声叱喝下往相反的方向冲突,力战后的孙三能等人正自犹豫看不知追那一拨是好,熊道元与何三已截住了冲过来约两名灰衣人!
孙三能抹着汗大叫:“老邓,我们去追另两个!”
双枪如电闪缩的熊道元急吼:“不用了,一起圈住这两头疯狗吧,那两个王八跑不远的,魁首已追上去啦!”
是的,燕铁衣就在他的手下们欢呼让路之际,已立即醒悟了什么迅速穿入人丛,果然,骤动声惊扰了拚哄中的灰衣人,如个人分做两拨脱走,燕铁衣早已认定,率先突脱的人必是那隐形仇家的爪牙,于是,他便紧紧追蹑着那两个越众远去的灰衣人而去。
一面追,他一面庆幸,这样一来,替他省了事后辨认的麻烦,活擒两个总比活擒四个来得容易!那两名灰衣人确是各俱有一身了得的本领,奔掠之间,疾若鹰隼,且落地的两点距离在六丈之上,仅一眨眼,他们已越出了“青龙社”的总坛范围,沿着趄伏崎岖的地形朝“楚角岭”下狂奔!
燕铁衣的追赶之势更是有如流星曳空,鸿飞电掣,他连起连落,步步紧逼,片刻后;已到了那两名灰衣人身后寻丈之遥!
这时,燕铁衣已想到了一个可虑的问题,这也是一个很自然发生的问题,于是,他在万分不情愿的形势下将他的“太阿剑”斜斜抗在右肩肩头!
果然,他的猜测对了,当前奔后追的三个人来到“楚角岭”的半中腰时,前面的两名灰衣人骤然一声不响的分往左右两个不同的方向散开奔逃!
暗笑一声,燕铁衣身形蓦而凌空暴旋,怒矢般扑向往右边逃走的一个,同一时间他抛肩挥臂,斜抗肩头的“太阿剑”便像一溜白光闪射而出,去势是那样的快,以至破空声尚未响起,朝左奔逃的灰衣人业已惨号着被透胸穿过的“太阿剑”带出了三丈多远又一头栽进了一个凹坑内!
没有回头,燕铁衣迳自追赶眼前这一名灰衣人,他十分明白他这出手后的效果,他知道凭那往左边奔逃的灰衣人的修为是断然躲不开方才那一手射杀的……。
同夥的惨号,显然也令奔逃中的这名灰衣人惊悚了,他本能的将前奔之势顿了顿,惶然回头顾视!
这一看,不禁令他魂飞魄散,燕铁衣就这须臾工夫,竟已追近到他的身后不及六尺之处!
映入这灰衣人视线的,是燕铁衣那张童稚未泯的脸庞,是那柄斜抗肩头的空剑鞘,但是,在这灰衣人感觉中,燕铁衣那原本十分可爱的圆圆又天真的面容,此际竟有如厉鬼恶魔般的狰狞,而那柄没有了剑刀的空剑鞘,却也变得如此般的空洞可怖,就彷佛一条毒蛇张开的嘴!
于是,越来越近了……
灰衣人汗透重衣,喘息如牛,他拚命奔掠,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但是,却就拉不长与燕铁衣之间的距离,非但拉不长,反而更逐渐接近了。
一点一点趋前,燕铁衣在灰衣人背后冷清的道:“省点力气吧,朋友,你认为你还有希望?”
灰衣人闷不哼声,粗浊的喘息着,一个劲的往前跑。
燕铁衣冷冷的声音便如响在他的耳边:“我劝你不要逃了,朋友,我现在就可以用手触着你的后颈了!”
心跳如鼓,汗水迷眼,灰衣人几乎就要累得瘫倒,他呛咳着狂喘,却就是不停,宛如只要继续跑下去便可以脱却被擒的厄运一样……
现在,他们日逐渐接近斜坡下的那片疏林边缘--。
燕铁衣身形如电闪,语气却分外温柔:“你真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么?”
灰衣人几乎像发了狂一样,头也不同的往前猛跑,他的喘息声,似是在拉动着一具特大号的风箱般袒书,汗水随着他的奔跑起伏而酒落,他彷佛没听到燕铁衣的警告,彷佛没有见着任何身外的一切,他像是只有一个单纯的意念——跑、跑、跑……
突然间
燕铁衣紧蹑于后的身体斜侧弹出,又在弹出的一刹往回暴截,空剑鞘飞砸灰衣人——他已到了灰衣人的面前!
张大了嘴,灰衣人连叫也叫不出来了,在惊恐震骇之下,他喉咙里“咕”的闷嚎一声,拚命往一边扑去,然而,燕铁衣却似早已料到对方会有这个动作一般,飞起一脚踢出,刚好将灰衣人蹴翻滚地!
那灰衣人的确算是个强悍的角色,他身子甫一沾地,立即反弹,手中的淬毒“双刃刀”猛刺燕铁衣!
站立不动,燕铁衣的空剑鞘猝挥,“当”的一声震开了那毒刀的一刺,几乎就在震开敌人刀势的同时,剑鞘““笃”的一下按住了那人咽喉,按得结结实实!
灰衣人仰面朝天的躺在那里,满头的汗,满身的汗,他像一条涸池的大鱼一样,口鼻急速嗡动着,迫促的喘息,一双眼也连连翻滚,四肢更在不断的抽搐颤抖……
燕铁衣目光冷寒的俯视着这人,慢慢的道:“你先喘过气来,然后,我再问你几句。”
灰衣人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一会,才算略略歇息过来,他的一面灰巾早就脱落了,所以,现在看上去他的模样一目了然。却是个长相不恶的精壮人物!
燕铁衣凝视看他,平静的道:“行了么?”
灰衣人忽然闭上眼,嘴巴也紧紧合着,他合得那样紧密,以至令人想到恐怕要用铁锹才能给他将嘴巴撬开!
燕铁衣笑笑道:“何必做出这个样子来呢?朋友。”
灰衣人表情僵木,眼嘴紧闭,一点反应也没有。
燕铁衣低沉的道:“你这是告诉我——你不会回答我任何问题,是这个意思么?”
仍然毫无反应,灰衣人似是变得又聋又哑了。
燕铁衣轻轻的道:“如果你因为搬出这样的姿态而能超然物外,忘却自我,那么,你可以不必回答我所问你的话。否则,你的意志若仍与你的肉体不能分割,你还是光棍点的好,我对于强迫人家说话这方面,可以大言不惭的讲乃是很有火候的,甚至可以称为一等一的高手,——但只要你忍受得住身躯上的折磨,我就拿你没法子--。”
笑笑,他又道:“不过,很多人是忍受不住的。”
燕铁衣道:“你真想试上一试?”
灰衣人在咬牙了,两边的腮帮子各自鼓起一条肌肉的紧扯痕迹的,他宛似准备接受刑罚!
燕铁衣轻细的道:“朋友,你这副臭皮囊,你舍得任它被人糟蹋?”
灰衣人不响。
燕铁衣靠近了点,道:“你可要搞清楚,人的身体只有一具,若是遭到损毁,便没有法子可以再行配制了,而且,我这损毁人体的方法与过程乃是十分痛苦的呢……”
颤抖了一下,灰衣人的汗水更淌得急了。
燕铁衣的语调也逐渐转为生硬:“还要坚持?”
灰衣人又抖了抖,眼皮子也在不停跳动!
抵在对方咽喉上的剑鞘稍稍一松,燕铁衣微笑道:“充英雄不是像你这样充的,朋友,这是一种蠢昧的好强意识,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愿合作不?”
似乎牙关咬得更紧了,灰衣人硬生生的挺着不哼。
燕铁衣点点头,道:“这可是你自找——我已很久不亲自动手逼人说话了,我憎厌这样的行为,但无可否认的,这却是眼前唯一有效达到目的的方法!”
满脸的油汗浸沾在那张僵硬面孔的纹褶之中,而纹褶也是抖动的,随着表皮的抽扯,汗水使往脖颈里流淌了,灰衣人仍咬牙不响……。
燕铁衣猛的将按在灰衣人咽喉间的剑鞘移开,反兜在灰衣人的下颔上,就在灰衣人方待挣扎的瞬息里,他已抖腕将灰衣人摔了个大马爬!
摔得昏天黑地,金星并绕的灰衣人尚未及喘过气来,兜在他颔下的剑鞘又”呼”的反抬,一下子把他倒翻过去,而他背脊方才沾地,却又像先前一样再次翻了个筋斗狼狈跌成一堆!
一脚踩在灰衣人的背上,燕铁衣倒掉剑鞘,又准又狠的斜侧着以鞘端戳下,于是“嗷”的一声凄颤惨叫夹杂在一响骨骼的清脆断裂声里,灰衣人的一根肋骨业已被剑鞘尖端硬生生戳断!
燕铁衣圆圆的面庞上是一种可爱的、温柔的笑容,但他的动作意韵却与他的笑容全不相配,他毫不怜悯,更不迟疑,剑鞘第二次又猛戳下去!
“哇……”
叫声有如兽嗥--一头伤了的野兽的嚎号,令人有些毛发悚然的感觉,总在耳里,像能绞肠剖心,灰衣人的第二根肋骨又断了!
燕铁衣的表情像是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在做着什么事一样,剑鞘一抬,又待往下捣落--。
灰衣人一头一脸的泥灰,口鼻间也全是灰土,他用牙齿啃着地面,突然昂起头来嘶哑又惨厉的吼叫:“住手……住手……”
燕铁衣的剑鞘半悬,冷然道:“你同意合作了?”
灰衣人痛苦的歪曲着面孔,黏糊糊的口涎合着泥土染污得他满嘴黑秽,颤抖着大叫:“燕铁衣……你杀了我吧……你是有种有血性的,你就乾脆一刀杀了我……”
燕铁衣摇摇头道:“不想你仍然执迷不悟--。”
剑鞘那半圆的,坚硬的尖端,再落“克察”一声,灰衣人的肋骨又断一根,他的号叫声顿时便像杀猪一样“嗷”“嗷”的嚎得能叫人全身起疙瘩!
燕铁衣平静的道:“朋友,这才只是开始,离你泄气的终点还有一段路途呢!”
灰衣人全身痉挛着,他用力吸气,脸色青白的呻吟:“好……好……我说………我说……”
“嗯”了一声,燕铁衣道:“这才是识时务,如果你早一点开窍,又何必吃这些苦头?你该晓得,这可是你逼得我这样做的……”
抽搐了一下,灰衣人咬着牙,“嘶”“嘶”呼吸,两只眼珠子全像要突出眼眶……
于是,燕铁衣好整以暇的道:“最近,‘青龙社’发生了一连串的意外,这些意外组合起来便是一片血腥,而且是被人有计划的造成灾难,易言之,即是有人隐在暗地里对‘青龙社’施以打击与杀戮,你,是否便乃其中的一份子?”
灰衣人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我是……”
燕铁衣吁了口气,道:“你们是一个集团么?”
灰衣人沙哑的道:“不错。”
燕铁衣柔声问:“有多少人了?”
抖动着灰衣人声音细弱:“五个……”
燕铁衣紧迫的道:“谁是首脑?”
灰衣人乾裂的嘴巴歪扯,双眼十分恐怖的睁得滚圆。胸口急剧起伏着,宛如一提起他的“首脑”,便令他感到无比的惊骇一样!
燕铁衣低沉的道:“没有关系,你用不看畏惧,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找的只有他一个,你们这些帮凶爪牙可以从轻发落!”
灰衣人面颊的肌肉在扭动跳颤,喉结上下移抖,他异常惊恐的道:“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首脑’是谁……”
燕铁衣缓缓的道:“不要怕,你把那罪魁元凶说出来,我可以保护他的安全,而且答应你不再追究你对‘青龙社’的冒犯--。”
凄然笑了,灰衣人呛哑的道:“燕铁衣……你不错是江湖上的巨擘,是道中的二皇上……但你却不一定能对付得了他……燕铁衣……你连你自己的手下……不也有很多没护住么?”
窒了窒,燕铁衣冷冷的道:“话不能一概而论,朋友,一个人以及一个组合,不可能事事占上风,也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颊,不遭点挫折。但是,强者即是强者,虽然他亦会跌跤,亦会失败,他却将很快站立起来--你要知道,最后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现下就谈输赢,未免还为时过早!”
灰衣人痉挛了一下,痛苦的道:“目前来讲……你们却已居于劣势……”
燕铁衣哼了哼,道:“我们很快便会将形势扭转过来。‘青龙社’以及我燕铁衣,并非习惯于承受打击而不反抗的!”
灰衣人呐呐的道:“可是……可是……”
燕铁衣厉声道:“不要可是了,朋友,你立即说出你们的首脑人物是谁来,你仍有活命的希望,否则,你便必无幸理——我可以看出来,你们的头子是以恐怖手段或严酷的律条约东你们,但你不可忘记——‘青龙社’对付敌对者方式也一样不会容情!”
灰衣人惊愕的道:“他会……会杀死我的……”
燕铁衣大声道:“有我在,什么人能杀你?你若不说,难道就不怕我来杀你?你们的头子心狠手辣,姓燕的也不是吃素的!”
乾涩涩的咽了口唾液,灰衣人孱弱的道:“你不知道——他的杀人手法多么歹毒……”
燕铁丧生硬的道:“朋友,你也该打听打听,燕铁衣惩治敌人的手法又是多么歹毒!”
灰衣人深深叹息,绝望的道:“只要我泄露了他的秘密……我是必死无疑………燕铁衣,你救不了我……”
燕铁衣愤怒的道:“他是什么三头六臂?是什么神仙妖怪?竟还这样的玄奇诡异,法力无边?你不要叫他吓昏头了?”
灰衣人软弱的道:“你不了解他……燕铁衣……他是个幽灵与恶魔的化身………他不像是个人……一个人不该有他那样的邪异和诡奇……也不该似他那样的阴狠与残酷……他没有情感,也没有热血,他只知道仇恨、杀戮、仇恨、杀戮……我们跟着他……等于立了卖身契……更等于连灵魂也卖给他了……他跟着我们,拴着我们,如影随形……我们无法背叛他,不能抛弃他……我们做不到,否则,千里迢迢,天涯海角,他也会索取我们性命,煎熬我们的灵魂……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呸”了一声,燕铁衣道:“我看你是被蛊惑住了。你中了邪一样,天下那有这等荒唐怪诞的事?简直不值一笑!”
灰衣人喃喃的道:“你不清楚他……所以你才会这样说……”
燕铁衣冷硬的道:“我就会清楚他了,而且,我更会把这个祸害从人间世上消除掉,他在你们眼里是魔是邪,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个诡计多端又残暴寡绝的狂人而已--有如阴沟的老鼠,暗里施虐永远见不得天光!”
说到这里,他已不耐烦了,严厉的接着道:“你到底说不说他是谁?”
灰衣人惶悚又惮忌的道:“我……我……我不敢说……”
燕铁衣阴森森的一笑,道:“很好,我不管你们背后的操纵者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手法掌握你们,现在我首先叫你尝试一下‘枭霸’的味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断气之前你会有机会做个比较!”
灰衣人恐惧至极的叫:“不……你不能这样做……”
燕铁衣恶狠狠的道:“人身上有二百零六块骨头,有长有短,有粗有细,也有软有硬,我要你先尝一尝这二百零六块骨头一根一根断裂以后会是一种什么感受——。”
颤抖不停,灰衣人面色惨白的嚎叫:“请不要……我受不了……我已经不能再遭折磨了……”
燕铁衣冷酷的道:“那就回答我方才问你的话!”
灰衣人以一双乞怜的目光瞧向燕铁衣,他慌乱又失措的道:“但……但你得庇护我……”
燕铁衣用力点头:“当然!”
深深吸了口气,灰衣人惴惴的,恐惧的道:“我们当家的精擅易容之术………”
燕铁衣道:“这一点我已知道,而且我也可以猜测到他亦擅长揣摸被他装扮的人的习惯举止,甚至谈吐音调,商传勇的出现可是他化装的?”
灰衣人细微的道:“是他装扮,那夜,他总算吃了点亏……”
燕铁衣冷然道:“他跑得快,否则,他就会死得更快了!”
像只吓破胆的兔子一样,灰衣人惶惶不安的又道:“他发誓要报复你,用你身上的皮来补他的伤疤……”
燕铁衣冷笑一声,道:“欢迎之至,他尽管来试!”
灰衣人惊悸的道:“他做得到的……”
燕铁衣沉下脸道:“你最好还是设法恢复一点理智,你已被你们后面那个阴魂不散的人物吓傻了、唬痴了!”
灰衣人呐呐的道:“我说的是真话……”
燕铁衣怒道:“你且等着,我会用事实来证明你是如何的愚昧及幼稚!”
不待灰衣人再说话,他已紧迫的道:“他的姓名及出身?”
灰衣人艰辛的舐舐嘴唇,语声含着极度惊栗的抖索:“他姓么--”
一溜蓝汪汪的寒电,就在这时从疏林中暴射而至,来势之快无可言喻,仅见光芒倏现,业已来到眼前!
恐怖的尖嚎着,灰衣人的表情顿时转变得不似一个人了!
燕铁衣右手猝翻,准狠无匹,空剑鞘“当”的一声已将一支细若小指,长约半尺,通毒蓝光闪烁又尖锐至极的暗器磕上了半天!
灰衣人吓得顾不及身上的创痛,全身拳曲,抖如筛糠,他发了狂似的城:”饶命啊……我没有说……当家的,我没有说……”
燕铁衣对着林子厉喝:“朋友,你是个男人你就出来,让我们明枪对仗拚个生死存亡,如此鬼祟掩,藏你还有一点江湖汉子的自尊么?”
疏林荡荡,毫无反应,灰衣人惊恐欲绝的叫:“当家的来了……那是他的‘心魔梭’……见梭夺魂啊……”
燕铁衣冷峭的道:“看看他能夺谁的魂?”
就这个“魂”字才从嘴里吐出,突然间疏林之内蓝电飞映,溜溜激射,破空尖啸有如鬼泣,约三十余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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