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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手点将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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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孙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丹药服下,然后徐徐道:“愚兄必须要两个时辰之内,将身中之毒排出体外,就烦贤弟在我身边代为护守。”
陆文飞义形于色道:“此是小弟份内的事,不劳大哥吩咐。”
王孙又道:“若遇强敌难以抵挡之时,可将白胡子大叔传你的九招剑法施展。虽只有九招,足可急救一时。记住,一个时辰之后,便是最吃紧之时,那时务必留意,绝不可有人惊扰。”
陆文飞见他一再郑重吩咐,心情不自觉地沉重起来。暗忖:如若白胡子大叔在此的话,那便可万无一失了。
此时王孙已然开始入定,陆文飞遂轻轻管他将门掩上。自己则搬来一方大石,就在门口坐下。为排遣无聊的时光,他心中暗暗将白胡子大叔所传剑法,重新温习琢磨,以便对敌应用。
时光在陆文飞的焦灼的心情之下,缓缓溜过,看看已过了近一个时辰。
突闻门外脚步声响,一个苍劲嗓音说道:“这庙料十分僻静,咱们里面谈诙吧。”
又一个噪音哈哈笑道:“门主有兴,兄弟奉陪便是了。”
陆文飞听出那嗓音有些熟悉,偷眼前外一看,竟是金陵谢家的当家老大谢清文,同行的则是司马温,心中大为惊异,暗忖;我得躲一躲才好。
这庙小得很,根本无处可藏,情急之下,先行将门上原有的一把旧铜锁,将王孙反锁小房间内。自己却跃身子,藏入一块“威灵显赫”匾额之后。
谢清文与司马温二人联袂行入。司马温用手指拂去台上的尘土,随即让谢清文坐下来道:“门主吩咐本在寻找令郎一事,在下已摸着一点线索,容有消息立即奉告。”
谢清文一闻爱子已有消息,急道:“究竟是何线索,何不先告兄弟?”
司马温道:“在下对门主并不隐瞒,此事在查实之前,不便奉告。”
谢清文不悦道:“为何不便?”
司马温道:“只因此事关系甚大,万一所疑并非事实,本庄势必要得罪人。”
谢清文心情甚是着急,表面却作轻松道:“贵在既有碍难,那就不说也罢。”
司马温话题一转道:“门主对今晚之事可有什么打算?”
谢清文心里一动,故作不解道:“司马兄所言可是五毒追魂令之事?”
司马温道:“五毒追魂令虽不知是何人所发,料他们也不敢轻捋贵门虎须,兄弟所指的是另外一件事。”
谢清文心里早猜着几分,但他不明说,当了哈哈笑道:“兄弟愚昧得很,请司马兄爽利地说吧。”
司马温面客一整道:“兄弟所指的乃是秘谷藏宝之事,据传闻黑龙帮与女娃谈妥双方合作取宝之事。”
谢清文冷笑道:“黑龙帮有多大力量,竟敢独揽其事,黑龙翔也大张狂了。”
司日温道:“眼下太行的情势来说,黑龙帮力量确实强过任何一派。”
谢清文哼了一声道:“以兄弟的看法,那倒未必见得。”
司马温紧接道:“门主来到,情形便又当别论了。”
谢清文哈哈笑道:“司马兄不用捧我,强龙难斗地头蛇。我看真正有力量的门派,足以左右大局的乃是贵在。”
司马温暗笑,表面却谦虚到:“门主客气了。”一顿又道:“秘谷之事决非空穴来风,兄弟的意思,不能让黑龙帮独获其利。”
谢清文道:“此言固是,倘那女娃果是晋王之后,咱们使师出无名了。”
司马温道:“晋王自宫帏祸起,所有家产尽己充公,纵然有后人亦不能承认是他之后。”
谢清文道:“司马兄的意思,莫非要与兄弟合作对付黑龙帮?”
司马温点头道:“以眼下情势而论,没有任何一派有此力量能夺得藏宝。”
谢清文思忖有顷道:“贵庄有合作之意,兄弟自当遵命,只是传闻藏宝之事,尚有一本秘笈,不知确否?”
司马温心中暗暗思忖道:我若不许他重利,必难说动这老狐狸……于是面容一整道:
“实不相瞒,敝庄近因食用浩繁,极望有一笔资财以资开销,才能维持,是以才起夺宝之心。对秘笈之事,万无染指之意。”
谢清文道:“此话可是由衷之言?”
司马温道:“敝庄主乃是退隐之人,要那秘笈何用?”
谢清文朗声一笑道:“这事好说。若事成,兄弟只取秘笈,所得藏宝归贵在所有。”
司马温起身道:“门主如此慷慨,兄弟就代表避秦在数百庄客谢过了。”
谢清文大笑道:“好说,好说,本门于金陵薄有资产,尚不指望这些非价之财,司马兄不用谢了。”
司马温暗中冷笑道:“我不过一句谦虚话,他倒卖起狂来了,哼……”于是又道:
“事情已甚急迫,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谢清文突然道:“慢着,对付黑龙帮,咱们力量自是够了,但川西张门与白骨教又当如何?”
司马温不加思索道:“姚寒笙这魔头难以共事,是敌非友,川西张门与贵庄素有往来,似可约为盟友。”
谢清文想了想道:“川西张门由兄弟邀约便是了。”
司马温点点头,突然若有所悟地抬头望了望。
谢清文乃是老江湖了,亦早看出破绽,冷冷一笑道:“司马兄可是觉出这‘威灵显赫’匾额之后有点毛病?”
司马温哼了一声道:“岂只匾额之上,我看这单间之内好像也有人。”
陆文飞藏身匾额之上,忽闻司马温谈起单间有人之事,不禁一惊,顾不得行藏泄露,一纵身落下地来,拱供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司马兄。”
司马温神色微微一变,只是他乃是涵养极深之人,喜怒不形诸颜色,亦拱手还礼道:
“原来是陆少侠……”
谢清文此刻已勃然色变,把眼一番道:“你鬼鬼祟祟藏身匾上,居心何在?”
陆文飞道:“在下藏身匾额之上,乃是欲暗察五毒帮的动静,可不是有心窃听二位密谈。”
司马温突然想起他与黑龙帮交谊甚笃之事,暗用传音对谢清文道:“此子系剑祖之徒,与黑龙翔交情甚好,咱们的话被他听去大为不利。”
此人城府深沉,有意借谢清文之力,杀死陆文飞灭口。
谢清文本已暗提功力,准备一举将陆文飞击毙。司马温传言,倒把他提醒了,见属掌门当家之人,行事俱须思前顾后,三思而行,他于得悉对方是剑祖之徒时,心中不由踌躇起来。极不愿无故树比强敌。
司马温昨夜亲见他与黑龙翔在一起,遂一指单间问道:“陆兄,屋子里藏的可是黑帮主吗?”
陆文飞插头道:“黑帮主,他不在此。”
司马温有心激起讲清文的杀机,当下微微一笑道:“我想起来了。莫非你把玉凤姑娘藏在屋子里不成了?”
陆及飞不悦道:“司马总管你怎的胡猜起来,这话也乱说得的吗?”
谢清文由于司马温提起张玉凤,不由联想到谢宝树,立时一声沉喝道:“屋内藏的是什么人?闪开让我看看。”
陆文飞素不擅说谎,横身门前道:“里面是在下的一个朋友,此刻正在运息疗伤,不能惊扰。”
谢清文见他挡在门前不让,脸上顿现杀容,哼了一声,半晌方道:“你再不让开,勿怪老夫可要用强了。”
陆文飞道:“敝友与你无怨无仇,门主难道不知静息之人不能有所惊扰吗?”
司马温徐徐道:“门主一定要看看是谁,你就让他看看吧,我想总该不是谢公子吧?”此言断定是挑拨之词。
陆文飞天生执拗性子,说话绝不拐弯,当下冷笑道:“二位俱是武林前辈了,不是不知运功吃紧之际忌人惊扰,也得等到他下丹以后。”
谢清文冷厉道:“老夫哪有工夫闲等,快给我闪开。”
陆文飞亦怒道:“自可请使,此刻要着就是不行。”
谢清交大怒,举手一掌劈去道:“你让是不让?”
陆文飞只觉他拿劲中挟带的风声甚是强劲,如若退让,本门定被击碎,只得一咬牙,凝定十成功力推出一掌,迎着来势击出。
二股劲力相遇,激起一团巨大旋风,刮得尘土漫空飞扬。陆文飞只觉内腑一震,全身血气翻飞,双目花乱,耳际长鸣,一代名家掌上功力果然威猛绝伦。
陆文飞觉出情势不对,赶紧运起王孙所传内功口诀调匀真气,跟着撤手拔剑出鞘,凝神以待。
谢清文这一掌暗用了八成真力,接掌后,亦觉心神震荡,心中大为惊异,故作避开飞尘之态,缓缓退了两步。
司马温道:“陆兄掌上功夫果然不凡,竟能接了谢门主五成功力一击。”
此人阴损无比,明者是称赞陆文飞,暗里乃是借机讥讽谢清文,以激起他的杀机。
谢清文暗骂道:你不用在旁边烧火,以后朝文超那老鬼来找,你也同样脱不了干系,当下重重哼了一声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司马兄你劝他让开吧,免得兄弟盛怒之下出手伤人。”
司马温知他是逼着自己出面,于是跨步上前道:“陆兄何苦如此固执,就算屋内人不能惊扰,从门缝瞧瞧总该可以吧。”
陆文飞杖剑而立,满面怒容道:“在下已然说过了,此人与二位无怨无仇,为什么一定要看?我看不用了。”
司马温较呼一声道:“兄弟虽然信得过陆兄,但谢门主若不看个明白,如何放得不心?”
陆文飞摇头道:“二位再耐心等上半个时辰,我让室内之人出来见你。”
司马温故作无奈地退了下来道:“只要屋内不是谢公子,我看就不用瞧了。”
谢清文爱子心切,又曾闻陆文飞与他动过手,心里终难释疑,暗中盘算,忖道:我只不杀他,纵然将他击伤可也顾不得许多了。主意既定,掌上已把功力凝足。目光注定对方,脸上隐隐露出了杀机。
陆文飞心头一懔,知道对方功夫深湛,蓄势一击,定必威猛绝伦,是以也暗中凝神提功,蓄势以待。
司马温见双方已然拔剑弩张,准备进击,心中暗喜这把野火已燃着,就不再言语,缓缓退到一旁,袖手旁观了。
谢清文盛怒之下,已决心不计较后果,要将陆文飞任在掌下,当他手掌缓缓举起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细微传音道:“贵派与川西张门俱已遭五毒帮的袭击,情势危殆,你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谢清文心里一动,不知此言是真是假,只是他久走江湖,深晓江湖之上,云谲波幻,无奇不有——五毒帮既传出追魂令,展开攻击,并非不可能之事。
就在他迟疑之际,传音之声又起,极为不悦地道:“我好意来向你传信,想不到你竟不信,以后你会后悔莫及。”
谢清文又突然把功散去,长吁一口气道:“老夫看在剑祖胡文超老头的份上,不与你一般见识了。”
司马温见他悬崖勒马,停势不攻,心中甚是诧异。
谢清文徐徐言道:“兄弟突感心绪不宁,只怕本门发生了什么变故。”
司马温笑道:“门主想是担心五毒帮攻击贵门之事了。”
谢清文冷笑一声道:“五毒帮既已传出追魂令,不会就此轻轻放手。咱们也不能太托大了。”
说罢不待司马温开言,他举步朝外走去。
司马温赶上两步急道:“咱们商定之事如何办呢?”
谢清文大声道:“自然是有效,贵庄尽可放手行事。”
司马温待他行出门外,回头对陆文飞道:“陆兄,单间之内究竟是何人?”
陆文飞道:“确实是在下的一个朋友。”
司马温唉声一叹道:“金陵谢家在武林上极具声名,想不到竟然这等不近人情。”
陆文飞道:“他以为在下藏了谢宝树,要强行看屋内之人,此乃人之常情,在下不怪他。”
司马温道:“陆兄如此通达,实是不可多得。”
陆文飞拱手道:“司马兄,客气了。”
司马温想了想道:“陆兄近日可曾见到那位覆面女郎?”
陆文飞摇头道:“此女行踪隐秘,平时实在难见首她。”
司马温又道:“陆兄这些天来可是与王孙住在一处?”
陆文飞道:“在下行踪一向无定准,根本不知王孙哥在哪里。”
司马温对陆文飞的行动,十分留意,早就想要看看屋内之人是谁,见陆文飞所答尽是不着边际之言,心中暗笑不已。
陆文飞默记时刻,料王孙疗伤已毕,心头一块石头落地,遂问道:“贵庄亦已接到五毒追魂令,不知可有什么吓人的警兆?”
司马温道:“敝东主已是退隐之人,只因近日有意染指藏宝之事,与外略有接触,尚不再问。”
司马温只为要看屋内之人,是以耐心等待,此刻已有些不耐烦,当下缓缓趋近陆文飞道:“陆兄果有心染指藏宝之事吗?”
陆文飞大感意外道:“总管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第十四回秘谷掘宝
司马温皮笑肉不笑地道:“试问陆兄是否有意染指藏宝之事?”陆文飞道:“兄弟……”
讵料,司马温乃是故意逗地说话,分去地的注意力,暗中陡将大力往前一送,一股巨大的暗劲直撞木门。这扇木门早已枯烂,腐朽不堪,虽加了锁仍是不堪一击。但听喀嚓之声,立时四分五裂。
陆文飞大吃一惊,手中长剑倏然未出,情急之下便将白胡子大权所传之剑法施出。
司马温只觉他这一剑,奇突异常,十分神奥,不敢硬行封档.一撤身退后五尺。
陆文飞深恨他阴险毒辣,运剑如飞,又连续攻出两剑,招招辛辣,凌厉无比,逼得司马温连连又退了两步。
只听屋内的嗓音道:“贤弟快住手,愚兄有话与他说。”
陆文飞耳闻大哥喊叫之声,回头一看,只见王孙神采飞扬,缓步行了出来,知他无恙,就把攻出的剑式收下。
司马温被陆文飞连攻三剑,虽没伤者,心中却十分的惊异,觉出他不仅招式神奇,剑上所蕴蓄的内力亦十分沉浑,与当代剑学名家相较,毫不逊色,使他对这少年不得不另行估价。
王孙缓步上前,对司马温拱手道:“贵庄此刻正是极其繁忙之时,总管如何有暇来此?”
司马温知他话中有因,摇头笑道:“庄内的那些琐事,倒用不着兄弟你操心?”
司马温联想到夺宝之事,即刻表示道:“兄弟也不瞒你,对藏宝之事,本庄确有染指之意。只是参与之人极多,鹿死谁手,眼下还很难说。”
王孙道:“武林中不乏高瞻远瞩之人,如若旁人别具用心,必将自食恶果。”
司马温闻言把险一沉,道:“尊驾此话何意?”
王孙朗声一笑道:“在下只是有感而发,随便说话,总管不必介意。”
司马温拱拱手道:“二位请谈谈,兄弟告辞先行一步。”
陆文飞对王孙道:“大哥的意思好象疑心避秦庄有什么不利武林人的行动?”
王孙冷冷笑了笑道:“你觉得避秦庄是安份守己的吗?”
陆文飞道:“觊觎藏室不只避秦庄,咱们不能以此判定它别有用心。”
王孙道:“武林中如个个像你,那武林道上就不会有争端了。”
陆文飞笑了笑。
王孙又道:“今晚太行山上危机四伏,太行山上的暴风狂雨业已来临,结局如何委实令人难以猜准。”
陆文飞道:“大哥所虑,想是秘谷藏宝之事,小弟推断那里定然没有藏宝。”
王孙道:“此刻便下断语为时尚早。愚兄所担心的并非是藏定遭人劫夺,而是怎样来消除这场浩劫。”
陆文飞突想一事,遂问道:“大哥身上中的剧毒,是何人所施?”
王孙冷笑道:“哼,这还用说吗,自然是古陵中的人了。愚兄为了查明五毒追魂令之事,误中他们所施的无形剧毒。”
陆文飞又问道:“大哥常入古陵,想已获得一些端倪。”
王孙道:“愚日来太行已数十天、若查不出一些端倪,那就太无能了。”抬头看了天色道:“今天委实险极,如若愚兄不慎失陷古陵之内,后果不知如何。”
王孙摇摇头道,顿了顿又道:“事情十分紧急,我不能再延误了,咱们就此分手吧。”言毕朝门外行去。
陆文飞想到川西张门紧急信号,遂道:“小弟亦得去川西张门看看,据说已然遭到五毒帮的袭击。”
王孙冷笑道:“你不用杞人忧天,受到袭击的何止川西张门?只恐凡属来太行之门派,仅已受到了警兆。”话音一顿又道:“我知你今晚必去秘谷,凡事务必三思而行,尤不可强行出头,须知此刻敌友难分。”
陆文飞慨然一叹道:“先父受故主嘱托之重,若得主并非晋王之后,小弟实难缄默。”王孙道:“你不要太死心眼,秘谷之事凶险无比,结局如何我难以定准。”
他口气十分托大。若是旁人所说,陆文飞一定不服气,但由王孙说来,他竟毫不以为忤,想了想终于点头道:“小弟遵从大哥之意就是了。”
王孙因有急事,突然放开脚步疾奔而去。
陆文飞缓缓行出庙来,但见人影一闪,一位绿祆女郎朝他走了过来。此女他曾于避秦庄见过,即是邬文化的师妹单于琼珠,不禁心中暗皱眉头。
单于琼珠行至他面前,眼睛四下看了看道:“只你一个人?”
陆文飞没好气地道:“在下本就一人,何来他人?”
单于琼珠道:“听司马总管说你常与那覆面女魔混在一起,这事可真?”
陆文飞莫名其妙地问道:“谁为女魔?”
单于琼珠撇了撇嘴道:“还用问吗?自然是那个自称宫主的女魔头呀。”
陆女飞这才会意,大笑道:“在下倒看不出她什么地方像魔头呢。”
单于琼珠道:“这也难怪,你与她相识不久、并未见着她凶险毒辣的一面。”
陆文飞催促道:“那就请快说罢,在下委实有事。”
单于琼珠突然问道:“据我所知,你是这些人中,唯一不为藏宝来的。”
陆文飞不明她的用意何在,随口答道:“那也不一定。”
单于琼珠又道:“你不用瞒我,只怕你也和我师兄妹的来意一般。”
陆文飞诧异道:“如此说来姑娘来至太行,乃是另有所图了。”
单于琼珠冷冷一笑道:“本派在关外财雄于一方,谁稀罕什么中原武林的晋王藏宝?
我是听了传说才来的。”
陆文飞想了一想,笑笑道:“姑娘乃是来看热闹的?”
单于琼珠点头道:“就算是吧。”跟着又道:“在来中原以前,我觉得每个武林人都是豪气干云,义薄云天的硬汉。哪料近日所见,却让我大失所望。”
陆文飞大感意外道:“姑娘此论想是有所感而发。”
单于琼珠道:“自然是有感而发。就拿川西张门,金陵谢家来说吧,在关外便已闻名,哪料闻名不如见面,却是令人大失所望。”一顿又道:“不仅个个可鄙,而且尽是些心怀叵测的奸诈之徒。”
陆文飞原不擅用心机,聆听她之言,不自觉地点点头。单于琼珠又道:“邬师兄那天古陵中毒,甚感陆兄拔刀相助之恩。”
陆文飞笑道:“小事何足挂齿?”
单于琼珠道:“邬师兄性情虽有些乖戾,但对是非极其分明,觉得太行武林虽不下千百,堪于称道的,就只陆兄一人而已。”
陆文飞笑笑道:“邬兄高抬兄弟了,我哪里当得起?”
单于琼珠又道:“本派与避秦庄原无深交,此次借住庄内,乃是家师一位朋友带携。
近日所闻所见,深觉此庄行踪诡秘,不是个可交之人……”
至此倏然住口不言。
陆文飞闻言已知对方的话中之音了,却不轻发议论。
单于琼珠四下一扫,压低嗓音道:“邬兄已觉出太行山近日内必有大变,力恐陆兄人单势孤,遭人暗算,是以着小妹暗中传话,如果无求而来,早日离开太行为妙。”
陆文飞暗忖:她的话倒像是真话,为何邬文化不对我说,而要让她来?单于琼珠似已看出他的心事,道:“邬师兄现有急事,不便分身,是以要小妹来向陆兄传话。”
陆文飞棋手道:“请转告邬兄,在下对他关切之情,当铭志不忘。”
单于琼球道:“那倒不必。”敛去笑容,低声道:“五毒追魂令来意大是可疑,本派亦在追查之中。”
陆文飞在待探问究竟,单于琼珠又道“川西张门与金陵谢家,早晚必为人所用。陆兄今后与其交往,处处须要防着点,小妹言尽于此,告辞。”
言毕,她疾促地扬长而去。
陆文飞长长吁了一口气,觉得敌友难分。
略一定神,决心去秘谷一趟,查出藏宝是为何人所有后,一心一意访查杀父仇人。
此时已近黄昏,林中不时传来倦鸟回巢的鸣啼声。
陆文飞顺着石板路缓缓前行,远远见到白胡子大叔,一手执着葫芦一手抓着鸡腿,正自大吃大嚼,不禁笑道:“大叔,你倒安闲得紧。
白胡子哈哈一笑,把葫芦往他手中一塞道:“你也喝两口润润喉吧。”
陆文飞接过喝了两口,手取了一块鸡肉放在嘴里嚼着,徐徐问道:“大哥一天到晚都忙些什么?”
白胡子朗声一笑道:“他是观世音活菩萨,成天忙着救苦救难。”
陆文飞以为他不愿实说,便不再追问。
白胡子敛去笑容,举手伸伸懒腰,摇头叹道:“近日食不甘昧,席不暇暖,真够受的。”
陆文飞慨叹一声道:“钱财原属身外之物,可叹世人就是看不透。”
白胡子叹了一声冷哼道:“有些人是为了藏宝,但也有人根本不是为藏宝。”
陆文飞失惊道:“荒山野岭,除了埋了一批宝物惹人觊觎外,难道尚有比藏宝更重耍的事情?”
白胡子点点头道:“对你也用不着隐瞒,太行山之事,明着是各派为觊觎晋王藏宝,齐集此间,实际这事的背面,却是一件骇人听闻的大奸谋。一个处置不当,中原武林势将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陆文飞闻言大感吃惊地道:“大叔这话系指何事而言?”
白胡子唉声一叹道:“原先大家都以为只是单纯的一批藏宝。酝酿至今,才觉出事情愈来愈复杂,老朽虽看出事情别有蹊跷,但对方究竟采取何种手段,却无法猜透。你大哥为此事可谓煞费苦心。”
陆文飞慨然叹道:“可惜晚辈出道不久,对江湖之事知道的不多,竟不能为大哥稍稍分劳。”
白胡子微微一笑道:“这些天来你做的事也不算少了,今后或许尚有许多事须得你去办呢。”
陆文飞道:“如晚辈果能为同道尽一份心力,晚辈绝不推辞。”
白胡子点头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当年如非令师剑劈三凶,挽回巨劫,今日武林又不知是何局面。”
陆文飞听到提起师父,心中一阵痛楚。
白胡子唉声又道:“可是他已成废人,谁又能知道他此刻的苦处?”
陈文飞想起业已残废的恩师孤苦伶仃敛迹深山,恨不得即时赶回去侍奉左右。
白胡子见他一脸悲苦之容,知已触动他的心事,紧接又道:“令师的侠名,已因剑劈三凶之事,深植人心,行将流传千古,他虽落个残废,那也值得的。”
陆文飞痛苦摇手道:“大叔别提了。我心里难受得很。”
白胡子又喝了几口,感慨地道:“名利与权势乃是人人所希求的东西。许多武林同道,为了晋王藏宝,明争暗斗;而暗中隐伏的这股势力,却又欲从这批同道的身上取得权势。因果循环,真不知是何结局。”
陆文飞道:“大叔今晚也要去秘谷一趟吗?”
白胡子道:“去是理所当然,只是此刻尚非其时。”
陆文飞道:“晚辈先行一步了,呆会再见吧,告辞了。”
白胡子挥了挥手,竟不再言语了。
陆文飞举步直往秘谷行去。近因各方流言极多,情势紧急,是以他一路都极其留意。
行入秘谷,只见四下静悄悄的,既不见人,也没有发现丝毫的征兆。心中暗暗奇异,忖道:“看来一切谣传均属虚构之言,我倒上当了。”
今晚正是十五之夜,天空月色甚明,照得谷内如同白昼,陆文飞浏览了一会谷内景色,随即在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
他这一坐下,立即发现谷外来了几条人影,各自选了地形隐伏起来,进入谷内的人却并不多。
陆文飞看在眼里,暗忖:这实在是件奇事,取宝之人明知有人暗中掠夺窥伺,却偏偏要公然掘取,显然取宝之人早已准备,今夜之事可热闹极了。
秋虫唧唧,夜渐深沉,一轮明月已由山头缓缓上升天空,照得谷内通明。
但听一阵脚步声响,七八个锦衣壮汉,簇拥一乘舆桥,飞奔直入谷内,就在一处岩石旁停下。
两个背剑少女上前掀起较窄,轿内飘然行出了一位覆面女郎,她看了看四下。
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映着月色照了照,指着山岩下吩咐道:“从这里拥起。”随来的棉衣大汉,都携着铲锄之类农具,立时动手挖掘,不多一会,已然控下了四五尺深浅。
覆面女郎又道:“再往横里挖。”
锦衣大汉个个习武有力,运锄如飞,晃眼已挖成了一条坑道,露出一扇门来。
覆面女郎脸露喜色,脱口笑道:“果然不惜,就是这里。”
从囊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几颗吩咐一人一颗服下,自己也眼下一颗道:“进入门内,里面是一条地道,过了地道便入宝库,可照着本宫主的吩咐行事。”
来人应诺,锦衣大汉自了那石门,二婢女一左一右仗剑守在门外。
此时四下的情势已渐形紧张四下隐伏谷外的武林人,大都走进谷来。
陆文飞突一飘身,跃近覆面女郎拱手道:“在下要请教姑娘,务望实言。”
覆面女郎望了他一眼,甚是心烦地道:“你说吧。”
陆文飞道:“在下希望知道姑娘的真正身份!免得发生事故无所适从。”
覆面女郎冷冷道:“我看不用了,万一出事,你就一旁凉快看热闹。”
陆文飞正容道:“先父爱故主嘱托,不容在下袖手。”
覆面女郎笑了笑道:“你若觉得技痒,加入任何一方都行。”
陆文飞怒道:“此时是什么时候,姑娘还有兴开玩笑吗?”
覆面女郎笑笑道:“我还不担心,你急什么劲?”
陆文飞只觉一腔怒火直冲了上来,剑眉一扬便待发作,猛然回头一想,忖道:“是啊,她都不着急,我又何苦操心?”于是赌气不再说话。
就这时刻,十余个头戴白帽,身着白衣,面色枯瘦如鬼的怪人,已呈半月形的朝覆面女郎围绕了上来。
陆文飞大喝一声道:“站住,若再往前,莫怪在下出手无情。”
白衣怪人闻言停下了脚步,姚寒笙纵身飞跃而至,对着陆文飞冷厉地道:“今晚之事你管不了,识相的就快给我退下。”
只听谷口一阵哈哈狂笑,谢一飞与张南双双走了过来。
张南抢前喝道:“姚兄意欲吃独食,只怕不易吧!”
姚寒笙哪将他二人看在眼里?嘿嘿笑了二声,正待开言,突见谢清文领了数人大步行来,立时把话咽了回去。
谢清文刚刚立定,张门的二嫂冰跟着走了过来。
姚寒笙为人阴沉、奸滑,工于心计,见川西,全陵二门之人已来,暗一盘算,立即择手,将白衣怪人挥退,自己亦退到一旁。
谢清文为人高傲,以为姚寒笙因自己来到,遂知难而退,不由得意地朗声一笑。
此时进入石门的锦衣大汉,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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