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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袁大头-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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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敢情是下到人家的坟地里来了!我说怎么都没有路通到这儿呢!
此时虽然离河边还很远,但一百零八塔已经很清晰地出现在了河对岸。
正胡思乱想着,黄博雅突然停下脚步,拍了拍我,指着远处一片石碑中间道:“你看那里!好像有人!”
我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瞅去,果然看到远近不同的几块石碑间,时不时地有土从地面下扬起,偶尔还能见到一把乌黑的铁锹头。
…难不成有人在盗墓?!我左右瞧了瞧,这里方圆几里地,除了我们俩,再也没有别人,就算是家里死人送葬,也不至于一个人连送带埋吧?
“走!看看去!”黄博雅显然对这件事兴趣浓厚,小声说完,就悄悄地朝那里靠近。
其实我在脑子里过了两遍,觉得盗墓的可能性很小,这片大眼一瞧就知道,埋的多是普通人家,一个挨一个,都是简简单单的土堆和石碑,上面再堆些石头。有钱人家都在半山坡上,有成片的家族墓地,根本就不往这里埋。
走近了,只见一个晒得黝黑的精壮汉子,上半身脱了个精光,正奋力地在一处长方形的墓穴里“开凿”着。
果然是个挖墓地的。
汉子始终低着头,也不知道我俩早就来到了跟前,还是努力地一铲子一铲子挖着,他旁边的墓穴旁,规规整整地摆了几样东西,有他的衣服、有一盏点了根香的小香炉,有一个小的风水罗盘,最后是一块…袁大头!!!
没错!是一块袁大头!!而且还是一块中间有道金黄色,用齿寒铁铸的袁大头!!!
黄大美女显然也看到了这东西,因为我发现她浑身的肌肉顿时绷紧了,一般人只有在将要发动攻击或是情绪激动下,才会如此。
我俩这一慌,气息瞬间就乱了,再加上注意力转移,脚下没了准儿,踢到一块石头,响声顿时传入了这个男人耳中。
感觉到有人,他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先是抬头瞧了瞧我俩,紧跟着用手捻灭了香炉里的那柱香。最后站直了皱眉瞪着我们,既不说话也不动。
这个男人,四十左右年纪,浓眉大眼,一脸的络腮胡,都快把嘴给遮住了,瞪着你时颇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不吭声,我俩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理了半天思路,我决定还是先礼貌性地打个招呼好,于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嘿嘿…大叔您好!我们是来旅游的!没想着打扰您,这不走到这儿刚好碰上了!呵呵~”
也不知道这中年人听没听到我说话,他上下打量了我们好几遍,只是挥了挥手,然后又指指我俩身后,划了一条弧线到峡口那里,意思大概是:“没事儿,走吧!从这里绕出去,然后峡口那儿能上去。”
我们自然不肯走,他旁边就摆着块齿寒铁铸的袁大头,正是我们要寻的东西,不问个清楚会行?!
不过我还在措辞该怎么问,黄大美女却突然换上了一副甜美的可爱笑容,装作无意间发现了脚旁摆的那些物件,一边喊着:“哇!这是什么?!”一边蹲下身去想要先将袁大头拾起来瞧瞧。
第十九节
要说这么一位大美女,干什么别人都不会太在意。可她手在就要碰上那枚袁大头时,我发现墓穴中的大胡子中年人握着铁锹的两手突然一紧,暴露在外的胳膊和肩膀肌肉瞬间就凸显出来,心叫不好!这是要发动进攻的迹象啊!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但还是小心为好,于是立刻喊道:“唉!您老别急!我们这就走!”
黄大美女的手在离袁大头两寸不到的地方停下了,回过头来一脸不解地瞧着我。我哪儿还管她那个?赶忙将其一把拽起,退后两步,朝那大胡子中年人陪笑道:“是我们不好!呵呵,打扰了您!我们这就走!这就走!”然后一边拉着黄博雅往回走,一边注意着那大胡子的动向。
他始终站在原地瞧着我们,这说明并不是看到我们才有了攻击意图,也许刚才那下紧张仅仅来自于黄大美女的“不礼貌行为”罢了。
走开了十多米,见他还露着头注视我们,我高声问道:“大叔,我有个事儿想请教您。如果您现在不方便,咱们回头成么?您就住镇子上吧?”
大胡子中年人又瞧了我们好一会儿,摆了摆手,意思是快走,然后又重新点着那柱香,继续干了起来。
“你干吗啊?!”黄博雅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把打开我抓着他胳膊的手,生气地问道:“突然拉我走干嘛?你没看见那块袁大头啊?!都找到了你还走什么?!”
“你刚才就顾着看袁大头了!~”我赶忙又推着她往回走了十来米,确定我俩在这儿说话那大胡子听不到了,这才解释道:“他刚才一见你要碰那些东西,浑身顿时紧张起来。估计你要真拿在手里,铁锹也就拍脑袋上了!”
“怕什么?”黄博雅鼻子哼了一声,不屑道:“我可是跆拳道黑带四段,平时两三个大男人都近不了身!咱们俩还怕他一个?!”
“打不打得过是一说!~”我觉得这姐姐越来越像秋天:“人家没招你没惹你,是你自己凑上去瞧,然后又不经允许去碰人家东西,那不愿意你也是在情理之中啊!~对不对?”
“…理是这个理。”黄大美女比秋天好的一点是,她更理智,肯听人家的建议:“可他又不说话,咱们不是没办法么!再说了,好不容易找到袁大头,就这么走?别说我了,你甘心么?”
“呵呵!~别急!”我又安慰她道:“看这大叔的架势,他不是不愿意说话,而是不能说话!”其实走近看第一眼时,我就觉得,这大叔的架势,包括身旁放着的些个东西,像极了舅爷以前讲过的一个老职业,现在早已没人干的职业。
“…什么意思?”黄博雅知道我还有下文,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看着她,故作神秘地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位大叔应该是一位斩穴人!”
“斩…穴人?”黄大美女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的名词儿。
“相地堪舆,依理斩穴。”我解释道:“这是一个结合了风水学和造墓学的职业,说白了就是受雇替别人挖墓穴的人!”
“这我知道,国外也有这种人!”黄博雅听到最后一句才算明白,接道:“那是墓地的付费项目之一。”
“嗨!~这是两码事儿!”我让她说得郁闷不已:“中国的风水命理学和老外那些会一样么?”
“不说这个!”黄博雅见我越扯越远,连忙把思绪拽回来道:“你就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能说话?还有,下一步咱们怎么做?”
我看了看远处还在“忙碌”的大胡子中年人,继续解释道:“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一个行当有一个行当的规矩和行事准则。现在看来,这大叔正在斩穴,香燃不可停,更需要一鼓作气,整个墓穴完成前,都不能开口说话。所以他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能说。”
喘了口气,我见黄大美女听得入神,于是又接着道:“至于下一步。咱们只能选择先退一步再议,现在想和他交流指定不合时宜。既然这位大叔是斩穴人,我估计他的家也不会太远,很可能就在镇子上。而且咱们想要打听他,应该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所以,袁大头既然已经现身,也不用急,挑个人家不忙的时候,咱们登门请教,礼数做足,再交流不就容易了?”
“哦…”黄博雅觉得我说的尚算靠谱儿,但还是不无担心地道:“那要是等咱们找上门时,袁大头万一又不在他手上了,该怎么办?”
第二十节
我做了个“不用担心”的手势道:“我之所以记得住斩穴人这个职业,就是因为斩穴人是少数用得到齿寒铁的一个行当。齿寒铁前些天我已经告诉你了,是我要找的东西。为什么会用,一会儿路上再告诉你。总之,你一百个放心,这大叔肯定不会把那块齿寒铁铸的袁大头送人!”
黄大美女差不多已经被说服了,一边跟着我往回走,一边问着个别细节问题:“如果真像你说的,至少一时半会儿是不用担心。但你又说齿寒铁如此稀有,他们斩穴人又需要这个,那要怎样才能让这位大叔将袁大头让给咱们呢?恐怕这不是多出些钱就能买到的吧?”
“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无奈地耸耸肩道:“许多东西都是这样,原来在谁手里,又到谁手里,是讲究缘分的。齿寒铁对于斩穴人是重要物件,但也不是必须物件。这就好像英雄配宝剑,但没了宝剑的英雄,拿把平常的剑,还会是英雄,呵呵。”
“好吧,这次听你的,别出意外就行…”黄博雅嘴里嘟囔着,还不放心地时不时回头瞅瞅,一脸担心地跟着我往回走。
路上,我又大概给她解释了一下斩穴人为什么会用到齿寒铁的理由。因为说是斩穴,其实更多则依托于风水学,所以那大叔的身旁放的有风水罗盘。
一般情况下,斩穴人在接到斩穴的委托后,会先问清楚入殓之人的生辰八字以及死因。因为不是说所有人都需要一味地求好风水。况且好风水也分很多种,有招财的、有佑福的、有护族的、还有散怨的。年轻人和儿孙满堂的老人、男人和女人、自然死亡和横死之人,对阴宅的要求也都不尽相同。基本上都需从地势、朝向、深浅、尺寸、盖土、阴阳流动等几个方面考虑,才能因人而异,斩出一个真正合适逝者的阴宅。真要详细算来,光是这种穴名,就能分出大大小小的上百个。
而在斩穴的时候,有两种东西不是固定的,需要实时拿出测一下,一个是侧方位的风水罗盘,还有一个则是测阴阳流动的物件。斩穴人需要根据这两样数据的变化,从而不断调整墓穴的朝向、深浅、尺寸等等,直到最后放炮定穴之后,这个墓室才算大功告成。
因为斩穴人从来都是白天工作,白日里阴气一般是恒定不变的,但阳气会随着时辰、周围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一般情况下,侧阴阳流动的物件则需要属阴,比如青蛙、蛇、蜥蜴这类冷血动物,它们对空间内阳气的增减会特别敏感。
但用它们的弊端就是还需要喂养,而且天一冷下来会冬眠,如果有一件能够长期散发阴气的死物来做替代品,是最好不过的。这样就可以将阴阳的波动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从而减少斩穴人过多的劳作。
所以,齿寒铁这种天生可以自动散发阴气的物件,无疑是最佳选择。当然,至于人家是如何用这类东西来参看阴阳流动的,那就属于职业秘密的范畴了。
我只是大概和她讲讲,多了估计这姐姐也听不懂。一路上说说走走,我俩也差不多回到了镇子上,再看表,已经是快到下午五点。
殷骞和秋天看来并不怎么顺利,早就回到了我们下车的地方,一人拎了瓶矿泉水,正愁眉苦脸地坐在马路牙子上。
两人呆呆地也不说话,看到我们回来,赶忙站起从老远就迎了过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还没走近,殷骞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心里早就有了数,也不急着说,反问他道:“你们呢?”
“唉~…”殷骞听到我问这个,顿时没了底气,秋天则一脸愤然地抢着说道:“别提啦!一点值钱的消息都没问出来!就连宾馆都他娘的找不到!还非要最高级的~这镇上像样的宾馆就一个,据说还被一个来开会的公司给包了!没办法我们只能找了个看着还算干净的家庭旅馆,大小姐,我看您就将就将就吧!~”她最后这句,明显是针对黄博雅说的。
黄大小姐摊开手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然后拍了我一下,挤眉弄眼道:“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把咱们的发现说说。看人家丫头脸都皱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这样对女孩儿多不好?未老先衰啊~!”
“你!”秋天虽然莽撞,但也不傻,自然听出了黄博雅话中的意思,正打算回嘴,我赶忙往她俩中间一站,直接抛出了爆炸性消息:“我们找到袁大头了。”
第二十一节
“什么?!”殷骞和秋天没想到只是一个下午,我们就有如此巨大的突破,都难以置信地嚷道:“在哪儿在哪儿?!”
“呵呵,走吧~边走边说!”我见成功转移了秋天的注意力,拉着他俩一边往住的地方走去,一边讲了我们这半天来的发现。
虽然是家庭旅社,但殷骞和秋天显然还是花了一番心思的。来到一个很有西北风情的小院前,门口摆了个贴有“旅馆”字样的立式灯箱。如果没有这个,怎么看就是户普通人家。
进了院,这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民居,院子居中靠后的位置上,建了一幢灰墙灰顶的三层小楼,每层有四个房间。院门右手边是库房和厨房,左边的一小片空地上,满满地摆着提前收的一些玉米各种山货干。
这家的主人是一对三十来岁的中年夫妇,还带着一个五岁的男孩。一家人看起来都挺朴实。而且殷骞居然和他们都商量好了,在原来房价的基础上,每天再多给十二块钱,连我们四个人的一日三餐都给包了。这个价钱不得不说非常实惠!
不过等进了屋,我和黄博雅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殷骞竟然没有开两个双人间,而是直接包了一个六人睡的大房间。
我把他拉到一旁问怎么回事儿,没想到这家伙苦着脸抱怨道:“哎呦~我就说让你别带那个小祖宗,你就是不听!本来要开两个双人间的,可秋天死活不肯跟黄大小姐住一间。人家总共就两个双人间,你说咋办?只能睡这个了!”
我本来以为秋天只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没想到她居然对黄博雅的成见这么大。但究竟是为什么呢?就因为当初第一次见面,黄大小姐没甩她?可秋天并不是那种如此较真的孩子…唉~算了,我估计我也想不明白,得空说说这丫头,让她克制点就是了。毕竟人家现在是我们的“东家”,管发工资呢!
山区就这点好,太阳只要一下山,再热的天没一会儿就能凉快下来。
我们趁着房东两口还在做饭,跑到三层楼的平台顶上,一边乘凉一边商讨着下一步的行动。
听完我的“详细报告”,殷骞坐在一堆玉米棒子上说道:“嗯,斩穴人我也听说过,真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个职业。既然他有活干,这里的人又多是土葬,照理说找这么一个人容易得很。就跟你舅爷一样,别说老家县城了,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老爷子大名?!”
“切~都不是那斯文人,搞这么多虚招子干嘛!~”秋天则在一旁不屑道:“要我说啊!先抢到手里,捂紧了,再赔笑脸都不迟!人家要钱给钱,要道歉就道歉。反正就是不还!”
“说什么呢?”我斜眼盯着她道:“这和强盗有什么分别?你爷爷就这么教你的?以前在王屋山老爷子会允许你这么做?”
“…”秋天知道我有些生气了,撇着下嘴唇将头扭到了一旁,不敢再言语。
见一时没人说话冷了场,黄博雅只得主动扯了一个新话题道:“我现在奇怪的是,你们那张地图明明画的是马三炮宝藏位置,可后来一经标注,到这里却找到了袁大头。我觉得应该先搞清楚这点,如果标的就是袁大头,咱们就想办法去找那大叔将袁大头给盘过来;如果是宝藏,介于时间紧迫,是不是兵分两路的好?两个人去找袁大头,另两个人去继续寻宝藏的线索?”
我很清楚两张地图的来历,挥手解释道:“不!这看似是两码事,其实都在一条线上。宝藏就是袁大头,袁大头就是宝藏!既然马三炮临死前说过宝藏在袁大头身上,那就肯定少了它不行。虽然咱们现在手里有地图,但具体意思根本就不明白,特别是那首诗,想表达什么?谁知道?甚至有可能它和袁大头是相互辅助的,缺一不可。所以,我目前认为,即使你们想去找宝藏,恐怕也很难有进展,倒不如合力先把袁大头搞来,至少这东西已经出现了。”
“要不我看这样,不行咱们干脆直接联系一下罗刹鬼市问个清…”殷骞突然想到了这个不怎么靠谱儿的主意,说到一半,又记起关于罗刹鬼市绝对不能私自泄露,又赶忙住了嘴。
但她们俩早就听到了,黄大美女则已经开始问道:“什么市?”
虽然罗刹鬼市严禁我们泄露消息,但眼下不告诉她们,这俩姑娘就会拐弯抹角地乱想。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把第二张地图的来历和罗刹鬼市跟她们大概说了说,并特别叮嘱千万不要告诉给第三个人。
第二十二节
“…你的意思是说…”黄博雅听完我的叙述,已经看出了这件事情的关键所在,分析道:“咱们现在手上这张地图是罗刹鬼市给的,而他们只知道你俩要找齿寒铁,完全不知晓宝藏的事儿?”
见我点头应是,她又接着道:“那你们从陕北带来的那张地图,那老人却说是宝藏的下落,但两张地图除了上面的标注和诗却又一模一样,是这么回事儿吧?”
我再次点头道:“所以说,这张图到底是标注的齿寒铁还是宝藏,现在已经搞不清楚了,咱们只有先拿到袁大头,找出其中隐藏的信息,再综合地图上的内容,把那首诗弄明白,才能确定宝藏的位置究竟在不在这里。不然如此瞎找,纵然青铜峡的范围已经很小了,想要弄明白宝藏的下落,对咱们四个人来说依然难如登天。刚才在山顶我也看了,峡谷这里龙脉显呈,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埋东西。”
说到这里,楼下的房东两口把晚饭也做好了,招呼我们下去吃饭。
“行啦!我看就这么着吧!”殷骞听我们说了半天,站起来总结道:“明天继续兵分两路,打听那个斩穴人的消息。找到了先别急着接触,咱们多备些东西,登门造访,争取先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才好说下一步。”
讨论了半天,看来也只能如此。我们正准备顺着台阶下楼,黄博雅却突然一把拽住了我,指着远处的小路低声说道:“瞧瞧!谁来了?看来咱们这次要省事儿了。”
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位身穿黑衣的虬髯男子,扛着一把榔头和一把铁锹,腰间除了一个包,还挂着个酒葫芦,正慢吞吞地从山上走下来。
这个人正是我们下午遇到的那位大胡子大叔……斩穴人!
“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殷骞只是一愣就明白了我们紧盯的人就是明天要找的,乐得抓耳挠腮。
怕目标太明显,我们都蹲下身子,躲在玉米堆后面,眼瞅着这位大叔进了旅店隔壁的一个农家小院,从屋内迎出来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大婶,将铁锹什么的接过往角落里一撂,两人就推门进了院内唯一的二层小楼。
黄博雅呆呆地瞧了半晌,扭头看着我,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难道他家就在这儿?”
“呵呵~”我也觉得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计上心来,立刻吩咐秋天道:“丫头,一会儿吃过饭,你趁天黑,去他家窗户口探探,如果能听到这两口说话,也许对咱们明天的行动会非常有利!”
“我不去!~”秋天白了我一眼,驴脾气又上来了:“凭什么跑腿儿偷听的赖活儿都分给我?爱听你自己听去!”说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胳膊。
我低下头,这才发现黄博雅竟然还一直拽着我没有撒手。因为刚才太注意那大叔了,都还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
“咳…”我赶忙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黄大小姐也跟着低头瞧了瞧,这才发现,松了开来。
见秋天脸色稍缓,我赶忙捧她道:“还是你去吧!你学过轻功,也许他们晚上睡二楼呢?咱们四个里头,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本事?听话!~去吧!等回了西安,我带你逛街去!给你爷爷买礼物!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秋天眼神立刻亮了起来,指着我道:“不准反悔!要什么买什么!”
“行!~”我苦笑着答应她,心想毕竟是小孩子,还得靠哄。
秋天得了承诺,转身就朝楼下走去。我怕这姑娘一冲动立马跑去,赶忙喊她道:“等天黑了再去啊!现在不用!”
“知道!还用你说?我吃饭去!”楼道里传回来这么一句不耐烦的回答。
“啧啧啧~”殷骞在一旁撇着嘴摇头晃脑道:“我看啊,逛街不重要,买什么也不重要,关键是看跟谁逛?”
“…你什么意思?”我发现这小子最近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
“没什么~”殷骞笑了笑,也往楼下走道:“把握好度啊!可别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宁伤身勿伤心啊!~”
我瞅了瞅身边的黄大小姐,问她道:“…他说谁呢?”
“呵呵~”黄博雅摇头拍了拍我肩膀:“说谁谁知道!~”说完也径直下了楼,不再理我。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今天这人都怎么了?中暑了?一个比一个怪!
吃了饭回到屋里,秋天也不休息,翻了件黑色的薄外套穿上就推门出去了,留下我们三人在屋里等信儿。
本以为这丫头一会儿就能回来,谁知道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们看电视看得都快睡着了,屋门方才突然悄声无息地打开,秋天总算是回来了。
第二十三节
这闺女一进来,还没等我们问,赶忙到处翻腾着嚷道:“快!风油精!肥皂都行!妈的这里的蚊子比我们山里都毒!咬死我了!”
殷骞连忙掏出来一瓶风油精递给秋天,忍不住催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
“有!而且相当地大!”秋天一边抹着胳膊上的疙瘩一边冲我道:“还真就让你猜对了,这大胡子就是个什么斩穴人!好像是一个老头儿传给他的手艺,这一带无论谁家死人,都找他斩穴!”
“哎呀!这些我们都知道!”殷骞急得直跺脚:“你拣重要的,我们不知道的说!”
秋天白了他一眼,随即低头专心地用风油精涂着身上的包道:“等我抹完再说!”
“呵呵~”我知道这丫头的脾气又上来了,拦着殷骞道:“你就从头说,我们从头听,好不?”
“…嗯。”秋天抹完,将风油精的瓶子朝殷骞一扔,又接过我递过来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这才接着道:“我等天一黑就上了他家楼后的墙,本来以为那大叔真住楼上,扒着二楼窗户听了半晌,却只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哎呦’声,好像还挺痛苦的。我本来想看看,可屋里黑着灯,没办法就跳下围墙去一楼的窗户外听,这才有了个重大发现…”
秋天跳下围墙,才发现这里就是个专门放杂物的夹缝,又窄又潮,窗户也被封上了。正准备翻上去换个好点的地方,屋里两口子的对话却把她给吸引住了。
“老头子,今晚就一定得去么?”秋天刚把手搭上墙头,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了出来:“你自己可是说过,夜里斩穴是大忌啊!~”
“…唉!~”这应该是那大胡子的声音,沉默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道:“那你说怎么办?虎子病成这个样,我不答应下来,哪儿来钱给他看病啊?~”
“可是…”中年妇女的声音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道:“那两个人看着就不像好人,他们的话有没有准儿啊?”
“人家光定金就给了一万。”大叔接道:“甭管后面有没有,这一万对咱们来说也是救命钱!有没有都得干!你个女人家家的,在家看好孩子就行,别的都甭操心!”
“唉!咱们造的这是什么孽呦!~”大婶无奈地悲叹了一声,又接着道:“我是怕别没挣到钱,再把你这副老骨头给搭进去,那咱家可就垮了!”
“呸呸呸!”大叔连“呸”了三声,埋怨老伴儿道:“啥不中听你偏说啥!净说点那不吉利的!好了,一会儿没事儿你上楼看着虎子吧!我打个盹再出门,快的话半夜就能回来。”
“问题是那人埋的是谁也不说,还让大半夜去,我不放心你…”大婶还在唠叨着。
“好了好了!别絮叨了!上楼看孩子去!”大叔看来心情也不怎么好,想尽快打发老伴儿走。
直到那大婶长吁短叹地上了楼,两人再也无话,秋天这才摸索着爬了回来。当然,两人还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话,但秋天都摘了出来,只拣主要的跟我们学了个大概。
听完,殷骞直接松了口气坐回床上,大大咧咧地道:“事情要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咱们现在就去找他!甭管瞧什么病了,多少钱都咱们出,别的啥回报也不要,只要他肯把袁大头让给咱们就行!”
我还没搭腔,一旁的黄博雅突然抢着道:“不好,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趁人之危!这种事情坚决不能做!”
“那你说怎么办?”殷骞没想到黄大美女竟会出言反对他,瞪大了眼睛道:“咱们本来就是打算商量着把袁大头买来。你这是现在知道人家情况了,要是不知道,还不是该买照买了!~”
“是!不知道也还罢了,知道了就不行!”黄博雅少有地坚持己见,打算和殷骞杠到底。
“唉?我就纳了闷了!”殷骞一再被她数落,有点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黄大小姐面前道:“要找宝藏的是你,现在又不打算买人家袁大头的也是你。你究竟想怎么滴?心疼钱是不是?我不用你掏钱,我有钱!我买来行不行?您该干嘛干嘛去!”
“我没说不要袁大头,关键是咱们得选一个合适的方法!总之,这时候掏钱买我不赞成!”黄博雅也有点激动,冲殷骞说完就抱起膀子,将脑袋扭向一旁。
“你别忘了,咱们都是生意人。做生意得讲赚头儿!照你这么整,咱们搭进去的就太多了!”殷骞冲黄博雅又说了一句,随即转身拉拢秋天道:“你说是吧,丫头?周瑜打黄盖的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一不偷二不抢,两方都得好处,有什么不能做的?!”
“我赞成骞哥的主意!”秋天可不管用什么方法,见殷骞和黄博雅吵了起来,立刻无条件地选择支持自己老板。
“得!干脆这样!”殷骞见秋天举手,计上心头,又冲我道:“咱们四个人举手表决,这总公平吧?同意我的方案的举手!”说完这家伙就跟着秋天一起抬起胳膊,俩人还瞪大了眼瞧着我,等我表态。
第二十四节
说实话,我觉得黄大小姐说的在理。别看人家财万贯,可没一点小姐脾气,单从去年那次给坠楼工人讨公道就可见一斑。
这时候上门谈买袁大头的事情,的确有些趁人之危。明知道那大叔斩穴离不开这个,却以帮其孩子治病为由,要收购人家的宝贝,说得严重点,跟要挟没什么两样。是,真要是说了,人家也八成也会同意,但这样得来的东西,我拿着实在是有些不安心。
殷骞本以为我也一定靠向他们,举了半天却发现我丝毫没有反应,于是引导着说道:“老贺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就说出来,只要咱们能第一时间把袁大头淘换过来,后面的事情都好说!”
他生怕我和黄博雅站在一边。
但我考虑再三,恐怕这次只能选择“重色轻友”,想了想该如何措辞说服他俩,这才和殷骞道:“我问你,咱们西安店里哪件玩意儿最主贵?”
殷骞以为我已经开始计算购买袁大头的成本了,立马接道:“得算北宋耀州窑的那把刻花凤头执壶了。少说值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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