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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红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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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萍果然飘身下榻,走到“天狼秀土”罗三恨面前,叫了一声“义父”,便自盈盈拜倒!

“天狼秀士”罗三恨乐得微启獠牙,呵呵大笑,一面伸手相搀,一面看着辛子哲,蹙眉说道:“你这句话,弄得罗三恨好不难堪!我收了这等姿质的一位干女儿,怎好意思以寻常俗物,充作见面之礼?但手边一时又无……”

话犹未了,水中萍便已秀眉微挑,接口笑道:“义父,我能不能自己指定一样见面礼呢?”

“天狼秀士”罗三恨一生孤独,故对水中萍颇为喜爱,闻言点头笑道:“可以可以,只要是我身上所有之物,罗三恨决不吝惜。”

水中萍笑道:“我不要义父所有之物,我只想请义父陪我去办件事儿。”

“天狼秀士”罗三恨猜不透水中萍要办何事,不禁讶然问道:“萍儿想办什么事儿?”

水中萍粉面凝霜,蛾眉带煞地,一咬银牙,恨声说道;“我要放把火儿,把‘邛崃幽谷’中的那座大寨,烧得干干净净!”

“天狼秀土”罗三恨不解其故,向水中萍问道:“萍儿,你与‘邛崃幽谷’中何人有仇?”

水中萍脸上一红,低头不语。“铁嘴君平”辛子哲遂将其中原由,对“天狼秀士”罗三恨,细说一遍。

“天狼秀士”罗三恨听完辛子哲所说,方自恍然,轻拍水中萍香肩,微笑说道:“萍儿你既然喜欢谷家麒,我决心设法使他为你永侍妆台……”

话犹未了,水中萍便自接口说道:“对付谷家麒是日后之事,眼前我定要火焚‘邛崃幽谷’,才能发泄得了胸中怨气!”

“天狼秀士”罗三恨眉头微蹙,缓缓说道:“想烧‘邛崃幽谷’,本甚容易,但我隐居这‘百丈峡’时,曾经对天立誓,决不在‘邛崃山’内,出手杀人……”

水中萍闻言笑道:“义父放心,我们此去只是放火烧寨,又不动手杀人,怎会与誓言有悖?”

“天狼秀士”罗三恨听水中萍这样说法,方一点头.水中萍忽然灵机又动,笑向“铁嘴君平”辛子哲说道:“辛朋友,你不妨三掷金钱,卜算卜算我们这场‘邛崃幽谷’之行,去得有无妨碍?”

“铁嘴君平”辛子哲如言三掷金钱,细参卦象以后,点头笑道:“这卦象甚好,极利阴人,不但前去无妨,水姑娘可能还会有意外收获。”

“天狼秀士”罗三恨深知“铁嘴君平”辛子哲神卜无虚,遂点头笑道:“辛兄神卜,当世无双,既然卦象极佳,我们便等晚间前去‘邛崃幽谷’,放火烧寨好了!”

计议既定,三人遂开怀畅饮,相互谈笑!

水中萍在酒兴半酣之际,想起一事,向“天狼秀士”罗三恨问道:“义父,你老人家与辅佐‘幽冥主宰’邝无畏,在‘黑地狱’中,图谋武林霸业的‘黑心张良’司马庸,是否师兄师弟?”

“天狼秀士”罗三恨点头答道:“黑心张良司马庸是小师弟,我是二师兄,但我们早己反目,从不来往!”

水中萍又复问道:“义父,你们师兄弟共有几人?”

“天狼秀士”罗三恨应声答道:“我们师兄弟共有三人,除了我与‘黑心张良’司马庸外,还有一位大师兄,名字……”

“铁嘴君平”辛子哲接口问道:“请教罗兄,你与‘黑心张良’司马庸的大师兄,怎样称呼?她如今是否尚在江湖浪迹?”

“天狼秀士”罗三恨面含诡谲神情,看了辛子哲几眼.大笑说道:“辛兄神卜,何不再行卜算卜算?”

辛子哲一挑双眉,金钱再掷,但看清卦象以后,却眉头深聚地,口中喃喃说道:“天下竟有这等巧事,怎么又是‘黄巢造反,贼在帅位’?”

水中萍莫明其妙地问道:“辛朋友,什么叫‘黄巢造反,贼在帅位’?”

“铁嘴君平”辛子哲遂把“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在“哀牢魔谷”,举行“端阳五毒宴”时,曾中“黑地狱”奇毒,由自己以“金钱神课”占卜,占得“黄巢造反,贼在帅位”卦象,才猜出暗下毒手的“黑地狱”奸细是曾任南七北六十三省绿林道总瓢把子“阴风叟”濮阳赫之事,向水中萍细说一遍。

“天狼秀士”罗三恨静静听完,发出狼嗥似的纵声怪笑!

说也奇怪,水中萍在未服“天狼变心丸”前.颇为嫌恶“天狼秀士”罗三恨狼嗥似的笑声,觉得太以难听,如今却觉得颇为悦耳!

柳眉微扬,目注“天狼秀士”罗三恨,嫣然笑道:“义父,你老人家为何这样大笑?”

“天狼秀士”罗三恨手指“铁嘴君”辛子哲,怪笑说道:“我是笑他这‘铁嘴君平’四字,果然名符其实,毫不虚传!五五端阳及今天的两次卦儿,算得好准!”

辛子哲摇头说道:“五五端阳的那次卜卦,确实算出‘阴风叟’濮阳赫就是‘黑地狱’奸细!但今日卦象又显‘黄巢造反,贼在帅位’,却把我弄得糊里糊涂,罗朋友怎的还夸灵验?”

“天狼秀士”罗三恨摇头笑道:“你五五端阳的那次卦儿,算得虽准,但却判断错了!”

辛子哲愕然问道:“怎样错了?‘阴风叟’濮阳赫事后并曾来书,承认他是‘黑地狱’所派,潜伏‘哀牢魔谷’的奸细份子!”

“天狼秀士”罗三恨笑道:“阴风叟濮阳赫虽系‘黑地狱’分子,但只是摇旗呐喊人物,其中另有主帅!”

辛子哲大吃一惊,接口问道:“主帅是谁?”

“天狼秀士”罗三恨怪笑几声说道:“辛兄可算聪明一世,懵懂一时,你卦象中既然呈现‘黄巢造反,贼在帅位’,则‘黑地狱’派驻‘哀牢魔谷’的主脑人物,自然是身为谷主的‘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了!”

辛子哲听得跳将起来叫道:“公孙谷主会与‘黑地狱’互通声气?他为何要自己下毒,害他自己?”

“天狼秀士”罗三恨笑道:“因为他既想害人,又想不占嫌疑,故而最好的办法.便是先害自己!并再把‘阴风叟’濮阳赫虚指为下毒人物!”

语言微顿,又复笑道:“我当时虽不在场,却可猜出凡属参与这场‘端阳五毒宴’之人,必然一齐中毒!但不致立告发作而已!”

辛子哲想起自己“文武卜赌”四大神魔,以及“西风醉客幻影神魔”甫宫漱石、谷家麒、岳悲云、东方刚等,事后发现一齐中毒之事,不禁恍然叹道:

“罗兄一语,使辛子哲顿开茅塞!但不知‘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为何甘与‘黑地狱’人物互通声气?”

“天狼秀士”罗三恨笑道:“这桩疑问的答案,与辛兄今日所占‘黄巢造反,贼在帅位’的卦象有关!”

辛子哲哦了一声,接口问道:“我倒忘了请教罗兄.你为何夸我今日之卦,极为灵验?”

“天狼秀士”罗三恨獠牙微启,笑了一笑,反向辛子哲发话问道:“辛兄今日为何而卜?”

辛子哲道:“为了猜测罗兄与‘黑心张良’司马庸的大师兄,是何人物?”

“天狼秀士”罗三恨笑道:“前后两卦象,既然相同,所指自属一人!我与‘黑心张良’司马庸的大师兄,便是‘哀牢山神魔谷’谷主,‘魔外之魔’公孙大寿!”

这几句话儿,听得那位号有“卜魔”之称的“铁嘴君平”辛子哲,大出意外,目瞪口呆地,作声不得!

“天狼秀士”罗三恨又复笑道:“我们师兄弟三人之间的关系,极为微妙,我与‘黑心张良’司马庸,失和反目,冰炭不容,但大师兄‘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却与我们均有深厚情谊!”

水中萍叫了一声“义父”说道:“你老人家何必定要住在这‘天狼窟’内,有多闷气?不如出窟与天下群雄,角逐一番,我看‘黑心张良’司马庸威风虽大,气焰虽高,但若论起才智,却不见得能胜过你呢!”

“天狼秀士”罗三恨微笑说道:“昔日我们同在师门之时.师兄弟三人曾经三度出题比较才智!”

水中萍颇感兴趣地含笑问道:“义父快说下去,你与‘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及‘黑心张良’司马庸三人,究竟是谁比较高明?”

“天狼秀士”罗三恨笑道:“第一次是我占先,第二次是‘黑心张良’司马庸获胜,第三次则由我与司马庸平分秋色,始终都是大师兄‘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敬陪末庄!”

“铁嘴君平”辛子哲听到此处,点头叹道:“双雄不能并立,拙者反易周全,如今我才知道为何罗兄与‘黑心张良’司马庸失和反目,而‘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却又能与你们双方交好之故!”

“天狼秀士”罗三恨点头说道:“辛兄说得不错,我虽与‘黑心张良’司马庸誓不相见.但若有机缘,仍愿与他斗斗心机,一分上下!”

水中萍心对端木淑化身的岳悲云,始终介介,服食“天狼变心丸”后,更是灵明障蔽,妒火高燃!

长谈既久,等得已自不耐,又向“天狼秀士”罗三恨问道:“义父,如今天光到了什么时分?”

“天狼秀士”罗三恨笑道:“萍儿不要心急,天已入夜,我们这就前去火烧‘邛崃幽谷’,替你略泄胸头积愤!”

说完,取了一只黑色皮囊,便与“铁嘴君平”辛子哲、水中萍,一同走出天狼窟,登上百丈峡,向邛崃幽谷赶去。

到了邛崃幽谷,“天狼秀士”罗三恨竟不入谷口,劲自施展轻功,援登峭壁!

“铁嘴君平”辛子哲与水中萍,虽然不知“天狼秀士”罗三恨用意,也只好随他一齐行动!

到了壁顶,“天狼秀士”罗三恨从那黑色皮囊之中,取出二十枚大如鸭卵的黑色圆球,分给辛子哲、水中萍,每人十枚。

水中萍接球在手,讶然问道:“义父,这是什么物件?”

“天狼秀士”罗三恨笑道:“这叫‘天狼烈火球’,一球之力,能烧一丈方圆,我们三人,分头把这三十枚‘天狼烈火球’,向‘邛崃幽谷’投下,谷中纷纷火起。刹那之间,便成燎原之势,定然不可收拾!”

水中萍闻言大喜,一股无明孽火,突起心头.银牙咬处,脱手便是三枚“天狼烈火球”,掷下“邛崃幽谷”!

第十七回 由来暗箭最难防

“天狼秀士”罗三恨,与“铁嘴君平”辛子哲,也自每人相距十丈的分头施为,刹那间“邛崃幽谷”果然

成了一片火海!

水中萍把手内十枚“天狼烈火球”掷完,低头看看“邛崃幽谷”中,火势冲天,人声杂乱情状,方觉心头

快意解恨之际,突见一条矫捷人影,自谷下跃登峰壁!

来人身法极快,显然武功颇强,水中萍不禁微退半步,凝神戒备!

对方才登壁顶,便以清朗苍老,并深含愤怨的口音叱道:“何方狂徒,胆敢如此无耻,对‘邛崃幽谷’纵

火暗袭!”

一面发话,一面疾扑水中萍,并冷森森地一剑分心点到!

水中萍身形微闪,避过来势,正待出手还招,夜空中乌云忽散,现出了一轮明月!

月光朗照之下,水中萍认出这手持长刽,扑击自己的来人,正是与岳悲云、东方刚,同称“邛崃三绝”,

但却年龄最大的阮清泉!

水中萍认出阮清泉,阮清泉自然认出水中萍来,不禁惊愕万分地,收势说道:“怎么竟是水姑娘?这……

这……这是从何说起?”

水中萍闻言,知他未曾亲见自己放火,灵机一动,遂自双眉微剔,冷冷问道:“阮老人家,难道你把我水

中萍,当做了放火之人?”

阮清泉因知水中萍既是“冷香仙子”聂冰魂爱徒,属于名门正派,又与谷家麒、端木淑极为交好,自然毫

不疑心!

当下愧笑答道:“老朽哪敢疑心水姑娘,但谷中烈火,分明从这峭壁顶飞降……”

水中萍不等阮清泉话完,便自笑道:“我路过此间,遇见三名黑衣人,正往谷下纵火,被我除去两个,逃

走一人,阮老爷子可知这干恶徒,是何来历?”

阮清泉闻言,一面向水中萍称谢,一面沉吟说道:“这干恶徒,突如其来,究竟是何来历,委实难以猜测

!”

水中萍见阮清泉手中所持长剑,色泽黝黑,形式古朴,忽然心头一动,含笑问道:“老人家手中长剑,可

是许慈航兄,在‘巫峡’所得的‘太阿剑’吗?”

阮清泉闻言一愕,暗想水中萍与端木淑交好甚久,怎的还不知道许慈航端木淑只是一人?一面心中微疑,

一面含笑答道:“正是此剑,水姑娘难道还不曾见过?”

水中萍笑道:“闻得此剑外貌古拙,但锋芒之利,却绝世无双!”

阮清泉点头笑道:“水姑娘说得不错!”

水中萍又复嫣然一笑说道:“老人家能否见借一观,以开眼界!”

阮清泉虽对水中萍到今不知端木淑底细之事,微觉起疑,但做梦也想不到她已因服食“天狼变心丸”,完

全昧失本性,并拜了武林中最毒,最狠,最称难缠的天狼秀士作为义父!

故而听说水中萍要想借剑一观,遂毫不猜疑地,把“太阿剑”双手捧过!

水中萍接剑在手,方一摩挲,忽然目注阮清身后,怒声叱道:“杀不尽的大胆狗贼……”

阮清泉久闯江湖,经验本极老到,但水中萍的这种性情变幻,太以奇突,令人无从加以防范,闻声之下,

自然立即转身,察看究竟!

但他身形才转,水中萍辣手已施,“太阿剑”交在左手,右掌凝足内家真力,一招“击钵催盂”,打中了

阮清泉后背的“三焦俞”穴之上!

院清泉虽有一身绝好内家武学,但在祸变突生,毫未防御之下,哪里经得起如此猝然重击?

他“吭”的一声,身形硬被震得抢前几步,收足不住,自壁顶凌空翻坠“邛崃幽谷”的一片火海之内!

水中萍刚刚击落阮清泉,耳旁便听得一阵得意已极的狼嚎怪笑!

不远之处的一丛树影以内,转出了“天狼秀士罗三恨”,与“铁嘴君平”辛子哲!

“天狼秀士”罗三恨微启獠牙,咧着他那张又尖又阔的狼形大嘴,怪声笑道:“萍儿,你这一掌打得太好

!有道是;‘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我‘天狼秀土’罗三恨,生平最善节省气力,只要能够背后伤人,

便决不明面动手!”

语音至此.略为一顿,目注水中萍手中长剑,含笑问道:“萍儿手中所持,真是春秋神物‘太阿剑’吗?



水中萍双手捧剑递过,嫣然一笑说道:“义父请看,我昔日见过此剑锋芒,着实不俗,比我陷身‘黑地狱

’.被‘黑心张良’司马庸取去的那柄‘屠龙短剑’,强得多呢!”

“天狼秀土”罗三恨接过“太阿剑”,随手一挥.便把一块巨石劈开,不由向“铁嘴君平”辛子哲赞佩地

笑道:“辛兄,罗三恨从不服人,但对你的‘金钱神课’,却属例外,我们此行,不仅顺利已极,萍儿并果然

如你所卜,得了颇不寻常的意外收获!”

辛子哲先对“天狼秀士”罗三恨,略为逊谢,又向水中萍含笑说道:“水姑娘虽得此剑,却需提防岳悲云

与东方刚,要代阮清泉报仇,这二人的武功,俱颇不俗!”

说到此处,猛然想起一件事儿,继续向水中萍笑道:“我忘了告诉水姑娘一件事儿,邛崃三绝中的岳悲云

.只是化名.她真名叫做端木淑,是南海普陀山,‘悲天圣尼海云庵主’一清大师的得意弟子!”

水中萍闻言,大出意外,暗想端木淑的父母,“笑书生”端木杰,“飞环侠女”岳凤,与谷家麒之父,“

摩云手”谷啸天,均被“阴风叟”濮阳赫所害.丧命“终南山百丈壁”前!他们既是总角世交,自己岂……

触绪伤怀,心头一酸,水中萍情不自禁地,便已珠泪盈盈,潸然欲落!

“天狼秀士”罗三恨把“太阿剑”交还水中萍,一面回转“百丈峡”,一面向水中萍问道:“那由端木淑

化名的岳悲云,武功程度,比你怎样?”

水中萍玉颊微红,低头不答!

辛子哲一旁笑道:“倘若极为客观的评论起来.水姑娘的一身艺业,虽已不俗,却仍比端木淑略差火候!

“天狼秀士”罗三恨点头说道:“她既是‘海云庵主’一清大师门下,自有一身绝艺。”

水中萍柳眉笼煞地,向“天狼秀士”罗三恨问道:“义父,你老人家是不是‘恨僧,恨道,恨好人’?”

“天狼秀土”罗三恨点头说道:“萍儿讲的不错,但你忽提此事则甚?”

水中萍娇笑说道:“端木淑的师傅‘海云庵主’一清大师,便是佛门中人,义父既然‘恨僧’便该想个法

儿,害她一害!”

“天狼秀士”罗三恨恍然大悟地,失笑说道:“萍儿放心。我知道,端木淑是你的眼中之钉.我定然想个

妙法.替你把这钉儿拔去。”

水中萍大喜问道:“义父有何妙法,先告诉我好吗?”

“天狼秀士”罗三恨怪笑道:“我要利用这柄‘太阿剑’,使端木淑死在不知不觉之下!”

水中萍猜不透“天狼秀士”罗三恨,葫芦之中卖的什么药?

柳眉双蹙又复问道:“义父,你是不是要传授我什么奇妙剑法?”

“天狼秀士”罗三恨摇头笑道:“若论真实武功,我不但难比端木淑之师‘悲天圣尼海云庵主’,便比起

你师傅‘冷香仙子’聂冰魂来,也要稍逊一筹,哪有什么精妙剑法传你?何况我生平讲究以计取胜,不战而屈

人之兵,才是上策,定要使那端木淑空有一身极好武学,却无法施展,懵懵然然地在这柄‘太阿剑’下,香消

玉殒!”

水中萍越听越觉糊涂,目注“天狼秀士”罗三恨说道:“义父,端木淑不仅身怀上乘武功,人也聪明绝顶

,她怎会懵然无觉地死在……”

“天狼秀士”罗三恨不等水中萍话完,便自笑道:“我要把这柄‘太阿剑’,从剑尖直至剑柄,满淬剧毒

,只要沾及丝毫,便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全身瘫软,四肢麻痹地慢慢死去!”

三人一路谈笑,回转“百丈峡天狼窟”中。

“天狼秀士”罗三恨便立展心得秘技,为那柄“太阿剑”,淬以剧毒!

过了六七日后,“邛崃幽谷”以外,来了一位英俊书生,与一位虬髯大汉!

英俊书生正是水中萍芳心以内,又恨又爱的谷家麒,虬髯大汉则是东方刚。

他们在“罗浮梅窝”祛除体内所蕴“黑地狱”余毒之后,便即赶来此处,准备遣散聚居“邛崃幽谷”的一

干豪强.并代端木淑取回那柄“太阿剑”,以备明年五五端阳,大破“黑地狱”之用!

谁知才到“邛崃幽谷”谷口,便看到谷内曾经烈火焚烧,房舍齐颓,成了一片焦土!

东方刚浓眉双蹙,大感意外地说道:“我们‘邛崃三绝’素无仇家,这场大火,却不知是何人所放?”

谷家麒笑道:“东方兄不要多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水火’二字,更属无情,这场巨火也

许只是一时失慎所致,我们且进谷去,见了阮清泉老人家,自然明白究竟!”

东方刚苦笑说道:“看这光景,‘邛崃幽谷’以内,业告阒然无人,恐怕连阮清泉兄,也一并同遭浩劫!



谷家麒剑眉微轩,身形闪处,当先飘进“邛崃幽谷”!

谷中果如东方刚所料,竟无一人,静寂如死!

东方刚跟踪进谷,提足内家真气,施展神功,大声叫道;“阮清泉兄何在?”

但连叫几声以后,除了远峰近壑间一片隐隐约约“阮清泉兄何在”的回音以外,别无丝毫迹象!

谷家麒见这场祸变,起得太以突然,不由凝神注目地,四处搜索!

看来看去,到底被他看出一些蹊跷,手指右前方离地六七丈的大块焦黑崖壁,向东方刚说道:“东方兄,

这块崖壁,离地六七丈高,近处又无房舍树木等易燃之物,怎会也被烈火烧成如此形状?”

东方刚目光微注.恍然答道:“谷老弟疑得有理,除了有人攀登‘邛崃幽谷’两侧峭壁,用特制沾物即燃

的硫磺火器,从空下掷,故意攻击以外,决不会发生这等怪异现象!”

谷家麒对东方刚判断之语.点头同意,但又蹙眉说道:“阮清泉老人家的一身绝艺,颇不寻常,他或许不

致在这一场烈火之中……”

话犹未了,东方刚便即长叹一声说道:“谷老弟,你我又不是未曾吃过苦头,应该知道纵有盖世神功,也

难抵背后伤人的江湖鬼蜮!”

谷家麒想起自己在不知不觉下,中了“黑地狱”特制剧毒,及被水中萍化装的“冰心哑妇”,用“天星神

钉”所伤之事,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他们在这“邛崃幽谷”之中,徘徊甚久,但因查无一人,可以问讯,故而始终无法断定这场火祸究竟何来

?及阮清泉生死如何?踪迹安在?

直至谷家麒与东方刚怀着一种奇诧莫解的心情,颓然走出“邛崃幽谷”之时,才看见有一位少目缺耳,脸

长如狼,獠牙外露的儒装老人,站在谷口!

这位面容鬼怪的儒装老人,自然就是“天狼秀士”罗三恨!

原来“天狼秀士”罗三恨在“百丈峡”下的“天狼窟”内,用自己特制奇毒,满淬“太阿剑”剑身,并赠

送水中萍一瓶每隔百日必须服食一粒的解毒灵药以后,便命她随同“铁嘴君平”辛子哲,去往“哀牢山神魔谷

”,代替自己向大师兄“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问候!

水中萍如今心情大变,灵性早泯,见“太阿剑”上奇毒,业已淬就,自然亟于游走江湖,寻找端木淑下手

,闻言立即笑逐颜开地.拜别义父!

“天狼秀士”罗三恨把她叫到一旁,又取出一粒粉红丹丸,暗暗交与水中萍,吩咐她若遇端木淑时,应设

法引诱对方触及“太阿剑”,若遇谷家麒时,只消设法使他服下这粒粉红丹丸,包管便可如愿以偿!

水中萍含笑接过,仔细藏好,便与“铁嘴君平”辛子哲,同往“哀牢山神魔谷”而去。

“天狼秀士”罗三恨一生孤独,好容易收到这么一位姿质奇异,丽资天生的绝代红妆,作为义女,自然钟

爱异常.一直送到“邛崃山”口,方彼此依依而别!

但“天狼秀士”罗三恨送别水中萍、辛子哲等去后,回转“天狼窟”,路经“邛崃幽谷”之时,却听得有

人在谷中连声大叫“阮清泉兄何在?”

“天狼秀士”罗三恨闻声之下.不觉微愕,略一动念,便自面含怪笑地,站在谷口相待!

三人互相见面,谷家麒与东方刚,自然认不得这位久隐江湖的“天狼秀士”。

但罗三恨却猜出面前这位英挺不群的少年人物,定是水中萍痴心相爱的谷家麒!

故而他不等谷家麒开口,便自向他怪笑问道:“这位老弟可是姓谷?”

谷家麒虽觉“天狼秀士”罗三恨面容凶恶,但因对方发话神情,颇为和善,又知自己姓谷,遂抱拳含笑说

道:“晚辈谷家麒,这位东方刚,尚未请教老人家称谓?”

“天狼秀士”罗三恨微笑说道:“老夫姓罗.久居山野,已忘名号!”

谷家麒又复问道:“罗老人家与在下素昧生平,怎知贱姓?”

“天狼秀士”罗三恨微笑说道:“我是受人之托,对于谷老弟,东方老弟,及另外一位端木姑娘,特加注

意!”

东方刚讶然问道:“罗老人家是受谁所托?”

“天狼秀士”罗三恨应声答道:“此人是我旧交.姓阮名清泉,与东方老弟,及端木姑娘并称‘邛崃三绝

’!”

东方刚闻言,急急问道:“照罗老人家这等说法,你定然知道这场大火,是怎样发生?及阮清泉兄,如今

安在?”

“天狼秀士”罗三恨笑道:“这场大火发生原因,我倒不知,只知阮清泉如今已去‘哀牢山神魔谷!”

谷家麒听得一愕,接口说道:“阮清泉老人家好端端地要去‘哀牢魔谷’则甚?”

“天狼秀士”罗三恨摇头说道:“阮清泉为何前往,未曾告我,他只托我经常在这谷口闲游,倘遇谷老弟

.东方老弟,或端木姑娘,便请你们尽速赶去!”

谷家麒与东方刚,万想不到“天狼秀士”罗三恨乃是一片胡言,双双向其称谢不止!

“天狼秀士”罗三恨指使谷家麒等.赶往“哀牢山神魔谷”之举,是要使他与水中萍相逢,好让水中萍了

却心愿,故而索性笑道:“与阮清泉同往‘哀牢山神魔谷’的,还有二人!”

东方刚想不出何人会与阮清泉同行,忙又问道:“其余两人的名姓,罗老人家是否知晓?”

“天狼秀士”罗三恨点头笑道:“阮清泉曾经为我引见,一位是‘哀牢魔谷’文武卜赌四大神魔中的卜魔

,‘铁嘴君平’辛子哲,另一位则是北天山‘冷香仙子’聂冰魂的弟子,名叫水中萍!”

谷家麒正愁无处寻觅水中萍,闻言又惊又喜地,失声叫道:“水中萍也曾来到‘邛崃幽浴’?”

东方刚笑道:“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请问罗老人家,阮清泉等走了多久?”

“天狼秀士”罗三恨笑道:“老夫在‘邛崃山’口送走阮清泉等,回转此处,便与两位老弟相遇!他们去

了约莫半日光阴.只要途程不差,尽可追上!”

谷家麒闻言,便向东方刚说道:“既然罗老人家这等说法,我们不宜耽延,似应立即赶上阮清泉等,问问

这‘邛崃幽谷’的起火究竟?”

东方刚知道谷家麒最关心的还是水中萍!并因自己也颇惊奇,水中萍、辛子哲等,怎会跑到“邛崃幽谷”

,并与阮清泉结伴同赴“哀牢”?

遂含笑点头.向“天狼秀士”罗三恨称谢告别,匆匆往“哀牢山神魔谷”赶去!

“天狼秀士”罗三恨江湖阅历极深,一看谷家麒听见水中萍姓名以后的关切神色,便知谷家麒并非对水中

萍完全忘情,只要途中赶上,或是去到“神魔谷”相会,则义女心愿,多半能够就此了却!

想到得意之处,不禁咧开他那张狼形大嘴.发出了一阵狼嚎似的怪声长笑!

但狼嚎未毕,长笑突收,两道眉头,也深深地紧皱一处!

原来“天狼秀土”罗三恨忽然想起自己的这些安排,有了极大矛盾!

自己赠与水中萍的那粒红丹药,名叫“天狼荡心丸”,不论融于酒内茶内,毫无色香,使服食之人,无法

发觉!

但一经入腹以后,立即化成一种懒洋洋,暖烘烘的异样感觉,充沛全身,春情奔放,无法遏止!

谷家麒不论定力多坚,只要服食这粒“天狼荡心丸”后,必与水中萍互相好合,成全了义女的心愿!

不过“天狼变心丸”与“天狼荡心丸”的药力,恰好相克,谷家麒服食“天狼荡心丸”后,与水中萍互相

燕好,二五真精,妙合而凝,则水中萍所服的“天狼变心丸”的药力,便即荡然自解!

水中萍是北天山“冷香仙子”聂冰魂的衣钵传人,正派名门,心性高傲无比,倘若“天狼变心丸”的药力

一解,哪里还会看得起自己这“天狼秀士”并认为义父?

“天狼秀士”罗三恨想到此处,不禁骂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的这等糊涂,竟会忘记了“天狼变心

丸”与“天狼荡心丸”,两种奇药互相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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