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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罗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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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房门反闭。≈阅读最新章节请前往http://210。29。4。4/book/club/index。asp≈二女早已心惊胆颤,落荒而逃了。

郭长风不禁为之哑然失笑,摇摇头,道:“都说饮洒误事,谁又想到喝酒还有如此妙用。”

子是,由地上拾起罗带,仔细看了看,果然异香扑鼻,带上满缀着七彩珠花,光华闪烁,灿烂夺目。

约略估计一下,这一条罗带,至少价值在万两银子以上,的确算得是一件宝物了。

黑衣人既和林元晖仇深似海,为什么又托自己将如此珍贵的东西带给林元晖?

难道他们之间的仇恨,就是因这条罗带而起?这疑团,恐怕只有林元晖自己才能解破了。

郭长风看看窗外天色已近黄昏,决心趁此机会,作一次探踩——

潜入院后时日色初暗,灯火未燃,庄中人正忙子晚炊,秦天祥等犹在醉卧,应该是最难得的机会了。

他匆匆收拾好零星物品,整顿衣衫,将房门虚掩,闪身越窗而出。

回廊上寂无人踪,只见阵阵昏鸦,迎着暮色飞过,投向后山宿林。

郭长风迅速地穿过长长回廊,直入后院,一路上,居然投有发现担任警戒的武士。

后院更清静,鱼池假山,凉亭小桥,到处一片寂寥,几乎听不到半丝人声。

院中,矗立着一栋小楼,却看不见灯光。

郭长风只觉这情形太反常,倒不敢过子疏忽,一提真气,轻轻掠上了假山。

假山和小楼遥遥相对,中间隔着一片水池,以郭长风的目力,恰好可以看清楼中景物。

小楼上,是一间卧房和一间书房,两房之外,有一座半月形的阳台相连。

这时,房内空无人影,阳台上摆着一副香案,并且燃着三炷线香。

从线香长度看来,这副香案分明刚摆设不久,那焚香膜拜的人,应当还在附近,为什么整个楼房和后院,竟看不见一个人呢?

郭长风正在纳闷,忽然听见脚下有“沙沙”的声音。

那声音来自假山山腹内,距离他站立的地方,不过数尺远近。

郭长风吃了一惊,急忙闪身躲进一堆矮树丛中……

刚藏好,假山洞里钻出一人,竟是林元晖。

林元晖显然并没有发现郭长风,径自登上山顶,面对小楼坐了下来。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解开小包,里面是一柄锋利的刻刀和三尊白玉石像。

那三尊石像,雕刻的都是同一个人,衣着姿态,毫无分别,不仅雕刻手法细致,而且已经接近完成了。

像上各部位俱全,只差没有刻上面貌五官。

林元晖拿起一尊石像,一面凝目细看,一面口里喃喃说道:“这是第九十八尊了,求你笑一笑吧!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瞪着我,好吗?”

说完,便取过刻刀,小心翼翼地为石像添上鼻、眉、眼。

他刻得非常仔细,尤其对眉眼部分,更是精雕细描,一丝不苟。

不多久,石像的五官,都已呈现出来了。

林元晖约略端详了一遍,忽然摇了摇头,竟将那尊刚完成的石像,投进水池里去。

接着,又捧起第二尊,低声喃喃道:“你为什么就不肯对我笑一笑呢?我知道,你在恨我,可是,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难道你真忍心拒绝?我只求你让我在有生之年,再看看你的笑容,答应我,答应我吧……”

他说这些话时,神情肃然,显得十分郑重,就好像石像真能够听见他诉说和恳求。

话一说完,又开始握刀雕刻,竟比第一次更认真,更专注。

不到半盏热茶时光,第二尊石像也完成了。

可是,林元晖只看了一眼,叹口气,又将石像抛落水池中。

小包里,剩下最后一尊,也是第一百尊。

林元晖用颤抖的双手捧起石像,泪水竟夺眶而出,哽咽说道:“我哀求你整整百次,你真的丝毫都不动心么?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仍旧看不到你的笑容,我就挖出自己的眼睛,永远不再见你……你真的要我这样做吗?好!我一定说到做到……”

说着,挥泪运刀,低头雕刻起来。

他似乎已将满腹激动,贯注在刀尖上,锋刃划过石面,嗤嗤有声,听来分外刺耳。

郭长风惊忖道:“此人神志已近痴狂,这样闹下去,一定会出事,我既然遇上了,怎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连忙轻咳一声,从矮树后面站了起来。

林元晖听见声音,也吃了一惊,急急将那尊石像塞进怀里,低喝道:“是什么人?”

郭长风道:“是我。”

林元晖霍地跃起身来,喝问道:“你是谁?”

郭长风笑道:“在下郭长风,是贵庄的客人。”

林元晖低念道:“郭——长——风?这名字,好像听谁提起过,我怎么不认识你?”

郭长风道:“在下刚从金陵来,庄主自然还不认识,不过,咱们也就快要认识了。”

林元晖似乎没有体会出他话中的含意,沉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竟敢擅入后院?”

郭长风道:“庄主别生气,我只是多喝了几杯酒,一时内急,想找个地方小便,无意中就找到这儿来了。”

林元晖道:“你可知道,这后院每日晨昏两度,是不许任何人进来的?”

郭长风说道:“这个,倒没有听人说起。”

林元晖喝道:“我现在告诉你了,你还不快滚?”

郭长风耸耸肩道:“我本来就要滚了,因为见庄主的玉石人像雕刻得很不错,所以又留了下来……”

林元晖大怒道:“原来你已经看见我的石像了?这可饶你不得!”

话落,左臂疾探,一式“云龙现况”,猛向郭长风胸前抓来。

郭长风正想试试他的功力,不避不让,双掌微合立分,由“童子拜观音”化为“大鹏单展翅”,“砰”的一声,左手掌沿正迎着林元晖的小臂。

他掌上已暗蓄了六成内力,谁知一接之下,竟当场被震退了半步。

郭长风骇然忖道:“好家伙,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这一掌,激起了林元晖的怒火,大喝道:“郭长风,你再接我三掌!”

喝声未落,双掌连环劈出,每一掌都是抢中宫,踏洪门,出手威猛霸道,虎虎生风。

郭长风也不甘示弱,果然硬接了三掌。

三掌硬拼下来,结果竟大出意外。

第一掌,郭长风用了七成内力,似乎稍落下风。

第二掌时,真力提聚到八成,已足能与林元晖分庭抗礼,毫无逊色了。

到第三掌,郭长风仍然只用了八成力,谁知竟将林元晖震退了四五步,险些跌落水池中。

这意外结果,说明了一件事实——

林元晖对内功的锻炼,必然久已疏忽,才会有这种先盛后衰,欲继乏力的现象。

郭长风见他气喘咻咻的样子,心里大为不忍,拱拱手道:“多有冒犯,在下告退了。”

说罢,转身掠下假山。

不料人刚落地,突闻身后劲风迫体,林元晖竟然紧迫而至,手持刻刀,猛向他背心刺来。

郭长风急忙一个旋身,闪开数尺,沉声道:“庄主,这算什么意思?”

林元晖双目尽赤,冷哼道:“你偷看了我的石像,今天就休想活着离开这座后院!”

口里说着,手中刻刀已横扫直刺,接连攻出了七八刀。

他刚才雕刻人像时,神志似已陷入痴迷,现在挥刀出手,却又显得很清醒,不仅出刀迅快绝伦,招法也丝毫不乱,每一刀都指向要害,好像非把郭长风置子死地不可。

郭长风被逼得连连后退,好几次险些被刀锋刺中,急忙喝道:“住手!我有话说……”

林元晖道:“没什么好说的,凡是偷看了石像的人,决不能放过。”

对答之间,手上毫未停顿,又攻出五六招。

郭长风不禁怒道:“你那石像究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看一眼,就犯了死罪么?”

林元晖连话也不答了,刀势如狂风暴雨般攻扑上来。

锋刃过处,“嗤”的一声响,竟将郭长风左手袖划破一道裂口。

郭长风见无法理喻,料想不出绝招势难脱身,再纠缠下去,很可能会惊动庄中武士,到那时候,场面就越发不堪收拾了。

心念及此,便闷哼了一声,踉跄倒退数步,用右手紧捂着左臂,假作受伤的样子。

林元晖果然不肯罢手,挥刀直追击过来。

郭长风一面闪避,一面后退,危急时偶尔出手招架,也只用右手,左臂始终虚垂着,并且不停地游目张顾,故作胆怯之状。

勉强招架了四五招,突然脚下一虚,仰身跌倒,假意用右手撑地,露出左侧空门。

林元晖大喜,喝一声:“着!”

俯身出刀,飞刺他的左胸。

谁知郭长风左臂忽举,一翻掌,便扣住了林元晖握刀的手腕,同时挺身跃起,右肘一个“撞肘”,正中小腹。

林元晖还没来得及挣扎,“期门”上又中了一掌,“砰”然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郭长风先夺下刺刀,抛进水池里,露齿一笑,道:“林庄主,本来应该要你贴一件衣服,看在午间那一顿酒菜份上,这次就算了,希望你以后对待客人,不能再这样没有礼貌,知道吗?·

林元晖穴道受制,无法动弹,只能怒目相视,重重哼了一声。

郭长风笑道:“我知道你输得不服气,这没关系,将来咱们还有的是较量机会。”

林元晖咬牙切齿,恨声道:“姓郭的,你最好立刻杀了我,否则,我迟早会杀你。”

郭长风耸耸肩,微笑道:“我杀不杀你?现在还没有决定。至子你什么时候能杀我,那是以后的事,只好等以后再说了。”

说着,又点了林元晖的睡穴,将他抱了起来,向小楼走去。

小楼下层有大小四间,除了客厅之外,后面是厨房和浴室,靠楼梯旁,另有一间卧房,大约是仆妇的住处,房里枕褥俱备,却不见人影。

看情形,林元晖对雕刻石人的事,确实做得非常秘密,不但严禁庄中人擅入后院,甚至连自己的贴身仆妇,也都事先遣走了。

他雕刻的人像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如此诡密?

何以每雕好又抛入水池,前后竟达百尊之多?

郭长风相信,这件秘密,必然跟林元晖的苍老颓废,以及寂寞山庄的式微衰落,有着极大关系。

因此把林元晖安置在卧房床上,便迫不及待地点亮了灯,再从林元晖怀中搜出那最后一尊未完成的石像,准备仔细端详一番。

不料灯光刚点亮,院子里就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间道:“庄主已经祭奠完了吗?”

郭长风急忙把石像塞进自己衣袋里,随手扯过一床被褥,盖在林元晖身上。

楼下又问道:“晚饭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就送上来?”

郭长风用手捏着喉咙,漫应道:“等一会吧!我还不饿。”

楼下道:“庄主,有您最喜欢吃的珍珠丸子呢,冷了就不好吃了……”

郭长风道:“告诉你,我不饿,不要噜嗦!”

这一骂,楼下果然没有声音了。

郭长风暗暗好笑,正想取出石像观看,院中又响起纷沓的脚步声……

来的不止一人,而且行动十分迅速,步声入耳,人已进了小楼。

只听来人沉声问道:“庄主在什么地方?”

“在楼上卧室里。”

“用过晚饭了没有?”

“还没有。”

“为什么不送上去?”

“刚才婢子正要送晚饭上去,庄主却说不饿。”

“噢?不是在祭奠以前就嚷饿了吗?怎么又说不饿呢?”

“是呀!婢子也觉得奇怪,庄主特别交待要吃珍珠丸子,刚才婢子提了一声,却挨了一顿骂。”

“哦,竟有这种事?走!咱们上楼去瞧瞧!”

“……”

郭长风知道再也留不下去了,楼梯才响,便飞身掠窗而出。

因为他已经听出,那问话的两人,正是“小姐”和樱儿。

匆匆离开后院,也没有再转回客房,略整一整衣衫,径出庄门。

守门武士拦住问道:“郭大侠,要往哪里去”

郭长风道:“酒喝得太多了,回客栈睡觉去。”

武土道:“何不就在庄中住宿?”

郭长风摇摇头,道:“住这儿不方便,还是回去的好。”

武士道:“难道敝庄客房竟不如客栈里舒适?”

郭长风笑道:“并非不舒适,只是缺少一件东西。”

武士道:“缺少什么?’

郭长风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喜欢喝酒的人,大都连带喜好酒字下面那一个字,对吗……”

接着,又吃吃猥笑道:“寡人之疾,不便对杨总管和三位老爷子启齿,等他们酒醒以后,拜托代我转达一下,今日不及面辞,改天再来领罪。”

说完,拱拱手,扬长而去。

那武士愣了一会,才领悟过来,再想拦阻,郭长风已经去远了。……

※ ※ ※

郭长风回到七贤楼客栈,来不及浴洗更衣,便急急掩上房门,取出石像,在灯下仔细审视端详。

这是一尊白玉石的美女人像。

玉质本身已价值不赀,雕刻的手法,更是精致而细腻,即使与雕塑名家比较,也毫不逊色。

可惜的是,石像脸部只有鼻和嘴,还差眉毛和眼睛尚未完成。

不过,仅从现已刻好的各部分看,这石像已经美得惊人。

那纤细的腰肢,柔和的肩颈,配着丰腴的面颊,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唇……

整座石像,可说秾纤适度,无一不美,如果再有一双含笑的跟神,那就真是一尊完美无瑕的杰作了。

郭长风虽然不会雕刻,但也知道一尊完美的塑像,除了精纯技巧之外,还要雕刻出内心的情感,否则,塑像绝不可能如此生动传神,栩栩如生。

林元晖雕刻石像的时候,显然已将内心全部感情贯注在刀尖上,这一点,他当时的神情已经表露无遗,依此推想,石像上所呈现的这位美女,必然跟他有非常亲密的关系。

她,或许是他恩爱的妻子,

或许是他难忘的恋人。

 

第 四 章

或许是他梦境中企盼的倩影……

或许是……

郭长风突然联想到黑衣人交付的那条“香罗带”,不禁心中一动。

香罗带既是女人的饰物,林元晖又正为一尊女人的石像而痴迷伤感……

莫非仇恨竟是因“情”而起?

嗯!

不错。

只有情感的苦闷,最容易使人憔悴衰老。

也只有因爱成仇,最令人衔恨入骨,难以化解,不然,黑衣人何须用布罩掩蔽面貌,他的姓名身世始终讳莫如深?

林元晖又何至子终日借酒消憨,变得那么颓废?

使郭长风想不通的是,黑衣人并非不了解寂寞山庄的情况,他若决心要杀林元晖,委实不算一件难事,为什么如此煞费苦心雇请自己出头呢?

就算他因为一年前曾经失手过一次,这次不惜重金,志在必得,那么,红石堡主亲赴金陵,又有什么目的?

再退一步想,红石堡主是林元晖的岳父,参与此事犹有话说,那花蜂柳寒山和金沙双雄等黑道人物,跟这件事毫无关系,为什么也同时在金陵现身,跟着凑什么热闹?

由此看来,事情又不像只是男女情仇积恨那样简单了。

这一夜,郭长风反复思索着这些疑点,直到午夜以后,才收藏好石像,合衣上床。

他想:当林元晖穴道受制的事被发现以后,寂寞山庄必然正在惊乱中,最迟到明天清晨,杨百威或红石堡主,一定会赶来客栈探访,所以和衣而卧,随时准备见客……

※ ※ ※

谁知事情却大出郭长风预料之外。

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寂寞山庄竟然毫无动静,不但未见秦天祥或杨百威来访,甚至武士庄丁也没有人来探望过。

郭长风反倒纳闷起来,暗忖道:“会不会是我将林元晖的石像带走,引起了什么意外变故呢?”

“果真如此,他们更不应该放过我,即使不愿意为石像的事声张,至少也该为我不辞而别的举动,来客栈探探消息?”

他越想越觉得诧异,正准备再赴寂寞山庄查看一下真象,忽见一名伙计匆匆走了过来,哈腰说道:“郭爷,这儿有您一封信。”

郭长风接过一看,封上并没有自己的姓名,只写着“烦交后院特一号上房内详”十一个字。

看罢,暗暗一皱眉头,且不拆开,顺手塞给伙计一块碎粗,道:“这是赏你的茶钱。我有些饿了,麻烦去替我弄点吃的来。”

伙计连忙赔笑道:“你想吃点什么?要不要酒?”

郭长风摆摆手,道:“随便什么都行,只要快一点就好了。”

支走了伙计,才拆开信来细看,但见信中写道——

“阁下受人之托,奈何不忠人之事?宁弃千载难逢之良机,反行打草惊蛇之愚举,尊意亦曾以承诺为重否?现已变生,将何以善后?今夕初更,谨子北门城楼候教。”

函内既无称呼,更未署名,连“知名不具”的字样也没有,字里行间,全是质问责备的语气。

不过,郭长风心里明白,这封信必定是黑衣人的手笔,看情形,他对自己的一举一动,莫不了如指掌,甚至寂寞山庄后院发生的事,居然也设有瞒过他。

由此看来,这黑衣人不仅神秘,简直有些可怕了。

但郭长风对信中“现已变生,将何以善后”的意思却不太了解,难道昨夜自己离开后,寂寞山庄果真发生了意外变化?

正在沉吟,伙计已经捧着食盒回来了,巴结地道:“郭爷,请用吧,小的特别替您准备了酒菜,还有一大碗猪肝面,外加两个荷包蛋,您尝尝味道还中意么?”

郭长风扬了扬手中信函,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伙计道:“今天一大早就到了,小的见郭爷还没起身,所以没敢惊动您。”

郭长风道:“送信的是什么人?”

伙计道:“这个……小的没看见,信是送到柜上的,听说是一位老人家。”

郭长风道:“他有没有另外留下什么话?”

伙计想了想,道:“有!有!那位老人家要柜上转告郭爷,请郭爷今天下午最好别出去,可能会有朋友要来拜访。”

郭长风轻哦了一声,道:“他没说是谁要来吗?”

伙计道:“好像没听他说起,八成是他自己要来吧,他在信里也没提到么?”

郭长风没有回答,默默吃完了面,将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如果客人来了,尽可请他进房里等候,我很快就回来。

伙计谄笑道:“韩爷可要回来吃晚饭?小的替您先准备好酒菜。”

郭长风应了一声:“好!”

整整衣衫,步出后院。

穿过两进院落,正走着,忽听一声轻咳,天井对面一间客房的房门突然打开,跨出来一个人。

郭长风目光扫过,不觉喜出望外——

原来那人竟是“黑蜘蛛”小强。

两人迅速交换了一瞥眼色,便各自扭开头去。

郭长风加快步子,走出客栈大门,略一张顾,径自穿过对街,趁转身的时候,眼角余光回掠,见小强也出了客栈,正沿着街檐缓步而行,彼此隔街相望,走的却是同一方向。

不多久,经过一座茶楼门口。

郭长风在门前停步,踟蹰了片刻,拾级登楼,选了个临街的桌子坐下来。

这时,天色尚早,茶楼上客人稀少,除了几个闲汉躲在屋角躺椅上瞌睡,只有另一张桌上,两个老头子在下棋。

郭长风要了一壶茶,两碟点心,边吃边喝,凭窗眺望街景,状颇悠闲。

对街的小强并未停顿,仍旧继续往前走,直过了盏茶时光才施施然踱了回来。

郭长风望见,立刻起身付账,下楼而去。小强慢条斯理登上茶楼,就在那张临街窗子前坐了下来。

茶桌边缘,赫然留着几行小字——

“速赴寂寞山庄查看动静,初更前至北门城楼附近埋伏,务必找出黑衣人匿居之处。”

字迹小如蝇头,却是用指甲刻划的。

小强看完,手一抹,将字迹擦去,然后对伙计道:“来一碗面茶,要快!我还有事——”

※ ※ ※

离开茶楼以后,郭长风心里轻松了不少。

小强来得可说正是时候,这孩子虽然才二十岁,一身高来高去的“蜘蛛功”,却已达炉火纯青境界,而且头脑冷静,处事细心,更难得的是,面貌陌生,不致引人注意,由他去窥探寂寞山庄和跟踪黑衣人,真是最适当的人选了。

郭长风本拟亲赴寂寞山庄,现在有小强代劳,自己尽可回客栈拥被高卧,养足精神,夜间才好应付黑衣人。

则进大门,伙计便迎着道:“郭爷,有客人来了。”

郭长风道:“噢?是那位送信的老人家又来了吗?”

伙计道:“这次来的是两位姑娘,脸上都戴着面纱,看不见面貌。”

郭长风一愣,道:“人呢?”

伙计道:“小的遵照韩爷吩咐,先请她们在房里等着了。”

郭长风点点头,迈步向里走去。

踏进后院,果然看见客厅中坐着两个女孩子,一个全身白衣,一个穿着大红色短衫长裙,脸上都垂着网纱。

二女也望见了郭长风,不约而同,站起身来。

郭长风拱手笑道:“在下郭长风,两位姑娘是找我吗?”

穿白衣的欠了欠身,道:“不错,我们正是专程来拜见郭大侠。”

郭长风道:“两位姑娘的衣色,似乎有些眼熟,不知该如何称呼?”

白衣女缓缓道:“我姓林,名叫百合,她是我丫环樱儿。”

说着,举手摘下了面纱。’

郭长风只觉眼前一亮,不禁暗赞了一声!

“啊!”

好清秀的女娃儿!

林百合大约十六七岁,肌肤似雪,亭亭玉立,不仅美,而且美得清丽脱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味,再衬以白色罗衫,曳地长裙,越发显得飘飘若仙,直欲乘风飞去。

郭长风在寂寞山庄客房中,曾经见过林百合和樱儿,只因当时正装酒醉,匆匆一瞥,未能看清二人面貌,想不到林百合竟然人如其名,美而不艳,正像一朵冰清玉洁的百合花。

连忙收摄心神,抱拳道:“真没想到小蛆会亲自到这儿来,实在太失礼了,二位姑娘快请坐。”

林百合冷冷道:“不必客气。我们到这儿来,是有几句话想请教郭大侠。”

郭长风笑道:“欢迎!欢迎!两位先请坐,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谈,好不好?”

“很好!”

林百合重新落座,却向樱儿摆摆手。道:“你去外面看看,闲杂人一概不许放进来。”

樱儿答应一声,退出门外。

郭长风赶紧倒了一杯茶,掉放桌上,含笑道:“林姑娘,请用茶。”

林百合淡淡地一笑道:“郭大侠是成名高人,不必如此多礼,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郭长风道:“姑娘想谈些什么?”

林百合沉吟了一下,道:“首先,我要向郭大侠致谢,昨天在敝庄后院,承郭大快手下留情,没伤我爹爹……”

郭长风忙道:“那完全是一场误会,都怪我太冒失,不该在令尊祭奠的时候擅入后院,这都是我酒醉失仪,无心之过,还请姑娘多多原谅。”

林百合冷然一笑,道: “但据我所知,郭大快并未酒醉,更不是无意中闯进后院的。”

郭长风道:“噢?姑娘怎会有这种想法?”

林百合道:“这不是想法,而是事实。大丈夫敢作敢当,难道这点小事,郭大侠竟不敢承认?”

郭长风被她咄咄词锋所逼,只好苦笑道:“就算是吧,那也不过出子一时好奇面已……”

林百合截口道:“郭大侠,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假醉佯狂,趁黄昏天暗,潜入后院,只怕并非仅为了好奇,而是另有目的吧?”

郭长风反问道:“那么,姑娘认为我有什么目的呢?”

林百合道:“你真的要我说出来?”

郭长风笑道:“但说无妨。”

林百合一字字道: “你是受人雇聘,专程来刺杀我的父亲。”㊣OCR:大鼻鬼㊣郭长风心头一震,突然仰面笑起来。

林百合道:“怎么?我说得不对”

郭长风连连点头,道:“对!对极了!姑娘真不愧兰质慧心,一猜就中。”

林百合原以为他必会推诿抵赖,听了这话,反而大感意外,沉声道:“你居然敢承认自己是凶手?”

郭长风笑道:“受雇杀人,本来就是我的职业。既然姑娘已经知道了,我又何必否认?”

林百合道:“可是,昨天在后院楼上,你为什么没有下手?”’郭长风耸耸肩,道:“那是因为时间还没有到,我还没跟令尊正式议过价。”

林百合愕然道:“议价?你要跟我爹议什么价?”

郭长风道:“这意思就是说,我还不知道令尊的性命究竟有多少身价?能值多少银子?”

林百合怒道:“难道你竟把人命当鸡鸭一样论斤计值?”

郭长风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没有一定的行市,每次收取费用,必须因人而异。譬如说,现在有人愿出十万两银子,雇请我来杀令尊,这代价是否太低?很难作个准,所以,我必须先跟令尊商议一下。”

林百合问道:“为什么要跟我爹爹商议?”

郭长风笑道:“因为事关令尊的生死,为了花钱赎命,他一定也愿意付出代价,如果令尊出价超过十万两,这就表示对方所付的酬劳太低了。”

林百合道:“太低又怎么样?”

郭长风道:“我再把令尊的出价通知对方,要求他付更高酬劳,他若同意增酬,我再转告令尊……这叫做‘比价增酬’之法。”

林百合道:“这是说,如果我爹爹出价比对方高,你就不下手了?”

郭长风道:“那得看最后谁出价最高?才能决定是否下手。”

林百合道:“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认钱不认人,谁出的钱多,你就帮谁?”

郭长风道:“正是如此。”

林百合冷晒道:“郭大侠真不愧生财有道,居然想出这种攒财的妙法?”

郭长风耸耸肩。道:“这叫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林百合道:“哼!一个受雇杀人的凶手,也敢自称君子?”

郭长风笑道:“在下正是小人中的君子,不是君子中的小人。”

林百合道:“听你口气,倒像对杀人的行业很自鸣得意咯?”

郭长风道:“不错,在下虽然受雇杀人,却并不用阴谋暗算的手段,而且事先通知对方参与议价,等子给他求生的机会,这总够光明磊落了吧?”

林百合摇头道:“这不算什么,你通知对方只是为了多勒索些金钱,如果对方没有钱,你一样会下毒手。”

郭长风道:“那总比毫无机会要好得多。”

林百合道:“郭大侠,你既然自命是小人中的君子,就该有君子之明,不能为了几个血腥钱,便杀害无辜。”

郭长风道:“以姑娘的看法,怎样才算是君子之明?”

林百合道:“君子之明,首在能明辨是非,譬如在你受雇杀人之前,至少应该先了解他们双方结怨的真象,知道那人是不是真正该杀?会不会误杀好人……”

郭长风笑道:“这根本用不着分辨,如果是安分守己的好人,决不会跟人结怨,更不会有人想杀他。”

林百合道:“你怎能这样武断?”

郭长风道:“试想一个人宁愿花钱雇请凶手去杀另外一个人,若非对那人恨得切齿入骨,自己又无力报复,谁肯出此下策?由此可见,那人必然也有亏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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