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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星辰坠-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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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那人叫您叔父?他是您侄儿么?”冷霜凝好奇问道,他能听出来,刚那个黑衣人能直接接触到陛下和大国师的人物,就算只是个传话的卒子,都不是他区区一个副将能比的了得。
这等人物竟然叫大将军叔父,那跟随大将军,荣华富贵看来是跑不了喽。
“大将军,您侄儿真是了得啊,年纪轻轻就跟着大国师做事了,前途了得啊,我这种粗俗武夫这辈子都赶不上——”
“闭嘴!”夜青山低声喝道,像低吼的怒虎。
如绽惊雷。


 第79章 死战,不退

入城第三天,雨总算停了,天空阴云依旧。
城内积水直没小腿,泛着一股血色和腐烂的味道,武士们终于不用淋着雨巡岗,可小腿没在水中,感觉也不是那么好受。而且城外那些家伙同样半个身子插在水里,想着那些只会抓咬人的家伙会不会连积水都污染掉?直觉得恶心。
今天令人心情沉重的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清晨雨刚停,那几间锁着已经变成丧尸的武士房间便被浇上了火油,在王钟离亲自监督下点燃,火油的火极旺盛,火焰冲天,黑烟缭绕,半个城都能看到,还有那股子腐肉烧焦的味道,闻得人直作呕。幸存的武士知道那里焚烧的是什么,他们刻意控制自己不看过去,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侥幸,庆幸那被烧死的是别人,侥幸自己没被变成那样的家伙!
而先前王钟离带星辰去查看过的几间屋子现在被封死,里面的武士已经沦丧成活死人,他们披头散发张着嘴巴,攥着窗户上的铁栏杆猛烈摇晃。星辰记得,那个最靠前的武士就是说崇拜王钟离当年风采的家伙,现在只是滑稽的张着嘴巴,像饿极的鬣狗般使劲嗅着空气中活人的气息,不少武士还没有完全丧失意志,他们哭嚎着,哀求屋外的人放他们出去,可他们的脸上完全没有血色,眼睛深深陷下去,彻底变成活死人只是时间问题。
王钟离在屋外站了许久,虽是面无表情,可谁都能看出来这个儒雅将军心里不好受。
最终还是下令将这几间屋子也焚毁,不彻底杀死他们,他们只会和那些吃人的家伙一样害人。现在防御外面那些丧尸已经很吃紧,绝不能在军营内出现丧尸暴动。
第二个坏消息,梵阳军队现在连最后一颗粮食都没有了。武士几乎都是饿着肚子在巡岗,连碗小米粥都吃不上。连着下雨这么久,城里积水泛滥,甚至连干净的水都喝不上,不得不用手捧着看起来清澈的雨水下肚,结果当天下午就有上百号武士腹泻呕吐。这座城俨然成了瘟病弥漫的死城,梵阳军队杀穿青河城已过去近半月,就算是活死人的身体也难免开始腐烂,这种情况下最容易爆发瘟病,再加上药物供给不足,再拖下去,不等武士被丧尸杀死,先会被饥饿和疾病打败。
梵阳军队向来衣着光鲜,装备精良,且不说战力如何,仅仅是列队站在那里,便有天兵下凡的无上风采。如今这一支面黄肌瘦意志消沉的军队,怎么也和前几日刚出征时,那踌躇满志的峥嵘劲旅联想在一起。
最后一个令人不安的坏消息,简陋的防御工事外那些家伙越来越饥饿,它们嗅着活人的气息,伸着爪子抓挠着,用身体紧紧顶着工事,试图重开阻碍。叫声比平日凄惨得多,仿佛饥饿感令它们发狂,站在屋顶上监视的武士亲眼看到那些家伙已经尝试着爬到树上,再跃到屋顶爬过来。
丧尸浑身僵硬,爬树很艰难,可有一两个异类当真成功了,它们摇摇晃晃走在屋顶上,踩碎的青瓦,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一名武士上前,用长枪将其狠狠捅了下去,丧尸坠落前抓住了枪头,武士身子站立不稳栽倒在丧尸群中。
所有人都听到了他凄惨的叫声,那名武士坠落在丧尸中时,那些吃人的家伙兴奋的要发狂,仿佛这是天神赐予它们的食物。撕扯声,惨叫声,接着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
得到些许食物的丧尸仿佛被血腥味刺激的发狂,以更大的力量冲击着脆弱不堪的防御工事。武士紧张握着武器,时刻提防着丧尸冲进来,其实丧尸若真的冲过来,他们能做的只是丢掉这条街道,再丧尸到来前将下一个街口封死。在人数上武士与这些杀不死的家伙毫无优势可言,被卷进丧尸浪潮中,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这几日王钟离一直将星辰带在身边,让他亲眼目睹这些惨状,亲眼看到武士们疲倦不堪的样子,亲眼看到外面那些可怕的家伙吃人时是多么可怕的情形,仿佛执意要将最残酷的地狱完完整整展现在他眼前。
“再这么下去,武士就要撑不住了!”王钟离仰头看着随时还会再下雨的天空说道。
夜星辰站在身后,目睹这些惨景,心神巨震。好几次他都忍不住要把那张布条拿给王钟离看,告诉他这个丧尸大阵的阵眼就是他的哥哥夜渊鸿,只要杀掉渊鸿哥哥,这座城里的武士就能得救。
可他不能,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更何况,这是哥哥送给他的机会,他怎么能把这个一飞冲天加官拜爵的机会拱手让人?
是以,这个生性略有薄凉的年轻人只是睁着平静的珊瑚红色的眸子,像在看最惨烈的风景般看这只有地狱里才会出现的悲怆,没有言语。
待他离去时,王钟离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阴沉。
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年轻人知道详情,这种鬼神之事,向来是城主大人这类呼风唤雨的神仙人物的手段,而夜星辰与城主大人是同族,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而且三天前带他去看那些从城西撤下来的武士时,他已经说漏嘴了——虫蛊活死人!这个词就连他们也是亲眼看着一具丧尸被焚烧,窜出一只毒蛊蝼蛄后,才确定下来,这个年轻人信口一说就说到了关键处,是巧合?谁会信这么巧的事情?
他故意让这个年轻人看到这些惨剧,看到现状有多残忍,指望他能一心软就把实情供出来。看来他是错了,夜星辰比想象中心硬太多,也薄凉太多。
傻孩子,是怕我抢你功劳么?
这场战争,真正的主角是你啊!这场仗是要你脱颖而出一举成名的!就连御殿炎将军,沧海军大都统,镇天大将军这些名震天下的武士都只是你的陪衬而已。
如此年轻就已经学会用最大恶意揣摩人心,真是天生帝王啊!
他转头看向后方那面炎字大旗,旗子湿漉漉垂在那里无法飘扬,一如低沉的士气。
炎将军正在筹备反击,试图摆脱现状,他一直在攻心,试图撬开夜星辰的嘴,现在武士们已经身心俱疲,不能再拖下去了,就看炎将军面对如此艰难的状况,能开入怎样一副九天十地的牌面。
能使出如此狠毒招数,梦阳林夕皇帝,你就不怕暴毙而亡么?
隔着一条街,突然传来一声轰隆响动,砖墙椽木堆起来的简陋工事被丧尸群冲垮,摇摇晃晃步履蹒跚的活死人感受到活人的气息后,动作竟变得敏捷起来。它们迈开腿奔跑,虽然动作滑稽可笑,呆板又僵硬,却疾步如飞,像追逐猎物的豹子。
王钟离脸色大变,被丧尸冲开的那条街是是中街,若是完全被丧尸占领,那梵阳军营会被一分为二!分散开的武士怎可能是丧尸浪潮的对手?这些吃人的家伙正想着将他们分而为之,再一点一点啃食殆尽。
传令武士对着天空发出一只鸣镝响箭,尖锐的爆炸声传彻军营。
“快快快!中街,中街,赶快封堵街头,把房子能拆的都拆了,堵住!”最前线的武士手挽手构成人墙,用血肉之躯拦住丧尸,拼命喊道。
已经明显有了腐烂迹象的活死人嘴角滴着发绿的涎水,呲牙朝这些置生死于事外的武士扑去,狠狠咬断他们脖子,撕裂他们手足,用尖利指甲剖开他们胸膛,啃食鲜活柔软的内脏,发出满足的呜呜声。
这些武士的牺牲总算是稍微拦住了丧尸的步子,他们的身体被撕碎,沦为丧尸的食物,后续赶来支援的武士抡起大锤敲碎了街道两旁的房子,用砖石垒砌防御。握着青铜巨盾的武士赶来,翻身越过工事,用盾墙顶住丧尸的脚步。
那些浑身腐臭味道的丧尸与鲜活的人就隔了一道盾墙,宛如生死间的界限随时都会被打破。
无人退却,还有武士不断朝这边奔赴而来。
这些养尊处优生于太平年的武士,此刻爆发出惊人的韧性,在绝境中反而有无尽活力,尽管他们连着三天都没吃过饱饭睡过安稳觉。
王钟离眼睛竟有些湿润。
二十年后的今天,自己早已四十而不惑,对功勋荣耀看的淡了,对年轻时的热血沸腾也不那么上心,现在的他再也做不出五千人硬拼四万人的彪炳之事,与胜败相比,他更看重武士的性命。
“死战,不退。”这四个字是梵阳军队打仗时候的口号,不论何时,武士的口号都只有这一句,简单四个字,概括了一名武士在战场上该做的一切。‘死战,不退’,亦或是,‘死,战,不退’!
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能打胜仗是好,可有时候,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舍弃懈懦,舍弃软弱,舍弃人性,甚至要舍弃自己性命。
他抽出腰间佩刀,看着雪亮刀面上,映出的面容,二十年弹指一瞬,如今又再次披上铠甲握住刀了啊!
“死战,不退!”他低声说道,跳下屋顶,朝前方杀去。
夜星辰,看到了么?我们都在慢慢死去啊,是不是所有人都死掉,只剩下你一个人时,你才会心软,才能让你有些微触动?


 第80章 火焰

王钟离握着刀冲下去,他信手抄起一支散落在地的长枪,斜举过肩,以投掷姿态向前狂奔。他感到这么多年里,从没有过现在这般血脉贲张的感觉,狂潮般的力量充沛四肢百骸,耳畔的风声在呼啸。他猛然撤步,急停下来,臂膀骤然发力,那支铁枪如怒啸蛟龙激射而出,将两只丧尸头颅贯穿,巨大的力道带着它们腐烂的身体向后飞去,钉在一棵古树上。
他高高跳起,越过正在构筑工事的炎字军步卒,与举着青铜巨盾组成临时防线的武士并肩而战。王钟离使得一手霸道刀法,刀路并不花哨,简单的劈斩挑割,却根基扎实。他使得是轻薄牙刀,力道凝沛汇聚刀锋一线,举刀挥刀破空之音铮铮作响。凭他无匹的力道斩下去,刀口并未被丧尸坚实的皮肉卡住,硬生生将一头丧尸从右颈到左腰斜斜斩断,那头丧尸身子崩裂开,已经腐烂乌黑的内脏一骨碌流出,散发出一股股浓重的腐臭味。
它虽然杀不死,可身体被破坏到无法再自由行动的地步,只能徒然张着嘴呲牙嘶吼。
王钟离一脚将这恶心眼球的家伙踢飞,又捡起一柄沉重劈刀,一左一右双刀挥舞而下。他面容冷冽,微微眯起的眼睛好似鹰隼般犀利。一头丧尸的双臂自肩膀被斩下,又挫身挥刀,准确砍在丧尸腿部,半截小腿飞出,一头丧尸在他的刀下犹如砍瓜切菜,没了四肢的丧尸就算杀不死,却也不能活动,威胁大大减小。
炎字军武士见状纷纷效仿,杀不死这些家伙,那让它们丧失行动能力就好,反正都是些死人,总不可能再杀死它们第二次!
可真正轮到他们时,才发现一刀卸下丧尸的臂膀有多艰难,就像一刀砍进在水中浸泡许久的木头,砍进一半就再斩不下去,刀口好似被丧尸的肌肉咬死,很难拔出。他
们这才知道自己与王钟离统领在战力上的差距有多大。
丧尸没有智慧,只是凭着本能循着活人的气味抓人咬人吃人,与它们交手不需要缜密的指挥,就像练刀砍桩,全凭基本功,最能考量武士的个人战力。吃一堑长一智,武士再不敢随意挥刀,妄求凭借梵阳兵仗司制造的锋锐战刀就能斩开这些家伙身体,挥刀的力道愈加沉重,终于能勉强斩断丧尸骨头,使其无法再向前挪动。
“有效果,有效果,就这么打,顶住!”一名百夫长兴奋吼道,挥刀的力道更大了几分。
连着几日被这些杀不死的家伙蚕食生存空间,早已心灰意冷,如今看到了希望,就像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死死攥在手心不松开。
身处最前线与丧尸交战的武士终于拖住了它们推进的脚步,后面构筑工事的步卒也有了长足进展,长舒一口气,这条街总算是保住,没被这些可怕的家伙吞没。
可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就这么困在这座死城里,没有食物,没有干净的水,更没有希望。
武士们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此时单调的挥刀落刀,仿佛只会做这个动作,与那些只会张着嘴举着爪子吃人的丧尸并无两样。
行尸走肉的活着,没有希望的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
夜星辰听到丧尸推倒工事时的哗啦巨响,听到那些家伙闻到鲜活的人肉时嗓子里兴奋的呜呜声,那股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不禁觉得悲哀——又要死多少人了啊!
他是到战场上来谋求一步登天的机会,对所谓的梦阳侵入梵阳,梵阳反击梦阳这些事情并无多少感触。打仗是要死人的,从小就在身为梦阳镇天大将军的父亲身边长大,耳濡目染军旅气息,对这些生死之事并不很上心。特别是在极北草原那几年,亲身参与到蛮族两大部落间的厮杀,看到骄傲的蛮族骑兵相互冲锋撞击时的惨烈景象,看到蛮荒之地流传千年的残忍凝腥,看到数千武士的头颅被砍下来,用头发相互绑成一串儿被战马拖回来,看到那些失去丈夫父亲儿子的人眼里的泪水……
这就是战争,而他就是要踏着这些人的尸骨爬到这个帝国最巅峰的位置,凭借着城主爷爷的关照,凭借渊鸿哥哥的指引,凭借王钟离给他的庇护,向上爬着,如同鲤鱼跃龙门,挣脱束缚,为自己挣出一片天地。
薄凉么?自私么?可除了这些外,他还有什么办法?
夜星辰孤零零站在街头,背后是正拼死抵挡丧尸的炎字军武士,面前是正越过自己朝前线冲去的武士,而他孤零零站在那里,如逆流的礁石,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都如避开不详的瘟神般从他身边绕开,朝前冲去。
霎那间那种被整个世界都抛弃的失落感将他淹没。
他是高贵的咒术师,是行走在人间吟唱咒语的神祗。
他又是练刀的武士,是骑在马背上忘我砍杀的战士。
他是冷眼看这世界星辰坠落大地沉没心如铁石的神。
他又是用自己双手不惜一切保护心爱的东西的凡人。
那现在,他又是什么?
夜国夜氏覆灭,父亲被杀,母亲被囚禁,兄长变成傀儡,挚友反目,红颜惨死,流落异乡,与身为公主的宁正离别……一路走来,失去多少?
有一种感觉叫失无所失,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感觉吧。
突然觉得好疲倦,好像躺在地上沉沉的睡去,谁也别来叫醒他。
在睡梦里,也许他能与父母哥哥团聚,站在不夜城的王宫里,俯览整座城池,也许他能与苏日勒和雨萌再坐在还日娜拉河畔看着柔和的水面波光粼粼,也许他能和宁正再挽着手奔跑在灯火辉煌的尚吉城街头……
只要闭上眼,不去看眼前这些残虐的景象就好,不去想那宏伟到令他觉得遥不可及的梦想,不去想他的死敌正在像观察牛犊长得是否壮实一样观察他。
只要闭上眼,脑海里想象那些过往的温柔就够了,人其实都是在靠着回忆活着,当觉得不满现状时,人都会后悔当初为何做了错误的决定,都在想如果当初稍微改变一点点,就不会死现在这个境况。
现在他哪里是掌控一切的咒术师?他只是一个倦怠的凡人而已。
他失去了一切,想夺回一切,又不止从何下手。
那就这样闭着眼睛就好了,不去理会外面的世界,在脑海里重复过往的温柔,心里就能得到慰藉。
“少爷——少爷——小的把您的尊神刀都带来了!”小五的声音仿佛从这个世界遥远的彼岸传过来。
星辰听到钢铁落在石板街道上的声音,是他的尊神刀,尚吉城时,心血来潮学刀,要学那梵阳开国皇帝那般力战天下,那段时间不是流传着公子佩刀名尊神么?
可这冰冷钢铁落地的声音多么刺耳啊,把他脑海里想象的那些温柔画面全都破坏了。他恼火的摇摇头,拼命将小五的声音还有尊神刀落地的声音甩出脑海。
“少爷睁开眼,看看眼前啊!”小五声音焦急。
烦死了。他愤愤想到。
“少爷,你想死在这里么?快捡起刀啊!”
死在这里?没有什么不好的啊。
“你要是死了,小的会很伤心的,宁正小姐会很伤心,对你寄于希望的人会伤心,那些看不惯你的家伙会笑话的!少爷你听到了么?”
伤心?会有人为他的死伤心么?他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已。
“宁正小姐在帝都等着你啊,您舍得就这么死在这里,您睁开眼看看啊,睁开眼,没什么好怕的!”小五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嘶吼。
星辰突然想起那时候宁正坐在马车上,在御林禁军的护卫下要离开尚吉城,他拿着要送她的戒指追去。那时候披甲持戈的禁军拦他,鬼部斥候拦他,二皇子拦他,老太监郭阿蒙拦他,他都无所畏惧,身子被大铁链贯穿,被向后拖着,不惜崩断指甲磨破皮肉磨出森森白骨也要朝前爬去,只为见宁正一面。
那时候的勇气真是连他自己都吓一跳啊。
宁正在帝都等着他,母亲在梦阳帝都飘渺城等他,小五和六子等他能给他们想要的自由,修罗在等着看他成长到何种程度,城主爷爷等着他坐拥天下的一天,渊鸿哥哥等他能打败修罗……
这么多人都在等他。
原来活着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觉得自己一个人就把眼睛闭起捂住耳朵,不闻不看,不愿面对,还真是自私啊。
他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弯腰捡起了尊神刀,挺直腰板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绚烂华丽到极致的画面——
无数箭矢从他头顶飞过,箭镞部分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带着尖锐的啸声,俨然是将一片火海倾洒在丧尸群中。温暖华丽的火焰箭矢前端被浇了火油的布条缠着,火焰极盛。傲羽长射武士用强力机括射出的箭矢,三百步能洞穿一般盔甲,自然能射透这些已经开始腐烂的活死人。
半个天空犹如火焰巨龙飞过,怒啸连天。
燃烧的箭矢起了效果,这些阴森可怕的鬼东西怕火,燃烧着的箭矢像烧穿蜡烛般扎透它们身体,跳动闪烁的火焰缭绕,杀红眼的武士直觉得温暖怡人,可这些鬼东西如同被炼狱厉火炙烤,如同遭受最严酷的刑罚。
“退了,退了!死东西在后退!”武士激动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严整列队向前推进的傲羽长射又发射第二波火焰箭矢。
丧尸群在溃散,与丧尸交战第三天,武士们终于第一次将这些可怕的家伙逼退。
士气高涨。
夜星辰浑身鲜血沸腾,温暖的火焰好似连他那份薄凉也融化。
他握紧了尊神刀,大步向王钟离走去,那个穿着威严铠甲的儒将明显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眼神不再闪躲,泛着灼灼的光芒。
“将军,带我见御殿炎将军,我知道该怎么打赢这场仗,知道是谁在控制这些活死人!”
王钟离心神巨震,仿佛听到前所未有的天籁,淡泊如他都激动不已——这个年轻人终究没让他失望。
“好!”他伸手拍了拍夜星辰的肩膀,神情赞许。
城主大人,您看到了么?这孩子终于迈出了霸业第一步,您果真没看走眼啊!


 第81章 宁信其有

这是夜星辰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名将。
最上端犹如帝王居高临下的御殿炎将军,愈老愈坚的沧海军都统李暹,炎字军都尉之一周虎,傲羽长射统领杨煜,帝都派遣而来的监军都尉,再加上刚进门的炎字军都统王钟离,这还未算统管斥候营的尹哲,已经身死的炎字军另一都尉韩宇。
整个梵阳的战力都汇聚在一起,杀伐之气绕梁不绝。几位老将被困在这座死城足足三日,却无半点颓唐倦怠之色,站在那里仿佛入定生根的苍松劲柏,坐在做前的御殿炎将军独眼瞥过王钟离,干裂嘴唇开合,嘶哑道:“钟离回来了,好,正要商讨接下来的反击,你回来的正好。”
王钟离儒雅笑道:“承蒙杨煜将军武威,傲羽长射的弟兄已经杀退了中街丧尸,算是守住了。”
蓄着小胡子的杨煜呵呵笑道:“要不是王统领先带人死守住了中街,傲羽长射就算去了也无济于事,王统领不必过谦。”
“啧,这年轻小伙子是谁?这是各路将军们在商讨,王统领带一卒子进来是什么意思?”督军校尉阴阳怪气道,眼神上下打量着手中紧握尊神刀的夜星辰。
“竟还带着刀,连规矩都不懂了么?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督军校尉冷声道。
星辰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眼皮下似有暴虐的猩红闪动。
门外武士应声而入,欲要动手。
王钟离上前一步,侧身将武士拦住,伸手搭在夜星辰肩膀,说道:“这个年轻人是我发现的人才,他有解决丧尸之乱的办法。至于他的身份……一个小卒子又如何?能解决目前困境,一个小卒可比一个什么用场都派不上的都尉有价值的多!更何况三军统帅御殿炎将军都没说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指摘?”他蚕眉冷横,锐利目光冷冷看着监军都尉,毫不退让。
监军都尉大怒。他本是朝廷命官,执掌军法,监督军队纪律,按理来说监军都尉相当于陛下的眼睛,是悬在这些手握大权的将军们头上的尚方宝剑,可在场这些将军每一个人把他放在眼里,每每商讨时,都把他排挤在外,连句话也插不上。
憋屈,真的很憋屈。是以,他看到这个佩刀而入的小卒时,忍不住要拿捏一番以立威。他娘的,这哪家公子哥出来当兵,腰间的刀看着都名贵,再一比自个腰间佩刀,简直一块废铁。
“王钟离,莫要对本官逞威,别忘了你现在炎字军统领的位置只不过是炎将军说说而已,还未禀明圣上,兵部任命诏书也未下达,你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过气统领,也敢如此出言不逊?你今日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明天是不是就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监军都尉气急败坏,瞪圆了眼睛上前一步说道,唾沫星子都飞溅出好远。
“王钟离是过气统领?那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可不就是半截身子躺棺材里的废人喽!”李暹皮笑肉不笑的揶揄道。
“是这个理,咱这里炎将军年岁最大,那岂不是要行将就木告老还乡!”杨煜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巴不得把这碍眼的朝廷狗腿子架在火上烤。
监军都尉环视四周,发现竟没一个人和他站在一边,尤其是面容阴沉的李暹,已经似笑非笑的将那杆不知杀过多少人的铁枪揽在怀里。
他眼巴巴的看着御殿炎将军,挤出一丝笑脸,说道:“炎将军,炎将军,您看……您看这……”
“末将看来监军大人还是先出去抚慰撤下来的甲士吧,他们刚打杀完,最需要朝廷的安抚。”御殿炎将军说道。
“炎将军,炎将军您这可不行,我是监军校尉,我有权旁听诸位将军商讨……”
“来人,带监军大人下去。”炎将军不由分说道,眼皮都未抬起,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两名武士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监军都尉朝屋外走去,像架走一个犯人。监军都尉蹬着腿儿,叫唤道:“炎将军,我是朝廷命官,是监军都尉,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
李暹轻蔑得啐了一口唾沫,嗤笑道:“噪聒的东西。”
“李都统,人家是朝廷命官,是陛下钦点监军校尉,小心人家禀明圣上,拿你问罪!”杨煜装模作样学着监军都尉的语气,哈哈大笑道。
“哼,朝廷命官又怎么样?等打完仗老夫这就找个地儿把他一枪捅了,再给陛下说是死在敌军手里,谁能查得出真像?谁又为为个小小监军都尉出头?本来就是不受待见的玩意,还不自个乖乖滚一边去,非得自找不自在。”李暹握着沉重铁枪,狠狠杵在地上,砖石崩裂。
人常说沧海军都统李暹脾气暴躁,绝不是无的放矢。
“够了。”炎将军不轻不重说道。
屋内嘎然无声,所有人都看向这个威严的将军。在这里,御殿炎将军尹苍炎才是说一不二的帝王。
“钟离,你说这年轻人知道知道怎么解决丧尸?此话当真?”炎将军独眼看向夜星辰,粗声问道。
王钟离转头看了看,斟酌要用什么说辞能不让夜星辰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怎料这个初生牛犊径直上前一步,越过他,直面几位成名数十年的将军,朗声道:“回禀将军,丧尸并非鬼神作乱,只是人死后被毒蛊侵染,变成行尸走肉,青河城内丧尸不下十万,肯定有人在暗处操纵这些毒蛊。”
一语中的,看来这个年轻小卒并非胡言乱语,多少都知晓一些南疆秘术的传闻。只是这些东西在御殿炎将军眼里依旧不够,他们早已猜测出是有人散布毒蛊,控制尸体,现在麻烦的就是找不出这个丧尸大阵的阵眼,那个在暗处操纵尸体的人。
“哼,还以为能放出什么屁。”李暹冷哼道,“骗将军打赏不是这么搞的,小卒子,回家再学两年吧。”
“那你知道是谁在操纵这些丧尸么?”炎将军不温不火,继续问道。
“不知道。”夜星辰很坦诚的摇头。
“得了吧,炎将军,只不过一个小小兵卒,还指望能说出个什么四五六七?”李暹不屑道,他们几个将军想破头皮都没能想出好主意,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炎字军步卒又有什么办法?
“明晚,月食之夜,丧尸的力量会达到巅峰,它们会进行最后的进攻,操纵丧尸的人也会现身,他的目标是诸位将军!”夜星辰轻声说道。
寂静无声,屋子里安静的仿佛银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此话……当真?”炎将军声音微微颤抖。
“绝无戏言!”夜星辰答得铿锵有力。
“星辰,你确定么?当着这么多将军面,千万别说没把握的话,戏弄这么多将军,我都没把我保住你!”王钟离压低嗓音,急声问道。
“放心吧。”这个面容俊美似天神的年轻人冲他笑了笑,笑容安详。
他转而看向前面数位将军,继续朗声道:“的确,那人是藏在丧尸后,我们没法找到他。可他总有现身的时候,就像潜藏在暗处的刺客,你看不到他,抓不到他,可他总有现身的时候。”
“刺客现身的时候……就是他要杀你的那一瞬间。”炎将军跟上了夜星辰的思路,喃喃自语道。
“没错,明晚是月食夜,丧尸力量会暴涨,月食夜过后,它们就会渐渐衰弱。毒蛊只能操纵尸体行动,不能阻止尸体腐烂,青河城大屠杀过去半月,尸体已经开始腐坏,再加上这场雨,泡过水烂的更快,若想一鼓作气杀掉诸位将军,明晚是它们最后的机会。所以我断言,明晚,背后操纵这些丧尸的家伙也会现身。”他攥紧了刀,竭力不去想那个穿着一袭黑色袍子,面容隐在兜帽下的身影。
几位将军陷入沉默。若真是如此,那绝对是个极有价值的消息,甚至能扭转整个局势。
御殿炎将军狰狞的面容直视夜星辰,那只瞎掉的眼睛只是一片白翳,像蒙了一层蜘蛛网,看得人脊背犯寒,是一种凌厉的审视。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他轻声笑了笑,炎将军满脸疤痕,微笑的动作让他面容愈加狰狞。
“星辰……梁星辰。”星辰迟疑片刻,用了在尚吉城时的身份。
“尚吉城的梁家星辰公子?”
循声望去,李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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