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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兵十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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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马?”分雷问道。
“千余匹!都栓在营帐前了!”
分雷叫了声好,转身喝令全队上马!
百来骑买天乌骑甲悄然无声地整装上马,纪律的严谨让鸿吉里刮目相看,他拉过朵朵伊的缰绳道:“你没有趁手的兵器不可轻举妄动!知道了吗!”
朵朵伊不依道:“你还当我是孩子吗!别忘了我也是用弓的好手!”
贾扎拉勒马上前嘿笑道:“到时一定让孔果洛给你把够劲的弓子!在此之前先用这个吧!”说完从马坠袋子中抽出一把两尺马刀抛给她,朵朵伊接过后甩了甩笑道:“你倒挺会讨女孩欢心的呢。”
贾扎拉嘿嘿笑着策马而去,鸿吉里见她手上有刀,叹了口气地也跟大队突入阴山西口了。
一百来骑的战马均裹上了沾湿的牛革布,踏地的声音很难在窝风的西峰山川中传出声响,他们悄然无声地寻到了那片林子,分雷让最有经验的强奇里留下埋伏大队,然后带着莽乌特、贾扎拉、鸿吉里和朵朵伊寻到了孔果洛。
在孔果洛的指引下,众人摸到靠近千人帐的隐蔽处,几十个身穿棕色牛革轻骑甲的哨子在营前晃动着,他们显然也是小心翼翼,只在营帐中心的几个点烧着煹火,孔果洛指着营盘偏西的一帐道:“那个奸细进去就没出来,我想那里该是主营。”
分雷疑道:“你是说进去就没出来过?”
“嗯,约摸半个时辰了。”说完又指了指疑似主营旁边的十匹蓝樱战马道:“那几匹马很可疑,像是南边的马。
“是唐军的。”分雷皱眉道:“和当初设想的一样,看那蓝樱束子,该是唐军的骑校镖队。”
“嘿嘿,那赶情是大人物哩。”贾扎拉轻笑着望向鸿吉里道:“分雷头人没说错,你那点金子真不够我们卖命的。”
鸿吉里看在眼里也是头皮发麻,眼前的唐骑已经说明了强唐对车鼻可汗的态度,正如分雷所说,奚人冒着开罪东突厥的风险来刺杀车鼻,不光有薛延陀的影响,还有强唐的支持。
“草原不就是这样吗。”分雷已看出鸿吉里眉头间锁着的郁气了,他续道:“草原和大漠之间的部落永远在彼此碾轧与吞并,当一个部落衰败时,就如受了伤的草原狼,被驱逐被扼杀,呵……就算大唐介入又如何,你来我就有往!”
鸿吉里愕然道:“你莫非想要杀了那些唐使和镖骑?”
分雷闷哼一声道:“草原狼永远不会给对手喘息的时间,雷霆一击攻之千里!大唐不仁义,我就让他喘不过气儿来!”说完领着众人撤下掩蔽处与强奇里汇合。分雷下令莽乌特带领六十骑绕到主营左侧,孔果洛继续带领十个箭手埋伏在原地,等待分雷和大队人马回来。剩下五十人由分雷亲自带领,他们脱下轻革甲绑在各自的马上,半赤裸的上身用烈酒揉搓后油光闪亮。分雷一边给绷簧刀加旋劲,一边对莽乌特道:“你看准了,等我们杀到主营后你再率队冲击,当我们撤回到孔果洛这里后,你不要管我们,径直前往西峰口设伏!知道了吗!”
莽乌特应声领兵去了,分雷又对孔果洛道:“只留下几袋酒,剩下的全洒在我们突击的方向,等我们回来就用火箭,明白了?”孔果洛答应后便去准备。鸿吉里抽出蝰蝰刀道:“怎么说我也要去的。”
分雷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朵朵伊道:“你俩在我身后策应,我这人爱拼命,从来不往后看,我的命就交给你二人了!还有何话说?”
鸿吉里和朵朵伊面面相觑,后者气道:“你这秃子真狡猾!我二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分雷睹了一眼鸿吉里,拍过他的肩头便举刀向天,只低沉地说了一个字:走!
五十五个勇士猫腰扑在方才停留的掩蔽处,分雷半精赤的熊躯在天际扬起的一线黎明中耀闪着男人最动人的魅力,他算准了时机,蓦地站起!秃头青筋冒起,仰天暴喝道:“左营!冲!”
只见强奇里和贾扎拉左右跃起!领着众勇士如豹子般冲去!几个临近的奚部战士几乎是刚听过分雷的末音,便被买天勇士劈开了头颅,鲜血飞溅下,分雷领着鸿吉里和朵朵伊以中线突击直奔向左营的主帐,五十多人如横过的群狼,切瓜般劈了十几个哨子!几十个刚出帐的奚部骑兵连手上的兵器还没捂热乎就被豁了肚子,剩下的还没明白过来时,十几个买天勇士飞身跃起,用膝盖突出的尖刺扎碎了他们的脸颊!随后紧跟而上的买天勇士取下自己的酒囊倾倒在左营各帐篷上,用火褶点燃后,接连“嘭”地几声火哨响起,左营前顿时陷入火海之中!
分雷在火焰的照耀下劈杀了十多个奚兵,回头见鸿吉里和朵朵伊也不逊色,便放下心头大石闪电般冲向奚部主帐!这时从帐内奔出七、八个唐兵,手上抽出长刀向他围来,分雷不敢缠斗,一矮身子箭步飞去!甫一交手便砍翻两个,随后左手探出,抓住另一个唐兵,用他那大光头磕去!那人鼻子和嘴喷出鲜血,连叫也叫不出来,捂着脸滚在地上,分雷又挑了两个,才上前一刀豁了那个唐兵的脑袋,剩下三个晃着刀,显然手心冒了汗,见这秃子凶神恶煞的,谁也不敢上来。分雷上前一番砍杀,三个唐兵便在他快狠的刀法下见了中原的佛爷,他藐视地从嘴里啐出一口痰,趁着大火走进主帐。
挑开帐帘,眼前共有五人,两个奚人打扮的,两个唐军模样的,还有一个就是那奸细,那奸细一看是分雷亲临,裤裆顷刻间尿湿了大片!分雷脸上横肉一咧,嘿笑道:“各位要随我走一趟了!”
第二话破晓之狼
第三话 割头礼
这时唐军模样的一人排众走出,从腰间抽出佩刀摇指分雷喝道:“大唐漠骑校尉蔡康原在此!贼人报上名……”
“噗”地一声!蔡康原话还没说完就被帐外抡来的短把砍刀劈中了额头!
“什么鸟在此?”进帐的是疑问未解的贾扎拉。
其中一个奚人脸上肌肉跳动,蓦地抽出长刀便向贾扎拉扑去,分雷哪能让他撒野,连看也不看地一刀挑飞那人的长刀,接着一脚踢在那人的小腹上,他哼笑一声,揪起半昏的奚人夹在腋窝下,道:“全都给我拎走!”贾扎拉朝帐外挥了挥手,四、五个买天勇士涌了进来,一人夹了一个随分雷奔出主帐!
他们刚汇合了苦战的鸿吉里和朵朵伊,右侧的奚部前锋骑兵便上来了,分雷暴喝道:“兄弟们跟我走!”
五十多个买天勇士匆匆收了刀,在分雷左右策应着原路退去,就在他们要奔回到掩蔽的草丘时,奚部骑兵已是追赶上来,眼看刀掠脖子了!只听“嗖嗖嗖嗖”劲箭排空之声响起,奚部前排的骑兵尽数跌亡!紧接着传来莽乌特炸雷般的怒吼!六十骑买天勇士卷云般倾泻而出!只听碰撞和惨嚎声顿起,分雷等人也顾不得莽乌特如何霸道地挥砍着解牛斧头!径直穿过孔果洛埋伏的地段,然后五十多人冷静的胯马而上,撇开孔果洛等人朝阴山西峰口奔去!
孔果洛和十个买天耍弓好手见莽乌特众骑杀退两拨奚部骑兵,在莽乌特大叫扯呼的时候!孔果洛下令放火箭,顷刻间满地的烈酒冲天燃起!莽乌特众骑的战马经过驯化早不惧怕大火了,一个个跃然蹿出火线汇合孔果洛等人绝尘而去,独留下哭嚎连天的奚部骑兵。
这一仗打下来,买天部连一个带彩的都没有,当莽乌特和孔果洛带人出了西峰口时,分雷早以将俘虏各自绑在四匹马肚子上,一行一百二十多骑踏着牛革布悄然向西隐去。当天色放亮时,草原的春熟在晨光的照耀下已舒展起翠绿的腰支,断后的强奇里掩盖人马过后的足迹和气味后,在分雷的身边坐下。
分雷望着有些疲倦的勇士,下令各食自带的腌肉和饽饽饼,然后向莽乌特递了个眼色。后者起身抓来那四个俘虏,一一将他们踹跪在分雷面前。
“都叫什么!说出来吧。”莽乌特“嘭”地一声将解牛斧剁进土中,四个人也不敢抬头,更不敢互相观望,莽乌特上前踹了一脚那个奸细,然后低吟道:“这个人曾是个羊倌吧?有年头了,是什么来着?步勒默齐!”
那奸细趴跪在草地上抖个不停!叫道:“是步勒默齐!是步勒默齐!我是步勒默齐!”说着拱起身子上前捧住分雷的腿哭道:“我帮买天压过羊马!我帮买天扎过刀枪!我为买天做过很多事啊!分雷头人!大草原上的圣狼!我是一时糊涂啊!”
分雷解下酒囊,缓缓拔出塞子,看也不看地低声道:“买天有买天的规矩……”说完将酒囊递给步勒默齐道:“喝了吧,黎明是大山的使节,它会带你走好的。”
步勒默齐的脸上痛苦的缩做一团,那深刻的皱纹让鸿吉里和朵朵伊、以及跪地的奚部骑首和唐吏一阵心寒。步勒默齐颤抖地接过那酒囊,哽噎着喝了下去,没等他咽下第五口!莽乌特便上前拽住他的头深按在草地中举斧劈下!霎时间!断项的脖根处哧出的血箭将头颅冲去足有五尺多远!
鸿吉里和朵朵伊只感到头皮发麻,而场中的唐吏却“嗷”地一声险些昏撅过去!
莽乌特溅着满身鲜血,在众人面前抓过步勒默齐的断头,抽出鹿头尖刀豁下脸皮,那刀豁的“吭吱吭吱”声令鸿吉里等人无不掩耳转过头去,莽乌特去完脸上的肉,用刀在眉恭骨间锯了开去,不稍片刻,便把步勒默齐的头盖锯了下来,他挖空白花花的脑浆子后反转过来,将酒囊中的酒倒进去,和着血丝仰头灌下。
“啊!我叫方季鐾!我什么都可以说!”那唐吏再也坚持不住了,他说完看了一眼莽乌特爽快地抹着嘴巴,不禁也学着步勒默齐的样子爬上前挽住分雷的腿道:“如果免我一死!我会奉上最珍贵的消息!”
分雷自顾把玩着酒囊塞子,悠然道:“你想告诉我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不可能!”方季鐾尖叫道:“你不可能知道的!”
“哦?”莽乌特打着酒嗝,上前搂过小鸡似的方季鐾,将步勒默齐的头盖酒碗凑在他面前道:“这种东西喝完了就扔掉了,多一个少一个都不稀奇,来,也尝尝我们的美酒?”
“不不不!我是实话实说啊!”方季鐾骇然道:“唐军已经与薛延陀达成协议!不管哪股势力杀了车鼻可汗!草原上各个部落都不会被牵连!而且由薛延陀的大汗在牙帐内亲自契血盟誓!现在想杀车鼻可汗的势力不下几十股啊!”
鸿吉里瞄了一眼分雷,分雷的眼中放射着复杂的神色,这与他自己想的一样。方季鐾颤抖着身体,突地指着跪地的二人道:“他叫辉图!旁边的是崔珠克!是奚部的先锋将!他们就是盟约的一支啊!”
分雷一把将方季鐾甩了开去!冲辉图与崔珠克喝道:“草原上的规矩我懂!今天落在我手里!下场你们也懂!可是我们毕竟是兄弟部落!你们眼看着薛延陀联盟强唐来欺负我们吗!你们还是不是草原上的勇士!”
辉图听完微微转头瞄了一眼崔珠克,后者虽然低着头,却毫无动作。
分雷蓦地站起!只听“哗”地一声抽刀之音!辉图的脑袋已飞劈开去!方季鐾“啊”地一声吓得屁滚尿流!而分雷抖着不带一丝血色的绷簧刀抵在崔珠克肩头道:“你才是奚部骑兵的首领,我已看到草原的神灵在为你祈生,做为草原的兄弟,难道你会甘心在唐狗面前摇摆尾巴吗!”
崔珠克也是熊样的男儿汉!他微微闭上眼睛道:“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能败在买天乌骑甲手下,也是我崔珠克的荣幸!”
分雷哼笑一声,举刀拍了拍他的左臂道:“这里比你的右边宽厚,以前是奚人的奴隶吧?”
崔珠克皱了皱眉道:“不错,我曾是奚竿靼克王的左骑奴,所以左胳膊生的壮实。”
分雷收回绷簧刀,转声道:“你走吧。”
“头人?”贾扎拉上前道:“不能让他走!这样会泄露我们的行踪!”
分雷摸了摸秃头,摆摆手后,贾扎拉也不好再说什么,反倒是崔珠克起身道:“我不会感激你的!我会带兵咬着你的尾巴!直到你山穷水尽为止!”分雷仿似听够了,迈步拎起方季鐾向另一草丘走去,而强奇里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鸿吉里和朵朵伊望着崔珠克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东跑去,再看看满地的碎尸,不禁相携着起身离开这杀戮的草丘,初升的太阳带来了春日的温暖,而鸿吉里的心头却凉嗖嗖的,他知道车鼻可汗再没有原来预想的那么简单地获救了。唯一让他感到可信的就是分雷,通过这一短暂的作战,使他明白买天为何能成为草原倍受尊敬的部落了,他们在时间、地理、细节上控制得一丝不落,就像草原狼擅长的闪击战,敌人还没有准备时,突然之间就面对了令人生畏的狼齿,那么使人措手不及。
“好了,你说吧,崔珠克已经走了。”
分雷搂着吓得半死的方季鐾坐在草地上望着初升的太阳,方季鐾似乎还不习惯草原的日升,依旧抖着身子道:“奚部骑兵只是……只是一支,而这一支正是监视买天部的主要部队,帮助他们的还……还有一支……”
分雷看了一眼强奇里,两人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窥到了答案。
“还……还有的一支是……是德喀尝帘甲……”
方季鐾说完战战兢兢地看着分雷和强奇里,因为他知道,德喀尝帘甲是买天乌骑甲的死对头!两部落的明争暗斗已是旷百年的事了。
谁知分雷和强奇里沉默了片刻,同时哈哈大笑,在方季鐾胆战心惊之时,分雷向强奇里道:“看来我们该去算旧帐了!”
强奇里哼声道:“不如现在就去捣了德喀的老巢!”
分雷连连点头,随后拍了一把惊若木鸡的方季鐾道:“你这便走吧,说来你只是大唐的使者,我们买天部还不屑于杀你!快滚吧!”
方季鐾愣了愣,再看看分雷摆手的姿势才恍然大悟!赶忙起身边大叫着不杀之恩边向西跑去!当分雷和强奇里看着方季鐾的人影逐渐在草原上消失后,强奇里才叹了口气,喃喃道:“是不是太冒险了?就凭这小子的腿脚,明天日落也迎不上强唐的官军,再说草原有吃人的坑,他真能帮我们吗!”
分雷摸了摸光头笑道:“那就要看我们的造化了,只要他通知唐军说我们要袭击德喀,德喀尝帘甲就会回老家驻防的。”
强奇里望着草原上缓缓升起的太阳,感叹道:“我现在才明白苦雅拉为什么将头人的位置传给了你。”
“哦?”分雷望着强奇里被风催袭的侧面奇道:“明白什么了?”
“也许是你继承了草原上多变的太阳吧……呵呵……”
分雷呵笑一声,仰头躺在草地上,转过头咬下一束青草呆呆地望着越蓝的天空,隔了很久,强奇里问道:“下一步怎么做?”
分雷“噗”地吐出草杆,盯着碧蓝的天空一字一字道:“杀个回马枪,咬掉奚部骑兵。”
第三话割头礼
第四话 回扎奚骑
强奇里用刀尖在一处光秃的土地上画了一个圈,道:“这里是阴山西峰口以西三十里处,如果再继续走就到了乌兰布和沙漠,现在也是我们驻留的地方。”说完又在旁边画了一个圈道:“这是奚部骑兵,算来该与我们相差十里左右,他们的头人被我们掳去,定是拼命咬在后面。”
分雷上前在两个圈之间连成线道:“我的意思是衔在崔珠克后面,当他与奚部骑兵一接触,那时他们甫见首领必是茫然不知所措,就趁这个时机我们来一次冲击!”
“那可是千人的骑兵,是不是太冒险了?”朵朵伊皱眉道。
鸿吉里摇摇头道:“我赞成分雷头人,首先我们抓获了崔珠克就让他们受到了刺激,他们现在群龙无首,必是紧追而来,当他们看到崔珠克安然无恙的回来,精神上一定会松懈,而且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我们敢杀个回马枪!”
分雷笑道:“兄弟说的不错,但我们只能冲击一次,奚部骑兵缓过神来就麻烦了。”
莽乌特道:“冲击不是问题,只要在各骑前加歪铖就行。”
鸿吉里不解道:“什么是歪铖?”
贾扎拉得意道:“是我们买天部发明的马上武器,这种武器套在马前膛上,左右有像伸开翅膀似的厚背刀,群骑冲击时专豁敌骑的马肚子,要是掌握的好,那骑士的腿也能削下来。”
“瞧你说的美滋滋的,像是你发明的一样呢。”朵朵伊最爱调弄于他,说完还瞟了他一眼。
贾扎拉笑道:“我真想说是我发明的了,其实这东西是强奇里大哥想出来的。”
鸿吉里和朵朵伊敬佩地望向强奇里,后者道:“这种武器威力虽然大,但是要精通马术的人才能使得,而且只限一次冲击,不然反倒是累赘。”
这时分雷正容道:“我们冲击过后就返回阴山西峰口,那里地形复杂容易设伏,我想奚部骑兵的残帐会留一些人收拾,我们解决他们后还可以喂饱战马。”接着望向孔果洛道:“你带四骑先行咬住崔珠克,我们在后策应,等他与部下汇合后让生都叫唤就行了。”说完摆了摆手,各人便散去叫买天勇士们给自己的马套歪铖去了。
草原的天气变化无常,初升的太阳还没有享受万灵的崇敬,便被刮起的大风遮掩住了。
买天乌骑甲的勇士们系布遮住口鼻,在前锋孔果洛的指引下向原路返回,而每走一步,他们的神经便加紧一些。在行进了约有半个时辰左右,分雷抽出绷簧刀,在侧的鸿吉里见他加重了旋扣,油然道:“这把刀能使别人看出你的心情。”
“不错,也许是我的弱点。”
“为什么要选这种奇刀呢?”
分雷扣紧了旋钮道:“我阿爹生前说,草原的勇士们所用之刀就是狼的利齿,我们突厥人视狼为神种,对待自己的兵器也然,以前我使过各种刀,可每一次从战场下来,刀都被折断了,爹知道我不是因为刀的问题,而是我力量不会在战争中改变,所以带我找到了大漠深处一个鼎鼎有名的锻刃师傅,特别为我打造了这把刀,你看它下有旋扣,可以调整刀刃的斩劈度,这样我就不用因为自己力道的问题而操心了。狼会视猎物的不同而改变利齿切割的力道,有了这把刀,就等于有了那灵活的利齿。”
鸿吉里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你阿爹是个真正的战士。”
分雷罕有的轻叹了口气,然后默然无声地望向孔果洛前锋的位置,当然,因为距离远,他根本看不到孔果洛……
鸿吉里识趣地问道:“怎么一直看不到生都?从乌拉古尔出来就没见过它的模样。”
“哈哈哈哈……”分雷大笑道:“先不说它身后跟随的群狼,就连它的模样也会吓你一跳的。”
“我曾在吐谷浑见过獒犬,他们确实凶猛。”鸿吉里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麻嗖嗖的,能征服草原狼的獒犬或许比他见过的更可怕吧。
“知道那个传说吗?”分雷问道。
“什么传说?关于獒犬的?”
分雷笑着点了点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逻些城脚下,有一年山洪暴发,冬天大地上冰雪覆盖,瘟疫横行;一个活佛的坐骑就是獒犬,活佛和神獒的到来,解除了人们的病痛,使冰雪熔化,大地复苏。所以一提起獒犬,不仅是我们突厥人,草原上所有部落都对它敬佩有加,认为獒犬是天上派来的使者哩。”
“嗨!别学孔果洛的说话!那小子就能吹!”莽乌特不知何时并骑而来。
鸿吉里笑道:“或许真有这回事呢,等救回车鼻可汗,我一定要看看孔果洛的生都。”话音刚落,只听前方蓦地传来犬嗥声!
众人精神一振!只见分雷举起奔狼绷簧刀暴喝道:“头也别回!见人就杀!跟我冲!”
百骑买天乌骑甲高举长刀、连击马腹如猛虎出闸般随分雷冲击而去!卷起的尘浪和着漫天大风呼啸而起!在急速的狂奔后,终于看到了崔珠克的奚部骑兵!
千骑的奚部骑兵阵型混乱,显然正如分雷所说,失去了崔珠克,这些骑兵形同散沙!这一刻!分雷汇合了孔果洛,他仰天一声暴喝后!百骑买天乌骑甲以“品”字型冲去!齐声高喝着扎进奚部骑兵骑阵中!
剧烈的碰撞、刀豁的犀利、敌骑的哀嚎霎时震彻天宇!
那买天战马套着歪铖,如长了两支利角的斗牛!追风似地在千骑中奔腾而过所向披靡!
分雷、莽乌特、贾扎拉一刀一斧一长矛!在前头硬杀开一道血口!鸿吉里和朵朵伊忙趁乱跟去,迎头的尽是漫天血水!两人身后以“品”字型冲击的买天乌骑甲左右急速劈砍而过!中央并骑的孔果洛只以双腿驱使坐骑,在马背间上下翻飞,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间激射而出的利箭却是箭无虚发!
一番血腥的奔袭后,千人的奚部骑兵只剩下六百余骑!
分雷带队冲杀过后,头也不回地向阴山西峰口奔去,也不理那些骇色未退、目瞪口呆的奚部骑兵了。
当天色过午时,分雷众骑来到阴山西峰奚部骑兵驻留的那片林子里,窥探回来的孔果洛道:“营子里有四十多人,在收拾散落的粮草,我看还有几大袋子水呢。”
分雷点了点头,唤来强奇里道:“给我找二十个年轻的兄弟,剩下的原地设伏,贾扎拉会玩陷猎的把戏,按他说的做就行了。”强奇里领命去了,不稍片刻,二十个精壮汉子就站在分雷面前了。分雷命孔果洛到西峰口窥探,然后领着莽乌特、鸿吉里、朵朵伊和二十个汉子悄然摸进了营帐。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了四十多个奚部士兵,然后集中粮草运回了强奇里埋伏的驻地。
莽乌特大笑着喝干奚人酿的美酒道:“这一甫老崔可惨哩!可惜他们营子里没娘们,不然搞几个多爽快!”
朵朵伊笑骂道:“口没遮拦的家伙!你当是人人像你般好色呢!”
“嗨!”莽乌特逗弄道:“没两天工夫,这妮子喝醋了诶!不许俺们搞奚族娘们!”刚说完,十几个买天汉子哈哈地笑做一团,莽乌特指着笑得最凶的汉子道:“噶鲁!你玩的娘们没我多!笑得这么猖狂哩!”
那叫噶鲁的战士咧着嘴道:“我虽然没你玩的娘们多,可是我玩过奚族的!你玩过吗!”
莽乌特碰了一鼻子灰,吼道:“去你妈的!我看着你小子长大的!什么时候玩的?”
噶鲁笑道:“玩娘们还能让你看到?那我就不是买天的人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轰笑,弄得莽乌特老脸通红,拎着斧头就找噶鲁算帐去了。
鸿吉里看着两人戏闹着追打而去,笑道:“你们买天人真有意思,要是在其他部落,那叫噶鲁的汉子非被砍了不可。”
分雷嚼着腌肉道:“我这里没那规矩,买天的战士只要勇猛忠诚就会被大家尊重。”
鸿吉里叹道:“如果突厥能多几支买天这样的部落,当初也不会败的那么惨了……”
分雷道:“你似乎不喜欢汉人。”
“呵呵……”鸿吉里苦笑道:“是不是很奇怪?我是汉人却讨厌汉人,不,该是憎恶他们吧。”
“你一定有段辛酸的身世。”
“哦?”鸿吉里道:“怎么知道的?”
“那有什么,汉人被强唐坑害的不计其数,你们汉人不就是喜欢勾心斗角、窝着心腔说假话吗。”
“哈哈哈哈,说的不错,家父就是这样含冤劳狱而死的,真的没什么可说。”鸿吉里说完起身望向山口外,分雷道:“站在草原的山峰上,不论你是什么人,都有草原高山一般的胸怀。”
鸿吉里转过头,深望着分雷道:“这句话我记住了。”
这时强奇里急匆匆走了过来道:“我们身后的山沟子里惊起鸟子了,不会是崔珠克绕了过来吧?”
分雷看了一眼鸿吉里,起身道:“除非他们舍弃战马,按这个时辰来说,他们没有可能绕过那么高的山道的。”
鸿吉里皱眉道:“方季鐾不是说过有很多支部落的人马么,会不会?”
分雷呼了口气道:“那也太巧了……”随后看了看西峰口外、续道:“强奇里你留下,我去那边看看!”
“我也跟你去!”鸿吉里拍了拍蝰蝰刀接道。
分雷瞄了一眼远处调情的贾扎拉和朵朵伊笑道:“你还是看住他们的好,贾扎拉可是有火就上席的主儿哩。”
鸿吉里失笑道:“我这妹子是在草原长大的,性子也烈,我看住也没用。”
“哈哈~”分雷转身走去,也不回头地说道:“讨人喜欢的烈马,那我也很喜欢。”
分雷和鸿吉里两人越过林子,向强奇里所指的方向掠去,直到此刻,鸿吉里才发现分雷的功夫是多么惊人!他眼见着分雷如兔子般跃过层层壁涯,唯有使出吃奶的力气跟随而上,当两人到了一处高悬的坚石时,正巧看到一队五十人的骑兵在坳子里向奚人曾经驻扎的地方走去。
那些人身穿传统的突厥骑服,看不出是哪部落的,而分雷却低声道:“是疏勒部的人……”
鸿吉里微微一惊,愕然道:“怎么会是他们!他们可是最保守的部落了!”
分雷皱眉道:“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疏勒部的人虽无意争强好胜,但各个是耍刀的好手……”
鸿吉里抓头道:“这下辣手了,前有奚人骑兵,后有疏勒部刀手,我们……啊!”他说到这猛然骇在当场!分雷疑道:“不就是五十来人吗,你这是耍什么妖蛾子呢!”
鸿吉里指向骑队后骑的一人道:“是……是藏珠!”
“藏珠?”分雷探出身子望去,在后骑看到一个锦罗袭身、外裹草貂的纤弱女子,虽然隔着很远,但那女子眉目清秀,玉脸桃花,显然是个美人胚子。
“她是谁?”
“她……她是车鼻可汗的可敦!”
分雷怔道:“车鼻可汗的老婆怎么会在这里?”
鸿吉里面露哀容,双手紧抓着坚石道:“我们晚了!可汗一定遭到不测了!”
分雷拍上他的肩头抚慰道:“不要妄下断语,说不定他们失散了,正巧藏珠被人捉住了呢。”
“不可能!保护藏珠可敦的是左骨都侯阿史那晨烈!他智勇双全!怎么会让人把她捉了去呢!”
分雷呼了口气道:“在草原和大漠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别急,既然她是藏珠,我们救下来就是了。”说完脱下狼狍,紧了紧手中的绷簧刀后就要跳下去,鸿吉里大骇地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喝道:“你疯了!那可是五十个疏勒刀手啊!”
分雷挣开他的手腕道:“现在不下去才来不及呢!奚部骑兵随时都会杀到,等疏勒刀手到了驻营地就完了!”说罢转头冲了下去,鸿吉里懊恼地叹了口气,手中一紧蝰蝰刀也跟了下去。
两人卷着风沙从半山腰急速杀了下来,五十个疏勒刀手闻声望去,大惊下抽出佩刀交错着骑马摆下战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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