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闻香识骨-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现在方便接受询问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等明天在来找你们。”领侦说。
“可以,”乌鸦回答,“警官,一定要帮我们尽快查出我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领侦看了看石国宁的二哥和二嫂,他们都向领侦点了点头。
“请你们一个一个地到隔壁来好吗?”领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石国宁的大姐最先跟着领侦来到隔壁周溯游的办公室。
“我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领侦笑眯眯地说,“你就在旁边保证我们询问的公证客观性好了。”
周溯游转动着手上的笔,“悉听尊便”,他答道。
领侦和林杰先给石国宁的大姐录了口供。他大姐,那个乌鸦,情绪非常激动。林杰发问,领侦负责记录。
“你弟弟是怎么进医院的?”林杰问了第一个问题。
“今天单位的人有聚会,我弟弟跟他们喝酒……”乌鸦抽噎着说,“……我弟弟跟他们喝酒,一桌一桌地喝,我叫他不要喝那么多,跑那么勤快。这桌喝啤酒,那桌喝白酒,好多女同事喝红酒,我叫他不要和杂酒,容易醉,他口口声声说没事。谁知喝着喝着……他突然就倒了,有点预兆都没有,脸色苍白的,我们吓着了,就赶紧把他弄到医院来……”
“你们是几点钟去喝酒,几点钟来的医院?”林杰继续问。
“喝酒,喝酒大概是六七点的样子,然后大概七点多,国宁就喝醉了,我们赶紧把他送到医院来。具体的时间我记不清了。”
“送来之后你去哪儿了?”
“我叫国宁的二哥二嫂守着他,我回酒店去跟同事们说清楚这事儿,但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中途我回来守了他一阵,后来我爸爸知道这事儿了,跟我妈吵着要来医院看,我就回去安抚老人家的情绪。”
“你回来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大概是八点多过来的,然后我爸给我打电话,问国宁的情况,我说有我们在这儿没事儿。他们坚持要来,我就回去了,走的时候大概是八点半的时候。”
“然后呢,你是什么时候接到通知,说弟弟出事了?”林警官这个问题刚问出口,乌鸦女的情绪就更激动了起来。
“我,我,我安慰了老两口,就打电话给二弟媳,她说,说情况稳定,我又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说恐怕,要半夜了,我就回房躺了一会儿,想着,待会儿,半夜,还要起来去接我弟弟。谁知道……谁知道……谁知道半夜弟媳,打来的电话,说国宁不大对劲儿……”她几乎一字一抽泣,话说得不大清楚,“等我医院到的时候,就看到国宁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道哪个混蛋把他的针给拔了。一个医生过来检查,说,说国宁已经死了……”
“石国宁平时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跟人有感情上的纠葛?”林杰继续问。
“国宁他,他年轻不懂事,得罪过很多人……”乌鸦女讲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难堪。
“警官,我弟弟真的是自己把针头挣掉了,这样死了吗?”她这样问。
“目前还不知道,我们会查明的,”林警官回答,“请你回家等消息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会随时去找你。”
乌鸦点了点头。
林杰送石国宁的大姐出去,然后叫了石国宁的二哥进来。
石国宁的二哥石国安走进办公室的门,领侦示意他坐在沙发上。石国安是一个瘦瘦高高的人,跟他老婆很有夫妻相。他穿着休闲西装,深蓝色羊毛衫和皮鞋,眼眶微红,面容略显疲倦。此时的他正沮丧地用手扶着额头。
“你是被害人的二哥?”领侦问。
“是,我叫石国安。我想警官应该认识我吧,每次我弟弟出事进局子,都是我去领人的。”石国安回答。
“我认不认识你不重要,”领侦自动过滤掉无用的信息,“令弟不争气常常进局子也不能拉近我们的关系。”她说话不忘带三分讽刺,领侦的这个习惯大概基于上中学语文课的时候,鲁迅的文章学的比较好。
领侦继续发问:“你是什么时候送你弟弟来医院的?当时的情况怎么样?”
“当时是我爸爸叫我们姐弟三个去陪一场饭局,饭局是六点钟开始,我们喝酒喝到七点多,国宁就喝高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以前也喝高过,也是我送他去医院的,谁想到这次……”石国安说着又埋下了头,眼泪从有很多褶子的眼角掉出来,他用手去抹掉了。
“节哀顺变,不要跑题。”领侦言简意赅地表达了安慰和督促。
“……对不起。当时的情况挺乱的,因为大家都知道国宁喜欢喝酒,常常喝高,我们把他送走之后,其他人还在继续喝酒。我们送他来医院,我和他嫂子守着他输液,大姐就赶紧回酒店了,免得大家不高兴。”
“当时是你和你夫人守着石国宁输液,你中途有没有离开过?”
“有。我中途出去买了点吃的,还买了一包烟。”
“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了多久?”
“大概八点过一点的时候出去的,八点半回来。”
“买的东西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石国安从西装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包“黄鹤楼”的香烟,一张超市的收银小票,小票上显示他是在离医院大约需要步行十分钟的一家超市买了香烟和零食,时间是八点过十七分。领侦把香烟还给石国安,把收银小票收了起来。
“然后呢?你回来之后干了什么?”
“回来之后我就守着国宁,等他的第一瓶药输完,护士来换了药,我想情况应该稳定了,就留我夫人在这里,自己回去了。”
“你为什么要留你夫人在这里?”领侦突然问,“你夫人的身体应该不好吧。你为什么要让她熬夜呢?”
石国安愣了一下,片刻,他开口道:“是,我夫人身体不大好,但是我明天有工作,我夫人是不用工作的,所以就留她下来了。”
“嗯,”领侦记下了这些情况。
“那么,你知不知道石国宁平时得罪过什么人?”
“他得罪过很多人。”石国安无奈地说。
“深仇大恨的那种有吗?”领侦进一步问。
“有些事不需要我说,您应该清楚,白警官。”
领侦沉默了。俄而,她说:“可以了,你可以回去了,有需要我们会再来找你,谢谢你的配合。”
“嗯。”石国安应声起来,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角,走出了办公室。
领侦趁石国安走的时候把手中的记录本塞给周溯游。
“你帮我记下一个,”领侦说,“我要休息。”
周溯游起身接过她手上的纸笔,领侦赶紧坐到溯游的办公椅上。这时林杰带着石国安的夫人进来了。
给石国安的夫人录口供比想象中更轻松。本来以为她会情绪失控,但她说话的时候表达很清楚,只是颇有些有气无力。石国安夫人的名字叫陈爱蓉。她穿一身暗红色的紧身羊毛连衣裙,黑色的丝袜和靴子,长发披肩,长相斯文,身材纤瘦。
“石太太,请问你是什么时候送石国宁到医院的?”林警官轻声问,他的措辞特别小心,希望尽量不要刺激到这个浑身发着抖,哭得双眼红肿,声音沙哑的女人。
“七点多。”陈爱蓉说,她似乎已经哭过劲儿了,吐字异常清楚。
“到医院之后你做了什么?”林警官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比较不擅长对付情绪失控的女人。
“到医院之后,就找病床,找到了,医生过来开了药,我就跟一个护士出去拿药了,然后我就一直守着他,除了上厕所之外,没有离开过。”
“一步也没有?”林警官强调地问。
“没有离开过病房,但是我跟隔壁床的那个警官讲过一会儿话。”她想了一想,答道。
“你跟她说话是什么时候?”
“我记得我们刚送石国宁来的那个时候,她好像受不了石国宁身上的味道,因为石国宁之前吐得很厉害,酒气也很重,她就跟一个医生出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我刚上完厕所回来,我去帮她接了一下被子。大概是九点,那时我先生刚走。可是她才躺下不久,不知道为什么就又出去了。”
“你先生在医院里做过什么?”
陈爱蓉深吸了一口气。
“我先生,他一开始也陪着他弟弟,后来他说肚子饿了,出去买了点东西,回来之后没待多久,又说明天要上班,叫我好好看着他弟弟,就走了。”
“你先生的大姐呢?”
“她来了没多久就回酒店去了一趟,然后又回来看了看她弟弟,后来我公公婆婆打电话说要来,大姐怕他们着急,就赶紧回去了。”
“没有再来过?”
“没有。”
“然后呢?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瞌睡的?”
“大概十点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石国宁平时得罪过什么人?”
“这……这些事,我不过问的。我知道的,大家都知道。”陈爱蓉这样说。
“好,你可以走了。有什么事我们会去找你。”林杰的话问完了。溯游随之停下了摇动的笔杆。
“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陈爱蓉缓缓站起来,她看上去弱不禁风,似乎随时会倒下。
林杰不自觉地扶了她一把。陈爱蓉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紧张起来,她用力推开了林警官的手。
“谢谢!我……我自己可以。”她连忙回答,然后赶紧跌跌撞撞地走掉了。
“这个女人有点奇怪啊。”在陈爱蓉走后,领侦朝着她离去的方向,一边说一边放出自己眺望的目光。
周溯游的目光与领侦重叠,他关上手中的笔记本。
第4章嫌疑
忙碌到天亮是领侦的工作常态。很多人都劝她换一个工作,可她一直没有。
“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了。”领侦总是这么说。每份工作都有它的无奈,警察无奈的莫过于,明知道这是个坏人,却不能抓他,或者是明知道他是好人,却不得不抓他。
“为了整个人类的和谐,我们不得不牺牲掉部分人的利益。”周溯游是这样说的。这句异常哲学而官方的话让领侦当时就想动用鲁迅先生所封的中国的国骂。
石国宁生前恶迹斑斑,他常常惹是生非进警察局,每次都是他爸爸打电话到警局来要人,然后他的哥哥来把他接走。也许其他人觉得,这是个被宠坏的少爷会出现的正常现象,但领侦不这样想。
在十年前,领侦经历过一件跟石国宁有关的事,从那时起她就对这个人印象特别深刻。那时领侦还在念书,有时她会到警察局去找当时还是一个小分局局长伯父,也就是她爸爸的哥哥。那天她也在警局,正在一个空出来的办公桌上写作业。她听见了吵闹声。循声而去的领侦看到对当时的她来说相当有冲击性的一幕。
她看到一个穿蓝色的确良外衣的女人跪在地上,双手抱着一个警察的小腿。她哭喊着,说她的女儿被人糟蹋了,要警察帮她讨回公道。领侦清楚地听到她口中叨嚷着石国宁的名字。
“我女儿,她才十岁啊,她不能白被人糟蹋了……”那女人这样叫喊着。
领侦一头雾水。这个女人的女儿,被一个叫石国宁的人糟蹋了。那么警察就去抓那个叫石国宁的人吧。领侦是这样想的。可事实是没有人去抓那个人。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石家会拿钱的,你们回家等着吧,别在这儿闹,闹急了没你们好果子吃。”领侦听见那个警察这样说。
她还记得那女人在警察局门口守了整整一天,一有警察出来,她就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盯着那个警察看。领侦从那眼神中数出了五分愤怒,三分无助,一分哀怨,一分心寒。她永远都记得那个女人的眼神。
后来领侦知道了。这个叫石国宁的人,伙同另外几个混混,把人家还在上小学的女儿,拦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轮奸了。
那女孩的家人到警察局报过案,也去法院起诉过,但是都没有成功。那个女人就是这个女孩的母亲。
没有人敢得罪石国宁那能耐如同李刚的爸爸,所以没人敢动石国宁。从那时起领侦深深感受到了一个警察的无奈,那时她发过誓长大了绝对不会当警察。
可惜,我们终究会成为那个自己最怨恨的人。领侦也是如此。
石国宁干的事可谓丧尽天良。而现在他死了。
他是在沉睡中死去的。
也许没人能想到他可以死得如此平静。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善有善报”只是我们用来安慰自己的话,好让自己不敢造次的生活变得有所希望。有多少作恶多端的人,死得那么平静;又有多少好人,不得善终。这是我们所无奈的。但是,我们欣赏的,也永远是那些一边流血一边战斗的人。
领侦觉得石国宁的死解放了自己。当初给自己留下阴影的人终于死了。领侦感谢杀死他的那个凶手。可是领侦必须找出那个凶手,并将他绳之以法。
这几年她已经学会了劝自己不要去权衡太多,正义也好,邪恶也好,她要做的只是找出事实的真相罢了。
领侦在警局的办公室反复思考着。
“护士来换药的时候不可能不注意到针头,因此针头应该是这瓶药换上去之后才掉的,”领侦打量着面前的药瓶,她看了看现场拍摄回来的照片,照片上显示出地面的那一滩水渍。化验已经证实那的确是石国宁所输的药水,从水渍的痕迹来看,的确是滴落的。
“现场的人没有看到可疑人士出入,那么作案的可能是当时进入病房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的人,比如医院的医生或者护士……不过,也有可能凶手装作是来探病的,又或者是石国宁的熟人?”领侦这样想。
药瓶和塑料针管上的指纹都被人故意擦掉了,就连护士和本来碰过塑料管的陈爱蓉和她丈夫,以及石国宁的大姐的指纹都没有。看得出来凶手非常注意消灭证据。现场没有可疑的鞋印,凶手应该对自己的鞋也做了处理。看得出来凶手是一个非常仔细的人,并且蓄谋已久。
敲门声打断了领侦的思考。她抬起头,看见林杰拿着一些食物走了进来。
“想到什么了吗?”林杰放下食物问。
领侦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开来,念到:“我进入医院是在下午的六点四十分,当时这个病房只有我一个人,并且有人告诉我这是专门为我空出来的病房。到七点半左右,我被一阵刺鼻的臭味惊醒,发觉我旁边的床上来了一个深度酒精中毒的同志,为了躲避臭味的侵袭,我被迫到周溯游医生的办公室来避难。我在办公室睡着了,然后被颈椎的刺痛弄醒,于是我决定回病房躺一会儿,回病房的时间是九点,当时病房里只有石国安老婆一个人。值得注意的是,当时我发现石国宁的输液速度非常慢应该说液体是停滞的,当时我以为是针扎歪了,导致药水流通不畅,于是我提醒石国安老婆,让她检查一下石国宁的手有没有肿起来,她看了一下,说没有肿,然后告诉我速度慢是因为不小心把控制速度的齿轮转错了方向。”
“转错了方向?”林警官若有所思地重复这句话。
“是啊。我看到她把速度调回来,然后我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谁知这时候我又闻到了那股臭味,于是我又到周溯游的办公室去。等到我被吵醒的时候,已经是十二半点了,那时石国宁已经死亡两到三个小时。我回病房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我还能听见他的呼吸。所以我估计石国宁的死亡时间,是夜里十点左右。所以凶手要在这之前就拔掉石国宁的针头才行。”
“十点?”林杰皱了皱眉头,“我记得石国安的太太说,她是从十点左右开始打瞌睡的,如果凶手要在十点之间进来拔掉他的针头,还不引起石国安太太的注意,应该是不可能的。”
“我推测,凶手应该是他们的熟人,或者是医院的人。”领侦道。
“地上的水印呢?”林杰问。
“没有问题,”领侦拿起那张地上水迹的照片道,“水的确是石国宁所用的药水,痕迹也表明是一滴一滴滴下来的,不是有人故意洒在那里的。”
“天衣无缝。”林杰赞叹道,“不过我始终觉得难以置信,如果石国宁的死亡时间是十点,那么凶手是怎么拔掉他手上的针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
领侦摇了摇头道:“我也想不出来。”
领侦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个声音。
“林杰警官”那人叫道。
“我在这里。”林警官应声而动。
“这是法医的死亡鉴定。”那人把一个文件袋交到林警官手上,转身离去。
林杰打开了那个文件袋,拿出死亡鉴定书。
“醉酒身亡,”他念到,“死亡时间为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死者身体无外伤,无其他可疑痕迹……”
领侦看了看报告,上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她有些沮丧地把那几张纸扔在桌子上。
“不要再想了。忙了一个通宵,回去休息休息再来想这个案子吧。你的病才刚好。”林杰劝她道。
领侦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东西缓缓走出办公室。当她走到警局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正从远处向她走来。那人穿着一件灰色毛衣。领侦认识那件毛衣。
“溯游”她朝着正向自己走来的那个身影叫了一声。
那个人走近了,正是周溯游。
“你来接我?”领侦面带疑惑,“你不是该去医院上班吗?”
“我请了半天假。”周溯游一边说一边帮她接下手中的包。
周溯游开车送她回家。一进屋,他就拿出大大小小的药瓶,交代了各种维生素的吃法,吩咐领侦一定要吃,吃了之后好好休息。但领侦似乎没有要好好休息的心。她拉着周溯游又开始讨论关于案子的事情。
“‘醉酒死亡’具体是怎么回事?”领侦问。
“就是酒精中毒,引起了身体器官的衰竭。一般来说致死的原因是心脏和呼吸系统的衰竭。”
“你说过如果酒精中毒的病人及时接受治疗就不会死吧?”
“是啊。”
“那石国宁的治疗算及时吧?”
“算啊。如果他有危险的话,我们就不会把他放在这里,而会把他送到对面去做透析。”溯游所说的“对面的那栋楼”,是医院的重症治疗室和透析室。
“那石国宁为什么会死?”
“有人把他的针头拔掉了,没输到药,所以他死了。”周溯游耸了耸肩。
“他可能是因为没有输到药而死,但没有输到药这个结果绝不是针头被拔掉造成的,”领侦缓缓开口,“针被拔掉只是个障眼法,凶手想要借此来掩盖什么。鉴证科的同事发现,从地面水的痕迹来看,这些药不是一次洒下去的,是一点一点慢慢渗透的。护士在九点的时候进去换过一次药,那时针头还是好的,也就是说地上的药水只有半瓶的剂量,但是如果之前的那两瓶药已经输进石国宁体内的话……”领侦开始进入一种自言自语的状态。
“那他就不会死,两瓶的剂量足够保住他的命了,”周溯游接下了她的话。
“对了,如果一个人酒精中毒,多久不治疗会死呢?”
“大概两到四个小时他体内的酒精成分会转化成……其实你可以尝试换个角度。先不要考虑现场的情况,而是考虑一下凶手的手法。”周溯游建议道。
“怎么说?”领侦问。
“凶手选择这个‘拔掉针头’的手法,姑且不论这是障眼法还是真的,一定有他的理由。”
“理由?”
“凶手既然想杀人,并且,照你的估计,是预谋杀人,那么他肯定会采取一种能够确保置石国宁于死地的方法。可是,‘拔针’这个方法未免太过冒险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凶手一般都会在行凶后赶快逃离现场。但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把针拔掉之后,不会有人发现,并且把针重新插回去?如果有人发现,他的努力岂不全都付诸东流?”周溯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除非”
“除非……凶手能够保证这个方法一定可以杀死石国宁!”领侦接话道。
“对。这样我们就进一步来思考,凶手凭什么可以保证这个方法能够成功?也就是弄清凶手真正的作案手法。把这个搞清楚了,凶手的真面目也就自然会浮出水面。”
领侦不说话了。她正在考虑这一席话,试着用这种观点去看待案发现场找到的一些线索。
“我们问过当时的值班护士。九点之前值班的那个护士说她没有帮石国宁换过药,而九点之后来的那个护士一来就被叫过去给石国宁换药了。她去的时候针还好好地在石国宁手上。”领侦回忆着护士的口供。
“当时你在我的办公室么?”周溯游问。
“嗯。”
“那也就是说,当时的病房只有石国宁和他的家属。”周溯游喃喃道。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凶手是他的家属?”领侦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把头偏了个25度角,用手抓了抓头发。
周溯游去端了一杯水,把刚刚吩咐的药丸拿在手上,送到领侦面前,然后说:“我的意思是,从凶手的作案手法来看,他必须要一直在石国宁身边才能保证行凶的成功,就算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留在石国宁身边的,一直在他身边的只有看护他的那个人”周溯游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他的所指之人已经非常明显了。
“陈爱蓉。”领侦正色道。
第5章困惑
我想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会噩梦缠身。
当噩梦找上来的时候,也总会觉得,这场梦永远不会有结束。
陈爱蓉不敢再照镜子。她感到有一根弦捆绑着自己的身体,要她抬起头来,逼着她面对这一切,当她想要挣脱的时候,那弦就勒住她的脖子,深深地嵌进肉里,勒得她血肉模糊。
她看到镜子里上演着那个夜晚,浴室里照得很亮很亮的灯,灯光照进她的眼睛里。她看见头顶上那个人模糊的脸,耳边环绕的是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她张大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知道家里没人,所以这个人才敢如此嚣张。
她并没有感受到这个男人在她身体里的抽动,也没有感受到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空白得就像当时照进她眼里的灯光一样。
她本来准备要洗澡,然后这个男人就出现了。他把她推进浴室,威胁她不许吭声。浴室的地板如同镜子一般映出这一系列人类最原始的动作。
从此以后,她开始害怕很亮的灯光,害怕光滑如镜的平面,当然,也害怕真正的镜子。每次她看到自己的身影被某个物体映出,就会看到那里面像电影一样上演着那天晚上的一幕幕动作。她几乎每晚不得安睡。
噩梦缠上了她,并且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现在那个男人死了。她有些恍惚,不知道当初的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还是自己在做梦。
领侦回到现场,她需要再找一些蛛丝马迹。现场没有第三人到过的痕迹,但是喝多指纹又被人擦掉了。如果真是当时在场照顾石国宁的人犯案,照理说他们应该制造一些第三人入侵的证据才对。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而目前看来没有证据表面是这三个人中有犯人,只是在周溯游的提醒下,有了这样的猜测罢了。
她在现场转了又转,还是一无所获。地上的水迹早已干涸,雪白的墙壁上浮现出点点斑驳,杂乱无章。领侦再次俯下身仔细翻看检查了病床上的床单和被子,希望找到一丝遗漏的东西,比如衣物纤维,头发……但她依旧一无所获。她检查了地面,希望找到一点不属于医院的东西,比如泥土,某种植物的叶子或种子……
突然,她注意到了床头的小柜子。在它的侧面有一小片黑色的东西。她用手轻轻碰了碰那片东西,然后拿出一个小刀,刮下了一点,小心收起来。
虽然看起来无关紧要,但领侦还是希望这个东西能派上点用场。她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希再能找到点什么。
一阵饭菜的香气从窗口飘进来。领侦突然想起,当她第二次回到病房的时候,还是闻到一阵阵臭味,但那味道似乎有点不太对头,不像是从石国宁身上传来的,倒像是从窗口传来的。
领侦赶紧绕到病房外面的床下面,在墙角仔细寻找着什么。
“这个女子,你在这里找什么?这个房子警察不让靠近的。”领侦在墙角,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领侦猛然回头,发觉是清洁大妈。
“阿姨,我就是警察,我来查案的。”领侦解释道。
“唉,我昨前天才看到一个女人在这里,朝里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大妈念叨了一句。
“哦?看到一个女人在这里?”领侦问大妈。
“是啊。大半夜的,一个穿得挺时髦的女子在这里站着,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领侦连忙问。
“晚上差不多九点多的样子,我搞完清洁,跟她们打了两圈牌,发觉自己东西落下了,就回来拿,路过这里看见的。我还纳闷她在那里干什么,结果她抱着一团东西又走了。”
一个女人在这里,而且是石国宁死亡的时候!
她似乎有了头绪。但疑问还有很多,比如,为什么医院的护士说石国宁是已经输了两瓶药的;比如,地上的水迹为什么是滴落的,而不是一下子倒下去的,凶手怎么做到的……
她到护士的值班室门口张望,看着护士们的工作。值班室的大木桌上摆放着一个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药瓶和处方单。
一个护士出去了,她手上拿着一瓶药。过了一会儿,那个护士又回来了,她手上拿着一个空瓶。她把瓶子放进一个塑料袋里,看了看处方单。
领侦离开了医院,她一边走路一边回忆刚才那个护士的动作。
满瓶子出去空瓶子回来……
天空烧的火红,难得的好天气,气温有点高。路边一个挑菜的小贩,正用一个盖上敲了很多小孔的塑料瓶,给自己的菜淋水,保持菜叶的鲜嫩。
领侦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常常把矿泉水瓶上用钉子打上小孔,用来浇花。
石家三姐弟的家离政府大楼很近,都在一个安静的小区里。政府独有的大片而充满人工意味的绿化带对这一带居民区的影响显然很深刻,小区修了很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