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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新娘-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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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恍惚醉意中
还有些旧梦
这纷纷飞花已****
这流水悠悠匆匆过
谁能将它片刻挽留
感怀飘零的身世
尘世中无从寄托
任那雨打风吹也沉默……
这就是怪老头跎跎所说的杀人的艺术吧。
聆听着笛声,想起自己最近波澜起伏的人生际遇,阿达缓缓的开口了,“这位跎跎大侠,您吹奏的曲子是自己改编的阳关三叠吗?”
“……”
“……”
“……”
听闻此言,跎跎收了笛子在怀中,腾的从木墩子上站了起来,“你……你……你怎么知道?”
阿达沉住气,“跎跎大侠,不用激动,这首曲子前几天我听有人吹过,所以听你吹了一半,才有似曾相识之感。”
阿达的轻描淡写与不卑不亢让六儿很是意外,她以为阿达会像其他青春鲁莽的少年一般,临死前来个破口大骂,以解心头之恨,以慰赴死之冤。
但是阿达没有。
也许他一个人的时候,会失去理智的这么做。
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要保护另一个生命,所以他不能用自己恐惧与悲愤的怒火,激怒他的对手。
怪老头跎跎弯着腰,上下打量着阿达,亟不可待的询问道,“你……你真的听人奏过和这个曲子很像的曲子吗?我是说用笛子,而不是用萧,用琵琶,用古琴……只是用笛子。”
阿达眨着眼睛,“对的,我听过,就在最近。”
跎跎狰狞的老脸凑到了阿达的面前,竟然变得和蔼了许多,“最近是什么时候?有多近?”
阿达平静的回答着,“就在前几天,一个……青年。”
跎跎胖胖的脸上两团肥嘟嘟的横肉开始抖了起来,眼角也不住的抽搐着,那样子三分像人七分到像鬼。
“你说是个青年?什么样的青年,长什么样子,多高,多少岁?”
阿达确实听过类似的笛声,就在大宋营里,六儿失踪的那些日子,他在一个夜晚听到一个小兵靠在棵杨树下吹的。
当时他觉得那声音十分美妙,美妙中又带着一种悲怆与凄凉,他的心情彼时彼刻很沮丧,便随口问了那个小兵,“你这曲子叫什么?”
那小兵当时没有理睬,奏完后才抬头淡淡回了句,“改编的阳关三叠。”
阿达见那小兵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多说话,独自走开了。
此时此刻,这个叫跎跎的老头忽然吹奏起了几乎一模一样的乐曲,阿达还是相信自己的记忆的。
跎跎扭曲的大胖脸和激动的表情,这些反应告诉阿达,怪老头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这兴趣似乎大过了要吃他。
若是如此……阿达的心中开始燃起了一支希望的红烛,“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跎跎老前辈,您要吃我这件事情,让我因为惊恐而忽然失忆了”
第二卷 第六十二章 蹉蹉和跎跎(三)
第六十二章 蹉蹉和跎跎(三)
阿达的话音刚落,蹉蹉便兴冲冲的推开了破木门,连蹦带跳的进了破茅草屋。
他得意洋洋的把手中的短刀翻来覆去的打量着,光看似乎还嫌不够过瘾,他用拇指和中指轻轻在刀背上一弹。
“铛——铛”清脆的金属回音在茅草屋里回荡了两个来回。
“我说才子先生,你那只破笛子,能当饭吃不?锅里的水过会儿就要煮开了,你就不能提前准备点麻油和酱醋什么的?一会儿把屋角我藏的那杜康酒,就那堆草里埋的,拿出来。”
刚才怪老头说的天花乱坠,什么煎炒烹炸……焖烤炖。
如今好像只是下到锅里去涮一涮……
六儿紧锁的双肩顿时瘫软了,连同着自己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微弱与衰竭到,一时半刻,才能凑合着蹦蹬一下的地步了。
心情即怕又惊,浑身即冷又困,。
这困意并不正常,就好像那天从冰河里出来被阿达背在身上一般,眼皮重重的,呼吸渐渐困难起来。
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剜走了……
她告诉自己不能睡着,不能……如果睡过去,阿达怎么办,如果睡过去……
阿达的身子僵硬而冰冷,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搪塞的话,会引起跎跎的什么反应,他本来胸有成竹的以为:跎跎会焦急的继续追问,然后自己再见机行事,没准会有什么转机……
但是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老谋深算的跎跎没有继续和他对话下去。
跎跎回到了发霉了的小木墩子旁,一屁股坐了下去,又开始摆弄起自己的竹笛来,他听到蹉蹉埋怨他,倒也不气不恼,“你瘦你当然要多忙了,我要是有你那么瘦,比你得勤快一百倍,不止。”
说罢,跎跎忽然话锋一转,将目光锁到了阿达的身上,“年轻人,你刚才说你们要去落凤镇,我没听错吧?”
“是的。”阿达用灵巧的舌头舔了舔自己干的有些爆皮的嘴唇,他的心跳的也是弱且慢,在死亡面前,人与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去落凤镇干嘛?那里乱的很,前一阵子有股兵痞还是金军来着,驻扎了几天,现在不知撤没撤走。”蹉蹉举着刀轻松惬意的在六儿的身体上方横竖比划着。
六儿在昏昏欲睡的节骨眼上,猛然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杀气正笼罩在自己身上,她的双肩腾的一缩。
“啧啧啧,小丫头,别怕,我不会杀你的,不会用刀杀你。哈哈哈。”蹉蹉阴森的眉目和一张核桃皮似的老脸搭配得当,极具恐怖之感,那样子估计比地狱最丑陋的小鬼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两个怪老头根本不用费事,只派出蹉蹉一个人于三更半夜突然站在路中间举着短刀狞笑几声,效果应该比撒网要好。
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六儿还忍不住三心二意,胡思乱想……
“我……你……你们为什么不吃峡谷里那四个劫匪?”六儿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一句。
她的困意已经被吓得踪迹全无了。
她的身体好像在告诉她,此刻这个怪老头比她中的毒要可怕的多,至少是在此刻。
六儿冒出这句话时,蹉蹉灵巧的老手正在离她腹部不到一寸的位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比划,“吃他们四个?小丫头,你脑子坏啦?他们是坏人,脏心烂肺,吃不得……可惜你也吃不了,这么好的心肝脾肺肾,若是下汤锅,一定滑口弹牙,人间极品美味。唉……我还是……”
说话功夫,蹉蹉的短刀瞬间划开了阿达胸前的衣襟,刀法精准到刚好划开他的棉袄衣衫,而又没伤及到一丝一毫的皮肉。
蹉蹉念念有词的说道,“先从这里的东西开始煮吧……我的刀很准,保证你里面的东西都能原样重现出来,不破不损不伤不……”
“呜……哇。”六儿再也憋不住了,心口的火盆彻底的燃烧了起来,她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来,身子暮然缩成了一个大虾米,在地上来回整崩着,眼泪与鼻涕俱下。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把钢锥捅了进去,不会致命,只让她一点一点的往下滴血,直到血流干了,人才会死。
“****,你这个恶老头简直是****不如,你们要杀人也……也罢了,却又要吃人……你们吃人也罢了,却又要活着折磨人……”
“你说什么?****?”蹉蹉的一只魔爪突然伸进了六儿的嘴巴,他的食指和中指紧紧夹住了六儿滑腻腻的舌头,“臭丫头,信不信我掐断了你的舌头。说我们是****?你问问这世上有几个不是披着人皮的****。吃人算什么?要是我吃你们是****的话,我老婆和孩子被人吃了,算什么,那些人又是什么?”
蹉蹉说着说着忽然松了手,神奇的蜷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球伏在地上,他声音嘶哑的像是嗓子刚刚被烈火烧灼过,眼神中充满了彻骨的忧伤。
“她们被围困在了辽阳城,三个月,整整,没有人去救他们……开始大家都吃死人,后来发展到了强者生存,大家抓那些女人和小孩……我老婆知道自己一定活不了,她在我家玉兰树下埋银子和财宝的地方,留了信给我。”
跎跎平静的听着蹉蹉叙述,这已经是蹉蹉第十八次讲起自己的故事了。
“咕嘟咕嘟……咕嘟”破灶台上的那口青灰破铁锅里的水烧开了,突突的冒着热泡。
好像地狱之手在向地上的少男和少女召唤着……“快来吧”……“快来吧”……
跎跎站起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灶台旁,他从破水缸里又抱出了一个稍小一点的冰坨,那冰坨冷的似乎被沾在了底下的冰上,跎跎稍稍费力的把它扽出来,随手扔到了冒着热气的铁锅里。
破铁锅里的热泡泡干瘪了下去。
跎跎就知道,又得来这么一出。
每一次,蹉蹉都要声泪俱下的解释一遍自己的悲催的心路历程。
仿佛他必须要为自己的罪恶找到最深的心灵根源,才能变成一个坦然的食客。
乐此不疲。
哭天抢地。
不过,蹉蹉这次叙述的时候没有哭天抹泪的,因为他其实很欣喜,阿达是一个非常令他满意的“至尊大礼肉包”。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阿达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他此刻反倒没有了太多的恐惧,他唯一明显的感觉就是冷……真冷……从锁骨到肚脐,自己的棉袄和夹衣从正中被一破为二;但是身上的皮肉丝毫无损。
说不恐惧,其实是吹牛,真正恐惧的瞬间在刚才蹉蹉落刀割衣的一刻,阿达就感觉到了。
即将被生吞活剥之苦。
比死可怕。
阿达甚至以为,阿鼻地狱的最酷刑与最惨辣也就不过如此了。
这个少年的身体已经从僵硬变成抽搐了,完全的对活下去绝望了,此刻除非……除非一道惊雷闪电同时劈死两个怪老头。
但是这种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六……儿,”阿达的脸象是一团死灰一般,上面满是零星而密集的汗珠,那眸光里全是空洞与泪水……
阿达曾经以为自己会是天下最坚强的男人。
至少是不会掉眼泪的男人。
但是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控制着眼泪不要从酸胀的眼眶里流出来,仅此而已。
“两位,我死前只有一个请求,如果你们要杀我的老婆,就一刀把她结果吧,千万要一刀结果她,我不想让她……”
阿达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薄唇微微的颤抖着,“不想让她……受折磨。我能听着……听着刚才那首曲子死去吗。”
第二卷 第六十三章 蹉蹉和跎跎(四)
第六十三章 蹉蹉和跎跎(四)
“唉”蹉蹉深重的叹了口气,冲着跎跎说道,“才子,您现在终于找到马屁塞子和崇拜者了,他要听着你的笛声死,既然这是他临终前的最后一个要求了,你就再吹一次吧。我说你是不是这辈子只会吹这一段呀。嘿……”
蹉蹉说罢,利落的站起身子,像是自言自语道,“正好我调麻油和酱料,估计剩的不多了。”然后他突然抬高了嗓音,“我说才子,咱们那半根蜡烛哪?你先把蜡烛找出来点上,虽说我是用刀的高手,可是暗夜里操作也是极其高难度的。”
蹉蹉边说边推门出去了,“我再去外面拔点野菜根,涮肉怎么能没有菜,肉吃多了不消化?”
破草屋的破木门被带上了,又是一阵瑟瑟冷风被灌进了屋里。
跎跎听蹉蹉的动静渐渐远了,神色紧张的站了起来,他一边在身上摸索着什么一边紧走两步俯身低声问道阿达,“我说,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阿达的双眸擦出了两点希望的火花。
“带我去找那个吹笛子的人,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帮你们走。”跎跎眯缝着眼睛把声音压的更低了,那张肥腻腻的大胖脸几乎都快贴到阿达的脸上了。
“可以,但是我怎么才能相信你找到那个人后不会杀掉我们。”阿达蠕动着嘴唇,轻声问着。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人就是我的儿子。我要找我儿子……”跎跎的被满脸肥肉挤成两道缝隙的小眼,突然淡出了星星点点慈祥的光芒,他的双肩上下抖动着,胸口跌宕的起伏着,活像只刚游上岸呼吸空气的大癞蛤蟆,连两腮都是鼓鼓的。
“嗯……”阿达的唇齿间刚蹦出一个字……
“噌……噌……噌”蹉蹉的脚步声又在草屋外轻快的响起了,跎跎的眼光往门口方向一瞥,然后双指飞快的点在了阿达的身上。
只一瞬间,阿达觉得自己好像能动了……
跎跎优哉游哉的站了起来,那张因为激动而变形的老脸暮然间恢复了刚才平静的样子。他从身后的厚草垛里摸了半根蜡烛出来,拿在手里走到了灶台边。
破铁锅里的水又开始“咕嘟咕嘟”的冒泡了。
寒冷的屋内再次升腾起了一团热乎乎的水汽。
阿达轻轻扭动着脖子,却又不敢动作太大,他把头调整到刚好能用余光看到六儿的角度。
刚才痛哭流涕的六儿,此刻悄无声息的外拉着脑袋,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她居然在不觉间睡着了。
唉,阿达用力的将胸中的一股怨念和恐惧之气吐了出来,这口气憋在胸口当中,像团带着钢尖的乱麻。
嘶啦啦让人体会着呼吸的痛楚。
小丫头真是每逢大事有静气这生死关头的当口都能泰然入梦……
果然不同凡响,与众不同。
阿达见到六儿安然入睡了,心里反倒多了些踏实……最起码不会看到自己被生吞活剥……她会吓疯的……会吓死的。
阿达将自己的头调正了,尽量不让一会儿要进来的矮瘦老头蹉蹉看出自己已经被解开了穴道。
不管此刻面前的这个大胖子是否真的会帮自己,但是起码给了自己一分生的希望。
只要有这一分希望,自己就不会被吓倒。
不会放弃活下去。
可是很奇怪,那个老头怎么好像走到了门口,却又迟迟不肯进来……难不成又在琢磨什么幺蛾子?
与此同时,站在灶台前的跎跎一直紧紧攥着手里的半根蜡烛,他正在用另一只手看似不经意的轻轻搓动着蜡烛捻子。
他若有所思,却又不紧不慢的回过头和躺在地上的阿达对视了一下。
一个要找儿子。
一个要活下来。
协议达成。
成交。
这次放手一搏,跎跎并没有必胜的信心,因为蹉蹉的武功远在他之上,如果不是怕一个人行走江湖太过孤单,蹉蹉早就把肥的流油的跎跎结果后大快朵颐了。
但是身为人,谁不需要朋友与倾诉的对象?
哪怕这个人像头猪,似头驴……甚至完全没有思想和智商,只要他能在你寂寞的想撞墙的时刻,在你大呼小叫唠唠叨叨之后,报以一句轻轻的“嗯”或是轻轻的一个点头。
那么他的存在就变得金贵了起来。
任何人都需要朋友,
即使是神仙魔鬼也不例外。
比如牛头要配个马面;
比如玉帝要配个王母;
比如一起去取西经要组个团;
比如过海要八仙一起去……
尽管跎跎一直不喜欢蹉蹉这个朋友,他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彻底的摆脱他,去追寻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和绝对自由。
更何况,蹉蹉一直不知道跎跎还有个儿子。
以蹉蹉这种暴虐而畸形的性格,在他的妻儿被人吃掉之后,他怎么能够容忍自己唯一的朋友——爱吹牛武功差学别人武文拽墨却始终不得章法的蠢蛋大胖子跎跎,还能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儿子苟活于世上。
蹉蹉要是知道跎跎决定去找儿子,他会魔性大发而疯掉的,他会因为妒忌之火把胖跎跎撕的粉碎,再把他一寸一丝的吞噬掉。
……想到那种画面,跎跎的一双老胖手微微开始发抖了,就当自己是只飞蛾吧,为了儿子和自由,他不得不铤而走险,振翅欲飞……全力扑火。
破茅草屋里的诡异气氛,于这周遭的冬日黑夜一般死气沉沉。
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刚才还势同水火,却在陡然间跳到了同一个战壕里,等待着并肩作战。
这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在跎跎和阿达的心中猛烈而澎湃的迸发了出来。
尽管这两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波澜不惊与我必成功。
但是,没有人能够知道他们心中的恐惧已经被无限制的放到了最大……
蹉蹉在门外磨蹭了一小会儿,终于推门走了进来,他的声音里满是饥饿与期待,“才子,幸亏我眼尖,绝不放过一颗野菜根,我就知道门口的几颗野菜根早晚会变成我的下酒小菜。哈哈哈,我说才子,你倒是点蜡烛呀,怎么叽歪的像个娘们”
闻听此言,跎跎“呵呵”的笑了两声,他蹲下身子,拿着半根蜡烛的大胖手缓缓伸向了灶台,“我这就点。”
“嚓”的一声,灶台里的火燃着了蜡烛,茅草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蹉蹉被闪的眨巴了几下眼睛,他的双手里捧的满是挂着干泥土的毫子菜根,刚才那把磨的锃明刷亮的短刀别在了他的腰间。他蹲下身子,又在地上摔打起毫子菜根来,“刚才我一个人在外面磕了半天的土,还是不干净,不行舀点水出来先冲冲吧……我说……”
不知怎地,蹉蹉的眉毛眼睛突然缩成了一团,他呲牙裂嘴的问着,“什么味道……什么……”他下意识的猛地扭过头,死死瞪着刚才背对着他的跎跎,双眼满是仇恨的怒火,“才子……你下……”
第二卷 第六十四章 蹉蹉和跎跎(五)
第六十四章 蹉蹉和跎跎(五)
跎跎木然的站着,没有摆出任何回应的姿态,此刻他的大脑如被一阵飓风呼啸而过,只留下了一片荒瘠与空白。
“为什么……你要……”蹉蹉试图调息运功,抵抗那种诱人的香气,但是他的脑仁却疼的几乎要迸裂出来,他肿胀而充血的双手只顾环抱着自己疼痛的脑袋。
阿达也被一种奇异的香气迷得晕头转向了,他本想一跃而起扑到恶魔蹉蹉,然后用双手生生的把他勒死,或是干脆用整个人的重量压住他。
可是阿达忽然发现自己的四肢骤然间如棉花一般松软而虚弱,血管里的血液仿佛一下子被冰霜凝结住了,他的后背刚刚离地,就重重的摔回了地上。
一个声音从他的心中残喘而出:与虎谋皮,你上套了。
阴冷的风环顾着破茅草屋,但是屋内不仅阴冷,而且还很阴暗,一种只属于恐怖的阴暗让人无处躲闪。
驼跎不知什么时候半靠在了破木门上,他双手抱胸,镇定而又怡然自若,“蹉蹉,你感觉怎么样?”
蹉蹉紧闭的双眼强撑着张开了,他的四肢不断的抽搐与挣扎着,如狂蛇在火中,似苍龙于泥潭,“曼陀罗……你……好毒……”
“是的,你果然聪明,这种毒是配了些曼陀罗的,然后又加了些特别的东西,所以武功越高的人吸入以后……死的越快。你不要再试图调息了,你现在像是一只垂死的老臭虫,还是慢慢的享受死亡吧。”
蹉蹉骨瘦嶙峋的双手竭尽所能离开了他的脑袋,他企图张开双手用力一扑,与面前的死胖子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但是他发现他离死亡很近,离驼跎很远。
“你……你……好毒……”蹉蹉一张口,一口鲜血从他的唇边缓缓流淌了出来,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筋脉仿佛被堵塞了千万只蚂蚁,奇痒而憋闷,那蚂蚁不仅到处游走,还在疯狂的吞噬着他的血液与骨髓。
蹉蹉的脸痛苦成了一个多褶的包子,他的身子再次缩成了一个肉球。
那肉球颤抖着在地上来回来去的滚动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情愿……饿死我……自……自己也不肯吃……你……好毒。”
驼跎冷眼看着他最好的“朋友”,话语和表情都异常平静,“我有个儿子,一直活着,刚才这两个人说见过他,我现在要去找儿子了。我知道你不会希望我比你过的好,所以,我们之间没有选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蹉蹉奋力的扬起了自己的头,中毒至深的他已经面如黑漆,眼眶两侧也流淌出了黑红色的血,“为……什么……”
驼跎缓缓的开口了,那张胖的像银盆的大脸上满是波澜不惊,“因为你是一个恶魔呀……你说自己是一个恶魔的,你忘记了吗?你那么凶残,你怎么可能准许我比你过的幸福?啊?就连我会吹笛子你都会感到妒忌妒忌”
“绑当”一声,蹉蹉的身子已经柔软无骨了,他再也撑不住了,他整个人铺展在了地上,那双绝望的小小的三角眼里,泪水伴着血水缓缓流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只会为你……高………”
话未说完。
“额”蹉蹉的双手此时已经抽缩成了一对鸡爪子,它们纠结在了他的咽喉处,伴随着他人生的最后一个声音,一动不动了。
“啊。”一个娇嫩而虚弱的声音在破茅草屋里微微的发出了。
驼跎皱起了眉头,神情错愕,从始至终他一直在茅草屋的破木门附近,他要和蹉蹉保持着他自以为安全的距离,“喂,小丫头,你醒了,你居然不怕我的毒?”
“没有。”六儿像个小猫咪似的闭上眼睛蜷缩起了身子。
其实驼跎也没有把握他的毒气是不是真把蹉蹉给熏死了,那是一种他秘密潜心研究多年的毒,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杀蹉蹉。
为了确认蹉蹉真的死了,他决定役使这个吓得嗷嗷叫的小丫头过去一探究竟。
“喂,小丫头,你过去看看那个瘦老头是不是真的死了。要摸脉,要摸心,还要,你踢他几脚试试。”
六儿在网里缩起来浑身抖得像个小筛糠一般,说话声音更像是在抄崩豆,“不……不……不去。”
驼跎眯着眼睛,像头狮子一样呼呼喘着粗气,仿佛马上要张开血盆大开把面前的一切吞掉,“去……你要是不去,我就吃了……你……你……你。”
这个“你”字驼跎说的格外的用力。
用力到四面漏风的破茅草屋都出现了回音。
扁着小嘴的六儿抖抖索索的小声嘀咕着,恨不得赶紧寻个老鼠洞地遁而去,“我去看他,他要是没死,他杀我;我要不去,你杀我。再说了,我在网里,想起也起不来呀?”
“哼,真是个叼嘴蛮舌的小妮子。”驼跎蹲下来,往前探了探身子,一下子够着了六儿网上的绳索,他轻轻一缠,在手里轻轻一挽,“行了,你自己出来吧。”
六儿的眼泪含在红润的眼眶里,她忽然涨了胆子,“你不会骗我吧,真的能出来吗?”说着,她手脚并用,身子扭来扭去的居然顺利的从大网里钻了出来。
六儿她抖落着肩膀,蹬了蹬小腿,又转了转手腕子,先是看了一眼身边动作怪异吓人的瘦蹉蹉,再看了一眼站在破木门口凶神恶煞一样的胖驼跎。
左边是悬崖,右边是陷阱。
六儿咬着牙齿抹了抹眼泪,就是再大胆的人都抵不过遇到食人恶魔,况且一出现还是两个。更何况是十五岁的姑娘。
“我……胖……大伯,非得让我摆弄摆弄瘦……坏人吗?他要是没死,会不会……一下子咬断我的喉咙什么的……”
驼跎掠了掠自己头顶花白的几根老毛,点了点头,“嗯,有可能。”
六儿的眼睛和嘴巴全成了一道缝隙,那声音恐惧中透着娇蛮,“那你答应我,要是他真死了,你……可不可以不吃我们俩人,你先发个誓,要是吃我们就会被雷劈……死。我再帮你看看瘦老头死了没有。”
六儿的话音一落,驼跎用大胖手搓着自己的肥下巴,不耐烦的开口了,“你怎么那么啰嗦,爱看不看,你不看的话,我扭头就走,把这个少年带走,把你和那瘦老头缩在茅屋里。”
……
……
看来别无选择了。
“不要,我看……我看就是了。”六儿咽了口吐沫,再次用冰冷的小白手指抹了抹眼泪。
她缓缓移着步子走近了瘦蹉蹉,然后轻轻俯下身子,先是锅着腰用小脚碰了碰瘦蹉蹉的脚面,只一碰再灵巧迅速的收回来。
一下,二下,三下……
第二卷 第六十五章 蹉蹉和跎跎(六)
第六十五章 蹉蹉和跎跎(六)
六儿经过了反复的试探,见瘦蹉蹉始终保持着双手攒在喉头的诡异姿势,便回头冲着跎跎认真说道,“他真的死了,一动不动了。”
跎跎双手抱胸的姿势始终没有变过,那是一种自我保护与自我支持,他看到面前的小丫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冷静的开口了,“臭丫头,你以为踹几脚就能应付的了我吗?你去摸摸他的心还跳不跳了,去摸,别废话,不要妄想糊弄我。”
六儿怒了努小嘴,极不情愿的仗着胆子伸出了右手,那动作慢的简直是一丝一寸的往前磨蹭着,六儿总感觉这个瘦老头没准会一下子张开双臂,然后伸向自己细长而脆弱的脖颈。
跎跎终于快失去耐心了,他的鼻孔气的往外翻着,“我说你是蜗牛吗?蜗牛要是爬都爬到了,就摸那么一下又那么费劲吗?瞧你吓的,看你还是练过几下子的。简直是胆小的比老鼠还要小。”
说这话的时候,跎跎大言不惭。
如果不是情形恐怖而危机,六儿会反驳的,她会说明明是你怕的要命,要我帮你去做替死鬼,勇先锋。
但是六儿没有开口,她背对着心急火燎的跎跎,她的右手飞快的伸向蹉蹉胸口的时候,她的脑子在极力的盘算着……
蹉蹉的身子缩在地上活像一只大虾米,而且他的脸背对着六儿和跎跎。
“没气了,不跳了,真的,胖大侠,不信,你过来亲自看看,我知道您不是害怕,您只是想试试我的胆量。”六儿起身转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强抹出了三分笑意。
“唉。”跎跎 横肉滋生的老胖脸上,那些紧张到僵硬的肉团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小丫头,算你聪明,你闪到一旁,待老夫亲自看看。”
说着跎跎自然的放下了双臂,三步并作两步跨过了地上直挺挺躺着的阿达,而六儿也知趣的闪开了,衣副害怕而胆颤的孬样站在一旁,倒背着双手。
跎跎 迫不及待的走过来,蹲下身子伸出了胖手,他的个子虽然高,但是胳膊却有些短,所以他轻轻探着身子……猛然竟发现蹉蹉……蹉蹉的两只手臂死死僵在了胸前……也就是说小丫头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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