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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江南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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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宝暂借一用,你若追究,俺宝刀雪亮,决不饶你狗命!江南燕”

霍桑笑道:“这种语气,很象《水浒传》中一类人物的口气,我所说熟读《水浒传》,没有错吧!”

虽然霍桑在幽默地取笑,但我却严肃地说道:“不管怎样,你可应该彻底研究其中有什么含意?”

霍桑说:“别急,我当然会小心加以察验!”

“这封信是真是假?和你以前所说的是否附合?”

“现在不谈是否附合,看来字迹与墙上写的相同。”

“当真,是出于一个人的手笔?”

“一点没有错,有两点证明:一是焦木炭,信纸上所用同墙壁上写的相同。二是字迹,壁上字迹很古怪,现在信纸上的字一样古怪,虽然字体小一点,而且涂改过,这是预防被人侦查研究。我断定这是出于一个人的手笔。”

“照你所说,这封信也是假冒者所写而不是真的江南燕本人?”

“完全正确!”

“那末你能不能用这封信作为线索?”

霍桑沉思了一下说道:“对,我希望它能做我的线索。”

我问:“你能辨别笔迹?”

霍桑反问我:“你意思要我凭此笔迹作为线索?不是的,这可太困难。信中的字迹是有意写得怪样,可以借来掩饰,不容易对照。如果我对所有嫌疑的人物,都要他们写一张笔据,事实上也不可能办到。”

“那末你依靠什么呢?”

“现在很难说,请你原谅。”一回,他又说道,“假定我所料不错,这信笺或者是全件盗案的关键。不过现在我自己还不敢确信,不能告诉你。”

“能不能简略地讲一讲?”

霍桑并没有回答,翻来复去把信封小心地加以研究,不停地点头。“可以,我不妨将这信封分析解释一下。此信已经迟到。信封上一共有十一个字。 右面地址‘十梓街六十五号’中间是收信人名‘孙守根启’,左边不留寄信人的名字。邮票一分,可知道是本地发出,而信封上有三个邮局的邮戳,甲乙丙三邮局,各不相同,这可以看得出信被耽搁迟寄的原因。一分邮票上面的是甲邮局,时间是八年三月二十五日七时,这信是今天早晨从甲邮局发出,本来最迟今天中午可以送到,照格恩报告,信是我们离开后送到,那末已在七点之后,推考它迟误的原因,先应该知道苏州城里邮局的区域,十梓街属于乙丙两邮局的共同区域,平桥中界,西面属乙邮局,东面属丙邮局,孙家本来属于丙区,但是当甲邮局分发信件时,搞错发到乙区邮局,乙区邮局没有办法投递,退回到甲区邮局,再从甲区改送到丙区,一来一往,耽误了时间,乙区邮局的邮戳是十一时,丙区邮局印章是十七时(就是五时,邮局时刻是照昼夜二十四小时计算,时刻在邮戳中间一格的左边),这是很明显的证据。”

我有点不耐烦问道:“你老兄对这信封研究得如此精细,对案件有什么补益?”

霍桑说道:“怎么没有补益?就从这样的分析已经知道这封信投寄的时间与地点。”

我问:“还有其他的线索没有?”

霍桑忽然站起来说道:“够了。到这里为止,我不想多说。”他一边说一边把信笺折起,放入信封,再夹在日记薄中,回头对我说:“包朗,今天我想早点睡,明天为这件事势必要辛苦一点,希望你也早点上床睡觉。”

霍桑说完,向我点点头离开书房。才几分钟,我听见他熟睡的鼾声已经从卧室里面传到外面来了。

第八章 浴室中

我记录叙述到这里,盗案的一般情形已算全备,现在应该接近结束阶段了。但是里面情节太复杂,仿佛乱丝难理,读者也许嫌太琐碎,其中有几点原因,必须向读者表达清楚。我们中国人对于侦探学可以说还处在幼稚时期,还没有得到社会上的信任。我的朋友搞侦探事务还是初次尝试,想要探查隐私和挑剔细微的事,不免有很多顾忌,有时不能不转弯抹角,绕道周折,到后来就难免失之琐屑零乱。其次社会上阶级不整齐,查究根底,便产生许多纠纷。不怪读者觉得厌烦,我本人身处其中,也感觉到还不及西方侦探的直截了当,侦查起来何等痛快!

在我们探查盗案的第二天我醒得略迟一些,这是由于我隔晚想得太多,不能成眠,等到入梦,已经很迟。起身后,家里人告诉我霍桑已经出外,没有说出到什么地方去。就猜他一定已寻到线索,现在是跟着痕迹去追查探索。吃过早饭,我独自坐在书房里吸烟消遣,心中盼望霍桑回来报告好消息。可是等了好久,仍不见他归来,心中不觉有些焦急。我顺手拿起吴乡市报阅读。孙家的盗案,报上已有记载,不过还是深信是江南燕的作为,因此故意讲得十分危险。报载并没有特殊的见解,看过,我就把报纸放下。

我独自一个人感到静极,有点无聊,于是思维又活动起来。

我在想,根据霍桑的猜想,这次偷盗的主犯是个冒牌的“江南燕”,但是还没有完全得到结果,真假当然不知道。假定果真是冒充的,那末被嫌疑的人不只一个。说是内贼,住宅里有四个仆役,都要注意,外贼是园丁、轿夫还有看庙人胡大所指的矮小男子,这些人全都在嫌疑的范围之内。依我个人看法,可能强盗从外面进来,不过有屋里的人作为引线,这样解释比较合乎情理。钟德侦探说过一句话,我完全同意,他说当盗贼翻箱倒柜时,房间里怎没有人发觉?守根的小妾,为什么躲在帐子里,不让别人见到一面?这一个关节值得深加研究,不可以轻易放过去。霍桑初起没有注意到这方面?当然最大的原因是怕主人守根生气,在顾忌的情况下,无形

中限止了侦查的范围。凭这个理由,霍桑行动的艰难情形可想而知,要取得成功,自然并不容易。

中午过后,霍桑才踉跄匆忙地赶回家来,将帽子拿在手中,气喘流汗,神色十分疲劳。

我立刻站起来迎接,说道:“老兄,观察你的疲劳的神色,可知你一定是好一阵奔走。”

我边说话,边注意他的颜面,想预卜究竟这件事是否已经成功。我看他神气有点呆滞,紧闭着嘴,眼帘下垂,不象有好的预兆。霍桑脱下外衣,拉着椅子靠近窗口,整个身体就蜷曲在椅子里。

一会,他才开始说道:“奔波了半天,走了十里多路!”

我问道:“何以要走得那末远?有所收获吗?”

霍桑说道:“我还不知道究竟获得什么。不过我可饥饿得很。大概你己吃过了吧!”

我听到这里,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没有等他,我说道:“抱歉我先吃了。你何不先去洗个澡,回头再来吃饭。”

霍桑说道:“可以,实际上我浑身都是汗,很不舒服,吃过午饭后我也一定要洗澡的。”

霍桑吩咐女佣人先预备脸水,洗过脸就进午餐。看他胃口很好,一定是十分饥饿了。一会儿霍桑吃完饭,我本想问话,而霍桑早就看出我的神气,知道我的意图。

他先开口道:“你想知道今天早晨我做些什么?那末你跟我一起到‘玉润园’浴室去洗澡。一路上我再告诉你。你知道现在我流汗太多,衣衫都粘在皮肤上,实在受不了!”

每次我们去洗澡,都要更换衣着,现在不方便更换,所以我不想跟他一起去。

我说:“今天下午我还要到学校去。”

霍桑说道:“我知道,你三点钟要上课,现在才一点十分,不会误时的。”

我并不想去洗澡,但却急不可待地想知道他有什么获得。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一起去,于是改换衣着一起出去。霍桑方始把经过情况告诉我。

“今天大清早我就出去,先到孙家附近前后,详细检察了一会,一无所得。只瞧见前后门都有警察看守,仿佛真的在防备大强盗,看着觉得十分可笑。”

“他们仍以为是江南燕?你没有向他们说明呢?”

“没有,我还没有抓到真的强盗,又无证据,怎能急急乎随便说话呢?若是贸贸然随便讲,将来证明是错误的,岂不是自讨没趣,自取羞辱?我们干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非审慎不可。”

“你的话有道理,后来呢?”

“我因找不到痕迹,便走到七十三号找董三这个人,但没有见到。”

“董三这个人的确应该注意,难道他一清早已经出去?”

“不是,我碰到他弟弟董四,他说他哥哥昨天没有回家,再查问,说到闾门去了,但不知道详细地址。我再到闾门,在回来的时候才到孙家去,这是昨天我答应他们的。”

“你去看守根,有什么报告没有?”

“没有,我去只是问一句话。”

“你去问什么话?”

霍桑目光注视地上,说话支吾象是不肯把事情都说出来,一会才说道:“没有重要的事,我只是问守根前夜看戏时,有没有吃些糖果零食。他回答我说没有。”

我被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问道:“你这样的问句岂不显得突兀?你也有什么解释?”

霍桑有点不高兴,说道:“你为什么欢喜打碎砂锅问到底,问得这末多?今天我所做的事就是这些,请你不要多问,玉润园不是就在前面啊?”

我保持沉默不再多问,但心中充满了狐疑,实在感到不愉快。到了浴室,直接走进官房。这时候苏州的盆汤浴室,还是老规距,分官房,暖房,客房三种等级。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洗澡的客人不多。霍桑立刻脱衣去洗,我也跟在他后面。约十分钟,浴罢走出浴室,霍桑神采焕发,精神也比刚才振作,他跟侍候的浴室服务人员絮絮谈话,谈锋很键。看他的神气,这次来洗浴目的是在探听什么,因为我听见他在盘问侍者。

这时候,忽然另有一个浴客走近我们,出声招呼。我回头,原来是孙家的跟班洪福。霍桑看见,脸面有点泛红,似乎完全出乎意外,谈锋立刻改变。我知道霍桑对他,隐隐看作是他的对手。他正好今天在这里采访一些消息,忽然受到阻碍,心中当然不乐意。他的脸容立刻改变,含笑请洪福坐在他身旁。洪福答应就解开棕色的皮袍,坐在霍桑的下一只座位上。

洪福问我朋友道:“先生侦探这件案子,想来已经胸有成竹,可以知道一些大略的情况吗?”

霍桑脸色微红,期期艾艾地说:“我本来不知道,昨天被朋友拉去,所以观察了一下,开始并不想任担侦缉的任务。不过我听说你一向是机警异常,现在受到主人委托,必定有独到的见解,我十分愿意向你请教,以补愚见。”

霍桑说出了这些恭维的话后,洪福面露笑容,脸上原有的骄傲的神气就收敛起来。

洪福说道:“先生,你太谦虚,如果不弃,我们各抒所见互相切磋,你看怎样?”

我大为高兴。洪福有侦探头脑,本来早有所闻,现在听他的谈话,不知道踉霍桑的见解有没有相附合的地方?

霍桑答应道:“这样也好,照我看来,这件案子相当棘手。”

洪福赶快问道:“的确是很棘手,就是不知道先生所指的是哪一方面?”

霍桑慢慢地说:“这样有名的大强盗,岂是容易缉捕?”

洪福忽然冷淡地说:“先生也认为这件案子的主盗是江南燕?”

我大为惊奇,霍桑也脸色改变,目不转瞬地看住洪福不动。

霍桑低声答道:“警察局里的人不都是这样说吗?”

洪福微笑说道:“这辈警察局里的人我们也不必再去责怪他们了。然而我们要获得真相,岂能盲从?我倒认为这个强盗不是江南燕。”

霍桑惊骇地问:“当真?……喔喔,不错,这固然可疑,然而你根据哪一点相信他不是江南燕?”

洪福说道:“最初我看到脚印,即起疑惑。脚印是从后门进来,直到卧室,看不出有停顿或者踌躇的迹象,似乎是熟门熟路的人。若是外面来的盗贼,就做不到这样,因此难保没有人假冒,这是第一点。至于第二点,观察那一封恐吓信,更加可以证明了。我知道江南燕是个不平凡的大强盗,犯案之后有意留下名字,表示他的勇敢,不怕被人逮捕。现在信中的意思,又象怕主人追究,故意加以威吓,既然怕被缉捕,又何必留名?留下名字却又怕人迫踪,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只要注意这两点,我断定强盗不是江南燕。”

第九章 一缕黑丝

洪福的话,句句有理中听,尤其能说出霍桑未曾说出的话,使我钦佩不已。心中想霍桑为什么这样不幸,初次对付这件盗案,就碰到这样的强劲的对手!难怪他心中有顾虑,怕受到牵制。现在仿佛是两雄在一起鞭马骋驰,谁都想争先,纵然霍桑占了优势,但是要想独占整头,恐怕做不到,是不可期望的了。这对霍桑来说岂不是大大的不幸吗?

我边思索,边用目光斜视他们两人。霍桑的脸色大变,目光凝视在地上,搓着双手,还听见指节的弯曲声,一会又用手抚摸着下颏沉思,那沮丧失望的脸色,一望而知。洪福却是满脸得意,一胜一负,似乎早已定局。我看在眼里,实在觉得不安。

隔了一会,霍桑缓缓地说道:“你的高见确是附合情理,我十分佩服你的才艺。我羡慕你的机警,确实名不虚传。”

洪福露出得意的表情,说道:“这不过是我的推想而已,先生不要过奖。那末先生你有何高见?”

“我的意见与你相同,偷盗不是外贼。”

“那末,有什么证据没有?”

“我曾搜寻了一下,暂时还没有获得。”

洪福笑道:“可是我已获得一些证据了。”

霍桑正色道:“当真?你获得什么证物?”

“我得到一双破旧缎面皮底鞋,鞋子长六寸,跟地上的脚印比较,完全吻合,鞋子似乎是属于偷盗的人。”

“呀!获得这件东西,就可以追踪捕缉盗贼了,你在哪里得到的?”

“我在杂草堆里找到的。”

“乱草中?是不是后门出去的乱草?”

“不是,庙堂后面也是野草满地。”

“那末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吃过午饭以后。看来强盗带了赃物逃逸,却丢掉这双鞋子免得被查出来。”

霍桑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有点糊涂了,因为没有看见。你也能识辨那双鞋子?”

“我知道,因为这是我主人的东西!”

霍桑大惊,转动着灼灼的目光,闭口不说话。我当然也是非常诧异。

洪福又说道:“先生是在奇怪我这样的说法吗?这双鞋子当初是我主人穿的,但等到破旧,就换了个鞋主,一切就当别论了。”

霍桑说道:“你主人把旧鞋送给了什么人?”

“送给冯二,就是最近被歇辞的园丁冯二。冯二身材矮小,主人的鞋子他正可以穿。每逢主人有旧鞋,总是送给冯二的。”

“这样说来冯二是盗案的主犯?”

“很难说,但是看情势,可能象先生所说,他是主犯。这个人平时行为恶劣,嗜赌如命,债负很多,债主经常催逼上门,为了这个缘故,主人生气,就把他辞退赶出了家门。”

“这一点很可疑。你对冯二还找到其他的证据吗?”

“我曾听说,主人把他驱逐之后,他暂时住到轿夫董三兄弟的家中。案子发生前一日,看庙人胡大看见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在巷口徘徊,虽然没有看见他的相貌,不过从外表看去,很象冯二。”

霍桑想了一下问道:“我想冯二与董三相识,这中间大有关系,你以为怎样?”说完话,霍桑的目光注视着洪福,神气象等对方给予嘉奖。

洪福点头说道:“一点不错,前天晚上我伴主人出去看戏的事,董三当然知道。谁知道那时候冯二不预伏在他的家里?偶然得到主人出外的消息,就乘机潜来盗窃。所以我很怀疑!”

霍桑点点头,忽然问道:“冯二识字吗?”

洪福说:“不但识字,而且还会书写算帐。”

霍桑说道:“这就对了,这人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洪福听到这里,忽然微笑不答,之后又说道:“我不知道。”

霍桑立刻说道:“难道你怕我抢夺你的功劳?错了。我不是职业性的侦探,而且也不会如此卑鄙,作此丑行。你说出来,绝对没有妨害。”

洪福立刻说道:“我不是疑心先生要夺功,实在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因此,该如何进行,还未曾有打算。不过有一件事要忠告先生,先生既然知道强盗不是江南燕,应该明确告诉警察局,撤去防守的警察,不要徒劳无益,这样反而使盗贼在后面窃笑。这也可以使这批警探们增加些经验。”

霍桑道:“这件事你尽可以办到,根本不需要我。”

洪福说道:“我区区小人,哪能及得上先生,我去讲反被他们驳斥。昨天警探还向我主人查询两位是什么人。主人说先生有东方福尔摩斯的声誉,他们听到后十分仰慕。如果先生现在指出他们的错误,我相信钟警探一定从命。”

霍桑有点羞涩地说道:“我生性迟饨,却负有这样的虚名,真是惭愧之至。”

霍桑说完,斜视洪福,洪福低头,脸上还留着一丝笑痕,一边解开黑绸的棉袄长裤,准备去洗澡。于是出现片刻沉默,我看到这样的场面,实在觉得难堪,但是也无法可施。

一会我对霍桑说道:“已是两点三刻了,我要到学校去,你回家吗?”

霍桑本来有点进退两难,听见我的话,仿佛获得皇帝的谕旨一般,立刻起立整衣,向洪福道别。离开浴室,我直接去学校上课,霍桑说再要去孙家走一次,还不想回家。因此我们分道各走各的路。

一小时后,我教完课回到家,看见霍桑已先回去,一个人斜坐在椅子里,两只手扶着头,好象在打瞌睡。我进去时,霍桑依旧不声不动,似乎没有觉察。

我呼叫道:“霍桑,你因疲倦在作小休?”

霍桑听见我的叫声才抬起头来。我对他一瞧,不禁吓了一跳,他的脸色深沉而带呆滞,目光现出十分懊丧,和平日的状态完全不同。

霍桑说道“我不是疲倦小睡,我在深思。”

我说道:“我看你的神色,知道你在深思。刚才你看到守根没有?”

“没有。”

“为什么?难道他出去了?”

“不是,我没有进去看他。”

“那末你再去干吗?为什么这样忧闷?”

“我去观察孙家的后面,想证明一件事,但完全超出我的推测,所以有点忧闷。”

“你想证明什么事?”

“请你现在不要查问,今日我有点被搞得糊涂。现在我被困在疑阵中呀。”

霍桑说完,又把头低下去,似乎不喜欢我进一步地查问。我的朋友有一种特别的性格,做一件事,如果还未成功,他往往保守秘密,不肯宣布,多问反惹他不高兴。我试过几次,完全了解他,因此不敢多问以免影响他的思路。

于是我转移话题,问道:“你觉得洪福怎样,有什么评价?”

霍桑说道:“这个人很聪明,非庸碌之辈。”

“他述说的一切是不是合乎情理?”

“我对他还佩服。”

“照你的测度,跟他一起处理这件盗案,你能胜过他吗?”

霍桑突然张大了眼睛对我看,声色俱厉地说:“我正在苦思冥想,我如何说的过他的策略,不然,无论是否我名誉扫地,你也一样为我而蒙受羞惭。难道你忍心见我狼狈失败吗?”

我说道:“当然我不愿意你失败。所以我的意思要先下手为强,不可失掉时机。我有什么地方可以效力?”

霍桑微微有点生气,说道:“多谢!只要你不多说话,保持静默,不多噜嗦。让我安宁片刻,就谢谢你了。”

我听到这里,立刻离开书房,不敢再发问,自讨没趣。虽然如此,心下仍是惴惴不安,为我的朋友侦查这件盗案的成败而担心。想到洪福所讲的,似乎他很有把握,不难抓到真的强盗。而霍桑至今还在苦苦思索,还没有得到线索,相互比较差得太远。假使不幸洪福抢先,霍桑失败,这岂止是白白辛苦,白花心思,还要蒙受羞惭,真是不堪设想。我的朋友一向好胜,他做事,总是争先而不甘落后。要是洪福获胜,第一次尝试就告失败,他既羞又怒的心情可想而知。我实在不忍再想象下去。

这天傍晚时分,霍桑独自留在书房中,不许人进去。我听见他在里面有时高声唱歌,歌声粗糙很不和谐,看来借此发泄心中的郁悒,有时又在拉小提琴,可是琴声却抑扬顿挫十分悦耳。霍桑喜爱音乐,不论中西乐器,象钢琴,黑管,甚至中国的洞萧都欢喜学一点,但并不是他的专长。他最擅长就是拉提琴,认为声音幽雅,别有一番音致,不象其他的乐器喧闹刺耳,所以他提琴奏得最好。但并非经常拉奏,当他觉得郁悒无聊时,就拿出来自我消遣一番。今天又在奏琴可以知道他心情不佳,思虑之深必须用提琴来自慰。良久,霍桑停止歌唱,独自从书房里出来,不告而别。我私自揣度,一定是他心中有郁结,此刻可能到城墙上去散散心。

差不多到晚饭时分,霍桑才回家,我观察他的脸面,似乎还没有好消息,我心中极不安,又不敢开口询问。大家就座吃晚饭,他的食量锐减,吃不多就停止。吃完后,我们面面相觑地坐着,大家抽着烟保持沉默。我看着他凄凄然表情,正想找个适当的字句安慰他。霍桑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若有所悟。一会他戴帽披上衣服,并从怀中取出电筒放在包囊中。又对我说道,“包朗,我突然有个想法,一定要出去验证一下,成败在此一行,请稍候。”说完就匆匆大踏步出去。我听他这么说大为高兴,看情形他有了转机,可能成功。成败关键就在此一举。但愿他这一次去有所收获,能够成功。实在讲,我脑海中不敢存有“失败”这个念头。大约一小时后,

霍桑才回家。我赶忙迎上前去,急不待发地问他:“事情如何?可以成功吗?”

“大致差不多,不过还有一点,须要研究一番。请你暂时忍耐,明天早晨我一定告诉你。”

“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到什么地方去,获得些什么东西?”

初起他有些为难,之后允许我的请求,才从内衣的口袋里拿出两个小纸包,先慢慢拆来其中的一个,动作十分郑重。

他说道:“包朗,你来看,我今夜所获得的关键证据,就是这件东西。”

我偷偷地看这张纸,空无所有,还以为他有意眼我开玩笑,但再注意审察,方始发现纸中好象有一条黑线。噢,原来是一根黑色的细丝!

第十章 揭发

我初看到这一根黑丝,深觉诧异。这样一根黑丝,究竟有什么玄妙,而霍桑要把它看作稀世珍宝一般,且指为关键?因为他让我看过之后,立刻包好,小心翼翼地藏在小册子里,怕被别人偷去。霍桑对我点点头,不等我询问,就走进卧室去了。我心中虽然有怀疑,形势又不容我查问,只能忍耐一夜,等明天早晨再问个究竟。

次日早晨,我刚洗脸,忽然听到霍桑在隔壁一间大声叫我。

“包朗,赶快来看,我捉到了盗贼!”

我听到他大呼,大为惊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我走进去一看,只见霍桑立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两个小白纸包,用放大镜在查看着。霍桑看见我进去,把纸包放在书桌上,神气十分快乐。

“包朗,我找到盗贼了,总算幸运之至!”

我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确实找到了?”

霍桑说道:“一点没有错,我为什么要欺骗你!”又指着书桌上的白纸说道:“这就是我找到的贼证。你细细看一下。”

我看桌上有两张纸,一张纸上就是昨夜我看见的黑丝,另一张纸中间有一些粉末,是深褐色的,还夹杂一些红紫的颜色,但说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我问道:“你今天天亮时出去过?”

霍桑说道:“没有,我起身不久,还没有出过大门,这两样东西都是昨天晚上获得的。”

“那末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那时分我还不能确实相信,直到今天早晨,才证明没有错误。”

“果真没有错误吗?只有这两样小东西,能足够作为捉贼的证据?我可不敢相信。”

“其中大有奥妙,你因为不明白情形,当然不会知道,其实,我不仅知道盗贼,就是他所偷的首饰珠宝,我也已经找到,而且是全部,不少一件。你听到这里,不会诧异我这样的说法罢?”

我当然瞠目不知所以,十分惊讶,一时无话可答,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吧,可是他的神气十分严肃,语气中藏不住喜悦的声调。况且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开玩笑没有什么好处。如果说是有意拿人取笑嘲弄,这充分显得他愚蠢无能。如果一切都是真情,那末睡一夜的功劳,竟能把强盗珠宝一起查获,他有什么神通能做到这一点?这很难使人信服。

霍桑看我脸色,已了解到我的想法。他说道“老兄,你还在怀疑我的话吗?其实这件事的成功失败,对我的名誉太重要了。如果我跟你说谎,又有什么好处?请你不必疑惑,等一回贼赃俱获,你也有一份光荣呀!”

我方始真的觉得愉快,说道:“你的话果然可信,我应该恭贺你。你怎能抓到贼盗?首饰赃物在什么地方?至今我还是莫名其妙。你既然已获得它的踪迹,何不立刻去取来,免得节外生枝。”

霍桑点道:“我要得到的贼赃已经有警察在看守着,十分安全妥当。”

我听后更加诧异,极不明白其中的奥妙,正想查问,忽然女仆走进客室报告有客人来。我正走出去,除见两个客人已走进客室,一人就是昨天在孙家见面的钟德探长,另外一个不相识,从外表看可能也是警察局中的人员。我大为奇怪,起初不明白他们的来意。霍桑这时也从书室中走出来,问清客人的姓名,方知另一人是警区的区长,名叫顾辅臣。两人之所以来我家,是因为得到洪福的报告,声称窃贼并非江南燕本人,已经探得另外的主犯人物,他吩咐,撤去看守的警察。区长不相信,所以来请教霍桑,要证实此话当真否。

顾区长对我的朋友说道:“洪福所说的话,似乎有根有据,但我还不敢相信,他又推举先生为证明,说先生赞成,因此冒昧拜访,请指示该怎样办?洪福的话果然可信,靠得住吗?”

霍桑微笑说道:“洪福的话没有错,这件盗案不是江南燕干的,如今他既然要求撤去看守的警士,照办就是了。”

钟侦探插口道:“然而他还说已经找到另外一个主犯,这一点可以相信吗?”

霍桑突然说道:“他告诉先生已经获得主犯吗?”

钟德说道:“虽然没有说已经抓到,但是他自己认为确有把握。”

霍桑忽然对我笑道:“你可以放心,我先已下手,大致不会被别人占先,你可不必再担忧危惧!”回头对两位客人说道:“实在告诉你后,这件案子虽然十分神秘,但是快要得到解决。你们不妨先撤销看守的警士,等一回案情大白后,你们可以安然报功了!”说完就起身送客。

两位客人听完霍桑的话,半信半疑,又不便赖着不走,因此只能勉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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