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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尸手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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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总觉得老太太哪里有些古怪,原来是她在煤油灯的照射下没有影子,那会儿我和肥仔在大厅跟她闲聊,我和肥仔两个人的身影都被照得扭扭曲曲的映在黄墙上,可她没有一丝人影。而她脚底穿着的那双绣花鞋……或许就是我们住的那个房间里的梳妆台下的那双。看花色和纹样,应该错不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仍不见肥仔从屋子里出来,我开始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还是没有勇气下车。那些平日里大义凛然的人,在真的碰到某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的时候也未必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否则在抗日战争时期中国也不会出那么多汉奸。不过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我不会开车,要想离开这里还非得肥仔这个驾驶员安然回来才行,终于,我鼓起了勇气开了车门下了车,脚刚一落地,就看到漆黑的屋子里有人影在动,是肥仔吗?我不敢确定,因为我根本看不到那个人的具体样貌。
“新来的,快过来搭把手!”肥仔熟悉而又洪亮的男高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我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活着回来了。我赶紧跑过去,看到肥仔左右手各抱着一个瓦罐,胳肢窝还夹着那幅卷轴,我接过他手里的一个罐子,问他怎么回事儿,肥仔笑呵呵地说:“妈的,刚才我跑回去拿那幅画,你猜我遇着什么了?”他一脸神秘,自问自答道:“淘金鼠!”
可能很多人没听过“淘金鼠”,其实就是一种老鼠,至于是什么品种的老鼠我就不太清楚了,“淘金鼠”这个名字主要在文成一些偏僻的农村里流传,据说这种老鼠特别喜欢以农民家中的金属器物为食,尤其是金银,所以只要跟着它总能找到奇珍异宝。我原以为那就是某些无聊的人胡编乱造的,没想到却被肥仔给撞到了,不过肥仔说出这三个字时,我仍有些怀疑,“你确定是淘金鼠?”
“真真的,就在我拿到画要走的时候,那耗子打翻了一个瓦罐,然后我就听到了金银落地的声音,否则老子也不会知道这些个破瓦罐里竟然藏着金银首饰。”肥仔晃了晃他手里的瓦罐,罐子里确实有金属碰撞的“叮当”响。他继续道:“后来,我又揭开壁橱里其它瓦罐的封条,结果发现那些小瓦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金银珠宝,新来的,这次赚大发了。屋子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趁老太太回来前,咱赶紧再去弄几罐来。”
“这……不太好吧。”我总觉得忐忑不安,规劝道:“肥伦,我看你拿的这些也够多了,要不咱还是马上走吧。你也看到那房间里放着的遗照了,压根不是老太太的女儿,而是老太太她自己,我们碰到的是……”我没敢把“鬼”字说出来,要知道我们还亲口吃了“鬼”给我们做的面条,我甚至怀疑那些面条并非真正的面条,还有那碗开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开水,总之这里的一切都太过诡异,比乱葬岗还要诡异。
“这么好的机会,以后上哪儿去找,你不去我去,等以后卖了钱,哥们儿发达了,你可别后悔!”肥仔把手里的那瓦罐也塞到我手上,让我先抱回车里,他则又屁颠屁颠跑回屋子里,我挺佩服的他的胆子,金钱果然是个能壮胆的东西。我坐在车上安静地等着他回来,顺便仔细瞧了瞧瓦罐里的首饰,又伸手掏出一个银镯子,那镯子上雕刻着惟妙惟肖的龙凤,这种“龙凤呈祥”图案在古代的金银器物中很常见,因为人们相信这两种图腾能带给人好运。老太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我开始联想到她守墓人的身份,难道她生前掘了谁的坟墓,否则哪里来的这么多珍宝?她说这迷雾森林里也有一座刘基的坟墓,莫非她掘的是刘基墓?仔细一想又不对,就算刘基墓真的在这森林,墓中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首饰?首先作为明朝开国元勋的刘基,一生清廉节俭,死后断然不会有这么多价值连城的陪葬品,况且即便有陪葬品,也不会是这么多女人用的饰品。
“新来的你干嘛呢?放下那手镯,那是大爷我的,让你自己去搬你不去,想不劳而获,捡现成的是吧?”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肥仔又捧着三个瓦罐艰难地往外走,看我拿着镯子就冲我吼,我从车窗里看着他笨拙的样子还有那么几分可笑。我把手镯扔回罐子里,赶紧下车去接,免得老太太突然回来,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把车钥匙甩给他,让他抓紧启动车子,离开这里。肥仔还想去搬瓦罐,我一把拽住他,说道:“妈蛋,你有完没完,再不走,我们就真走不掉啦!”肥仔看我来了脾气,就赔笑说:“得嘞,那镯子你喜欢就拿去,我开玩笑的。我就下去撒泡尿,你再等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那面汤喝多了,老是觉得肚子不舒服。”
他不说还好,一说完我都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有些闹腾起来,不过纯粹是心理作用。肥仔解完手回来,审视了一遍他的杰作,看到画和瓦罐都在,就满意地启动车子。不过问题也来了,我们该往哪儿走?肥仔再一次把目光聚焦到我身上,说:“做个决定吧,老子把命交给你了,你说往哪儿走,我就往哪儿开。”
我想了想,还是坚持来时的决定,继续往前走,于是手指着前方的那条幽深小道,肥仔收到信号后踩下了油门。车灯照着那条坑坑洼洼的崎岖山路,路面上散落着零星的纸钱。我透过窗户,望了一眼那个破旧的土坯房,长长舒了一口气,我们总算是离开那个“鬼屋”了,我的眼睛扫过后视镜的时候,一个佝偻的老太婆出现在后视镜里,她呆呆地站在我们身后的那条路上,诡谲地笑看我们远离,我的身子一颤,“肥伦,那老太太在后面……”
肥仔被我的话吓了一跳,神色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什么也没有,又左看看,右看看,说道:“妈的,你别吓老子,这后面哪有人?!”
我让他看后视镜,他瞟了一眼,许是我们的车开得太快,老太太已经彻底从后视镜中消散。
不知车开了多久,天色逐渐由暗转明,我们听到了狗吠鸡鸣,此刻再没有什么比它们的叫声更让人亲切的了。很快,我们的车子进入了一个村庄,有几个农人已经扛着锄头往田里走,肥仔惊喜道:“操,总算看到活人了!我们走出那片林子了。”是啊,我们终于活着从那片密林出来了。我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我说:“肥伦,以后咱还是走正常的大路吧,别走什么捷径了,还记得那老太太说的不,有些路不是给人走的。敢情我们走的那条是鬼道啊!”
一个老汉从村子里出来,手里拎着个篮子,我和肥仔打算向他问个路,于是肥仔踩了刹车,我们俩都下了车跟他打招呼,顺便想向他讨口饭吃。那老汉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们,问道:“你们从哪儿来的?”
我和肥仔老老实实地答“县城”,又把昨晚经历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老汉惊叹道:“你说你们是从‘鬼谷’出来的?”老汉啧啧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那地方邪门儿的很,进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就算是活着出来,也都没了舌头,活不长。”
从老汉口中得知,我们昨晚闯进的迷雾森林在当地叫“鬼谷”,那地方聚集着成百上千的无名坟冢,夜里阴森恐怖,常有迷雾笼罩,即便是白天也阴气湿重,几乎没人敢进去。老汉说前些年村子里曾有几个人误闯进“鬼谷”,但都音信全无,后来村长组织村民进入密林寻找那几个失踪的人,结果在一座坟墓前发现了其中一人昏睡在那儿,而且满嘴血水,他们怎么都没法把他唤醒,于是就把那人抬出了林子,经过医生诊断,确认他的舌头已经被咬掉,且因失血过多而身亡。
村子里的人原本还指望他能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结果他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挂了。不过看他的情形,村子里的人也就联想到了那个“鬼谷”的传说,那些误入“鬼谷”而失踪的人,肯定是遇到了“舌婆”。
☆、第23章 舌婆
“蛇婆?”我以为老汉说的是毒蛇的“蛇”,然后开始自己漫无天际的想象,“蛇婆”、“蛇婆”既然跟“蛇”有关,那么肯定是养蛇的老婆婆。肥仔和我的想法相差无几,也以为老汉说的“舌婆”是养蛇人,于是皱眉问道:“难道那些失踪的人是被老太婆养的蛇给吃了?”
“我说的舌是舌头的舌,不是毒蛇的蛇,是‘舌婆’而不是‘蛇婆’。”老汉告诉我们,他们所在的村子京门村流传着一个关于“鬼谷”的诡异传说,我们俩都兴趣盎然地竖起耳朵,特别想了解“舌婆”的事。肥仔还不忘递给老汉一支烟,帮他点燃,老汉笑着接过,吸了两口就开始讲述“舌婆”的故事。
袁世凯死后,北洋军阀公开分裂,各地军阀自成一派,形成割据之势,致使全国上下战乱不断,而那时的“鬼谷”还是个歌舞升平、人丁兴旺的宁静村落,与世隔绝,直到某一天,一支残败的军队闯入了这世外桃源,领军的是个土匪,是个出了名的杀人狂,士兵们叫他孙大帅,他带着手下的人在村子里烧杀抢掠,以扩充军备,一夜间,那个宁谧的村落变成了尸血遍野的荒凉废墟。
由于屠戮的村民太多,士兵们懒得一一处理尸体,就将那些尸首集中在一块空地进行焚烧,大火烧了足足三天三夜才把那些尸体烧成灰烬,不过奇怪的是有一具老太婆的遗体无论他们怎么烧都烧不毁。士兵们以为是汽油浇得不够多,又往老人的尸体上整整倒了一大桶的汽油,火焰再次燃起,可老太太的尸骨从正午一直烧到半夜仍旧保持原样,没有一丝被烧灼过的痕迹。
负责焚尸的士兵们只觉得心里发憷,于是分成两组,一组留在原地守着尸体,另一组人迅速将这怪事报告给孙大帅。孙大帅自诩“战神”,在战场上杀人无数,从未遇到过这种怪事,就随着士兵往那块空地走去。焚尸地里弥漫着浓郁的焦臭味,原本留下看守尸体的几个士兵都不见了踪影,空地上只有那老人身上的火焰仍未熄灭。那几个士兵以为留守的人跑去哪里偷懒了,也就没去找他们。孙大帅和一众士兵围在那火焰旁看了一会儿,还真如他们所说的,老太太的尸体竟然在炙热的烈焰中安然无恙,完全不符合常理。孙大帅又命人拎了一桶的汽油,他自己亲自将油料浇上去,等了许久,还是一个样,孙大帅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便不再理会那具尸体,任凭她滞留在空地上烧着,又命人整顿残军连夜退出“鬼谷”,除了那几个留守的士兵仍不见踪迹之外,其余士兵都已到位。
孙大帅所带领的军队携着掠夺的金银珠宝往村子外面撤,但很快山间迷雾升腾而起,他们迷失了方向。走着走着,竟然眼前又出现了火光……他们这才惊觉,又回到了焚尸地!老太太尸体上的油料已经燃得差不多了,所以光亮越来越暗。孙大帅不信邪,气急败坏地又掏出手枪朝着老太太的尸体补了几枪,几声枪响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孙大帅让人把老太太尸体上的火踩灭,随便挖个坑给埋了。
两个士兵走上前,因为事情太过诡异,他们俩却都不敢动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孙大帅发飙了,举着枪冲他们吼道:“你们要是再他妈傻站着,我就毙了你们两个狗崽子!”那两个士兵听到孙大帅的怒吼,身体立时软了半截,只好硬着头皮用脚踩灭那还燃着的火焰,待火熄灭之后,那两个士兵伸手去抓老太太的尸体,手刚一碰到她的衣服,两个人的手都被灼烫得起了水泡,疼得直咬牙,而且身上也顿时滚烫起来,几秒钟过后,他们俩的衣物竟然自燃了,火势越烧越旺,寂静的夜里只听到两人撕心裂肺的嚎叫,转瞬间地上多了两具焦尸。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有几个甚至被吓得直接往迷雾中跑去,众人的视线也都聚焦到那些四处奔逃的人身上,但怪异的是逃命的人刚跑出去一会儿又退了回来,他们战战兢兢地都说看到了那烧不死的老太太。焚尸地里驻留的人这才发觉那老太太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眼前仅剩两个士兵的焦黑尸体。
他们等着孙大帅发号施令,可他却异常的安静,与刚才怒斥士兵时魄气的他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孙大帅身旁一个胆大的士兵推了推他,正想问他怎么了,没想到这一推,孙大帅的身体竟瘫软倒地,还有半截舌头也落在他的面前,而他的嘴里则溢出鲜红的血。孙大帅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受惊的士兵们畏畏缩缩地愣在了原地,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他们知道,这事儿肯定和那老太太有关。其中有人回忆起那老太太的来历,老太太有个女儿,长得挺标致的,孙大帅刚进村的时候恰好碰到那少女,就强行把她给占了,在强吻那女孩的过程中,因为那少女咬了孙大帅的嘴唇,所以孙大帅一气之下就把她的舌头给咬断了,不光如此,孙大帅还站在那儿看着她被士兵欺辱,看着她在地上垂死挣扎,直至失血过多而死。老太太赶到的时候,那少女已经衣不遮体地躺在血泊中,与世长辞。而之后,孙大帅也就开始了他的屠村行动,老太太也死在乱枪之下,不过她临死前做了一件让士兵们都看不懂的事,那就是恶狠狠地盯着孙大帅以及士兵们,接着像念咒语一般说了几句话,一个懂文成方言的士兵听清了一句,说的是:“天不佑人宁为鬼,凝血成玉荡乾坤!”
老汉用手抹了一把脸,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和肥仔听完他的陈述,心里也不是滋味,蓦地想起祖父曾经说过的,每一个死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我问老汉那些士兵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活着从“鬼谷”逃出来,老汉摇摇头说都死了,而且死法都一样,都是自己咬舌自尽的。大家都觉得是那个老太太化鬼复仇,否则他们也不会都咬掉自己的舌头……也正是这样,人们才叫她“舌婆”。虽然不知道这个事儿是不是真的,但在京门村一代代传了下来,加上前几年也确实有人误闯“鬼谷”而失踪,并且唯一找到的那个人还自己咬掉了舌头,于是他们对“舌婆”的传说就更深信不疑了。
老汉再一次用钦佩的目光看向我们,难以置信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活着从‘鬼谷’里出来呢?简直不可思议!”
“我们常年跟尸体打交道,一身尸气,估计那‘舌婆’把我们当自己人了。哈哈。”肥仔还真会把握时机闲聊,他调侃道,“刚刚你说那老太婆临死前念了咒语,还说了什么天不佑……什么鬼的……”
“天不佑人宁为鬼,凝血成玉荡乾坤。”我受不了他那记性,就那么简单的十四个字还记不全。
“对对对,就是那个。”肥仔死命点头说,“我们从那老太太手里买了一幅画,上面也有这几个字,而且经我判断,那幅画应该是元末时期的古画。”
“你们可真神了,不光命没丢,还带了东西出来。以前就听说‘鬼谷’里藏着宝,我倒想见识见识,不如拿来让我瞧瞧,也让我开开眼。”看在他为我们普及“舌婆”传说的份上,肥仔决定满足他的愿望,也算还他个人情。他开了车门,从座位上把那幅卷轴取了下来,却没有直接交给老汉,肥仔是怕那老汉粗手粗脚的会把他的宝贝给弄坏了,因而自己小心翼翼地亲手摊开给他看。
老汉仔细地看着垂直铺展开来的画卷,倏尔皱起了浓眉,指着卷轴对肥仔说:“你说这是元末时期的古画?”
肥仔自信地点头,“我亲自鉴定的,准没错。你别看我肥头大耳的,但我在鉴定古物方面可是个行家,从没出过错。而且那老太太自己也说是元末时期的古画,错不了。”我也在一边应和道,“这个我可以作证,那老人家的确说这幅画是元末时期的,不过就是……这画有些诡异。”
老汉拖着下巴,抚着胡须说:“是有点诡异,因为我完全看不出它是一幅古画。而且这画上也没有一个字。”
“怎么可能?!”我和肥仔都惊讶地把头探到画卷前面,随即都瞪大了眼,画上竟然连一丝墨迹都没有,更别说那两行诗句,这明晃晃就是一张嵌在卷轴里的普通宣纸。就这样一幅“古画”拿到古董店里肯定不会收,甚至还会说我们是神经病,想钱想疯了,肥仔买画的钱看来是赚不回来了。一幅古画竟然变成了一张普通宣纸,对于肥仔而言,这打击有如晴天霹雳。肥仔哭丧着脸说:“新来的,我他妈怎么就那么悲催!”
老汉隐隐一笑,宽慰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也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没事没事,你还有罐子。”
肥仔一听,心情立刻由阴转晴,露出了笑脸:“对对对,还有瓦罐。这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肥仔收起画卷往车上一扔,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对其视若珍宝。我看他上半身钻进了车子,在里面掏着瓦罐,屁股还有节奏地跟着扭动,老汉不解地问我他在干嘛?我说没事儿,他吃咸菜呢。谁料我的话音刚落,肥仔怒气冲冲地吼道:“还真他妈是咸菜,而且是陈年腌菜……还他妈好几坛!”
肥仔手里抓着一堆黑乎乎的腌菜展示给我看,我有种想笑的冲动,可怕倍受精神打击的肥仔受不了,于是强忍着没笑出来。老汉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腌菜,又捏了几颗菜叶子放到鼻头闻了闻,说道:“这腌菜应该有十来年喽,吃不得啦,还是扔了吧。”
“那老人家还挺仗义,送了你这么多老坛酸菜!”我终于没忍住,还是笑喷了。肥仔一脸愠色,斥责道:“你他妈就知道说风凉话!”他自己也一脸尴尬,要知道之前他还死命往车里搬那些瓦罐,没想到搬回来的都是腌菜。
我们向老汉询问了回县城的路,老汉让我们一直往东走,不要走小路,走大路,就算他不嘱咐,我们也不敢再走小路。我和肥仔向他道了别,便驱车离去。坐在车里,我的心仍旧没有办法平静,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那些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我们出现了幻觉?没有人能回答我。而我也有个疑问,那就是我和肥仔在破屋里遇到的那个老太婆究竟是不是“舌婆”?她为什么让我们安然离开了那片林子?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们身上也沾染着死人的气息吗?我不知道。
低头沉思的时候,我扫视了一眼车里那些因颠簸而撞击出“叮咣”响的瓦罐,在某两个瓦罐的缝隙间,有一双刺眼的红色绣花鞋。
☆、第24章 女尸睁眼
我盯着那双精致的绣花鞋入了神,右眼皮不自觉地跳,这双鞋子是谁弄到车里来的?昨天晚上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碰过这双绣花鞋,而我也看着肥仔只拿了那幅卷轴和四五个瓦罐,也没有拿过鞋子。然而这双红色的绣花鞋却真真实实地摆在我们的车里,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着昨晚我们开车逃离“鬼谷”时那老太太在后视镜中露出的诡谲微笑,她远远地站在小路上凝视着我们,我始终觉得她不是在看我们的车,而是车上的什么人,但肯定不会是我和肥仔。莫非是这绣花鞋的主人?
我环视四周,确认车内只有我和肥仔两个人,肥仔看我神经兮兮地东张西望,便问我:“妈的,我都已经接受古画变白纸、金银变腌菜的事实了,你怎么还没缓过来?也是,那些个东西不值钱也就算了,还他妈占空间,待会儿我们找个地方,把那些破玩意儿统统扔了。”
这是个好主意,反正那些没用的东西越看越不舒服,尤其是那双绣花鞋。虽然我没看到肥仔拿那双鞋子,但还是想亲自求证一下,于是问肥仔道:“肥伦,昨晚你是不是从房间里带回来一双绣花鞋?”
“你没事儿吧,老子拿绣花鞋干嘛?我他妈又不是女人,况且那绣花鞋也不是什么古董,带回来有屁用!”肥仔说完扭头看了我一眼,“好端端的怎么这么问?”
“我们车里……有一双绣花鞋。”我朝他努努嘴,示意他往后看,肥仔瞥了一眼身后的空位,在某两个瓦罐之间还真是整齐地摆放着一双绣花鞋。肥仔也瑟缩了一下身子,“不是我,也不是你,那么这双鞋是怎么到车上来的?会不会是那老太太放的?”对于肥仔的问题,我比他还想知道。不过我们最后一致决定,把所有从“鬼谷”带出来的东西都扔了。
肥仔把车停靠在公路边上,沿线的孤坟不少,我们找了一块比较隐秘的草丛,把瓦罐、卷轴以及绣花鞋都扔进了乱草堆里,然后满意地回到车上。肥仔拍掉手上沾着的脏东西,又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继续赶路。我们俩都轻松了许多,心情也瞬间明朗起来,连窗外的风景都变得格外精致。
我们的车沿着公路驶回县城,抵达殡仪馆的时候离上班时间还差十来分钟。我和肥仔忙不迭地跑到传达室,向孙大爷打听这两天的情况,睡眼朦胧的孙大爷一见到我们就啧啧地说:“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昨天跑哪儿去了,馆长找你们找的都快疯了!本来昨天有两单业务的,可我们这儿本来就缺人手,你们俩还公然旷工,旷工也就算了,还把单位唯一的一辆运尸车给开走了,后来只能高价租了一辆拖拉机运尸体。他很是恼火,说要扣你们工钱。待会儿他来了,你们最好去向他解释清楚。”
我和肥仔在休息室眯了一小会儿,不知不觉间就昏睡过去了,恰好被馆长看到,他大斥我们工作不积极,态度不端正,做事不靠谱,反正我们俩在他办公室被他训斥的时候也是晕晕乎乎的,对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往心里去。像馆长这样到了更年期的男人,我们很理解他的心情,我们都知道他家里有只母夜叉,平日里对他呼来唤去的,他家肯定没少受气,于是要找人发泄内心的愤懑之气,而我和肥仔又恰好撞到枪口上,所以他就把气撒在了我们身上,不然对不起“领导”二字。
我们从馆长办公室垂头丧气地出来时,正巧碰上刘师傅,我和肥仔打着哈欠向他问了声好,他则一脸严肃地绕开我们,进了馆长办公室,像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我和肥仔对此都没什么兴趣,毕竟困倦的我们只想立刻闭眼睡觉。
许是刘师傅同情我们精神状态不佳,那天也没怎么给我们安排任务,倒是让我们在休息室先补个觉。他的体贴,让我和肥仔都对他有了新的好感。后来的几天,殡仪馆一直没业务,我们也只能清闲地坐在传达室里听着孙大爷抑扬顿挫的呼噜声,无聊地数着苍蝇。
肥仔又向我提起缝尸的事儿,让我抓紧找刘师傅学这门绝技,我就纳了闷了,我学不学缝尸跟他肥仔有什么关系,他干嘛比我还在意这事儿?我问了他几次,他都没说理由,就只是敷衍地说以后告诉我。肥仔说:“听哥们儿一句劝,赶紧跟刘师傅说说,让他教你,保准吃不了亏。你一个大好青年,总这么耗着打杂混日子也不是个办法,你说是吧?”
“我再想想。”
我觉得肥仔的建议也不无道理,刘师傅已经上了年纪,摸不准什么时候两腿一蹬就归西了,那么缝尸绝技肯定得失传。上次看他缝尸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已经痒痒了,也有意地记下了他缝尸前所做的各种准备和步骤,就是怕他不肯教我,以防万一,所以我想自己先琢磨琢磨,最好能自学成才。
这些日子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倒是有些心力交瘁,不过我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心如止水的人了,完全可以达到刘师傅所说的“心无杂念”的境界,就算面对赤裸的女尸也可以意念坚定,毫无所动。我是这么想的。我急切地想要进入真正的工作状态,而不是打杂混日子。每个人都有自尊心,我的自尊心驱使我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趁着夜深人静偷偷到停尸房对着尸体练习。
那是个月明星稀的岑寂夜晚,我趁着孙大爷在传达室泡面的空当走入了一号停尸房。反正只是练习,我没打算卜卦摆阵,况且我也不是给尸体缝脸,就只是想提前体验一下在尸体上穿针引线的感觉而已,所以没必要搞得那么隆重。
我从停尸房门边的铁柜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那是刘师傅的工具箱,里面摆放着各类化妆品,以及缝尸的工具。我又走到藏尸的抽屉前,小心翼翼地拉出一具无人认领的女尸,解开裹尸布,一个女人苍白的面孔首先露了出来,细长的眉微微蹙着,眼睛紧紧眯着,上眼皮和下眼皮被细细密密的丝线缝合。
看到那少女的面容时,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我是在哪儿见过她吗?自诩“心如止水”的我还是被眼前这惊艳的女子所吸引,手不自觉地伸向女尸的面颊,轻触她圆润饱满的樱唇,红得似是刚刚涂了一层胭脂。我的指尖享受着女尸脸上白皙柔软的肌肤所带来的弹性触感,就像当日的肥仔一样,但当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时,立刻停住了手。
那女尸睁开了眼!
她眼皮上密密麻麻的丝线一瞬间都断开。
我被吓得猛然退了几步,一不留神,脚底一滑,竟跌坐在地上。她怎么睁眼了?慌乱中,我匆匆忙忙往门口跑,一边跑一边还不住地回头看,生怕那个已死的女人尾随而来。我躲回宿舍房间后,彻夜未眠,只要一闭眼满脑子就都是那个女人诡异的样貌,还有那对睁得大大的眼睛,直视着我。
我攥着被子瑟缩成一团,一直坐到天亮。清晨的光透过玻璃窗扫射进来,我掀开被子准备洗漱时,才发现自己的被窝里还揉着一块裹尸布!昨晚光顾着逃跑,竟忘了手里还攥着裹尸布,甚至还带回了房间……
我垂着头长叹了一口气,将它甩到一边。
那具女尸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女尸怎么突然会睁开眼睛呢?我以前也没少听祖父讲离奇的故事,而且也和肥仔共同经历了几桩诡异事件,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昨晚所见,一想到那情景就心里发毛。
我拖着疲倦的身躯返回殡仪馆时,刘师傅正在停尸房破口大骂,像是在责怪有人动了他的工具箱。我强装镇定,若无其事地凑上前看了一眼,停尸床上横卧着的是自己昨天晚上拖出来的那具女尸,床头边上还凌乱地放着几瓶化妆品,有些玻璃瓶则滚落到地上摔得粉碎,红红绿绿的液体溢出来,染了一地。
我知道自己闯了祸,却没胆量承认,什么“敢作敢当”都是屁话,此时承认无异于拿刀自刎,反正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是我所为,我做好了矢口否认的准备。然而刘师傅仿若已然知悉一切一般,将视线转移至我身上,我开始感到不安,但又故作镇定地立在一旁。
刘师傅走至我身旁,凑到我的耳畔轻声说了一句:“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碰不得,尤其是死人的东西。”
我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却又不知刘师傅这句话具体所指,难道是指那块裹尸布?待到停尸房只剩下我和二愣子,我才开口问二愣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爸怎么会那么生气?”看到二愣子半天也没反应过来,我自知问了也等于白问,一个智障儿能告诉你什么?!然而就在我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二愣子神情严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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