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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星辰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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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中秋站起来,再鞠一躬。隐在大殿角落的宫人闪身而出,捧着紫檀木白玉饰纹的无背圆凳小步跑来,恭敬道:“大人请!”
丰中秋的脸狠狠地抽了下——这种华贵的凳子在他眼中已经是绝佳的艺术品,甚至有钱也买不到,应该用水晶匣子装起来珍藏才对。可林夕皇帝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让自己坐下……奢侈啊!奢侈——
“怎么,秋月公对我可有什么不满?”皇帝凝神看着他道。
“哦,不,没有,臣不敢……”丰中秋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挽起袍子下摆坐下,在皇帝凌然的气势下,他决定自己就像是被拔了毛的癞皮狗……
“秋月公不要紧张,我能单独召见你,定然不是什么坏事!”皇帝苍白的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说道:“如今帝国的情势你也应该知道的,先不说赤那思,单就从申国公申孤岚灭南梁之事,你有什么见解?”
丰中秋略微思索片刻,想起刚才陆妙柏说的话,他在考虑要不要把申国与赤那思联盟之事说出来,虽然只是猜测,但基本可以肯定了!他狠下心,要把申国推到风口浪尖。于是说道:“臣有重要之事向陛下禀报,臣的斥候查探到,申国主申孤岚野心勃勃,与蛮族赤那思私下结盟,妄图推翻陛下宏图之治!臣以为,攘外必先安内,申国不除,只怕梦阳比赤那思入侵还要危险!南梁就是一个例子,申国伙同赤那思暗杀南梁国主,申国火烈骑与赤那思轰烈骑联手灭了南梁勤王的两万多大军……贼心包天啊”
皇帝旁边的修罗嗤笑一声,脸上是戏谑的神色!修罗邪气的笑容在他精致的脸上是那样动人,人是谁杀的,他最清楚!
林夕皇帝脸色依旧平和,说道:“哦?竟有这事?”隐在冕旒金冠的珠帘后的脸是高深莫测的笑——其实诸侯王们的计谋都在他的算计之内,有的事情,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丰中秋坐不住了,他起身再拜,说道:“臣以为,陛下应该集各国之力剿灭申国,申国公之心,实乃乱臣贼子啊……”
“乱臣贼子么?皇帝的声音冷了下来,龙炎殿一下子像突然进入了冬天。“是谁未得诏令私自带一万轻甲枪骑奔赴帝都?是谁在伊宁城东郊一战中暗图射杀镇天大将军?是谁?嗯?”
丰中秋哆嗦了一下,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不知道皇帝怎么会知道这些,可皇帝语气中的愤怒和杀意是那样明显。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与皇帝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对上了,皇帝的目光凌冽的盯着他,赶忙又垂下头。他想起刚进龙炎殿是,凌风烈那句话:“丰国主在陛下面前说话可要小心啊!新陛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哦!”难道,皇帝真的对自己起杀心了?
他不敢说什么,大殿一时间静悄悄的,空气仿佛一下子重了起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秋月公不必紧张,谁是乱臣贼子我心中有数,只要秋月公专心为我做事,听从我的命令,前面的事情,我一概不追究!!现在帝国存亡之际,我怎么忍心杀秋月公这样的栋梁之才,你说是不是?”皇帝的声音又柔和下来,丰中秋绷紧的脊背也松弛下来了。
“臣必当为陛下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这样的话不必说了,太过好听,可不实际就是废话!”皇帝摆手打断他的话。“我要你做一件事,只是一件事而已!我要你立刻带着你的一万轻甲枪骑返回秋月,暗中将大军推到申国和秋月的边界,最迟在十月三日将大军布置好!待我梦阳正式与赤那思大战后,申国无暇顾及本国,你就率大军荡平申国!”
丰中秋惊了一下,刚想说什么,皇帝又打断他的话:“注意,我说的是大军,不是你这区区一万轻甲枪骑,我要你把秋月的全部兵马压到申国与秋月的边境上。你这一万轻甲枪骑面对申国,哼,他们的火烈骑踩都能踩死你们,我要你的全部四万枪骑和三万步旅武士都压到边境……”
如果说刚才丰中秋只是恐惧,那现在就是震惊……他这次勤王的确只带了一万轻甲枪骑,而且他对外宣称也是全部兵力!他想让自己的国家保存实力,好在之后夺取皇位上有足够的筹码!这些年来,他依照陆妙柏的意见,暗中发展军力,秋月国的兵力已经达到七万多,除了夜国外,兵力比其他诸侯国都多。他原以为没有人知道这些最高级机密,可今日被皇帝一语道破,怎能不让他震惊!
“当然,我不会让秋月公白白出人出力,若是能灭掉申国,那么我承诺,将申国的国土全部划给秋月公。现在的申国可不单单是一个申国,还包括南梁的国土,我一并给你!到时候梦阳五大诸侯国的国土,有三个都是秋月公你的,而且加封秋月公为九阳侯,万世不替!呵呵,如何?”皇帝雍容浅笑着说。
丰中秋的脑袋快炸开了,一时间巨大的喜悦感冲击着他的头脑!三国国土啊,一年能出产多少金镒?到时候哪怕自己独立出梦阳发展为一个王朝都不是梦想,他不禁觉得飘飘然,叩头拜下,说道:“臣领命!”
林夕皇帝轻笑一声,说道:“秋月公可以退下了,祝秋月公旗开得胜,为我梦阳再添荣光!”
丰中秋低头行礼,恭敬的退后离开!他晕乎乎的,只想笑,量谁知道皇帝允诺给他这么多都会眼红吧,哈哈!
待他走出龙炎殿中殿,修罗嘲笑一声,戏谑的说道:“目光短浅的井底之蛙!还真是庄稼把式啊”
皇帝幽幽叹道:“我只会给他这么多,如果他知道满足,这么多的土地和财富能让他还有他的子孙舒舒服服的过下去!可如果他不满足,还想要更多,我会让他失去全部……”
修罗淡淡的说:“其实陛下心里是不管他会不会满足,都不会放过他!秋月只是埋给申国的一个陷阱,利用秋月灭掉申国后,下一个消失的就是秋月!陛下刚才的承诺,只是说说而已吧”
皇帝没有说什么,他苍白的脸上平静地像结冰的湖面。只是轻声对暗处的宫人说道:“召凌风烈进宫!”
修罗挺身如剑,暗红的瞳孔斜视着他。突然间觉得,这个才二十岁的年轻人很可怕!他可怕的地方不是霸道的气势,也不是蔑视一切规则的狂妄,而是那总能在人心中柔软处狠狠一击的深沉。他笑了笑,不过他还是很欣赏这个人,林夕皇帝,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他也很期待啊!
龙炎殿前厅,丰中秋满面红光的看着凌风烈,那洋洋得意的表情不加掩饰,他努力用他认为最轻蔑,最伤人的目光剜了凌风烈一眼,带着陆妙柏离开了!
凌风烈摇头叹息一声,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唉,庄稼汉得了一点点好处就洋洋得意,熟不知皇帝的恩赐那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宫人出现在他身后,恭敬道:“丞相大人,陛下召见您!”
凌风烈整了整华贵飘逸的墨绿色绣凤祥云袍,深吸一口气——每次面见皇帝都会有这种心悸的感觉,就连以前面见神罗皇帝兜帽没有这么紧张过!他大步向龙炎殿走去,大门洞开的龙炎殿真像的长着巨口等他进入的恶龙般!
只要你万俟君打败赤那思,磨灭各个诸侯国,就是你梦阳易主之日!他恨恨的想到,他要扶四皇子万俟泽瑞为皇帝,到时候他凌风烈挟天子以令诸侯,乐得逍遥快活!万俟泽瑞的梦阳的皇帝,而他凌风烈就是万俟泽瑞的皇帝,握着天下命脉的人还是他!而这些争执不休的诸侯和自命不凡的林夕皇帝,都是他的嫁衣。想到这里,凌风烈的心情就好了起来,每每皇帝对他冷言冷语的挤兑时,他就这么想着安慰自己。
“凌风烈,你来了——”一声冷笑针扎一样传来。凌风烈抬起头,看到高台上皇帝雍容的样子,忍住心中的不忿,弯腰跪下去,说道:‘臣,叩见陛下!”
皇帝依旧是笑,可笑容不再是那种雍容的浅笑,而是一种深邃的,像是打量猎物的笑。凌风烈不禁抽了一口冷气——皇帝的脾气他依旧摸不清,不知道这次又会有什么变数。
只愿能保住性命吧!他暗暗想到!
第37章 幻境之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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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着跪伏着的凌风烈,目光深邃而阴沉,白皙的近乎透明的面容是雪山一样的寂寥。他没有让凌风烈起身的意思,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他拱起的脊背,凌风烈在颤抖,他的身子止不住的抖着,仿佛华丽丽的长袍墨绿绣凤祥云袍中被塞满冰块。
大殿中的的铜炉中焚着龙涎香,袅袅的香烟缭绕起来,凌风烈竟觉得有些发晕!他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平身吧!”皇帝终于开口道!
“谢陛下!”凌风烈整了整袍服,说道!
“坐——”
凌风烈再次躬身,走到刚才给丰中秋准备的紫檀木镶玉无背圆凳前坐下。他隐在袖中的的手攥成了拳头——他知道皇帝是故意让他跪那么久的!这个林夕皇帝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对自己敌意很深。只是现在帝国正处于危机中,很多事情不好直接拿到台面上,待赤那思之事了结,皇帝肯定要对自己下手,不过那时候,也是他对皇帝下手的时候……
“凌风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林夕皇帝左手肘搭在宝座扶手上,用手支着额头,就那样略显疲惫的看着前方。他漆黑的眼睛没有焦点,看起来空洞又失神,像是充斥着缥缈城经年不散的雾气般。
凌风烈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回答道:“此乃龙炎殿,是梦阳历代皇帝的行宫和处理公文的地方!据传我梦阳开国的流年皇帝出行塞外,遇一恶龙,流年皇帝奋起屠龙,刨开龙肚,得一宝珠,呈赤红色,入手温热,百步范围内温暖如春,皇帝将之安置于此殿中,久而久之,流年帝的风寒之症竟痊愈!流年皇帝大悦,亲笔为此殿题‘龙炎’二字,不过经过两百余年后,那颗龙珠的效力渐失,后在一百年前被蛮族的卓力格图。赤那思抢去,至今下落不明。还有,帝当年屠杀恶龙后,剥下龙皮,经数年织纺,坠以琉璃碎金,才做成陛下身上的‘琉璃龙翔袍’啊!”
林夕皇帝的眼神依旧是空洞缥缈的,他幽幽的说:“没错,这就是龙炎殿!你所说的殿名和琉璃龙翔袍的来历也没有错!可是重点不是在这里啊!”
“不知陛下所指何意?”凌风烈说道。
“呵呵,这里啊,这个龙炎殿是我捧着两个哥哥的人头逼死我父皇的地方,我想说的是这个——”
凌风烈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金色的大殿一瞬间变得阴森起来。他仿佛又看到神罗皇帝三十年前举着宝剑在战场上面对赤那思纵横拼杀的壮景——那个神魔一样的皇帝据说是最接近流年皇帝的一位帝王,尽管已经死了可依然会让人心悸——余威尤烈啊!可是,那个让人觉得像高山一样不可超越的男人是被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亲儿子逼死的,凌风烈只觉得身上泛着恶寒,阴冷之极!
突然周围的景象幻化了,空中仿佛像水纹般泛起阵阵涟漪!他们就像是身出于一片乳白的雾气中,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真实。凌风烈用手扶着头,感到阵阵眩晕,还有些许恶心!片刻眩晕感消失了,周围的雾气也散去,待他回过神来,猛然间发现自己正和林夕皇帝还有那个修罗并肩站在一起,周围也不是龙炎殿空旷的中殿了,而是龙炎殿中一个瑰丽的居室。窗柩外的天空顿然间已是漆黑的夜空,可刚才还是阳光高照的啊。他不解的看着皇帝,刚欲发问,林夕皇帝清冷的声音就响起来,“站着别动,看着前面!”
凌风烈转过头循着皇帝的目光看去,刹那间呆住了——竟然是神罗皇帝,还有前左丞相李胜雄。难道神罗皇帝没死?他连忙一整衣袍,直欲跪下去行礼——即使神罗皇帝年老了,可威势依旧不是常人能轻易抵抗的!可旁边的林夕皇帝和修罗竟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看着垂危的神罗皇帝靠在黄金镶玉的龙床上!神罗皇帝斜倚在床背上,身上盖着虎裘大麾,皱纹纵横的脸上满是安详之色。他身上华贵的丝织袒衣在明亮的灯火下闪着光亮,看起来那么真实!
可神罗皇帝只是和李胜雄谈笑着,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房间里突然多出来三个人,还有一个是他的儿子……
凌风烈不好直接说什么,只是跟着皇帝静静的看着。他听到神罗皇帝和李胜雄在说皇位传承的事,听到神罗皇帝对三皇子万俟君的感情,直至听到神罗皇帝决定将太子之位转给三皇子……两个人的对话像是隔着遥远的时空传来,缥缈幻妙,可依旧像雷殛一样砸进凌风烈的脑海中。他怎么也想不到,神罗皇帝真的把帝位传给三皇子,三皇子明明是最不受神罗宠爱的皇子啊……
他看着李胜雄起草了皇位传承的诏书,两个老人满眼泪花的在诏书上加盖传国玉玺!接着居室的绣金门帘被掀开,凌风烈再一次被惊呆——进来的人竟是三皇子和那个红发的修罗,他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甚至连眼角的皱纹都绷紧了。他的目光在进来的那两人与身边与并肩站在一起的林夕皇帝与修罗游移不定——难道是妖魔吗?怎么会有两个三皇子和修罗?
新出现的两人同样没有注意到居室中还大刺刺的站着三个人,凌风烈看了看身边的林夕皇帝,林夕皇帝的神色依然平静,只是漆黑如夜的眼睛里装满悲伤,一向果决霸气,威势逼人的林夕皇帝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林夕皇帝静默的看着‘自己’捧着木匣邪笑着逼着父亲,神罗皇帝苍老的面容写满震惊……
凌风烈突然意识到,这是幻境,他们正在过去的幻境中,是林夕皇帝杀死他两个哥哥逼死神罗皇帝的那个夜晚……
神罗皇帝愤怒地像一头狮子,拽着万俟君的衣领愤怒地摇晃着,万俟君像风中的柳条般摇摆。神罗皇帝咆哮着:“……你想要皇位吗?你想要皇位是吗?……就在你杀死你哥哥们的时候,我已经决定把皇位给你了,你看到了吗?”老人把刚起草好的诏书拿到万俟君的眼前,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这一片天地烧毁……
“你以为你够狠,先下手,你就能当上皇帝吗?那你为什么不杀光所有人?那样就再没有谁会和你争权力了!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虎狼一样的人正盯着你的缥缈城,他们会冲进来砍下你的脑袋,剖开你的胸膛挖出你的心,把它们和你哥哥们的头颅堆放在一起,你,你,……”神罗皇帝说不下去了,他的口鼻突然中喷出暗红的鲜血,眼中慢慢失去了神采。他倒在儿子怀中垂然死去,临死时甚至出现幻觉,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已死多年的妻子……
三皇子静静的抱着神罗皇帝的遗体,无言的悲伤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炸裂开来。只见他将代表帝国皇位传承的诏书揉成一团,用之拭去神罗皇帝脸上的血渍……
这是林夕皇帝开口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低沉,像是喉咙被人割开般,声音里那潮水一样的悲伤谁都能听出来,“修罗,够了……”
“嗯!”红发的修罗伸出修长白皙的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口中念道:“解”。周围再次升腾起乳白的雾气,场景重新变得幻化虚无,像是在急速坠落般。凌风烈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个抱着父亲尸体哭泣的年轻人,看着他的软弱和泪水,看着他被雾气笼罩,消失不见——他总算懂了些林夕皇帝了!
周围又变得明澈了,皇帝依然是那样疲惫的斜倚在王座上,手支着额角,大拇指揉压着太阳穴。他的眼睛微闭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凌风烈坐在凳子上,感到背上已经被汗湿,袒衣贴在脊背上,说不出的难受。就进入那样短短的幻境,竟这样耗费人的心神,疲惫至极!
林夕皇帝说道:“凌风烈,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我的皇位是靠杀死父皇和哥哥们生生抢来的,可你错了!传位于我,是先皇的懿旨,我的皇位来的正统!只是我太心急了,还不等父皇昭告天下就下手,正如父皇所说,我以为我够狠,可不杀光所有不支持我的人,我的皇位依然不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说着,皇帝的眼睛睁开了,目光犀利如刀!那眼神与幻境中那个抱着父亲的尸体痛哭的年轻人判如若人!
凌风烈感到自己像是被皇帝目光洞穿,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皇帝心中的杀意,赶忙从凳子上下来,跪伏在地上,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他想说点什么,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惊恐之中,只能说一句:“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你何罪之有?”皇帝的笑容像最明亮的一抹阳光,狭长漆黑的瞳孔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冷冷的,狠狠的!“你帮我照看我的小弟弟,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你?”
凌风烈跪在地上颤抖着,皇帝的话让他最后一丝沉稳化为齑粉了——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不安的念叨着:“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却被皇帝查知的通透……
“泽瑞已经十六岁了,不小了,可他的心还很柔弱,还判断不清是非……尤其是父皇死后,这孩子越发慌乱……我不想让我万俟家的男人再有什么损失,所以……你要是想在泽瑞身上做什么文章,最好还是停止下来!我很爱我的弟弟,毕竟他和我万俟家最后的男人了,也是我仅有的亲人……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别想着用泽瑞来要挟我,与我的梦阳比起来,一个弟弟还是可以损失掉的。但是,如果我的弟弟真的因为你而有什么损失,我会杀尽所有‘凌’姓和与‘凌’姓之人有关的人,不管男女老幼,统统杀掉,一个不留,你明白吗?”林夕皇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缓步走到凌风烈身前,而凌风烈还是跪伏着,额头抵在地面上,他不敢抬头,怕被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盯住,就像是被死神盯住般……
“抬起头,看着我——”皇帝说道。
凌风烈慢慢抬起头,看到这个穿着他做梦都想得到的琉璃龙翔袍的男子,他的身上似乎度散发着光芒,整个人就像是众神的国度中走出来的天神,满天星光都会披戴在他肩上,可他俊美刚毅的面容现在却是像被蜡烧灼过,变得狰狞凶戾:“记住,不要犯错,否则,一个不留……”
凌风烈颤抖的更厉害了,只管叩头,道:“臣不敢,臣不敢……”
第38章 心不在焉
龙炎殿中,林夕皇帝张开双臂,手随意地搭在王座的扶手上,苍白的皮肤让他显得疲惫很多,自从当上皇帝的这半个月来,基本上没有好好休息过。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尤其是他这个半途接受帝国的皇帝,再加上赤那思和各个诸侯王的烂摊子,就算是铁人也会支持不住!
不过现在南梁被灭,凌国和秋月短时间不会再有什么风浪,他召见丰中秋和凌风烈的目的就是稳住这两人!夜国国主夜明山不是野心之辈,虽对皇族岁说不上忠心耿耿,可对皇位也没什么觑觎,而且夜国将是这次对抗赤那思的中坚力量,依仗太多……唯一不安定的就是申国,申国公申孤岚,究竟是怎样的男人?如此果决的就将南梁灭掉,屠尽所有梁姓之人,此人的狠戾,不得不让他小视。申孤岚,的确是枭雄。而且申国已经和赤那思结盟,就更应该加以防范!
林夕皇帝看起来真的很累了,他的苍白的皮肤已经显出淡淡的灰白色,略显病态。每每臣子们退去,皇帝就不由自主的卸下那层冷硬张狂的面具,眉宇间的悲伤就像开闸的洪水般溢出来。他像软了一样瘫坐在王座上,琉璃龙翔袍的闪光越发照的他面色苍白。谁都想穿上这件世间最华丽长袍,可他们都不知道这件袍服有多沉重,就像把一个王朝的重量整个压在身上!若不是自己太爱梦阳了,他真想把这件袍服交给别人。
修罗笔挺的站在皇帝身后,就像万古不移的礁石,今后他们很长时间都会并肩站在一起,主宰这个人间的沉浮……
“修罗,我要你做一件事情。”林夕皇帝双手合十指尖顶着下巴,狭长的眼睛流露出老谋深算的寒光——也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对敌人毫无死角的算计……“今天九月三十日,立刻整顿缥缈城中的三万御林军武士,打开国库,父皇为我留了很多武器!一万武士用机括连弩武装,每人发二十支穿云矢!剩下的两万武士装备双曲反弯复合弓,每人发五十支狼牙箭!随时准备待命!”
“给镇天大将军修书一封,让他布置所有轻甲步旅集结缥缈城,做出要大举进攻赤那思的样子,做的要像一些!只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后,也就是十月三日,必须布置好枪阵……然后给秋月国发出消息,说我们已经牵制住申国和赤那思的军队,要他立刻全军攻击申国……暂时就这样定下……”林夕皇帝的眼睛眯起来,流转出慑人心魄的寒光!
修罗怔了下,立刻领会皇帝的意思。“陛下是要让秋月国……”
“没错,我根本就不打算真的进攻赤那思,申国和赤那思的联手太强了,即使压上我们的全部人马也不一定能取胜,还不如让秋月国充当炮灰,削弱他们火烈骑和轰烈骑的力量。不管是哪一方胜利,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你其实没说错,我对秋月公的承诺若都只是说说而已,他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所有的诸侯国都一样,我万俟君要从这一代开始结束诸侯分封制!人都有私心,诸侯王在自己的国家里就是皇帝,诸侯国的国民相对于皇帝来说,更敬仰国主!这种事,我不允许再继续下去,万俟氏才是梦阳真正的皇帝,梦阳上下,唯尊万俟!、”林夕皇帝说道,淡淡的声音里的坚决让人无法怀疑他的决心。
“我知道了”修罗邪气一笑说道。
“还有,那三万御林军压到夜国轻甲步旅之后,随时准备出击,但不仅是针对赤那思,还针对夜国的十万轻甲步旅!与赤那思的决战之后,若是其他诸侯国兵力大衰,不足以再对缥缈城有什么威胁,那夜国的镇天大将军和他的轻甲步旅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皇帝轻轻地说,他漫不经心的语气就将数十万武士的命运决定下来,神色依旧像磐石般冷硬,仿佛那流血漂橹狼烟熏天之景与自己无关。
狠!修罗心中暗暗叹道。林夕皇帝做事的风格越来越果决,可乱世之中,杀伐果断的皇帝才有资格问鼎天下。他甚至想将战火燃烧到可以焚天煮海的程度,想看看那天边是什么样的景致,是否真的有传说中的海角天涯?
林夕皇帝坐直身子,琉璃龙翔袍反射的阳光照得刺眼。“我累了,休息一会,你着手开始准备吧!”
修罗点点头,刚准备离开,眼角撇到皇帝的倚在王座上,眼睛紧闭,胸脯缓缓起伏着,已经进入梦乡。他轻声道:“琉璃龙翔袍看起来华美精致,可它的分量,是能活活压垮一个人的啊”
龙炎殿外,秋日夕阳柔和似锦,缥缈城的天空难得明澈起来,可蔚蓝的苍穹之上的神明又怎么会在意脚下的战场?在神的眼中,世人都不无辜!
梦阳,缥缈城外,云岚山,赤那思大营。
赤那思君王的帐篷像一个小小的宫殿,厚厚的牛皮毡紧紧地扎在桦木杆上,又用铁链呈四面八方固定在地上,就算是再大的风都不会刮走这个帐篷。帐篷顶上盖着白色的遮雨油布,与云岚山的莽莽青青和秋日天空的蔚蓝交映在一起,别样的动人。可美景下一个个肌肉壮硕的赤那思武士还有明晃晃的斩马刀又添了几分肃杀。帐篷顶高高的旗杆上,白狼旗随着柔风翻卷着,狼毫在阳光下晶莹闪烁,看起来真像一匹活狼在奔腾飞跃,直欲将前方的一切撕咬在狼吻之下。
大帐内,十几个艳丽的女奴身着轻纱围着火堆跳着草原上狂野的舞蹈,一个男奴隶在火堆上架起剥了皮的羊羔,美丽的羊羔头仿佛还有生机般,未完全睁开的眼睛只有一道缝隙,可温润的眼珠却是柔和的亮光。大帐里飘散着馥郁的酒香,草原武士毫不吝惜的捧着濯银酒杯痛饮在缥缈城能卖到数金钿一坛的‘白月醉’!烈酒的香味仿佛要将人的脾胃都沤得熏醉。
君王**上身坐在大帐最前的案桌后,他的手两边分别是王子苏日勒和克和申国世子申凡双,再下来就是轰烈骑将军苏和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将军。他握起酒杯,看向申凡双说道:“世子料事如神,我眼拙了,若不是世子敢于立下军令状,贵国可能已经被南梁国大伤元气——可惜世子乃一国王储,否则我真心想请世子做我赤那思的大巫师!”说着,君王将酒杯轻举,点头示意下,仰脖将满满一杯‘白月醉’饮尽。
大帐中的武士将军们一起举杯敬向申凡双,不管出于面子还是真心,这些草原武士的狂野还是令申凡双感慨。他握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烈酒的香气熏得他想流眼泪,可还是如草原上的武士般一口将之饮尽。白月醉像烧红的刀子,一路从喉咙间割到胃里,在体内燃烧成一团火焰,似乎浑身的血液都变成浓烈的酒水了。
周围的武士纷纷叫好。苏和将军说道:“双世子可比一般的梦阳人强多了,一般南方人这么一酒杯白月醉下肚就叮叮大醉,双世子却依旧气定神闲,我苏和佩服,再敬世子一杯。”说着又抄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狂饮而下。
申凡双天神般的面容露出苦笑,说道:“苏和将军过奖了,我也不过是硬着头皮而已!”话虽这么说,可喝酒丝毫不含糊,依然是一饮而尽!其他将军见状,纷纷举杯要敬申凡双,脸上不约而同的是坏坏的笑容——能把客人灌醉是草原上好客的体现!申凡双瞬间面如苦瓜,求助的看向君王。
君王呵呵笑道:“你们就算了,别把我的客人灌醉了,这是读书人,不是我们这些蛮夫武士能比的。”
“君王此言差矣,读书人,武士,商人,农夫,织女,陶工,牧民,渔夫……在茫茫天下都是人,没有丝毫区别;在战神眼中就是血肉炮灰,也没有区别;众生的棋盘上,我们平等如一!若不是申凡双酒力低微,定会陪诸位大饮三日……”申凡双从容地说。
君王的眼中露出惊色,旋即又笑了,说道:“双世子的见解独到,的确啊,我们草原人信奉腾格里天神,而狼是腾格里的使者,‘赤那思’在草原的古语中就是‘狼’的意思。每个草原人死后,都会脱得赤条条的送到葬场去喂狼,生时有高下贵贱之分,死时都一般般的以肉躯喂狼,生有高下,死无贵贱。每个人出生和死去时候都没有区别,只有活着的那几十载有所区别,可终究尘归尘,土归土,何必看那么真?”
“君王明察!”申凡双优雅地一笑。
“双世子颇有申国主的风范,申国主身披重铠纵马厮杀的神武不下于任何一个赤那思武士,果真怎么说来着……对了,虎父无犬子!就是虎父无犬子!”苏和喝的红光满面的说。
“呵呵,莫不是苏和将军神武击溃南梁的叛贼,可能我申国还不会去的这么大战绩,说起来,还是仗着将军的英勇!”申凡双很会说话,听得将军心里很舒服。
君王站起来,胸膛散发着炽烈的热气,豪气冲天的说,:“歌舞……酒肉,今日与申国的贵客不醉不休!”他苍老的面容呵呵的笑着,放下刀剑的君王就是个草原上好客的牧民,可威势依旧如染血的铁甲。
十几个身着轻纱的舞女翩翩起舞,纱衣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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