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飞刀又见飞刀-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一点我倒也不敢妄自菲薄,装死如果装的不像,怎么能骗得过紫夫人’


‘李先生。’紫藤花媚笑着用两根青葱般的玉指拈起了李坏手掌上的豆子:‘我真的





佩服你,也很喜欢你,我相信你心里大概也很喜欢我。’


李坏叹了口气。


‘老实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想不喜欢你都不行。’


‘那么我能不能求你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你能不能为我真的死一次’


任何人都应该想象得出,说到这种话的时候,必然更该到了出手的时候。在这句话开始


说的时候,紫藤花已经应该出手。


这出手一击必然是生死的关键。


奇怪的是,这句话说完了很久,紫藤花还是连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这一瞬间本来





她出手的良机,良机一失,永不再来,只有笨蛋才会错过这种机会。


紫藤花当然绝不是个笨蛋,可是在这一瞬间她却真的显得有点笨笨的样子。


她一直想要李坏的命,李坏这种人本来也绝不会放过她的。在她显出这种笨笨的样


子的


时候,当然也是李坏最好的机会。


可是李坏居然也没有出手。


这两个绝顶聪明的人怎么会忽然一下子全都变成了笨蛋。


更怪的是旁边居然还有人为笨蛋拍手鼓掌。


公孙太夫人鼓掌。


‘李先生,你真是了不起,连我都不能不佩服你。’


‘不敢当。’


‘你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把她制住’


‘我只不过在她来拿我手里这颗豆子的时候,偷偷的用我的小指尖,在她掌缘上的


一些


小穴道旁边,轻轻的扫了一下而已。’


‘所以说过了两句话之后,她的这只手就忽然变得麻木了,当然就不能再出手。





‘现在她的右半边身子,是不是已经完全麻木了’公孙太夫人问李坏。


‘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你也不必再出手了。’


李坏笑,公孙叹息:‘李先生,不是我恭维你,你手上功夫之妙,放眼天下,大概也找


不出三个人能比得上你的。’


李坏眨眼,微笑,故意问:


‘找不出三个人,两个人总是找得出来的,太夫人是不是这两个人其中之一’


‘如果我说是你一定不信,如果我说不是你也一定不信。’


‘我愿意。’李坏的回答极诚恳。


‘你愿不愿意一个人陪我出去’


‘我愿意。’


于是瞎眼的老头子就用拉胡琴的琴弓作明杖,一点一点的点着地走出了这个帐篷。


铁银衣振臂待起。


李坏用三根手指轻轻的拉住了他的肘,轻轻的说。


‘求求你,千万不要这样子,这样子会让别人笑话的,公孙太夫人留给你。就


让我跟这


位老先生出去走走行不行。’


李先生和老头子都走出去了,公孙太夫人却坐了下来,坐下去的时候看起来好像舒服得


很。


铁银衣盯着她。


‘我相信我没有看错,我相信你一定就是公孙太夫人。’


‘铁总管,你不会看错,什么人你都不会看错的,否则你怎么能维护李老先生的


安全至


今’


‘那么刚才那位老先生呢’


‘他是我的丈夫。’公孙大娘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他在他的家族里辈份很高





所以我才会被称为公孙太夫人。’


‘公孙太夫人公孙家族’铁银衣声音中满怀疑惧:‘怎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


过’


‘因为这个家族现在已经只剩下我先生一个人。’公孙太夫人黯然说:‘江湖人都知





我这一生中从来没有失败过一次,可是我的先生这一生中,却从来没有胜过一次。’


‘从来都没有’


‘从来没有。’公孙太夫人的声音中带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有些人好像命中注定





是个失败的人,不管他怎么骄,怎么傲,怎么强,可是他注定了命中就要失败。’


铁银衣沉默。


在这种忽然间发生的沉默中,他无疑也感受到这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与哀痛。所以过了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能开口问公孙太夫人。


‘我可不可以说一句话’


‘你说。’


‘我可不可以问那位老先生的大名’


公孙太夫人也沉默了很久:‘你当然可以问,只可惜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的。’


铁银衣闭着嘴,等着她说下去。


又过了很久,公孙太夫人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他的名字叫无胜。’


‘公孙无胜’


‘是的,公孙无胜。’


一个一生中从未胜利过一次的失败者,在他夜深梦回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时,想到他这





生,他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


做为这么样一个人的妻子,在夜深听着她丈夫的叹息声,枕头翻转声,拭擦冷汗


声。虽


然想起来上个厕所,吃点东西,看点书图,却又不忍惊动他的时候,那种时候她心里有什么


滋味


一个失败者,一个失败的妻子。


‘我一点都没法子帮助他。’公孙太夫人说:‘因为他天生就是这么样一个人。’






第十六节
        还没有说完这句话,她已满面泪痕。


李坏是跟着这么样一个无可救药的失败者走出去的,公孙无胜既然无胜,胜的当然应该


是李坏。


李坏的运气并不壤。


‘那么太夫人的意思,是不是应该试一试’


‘好像是。’


无论谁也应该想得出,就算不用头脑而用脚去想都应该想得出,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生死


关头到了。


而且这一次还是非试不可的。





根据江湖中所有能够搜集到的资料来评断,如果说公孙太夫人的成绩能够达到第一级的


水平,甚至可以说是超级的水平,那么我们的李坏先生最多只能说是第三级。


在公孙太夫人的记录中,从来没有过‘失败’这两个字。


可是在李坏的记录中,却好像从来都未曾没有过‘失败’这两个字。


在这种比较之下,李坏还有什么路可走





经过了刚才取人性命于剎那间的凶杀和暴乱后,帐篷里剩下来的人已经不多了,在这些


还没有被吓走的人之中,居然有大多数是女人,一些非常美丽气质也非常特别的女人。


她们的形貌装束年龄也许有很大的差异,可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好像无论遇到


了什么事,都能够保持镇静不乱。


这也许是因为她们都见得多了。


名妓如名侠,都是江湖人。都有一种相同的性格,都不是一般人可以用常情和常理


来揣度的。


在某些时候,名妓甚至也好像名侠一样,能够把生死荣辱置之度外。


满头银发,一身华服的铁银衣。摊开双手,端坐在一张波斯商贾从海外王室那里买来的


浅色桃花心木金锻交椅上。直到这时候,他才慢慢的站起来。


‘二少爷,这一出戏,你好像已经演完了,好像已经应该轮到我了。’


‘轮到你’李坏问:‘轮到你干什么’


‘轮到我杀人,或者轮到我死。’


‘杀人和死,本来就好像一枚银币的正反两面一样,无论是正是反,都还是同样的一枚


银币。’


铁银衣昂然而立,银发闪亮:‘所以现在是生是死都已经跟你全无关系。’


李坏苦笑。


‘这不关我的事关谁的事我求求你好不好,你这一次能不能不要来管我的闲事’


‘不能。’


铁银衣说:‘老庄主要我带你回去,我就得带你回去。要你死的人,就得先让我死。’


‘如果你死了,岂非还是一样没法子带我回去。’


‘那么我先死,你再死。’


这句话绝不是一出戏里面的台词,也没有一点矫情做作的意思。


这句话的真实,也许比一位三甲进士出身的大臣,在朝廷上所做的誓言更真实。


李坏不笑了,彷佛已笑不出。


铁银衣看着他,慢慢的挥了挥手:‘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你暂时最好还是


退下去。’


有掌声响起。


鼓掌的是一个娥眉淡扫,不着脂粉,年轻的女人。穿一身用极青极柔的纯丝织成的淡


青色衣裳。


看起来那么年轻那么纯那么温柔那么脆弱,没有人能看得出她居然就是此间的第一名妓





也没有人能想得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极了,我从来也没有看过你们这样的男人,如果你们真的全都死了,我也陪你们


死。’


青姑娘说出来的话,有时候甚至比某一些大侠的信用更好。


李坏又笑了。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都想死呢其实我们谁都不必要死。’李坏对铁银衣说:‘只要你


能看住那位拉胡琴的老先生的手,我保证我们都不会死。’李坏说:‘如果这位老先生不出


手,那么我相信这位公孙太夫人到现在为止最少已经死了十七八次了。’


琴声断了,瞎眼的老头子从角落里蹒跚着走出来,他说话的声音几乎比他的琴声更低黯


沙哑。


‘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他问李坏:‘你愿不愿意陪我出去走一走’


他跟一个一生中从未胜过的人,无论是到什么地方去,都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奇怪的是,铁银衣的脸上却露出了非常担心的表情,远比他看见李坏吞下那颗致命的豆


子时更担心。





夜忽然迷蒙,因雾迷蒙。


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居然还会有如此迷蒙的雾。实在是令人很难想象得到的,就正


好像此时此地此刻居然还会有李坏和公孙老头这么样两个人坐在一株早已枯死了的白杨树的


枝桠上喝酒。


酒不是从铁银衣那里摸来的,是老头自己从袋子里摸出来的。


这种酒闻起来连一点酒味都没有,可是喝下去之后,肚子里却好像忽然燃起了一


堆火。


‘你有没有发现这种酒有点怪’老头问李坏。


‘我不但觉得酒有点怪,你这个人好像更怪。’


‘你是不是想到我会忽然把你请来,请到这么样一个破地方来喝这种破酒’


‘我想不到,可是我来了。’李坏说:‘虽然我明明知道你要杀我,我还是来了。’


老头大笑,笑得连酒葫芦里的酒都差点溅了出来。一个扁扁的酒葫芦,一张扁扁


的嘴。


笑的时候也看不见牙齿。


幸好杀人是不用牙齿的,所以李坏的眼睛只盯着他的手,就好像一根钉子已经钉进去了


一样。


公孙先生那双一直好像因为他的笑声而震动不停的手,竟然也好像被钉死了。


李坏眼里那种钉子一样锐利的采光,也立刻好像变得圆柔很多。


这种变化,除了他们两个人自己之外,这个世界上也许很少再有人能够观察得到。


在武林中真正的第一流高手间,生死胜负的决战,往往就决定在如此微妙的情况中。


可是他们的生死胜负还没有决定。


因为他们这一战只不过刚刚开始了第一个回合而已。





公孙先生就用他那扁扁的嘴,在那扁扁的酒葫芦里喝了一大口那种怪怪的酒。


‘我是个怪人,可是你更绝,不但人绝,聪明也绝顶。’公孙说:‘所以你当然也明


白,我叫你出来,是因为我早就已经看出了我那个老太婆绝不是你的对手。’


李坏承认。


‘可是我相信有一点你是绝对不知道的。’公孙说:‘我找你出来另外还有一个非常


非常特别的理由。’


‘什么原因’


公孙先生反问李坏:‘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


‘我姓公孙,名败,号无胜。’


‘公孙败公孙无胜’李坏显得很惊讶:‘这真的是你的名字’


‘真的,因为我这一生中与人交手从未胜过一次。’


李坏真的惊讶了。


因为他已经从公孙先生刚才那一阵笑声和震动间,看出了公孙先生那一双手最少已经有


了三种变化。


三种变化绝不算多,变化太多的变化也并不可怕,有时候没有变化也可以致人于死命


于一剎那间。


可怕的是,公孙先生刚才手上的那三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可以致人死命于剎那间。


‘公孙先生,公孙无胜先生。’李坏问:‘你这一生中真的从来没有胜过一次’


‘没有。’


‘我不信,我死也不信。就算把我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我也不信。’


‘为什么’


‘我是个坏蛋,是个王八蛋,我是猪。所以我没有吃过猪肉,可是我看过猪走路。’


李坏说:‘所以我最少总看得出你。’


‘你看得出我什么’


‘如果在江湖中还有六十年前治兵器谱的那位百晓生,如今再治兵器谱。那么公孙先





你的这一双手绝对不会排名在五名之外。’李坏说:‘那么你怎么会从未胜过。’


公孙先生又喝了一大口酒,用那双好像完全瞎了的眼睛,好像完全什么都看


不见的眼


睛,看着李坏。过了很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看对了,可是你又看错了。’


‘哦’






第十七节
        ‘你看对了我的武功,却看错了我这个人。’公孙先生说。


‘哦’


‘我的武功确实不错,确实可以排名当今武林中很有限的几个高手之间。’


‘如果我,我要找当今江湖中那二十八位号称连胜三十次以上的高手去决一胜负,也





我连一次都不会败。’


‘那么你为什么一直都败’


‘因为我的武功虽然不错,可是我的人错了。’


‘错在什么地方’


公孙先生又沉默了很久,然后才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反问李坏。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生中只和别人交手过几次’


‘几次’


‘四次。’


‘四次’李坏又觉得奇怪了:‘公孙先生,以你的武功,以你的性格,以你的脾气





你这一生中只出手过四次’


‘是的。’公孙先生说:‘我战四次败四次。’他又问李坏:‘如果我要你举出当今





下的五大高手,你会说是那五个人’


李坏考虑了很久,才说出来。


‘武当名宿锺二先生,少林长老无虚上人,虽然退隐已多年,武功之深浅无人可测。





是我想江湖中也没有人能够否定他们的武功。’


‘是的。’


‘昔年天下第一名侠小李探花的嫡系子孙李曼青先生,虽然已有廿年未曾出手,甚至





有人能够见得到他一面,可是李家嫡传的飞刀,江湖中大概也没有人敢去轻易尝试。’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小李探花的侠义之名,至今犹在人心。’公孙说:‘对曼青





生我一直是极为敬仰佩服的。’


‘潇湘神剑,昆仑雪剑,第三代的飞剑客还玉公子。这三个人的剑法就没有人能分得





高下。’李坏说:‘他们三位又都是生死与共的朋友,绝不会去争胜负,所以谁也没法子从


他们三个人之中举出是那两个比较更强。’


‘你说得对。’公孙说:‘他们三位之中,只要能战胜其中一位,就已不虚此生。’


‘这几位你都见过’李坏问。


公孙先生苦笑:‘我不但见过,而且还曾经和其中四位交过手。’


‘是那四位’


‘潇湘锺二昆仑还玉。’


李坏叹了口气:‘你选的这四位对手真好,你为什么不去选别的人’


公孙先生也叹了口气:‘因为我这个人错了。’


第一名侠





一个人喝酒无趣。


一个会喝酒的人和一个一杯就醉的人喝酒也同样无趣。


一个自说自话多么无聊,可是和一个言语无味面目可憎的人说话更无聊。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个样子的。


这道理,李坏懂。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对公孙先生说:‘你出手,并不是为了求胜,只不过为了要





一个值得你出手的对象而已。成败胜负根本就没有放在你的心上。’


李坏说:‘如果不配让你出手的人,就算跪在地上求你,你也不会对他们伸出一根





指。’


公孙先生看着他,眼睛里彷佛已有光,热泪的光。


‘我就知道你会明白的,如果你不明白,世上还有谁能明白’公孙先生又长


长叹息:‘如果我不败,这世上还有谁败’


他说的俩件完全不同的事,可是道理却完全一样的。


李坏忽然站了起来,用一种他从未表现过的尊敬态度,向公孙先生行礼。


‘我从来不拍别人马屁,可是今天我们就算是生死之敌,就算我在顷刻之间就会


死在你手里,或者我在顷刻之间就会杀了你。我也要先说一句话。’


‘你说。’


‘公孙先生,你虽然永败无胜,可是你虽败犹荣,我佩服你。’


公孙先生忽然做了件很奇怪的事。


他忽然凌空跃起,用一种没有人能想象得到的奇特姿势,奇特的翻了七八个跟斗,翻


起了七八丈,然后才落在他原来坐的那一处枝桠上。


他没有疯。


他这么样做,只不过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眼中的热泪好像已经快要忍不住夺眶而


出了。


要想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眼中的热泪,翻跟斗当然绝不是一种很好的方法,却无疑是一种


很有效的方法。


李坏无疑也明白这道理,所以他就喝了一口酒,一口就把葫芦里的酒喝光。


‘我非常感谢,你愿意把我当作你第五个对手,我实在觉得非常荣幸。’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公孙故意装出很冷淡的样子说:‘我已经收了别人三万两黄


金来换你一条命。’


李坏又笑了。


‘我真想不到,我的命居然有这么值钱。’


公孙先生没有笑:‘我们夫妻一直都很守信约的,只要约一订,无论在什么情况下。





们都会守约的。’


李坏也不再笑。


‘我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而且我现在还不想死,所以我虽然很佩服你,我还是


决心要让你再败一次。’


朋友之间的感情永远是那么真实,那么可贵。


不幸的是,朋友并不一定全都是真的朋友,仇敌却永远是绝对真实的。


所以如果你的仇敌对你表示出他对你的某种情感,那种情感的真实性,也许比朋友间


情感的真实性还要更真实得多。


朋友之间是亲密的,越好的朋友越亲密。


不幸的是,亲密往往会带给人轻蔑。


仇敌却不会。


如果你对你的仇人有轻蔑的感觉,那么你就会因为这种感觉而死。


所以,朋友之间,尤其是最好的朋友之间,很可能只有亲密而没有尊敬。而最坏的


仇敌之间,却很可能只有尊敬而没有轻蔑。这种尊敬,通常都比朋友之间的尊敬更真实。


这实在是种很奇怪的事。


更奇怪的是,这个世界上却有很多事情都是这个样子的。





就好像世界上每天,每一个时辰,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人在相爱一样。江湖中也每天都有


人在以生命做搏杀,每天也不知道有多少次。


自从人类有文字的记载以来,像这一瞬的生死决战也不知道有几千万次,几百万次。


可是能够永远留在人们记忆中的,又有几次呢


其中至少有两次是让人很难忘记的。


蓝大先生与萧王孙决战于绝岭云天之间,蓝大先生使七十九斤大铁椎,萧王孙用的却是


一根刚从他丝袍上解下的衣带。


这一战的武器相差之悬殊,已经是空前绝后的了。


蓝大先生的武功刚猛凌利,震鼓砾金,天下无双,一椎之下碎石成粉。萧王孙飘忽


游走,变幻无方。刚柔之间的区别之大更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


这一战虽然无人有机缘能恭逢其盛,亲眼目睹,可是这一战的战况,至今尤在被无数


人渲染传说,几乎已经成了武林中的神话。


陆小凤与面门吹雪决战于凌晨白雾中。


西门吹雪号称剑神,剑下从无活口。他这一生就是为剑而生,也愿意为此而死。


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和陆小凤比一比胜负高下,因为陆小凤这一生从未败过。


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总是嘻皮笑脸,随随便便,连一点精明厉害的样子都没有,甚至好


像连一点用处都没有,更不像肯苦心练武功的样子。


他这一生出生入死,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危险至于极点的事。


可是他这一生居然真的从未败过一次。


那么,他和西门吹雪这一战呢


这一战也和萧王孙与蓝大先生的那一战相同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第十八节
        他们的决战虽然都是惊心动魄,系生死于呼吸之间,可是他们的决战却没有分出生死


胜负。


因为在当时他们虽然是在一瞬间就可以把对方刺杀于当地的仇敌,可是他们毕竟还是


朋友。


一种在心胸里永远互相尊敬的朋友。


李坏和公孙不是朋友。


公孙先生虽然每战必败,却只不过因为他的心太高气太傲,他虽败犹荣。


李坏在江湖中至今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名气,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是深是浅。


可是毕竟已经有几个人知道了。


有几个从来也没有想到会败在他手下的人,都已经败在他的手下了。


他和公孙先生这一战的生死胜负又有谁能预测。


第四部代价


一剑飞雪





古老的宅邸,重门深锁,高墙头已生荒草,门上的朱漆也已剥落。无论谁都看得出这所


宅院


昔日的荣耀已成过去,就像是一棵已经枯死了的大树一样,如今已只剩下残破的躯壳,已经


不再受人尊敬赞美。


可是,如果你看见今天从这里经过的三个江湖人,就会觉得情况好像并不一定是这个样


子的,你对这个地方的感觉也一定会有所改变。


这三个江湖人着鲜衣,骑怒马,跨长刀,在雪地上飞驰而来。


他们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够阻挡得住他们的路。


可是到了这所久已破落的宅邸前,他们居然远在百步外就落马下鞍,也不顾满地


泥泞冰雪,用一种带着无比仰慕的神情走过来。


‘这里真的就是小李探花的探花府’


‘是的,这里就是。’


朱漆已剥落的大门旁,还留着副石刻的对联,依稀还可以分辨出上面刻的是:


‘一门七进士。


父子三探花。’


三个年经的江湖人,带着一种朝圣者的心情看着这十个字。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一个最年轻的年轻人叹息着说:‘我常常怕我自己。


恨我为


什么没有跟他生在同一个朝代。’


‘你是不是想和他比一比高下’


‘不是,我也不敢。’


一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居然能说出‘不敢’两个字,那么这个年轻人的心里对另外一





人的崇敬已经可想而知了。


可是这个心里充满了仰慕和崇敬的年轻人忽然又叹了口气。


‘只可惜李家已经后继无人了,这一代的老庄主李曼青先生虽然有仁有义,而且力图


振作,可是小李飞刀的威胁,已经不可能在他身上重现了。’


这个年轻人眼中甚至已经有了泪光:‘小李飞刀昔日的雄风,很可能已经不会在任何人


身上出现。’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不通。’


‘什么事’


‘曼青先生从小就有神童的美名,壮年后为什么会忽然变得消沉了’


一个看起来比较深沉的年轻人沉吟了很久,才压低了声音说。


‘名侠如名士,总难免风流,你我又何不是这样子的。’


‘你是说,曼青先生的消沉是为了一个女人’


没有回答,也不用再回答。


三个人牵着马默默的在寒风中伫立了许久,才默默的牵着马走了。





李坏和铁银衣也在这里。


他们都看到了这三个年轻人,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他们心里也都有一份很深的感触

 


小李飞刀的雄风真的不会在任何人的身上重现了吗


为了一个女人而使曼青先生至如此,这个女人是谁


李坏眼中忽然有热泪忍不住要夺眶而出。


他忽然想到他的母亲,一个多么聪明多么美丽又多么可怜的女人。


他忽然想要走。


可是铁银衣已经握住了他的臂。


‘你不能走,现在你绝不能走。’铁银衣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你


也应该知道你的父亲现在是多么的需要你,不管怎么样,你总是他亲生的骨肉,是他血中的


血,骨中的骨。’


李坏的双拳紧握,手臂上的青筋一直不停的在跳动,铁银衣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


说。


‘你更要知道,要想重振李家的威风,只有靠你了。’





积雪的小径,看不见人的亭台楼阁,昔日的繁华荣耀如今安在


李坏的脚步和心情同样沉重。


不管怎么样,不管他自己心里怎么想,不管别人怎么说,这里总是他的根。


血浓于水,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他又要见到他的父亲了,在他还没有生出来的时候,就已把他们母子遗弃了的父亲。


可是他不能背弃他的父亲,就好像他不能背弃自己一样。


‘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这次为什么一定要我找你来’铁银衣问李坏。


‘我不知道。’


李坏说:‘我只知道,不管他要我去做什么事我都会去做的。’





又是一年了。


又是一年梅花,又是一年雪。


老人坐在廊檐下,痴痴的望着满院红梅白雪,就好像一个孩子在痴痴的望着一轮转动的


风车一样。


人为什么要老。


人要死的时候为什么不能死


老人的手里有一把刀。


一把杀人的刀,一把例不虚发的刀,飞刀。


没有人知道这把刀的重量形式和构造。就正如天下没有人能躲过这一刀。


可是这把刀已经有许多年许多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了,因为他已经没有出手一击,例


不虚发的把握。


他是李家的后代,他的父亲就是近百年来江湖中独一无二的名侠小李飞刀。


而他自己已消沉二十年,他的心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