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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识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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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袁明白,这是不能说出去的意思。她用手捂上嘴巴,表示得令。

  “你赶紧去找尸体的身体吧,我估计,身体上的痕迹也不少。”小袁捂着嘴说。白领侦依旧双手按住太阳穴,闭着眼睛想事情。小袁觉得气氛太压抑,捂着嘴蹑手蹑脚地走掉了。

  领侦这么呆了一会儿,就起身去打电话了,头一个电话是让九华区那个看守所管监控的人赶紧过来,第二个电话是问在现场的那些同事有没有找到刘宏的身体。

  天桥两边都是成片的绿化,在过去就是正在开发的黄黄的土皮。这两边的地皮应该是才盘出去没多久。

  黄朝阳带着警犬一路寻过去,右手边走了半天,一点痕迹都没有。黄朝阳人如其名,是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刚从警校毕业没几年,因为成绩优异,直接被分到市局,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这个小伙子干什么都有冲劲,不服输。狗狗在他脚边四处闻,这里停一停,又那里停一停,始终没动静。他还想在找找,对讲机响了,搜左边的同事说有发现。

  黄朝阳牵着狗就往那边跑。警犬黑黄的皮毛闪闪发亮,跑起来像马一样威武,又像狼一样凶猛。他跟着警犬跑了没多久,眼前就缓缓出现了一片建筑。一栋栋楼房坯子立在那里,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一个巨大的水泥格子,站在蓝灰蓝灰的天空下面。

  这些楼应该是才修了初期,外墙都还没封,只修好了承重墙和楼梯。警犬沿着那水泥楼梯嗖嗖往上窜,警员们紧随其后。跑到第七层,狗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黄朝阳知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当警察好几年了,每次走到现场,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狗从一个门框拐进一间单元房,往里走了几步,站在一个大约是卧室门口的地方就开始狂吠不止。黄朝阳跟着进去,站在警犬旁边,看到了整个房间的面貌。

  全是血。  



第11章悬颅
          黄朝阳想了好久,想用一个更合适的词来形容现场的状况,不过他想了这么久,发觉还是只能用这三个词来形容全是血,全是血,全是血。

  一个人的身体里竟然能有这么多血,要不是在现场只有一具尸身,黄朝阳一定会怀疑这里刚刚发生了一次大屠杀。

  找到尸体的地方是一个建筑工地,不过现场一个工人也没看到。这个工地周围还是用砖马马虎虎起了一圈围墙,墙的两边留了两个口子,一边是一道铁门,另一边拿水泥堆了小小一间门卫室。门卫室的门是木头的,用的是很古老的小铁栓,外面挂了一把搭扣锁。房子里灰尘喧天,置放着一架单人钢丝床,上面垫被草席摆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里面看守。

  白领侦到了工地,马上就去了那间满是血的屋子,黄朝阳被喊下来守着这门卫室,这里算是唯一的入口了。

  黄朝阳牵着狗等在这里,抽了根烟。他等了半天了,才有一个穿文化衫阔脚短裤的人慢悠慢悠地走过来,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一边走一边用牙签剔牙齿,像刚吃了饭。那人看到有个穿制服的人站在房子边儿上,先是一愣,然后拔腿就跑。

  黄朝阳马上反应过来动身去追,这么一挥手的动作,他的警犬已经率先箭一样地冲出去了。那穿文化衫的人精瘦精瘦的,跑得飞快,但始终快不过警犬,他没跑出多少地方,就被那狗一个弹射,猛地扑在地上。建筑工地都是灰,这一扑,地上激起好多白白的粉尘。

  文化衫看见那么大一只狗趴在自己身上“哈哈”地吐着那粉红的舌头,不禁吓得大叫,两个手在地上乱抓,那警犬死死地按住文化衫,一点也没松开。

  黄朝阳上去就按住那人,把他的手臂扭到他背后,吼了一句“站起来”

  那人被抓住了很不甘心,看到旁边那只硕大的警犬又很忌惮,表情时而不甘时而害怕,很有几分滑稽。

  黄朝阳知道,这种建筑工地的看场,很多是找的附近的小混混,习惯了看到警察就撒丫子跑的。逮住这个文化衫,黄朝阳故意提高声音问:“跑什么呀?”

  那人歪着脑袋,顺着黄朝阳在他身后给的推力往前跌跌撞撞地走。等到了工地,黄朝阳把他推进那水泥的门卫室里,自己站在门口堵着。

  “最近几天这附近有什么动静吗?”黄朝阳问那文化衫。

  “没有!”那文化衫急冲冲地说。

  他皮肤还算白,只是很不爱干净,身上的污渍把皮肤染得脏脏的,刚才被追着跑了一阵,又被狗按着吓了一阵,他的额头上已渗满汗珠,凡是那汗珠子流过的地方,就有一道一道脏色的痕迹。他头发不很长,油叽叽乱哄哄,横七竖八地立在头上,像打了发胶似的,但其实只是太久没洗腻结成快。

  没有?一看就不是实话!黄朝阳心想。

  这种小猴子,让他看门,不过是自己躲出去喝酒胡孱。就算有点什么事,甩他一点钱,就能让他看到什么也当没看到。不过这种小混混问起来也容易,看他刚刚被安子那条警犬,吓得那么厉害,就知道这是个软货,不用怎么使手段就能让他老实交代了。自己只要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跑就行。

  白领侦站在到处是血的水泥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那具无头尸体。尸体呈大字型趴着,从领口到胸部的半截衣服都已经让血浸得透湿了。衣服被血浸得皱皱的,一块一块呈几何状贴在尸身上,血粘着地上的水泥灰,衣服有些结块。

  尸体的手在水泥地上抓出一道道的血印子,每一道都不长。他的指尖都被抓烂,手指甲向上翻起,有些甲片已经断裂;手腕上一圈淤青,还微微有些红肿。

  白领侦看了看他的手和脚,都有瘀伤。她初步推定至少有五个人参与实施了这起杀人案两个压手,两个压脚,一个割头。刘宏死的时候一定挣扎得很厉害,地上的灰尘都被扫开,留下了鲜明的印子。

  白领侦盯着地上看了半天,觉得有些奇怪,想了一会儿,又没想起来哪里奇怪。她把头往左转了转,又往右转了转,这么四下一看,奇怪的感觉更明显了。接着她回头往自己的身后一瞥,看到了满是灰尘的地上的灰白灰白的鞋印,旁边还有几个梅花状的警犬的脚印。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和发现现场的警察走在这路上都留下了脚印,可是尸体周围却连一点其他人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别提脚印了,要把人按在地上活生生割掉脑袋,杀人的时候,总得蹲下来,或者跪下来动手吧?那地上总会有印子的吧?就连这样的痕迹也没有!整个尸体周围,就只有刘宏挣扎留下的印迹。

  就好像杀掉他的东西没有实体一样……

  白领侦的脑子里突然飘过了《哈利波特》里摄魂怪的模样。她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地上积了这么多灰,这里一定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吧?如今的房地产行业如火如荼,大家都加班加点,巴不得把个一年的工程压缩到六个月就干完,然后就挂牌出售大赚老百姓的钱,怎么这个地皮晾在这里这么久都不修呢?

  也不一定,这里是建筑工地,水泥河沙搬上搬下的,就是天天有人走动,地上也难免积灰。不能凭这个就判断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还是要找出这工地的工人和包工头还有老板来问清楚才行。

  对讲机响了,守在下面的黄朝阳说抓到一个看门的,白领侦转身下楼,希望能从那看门的身上问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门卫室有一间小窗子,一个警官站在窗子旁边放哨,白领侦和黄朝阳站在房子里头,那精瘦的文化衫站在房间角落里,吊儿郎当地缩着。

  来不及走程序了,白领侦心想。死的是市长公子,还被枭首示众,这样的案子,上面接到报告就会要求限时破案。

  “你是什么人?”白领侦冷冷地问。

  那人嗫嚅了一阵,张开两片薄而且干的嘴唇说,“……看门的。”

  “身份证拿出来。”白领侦说着取下了手套,把修长修长的手露出来。

  那人用手在花里胡哨的阔脚短裤荷包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串用鞋带系在一起的钥匙,一把十块和一块五毛交杂的票子,和几张叠成长方形的白纸。他把白纸翻开,里面有一张薄薄的,名片一样的临时身份证。

  白领侦一看那临时身份证就知道那是早就过了期的东西。黄朝阳在旁边很有耐心地问文化衫“为什么不去办个正式的身份证”云云,那文化衫眼里一股怨气,看着这一地的警车和白领侦肩膀上的警徽,文化衫也是认的那些条条杠杠的,又怯生生地什么也不敢说。

  白领侦心说小伙子真有朝气,可能她一开始当警察就办的大案子,所以常常很疲惫。她接过那身份证瞄了一眼,上面是模模糊糊的一张照片,看不清样子,有一个“张辉”的名字,也不知是真是假。黄朝阳说这小子一看见他拔腿就跑,说明也不是个什么好货色。多半是这附近的二流子,或者是外地来的流浪汉。听他的声音也不像是本地人。

  白领侦脑子一紧,这要是外地人流窜作案,要查起来就更麻烦了。

  “你是这儿的门卫?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儿看门的?这儿怎么没人动工了,是怎么回事啊?”白领侦连珠炮一样的问。

  “本……本来我是跟这儿的工头打工来的,后来好久都没发工钱。工头说那老板欠着他钱不给,就罢工了……再后来工头说要带着人去先干另一个工地的活儿,这儿的等老板发钱了再接着干……后来老板来交涉了一回,工头他们就领着人走了,老板怕有人偷东西,让他们留个人看着,就留的我。”别看文化衫吊儿郎当,鬼鬼祟祟的样子,说起话来条理还是清楚的。

  白领侦看他的样子不老实,又问:“你有好好看门吗?”

  “我看了!”那人听白领侦这么一问,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冤枉,急急忙忙地分辨,“我有好好看门的。”

  “那你怎么看着我就跑啊?”黄朝阳插嘴问,仿佛他多问这么几问,文化衫就会静下心来思考自己碌碌无为的生活状态,然后痛哭流涕,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样。那人倒也被这一问给堵住了,又低着头畏畏缩缩起来。

  白领侦右手微微一挥,对着黄朝阳略略看了一眼,以示要他收声。

  “那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一直都在啊?”领侦问。

  “就睡这儿啊。”那人指了指旁边乱糟糟的钢丝床。

  “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能有什么动静啊,这地方水泥都被搬走了,偷儿都不来。”那人道。

  领侦低低叹了口气。从尸体的情况来看,作案时间应该在凌晨两三点,就算这人在这里,也该睡得死死的了。小袁送来的检验报告,说在死者口中发现大量纤维,说明他死前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所以叫不出声音。

  “先把他带回去。”领侦对黄朝阳说。现在还不能断定这个文化衫的话是真是假,这种案子,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第12章停工的工地
          浮华路的早晨,宁静而异常繁忙。

  早上七点,玩了一整夜游戏的吴伤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饭桌前。桌子上简单的摆着牛奶和白煮鸡蛋,两片面包里夹着培根蔬菜。吴伤静静地吃着那块三明治,他旁边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衣着端庄,发型简练,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一股魄力,嘴唇紧抿,不怒而威。明眼的人一看便知,这是在场面上摸爬滚打多年练就的气势。

  这女人是吴伤的母亲,身居要职,桌上这简简单单的牛奶鸡蛋,无一不是特供。所以别看吴伤这样的纨绔子弟,肚子里没几两墨水,在外的气焰却是很盛的。

  这女人动作缓慢地在杯子边敲开一只鸡蛋,咔的一声,煮得白白的蛋液就柔顺地流进了杯子里。此乃一只温泉蛋,不知帮厨的人多早就起来,守着70摄氏度的水,花上五个小时煮了这几颗蛋,错一分钟都不行。吴伤母亲的口味极端挑剔,一分的味道不对,帮厨那人便会遭到斥责。

  吴母姓虞,单名一个莹字。她今早的表情与往日并无不同,吴伤却知道母亲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原因很简单,他家母亲从政,父亲则是在搞房地产,走着如今的政客都爱走的一条官商结合的路。家里刚从公家手里接下来的一个单子,都开始动工修了,公家的款子突然不发了,偏偏吴家拍另外一个商品房的地皮,把钱都投进去了,这边款子拨不下来,工人的工资就拖着,拖到现在也没个谱。虞莹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要钱,工人那边早就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拿商品房的工程给他们干,稳住了一时,这边突然又接到消息,说那块公家的地皮上出了人命案子。

  虞莹今天是准备要去见一个人,就是负责办这案子的警官,白姓,也是个女子。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想到亲自出马,而不是让自己的老公去应酬。毕竟是市长的公子被残杀,多多少少也该亲自去表示一下关心与慰问。

  白领侦此时正为案子焦头烂额,突然接到电话说虞局要找她吃个饭,她先是一愣,在脑海里搜来刮去,不知道哪个部门有个虞局。问了林杰才知道那人不是司法部门的,是行政部门的一个局长,还是个女人。林杰回她话的时候还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看,确定了没人,才偷偷摸摸地凑到白领侦耳边说,这虞局的丈夫,就是事发现场那工地的老板。

  白领侦“哦”了一声,了然于胸。又是一场喜闻乐见的官商勾结,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她大概知道了那虞局要说些什么话,本来想推掉饭局。但转念一想,这一推,知道的人说她白领侦贵人事忙,爱查案子不爱待见那些打官腔的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案子牵连甚广,也牵扯到了虞局,所以白领侦故意不见,就是不想走漏风声。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白领侦也就只能把这个局应了。反正到时候随便说两句话打发过去就是。

  当务之急不是这工地,而是要找出看守所摄像头那些录像的问题。白领侦反反复复地观看,把那些没拍到的地方都在看守所的平面图上标志出来,本来以为是有人从看守所把人劫走,或者是那刘宏自己要逃跑,才让人搞了手段。图画出来才发现,那些被遮住的地方虽然可以组成一条路线,但是那条路只通道看守所小院子的正中间,便戛然而止。

  白领侦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看守所布局像个四合院,那院中间应该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摄像头为什么会指示这样的一条路径?难道那人走到院子正中间去然后自己消失了?

  白领侦翻出一份记录,是她给看守所管录像的老徐做的口供。

  因为好歹是一个系统,老徐又是个安分守己的退伍军人,所以白领侦问得格外有礼貌。老徐说那监控室,名义上是他管,其实看守所只要是穿了身制服的人,都可以进来,再加上连日也无事,他老兵很喜欢下象棋,也喜欢看人下。平日他都很称职地看守监控室,寸步不离,偏偏那日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路上看到两个人对杀象棋,就看了几分钟,然后就回去了,并没有做别的逗留。只因为他觉得这院子里平时都有眼睛盯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老徐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懊悔,他说他从入伍开始就一直以军队铁的纪律约束自己,没想到一世英明毁于一旦。白领侦本来想说,你就是个老兵也没什么英明可言,但是看到他谈话间那坐得笔直的身姿,想着他这么多年也没忘了部队的那些套路,顿生怜悯之心,让他在口供上签了字就放回去了。

  从出去上厕所,到路上看那人下棋的几分钟,再到会监控室,老徐离开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

  这不到十分钟里,有谁闯进去了么?还是说有人蒙混进去了?老徐所说的“是个穿制服的都能进来聊两句”提醒了白领侦,来者莫不是穿着制服进来的?这间看守所的人她也不熟,一起讨论案子的又都是市局的人,看第一遍录像的时候也压根没想到这一茬儿。她赶紧叫来看守所的负责人,让他把当天的录像从头到尾再仔细的看一遍,看看录到的穿制服的人中有没有陌生的面孔。

  手机闹铃响起,白领侦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就这么看看资料,梳理梳理案情,半天又过了。她抬头看看窗外,发觉一辆黑黑的车正在门口停着,白领侦不认识车的牌子,但看那样子是哪个局长的配车,她父亲在局长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也配的这种车。

  该是虞局的专车吧。白领侦起身,她得去换身衣裳,就这么穿着制服上去可不行。

  白领侦坐上虞局的专车时,林杰正在跟那个工地的文化衫做深入交流。他本来没注意,带那文化衫到拘留室,一言不合,扯了两句嘴。林杰一个没忍住手往那文化衫身上一拉,把他那件置地粗糙的衣服嚓地一声拉坏了,文化衫肩上一个青色的印子落入林杰眼里。

  也亏得林杰眼神儿好,那么细细小小一个印子,别人恐怕就当个大点儿的痣,或者小点儿的疤了,他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刺青的图。这图也亏得是他看到了,能在那么指甲盖一丁点儿的面积里雕出一条完完整整的豺狼来,不是一般的技术可以做到的。

  林杰家里世代在道上混,所以知道几个外省比较隐秘的帮派,皆因老大不问爱过问世事,深居简出,所以帮会中人也都低调,只有几个老大之间有联系了。这个纹身标记,是邻省一个大帮派的标记。当然,也不是人人都能用这标记,必须是在帮会呆满十年,并且于帮会有功的人,才能纹这个标记。

  林杰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妙,这个文化衫手下肯定是有人命的,断然不是个善茬儿。听黄朝阳说起这文化衫被警犬吓成那个样子,本来还以为他是个软货,现在看来,别说是一条狗在后面追,就是一群饿狼围攻,也未必奈何得了这人。他刚刚的那一系列表现可见都是装傻了。

  林杰这边内心斗争激烈,正想着有什么方法能撬开那文化衫的嘴。那人倒是不疾不徐,一副进局子进习惯了的模样,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到一根草在嘴里叼着,咀来嚼去,目光四处扫着。

  林杰歪着脑袋思忖一番,决定还是开门见山。他看着拘留室也就自己一个人,便问那文化衫道:“这位兄弟,我不想难为你,你看到什么就跟我说,要是这案子跟你没关系,兄弟我说什么也不会动你一根指头,”他说着把手往那文化衫被抓破的衣服袖子上一指,“能得到这个纹身,兄弟怕也是不简单吧。”

  那文化衫面不改色的把衣袖一提,把坏了的地方提到肩上来,剩下的衣袖半遮半掩地盖在纹身上,也没说话。

  文化衫叫豺四。他所在的帮会以龙为首,虎次之,豹又次之,豺狼两辈最次,排得上号的就这几个辈分。

  本来好端端被警察盯上了已经是倒霉,豺四心说先认个怂,装下软蛋,骗这帮条子,免得抓回去了又惹事。没想到那女警察真是吃饱了撑的,硬要把他抓回去问。然后他想,反正也就是例行问话,三言两语打发了就好了,谁知道询问他这个男的一副逼问的架势,好像他真知道什么破案的关键似得。

  他要是知道什么,也好确定是要招供还是要抵赖,问题是他什么也不知道,一顿酒的功夫,莫名其妙被抓了。这里还一副要拿他当凶手的架势,搞得不好还被留这儿了。豺四也年轻,一时没沉住气就跟林杰顶了两句,后者动手一推,不小心把那件年久失修的衣服撕破了。豺四还没担心自己肩上那小小的纹身会暴露了身份,面前这条子倒是眼尖。

  他肯定知道这标志的来由,不然不会突然就变了脸色,改了口气,豺四想。

  



第13章停工的工地
          不过豺四他们没有什么“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一类的暗语,不可能在这个看守所里对一对,看看是不是自己人。仅凭认识这个标志,豺四也不敢肯定面前这个警察的身份,也许他只是个警察,不过是知道得多一点罢了。

  不过他回来的路上,听到有人叫面前这人“小林”,那么这人该是姓林,既然他姓林……豺四在脑子里搜了一遍,别说,道上还真有那么几个姓林的,只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其中之一,豺四本着姑且一试的心情,淡淡地问了句:“贵姓?”

  “免贵姓林。”林杰看见他有回答的趋势,心下一阵高兴。

  “林?哪家的?”

  “蓝家。”

  林杰说出“蓝家”二字,那豺四立马就露出突然想起什么的表情,手在大腿上一拍,嘴巴马上咧出笑容来。

  “哈哈哈,哎呀,原来是林伯父家的公子。失敬失敬,你早说呀,咱也不会这么冷淡了,是不是?”豺四笑呵呵地伸手去握林杰的手,林杰也随他伸出手去握住,摇了一摇,便貌合神离地分开来了。

  林杰最讨厌这样变脸像翻书一样的人,心说你好意思叫我爹伯父?别以为我给你好脸色就真把你当什么人了。不过现在道上也是这样的人才吃得开。他爹和蓝青在一起的时候常常感叹人心之不古,有奶便是娘的人偏偏容易得志。

  “怎么你会去那工地当门卫呢?不是那里有什么猫腻吧?”林杰问。

  “没啊。小林哥你也知道,现在不管是拆房子还是修房子,哪边都需要我们这群人帮手。蓝家有自己的地皮自己的工程,所以这几年,有人就来找我们帮忙。我不过就是来这里看看,有人闹事帮忙压下去。”豺四耸耸肩,表示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帮不了忙。

  林杰大吃一惊,“怎么,昨前天那里面出了人命,你兄弟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豺四一愣,“人命?人命嘛,哪个工地上不出人命。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林杰一时不能判断他到底是说真话还是打哈哈,不过他真想谴责这位同志平日竟然都不看地方新闻,好歹市长公子被害一事在市是炒得沸沸扬扬了。

  林杰把市长公子一事从头到尾跟豺四说了,还跟他说上面觉得案子不小,说让认真查,若跟他们没关系就最好,要是真有关系,该防着的要防着,该坦白的也要坦白。

  豺四一边听一边点头,说“我懂,我懂的,谢谢小林哥提醒。”

  “真跟你们没关系?”林杰担心地问。

  “这……我也不敢保证,我只能告诉你,兄弟我跟这事儿是没关系的,至于我老大有没有派别的人来插手,我也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个小辈。”豺四说到这里摸了摸后脑勺,竟然露出了羞怯腼腆的一笑。

  林杰看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就让豺四签了个名走人。

  “有事了还要来麻烦你啊,多担待。”林杰跟他说。

  “一定一定,有事来找我,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千万别客气啊!”那豺四立马点头哈腰起来,又握林杰的手,唯唯喏喏一阵,便转身走了。

  工地门卫这里什么也没问出来,林杰有些沮丧。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事儿也不是完全没问出结果,起码他知道了这个工地的老板找了邻省的人来看场。这一条消息要是让他爸找个人去打听,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林杰踱出警局,到旁边的街上买了点午饭吃,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正碰上白领侦从那虞局的饭局上回来,坐的还是专车。

  白领侦好像料到林杰会在那里吃饭,一下车就往那家店里走。

  “那门卫问了?”白领侦劈头就问。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开口闭口只知道工作。”林杰抱怨道,他一抱怨就像小孩子在撒娇,白领侦的后辈起了一路鸡皮疙瘩,听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不习惯林杰这样偶尔的孩子气。

  “问了,”林杰看她一脸受不了的样子,笑着说,“没什么结果,只知道这小看门的来头不小。”林杰于是将他跟豺四的对话都说给白领侦听了。白领侦考虑了一会儿,说,还是不能确定豺四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既然知道这工地还有隔壁帮派插手,恐怕不能掉以轻心。

  “叫个便衣守着那人。”白领侦说。林杰点头表示同意。

  “录像看出什么眉目了没有?”林杰转问白领侦的工作。

  “有点东西,”白领侦遂把录像怎么卡了,怎么消失了一段,又怎么指示了一条路,但是路到院中央就断了,全都讲给了林杰听。

  两人讨论着往回走,白领侦才进办公室,还没坐稳,看守所的负责人王所长就在门口叩响了门。

  “进来。怎么样,有结果吗?”白领侦看见他脸色有些焦虑,想着是不是看到陌生人了,赶紧问。

  “我把事发当天那些录像都仔细看了一遍,没发觉有什么陌生人,为了稳定起见我又倒回去看了前一天的录像,发觉那天的录像也出现了这样的断层情况。”

  王所长话语一顿,白领侦心里一紧。

  看守所的工作人员都经常接受训话,所长肯定认识所有的人,他都说了没有陌生人,那么就应该没有。只不过那录像的事白领侦是真没想起来要看,因为人是在那天晚上死的,她就当然地从那天的录像开始看,一看到录像断层,就马上停下来研究这些黑屏画面到底有什么含义。

  白领侦看来,这些黑屏,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地出现的。监控摄像机都是新换的,也没有检测出故障,肯定是有人为了掩盖某些事实,才设计抹去了那一部分的影像。

  “我倒回去又看了好几天的录像,发现那些录像都存在这样的情况。”王所长小心翼翼地说。他看白领侦的脸色变得阴沉,就知道她一定还没看那么多,就着案发那天和前一天的那段录像就开始做判断了。

  白领侦心下暗自大叫不好。之前苦苦思索半天,想不通怎么那些断层和那条路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她私以为能够让这么一段录像消失,都需要花很大的力气了。

  “每天都有?持续了几天?”白领侦“嗖”地一下站起来问。

  “目前为止我看了三天的,都有。因为录像有点多,所以……”

  “那么时间呢?都是下午六点三十二分?”

  “这个不一定,有一天是,有几天都是上午的,不过断层的时间大概都是两分钟左右。”

  “麻烦你再继续看,多找几个人来,把刘宏进看守所那天起到今天的所有录像都看一遍,然后把黑屏的镜头记录下来,看看能不能拼出这样的路线图来。还有,要是这几天里能找到哪怕一个可疑的人,也请立刻通知我。”白领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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