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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尸手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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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等于白问,一个智障儿能告诉你什么?!然而就在我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二愣子神情严肃地迸出了几个字:“她的玉不见了!”
二愣子对答如流,而且语言简洁、语意明了,完全看不出他哪里不正常,仿佛一刻间和正常人并无分别。
“玉?什么玉?”我满腹疑惑。
二愣子并不回答,而是痴痴地傻笑。过了半晌,才又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说:“你……碰过她……呵呵,呵呵。”紧接着,二愣子随着众人一起快步离开停尸房。

  ☆、第25章 血玉

二愣子才走了没几步,又折返,脑袋贴着停尸房的门,用手揉了揉下巴,冲着我说:“师傅让你把女尸放回去。”二愣子口中的“师傅”就是指刘师傅,也就是他的父亲。二愣子的脑子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清楚的时候能认人,也能讲符合逻辑的话,就像刚才,言语流利、思路清晰;但糊涂的时候则连他爹都认不得,就跟着众人一块儿叫他爹为“刘师傅”。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二愣子是在装傻,特别是二愣子安静地坐在某个地方一声不响的时候,仿若在凝神沉思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但是相处久了,又认定他是真傻,因为他的各种奇怪行径一般人还真是很难装出来。
我定在原地琢磨着“玉”的事,根本没听到二愣子站在门口所说的话。沉浸在个人的世界里冥思苦想,努力回忆昨晚来停尸间的每一个细节,以及揭开裹尸布的整个过程,更加肯定自己并没有见过女尸身上的所谓的玉,那么二愣子说的“玉”是指什么?莫非昨晚在自己离开之后又有人来过,取走了女尸身上的“玉”?抑或二愣子所说的“玉”根本就不存在,是他自己胡诌的?
我绞尽脑汁地回想,心里泛起了嘀咕:当时女尸眼睛上的丝线断开,惊慌失措间,我只扯下了披在女尸身上的裹尸布,除非……二愣子说的“玉”就藏在裹尸布里!
想到此,我心中一喜,也顾不得把女尸推回去,更没跟其他人打声招呼就急急忙忙冲出殡仪馆,骑着我那辆刚从二手市场上淘回来的“二八大铁驴”,一路狂飙,赶回宿舍。我的宿舍在猫狸擂岭附近,距离殡仪馆有一段距离,而且中间要穿过一片荒废的田地,田头有几座无名孤坟。
我之所以找了那么个落脚点,纯粹是因为房租便宜,另外肥仔之前说过也想搬来跟我合租,有个人愿意分摊房租我求之不得,况且两个人在一块儿还能壮壮胆。要知道那地段总共就只有几户人家,都是上了年纪的农民,除了对着幽寂的山和无主孤坟,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平常跟隔壁邻居没什么来往,偶尔在路上碰到也就蜻蜓点水般打个招呼,之后便形同陌路各走各的,各干各的。
我一路猛骑,约莫二十分钟就到了猫狸擂岭。我撂下自行车,反正这除了铃声不响其它地方都响的破车也没人会有兴趣,所以我从不担心它会被偷。我小跑到宿舍门前,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短小的黄铜色钥匙,对准这不知年岁的陈旧木门上挂着的铁锁锁孔插进去,锁应声而开。推开木门,走进屋子,我将窗台边上褶皱的裹尸布小心翼翼地翻开,没想到裹尸布中还有个夹层,我伸手摸了摸,里面藏着一块质地较硬的物件。
难道这就是二愣子所说的“玉”?我找了一把剪刀,把那夹层剪开。果然如我所猜测的,沾着污渍的血红色裹尸布中嵌着一块美玉!铜钱大小的通透暖玉上沁有一点红色的血斑。
我将这玉石举起来端视了一番,脑海中首先闪出的是“血玉”二字。我记得祖父曾说过,血玉是古代下葬时死者衔于口中的葬玉。据说古时有一种习俗,在死者下葬前,死者的亲属会请得道高僧将一枚玉石塞入死者口内,保其遗体不腐。久而久之,死者喉中密布的血丝,会渐渐沁入玉璧,直达玉心,形成稀世罕见的血玉。
我把那块仍带着血腥味的美玉放入清水中清洗了一遍,又找了一块干净的布把它擦干净,再用手绢将血玉包好,放到床头柜。可又担心不够安全,于是塞到了床底板,还是不放心。反复思量,我想着藏哪儿都不如藏在自己身上保险,就从破旧的衣柜里翻出了针线盒和一件崭新的内裤。
我穿好针线,从未做过针线活的我起初不知该如何下手,还好以前看过祖父缝补衣物,我照葫芦画瓢,一针一线地在内裤上缝了一个口袋,开口窄底端大,这样血玉易进难出,就不会轻易滑出来。我挺佩服自己的记忆力和做针线活的能力,对自己的作品还算满意,我捧着那件内裤傻笑了一阵,又把血玉套进口袋试了试,不大不小刚刚好。
“就算是再聪明的人,也不会料到我把血玉藏在内裤里!”我已经下定决心,矢口否认自己拿了女尸的玉石,况且自己并非一开始就有意去偷取,是无意中所得,也算是和这血玉有缘,等到大家把这事儿忘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再去临近的县市区打听打听有没有人收这血玉,实在不行就偷偷去找城南古董店老板商量商量,让他捡个便宜,就冲着这玉的质地和成色应该能卖个好价钱,说不定我下半辈子的生计也不愁了。
我满心欢喜地换上新内裤,拍了拍放着血玉的口袋,再利索地套上一件长裤,心满意足地加紧赶回殡仪馆。血玉的事儿我打算跟谁都不提,包括肥仔,两个人分不如自己一个人独占,况且我跟他的交情还不至于到有福同享的份儿上。
我这一声不吭地跑回家,少不了又要挨刘师傅一顿臭骂。
“我让你把尸体收拾好,你跑哪儿去了?”刘师傅指着停尸床上的那具女尸,冲着我骂道。“你们这群年轻人,一点上进心责任心都没有,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晃悠!”
“刘师傅,我刚刚有点急事,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就回家了,下次不敢了。我这就把她放回去。”我一边解释一边朝女尸走去。刘师傅呆呆地看着我去搬尸体,随后长长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道:“算了算了,先搁着吧。”
我迟疑了一会儿,接着“哦”了一声,又将女尸放回停尸床,静静地站到了一边。刘师傅则忙碌着在工具箱中翻找什么。
我此刻才集中注意力去看女尸的眼睛,眼皮上缝合的丝线确确实实是断开了,眼瞳似是要从眼眶中迸出来一般。我瑟缩了一阵,不知是因为停尸房里的冷空气,还是那女尸仇怨的眼神。我的手贴着裤子里血玉所在的位置,心里吃了定心丸一样,喃喃想着:这血玉是我的,是我的!
此刻,停尸间里只有刘师傅翻找东西的嘈杂声音。
我随口问了一句:“师傅,这女尸是哪儿来的?怎么会一直没人认领呢?”
刘师傅垂着头,不紧不慢地说:“停尸房里多得是没人认领的尸体,别问那么多。”
见他这么说,我也就不再问。经过一番“扫荡式”地找寻后,刘师傅从一堆杂物中取出一个小黑匣子,匣子有些陈旧,而且覆盖着一层厚重的灰尘,无法判断其材质。刘师傅对着黑匣子连吹了几口气,试图吹掉盖子上的灰尘和污垢,不过显然他没能成功,最后还是用一块旧毛巾擦拭了一遍。
他把黑匣子递给我,“这套东西你先用着,旧是旧了点,不过还能凑合着用。等哪天技术娴熟了再用我那套。”
我隐隐预感到将要发生些什么,不然刘师傅也不会突发奇想地给我找一套工具,莫非他是要开始教我缝尸了?我压抑着内心的喜悦,不敢问他,只想静观其变,顺其自然。反正他迟早会告诉我为什么给我一套工具,果然,刘师傅开口说话了:“你还记得我上次让你去纸扎店买的东西不?”
我故作不知地反问道:“您指的是哪一次?”
“行了,别装糊涂了,就我缝尸那次。”刘师傅的眼睛特别奇怪,似乎总是能够看透人心,我所有的举动好像都逃不过他那双锋锐的眼睛。我点点头说:“记得记得,是要再去买那些东西吗?”
“嗯,你先去准备着,晚上我就正式教你。不过……能不能学得成,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刘师傅语重心长地说道,他看了一眼停尸床上的女尸,继续说道:“既然已经拉出来了,晚上就用这具无名女尸练习吧。”说着他打发我去置办缝尸用的各种道具。
那天夜里,刘师傅教了我仅少数“美容尸”才会的缝尸绝技。我想着缝尸就跟缝内裤是一个道理的,只要穿好针线把分开的部分缝合在一起就大功告成了,可事情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缝尸和缝内裤完全是两码事。最显而易见的区别就是在缝好的内裤上可以找到零星的线头,而经刘师傅的巧手缝合的尸体却连针脚都难以辨出,仿佛那些丝线原本就是黏在肉上生长的。
“缝尸为主、化妆为辅。缝尸是最难的一门技术,不要以为在皮肉上穿针引线很简单,稍有差池就算是后期化妆技术再强,也难以恢复死者原貌。”刘师傅将手中的那根极细的针交到我手里,随后自顾自朝门外走去,抛下一句,“女尸的那两只眼睛必须缝起来,明天送去火化,如果下班之前缝不好,以后就别再来殡仪馆工作了,我们这单位缺的是缝尸匠,而不是杂货工。”
刘师傅说的话有点伤人,不过越是伤人的话越能激起我的斗志。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都要火化了,为什么还要缝起来?但我却不敢问他。而更让我费解的是,刘师傅为什么偏偏选择那天教我缝尸。或许是因为我来殡仪馆也有段日子了吧,所以想考验一下,看我是不是适合留在殡仪馆工作;又或者刘师傅只是纯粹想教我一门绝技,将自己所会的都传授与我,但这之前,我须得成功经受他的考验。
冷寂的停尸间里,听着自己的心跳,许是因偷拿了那块血玉而感到心虚,我低声嘀咕,“反正你都已经死了,也用不上,倒不如用它来救济救济我这个活着的可怜人。”随后对着尸体拜了两拜,战战兢兢地伸手去碰女尸的眼皮,手里的针却始终悬在半空,不敢戳进她的眼皮,刘师傅给我出的这初级考验也太他妈难了。
女尸诡谲的眼神让我感到惧怕,就在我鼓足勇气准备下手之时,停尸间的灯,“刺啦”一下,熄灭了。
妈蛋,又停电!这停尸房的线路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祈求孙大爷能早点带着手电筒来地下一层找我。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有人来。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我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呼吸,就在耳畔。还有隐隐的香味,从正前方飘来。
我瞪大眼睛,试图看清黑暗中的一切,然而只是徒劳,但我却能感觉到黑暗中有一对冷峻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蓦地,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握着钢针的右手手臂上。

  ☆、第26章 女实习生

谁?是谁抓着我的手?停尸房里只有我和那具横躺在停尸床上的女尸,除了她我想不到还会有谁能抓住我的手!受到惊吓的我顿时头脑空白,两耳嗡嗡作响,眼前顿时浮想联翩,额头上的冷汗也不断渗出,且四肢发软,几乎就要瘫倒在地上。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尽量不往前倾,因为我怕稍微向前一点就会迎面撞上那个冰冷的女人。
黑暗中,有一股森冷的气息吐向我的面颊,空气中流淌着的淡淡香味窜入我的鼻腔,侵袭我的整个大脑。我仿若看到那个女人从停尸床上坐了起来,用她那结着仇怨的冷峻目光扫视着我,甚至伸出她纤细的手,向我要回那块血玉。耳畔交替着出现一个女人和棺材铺赵老板的声音,“把血玉还我”、“把耗子还我”……男女混声,循环往复。
为什么还不来人?哪怕来电也行啊。正当此时,伴随着“嗞”的一声,停尸房的灯突然亮了。
冷气逼人的停尸间里平静如初,除了自己再没有任何人。而那具女尸也安安静静地平躺在停尸床上。
我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手臂,手腕处仍有丝许凉意,那个已经消失的牙印竟然又隐隐地浮现出来,我蓦地想起纸扎店那老太太的话,“你手上的牙印还没褪去,怕是褪不掉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滴红褐色的液体从我面前滴落,不偏不倚地滴在并不太明显的齿痕上,原来是天花板上凝集的水蒸气。
我抬头往上看的瞬间,从天花板上又接连落下两滴,滴在皮肤表面,顺势下滑。那红褐色的水滴有一股难闻的气味,类似血腥味夹杂着腐臭味,我揉了揉手腕,下意识地擦掉那些脏兮兮的水渍,没想到这用力一擦,反而在手腕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印迹,盖掉了那个隐隐浮现的牙印。乍一看就跟祖父臂弯上的一模一样,我反反复复地擦拭,然而痕迹不但未消,反而更加明显,越看越像是被女人的指甲划出的疤痕。
什么情况?怎么会这样?这掉落下来的究竟是什么液体?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想着抹去手上的划痕,一时间竟忘了钢针还捏在手上,一不留神,竟把针扎在了女尸的胸口,而我自己的手也被刺伤,一滴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溢了出来,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发现女尸的不寻常之处。
许是我刚才那一戳太过用力,致使女尸的胸口向下凹陷,就像一张被掏空的柔软人皮。我用手压了压,那皮肤富有弹性,只是触感有些奇怪,难道真的是一个女人的完整人皮?昨天夜里我是托着她的背部把她拉出来的,所以没发觉有什么异样,这会儿从正面触摸才觉得这尸体有些不对劲儿。为了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我的手指又试着向下游移,停在了女尸的腹部。我更加肯定一件事:女尸腹腔之内没有脏器,而是其他的填充物!
我俯下身子,眼睛对着女尸腹部上那些紧凑密集却又不是十分明显的针脚看了又看,以这精巧的缝合技术,我敢肯定是出自刘师傅之手。
我隐约想起祖父曾经谈起过,文成枫门岭有一个偏僻的村落,沿袭着一些匪夷所思的古老习俗,比如女人死后,面部的整张皮肉会被巫师剥去,经工匠之手制作成精美的人皮面具再交给死者家属保管。倘若死者家属要求保留女性死者面容,那么会采取另一种习俗,掏空死者腹腔内的脏器,把一种特殊材质的织物填入死者腹腔,以替代脏器,再将掏出的脏器抛于荒山野岭,回归自然。即便有人觉得这样的丧葬习俗过于残忍,但却从未有人敢变革,因而一直沿袭下来,就像是虔诚的信徒敬畏“神佛”一般。不过,至于祖父口中一直提到的枫门岭究竟在哪儿,我却一无所知。
“她肚子里会不会也放着那种特殊材质的织物?”我抚着下巴,正考虑着要不要拿刀剖开腹部一探究竟,背后却传来一个极小的声音,像是女人的细碎脚步声……这殡仪馆里都是男员工,怎么会有女人走动?我屏气细听,没错,走路进来的肯定是个女人,一般男人走路不会用那么舒缓的节奏!
我警觉地扭头,看了一眼,是一个我未曾谋面的少女,她着装素朴,面目清秀,扎着马尾辫,一小撮刘海挡住了她右眼的眉毛,如果她是女鬼,我认栽了,因为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并没有产生丝毫的恐惧感。她抿着嘴恬淡地一笑,细声细语地说:“我是刚来殡仪馆实习的,我叫陈潇漪,刘师傅让我过来找你。”殡仪馆来了女实习生这种大事我竟然全然不知,他们隐藏得也太深了吧。难道刘师傅已经打算放弃我,而接纳她了?我都还没展示我的潜能呢,他们怎么就已经找人接替我了?太过分了!我在心里暗暗咒骂着殡仪馆馆长和刘师傅。
陈潇漪看出了我情绪的波动以及内心的顾虑,就宽慰说她只是在这儿实习一段时间,并没有打算长期在这儿工作。她能这么说,我放心了不少,总算没人跟我抢刘师傅了,要知道我可是盼着学刘师傅那独门绝技缝尸呢。不过我还是挺佩服她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甘愿自毁前程来到这么个阴森恐怖的殡仪馆来实习。难得我们这样一个破单位还来个女知识分子,而且还是个大学生,那时候“大学生”还是稀有物种,就跟国宝熊猫似的,一个县城能出一两个大学生和买彩票中头奖的概率是一样的,所以那会儿大学生到哪儿都很吃香,各个单位都像供佛一样供着。所以我很好奇,她到底是哪里想不通竟然来了这里。
不过有她在也挺好,至少不用每天对着冰冷的女尸,偶尔还能换换口味看看她。我有预感,即便我和陈潇漪同在一个地方工作,但我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因为陈潇漪说她不会时时刻刻待在殡仪馆,时不时还要跑回学校报到,忙学校里的事情。
陈潇漪冲着我腼腆一笑,笑容里藏着一丝暖意,她缓步进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刘师傅让我过来问问,你缝好了没有?”
我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挂钟,已经过了6点,到了下班时间,随口敷衍道:“就快好了。”
“哦。”陈潇漪向前挪了几步,走到足以看清停尸床上的女尸为止,她的脸上浮起一丝忧伤,又或者是一种恐惧,表情复杂得让人难以猜透她内心的想法。
我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跑到殡仪馆来实习?”
“找人。”陈潇漪随即应道。
“找人?”我停了停手中的工作,拿着的针悬在了半空,“见过去警察局找人的,从没见过来殡仪馆找人的……你倒是个特例。”
“因为我知道她不可能还活着。”从她的说话语气里看出,她找的似乎是个并不怎么重要的人,至少在我看来,她说“找人”二字时并没有表露任何的情感。陈潇漪将视线移向女尸的眼睛,淡淡问道:“为什么要把女尸的眼睛缝上?有什么缘故吗?”
“我也不太清楚。”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昨晚尸体拉出来的时候眼睛原本是缝上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断开了……可能是缝合的丝线过于劣质……”我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就不再做声,而是尴尬地一笑。心里在自我咒骂:“张云峰啊张云峰,再没见过比你更笨的人了,你这不是自己承认了昨晚来过停尸房,拿了女尸身上那块玉了吗?!张云峰你就是头猪!”
陈潇漪反应灵敏,洞悉了我话中的疏漏,笑着说:“这么说来,偷走女尸身上那块玉的人就是你?你还真够大胆的,竟然敢在刘师傅眼皮底下偷东西!”看到我铁青的脸,陈潇漪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断,浅笑道:“放心吧,我没那么八卦,不会屁颠屁颠跑去告诉刘师傅的,不过……”
陈潇漪的话锋这么一转,倒是让我有些紧张,忙追问:“不过什么?”
她右手食指抵着下巴,嘴角一抿,说道:“我想看看那块玉。”
“这个简单,但是在这儿不太合适。另外,我得把手头的活儿做完,否则就要被刘师傅扫地出门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又埋怨道:“真搞不明白,这尸体明天都要送去火化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把眼睛缝起来?”
听了我的话,陈潇漪顿时失色,焦急地问道:“你是说这具女尸明天要被火化?”
“是啊。怎么了?”
陈潇漪皱起了眉,自顾自说着:“可是按照殡仪馆的规定,尸体火化不是要家属签字同意或者有相关批文的吗?”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许是停尸房里的尸体太多,要处理掉一些,而且这里很多都是无名尸体,没人认领,根本找不到家属。”没等我说完,陈潇漪已经失落地走出了大门,只留下走廊里稀疏错落的脚步声。
女尸的眼皮被缝合好之后,我对自己的针线活还算满意,虽然缝合得没有刘师傅那么精巧,但也算齐整,况且刘师傅也没要求我把她缝得多好,于是歇了口气。我正要把缝尸的工具装入小黑匣子,我却又一次将视线落在女尸的腹部。
“刘师傅只说把女尸的眼睛缝合上,并没有说不能剖开女尸的腹部……”我做了一个决定。我从黑匣子里找出了一把闪着金属光泽的手术刀,握在手上。当我手中那把锋利的手术刀割开女尸腹部的旧创口时,女尸腹中之物一览无遗……

  ☆、第27章 入门考验

那是一件极其耀眼的血红色旗袍,用的是上等的丝绸面料,柔滑细腻,和当下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旗袍有着明显的差别,这是我这个外行人对女尸腹中填塞着的旗袍的第一印象。我用手扯出那件旗袍的一截,想更进一步观察它。旗袍上绣着几朵盛开的蔷薇,艳丽夺目。我对这图案并不陌生,我清楚记得在“鬼谷”里我看到的放在梳妆台下的那双绣花鞋,也就是后来莫名其妙跑到我们的运尸车上的那双鞋子,鞋面上也绣着类似的图样,针法精湛,线条流畅,一看就是纯手工打造。
趁着四下无人,我迅速从女尸腹部抽出揉成一团的旗袍。一股淡淡的清香随之扑鼻而来,一个小巧玲珑的香囊从旗袍上滑落,掉在停尸床底。原来刚才停电时我闻到的气味就是从这香囊散发出来的。
我蹲下身子,伸手去捡地上的香囊,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番香囊上的绣纹,也是恣肆盛放的蔷薇,殷红如染血一般。虽然我不懂刺绣,但不难看出这香囊上绣着的蔷薇与旗袍上的蔷薇除了尺寸大小有些区别之外,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女尸的腹中为什么会藏放着一件旗袍呢?我一边思考,一边缓慢起身。
“难道祖父所说的枫门岭真的存在吗?那个古老的丧葬习俗也不是传说?难道这女人来自枫门岭?!可是如果那是真的,她死后尸体又怎么会在殡仪馆呢?不是应该葬在枫门岭才对嘛!”一连串的问题侵袭着我的大脑,我又定睛瞧了瞧停尸床上的少女,一刻间,竟对她的身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怕刘师傅随时会亲自过来查看我缝合女尸眼皮的进度,所以得尽快想办法把旗袍藏好,再把女尸的腹部重新缝上。首先我把那旗袍叠好插到裤腰带里,这样一来我的衣服就会遮盖那件旗袍,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它带出殡仪馆。我又从停尸间里找了几块大的棉布条塞到女尸的腹腔内,东拼西凑总算让她的腹部看起来和原来一样,但遇到的唯一难题是,我该如何把剖开的伤口缝合好。这些年来我就干过两次针线活,一次是之前为了藏血玉而缝内裤,另一次是刚才给这具女尸缝眼皮。我看了看那女尸眼睛上参差不齐的针脚和凌乱的线头,以这种缝合技术,真觉得很难恢复她腹部原本的模样。
“那旗袍你可以带走收藏,但是不能卖给别人!”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时,神出鬼没的陈潇漪又出现在我身后,陈潇漪一本正经地说:“我想刘师傅肯定跟你说过,有些东西不能碰吧,特别是死人的东西。虽然我不信邪,也不清楚拿了死人的东西会不会怎么样,但从道德层面来说,你这样做很不道德。我也不想搞得自己很伟大,我来这儿也是为了找一样东西,不过,我找那东西不是为了卖钱发财,而是……总之,我劝你不要随便将那件旗袍卖给别人,否则会死人的。”
如果换了个别人,特别是男人来这样跟我说话,我一定会像肥仔一样躁起来问候他全家,不过奇怪的是陈潇漪对我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气,反而决定虚心请教。我苦笑着说:“我以为你走了,没想到你还在……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值钱的古物就想顺手带走,就好像有些男人喜欢第一眼看女人的大腿,而有些男人喜欢第一眼看胸,还有些喜欢看臀部,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习惯,估计是遗传了我爷爷倒斗的基因,我以后改还不成吗?不过听你刚才的话,莫非你认得这旗袍?否则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吧。”
陈潇漪沉思了片刻,让我看看墙上的挂钟,又朝着女尸的腹部嘟嘟嘴,“眼下你该关心的不应该是那件旗袍的来历,而是怎么把这女尸被你剖开的腹部照原样缝合起来。”这还真是个让我头痛的问题,她看我拿着针线迟迟不肯下手,于是又催了催,说:“等你缝完了,我再告诉你旗袍的事儿。”她这句话就像兴奋剂,刺激着我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我硬着头皮戳下了第一针,针线穿入女尸的皮肉,接着又绕了上来,大概缝了几针,感觉已经严重走样了,陈潇漪也摇着头说:“就你这样,连白痴都能看出来她腹部被人动过。你这水平也好意思学缝尸?你去缝麻袋估计都会被人嫌弃粗糙。”
陈潇漪怎么说话跟肥仔一个德行,嘴下不饶人,虽然我脾气好,也不表示我没脾气啊,我把手抬到她面前,晃了晃,说道:“姑娘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来露两手。”这年头的小姑娘个个金贵的跟千金小姐似的,从来不会做家务,更别说这种既要守得住空虚又要耐得住寂寞的高技术含量的针线活了,我就不信她陈潇漪也会针线活。
陈潇漪走到门后的橱柜里掏出一双胶皮手套,娴熟地戴上之后就接过我手里的针线,那动作叫一个潇洒,倒显得我更加业余了。她用线剪剪断了我之前缝合的部分,重新穿好针线,接着麻利地将针线刺入女尸的皮肤又收回,送针回针,如此循环,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流畅得就像是生产车间里的机器,富有节奏地工作着。约十分钟后,她再次拿起线剪剪掉最后一截线头,整个缝合过程没有停顿半分,这断然不是一个新手所能为的,妈蛋,她竟然是个缝尸高手!我看着她的缝尸杰作,那细细密密秩序井然的丝线甚至比女尸原先的还要精致,而且就在完美收工后的十秒内,那些嵌入皮肉的丝线竟然奇迹般与尸体融为一体,想必只有通过放大镜才能找到那些针脚。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愣愣地看着她,又看看女尸,许久才迸出一句:“你……这技术……可比刘师傅的还好啊!”
陈潇漪笑着说:“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是不会跟你抢刘师傅的。”
“姑娘要不你再帮我把那女尸的眼睛也重新缝合一遍?你可以缝得随意点,不用那么完美,反正你的随意比我的认真缝肯定要好上千倍万倍。刘师傅看到之后,就不会赶我走了。这样我就能留下来继续学缝尸,也就能帮你找你要找的东西,多个人多份力,你觉得怎么样?否则我被赶出殡仪馆,指不定哪天就会饿死街头,曝尸荒野。”我决定用苦肉计打动她,她像是在考虑,我又举起右手掌对着天花板发誓道:“我保证以后不再随便拿死人东西。关于你来殡仪馆另有目的的事也绝不向任何人提起。”
陈潇漪也听出我这最后一句话倒是有几分威胁的意思,对啊,我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来殡仪馆找东西的事儿告诉大家。我渐渐发现自己跟肥仔呆一起久了,已经沾上了他的恶习,盗古物也就算了,还说脏话;说脏话也就算了,还耍花腔;耍花腔也就算了,还威胁人。陈潇漪脑子机灵,指着我的裤腰带说:“你说这话倒像是在威胁我啊,你可别忘了,你身上还揣着赃物呢!”
我“嘿嘿”地笑了笑,“我怎么会威胁一个小姑娘呢。”
“别小姑娘小姑娘的叫,谁比谁小还不一定呢。”她说话的语气像极了肥仔,如果他们同姓的话,我真会认为他们是兄妹。她报了自己的出生年月,竟然真的比我早出生一天,而且最诡异的是我七月半,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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