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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白事知宾的那些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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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胖子靠着身后的墙壁,也只有这样才让人有些安全感。
胖子小声让我先跑,他殿后。
我不干。胖子让我快滚。
这时候钱叔和李叔一个箭步上前,把我俩抓住,我和胖子刚在外面整的精疲力尽,根本就没有力气反抗就被拖到灵堂里。
钱叔和李叔把我们按下,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瓶酒,倒了两杯让我们喝下暖暖身子。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抬头看了看他们,发现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本能的让我们觉得这不对劲。
我俩还没反应过来,李叔上前猛的把胖子按住,捏着他嘴巴把酒灌了下去。
我吓一跳,胖子喝完酒之后,全身竟然筛糠样的抖起来。
紧接着钱叔和李叔面目狰狞的看着我,我垂死挣扎,最后还是被他们按住灌了一杯。
那杯酒喝完,眼睛开始发花,四周也渐渐黑了下来,紧接着就没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一个机灵坐起来,狂喊胖子的名字。
结果一张眼,灯火通明,有十几号人围着我七嘴八舌的讨论什么。只见到李叔手中拿着个杯子,杯子里一股子酒味。我吓一跳。
这些人都是主人家的客人,我心想他们怎么回来了。
李叔看着我,严肃问:中邪了知道吗?
我往后一缩,问:胖子呢?
李叔指着我旁边,只见到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半坐着,和我一样迷茫看着四周。胖子身前,钱叔半蹲着,手中拿着一个酒杯。
因为钱叔半蹲着,所以裤腿缩了上来,我眼尖,瞅见钱叔裤管飘荡,里头仿佛什么都没有。我吓一跳,不过等看清楚之后,才发现钱叔并不是没有腿,而是有跟木棍样的东西连着脚和鞋子。
钱叔看我盯着他,不好意思笑了笑,把裤腿捋起来,我这才看到他装了一条木制义肢。怪不得先前在灵堂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没腿。
那时候灯光太暗,再加上他这条义肢并不算什么高级货,就是木头打造的。他又坐在木凳子上,一个不小心看花眼是应该的。
胖子哆哆嗦嗦问:你们是人是鬼?
围着我们的那十几号人七手八脚比划了半天,才有个老人走出来把事情说了一遍,我和胖子这才知道,我俩是真的中邪了在这之前,我和胖子还以为那些发了疯的癔症患者不过是妄想过度,可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中邪的时候是多么恐怖。
第二十九章 中邪了
那老人家在边上细细说了一遍,钱叔和李叔适当补充,我和胖子这才完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昨天晚上守夜的时候,我和胖子一开始还好,后来熬不住、困得不行。钱叔和李叔看我们年纪小,照顾我们,就让我们在椅子上小睡一下。
之后我和胖子就睡下了。
根据钱叔说,我和胖子睡到一半,忽然站起来说要出去撒尿。李叔那时候正好也尿急,于是跟我们你一起去。
结果我和胖子尿完之后,却并不往回走,而是自顾自走到村子中央站定。
我和胖子听到这里,心里一颤,觉得这不可能。记得不错的话,那时候我们应该是和李叔一起回了灵堂的。
李叔让我们先别慌。
原来那时候我和胖子就开始有点儿不对劲了。我们没往灵堂方向去,李叔看到我们往村子中间走。
李叔当时就有点傻眼了,在后头喊了几声,我们都没反应。他没办法,只好跟上来。走过去一看,结果发现我和胖子两眼无神站在村子中央,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啥。
李叔吓了一跳,我和胖子在村中央像是在演默剧似的,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李叔头皮发麻,连忙跑回去找钱叔。钱叔被找过来之后,他们盯着我们看了半晌。一开始还以为我俩在梦游,所以不太敢直接叫醒我们。结果接下来发生了让他们根本难以想象的事。我和胖子竟然蹲下来挖泥巴吃吃的那叫一个开心。
听到这里,我和胖子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干呕起来。
大家宽慰了我们一下,李叔和钱叔接着说。
那时候钱叔和李叔顿时傻眼了啊,眼看着我俩吃完泥巴。我们吃完泥巴,就抬头盯着他们看。钱叔和李叔被我们盯得头皮发麻,正当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我和胖子忽然在那叽里咕噜不知道低声谈论啥,边谈论,我们还一直抬头瞄他们。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我和胖子竟然一前一后往外狂奔。
钱叔和李叔顿时傻了,他们在后头看着我和胖子边跑边嚎,眨眼功夫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李叔当即让腿有残疾的钱叔先回去喊人,然后就一个人跟着我们。
他也不知道我和胖子怎么会这样,只知道我们就一个劲的在村子里乱跑乱叫。我俩在村子里跑跑停停,胖子期间还躺在地上抱着腿打滚儿,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然后我和胖子跑着跑着,忽然就绕了回来,围着灵堂瞎转悠。
李叔当时也被吓了一个哆嗦,连忙进了屋子。这时候钱叔正好在屋里准备喊人帮忙,结果看到我俩在外头鬼鬼祟祟的撩门帘子往里头瞅。
只见到我俩往里瞅了一眼,随后发了疯样的往外狂奔。
一群人全傻眼了,偷偷往外一看,我和胖子正好跑的力竭靠在对面墙上踹粗气。
大家都没碰到过这种情况,都怕得缩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后来还是钱叔和李叔硬着头皮上前把我们制服,拉回屋内的。
李叔说,记得那时候胖子还高喊了一声你先跑我殿后。
说来也奇怪,我和胖子一被拉进屋就安静下来,端正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钱叔补充说,我和胖子那时候两眼无神,就跟丢了魂似的。
那之后大家喊来了一个老人。
老人家活的岁数大了,懂的自然也多。他觉得我和胖子的情况似曾相识,想了会,很久之前确实也发生过一样的事。于是根据记忆,连忙找来自家酿的酒,捏着鼻子给我俩灌了下去。
一连灌了几杯,我和胖子总算醒了过来。
我和胖子听完只一个劲的扣喉咙,先前还没察觉,他们这样一说,的确是一嘴巴的泥巴味道,我们肯定是把泥巴给当牛肉干吃了那老人等我们吐完,严肃问道:你们是不是没把三杯酒喝满?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我们的确没把三杯酒喝完。因为考虑到这户人家的酒是自己酿的,那味道我和胖子都不习惯,所以每一杯都留了小半口含在嘴里,事后吐出去。
那老人叹了口气,说我和胖子这是自作自受。
原来李叔跟我们讲过的关于三杯酒这个习俗的故事,在老一辈人那里还有另外一个版本。
这三杯酒,不仅仅是为了暖身子,还是为了敬死者。很久之前,根据本地风俗,帮死者守夜的人都必须在死者面前撒上三杯酒表示尊重。不过后来因为天寒地冻的,物质又极度贫乏,为了不浪费,这三杯酒就自个喝了。
我和胖子不喝倒也没什么,主要是我们两喝了半口又吐了出去试想别人给你敬酒,你推了说不能喝倒也没什么,但你喝了一半又吐出去是个什么回事?
我们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冲撞了死者,所以中了邪。
后来钱叔和李叔强行给我们灌了三杯酒,我和胖子才醒转过来。
大家听完,感慨万分。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心知事情没那么简单。不仅是喝酒的关系,可能也和我们在守夜的时候睡着了有关。
胖子悄悄对我说:我们火这么弱?怎么就找上我们了?
我想了会,那几天我们帮别人守过好几次夜,今天会中邪,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过我和胖子心里还是觉得这事儿和死去的老爷子有关。
因为昨天我和胖子一直在和钱叔和李叔聊天,后来又忽然中邪,没机会仔细打量老爷子的尸体。所以这会儿我和胖子直勾勾盯着他看了半晌。
老爷子依然还是眉目慈祥的样子,他静静躺在灵床上,虽然已经去了,但是也没有多吓人。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走的很安详。老爷子没有闹的迹象,我和胖子忽然也有点吃不准到底是咋了。
一伙人聚在堂屋,既然被吵醒了,自然也就不再继续睡,而是坐在堂屋聊天,谈论的全是我们昨晚的事儿。这时候有人找来裤子给胖子换,胖子脱了那条尿骚的裤子放在袋子里装好,随便擦拭了一下换上干净裤子。他挺尴尬的,应付了几句,不好意思再呆在屋里,拉我跑出去抽闷烟。
堂屋里大家聊着聊着,忽然说到老爷子是不是有什么怨气,所以故意捉弄别人。这时候这户人家的主人拍了一下脑门子,急急忙忙从屋里拿出个东西塞到老爷子手中,说老爷子生前很喜欢那玩意,所以一直带着,可能是忘了和他放一起,所以生气了。
我和胖子在外头有点没太听清,还想在看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这时天已大亮,老板来接我们。
一伙人上来咋咋呼呼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老板知道了之后吓得不轻,他拉着我们问了半天,确认了人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不过我和胖子这次没好意思再找他要工钱。
在那边又待了一会,老板起身准备带着我回去。
临行之前,胖子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指着老爷子的尸体让我看,我望过去,老爷子好好躺在床上啊,有什么看头?
胖子脸吓的发白,我仔细看了一会,依然没发现老爷子有什么异常。
我问胖子他在看啥,胖子吓得结巴了:手手手!!
我看过去,这才注意到老爷子手中握着一方玉佩那玉佩的样式看上去非常熟悉。我脸顿时白了。
这玉佩应该是主人家刚才拿过来的
老板见到我俩脸色不好,问什么情况,我们没敢把这事儿说出来。催着老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村子。
一回去,我和胖子就连连表示要辞职。
老板见留不住我们,请我们吃了顿饭就散了。
我和胖子一路无话,回到学校倒头就睡,但睡的并不怎么好,一直神经紧绷睡睡醒醒,脑子里全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和那块玉佩。
就这样一直过了几天,室友也发现我们不对劲,但我们不说,他们也不好问什么。
直到我和胖子身体越来越差,最后熬不住,晕倒在宿舍。
舍友吓坏了,之后我和胖子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身体才渐渐好转。
出院之后,胖子愁眉苦脸摸着兜,里头比他的屁股蛋子还干净。他看着我说:这钱真难赚我兜里比他更干净,买个锅盔的钱都没。
我俩很默契的都没敢再提丧礼上的事儿,还有那块玉佩。
只是心里头跟横亘了什么东西似的,说不清道不明。
那块玉佩像极了罗胖子从东村果园子里挖出来的那块,根据高老头所说,那块玉佩应该是双子佩,有两块的,现在怎么还有一块?
我们每每一想到这里,就感觉身边有一张大网缠绕在身周,不管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不过现在拦在我们面前的倒不是这个事,而是这次住院正好把我们赚的钱都花光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和胖子都觉得这事儿太怪了,其实在医院的时候,医生都觉得挺神的。住院的那一个礼拜当中,不管他给我们开什么药,打什么针,我和胖子的身体就是虚的不像话。结果一个礼拜之后,那钱花光,我们立马就生精虎猛起来。
这让我想起来了一个故事,记得是小时候在村里玩耍听大人说的。讲的是有个书生大晚上赶路,路过一个坟地的时候捡到根金条,结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书生直到把整根金条花光,身体才好转。
第三十章 变
胖子说这死人钱看来不能随便赚,活人钱又太难赚,难道以后要去赚动物的钱?
我说动物给你个毛啊
我俩后来出了院,在寝室熬了两天,因为没钱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
胖子念叨着哎呀哎呀不行了,趴在底下翻箱倒柜找出一包碎成末儿的方便面,和我一人一半,就着水龙头的里的水对付了一顿。
期间舍友看我们可怜,接济了我们几次,但总不是个办法,我们又不好意思找家里要。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又回到第一次工作的地方帮人装卸货物。
帮人装卸货物是非常累的,经常上百来斤的东西扛着就要走。胖子力气大,东西扛起来倒不是问题,但他胖啊,走不动,每次看他背东西身上肥肉直颤的样子,我都为他心里慌我俩累死累活最后混到快累死,这一学期总算结束。
记得学校放假那天,我和胖子眼角含泪,真正体会到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得养活自己的辛酸。我俩振臂高呼放假万岁。
不过我心里还有些放心不下守夜时候发生的事情,但没敢打扰奶奶,而是打电话旁敲侧击问高老头是怎么回事。
别看高老头平时古古怪怪的,其实是个人精儿。我电话打过去,刚说明来意,他立刻知道是我和胖子出事了,于是在电话那头嘿嘿的笑。我见不着高老头的人,更加觉他笑得神秘莫测。他说我俩活该。
我们这才知道,这死人钱不能随便赚。干这行这之前,都要看八字算命的。我们这种人,运气不好还随便接活儿,容易出事。
不过这倒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我和胖子根本没搞清楚当地的风俗习惯,也根本就没有尊重当地习俗的意思。
这些习俗能流传到现在,都是古人们吸取了种种教训改变而来的。他们会这样做,是因为以前不这样做会吃过苦头。我和胖子嫌酒太难喝没喝满三杯,所以就出事了。
我心里有些疑惑,问高老头,我们之前也有没喝满三杯酒的情况,为什么那时候没出事。
高老头都快笑岔气了,说:你以为这些事都是一加一等于二?
我一开始还没明白,仔细想了会儿,忽然醒悟过来。高老头说的也是,倘若要是只要不尊重当地习俗就会出事,这习俗就不应该叫习俗了,应该改名叫硬性规定。
我感慨万分。随后高老头问我们身体怎么样了。
我说钱花光了病就治好了,顺便问了高老头那病是怎么回事,医生怎么查不大出来。
医生给我和胖子检查的时候,说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虚弱。虚弱到什么程度呢?那是基本连下地走路的力气都没。
高老头听完,在电话那头笑得叫一个开心,闲扯了一下,他说都是报应。
我问他报应是什么,高老头嘿嘿笑着没答话。
之后又聊了一下,高老头可能听出我语气里藏着点什么,于是问我是不是还有问题要问。我想了会儿,仔细掂量了一下,还是没敢把玉佩的事情说出去,而是询问了下奶奶的近况。
电话那头,高老头沉默了许久,说,奶奶这几天在城里,和我爸妈住一起。
最后又客气了几句,问了下张婆婆的情况,才挂了电话。
挂了高老头电话之后,我鼓起勇气,准备死乞白赖给家里打电话要个车费,顺便也想跟奶奶通下话。接电话的是老爸,不过老爸的声音有些奇怪,我问他奶奶呢,他说奶奶不在家,让我放了假就早点回来。
我也没想那么多。
胖子那边也和我一样,死乞白赖找家里要了车费。我们收拾收拾,背着被褥踏上了归家的火车。
我比胖子要先上车,所以是胖子先来送我的。
临行上车前,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兄弟。
胖子满头雾水,说:你咋这么肉麻?
那天守夜的时候我们中邪,虽然是在臆想中遇到的危险,但胖子那时候也豪情万丈的说过他殿后,让我先跑。
这让我着实感动了好长时间。
我把这事儿说了,拍着他的肩膀说我欠他的。
这胖子扭扭捏捏摆着手,脸上肉一颤:哪里哪里,受之有愧。
我瞅他半天,觉得他一脸内有隐情的样子。心想这事儿难道没那么简单?后来在我再三逼问下,他总算说出实情。
原来那时候他也并不想殿后,甚至有不管我先跑掉的想法。不过由于那时候刚尿裤子,又被冷风一吹,整条腿都冻僵了。再加上先头抽筋,别说跑了,除非神仙下凡,否则谁也别想让他再动那么一下。
既然跑不掉,胖子心想干脆心仪横,飞就让我走了算球。寻思着我要是逃掉了,他以后好托梦让我给他烧两个花姑娘在底下用用这鳖孙
后来车来了,我和胖子依依惜别。胖子拉着我表示就算放假了也要经常联系。
我在车上看见胖子直到车完全离站了才回去的背影,心里其实挺知道他刚才是在扯淡。他要是真动不了,那么我们被灌了三杯酒救回来之后,他两条腿怎么走的那么利索,并且都不要人扶的?
我在心里头默默对胖子说了声感谢。
放假这会儿火车永远是最挤的时候,我站了接近十二个小时,总算到了站。
归家心切,火急火燎回到爹妈家。
老爹在楼下接我,因为他平常老挤兑我,所以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我都会准备一肚子话准备还击。不过今天老爹显得有些沉默。我在学校干了一档子烂屁眼的事儿,所以也不敢主动说话。两个大老爷们就沉默回到了家。
到了家一看,老妈并不在。
平常这个时候老妈都会在家做一桌子菜等我回去的,我挺好奇,就问了。
老爹支支吾吾说老妈在医院。
我吓一跳,心里已经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老爸没说什么,只是自己下厨做了一顿饭,让我吃了,吃完再说。
我根本没心情吃,随便扒拉两口。
他这才告诉我,原来奶奶病重住院,早先送到医院去了。
我听完霍地站起来,差点把桌子碰翻。
我拉着老爹火急火燎赶往医院,路途中,老爹和我说了许多。我这才知道,原来奶奶一个月前忽然晕倒在家,正好被前来探望的张停雨发现,火速送往了城里的医院,及时抢救了过来。
听完这些,我一路上就再也听不下老爹说别的事,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木的。
到了医院,我拉着老爹疯了样的跑向病房。
病房外,见到孙中平叔叔也在,他冲我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我急急忙忙跑进去,见到奶奶正连着一堆仪器躺在床上。
张停雨坐在奶奶身边,眼神里有种所不出的情绪,她握着奶奶的手,明明可以看出她非常难过,却还是堆起僵硬的笑容和奶奶说着话。
奶奶表情有些麻木,眼睛一直警惕四下打望,张停雨每说一句,她就勉强点着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见到我进来,她表情忽然变得紧张,看向我的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老爹说:脑萎缩了,记不得人了。
我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忍都忍不住,心里一直憋的难受。
我走上前去握住奶奶的手,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声音哽在喉咙当中,怎么都挤不出去。奶奶看向我的眼神一直非常紧张,好半晌才用非常虚弱的语气说:小六呢你们不要告诉小六我住院了啊,孩子还要上学。
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了,张停雨哇一声哭出来,老爹咬着牙眼圈通红。
孙叔叔沉默站在门外,表情严肃。
这时候老妈从外面端着热水进来,见到此景,也忍不住抽泣。
老爹毕竟是老爹,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比所有人都要坚强一点。他走到奶奶边上,握着奶奶的手,指着我说:小六在这儿呢。
奶奶听完,疑惑问了问:小六在哪儿呢?
老爹又指了指我,奶奶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这是小六啊。
然后她拉着我的手,问我饿不饿,说要起来给我做饭吃。
我咬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奶奶伸手想摸我的脸,我使劲把眼泪擦干,把脸凑上去。奶奶好容易笑了笑,只是一个劲的喊我名字:小六啊,小六啊。
我一声一声的认真答应,嘴巴被咬的流血了都不知道。
再后来奶奶睡着了,医生过来寻常检查了一下,我拉着医生问能不能治好。
医生苦笑着说难度很大。
我知道这是治不好了的意思。脑子瞬间热血上涌,心里头有股情绪不知道从哪儿发泄。
老妈过来把我脑袋抱住,老爹拉着我说:你像个男子汉好不好。
我说好,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第三十一章 该来的总会来
奶奶的病治不好,晚上,我老爹蹲在医院外的围墙边抽烟,他说早应该发现的。
听医生说奶奶是脑萎缩,这个病病因复杂,起病缓慢,不易被发觉。后来又突然中风,导致病情加重。以至于到了现在这幅模样。
病来如山倒。
我盯着老爹,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有一股邪火往上涌,心里想的全是他每年只回去看奶奶那么几次。
你回过几次乡下!我几乎用吼的说出这句话。
老爹一巴掌扇我脸上,他眼圈通红。
我眼泪往外狂涌,记得没错的话,我先前几次回乡下就应该察觉到奶奶有异样的。那时候她说话就有点儿不利索了,经常有些事情要想半天才能说出来。奶奶这会儿中风加上脑萎缩,半身不遂意识不清,再加上人老了,身体虚弱,医生都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我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奶奶即便意识不清,在根本连人都不认识的情况下,依然还念叨着我在上学,不能让我知道她病了。
我说这一家子人怎么都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都喜欢藏在心底,奶奶是,老爹是,老妈也是。
老爹扇我那一巴掌特别重,脸上火辣辣的痛,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不管怎么擦都不顶用。
老爹站在我面前,我看见他全身颤抖,眼眶通红,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好半晌,他才从喉咙里吐出一个词:对不起。
我不能明白这个对不起的重量,因为他彻底压垮了我心中最后的稻草。
我原先曾觉得这一切都是老爹的错,都怪他不曾关心奶奶,都怪他少有回乡,都怪他整天忙于生计。
都是他的错,所以奶奶才老了,所以奶奶才白了头。
但当他吐出对不起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只是想把一切都怪罪在别人身上。那个人就算不是老爸,也会是老妈,亦或者是其他所有曾让奶奶去主持过丧礼的人。都怪他们让奶奶这么操劳。
我那时候想,也许把所有事情都怪罪到别人身上,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不过这事儿怪不得别人。
生老病死,谁逃得过啊。
我和老爸在外面站了半晌,老爸终于开口:回去吧。
整理了一下情绪,我和老爸回到病房。
奶奶躺在床上,我走过去,她已经又不认识我了。我拉着她的手,说我是小六。奶奶的脸上才稍微泛起笑容。
奶奶一个一个指着屋子中央的人问我他们都是谁。
我认真给奶奶介绍着:这是老爸,这是老妈,这是孙叔叔,这是高老头,这是张翠娥婆婆,那是张停雨。
每念一个名字,奶奶就艰难点着头,和个小孩似的跟着我复述一遍。
这是老爸,这是老妈,这是孙叔叔我们忍不住鼻子泛酸,奶奶是真的连人都认不出了,只能机械的复述我们说过的话。随后她又转向张停雨,说:这是我家小六的媳妇儿。
张停雨一直很安静,但我们都能看出她心情很差。这十几年来,我们都很少回乡下,一直都亏了她照顾奶奶。
从某种程度上,她和奶奶的感情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深。
张停雨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们看着奶奶,心里头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明明认识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要重新自我介绍。
高老头和张翠娥婆婆也是晚上到的,自从奶奶住院之后,他们已经来过好些次了。我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拉着高老头问他有没有办法。高老头叹了口气:你以为鹅是神仙啊?
张婆婆也来过许多次,但每次看到奶奶的模样,她依然老泪横流。
高老头搂着哭泣的张婆婆,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温柔:鹅家婆子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
我们让他别瞎说。高老头挥了挥手,让我们不必安慰,他说,干他们这一行,早就看透了生老病死。该来的总会来,拦不住。
他又看向奶奶,告诉我们,其实奶奶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些,所以才一直住在乡下,不想给子女添麻烦。
高老头说完,老爹咕咚跪在病床前。老妈也忍不住啜泣。
随后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因为实在太晚。老爹让高老头和张翠娥婆婆两人去我们家歇一宿,孙叔叔正好开车送他们过去。
随后老妈也催促我和老爹回家,这里留她和张停雨两人照顾就行了。
张停雨一直眼睑低垂没怎么说话,在某些时候,她甚至比我还要沉默。
我一开始不愿意走,最后张停雨忍不住开腔:你好意思呆在这?
这句话点燃了我心中的火药桶,我气不打一处来,但这股火能冲谁发呢?张停雨?老爹?还是老妈?
我站在病房前,紧紧咬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狠狠捏着拳头,和高老头他们一起回了家。
老爹也和我们一起回了家。毕竟是大人,他再怎么难受,也能找到一千万种方法坚强起来,不像我这种小屁孩,只会胡乱冲人发脾气。
当夜,老爹下了些面条给一直没怎么吃过饭的高老头和张翠娥婆婆吃了,等他们睡下之后,又送孙叔叔出去,才回到家躺下。
我和老爹睡一张床,整夜,我都能听到他强忍着,又忍不住的轻微抽泣声。
张停雨的话却一直横亘在我心头。
你好意思呆在这?
我整夜未眠。
第二天,因为老爸还有工作,所以他并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医院。
高老头看着老爹的背影,告诉我这才是男子汉。人们长大以后,代表的就不是你自己了,他代表的是一个家庭,代表的这个家庭里的每一个人。他不能只为自己负责,他必须为这个家庭负责。他还得养家糊口,不能说伤心难过,就把所有担子都甩了。
鹅说你学学你爹,哭哭啼啼像个啥样。高老头说。
张翠娥婆婆点头表示同意,她拉着我手让我不要太伤心。
之后,高老头和张翠娥婆婆在这边住了几日便回去了,医院这边只有张停雨和老妈一直都在。
在医院里的这段日子,我经常能听到医生和老妈谈论奶奶的病情。奶奶现在靠着医院的这些仪器生存,倘若离开了这些,没人能保证她还能活多久。
老妈对医生说,钱不是问题。
医生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奶奶年纪大了,这一倒下,许多病都跟着来了。医生甚至都不敢动手术,他告诉我们,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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