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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手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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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却不相信他们死了。
  可我却没有证据,我甚至连他们的照片都没有。
  “你们看看,这就是个精神病!来村里,找什么叫马干的!咱们村里有这么个人吗?”
  高个子的男人说。
  “没有!这人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村民们七嘴八舌。
  太阳下,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决定离开这里。
  这时,一个歪着头的中年女人向我走了过来,她的双眼直直的看着我,她穿着一件粉色睡衣,佩散着头发,鼻子流着鼻涕,满身污点和臭味,光着脚。
  她很眼熟,我记得好像以前见过她。
  她是谁?我突然想起来了,她是林风的老婆,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蹲下来,摸着我的头,说:“小猫,快跑吧。再不跑,就有人会剥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了!”
  她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疯跑着骚扰这些围观的村民,“你们也回家吧,再不回家,就要被人抓起来,烤着吃!哈哈哈!!!”
  村民们十分厌烦她,像驱赶苍蝇一样驱赶她。
  我出了村子,我眼前一片茫然,眼前一黑,我就晕倒了。

  十四 我不了解的她
  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正在给倒水,“你醒了?”
  “这是哪里?”
  “县医院,我是开货车的,在路边看到了你,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我去了黑雾村。”
  “没事,你去那里干什么?”
  “那里怎么了?”
  “那里的人牛得很,现在在搞工业园区开发,他们那里的人都会得到很多赔偿款,据说,村里还养了很多打手,如果谁敢在拆迁征地方面有反对意见,拉出去就是一顿毒打,有的人,甚至差点丧命。我看,他们对你还行?”
  “这话怎讲?”
  “能活着出来就是万幸了。”男孩这样说着,把水杯递给了我,“看工作证,你是狱警,怎么会到这里?”
  “我只是想调查一件事,如果我不是警察,我非教训他们不可。”
  “算了吧,村民的事,谁也管不了。只有法律才能制裁他们,有时法不责众。”
  “他们怎么嚣张到这种地步?”
  “换了个村主任,那个姓王的家伙,不知是什么来头,当上村主任后,就纠结一伙地痞流氓,充当他的打手,村民对他也服服帖帖,整个村子似乎都成了他一个人,”
  “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
  “他又没有犯罪,而且还给村民实惠,又是征地,又是新农村,又是工业园区,村民的腰包都鼓了,虽然说受点气,但是,村民都情绪都还稳定;况且,他的做法还适应形势,受到了政府的认可,发展的领路人嘛!”
  我想,我再回黑雾村是回不去,马干妈和马师的房子被他夷为平地,又盖了新的房子。
  两天后,我坐上了回省城的火车。
  火车上,列车员推着食品车在过道里走来走去。
  我在车厢中来回走动,我希望可以看到顾美的身影,却即始终没有看到。
  这时,正好有一个列车员过来了,我问她:“顾美,在吗?”
  “顾美?早就辞职了!”
  “什么时候辞的?”
  “有一个多月了吧!”
  “她去了哪儿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据说,她的家里出了变故,具体是什么原因,她也没说。”
  列车员推着车子走了,我望着窗外快速移动的秋色,心里蓦地忧伤起来。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林蓝。
  “你好,林蓝。”
  “喂,喂,喂……”她在电话那边装作听不见。
  “我在火车上。”
  “啊?在火车上,我刚下班,又是连值了两个夜班。”
  “我去看一个亲戚,怎么连值两个?”
  “监区民警不足,女人嘛,事儿就是多,有怀孕的,有结婚的,有已经生孩子的。你不知道,我们女子监狱生孩子要排队。”
  “排队?那不是要剥夺人的生育权?”
  “这和生育权是两马事,你说说,一个监区,有十几个年龄相仿的女民警,如果这些人同一时间结婚,同一时间怀孕,同一时间生孩子,那谁来值班,谁来面对那些整天不是怀疑自己得子宫癌,就是怀疑乳房有肿块,或者天天因一点小事就与其他犯人大吵大闹,大打出手的女犯人。”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真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来,令我们羡慕的女警察,每天竟然遭受这样痛苦的折磨,真是辛苦了。”
  “怎么能说是痛苦,而应该说是非人,犯人有期,民警无期,这话你听过吧?”
  “略有耳闻!”我说着,听到她那边传来躁杂车水马龙的声音,“你在开车?”
  “是的,不过,别担心,我开车没问题的。”她爽朗地笑了起来,“鉴于人民警察这么辛苦,你就陪本警官共尽晚餐吧!”
  “求之不得。”
  “爽快,晚上我去火车站接你,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她挂掉了电话。
  我还没走到火车站出站口的时候,我就看到在接站的人群中,鹤立鸡群地站着一位穿着白色上衣美丽女孩,她带着茶色眼镜,高高地举起双手,向我打招呼,不像接站,倒像是在拦车。
  “你又出去追捕了?”她摘下眼镜,对我亲切地微笑着。
  “哪有,只是擦破点皮而已。”
  “那怎么看着像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一般。”
  “应该是战火中永生才对。”
  “如果你想凤凰涅磐,我也不拦你。那样,我只有另辟蹊径了。”
  “你这么容貌出众,气质优雅,秀外慧中,才貌双全的女孩,追求者不趋之若鹜才怪。”
  “难道你不知道曲高和寡的道理吗?”她发动汽车,汽车卫星导航屏幕打开,发出贴心的引路声音。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我坐在她的副驾驶位置,“我请你吃西餐吧!”
  “别破费了,我们还是经济实惠地吃点面条吧!”她把车停到了一家面馆,她回头向我微笑说,“吃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和谁在一起。”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两个相见甚欢,无话不谈,她时而妙语连珠,语不惊人死不休,针针见血;时而搞笑活泼,浪漫多情,小鸟依人,我发现自己被她深深地吸引,并为之着迷。
  我把陪她一起回家,她家就住在市中心黄金地段一栋寸土寸金的高层,据说均价一米二万,我把她送到大厅,之后,我就离开了。
  没走几步,她又追了出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在我的脸了吻了一下,什么都没说,红着脸回去了。
  我很高兴,兴奋激动。
  回家后,我们又通了两个小时的电话,直到我迷迷糊糊,她仍然在喋喋不休,窃窃私语。
  她的家境似乎很好,她的父母到底是做什么呢?
  我想,终于有一天,他会告诉我一切的,现在还是不问为妙。

  十五 危险犯的危险
  我回到了监狱。
  许多疑团需要解开,马干、蛇牙、林风、马干妈,马师的死……怎么死的这么突然,他们死亡的背后,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他们都有未说出的秘密,这些秘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还有黑雾村、王主任、顾美、林蓝,他们让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洞。
  这些还不算什么,离我很远。
  从近处来说吧,我也越来越发现,马干“五连保”中,除了江城以外的其他三名罪犯,越来越不正常了。
  他们越来越像马干了。
  第一个,叫李志林,他想自杀,就像人要内急上厕所,饿了要吃饭,发情要女人一样,迫不急待地想死。
  监区长看到我时,脸色阴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关系,大队长,您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目前,李志林,情绪非常不稳定,时刻都有自杀、自残的危险,一定要提高警惕。”
  “明白,您放心吧。”我一口答应。
  值班记录写道:
  服刑人员李志林,男,48岁,籍贯山东,因拐卖妇女被判有期徒刑8年,19##年8月投入我监狱服刑,该犯自20##年开始出现自闭状态,不与同犯交流,也不向民警汇报思想,不参加三课学习和劳动。20##年12月初,医院诊断该犯患双肺结核,但该犯不配合治疗,母亲死后,情绪变化异常。
  这天下午,我去监内看他,他正坐在床边看电视。
  他身边坐着两个罪犯,这两个人监区安排对他进行监控的,防止他有异常行动。
  说来也怪,几天前,他还是好好的,可是,怎么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事情发生三天前,那天,他给家里拨打亲情电话,得知他的母亲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就开始情绪失控,先是大哭大叫,晚上又在走廓里跑来跑去。
  更奇怪的是,他喜欢把耳朵贴在地上,听着下面的声音,而且经常是听了一会儿,就一惊一乍的,他这动作和马干一模一样。
  他嘴里还念叨着:“一、二一、一二一、小鬼快点滚出去,我跟妈妈一去,我跟妈妈一起去……”
  我站在他的寝室门口,他刚开始没有看到我,我就一直站在那里,透过玻璃盯着他。他双腿摇晃,嘴里振振有词,浑身发抖,而且,他的眼神很惊恐,目光直直地投到了地上。
  下午的监舍内静极了,能出工的犯人都出工了,昨晚的值星员还在梦中,几个重病犯和残疾犯还躺在床上,耳边时会传来他们零星的咳嗽声……我戴着口罩,穿着白大罩。
  我嘱咐那两个罪犯要好好监控,有事情随时叫我。
  之后,我出了监门,上锁,回到值班室,心情沉重。
  翻开值班记录,上面记载昨天李志林以来闹了三次,每次都声称不想活了,要和找妈妈去。
  我在值班室没坐一会儿,我就听到监门尽头的寝室,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听得人心里直发火。
  我又打开监门进去,我看到李志林正在地上乱跳,而且要把头往墙上撞,两个罪犯拉着他,仍然吃力,最后没有办法,一个犯人用被子把李志林围上了,他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被被子包着,躺在床上,这样,他仍然哭个不停,过了一会儿,他不哭了。
  他平静下来,他突然说:“妈妈,你来了,别站在门口,进来吧!”
  这时,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股风,把门吹开了,门发出“吱吱”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那两个罪犯吓得脸都绿了。
  再一看李志林,他已经睡着了。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十六 我妈在你身后
  晚上,分监区依然是我自己值班,因为时间的原因,邓哥被排到和别人一个班,需要过至少四天,我才和他轮到一起。
  晚六点,给犯人发药,吃药,打几个亲情电话,犯人收拾好监内卫生,清理厕所,锁好储物间(防止犯人单独跑进去实施自杀等行为)。
  我心里一直在想着李志林,他让我坐立不安,睡前,我又加派了一个罪犯,负责监控李志林,事情安排妥当,七点半锁了监门。
  监内逐渐恢复了平静,偶尔会有一、二个犯人出来上厕所,或者洗衣服。
  我回到值班室,拿出监狱自办的、面向民警和服刑人员的报纸《新生导报》。
  那上面主要发表监狱新闻以及犯人自己写的文章。
  第一版,有一条新闻:就是监狱里有个犯人女儿考上大学没有学费,全狱民警为他捐款五万元,我记得当时我还捐了一百元。其余几版都是犯人的文章,大多是好人好事,感谢民警,或者是悔罪文……不一而足。
  我打开电视,看电视剧《奋斗》,看着看着,我听到监舍里也响起了《奋斗》的主题歌,透过离我最近的寝室窗子,也在看《奋斗》,这似乎是他们消磨时间最好的办法。我闭上电视,翻开《监管改造手册》,总算挨到九点,监内的声音越来越小,监狱的电视到八点就自动关闭,很多罪犯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我透过铁门向里面望去,两个值星员正在值班。
  我脱衣服睡觉,不过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铁门“咣咣”作响。
  我马上起来,开门,看到李志林正满脸是脸地,拍着铁门,大喊道:“放我出去,我要去看我妈妈,她来接我了,就在楼下,她说,她要接我出去,一起过自由的生活,妈妈,妈妈……”
  三个犯人过来拉李志林,他却死死地拿着铁门栏杆不放,甚至试图把脚勾栏杆里面去。
  他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死盯着我:“齐队长,你把我妈接上来,行吗?她自己不敢上楼。我们只见一面,见一面,她就会走的。您去帮我接她吧!”
  “队长,别听他胡说!”一个犯人说。
  “他怎么满脸是血?”
  “他自己把脸往墙上撞,撞破了鼻子。”那个犯人一边和我说话,一边用力抱住李志林的腰。
  三个人,费了九牛二龙之力,才把他与铁门分离,在李志林离开的一瞬间,他竟然看着我笑了,“队长,我妈自己上楼了,就在你的值班室里。”
  我猛地回头一看,值班室黑洞洞的,卫生间里有滴达滴达的滴水声……他妈的,我的心竟然也没底了。
  大半夜的,竟说些让人睡不着觉的话。
  我慢慢地回到桌上,心里一直想着李志林的话,我睁大眼睛不敢入睡。
  我小的时候,妈妈常和我说,只有两种能人看到鬼,一种是精神病人,另一种是小孩子,当然,这话都是她哄我玩的。
  有时,精神病说话确实挺吓人。
  我看着铁门,慢慢地把被子盖上了门,心里依然放心不下。
  我的窗户开着,对面的监舍楼灯光通明,我试着闭上了眼睛,心里却直发怵。
  李志林的那句话久久盘旋在我的心里:我妈就在你身后。
  我睡着了。
  可是,铁门又响了。
  我打开值班室的门,看到一个双眼迷离的瘦弱、年轻犯人正靠在铁门上,整个人的脸就夹在两个铁栏杆中间,气喘吁吁,“队长,我好像又发高烧,我要去医院。”
  “这么晚了,怎么去医院。”我这样说着,5九贰随后拿出一支温度计递给他,“量量体温。”
  之所以量体温,是为了证明他是否撒谎。
  罪犯的话,百分之九十是不可信的,因为他们除了擅长吹牛,最拿手的本事就是撒谎了。
  五分钟过去了,36。5度,体温正常。
  又是一个撒谎的家伙。
  “你体温正常,回去睡觉吧!”
  “可是,我真的高烧了,我的结核好像又犯了。”他依然赖赖几几,不依不挠。
  “少废话,赶紧回去睡觉。”
  他悻悻离去,拖鞋磨擦水泥地的声音都带有几分怨悔。
  第二天,我又给他量了体温,一直正常,第二天晚上,他仍然顽强地活着。并且饶有兴致、乐此不疲地看了一个小时电视。
  所以说,他在撒谎。
  犯人寂寞了,就想出去转转,哪怕是到下一个楼屋,到监内篮球场站一会儿,去超市买点东西,去食堂打次饭,他们都会眉飞色舞,特别是出工的时候,他们嚷嚷着要上医院,一方面是看病,另一方面就是躲避劳动。
  把撒谎高烧的家伙送走,又有一个犯人跑来了。
  是刚才监控李志林的犯人。
  “队长,他天天说那些神啊鬼啊的,我们都有点害怕,真是受不了他。你说他今晚上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他妈妈就躺在我的床下……”
  我很生气,“你又不是小孩,他说梦话你也信吗?监控好他!别被他给蒙了!”
  “也是啊!”
  “当然,万一他是装的怎么办?你们放松了警惕,他就会有机可乘,实现他驾鹤西游;寻母归天的壮举了。”我想,万一那家伙是装的就惨了,“如果你们还想要这个月的有效奖分,就把脑袋放清醒点,看好那个家伙。”
  “队长说的有道理,我们一定做好。”犯人又快步回了寝室。
  楼道里又恢复了平静……
  我又回到了床上,我心里骂道,今天晚上,谁再叫我起床,谁就不是人。
  民警值班的时候,犯人总骚扰,对民警是最大的折磨。
  我正准备睡觉,感觉床里有东西,我身体往靠,却被什么堵住了。
  我的心突然发毛了,难道我床上多了个人?
  我颤微微地把伸到身后,摸了一下,我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我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又摸了一下,发现那东西有棱角,晕,是暖气片。
  这一夜我头昏脑胀,在半梦半醒中度过。
  早六点半,我让对方分监区的民警帮我照看一下,然后,我又带着十几个犯人出去打饭打水,这支队伍,依然成分复杂:哑巴,聋子,独眼龙,矮老头……哑巴又开始巴拉巴拉和我说话,我不理他,他仍然巴拉。
  独眼龙用一只浑浊的大眼睛,看着我的脸,“队长,昨天没睡好吧?”
  “值班的民警,哪有能睡好的!”
  “昨天,您值班室里是两个人吗?”
  “就我一个,你不是看到了吗?”
  “可是,我晚上上厕所回来,听到你的值班室里有人在说话,好像是聊天。”
  “你说梦话吧!别装神弄鬼的。”
  “您屋子里死过人的,您又不是不知道。”独眼龙的语气突然像变了个人。

  十七 他还是出事了
  打饭归来,李志林精神状态很好,还吃两个鸡蛋,他也享受了病号餐。
  我吃了一盒泡方便面,加几根榨菜,早餐就完事了。
  早晨后,大队长又派别人顶替我,派我去带犯人出工。
  下楼,点号、列队、齐步走、一二三四……
  在到生产区楼下时,我看到八监区正在进行电焊作业,一件件电焊产品摆在生产区楼的后面,其中,有一个破旧的水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水箱很旧,上面满是铁锈,那东西有点像潜水艇。
  上午九点,我想这个时间,正是监狱医院到监区消毒的时间,一想起那股过氧乙酸的味道,我就难受得不行。
  中午回去休息,我去了李志林的寝室,他正在睡觉,我这才放下心。
  下午,厂家车辆进监狱来送加工产品的料,我带十个犯人下楼去卸货。
  按照规定,货车进入院内后,要先经过看守所女警的查验,之后,由监区副监区长带车进入监内,下车后,将车头方向摆向监狱内侧,拔下车钥锁,锁好车门。这样以后,犯人才开始卸货。
  看到汽车,犯人的眼睛都直放光,搬头东西劲头十足。
  搬完东西,我又清点了一下人数,并亲自上车检查,确定没事后,我才决定撤回犯人。
  汽车开走,我才带犯人们上楼。
  这时,对讲机又喊了起来,“小齐,收到请回话,李志林又犯病了。”
  我回到监区,看到李志林正在大喊大叫,我让两个犯人抱住他,安抚他的情绪。
  他安静一些后,我向大队长请示,想带他去心理咨询。监区长同意了。
  心理咨询室位于教育改造综合楼,就在生产区旁边。
  我带李犯去的时候,正好有一位国家心理咨询师一级职称的民警在值班。
  他接待了李志林。
  之后,开始心理咨询和辅导,在咨询室谈完后,又到了静省室。
  后来,又去了宣泄室,那里立着一个像拳击用的假人,李志林进去打了一顿假人,似乎心情平静了一些。
  我想,监狱的心理咨询还是有效果的。
  在回监舍的路上,李志林走在我前面。
  他的步伐很慢,他也不回头,好像有心事,我想他是心怀不轨。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我说:“队长,昨天晚上您辛苦了!”
  “没事,只要你能情绪稳定就行。”我想,他总算说了句人话。
  “我以后不这样了。”
  “那再好不过了。”
  “其实,我想告诉你我作的原因。”
  “那是什么?”我说。
  “是我妈告诉我的,她死后,她就来看我了,她站在我寝室门口,她说,让我好好作,不要让你们有消停的日子过。她每次说完,都会回到你们的值班室睡。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挤下……”我晕,我本以为他恢复正常了,没想到,他没说几句,又成神经病了。
  这天夜里,我依然没怎么睡,他闹了我三回,每次都声称他妈在我身后,在我床上,在我厕所里。
  我终想到明白了,他妈是苍蝇,只有苍蝇才会矢志不移地光临我的寒舍和茅房。
  监狱医院感觉每天来消毒很麻烦,然后,就把消毒用具交给了我们。
  这样,我就每天安排一个犯人消毒。
  这方便了不少,但是,那气味我实在受不了。
  后来,我叮嘱负责消毒的犯,少喷一点。
  李志林逐渐恢复了正常,但精神依然恍惚,我们对他的监控一刻也不能松懈。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可是,有些事却已经来不及了。
  出事那天我正好休息,下午时接到了大队长的电话:“你在哪儿?”
  “在家!”
  “马上到市第一医院,李志林喝了过氧乙酸。”大队长大声地喊道。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头嗡地一下炸开了,马上打车去医院。
  事情经过大致如此:
  由于李志林的病情有所好转,所以对他的监控放松了一些。
  那天早上九点,民警带个犯人进监内消毒,消毒后,有一个犯人说要上厕所,就把消毒用的喷壶放到了走廓里。此时,民警已经进入了值班室,进值班室前,他说:“赶紧把走廓收搭干净,然后把喷壶拿出来。”
  “队长,喷壶里已经没有过氧乙酸。”
  “那也要拿出来。”
  民警回值班室去写消毒记录,走廓里只剩下一个犯人和一个用过的过氧乙酸壶。
  此时,在民警值班室的桌子上,放着一瓶未稀释的过氧乙酸。
  这时,对讲机响了,政治处让民警找一个资料,于是,民警就回到办公室去找资料。看消毒壶的犯人实在无聊,就和他关系不错的犯人聊天。
  就在这三四分钟的空闲时间,事情发生了。
  李志林准备厕所,他看到喷壶,大喜过望,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他就溜进了民警值班室。
  之前,监控他的犯人发现,他不在厕所,就跑了出来,在值班室门口,他们看到李志林已经拧开过氧乙酸的瓶盖,大家正准备去夺,可是一切都晚了,李志林像挑衅一般,迅速把瓶子对嘴喝了起来……他终于如愿以偿。
  我赶到医院时,李志林正疼得张牙舞爪。
  “他的食道烧伤非常严重,恐怕有生命危险。”医生说。
  “医生,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来救他。”监区长说。
  医生点了点头,之后采取一系列措施,洗胃、消炎、止痛……经检查,他的食道烧伤严重,成了腐蚀性食管炎,而且食道中下段变窄。
  不过,幸好他喝的量不多,他食用的是10%的过氧乙酸原液5ML。但是,仍然做了手术。
  他的家属来看他,暴跳如雷,又作又闹,扬言要起诉监狱。
  那一段时间,我每天都陪在李志林床头,又是倒呕吐物,又是擦身子,就连父母都没享受过这待遇。
  他的哥哥和姐姐始终陪在医院,我在的时候,他们基本上没有插手的机会。
  我想,我连尸体都守过,照顾病更不在话下。
  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比这再可怕的事情了。
  最开始时,李志林姐姐态度十分恶劣,后来,我们多次做她的工作,她的情绪也逐渐缓和。
  医院治疗十天后,李志林终于出院了。
  李志林姐姐没有再提赔偿的事,也不告监狱了。
  我想,是我的行动感动了她。
  李志林回到监舍后,没有再提他妈鬼魂再现的事。
  不过,他仍然把耳朵贴在地上,听啊!听啊!听啊!!
  大家都不把他当作正常人,对他嗤之以鼻。
  有时,他也跟着大家出工。
  出工时,就算在行进的队伍中,他也会突然停下,把耳朵贴到地上,像一条狗。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天,在队伍行进中,他又一次把耳朵贴到了地上,我把他硬拉了起来。
  他静静地望着我,然后,伸出手臂,直直地指着生产区后面。
  我顺着他的手臂望去,在生产区后面,靠近围墙的附近,有一个黄色的类似小锅炉一样的铁桶,直径在两米左右,我知道,那东西放在那儿有一段时间了。
  我叫它“黄色潜水艇”。
  李志林问我:“看到了吗?”
  “看到了!”
  “我说,那里有个人,你信吗?”
  我没有回答他,谁都是知道他又在说疯话。

  十八 “潜水艇”的秘密
  我们依然每天出工,我依然能看到生产区后面的那个“潜水艇”。
  自从李志林和我说那里有人后,我就开始注意那个大家伙了。
  它给我的感觉很怪、很突兀。
  我问了八监区的民警那里得知,那是厂家要求定做的,据说,后天来取。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三天的下午,一辆厂家的货车开了进来,那个“潜水艇”和其他几样电焊产品一起被搬上了车。
  搬“潜水艇”用了五个犯人,他们满头大汗,很吃力,有个犯人抱怨说:“这是什么东西啊!沉得像个死人。”
  他说这话吓了我一跳。
  “像个死人?”
  车装完后,司机和戒护民警都上了车,汽车启动,车子呼呼地开向监狱大门,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有种预感,那个“潜水艇”不一般。
  我追了出去,一直跑到看守所,才赶上那辆车,原来是车辆排队检查。
  我找到看守大队长,我告诉他,我感觉那个“潜水艇”很怪,希望他仔细检查。
  他点头答应,等那台满载电焊设备的车开到大门里面时,几个男女民警都上车了,仔细检查。
  我也爬上了车,仔细查看,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我甚至把头伸到“潜水艇”顶部,从上面往下看,结果,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我把耳朵贴到铁皮壁上,我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响声,好像是什么人在巴答嘴。
  我举起手,所有人都静下来,屏息敛气。
  我再次把耳朵贴向了“潜水艇”,什么也没听到。
  我又再一次地爬到潜水艇上面,我看到里面的底层铁板,那块泛着铁绣的铁板是平的。
  “大哥,能不能快点,我还要赶着去送货呢?”司机开始抱怨了。
  我走到大队长跟前,告诉他我的想法。
  他觉得有道理,突然,他说:“把司机铐上!”
  之后,大家把车围了起来,我说:“一个圆形的容器,底面应该是椭圆的,而不应该是平面的。”
  “你是说容器里还有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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