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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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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飞,你总说放不下我,可是你只要有别的什么事或碰到别的什么人,就可以不说一声地从我身边消失,我守不住你,这你我都明白。这些年来,我终于承认你不是我命中的那个人,你从没说过一次爱我,你反倒还要纠缠吗?”我看着血色的酒,并不同情地说着,如同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我,怎么会呢?”宇飞凄然地咧开嘴,“我当然也承认你不是我命中的那个人,嘿,我还有什么脸纠缠你,该恭喜云霄才对,我们这些人中,他最执着,现如今终于可以伴你同行。”
“孟宇飞!”我蓦地火起,口吻尖利地道:“你过份了!云霄和你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从不说胡乱猜测的话,而你,还有中舸,却总是不顾别人感受的乱讲。”
宇飞闭住了嘴。
忽然,他一伸手,从我手里取过酒去,一仰脖就灌了下去,白兰地刺得他呛咳了起来,他把杯子一顿,站起身俯向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是不是乱讲,天知,地知,你知,云霄知,其实,我原也没资格管你的事,可是天晓得,为什么我今天一听说你要走了,我的心里竟会象撕裂了般难受。”
他说完,也不再看我一眼,也不理我会不会回答,掉头就去了。
我也没有招呼他,我觉得,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实在再也无话可说,我只是叫过阿淡来,又要了一杯血腥玛丽,又拿在手上一圈圈儿的转着,在昏然的烛色中,那一杯血色折射出十分诡异的幽光。
不知过了多久,人声开始嘈杂,一个人影又悄没声儿的掩到我面前坐了下来。
“柳夜,回去吧。”是叶晨,我看着这个我亲手自父亲母校的毕业招聘会上挖进酒店的小师弟,觉得他此刻出奇的陌生。呵,七个人中,只有他比我年龄小,却也只有他总是连名带姓地唤我,学法律的人是不是都有些刻守规矩呢?他一直主理酒店的法律事务和保安工作,也幸得有他,中舸出事后的一切才能迅速有效而又不事声张地处理。我一直当他亲弟弟般,这个一早便行事老成的少年,也总是和我那样有默契。
不过,这会儿我看着他的脸,他的脸上却满是少见的担忧和怆然。
“再坐坐,来,你陪我喝一杯好不?”我笑一笑,冲他举举杯。
他忍不住按住我的手,怜悯地道:“姐,你这是何苦?”
我心里一震,七个人中,除了他之外大家都是同年,差别只不过月份大小,所以虽叙了长幼,却也从没谁认真叫过谁哥姐弟妹什么的。只有叶晨,他会叫我一声姐,也只有我和他知道,他仅会在觉得十分可怜我的时候才这样叫我,如同是一种弥补,一种安慰。
这会子,我在他眼里,该是何等的不堪?
我定住自已,放下酒杯,问他:“今天的事对酒店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叶晨摇摇头,说:“应该不会,中舸,”他看了看我,还是说下去:“你也知道的,中舸并不是死在酒店,他本人又已在一星期前辞去了广告部经理的职位,所以除非有特别的情况,应该是不会影响酒店的。”
我略放下了心,又问他:“那小纹怎么样,下午我跟她说时她好象反应不过来,你后来有没有去看过她?”
他答:“我刚看了她过来,她回自在居了,躺在她以前的房间里一动不动,跟她说什么她都不理,我也挺担心的,现在云霄守着她。”
自在居!呵,我父亲留下的那间华宅,五年前,我因着酒店一时安排不了住房,兼之他们六个又均是我一手自各处网罗而来的人才,便将自家房屋交出来公用,可谁又能想到,我们七个人,竟分分合合闹出这许多事来,临了一个一个找各种由头搬出来住酒店宿舍,最后连我自已都离开了。
我有多久没回去过那个地方了?一个月?!三个月?!
我出了一会儿神,才说:“箱嫂把那里一直打理得不错,现在马上去也住得的。云霄既然也在,小纹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当初真是不该叫云霄老大的,我们都没认真,他却把责任辛苦都揽了过去,也真是难为了他。”
“柳夜,”叶晨看着我,欲言又止。
“什么?”我的思绪还在乱飘,随口应他。
“你能不能不要走?”叶晨下决心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这下我的注意力集中了,“叶晨,你这是怎么了?当初一力劝我读书的是你,现在事到如今你居然又叫我不走?”
“不,不是。”叶晨的声音低了下去,有点碍口地说:“是……………是………………”,我盯着他,他竟难得的口吃起来,“是……………………,咳,宛宛回来了。”
我的脑子有一忽儿一片空白,只不过刹那,我猛得明白了过来,我一下子明白了宇飞为什么会又出现在这个唐唐屋里,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不是云霄而是叶晨来劝我不要走,原来一切都只是因为,宛宛回来了。
宛宛,杜宛然!我们的小白雪公主的威力,真是犹胜当年。只是,宛宛,你怎会如此地去也匆匆,来也匆匆,一个月前你说一声要嫁洋鬼子,通知我的第二天就飞过了太平洋,现在蜜月还没过完吧,居然就这么神出鬼没地又回来了。
呵,慢着,我觉得有些不对,我问叶晨:“宛宛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晨看着我缓缓地说:“我刚去自在居时发现她也在,我问她什么时候到的,她说是今天凌晨。”
“哦,”我一听之下竟笑了起来,自已听着都觉得笑声凄厉,我说:“她嫁人的事本来就只有你、我和云霄知道,现在看来,竟是她早上回来见过中舸了,所以中舸才会在浴池中割脉自杀,咳呀,这可真是想不通,依中舸的脾性,死了也定要拉个垫背的,怎么就会放过了宛宛呢?”
叶晨不笑,他郑重地对我说:“我问过宛宛了,她说她回来后一直和STONE待在酒店里,晚上本想找你的,可是你不在宿舍,她就去了自在居,这才知道中舸的事,她现在的情形,也不比小纹好多少。我还没敢把中舸遗书上的话告诉她和小纹。”
“STONE,呵对,她嫁的那个洋鬼子。” 我感慨地说,“宛宛好象还真是爱上了他呢。真想不通,中舸怎么会作出那么得罪宛宛的事,累她半年前谁的劝也不听就搬出了自在居,从此也不再跟中舸说话,深仇大恨到这份儿上,结果中舸居然到底还是为了宛宛去死,中舸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说着,泪已不知不觉滑下。
“姐,你别这样。”叶晨看着我,执着地说:“你别走吧,大家都回来了,你也回自在居,好不好?”
我平静下来,盯着叶晨,缓缓道:“叶晨,你自来就劝人的本事一流,你倒说说,我有什么理由要留下?”
叶晨犹豫了一下,道:“记得以前吗,我们七个人一起,闹出多少不可收拾的事来,但是只要你在,就总能想出法子来扭转局面,这次中舸的事,大家怕都过不去,特别是宛宛和小纹,你若不回来,她们怎么捱?”
我苦笑一下,对叶晨说:“你对她们都那么仁慈,怎么偏是对我,如此忍心呢?”
叶晨呆住了,他不相信地看着我的脸,慢慢的,他的面色凝重如霜,他喃喃道:“原来你真的也喜欢中舸,我,我一直不信,一直不信……”
我仰头一口气喝下那杯血色呛人的酒,丢了一张钱在桌上,站起来跟叶晨说:“走吧,陪我回宿舍把东西收拾完,我一定要向前走,我一定再也不要回头,你明白吗?”
叶晨垂下眼站了起来,再也无话。
☆、第四章
我坐在空空的教室里,放下刚收到的叶晨写来的信,感慨万千。
回到学校来已经三个月了,做为单位送来委托培养的在职研究生,我深感和年轻的同窗们差距甚大,一直在吃力地学习以求不要在考试时太过丢人。这三个月来,我几乎都没有想过酒店和自在居的事,而叶晨的信,也是留下来的人们第一次给我发来的消息。
叶晨告诉我,警局终于认定了中舸是自杀,现在所有的麻烦均已过去。宛宛知道中舸的遗言后就病倒了,STONE差不多是不吃不喝地守在她床前看护她,一个星期后她见到STONE已憔悴潦倒状如鬼魅,这才终于哭了出来。然后她就渐渐康复,现在已和STONE一起搬到自在居住了下来。云霄自是老样子,他从中舸离去的那一天回了自在居后也就再也没有回宿舍住过,忙完中舸的事后他就接了老董事长的任命做了酒店总经理,现在基本上是里里外外一把抓。小纹也没事了,不过她那个丈夫实在是不成话,小纹病在自在居的那段儿日子他居然连影子都没露一下,所以小纹好了后只回家拿了一趟衣物就在自在居待了下来,现在还跟叶晨咨询跟她老公离婚的事。至于叶晨自已,看到大家都回去了,自然也不愿意再住宿舍,这会子也早回了自在居凑热闹。算起来,跟以前相比,就剩我和宇飞还在外面晃荡了。
我心下长舒一口气,你看,这不是没有我,一切也解决的十分不错吗?
“柳夜,下课了还不回去吃饭,真可以家书抵万餐?”门口传过来一个声音,我一抬头,是我们的老班长蓝海阔,这个人如其名的大大咧咧的万事通,一直是班里所有同学都服气的老大哥,以他三十二岁的高龄,还完全凭着自已的真本事硬碰硬地考进这个硕士班来,真是让大家都十分敬佩。他为人又好,谁有什么事问他他都肯帮,大事小事都不烦,所以开学没一个月就众望所归地做了班长。
这会子听了他的话,饶是我满腹心事,也禁不住一笑。
蓝海阔也笑了起来,一面向我走来一面说着:“柳夜,我发现我们班你最怪,不怎么喜欢和人打交道,也没人听你介绍过自已,生活又极无规律,整天除了宿舍和教室,连饭堂都很少去,哎,不是我多嘴,学心理学的要都象你这样发展下去,恐怕自已人之间互相看病都忙不过来了吧?”
我笑出声来,我真喜欢听他这样跟我说话,口没遮拦心无城府,他不会看着我的脸揣摩我的心思,我也不会听话听音地猜疑他暗藏的心机,听的人说的人都不会斤斤计较于文字,多么轻松啊,我有多久没有这样和人说过话了?
“柳夜,你怎么这么不爱说话啊,你以前是干什么的?”班里人多半只知道我是一个公司送来的委培生,没谁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没干什么,打打杂吧。”我一贯地用敷衍打发别人对我职业的好奇。
“哼,打杂的也送来学研究生,你们公司的福利可真是少有的好呢。”蓝海阔自是不信,他也明知道我不爱说,不过奇怪的是,就他老是逮着机会打听我,别的人一般被我堵回去就绝不再开第二次口。他却无论我什么态度都不恼,一有时间就找我闲扯。
我笑笑,以沉默应付一切。
他好象下了决心,忽然表情就严肃起来,对我一本正经地说:“柳夜,晚上我要请你吃饭。”
我有点发怔,怎么忽拉巴的请我吃饭?我和他熟归熟,却也从没跟他单独出去过,虽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吃个饭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他这个表情还真少见。
不过我楞了一下还是说,:“好啊,我去。”我没理由拒绝他的,再说我也有点好奇,他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话呢?
会是什么话?
我回宿舍收拾了一下,换上一条大格裙洗了把脸就出去了,我一向是素面朝天,十分清醒地知道自已这尊容如果化了妆保不齐会在路上吓死一个半个的,海阔约我去的地方是校门前那条小食街里的解忧馆,一个吃粤菜的素净的小馆子。许是挨着大学的缘故,连名字都起得这么雅致,我自已也是常去的。
进了门,我一眼就看见海阔那宽大的身影坐在里面一个安静的小角落里,奇怪的是他对面竟然还有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背影是十分惹眼的倒三角,咦,他怎么没告诉我他还请了别人,我有些迟疑地停在门口。
海阔一抬脸就看见了我,马上起身招手叫我过去,我怕他喧哗,紧走两步到了桌前,刚冲他笑笑请他稍安,另一个黑衣人也已站起来回过身,正正同我打个照面。
我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凝住,天啊,这,这,这人竟是江中舸!
一样的脸型面容,一样的会说话的深黑眸子,甚至连那抹几乎逼人晕眩的笑意,都是一丝不差,我僵直地站着忘记了自已在什么地方,这是怎么回事?
他细细地瞧着我,海阔已在一旁笑说着:“柳夜,见见我弟弟,长得帅吧?”
弟弟?!
我机械地握住对面那男人伸来的右手,喃喃道:“我见鬼了?眼花了?”
那人听懂了我的话,皱了皱眉,忽说:“柳小姐,你见过我吗?”
我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手略一使劲儿,就将他的手腕翻了过来,我盯着那只右手上光滑平坦的肌肤,那上面看不到半点疤痕的影子,我的脑海里又泛上发现中舸出事时,他那只触目惊心的糊满了鲜血且皮肉都翻卷开来的右手腕,呵,无论如何,那只手都不可能愈合到如今这样了无痕迹的地步,他不会是中舸,决不会。我慢慢地吐出气来,轻轻松开了对面男人的手。
海阔一直紧张地看着我的脸色,见我缓了下来也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按我在那男人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来,转头就叫侍者上菜。
那男人也在海阔身边坐下,一直不错眼珠地瞧着我,我拿起杯子来猛喝冰水,告诫自已无论如何要沉住气,开玩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还能栽在这条小阴沟里,我几乎有些恶狠狠地对自已这样说。
那男人蓦地又开口:“柳小姐,你见过我吗?”
怎么有这么不懂礼貌的人?我有些着恼,不高兴地瞪了海阔一眼,难不成今天不小心会上了他的贼船?
蓝海阔一见我这样就忙赶着解释:“柳夜,你可千万别生我气。这是我弟弟,我跟他也差不多一年都没见面了,今儿得巧他来看我,一起吃个饭没关系的吧?也不能算外人么,对了对了,介绍一下,他叫乔加。”
乔加?这是什么怪名字?我再看一眼那男人,哦,只要不是江中舸,叫什么都好。不过,怪了,蓝海阔的弟弟怎么不跟他一个姓?我又猜疑地白了海阔一眼。
“我本是个孤儿,”乔加似能读懂我的眼神,不待海阔再说话他就先开了口,我的心一颤,天啊,这分明是中舸的声音。“我生下来几个月就遭人遗弃,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十岁那年大病一场,差点没命,是蓝海阔的妈妈为我作手术救了我。后来我将养半年之久,海阔妈妈亲自护理我还帮我支付医药费,待我出院时他们家就正式收养了我,不过我的名字没有换,一直还是那个孤儿的名字。”
我盯着这个乔加,他是谁呢?乔加,真奇怪的名字。而且,这世上果然真有毫无关系而又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吗?呵,中舸,神出鬼没、无所不用其极的中舸,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他了无生气地躺在血红的浴池中,我真会相信他根本就没死而是变身成这个乔加来捉弄我,天,以中舸的心计,为了达到他想要的结果,他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的。想当初,七人相聚在我的自在居时,就有点觉得他做事没分寸,但是他是那样的英俊聪明啊,我们每个人都被他的优点蛊惑而轻易地原谅他有意无意带给大家的伤害。假如没有后来的事,大家也真会一直这样对他宽容下去,唉,假如没有后来的事啊……
“柳夜!”海阔的声音将我拉回到眼前的现实,我意识到自已失神了。
“海阔,”我强自平静下来,转头看住蓝海阔,冷冷地说:“我要你解释一下,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呃!”海阔大约没想到我会如此不讲情面地立时当面质问他,迟疑地回脸去看乔加。我的眼光也跟过去,我看到乔加不动声色地微点了下头。
“好吧,柳夜,我坦白。”海阔坦然地开口道,“乔加其实是我特意叫来的,嗯,还记得上星期我们班开晚会吗?就你一人不肯过来,我去你寝室找你,看见你背对着门坐着,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虽然你一发现我来就收了照片,但其实我已经看清了那上面的人,和你合影的居然是乔加,我当时真是惊住了!”
哦,对,我想起来了,那天,我确实在对着我和中舸唯一的一张合影发呆,而后来海阔叫我去参加晚会的话也确实说得语无论次前言不搭后语,我不是不奇怪的,却没想到他是因为看见了这张照片。
世界其实真小,不是吗?
我看着乔加,这真实吗?在我们大家都以为真正摆脱了江中舸,摆脱了过去的时候,他的身影居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几乎要怀疑我是在作梦了。
“柳夜!”海阔又在唤我,天,我不是在作梦,我必须要冷静,没什么大不了的,眼前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中舸,我能应付的。
我看着海阔,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淡淡地应他:“原来只不过是一张照片,那有什么呢?世人相似也没什么出奇,何况照片多少都会有点失真,你为什么不当时直接问我呢?”
海阔叫起来:“什么叫相似?当时灯光正好直射在照片上,我看得一清二楚,我知道那不是乔加,那是和乔加一模一样的人,也正是乔加找了十几年的人。”
这话从何说起?我疑惑极了,第一次忘记了震惊而觉得好奇,乔加难道知道有人和他长的一样吗?怎么会呢?
乔加开了口:“柳小姐,本来接到哥哥的电话时我还有些不信的,我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音讯的人会一下子被哥哥发现,这事简直太巧了不能让人置信,不过看到你见我的表情时我就信了,也许这次真是上天可怜我,才给我这一线发现亲人的机会。”
“什么亲人?”我冲口问。
“我一直过得很糟,直到被哥哥家收养后才安定下来。等我长大了,我就开始查寻自已的身世,”乔加从容地说着,凝望着我,我看见他眸中闪烁着无法捉摸的光芒,天,就连这神情中掩藏的心机和智慧也与中舸如出一辙,我骤然失去了再面对他的勇气,转开脸去,隐隐猜到了他接下来会告诉我什么。“从孤儿院和民政局的记录中,我查到了一些线索,我是一个姓乔的女人送进来的,说是在路上拣的。但是孤儿院的老院长告诉我说很奇怪这女人自把我送进来后就一直抱着我哭不肯放手,完全不象只是拣来那么简单,她印象很深所以一直记到现在,那女人倒是留了身份地址,可我去查时发现其实全是假的,这就更怪了。老院长也怀疑她根本就是我的生母,所以才让我跟了她姓乔。”
我有些恍惚,我眼前又泛起中舸那溅了血的苍面脸庞的影子,我想怎么从没猜到中舸有可能是孤儿呢?当初七个人聚在一起时,只有他从不谈家里的情况,过年过节也多是他和我留守自在居哪儿也不去,我们都觉得有点怪,可没谁深问,后来就认为他完全是野心勃勃家人亲友都不放在心上的那种人,看不惯之余,更加谁也不会去理他的私事。怎么会谁也没想他有可能是无家可归呢?唉,中舸,无论如何,大家都曾是意气相投的朋友,这样的事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
“柳小姐,你在听吗?”乔加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我,我的走神当然瞒不过他的眼,我抱歉地笑笑,请他说下去。
“你知道海阔是南方人,而我一看就不象是当地的。所以我想那姓乔的女人一定也不会是南方人,她该是故意把我扔到远离家乡的地方去的。”我觉出他的恨意来,他一直管那个可能是他生母的女人叫作“那姓乔的女人”,他还在继续说着,“我就追查了所有我可能查到的当时各旅馆的住宿记录,没想到,还真让我查到了几个姓乔的女人,有一个女人很奇怪,以致于我在事隔十八年后回去查问时居然还有人记得她,那个老清洁工告诉我说那姓乔的女人住了三天,抱着个孩子,天天在屋里哭,哭得让人心头发疹起鸡皮疙瘩,而她退房离去的那一天,正是我被送进孤儿院的那一天。”
我也听得心头一阵起栗。
“那老清洁工说她在那女人走后收拾房间,在枕头下拣着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和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子,她想着怎么小孩子不是一个,觉得好奇就留下了那张照片,以为那女人会回来找。”
乔加从他的钱包中掏出一张已有些脆黄的照片来,小心地递给我看,我看到那是一张虽然已存放很久却仍很清晰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拥着两个婴儿,脸上的笑与其说是高兴,还不如说是凄楚。
那两个孩子真是一模一样呢,我有些苦涩地想,毫无疑问这是一对双胞胎,姓乔的女人该是将两个孩子都遗弃了吧,只是她为什么千里迢迢地把其中一个扔到遥远的南国去,可真是让人猜不透。她为什么要拆散同胞兄弟呢,很难想象一个生母会这样残忍地对待自已的孩子。
乔加确信我看清了照片后,又轻轻地将照片翻转过来。
我如雷轰顶,我看见一行血淋淋的字:“两兄弟此生永远不能相见,母肝肠寸断,立此存照。”
天,这是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乔加也看着那行字,齿缝里钻出这句话来,想必他想问这句话已想了好久,可是,他现在问我也是白问,我有些难过,这样的照片,中舸应该也有一张吧,可惜的是箱嫂收拾了中舸的遗物装在一个小黑盒子里给我,我和云霄、叶晨三人对视着,竟谁也不愿意打开来看一看,后来云霄作主,就那么连着盒子一起火化掉了,我们是不是有些绝情了呢?
我终于开口说话,真是有点佩服自已呢,这样的震荡下,我的声音听起来竟还是如常般淡定:“我能知道什么呢?那张照片上的人,不过是我工作单位里的一个旧同事,大家也不是很熟,更没有什么机会谈自已的私事。”
“你在什么地方工作?”乔加眼里有一丝怒意,我知道我对于他的故事表现得过于冷漠,但是我能怎么办?我实在不想再面对过去,再说那个狠心母亲的预言已经实现,中舸与他已是阴阳相隔,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他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的工作单位无关紧要,他现在已经不在那儿了。”我继续无动于衷地说。我不能告诉这个对寻亲已陷入狂热的乔加事实真相,何必让他绝望呢,更无谓让他再去惊扰自在居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的难得宁静。
“你!”乔加眼中的怒意更甚,但他抑了口气,又说:“其实你不说我也能想办法查到的,只是听哥哥说你看照片时的情况,我直觉到你和照片上的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也为了确信自已不要找错人,这才先来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距人于千里之外?”
我索性站了起来,“乔先生,你的故事再感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理他一下子变得阴骛的面色,转头对蓝海阔说:“班长先生,想不到你是这么会用心的人,一直以为你心直口快什么都不遮掩才愿意和你交往的,可第一次出来你就让我领教了厉害,作人贵在勿话人短长,希望你以后再别跟什么人乱编排我的事了。”
蓝海阔张大口哑在那里,我掉头就走。
刚走到解忧馆外面的街上,手臂就被人拽住了,我站下来,头也没回地说:“乔先生,你太唐突了吧!”身后果然传来他的声音:“你猜到是我吗?你一定非常了解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请你不要这样冷酷,好吗?”
好吗?好吗?我突然一阵晕眩,中舸第一次闯进我的办公室时那张帅气而自信的脸又浮在我的面前,那时他刚获聘用,还不过只是广告部的一个小职员,可他就敢自已作一份广告计划书直接闯进我的办公室请我一阅,那天他也是用这样有点软语相求的口吻说:“……好吗?”
我一咬牙下了决心,转回身来挣脱乔加的手,一字一句地道:“实话告诉你,他因故去世了,就在三个月前,人死如灯灭,你再问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我看着乔加的脸色随着我的话蓦地灰白如土,后面紧跟出来的蓝海阔也听见了我的话怔在当地,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我硬起心肠飞快地逃跑了,老天,如果再不走,我恐怕我的泪水会崩泄在他们面前。
☆、第五章
“柳小姐!”一听这声音我的心就一抖。我停在自习教室前面的阶梯上,抬眼面对着那个我意料之中的人。
果然是乔加,一身黑猎装的他倚在一辆硕大的铃木摩托上,手里还拿着一顶黑得发亮的头盔。呵,时隔半月了,这次他再出现在我面前,竟仍旧让我感到目眩,他到底是谁?乔加?还是中舸?只不过中舸一向偏爱红色,他休闲时常穿的是一件暗红的真丝男衬衫,配上蓝得发白的牛仔裤,远远望去飘逸而又显眼,我闭上眼摇摇头,想甩掉中舸那挥之不去的梦魇般的身影。
“又来打扰你了!”他彬彬有礼然地站直了身子,等着我走到他的面前。我微仰起头看着他的脸,他也盯着我,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
“何苦呢?”我叹气,“我不会跟你说什么的,这十几天了,海阔天天追着我谈我都没理他,你再来碰钉子又有什么意思。”
“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他不容推搪直截了当地说。
“没什么好谈的。”我脸色沉了下来。
“你叫柳夜,本省Q市石门大酒店副总经理。你照片上的人名叫江中舸,三个半月前死于自杀,死因据称是因为女友移情别恋,我说的没错吧?”乔加见我又要走,压低嗓音在我耳边速速说着。
我脚底生了根般钉住了,浑身的血都似凝固了起来。
半晌,我才说:“好本事,怎么查到的?”我的档案来时就和学校说好了的,要保密不能外传,我的理由自然是泄露了身份不利于学习,学校也同意不用我的名头引人注目。我不信他仅凭我的名字就能查到这些底细。
“我们谈谈?”他挺直身子,眼睛里是一抹不易觉察的狡黠。
还是在解忧馆。
不是吃饭时间,店堂里清清静静的,我和乔加坐在角落里的卡座上,他浑身都透着攻击性,而我则十分戒备。
“先说你怎么查到我的情况的。”我开门见山地问,我不信蓝海阔有本事帮他看到学校的资料,那个老实人,其实那天我骂他是十分刻薄的,他那样胸无城府的性格,被我冤成奸似鬼,结果还要天天追着我道歉,也实在有点对不住他。
“其实只有一句话。”乔加说,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我是个便衣警察。”他简单地续道。
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
想来我的脸色已经惨白,乔加看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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