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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星辰坠-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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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庞大的帝国,林夕皇帝自始至终未已‘朕’自称,与臣子议事朝会皆是用‘我’,就连圣旨诏书也是如此。在那个年轻人心中,天下有梦阳梵阳之分,两朝帝王皆可称‘朕’,那还有帝王至高的意义么?
未谋得整个天下,不以‘朕’自称。
突然就觉得,梦阳此次入侵,仿佛是在收回自己失去的领土,甚至像是光明正大的,正义的一方。
如此活力无穷潜力无限的帝国啊。
反观梵阳,自己当年冒着杀头的危险进言陛下变革,请御殿炎将军出山,又依靠炎将军稳住沧海军大都统的心,整个梵阳都是被动的,慢时局一个节拍。二十年过去了,依旧只能依靠这些已年过六旬的老人去战场上拼命,而他们效命的皇帝,时刻不忘拿捏敲打他们。
梵阳啊梵阳,吾辈该如何救你?该如何以死效忠?
第56章 情不知所起
梵阳,西南三郡。
“呵呵,皇上脸还真是厚的不行!”手握十五万沧海军大权的李暹大都统躺在梨木太师椅上,摇摇晃晃说道。他坐不惯别的椅子,就钟情这可前后摇晃的梨木太师椅,感觉就像在马背上一样,一辈子操碌命,硬是闲不下来。
身旁站着几名得意门生,毕恭毕敬,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言辞,也只是微微一笑。
“擢升炎将军为兵部尚书,统管战事军政,擢升我为兵部侍郎,辅佐梵阳军政,狗屁倒灶的玩意,什么兵部尚书兵部侍郎,花花名头,就算没这么个官职,帝**政还不是炎将军一手操办?咱还不是在西南三郡里做咱的土皇帝?”大都统嗤笑道。
“梵阳是不是气数尽了?二十年前的梵阳将领,我与炎将军自不必说,几位后起之秀也了得的很呐。车骑将军王钟离,鬼部的鹿鸣路,翡翠河,傲羽长射的吕飞,哪一个不是拉出去能长脸无数的青壮将军,专啃死仗硬仗,尤其是当年的王钟离,炎将军横渡东海抢登倭国时,就是他带着五千步卒对抗四万倭寇,守住了阵地,为后续部队登陆争取时间,那一仗真心了得,五千步卒硬是耗死了四万倭寇,那看似文文雅雅的后生一战成名!”老人眸子里泛着回忆色泽。
“只是二十年前那场动乱后,这些青壮将领大都遭到牵连,可惜了啊!二十年梵阳重商轻农重文轻武,到头来能用的,还只是我们这几个老骨头,军系后继无人,拿啥和梦阳人拼去?”
一名门生弯腰恭敬道,“大都统,陛下兴许心里后悔的紧呐,又拉不下面子认错……这不陛下还主张将宁正公主赐婚给少爷么?宁正公主可是陛下的心头肉,连这都舍得,也算有一二诚心吧!”
“放他娘的狗屁!”老人猛然挺直了腰板从太师椅上跳起来,手指着东北帝都方向,破口大骂。
“皇甫茗禅就是个两面三刀的猪,就是头猪!前面嘴里好听的说要把那宁正公主送给我儿,后面又派郭阿蒙那狠货去尚吉城灭口杀人,郭阿蒙啊,那是二十年前梵阳江湖上战力第一的主,我儿能捡回一条命都算侥幸,差点断了我李家的后。本来老子还想着把宁正那小娃娃娶到李家来会不会委屈了,委屈?委屈个屁!”老人狠狠啐了口唾沫,面容阴沉,“非得把皇甫茗禅的女儿当作杂役丫鬟使唤,还公主?伺候我儿穿鞋洗脚都不配!”
“都统莫要气恼,莫要气坏了身子,少爷能从天下第一手里捡回条命,这不就说少爷和那天下第一差不了多少本事么?而且是他皇族不讲理,数落不上咱少爷!大胡子头从尚吉城来的密报,少爷事儿办的真心漂亮,就是拦路杀出个二皇子,再跳出个郭阿蒙,可少爷不都解决的挺圆满?都统啊,有得就有失,您以前不老头疼少爷没本事不争气么?您看,这次去尚吉城,少爷可不就能独当一面了?”门生上前谄笑,轻拍老人脊背,为其顺气,搀着老人胳膊扶其坐下。
李暹咧嘴笑了笑,第一次露出真诚柔和的笑。
“我儿争气,我心里高兴。皇族不厚道,非要当狗,那也怪不得咱抡圆膀子一砖撂倒。其实我去尚吉城时都给我儿放下话了——豁出去干!就是干死一两个皇子,爹爹也给顶着,天塌不了!”大都统气焰彪炳,大笑道。
门生脸色有些不自然,悄声说道:“大都统啊,这样的话,咱心里明白就好,还是少说为妙,少说为妙!”
老人哈哈大笑,指着门生,“你什么都好,就是书生意气太重,忠君报国?狗屁!这是咱的地盘,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皇上管的太宽,还能跑到老子地盘来封我嘴?他来啊,来啊!”
“知道我为何有底气和皇族叫板么?”老人声音低了下去,脸上笑容阴险。
门生眼珠滴溜溜转动,也小声道:“莫非是自困于尚吉城那位老妖怪?”
“聪明!”大都统呵呵笑道。
“当年庆幸与尚吉城城主大人攀上了香火情,二十年前唯我沧海军一系得以保全,就是因为城主大人在背后使了手段。城主大人特意召见我一次,要我驻守西南三郡,将西南那片森林守住,任何人不得踏足,只要做好了这件事,便保我李家上下性命无忧!”
门生瞠目结舌。
这分明是让沧海军十五万兵马为尚吉城城主做事啊!
到底谁才是梵阳的皇帝?
“但愿这辈子都用不着动用尚吉城城主这份香火情,若是非用不可,那就是我李家遇到灭顶之灾时!”大都统喃喃自语道。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老人仰起头,说道:“今日沧海军全军整备,明日便开往青河郡。毕竟咱和青河郡挨着,不做点样子,帝都那边说不过去。给我儿写信,让胡子头送他来青河,二十岁的人了,也该见识见识打仗死人是啥样子!毕竟是我李暹的种,怎能不在战场上厮杀一番?”
“是!”门生将大都统的吩咐记在心间,不敢懈怠分毫。
“你退下,我眯一会儿!老了老了,一天瞌睡的不行!”大都统摆手喝退门生,躺在梨木太师椅上摇摇晃晃,闭目养神。
“前三国,后六朝,草生官阙何潇潇。英雄乘时务割据,几度战血流寒潮……”老人头靠在太师椅背上,仰面朝天,手指扣着扶手,敲着节拍,自得自乐哼着曲儿,好似那忘忧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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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快马加鞭送来急诏,要皇子皇女速速反宫,宁正,你还要拖多久?”二皇子双臂抱于胸前,靠在院中柳树上,神色颇有不耐。
女孩儿蹲在池塘前,不言不语。
“还在等梁家那小子?窝囊废一个,有什么值得你流连的?”二皇子嗤笑一声,“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过是一身铜臭气的商人世家,有点小钱就想高攀上梵阳公主?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不准你这么说星辰!”宁正突然抬起头,碧澈的眸子狠狠的瞪了兄长一眼,如一只发怒的猫。
二皇子被盯得后背发凉,连忙摆手说道:“好好好,宁正看中的小伙子,就是个穷光蛋,他也倍儿有出息!宁正的眼光,绝不会出错,哈哈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女孩气鼓鼓的说道。
二皇子扶额叹气,“唉,姑娘大了大了胳膊肘就要往外拐了,这才有了中意的男子没多久,就向着外人说话挤兑哥哥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呸!”女孩恼羞成怒,伸手撩起池塘里的水,向兄长身上泼去,二皇子身手敏捷,向后一跳,躲了开来,脸上的笑容不怀好意。
“谁要嫁出去!”女孩强辩道,脸颊上那一抹羞赧的粉红色,好似天边云霞。
“话说回来,宁正啊,真不能再拖了,尚吉城的事速速做个了断,赶紧返回帝都。如今梵阳外敌压境,莫要再给父皇添堵。你出来好几个月,估计父皇气头也过去了,再加上郭公公给你说点好话,应该没啥事。倒是为兄可就说不准喽,私自放你出宫,还差点搞残了沧海军都统家的公子,皇甫文凯保不准要在父皇身边添油加醋说三道四……太子之位要飞走喽……”二皇子语气轻佻,故作无奈的摇摇头,但并未从他身上感受到分毫紧张担忧。
“那我们还能在尚吉城呆多久?”女孩下巴搭在胳膊上,仿佛尽量要把身子团成一团,缩的小小的,谁也找不着。
“三天!最多三天时间,到时候无论如何,我都要带你走!”二皇子神态终于不那么轻浮,语气坚决,不容抗拒。是那种长期居于高位者才有的掌控感。
宁正迟疑片刻,心中喃喃自语,‘星辰,还要让我失望多久?’
自从上次和郭爷爷离开星辰家后,已经过去三天,星辰仿佛死掉,一点音信也没有。
难道她是梵阳公主,就这么令那男孩难以接受么?
的确,作为这个帝国最顶尖的存在,她见过太多出身贫寒的年轻人用尽青春去打拼,去争去抢,尽力往最尖端的树枝上爬。这类凤凰男善钻营,修城府,虽然出身低寒,却能轻易适应贵族生活,能将自卑感掩饰的天衣无缝,甚至比三代积攒而出的贵族气质更加引人注目。
星辰,为何你就不能有这样的执着?你的出身并不差啊,为何你知道我是梵阳公主后,便避而不见,如同躲避妖魔?
女孩眉眼迷蒙,看着一池秋水,怔怔出了神。
二皇子站在一旁,倚着落叶已尽的柳树,轻轻叹了口气。
儿女情长?动了性情,又要沾染多少纠葛相思?让一个膏粱公子变得唯唯诺诺优柔寡断,让一个公主变得懵懵懂懂傻傻发呆,是好是坏?
倒是听说极北蛮族那边的年轻小伙子,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便一个人带上猎刀弓箭,骑上自己驯的小公马,跑到荒野去猎狼。挑最大的狼杀了剥下皮子,放在姑娘家门口,第二天若是姑娘看到狼皮,觉得很满意,很欣赏小伙的勇敢,就会坐在他的马背上,跟着他去水草丰美的地方,任由小伙子掀开她的马步裙,解开腰间衣带,从此两人就在一起,有自己的帐篷,有自己的牛羊,逐水草而居,浪迹天涯……
这样也好啊!
可是这里是梵阳,不是极北!多得是勾心斗角,如繁复的屋檐构瓴,远没有草原上的淳朴自然,安宁恬淡。
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么妹妹说话了。
可是女孩儿仰起脸,眸子里清澈安宁。
“好,再等三天。三天后,不管他再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跟你回帝都,再也不管他了!”
她语气平静,却神情坚决,一如之前的铿锵誓言。
第57章 梁家小姐
尚吉城。
梁家小姐梁月心回来了。这个容颜足以将整座城池的繁华比下去的女子总是匆匆忙忙,整日不见身影,可仅仅是惊鸿一瞥,就给满城人留下深刻印象。梁家财力雄浑,而一位少爷一位小姐更是姿容过人,仿佛上天将所有眷顾都倾洒在梁家这一双子女身上。
梁家宅子里,小五与六子两名伴从早早守在门口迎接小姐。他们也听说西边青河郡的事,估计小姐突然返回尚吉城也是带了命令,甚至是直接来自修罗大国师的命令,他们不敢怠慢。那个掌握超凡力量的红衣红发红瞳的大国师,始终是压在他们心头的一座大山。
梁月心出现时,仿佛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波动,接着一个曼妙身影就从一片光华中显现。小五与六子并不惊奇,小姐与国师都是掌握超脱于世俗力量的存在,这种自一个地方消失又突兀出现在另一处的能力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五号,六号,见过小姐!”他们神情肃穆,远不似在星辰身边时的油嘴滑舌谄笑嬉闹,身上那股子冰冷深邃的凶煞气息感受分明。
那个倾城女子只是淡淡点头,目不斜视向里面走去,少女罕有的冰冷神秘,仿佛一只游走在凡间的鬼魂。
“说说最近的事,你们,总该有个交代。”梁月心冰冷说道,声音飘渺空灵,仿佛来自遥远的彼岸。
小五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目光闪烁不定,思量着该如何说辞,才能最大限度还原事实,又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长本事了啊,就你们两个,敢叫板梵阳二皇子的鬼部武士,敢叫板李轻裘的鹰犬谍子,敢叫板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人?就不怕承受修罗大人的怒火么?你们,能承受的起么?”
不等她话说完,小五与六子已扑通一声跪下,额头紧贴青石板铺就的园路,冷汗湿了脊背。
还是低估了大国师的神通,就算那个犹如妖魔的男子远在万里之外,这里发生的事情依旧能了如指掌,根本不容他们有一丝侥幸。恐怕这几个月来他们的所作所为,举止动作,甚至是心中所想,都在大国师算计中。
突然的,心中就泛起一股无力感。就像笼中之鸟好不容易挣脱牢笼,却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又重新塞进鸟笼中,不只是自由,就连性命也被人攥在手心,随时都能让他们化为飞灰。
“起来吧,星辰没事就好!你们做什么都无所谓,就算杀了沧海军都统家的公子,杀了皇帝的儿子也不算什么,唯有一点切记,星辰的安全最重要!就算你们丢了性命,也要确保星辰无事!”梁月心转过身,看着两名身手顶尖的刺客战战兢兢,如同失了魂的猫,而她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五体投地跪在地上,身姿傲然挺立,如同女王。
小五与六子未敢起身,这种情境下,跪着反而能让他们心安理得些,就算大国师不追究,他们也不敢侥幸这次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星辰呢?让他来见我!”梁月心不再理会这两个依旧跪着的下人,爱跪便一直跪着好了。
小五这才小心抬起头,目光在那张精致冠绝的脸上一扫而过,未敢驻目片刻,好像生怕那美到锋利的姿容会割伤他的眼。
“小姐……少爷情绪不太好,已经把自己关了三天,不言不语,也不怎么吃饭,小的们都劝不过来——”
梁月心冷声打断他的话,“没死就行。”
“还有……少爷开始怀疑了……”
“哦?”这个神态淡漠的女人终于露出一分惊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修罗当初封印星辰的记忆,编造一套虚假记忆,再将之困在万里之遥的梵阳,就是因为修罗察觉到再任凭这男孩成长下去,他也会无法压制。
若是被察觉到周围这一切都是假的,会引来星辰多大愤怒,会不会是能将一切都焚毁的滔天狂怒?
梁月心嘴唇微微在颤抖,这是修罗大人最担心的情况,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吗?
她骤然转身,直欲前去星辰的房间。
转身之后,犹如浑身冻结,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那男孩正站在影壁之前,背后一片秋海棠开的正烈,红的像血,仿佛燃烧。一双珊瑚红色的眸子红的触目惊心,神祗般的脸庞面无表情。
梁月心如临大敌,浑身灵力激荡,手指结印,澎湃的力量正在酝酿,随时准备摧毁掉这个完美精致的宛如瓷器的男孩。身为一名回魂师,她对生死,对危险的感知更加敏锐,如同本能感知到危险。
星辰只是微微侧了下脑袋,温柔的笑了笑:“姐,你回来了!”他的眉眼清秀,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道线,像天边的月牙儿。
“小五六子跪着干嘛?又做错事惹我姐生气了么?”星辰歪着脑袋,看着跪在地上几乎汗湿后背的两名伴从,气定神闲的调侃道。
梁月心如释重负,手中法印慢慢松开,迅速调整好表情,露出一个动人笑容,“星辰啊,姐正准备找你呢,你这就自己来了!想姐没?”她走上前,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孩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故意做出这种姐弟间亲昵的举止,心里总不是滋味。
她和星辰其实很小很小时候就认识。那时候她还是南梁国的公主,梦阳还是诸侯分封制,每年陛下朝会时,诸侯进京面生,父王都会带上自己,夜国国主夜明山也会带着小小的星辰。那时候这男孩怯生生的躲在父亲后面,偷偷看自己。皇帝与诸侯王们议事,她就会带着星辰在皇宫里溜达玩耍……知道五年前梦阳动乱,诸侯王全部抹灭,她父王惨死,星辰的家族也整个覆灭……
时过境迁,说的就是这样感伤的事情吧!
男孩不闪躲,任凭姐姐揉着头发,脸上笑容和煦,亲如姐弟。
远远的,小五和六子相互交换一个目光,将所有疑惑吞进肚中。不管少爷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能这样不明不白糊弄过去,对他们来说都是大大的好事。他们这次捅出大篓子,能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好不过!说不定大国师也不会多过问什么,毕竟大国师是个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主。
“这几天的事情让星辰受惊了,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梁月心脸上的笑终于能自然些了,挽着星辰胳膊,并肩而立,好似情侣。
“没什么,姐姐整日操劳奔波,更应该保重身体才是!”星辰笑眯眯的说道,他的笑温柔含蓄,笑容美好,笑脸里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克制,若是透过他额前头发直视眼睛,会发现他眼里笑意并不那么坦诚。
他不易察觉的抽回胳膊,笑容依旧滴水不漏,说道:“在家闷了好几天,我出去走走!”
“让小五六子跟着你!”梁月心对两个一直一言不发的伴从使了个眼神,这两个家伙如释重负,赶忙跟上星辰,仿佛一刻也不愿多待。
梁月心静静看着三人拐个弯身影消失不见,脸上笑容一扫而空,重新变得冰冷绝情,不可接近的冷傲姿容。
“真的还是假装的?”她喃喃自语,“修罗大人一向算无遗策,不可能出这么大差错!难道这尚吉城中还有高人暗中动手脚?如果真有的话,那只能是……”
她仰起头,看向城主府方向,眉眼间透着冷冽。
————————
星辰刚出梁家大门,便有人上前,恭敬行礼,“梁公子,在下托人之言,有人要见您,还请您亲自去瞧一眼!”
小五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隔在那人与少爷之间,语气不善道:“要带话的什么人?”
来人依旧恭敬弯腰作揖,“在下只是个传话跑腿的,还请梁公子亲自去看看吧!那人还说,希望梁公子莫要再伤了佳人的心!”
“宁正——?”星辰宛如嗅到血的狼,猛地抬起头,一把豁开小五一百六七十斤的身子,上前抓住传话人,前后摇晃着他,说道:“带我去!”
他显然没料到这么个翩翩公子竟会失态若此,如此清瘦的公子哥竟有如此大的力气,直欲将他整个人都摇的散架。
“公子跟着在下来便是。”他挣扎着回复,睁开星辰的钳制。
“你,带路!”星辰不再迟疑。
“少爷,小心有诈,千万小心啊!”小五语重心长。
可星辰已跟在那人身后,步履如飞。
看样子,就算前面是龙潭虎涧,少爷都会去的义无反顾。原以为少爷一个人静了这么些天,心里也就看开了。可没想到,稍微有了点关于宁正的消息,就失了方寸。
他看了眼小六子,这小子就是螳螂命,被那郭阿蒙捏碎的手腕虽算不上痊愈,已能握住东西,战力并未影响太多。
“那就陪少爷再闯一闯呗?”小五双手合十,肥胖的脸皱成一团,脸色阴沉,“少爷刚才其实算是救了咱一命,前几天的事,随便说两句,就能置咱哥俩于死地,可少爷没有!不管有心无心,都是咱欠少爷的!”
像是下了决心,他跟着星辰大步走去,“一朝公主就了不起?实在不行,绑了给咱少爷做老婆,还能亏了她?”小五嘟嘟囔囔又说着浑话,可眼神认真无比。
身后六子咧嘴傻笑,嘿嘿嘿。
第58章 刻薄之人
跟在传话人身后,步子越来越快。小五心里愈发生疑,凑上前皮笑肉不笑,“小哥生了一双好腿,这走的快了惹得我一路喘!小哥莫非军伍出身?”
传话的年轻人回头轻轻笑了一声:“那人催的急,务必将星辰公子快快带到,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嘛!”
小五嘿嘿笑了笑:“说的也是,说的也是!”说着与六子交换了个眼神。
这人行事雷厉风行,嘴上说的客气,可做事不让分毫,尤其是步履间,带着军队武士的大步流星,走这么久也不见脸红心跳,绝非一个在尚吉城里不愁吃穿的跑腿杂役能有的体质。
而且,这人分明还能走的更快,是在拼命压下步伐,好让他们跟上。
小五习惯性的咂巴着嘴,舔了舔嘴唇,喃喃道:“来者不善啊!大大的不善!”
领路的年轻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冲他们三人和煦一笑,“到了,要在下传话之人就在里面,星辰公子跟在下进去即可。”
他们站在一座酒楼之前,在尚吉城内数一数二的名楼。小五放心不少,这种地方达官显贵出入来往,不好做手脚,而且能请少爷来这地方,也算是为了显示诚意。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星辰毫不迟疑沿着楼阙白玉台阶走上去,面无表情,仿佛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
楼阙共有五层,一般来说,尚吉城的名楼都有看人低的毛病,身份越高,掏的钱越多的人,越能坐在楼阙最高处,坐最好的位置,没身份的就只能坐在低层。也怪不得楼阙之主眼高于顶功名势利,这算是一种结交显贵的手段,开这种名阙酒楼的,目的都不是在赚钱上,而是为了铺垫人脉,结交显贵,攀附人情,以求日后用得到的时候方便求人。
领路的人径直带着他们上到顶楼,最顶层安静空荡,整层楼都被被包下。只有一名男子负手临栏而立,远眺尚吉城外山河风貌。他的背影并不高大,可站在那里极为伟岸,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殿下,星辰公子带到!”
“殿下?”星辰大骇,不禁咚咚退后一步,撞在小五身上,小五身子厚实,接过少爷,往前一闪,如墙般的身体将星辰挡在身后。
又是一名殿下?又是一个拥有这个帝国至高无上的姓氏的人?
男子转身,目光阴沉,面色苍白,眼睛眯起看着他们,嘴角弯出一个弧度,似笑非笑。眼神冷冽好似盘踞在岩石上懒洋洋晒太阳的毒蛇。
“梁家公子,梁星辰?”男子声音阴柔,音调缓慢,字正腔圆,带着一股身居高位颐指气使的傲慢。
“我是梵阳二皇子,是为我妹妹宁正的事来找你的!”二皇子不讲究繁文缛节,甚至连要星辰他们跪地行礼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说事情,伸手指着桌子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位不用看了,这层楼被我包下来,出了你我四人外,再无其他!”二皇子神情玩味。
小五与六子进入顶楼雅阁后,身子未放松片刻分毫,尤其是小五,肥胖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眼睛都成了一道细缝,确有凌厉目光溢出。
“殿下莫要骗我们升斗百姓,您是堂堂帝国二皇子,将来有望坐上龙椅继承皇位的人选,怎可能孤身一人见三个生人?您这么不惜命可不行!您是皇子,又掌管帝国鬼部精锐斥候,身边不缺高手,就别遮遮掩掩了,让藏起来的人都出来,咱敞开天窗说亮话……”小五皮笑肉不笑,自从那晚上暗杀李轻裘失手,被二十年前江湖第一人追到府上,有些事情就浮出水面再也瞒不住了,索性撕开脸面把话说开。
更何况,他是梦阳人,对梵阳的皇族并无敬畏。
“哈哈哈……”二皇子脸上一瞬惊愕,一闪即逝,大笑出声。“果真人不可貌相,刚开始阿蒙对我说你两是高手,我还不信,冒昧的说,你们身上半点高手气度也没有,暗中出手杀人沉尸湖底,手段精明残忍,我麾下的鬼部奈何不了你们分毫。看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高手,果真是高手!”
小五面色平静,心中波澜四起。话都说到这份上,可不是好兆头啊。堂堂一朝皇子前段日子被他们打杀的憋屈,每天不多不少杀两人沉尸池塘,甚至时间都是固定,就像野兽到时间感到饥饿,便去熟悉的猎场去觅食,杀得不仅仅是人,更是二皇子的脸面。
若说二皇子这让人不安的话只是令他心惊,那下来出现的人就是令他深深地忌惮了。
“老奴早就说了,用不着遮遮掩掩的,这两个小家伙都是一顶一的刺客,比您麾下的鬼部强太多,根本瞒不住,您这样还落了下乘,有违皇气!”一道苍老身影从帷幔后一闪而出,老太监双手交错握在一起,脊背佝偻,脸上皱纹密布,脚步轻盈,无声无息。
“郭阿蒙!”小五豁然起身,眯起的眼睛猛地睁开,沉默不语的六子更是上前一步摆开架势拒敌。
六子与郭阿蒙交手过,对这位天下第一人的变态强横之处了解更深。轻而易举就折他一条胳膊,很难想像二十年前的郭阿蒙正值巅峰时,力量强大到何种地步。
“星辰公子,宁正殿下一直挂念着您啊!”郭阿蒙目光越过如临大敌的小五六子,直视那个年轻人的珊瑚红色眼睛,语气颇有微词。
“宁正……她还好么?”星辰迟疑片刻问道。
“殿下身体尚安,只是精神有恙,有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不好说出口,但你们年轻时肯定心知肚明,老夫就不多嘴了。”郭阿蒙无视紧张的小五与六子,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二皇子身后,眼帘微垂,不再言语。
“两位壮士不必紧张,今日并不愿与你们心生不快,只是邀星辰公子闲聊而已,切莫伤了和气。”二皇子笑容和气,这位在帝国已阴蜇冷酷出名的皇子难得能对招惹过他的人有笑脸,不管是否真诚,都难能可贵。
直面一位皇子啊,更何况是有机会坐上龙椅的皇子,星辰心中忐忑。自从那天从城主爷爷的船上下来后,越来越多的大人物想见他一面,从六品到正二品大官,身家不菲的巨贾豪商,势大根深的古老家族……直到现在的帝国二皇子。似乎认识城主爷爷后,他的生活轨迹彻彻底底被颠覆。
二皇子与星辰相对而坐,星辰身后是警惕异常的小五与六子,二皇子身后是气定神闲的老太监,一个背负梵阳国祚百年气运,一个是流落在外还不知自己身世的落寞贵族。
都是年纪轻轻就展露峥嵘的俊杰啊!
“宁正呢?”星辰率先开口,他心中唯一牵挂的就是宁正,至今还未忘记他说了那混账话后,女孩刹那流泪的眼睛。
“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帝都了。”二皇子目光如炬,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他神情有何变化。
“最近帝国不安稳,西边梦阳大军杀入青河郡,父皇诏令所有皇子皇女返回帝都,这种时候,我们不可违抗父皇命令,所以……”
星辰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扣着桌子,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
“宁正是要被陛下嫁给李轻裘么?”星辰低下头,轻声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是的。”
“没有改变的余地?”
“有!”
“告诉我!”
二皇子神情玩味,嘴角笑意分明。
“星辰公子看来真是喜欢我妹妹啊!只是我妹妹可能看走眼了!”他云淡风轻的说道。
“帝国有设有黄门庭学究,点评将来能叱咤风云引导帝国走向的年轻俊彦,目前点评出七人,包括大皇子,我,傲羽长射仆射将军之子杨蕴浩,江东曾氏嫡长子曾云杰,刑部尚书大人之子叱干雷,御殿炎将军之子尹哲,还有沧海军都统之子李轻裘,而你并不在这之列。”
星辰眉头轻蹙,“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就再回到正题,若想不让我妹妹嫁给李轻裘,就必须让父皇多一个选择,让李轻裘不是唯一人选。你要知道皇族的婚姻,可不是喜欢谁就能嫁谁,看重谁就能娶谁,之间利益势力犬牙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在贵族之间影响巨大。星辰公子若是想和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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