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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丝之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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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你若能进这一步,我苏雪初便算输,就此离开云峰不再刁难。」
那气势恢宏的稳健,眉宇内敛的精芒,令封言握紧剑柄,心知今夜这一战不好过!
雪地上的杀气瞬间高涌弥漫。
当封言再出手,苏雪初再扬势,一时间,周遭净是剑锋呼啸,满天眩日的虹、寒双气交击的呜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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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始终不曾从朱毓身上停下的洒在雪色大地上,触目的赤红斑斑!
「找你死角脉门,二根金针破你护身的功体,再近距离取你之命,要办到这些,必得有最亲密的互动接触你全身躯体各处。」
再加上对人体脉络穴位和武学有一定的根基,才令苏少初决定以自己为饵,做下这个选择。
「你……」朱毓终於挤出的声,是涌出更多的鲜血,直至衣袍染红。
「少初说过,对你朱毓这样的人,仁善是多馀的。」对他难以置信的眼神,苏少初只是继续道:「如果不是一次吞下二片金缕红叶,种下内伤,再故意与你翻脸出手,将内伤恶化到最大,还无法勾你朱毓的怜惜之心。」
金缕红叶只能服以单片,连著服下二叶,过大的效力会反噬,原本雪初放下二片金缕红叶只是以备不时,却让她反生一计。
朱毓竟笑了,哪怕穿身的剑令血痕逐渐扩大,哪怕鲜血不停的由嘴内涌出,他只想问一 件事……
「假的吗?无一是真吗?」颤著手,沉重的伤,相阻的剑却让他无法碰到她,「我知你……必有意图,但是……你对我都是假的吗?」
苏少初没说话。
「那场噩梦中的醒来,第一次……你终於不再带厌恶的眉……让我抱你,都是假的吗?」
「还记得少初说过,只让认定的人碰我,不属少初认定的人,碰了我,下场跟结果可别怨。」
朱毓如遭雷击,震於当场!
「我……不会承认你朱毓……永远不会……」
记得承受著他欢情时,那带著低然的声,此刻清楚的回荡在他耳畔。
「你难过吗?你也会尝到被人玩弄轻贱感情的痛,你可知道宋梅萼为你心碎而亡时,心要比你更痛。」
苏少初抽出在他体内的剑,看到了溅扬的血雨与他无比痛苦扭曲的面容。
「皇主子——」
「三皇子——」
朱毓身形踉跄跪倒在地,一身衣被血染到尽红,但此时,几可毙命的巨创,都比不过心中那股被活活撕开的感觉来得痛苦!
「与你朱毓这场局,是我苏少初今生最大的挑战。」
此时女子痛昂的声传来,无忧、无愁因心急朱毓,被风绰儿一剑划伤手臂,手中利刃脱手!
「无忧、无愁……」见到受伤的她们,朱毓咬紧牙关站起。
「绰儿,不准伤害无忧、无愁!」
在苏少初严声中,风绰儿一愣,随即见到长剑脱手後,她们的掌心。
「掌中红点,她们是使女的女儿?!」
风绰儿这一停,今无忧、无愁脱身而来。
「皇主子——」
不曾见过一身是血的朱毓,在她们心中总是无所不能,高高在上的主子,哪怕与她们笑,也是带著不可侵犯的距离,既可怕又让她们想接近,却是她们心中唯一的依靠堡垒。
「到我……身後!」面对奔来的无忧、无愁,捂著胸膛重创,朱毓将她们推往身後,挺身而护。
这一幕让苏少初眸瞳一动。
「皇主子!」
「皇主子,你伤得好重!」
这堵挡在她们眼前的背影,哪怕重伤,带给她们的是永远不变的安全感!
「使女的女儿,一定要带回南源。」
风绰儿人未近,剑气先至,苏少初眼快的挥开剑芒,虽化掉这波攻势,寻常的剑刃却不敌风绰儿的锋锐剑芒,长刃当下断成三节!
「绰儿,住手!」见她要再动手,苏少初制止的喊。
「『少初哥哥』,你要挡我带走使女的孩子,绰儿不理你了!」
嗔嚷的声才落,她奔雷逐电般的身形激射而来——
「无知之女,放肆——」
不待苏少初出手,朱毓袖中短刃飞射而出,直取风绰儿胸口!
「绰儿——」快得不及眨眼的短刃速度,是朱毓耗力的一击,苏少初骇然!
避不及这迅然而来的刀影,风绰儿眨大了眼,江湖经验甚少的她,面对这样的关头,她连反应都来不及的愕视,就在离胸尺许时,一道迅光破空打歪这道锋锐!
「绰儿!」苏雪初及时赶到,接住倒下的她,锐刃依然射中风绰儿,却避过致命处!
一旁,晏平飞和三玄剑也收招的赶到自家主子身旁。
「谁……都别想将我的女儿带离我身边,无忧、无愁只会在三皇府,不会到任何地方去!」
朱毓的眼瞳炯炯凛然,直至封言、晏平飞来到身旁,他才再也撑不住的瘫跪而下!
「皇、皇主……爹——」
「爹——你不要死——」
无忧、无愁哭喊著!
「我不喜欢看你们哭,不准……哭。」朱毓依然带命令的威喝。
两丫头却哭得更厉害,眼睁睁看著朱毓几乎倒在扶著他的封言、晏平飞身上,面色如灰。
「苏公子……你杀了爹……我讨厌你……」
「无愁也讨厌你……呜……」
面对她们痛哭的指责,苏少初忽摘下戒指上的金珠,含进嘴内,朝朱毓而去。
「你、你想做什麽?」
众人才一惊,只见苏少初捧起朱毓的面容已覆上他的唇。
几近半昏迷的朱毓,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与喂进嘴内的丹丸,在他嘴内化开。
「三皇子,旭日丹红可助你撑这危急,只要接过这一刻,以你的能力和兰赤石,还有天泉地热之源,要复原,并不难。」离开他的唇,苏少初抽出他颈後的金针,看著他游丝的气息又渐渐转为稳定,心口浮起异样的安心。
「少初!」见状的苏雪初唤。
「这是我的决定。」
对这第六子的率性而为,苏雪初多半只无言叹息。
「爹不会死了吗?」
「会好了吗?爹会起来吗?」
「他没事了,你们别担心。」苏少初朝她们安抚一笑。
「我为无忧、无愁而救你,希望你能善待自己的女儿,别再负了萼妃娘娘对你的一番深情与心意上
就在她要起身时,朱毓忽握住她的手腕,猛一吐劲,朱毓再次吐血,苏少初也痛呼而出,被迫与他同样单膝跪倒在地,一抬首就对上他精然凛冽的眸芒!
「三皇子——」
「爹——」
「少初——」苏雪初见状,赶忙放下风绰儿冲过来。
「你……想做什麽?」苏少初难受的紧咬著唇,原就隐隐作痛的胸臆此刻像爆开般痛苦。
「你的……内伤可不假,二片金缕红叶的力量太强了,兰赤石也无法一次稳下你的内伤……哈哈哈——你总有一样是真了吗?」
朱毓鲜血淌洒所呈现的模样如疯狂般,令在场之人皆一惊!
「三皇子,旭日丹红每动一分力,便反折三分劲,别轻动内力……对你较好。」
苏雪初已来到苏少初身後,扶住她,星目沉起。
「苏雪初,你敢有任何妄动的念头,本皇子拚著玉石俱焚,以最後的内力,反冲她的筋脉,就算杀不成她,苏家第六子也将形同废人,你敢赌吗?」
以朱毓的能力,确实有能力办到,看他在重伤中还能射向绰儿的刀就知道,他的内功实力深厚,苏雪初很难救这眨眼一瞬。
「爹,你不要杀苏公子!」
「求求你,你和苏公子都不要死,好吗?」
朱毓没有看她们,只是一迳锁视苏少初迎视的双瞳,头也不回的朝身後的晏平飞道:「平飞,我若真不在……上禀皇后,告知她老人家,无忧、无愁是我的女儿,希望父皇能赐给她们该有的……封号仪式,保她们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至於她们的母亲只是一个无缘的女人,知道吗?」
「三皇子,请您……放手吧!没有必要如此。」晏平飞跪到他身旁,磕头道。
「别在这时跟我违抗,记住,她们的母亲是!无缘的女人,绝不许有任何风声传出,我不会让任何人讥笑我朱毓的女儿是……乱伦!」
他有绝对的能力应付任何上身的事,但,他的两个女儿没有,他必须先给她们身分、地位,以权位筑一道墙,保她们不受这些伤害。
临至此刻,他忽然好想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给她们,让她们不用担忧受怕,这就是一个父亲的感觉吗?呵呵,从没想过他朱毓也会有体认这种感受的一天!
「不要、不要,爹,我们只要你、只要你就好……」
「你不要这样……爹,我们不要你不在……爹……」
无忧、无愁在他左右两旁,拚命想拉著,却拉不开他执著的手。
「你究竟……想做什麽?」
朱毓看著她,那终於又与他相对的面容,他再问:「假……的吗?无一是……真吗?」
「三皇子!」想都没想过他对她竟是如此的执著,苏少初哑然。
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面颊,低著声问:「少初爱弟……告诉我,以你的剑法,该可让我……一剑穿心,为何没办到!」
没想到他会留意到这件事,苏少初闭了闭眸,道:「我只是刺偏了!」
「你说谎……因为你对我不是全然无情,所以……你无法真的一剑取我性命,是吗?」
苏少初深深长叹的摇头。
「三皇子,呜兰已绝响,真真假假尽如断弦之琴,你我不再有过往与真假,恩怨就在雪峰上随这一剑而了吧!」
她的话令朱毓怔仲继而笑起,握紧她的腕,道:「你认为你赢了吗?呵,少初爱弟,一同往地狱而行吧!」
气缓缓在他指上凝起,「本皇子说过,你苏少初只能埋骨在本皇子怀中,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有得到你的机会——」
「三皇子,请您放手——」
「爹——不要呀——你放手吧!」
封言、晏平飞,无忧、无愁全惊骇大喊。
苏雪初伸臂环紧始终苍白的唇不发一语的苏少初!
「毓儿,住手吧!」
在雪夜中响起的声,平和而浑厚,一股沉沉的气流随之像伏著雪地而行般,缓缓罩上了朱毓握住少初的手腕,令他动弹不得。
月色下,一个清瘦却器宇不凡的男子,轻步而来,看似才近中年之龄,却一头灰白之发,容貌颇具英气,双目精炯中透显一份沉敛。
「哼!」看到来人,朱毓不屑一嗤。
「明宗剑师?!」晏平飞愕喊,不敢相信在南源中,神一般的人竟来到中原。
封言也一愕,这传言中已是六十多岁的老人,望去竟如三十许般。
「毓儿,你知道吗?你的到来,是你母亲嫁到中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明宗来到他身,温和道。
「你的存在,却是父皇和母亲之间最大的隔阂!」朱毓冷睨。
「我和飘萍是青梅竹马,曾经以为这一生,我们会在南源快乐的共度白首,没想到她为了族人百姓远嫁中原,这对我曾经是承受不住的打击,之後我一心求剑道的境界,不再理会尘俗琐事。」
「人嫁入中原,心可还在南源,当深爱她的父皇发现,母亲心中另有人时,就注定了他们两人的悲剧!」
「飘萍热情而仁慈,同样的,她的性格也无比倔烈,你父皇因怀疑而开始囚禁她,或许因为太爱而怕失去,做出的一切与言行都是伤害的,受你父皇的妒火所激,飘萍对自己下毒,依她倔烈的性子,是不会低头的,尤其你父皇要她死也离不开皇宫时,就更令她赌上命一样!」
圣女之死的真相竟是如此,令一旁闻之的苏少初不禁慨然。
「你父皇每得她一次,便是缩短她的寿命,到他发现时,己无力施救飘萍的性命,尤其飘萍临死前告诉他,她找到真爱的地方是中原皇宫,她以生命告诉你父皇,她是真心爱他,就算死在他的善妒多疑和他的『爱』之下,她也无悔了。」
「撇得真乾净呀!」朱毓冷讥。「如果不是发现你们之间的书信往返,藕断丝连,会有这些发生!」
「我与飘萍就算不存男女之情,也有青梅竹马之谊,关怀她在中原的一切,情义所在,只能说你父皇对飘萍爱意重,得失也重,容不下半点砂,往事非一言可说清。」
见他那双怒恨犹未平的眼,明宗剑师摇头叹,「对飘萍之死,你的父皇是满心悲恸与内疚,飘萍身心都因他而亡,他让她以圣女之荣回到南源安葬,因为他知道,在中原她将只是一位妃子的下葬之仪;但在南源,她将得到最高的尊崇,此後他将全部的关爱与弥补放到你身上。」
朱毓只是冷著瞳,没说话。
「十五年前,梅萼的随身侍女玲珑,带著信函到南源找我,从信函内我知道,梅萼与你之间的感情还有孩子,同时她身染不治之症,再活也没多少时日,她求我十五年後走一趟中原,看看你是否真有一颗父亲的心,我想,回南源我会到梅萼墓前告知她,她能含笑了。」
闻言,朱毓放声狂笑。「你很清楚我一掌击毙她,你若想杀我报南源使女之仇,就不用假惺惺。」明宗剑师的地位,在南源极崇高,圣女、使女相继而亡,岂是他会坐视的。
「以南源剑师的地位,就算你是圣女之子,我也该杀你,因为你恃强玷辱我南源使女,最後还杀了她,但我相信你一掌击毙她,是断然结束她饱受疾病与心结的痛苦,同时,也结束自己这一段迷惑的感情。」
「我没那种良心,对梅萼,我不过倦了,她不再听我话,总是愁东愁西,我烦了!」
「你和你父皇在处理这种事情上有几分像,你父皇希望飘萍得到崇高的仪式而忍痛让她的遗体回归南源;你心中也希望梅萼得到属於她的使女仪规,所以杀了她之後,你想办法让皇宫中人发现她,否则你真有心杀人灭口,何不毁尸灭迹?」
「还有呢?你还想再接著再说,本皇子其实本性不坏,心肠很好,为善不欲人知吗?」他嘲讽道。
明宗苦笑。「这样的话我倒说不出口,你本性嗜玩、嗜虐颇见凶残,看起来一派笑意,事实上存在残忍。」
「总算说出合我心意的话。」他再次握紧掌中的手腕,见苏少初面容再次痛苦一皱,不禁带著残意的笑,「少初爱弟,虽然受到打扰,但是就快了,既然你不想属於本皇子,那就死後吧!」
「梅萼曾在信中说,你是个不懂表达『情』的孩子,甚至内心总怀著失去的恐惧。」明宗在他紧握的手前蹲下,道:「毓儿,爱你的人如此之多、护你的人如此之多,你究竟在追求什麽?以你这种要感情的方法,握得愈紧,只有失得愈多。」
「轮不到你来训我!」朱毓低吼。
「毓儿,放手并不会让你失去,有时候懂得放开是更大的得到,舍与得你不会不清楚。」明宗剑师温暖厚实的大掌覆上他紧握住苏少初的手。「有时当你以为掌握住了,以为在自己掌握中,事实上你得到了吗?初儿还没让你认清这一点吗?」
「不可能——我朱毓怎麽可能有得不到的人——」
他的权势、地位,对人心与人性的弱点他了如指掌,他怎麽可能掌控不到,得不到!
「此时不放手,你就是失去;毁了初儿,你就是永远失去,你也该学一学感情的付出与互动,并非在你要,便能得到;强占、强取不会永久,只有愿意接受你,与你一起有互动的,才会一世。」
「住口!本皇子不会放手,苏少初是我的人,我朱毓的人——她的身心都是我的——」他更是狠握嘶咆。
冷汗从苏少初的面颊淌下,痛苦的喘吟渐渐逸出唇畔,身後的苏雪初感受到其姊的痛苦,双臂将她环得更紧。
「你想要从初儿身上得到互动、互有的感情,就放手吧!用你的心让她明白,让她愿意接受你的感情互动,毓儿,你第一次遇上了想要的执著,第一次找到真心想要的人,当真要这样就结束吗?」
朱毓双瞳凶光狠厉,锁视苏少初那颤抖又苍白的唇畔,明明痛苦至极,一双眸光却倔然不认输的迎视他,清楚的告诉他:他什麽也没得到!
「一时的放手和永远失去,你想选哪一样?」明宗语重心长!慈声道:「毓儿,给初儿,也是给自已一条活路吧!」
当朱毓终於松手时,苏少初也随之昏厥在雪初怀中。
「少初……」朱毓想探视她,黑暗却已罩来。
冬去春至,冰雪渐融,新芽已冒出枝头,褪去银色的霜寒,大地换上勃发的荣景。
」曾在云峰遇刺养伤的三皇子,沉寂了一段时日後,随著主人的复原,三皇府第近来又开始了入夜笙歌,且夜夜的灯火通明,繁华的宴席、美酒与歌舞,络绎不绝的皇族权贵与官员,全到府恭贺。
除了朱毓的伤势复原,最重要的是他正式收身边的贴身侍女无忧、无愁为养女,一些趋炎附势的人也全乘机上府恭贺一番。
皇帝、皇后对他擅自将平民心腹收为养女的做法大有微词,不予认同,连太子也持观望立场,不做表态,最後朱毓私下与皇后密谈,仅一天,皇后整个反对的态度一改,敦请皇帝,要以正式宫仪给两个女孩身分、地位,在皇后的坚持力挺下,无忧、无愁郡主地位就此定案,从此三皇子朱毓膝下有两个女儿。
「三皇子,怎麽好段时间没见到您随身在旁的剑者呀?」
连著几天参与宴会,都没见到之前一直在朱毓身边保护的封言。
「本皇子另给他要务。」
悠卧榻上的朱毓,金色彩珠串饰皇族顶冠,翡翠宝石在指上展灿,一身华艳不变,唯耳上红珠石似短了几许,不改其轻懒漫调,饮酒而乐。
「能让三皇子身边的人亲自出马,想必事情严重!」
朱毓慵笑不回。
「三皇子,近来下官寻得一美艳舞姬,才艺双全,改天下官马上送至三皇府,慰藉、慰藉三皇子您这段时间养伤的不郁。」余尚书对著上头主座的俊美皇子奉承道。
「余大人倒是有心呀!」朱毓接过侍女斟来的酒笑道:「既有余大人力保,本皇子不品鉴一番,还真是辜负了余大人的心意。」
「望三皇子您笑纳,下官保证这舞姬绝对能将三皇子您伺候得通体舒畅。」余尚书衔著弦外之音,谄笑道,希望他推荐的美人能在三皇府内留得住。
「那可真要见识了。」朱毓朝身旁的人吩咐著。「平飞,交给你安排了。」
「是,三皇子。」身旁晏平飞颔首。
每回夜宴这类以美女、美少年,或者稀世奇珍奉承巴结的事极多,奇珍能保存,「美人」则看三皇子心情,一个月内未被他宠爱到的,大多以金钱打发,就算为他宠爱过的,也维持不了一个月,便以重金打发或者转司歌舞之职。
三皇子虽以好「美色」闻名在外,却有一独特原则,就是任何美女、少年都是另安置於他座宅第,连这些专为三皇府所拥有的成群舞姬也在他处,三皇府内不蓄养任何一美妾或者美少年,是三皇府不曾改变的规矩。
「说到歌舞,『玉琼楼』的名妓于紫烟,歌舞当真过人,奈何为贼!一代红颜落得凄惨。」
夜盗紫飞双月是名妓于紫烟,最後竟惨亡的事,一直是帝都谈论不歇的话题,
「可怜的是苏四少,这麽深爱这位名妓,没想到会是个贼,这消息让他整个人都沧桑了。」
「是呀!听说为于紫烟他大病一场後,连出现在皇宫都憔悴得消瘦很多。」
「是忽壮忽瘦吧!董宫女说她上日看到时,比平时高大了些,情绪还很不一定呢!四少这俊小子,平时亲切温和,和人说话哪回不带笑容呀!没想到上回整个人冷漠至极,苏家老大才说他家小弟病了。」
「看来真是病得不轻了,就董宫女上日那一看之後,就传出消息,苏四少被苏家送出中原养病呢,」
「这麽严重!」
苏家在朝廷向来与人为善,苏少初固然是在太子身边协助,而让许多官员巴结,但最主要的是他温雅幽默,让人想要接近。
众人说得热络,也不时有人拿眼偷瞧主位上的人,因为宫内一直有传言,三皇子与苏四少「情谊」不凡,两人在御花园相拥亲吻的一幕,一堆亲睹的宫女侍卫,将事情传得可热。
却见主位上的人不变的眉目、淡笑支著颅侧倾听,不兴任何神色。
看来谣传是假的了,爱看热闹的众人也只好继续他们的热烈讨论,就他们所听到的第一手消息交流一番。
「事实上,苏四少目前已经返回中原了。」一位近来到过苏府拜会的官员道。
「真的呀!亲眼看到吗?」这个冬季,苏少初简直是消失了一样。
「没亲眼看到人,但是苏东陵亲口说过,过几天,苏四少就会进宫先拜会皇太子,为这段时日的消沉告罪,同时再拜会长公主,听说冬季在千若寺陪长公主礼佛参经,长公主欣赏苏四少的见解,要再招他参经论佛理呢!」
「四少这俊美小子,真是到哪都得人疼。」
酒酣耳热的众人聊得兴头,各个欣羡苏少初的人缘。
「三皇子。」此时晏平飞接过侍女递上的条子,上前附耳禀告。
「封言带回本皇子要的东西了!」
托腮悠卧的朱毓笑了,笑得深意莫测。
「少初爱弟,你希望一切都不曾存在,本皇子就要那每一件都事实俱在,连绝迹的冰蝉本皇子都要它因你而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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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箫音绕梨树下,睿智的眉目幽凝,蒙黄衣裳外罩淡色衣袍,雅白穗带束发,一张清俊的面容,略显清瘦却不改其拔尘逸采,像沉在萧曲中,片刻後—才放下长箫。
「身在南源地,心系东域情。」无奈的声幽幽长吟,拿出随身长箫.「来日,你定会遇上他,代我将这枝箫交给他。」
看著长箫,忆起故往,苏少初轻叹。
「君儿,你这个托付可叫我成也难,不成也难。」
把玩著长箫,想著这趟隐回南源呢秀山养伤,可真要感谢她那亲爱的小弟,一句「少初哥哥」会给你答案的话,让风绰儿成天缠著她。
对是不是会陪她一生一世追问到底,让极不想伤害少女心的苏少初也只好沉重坦言以告,她是女子之身,不是她的真命天子!
见风绰儿只是歪首皱著眉,苏少初略感欣慰,原怕真相会令她放声大哭,她最怕面对女孩子的哭泣,没想到下一句话就令她差点倒地!
「为什麽是女孩就不行一生一世呀!」
「呃!」
「为什么呀?」
「因为……都是女孩子。」
「可是和二师兄一生一世的人是个男的呀!」
该死,忘了她的二师兄有断袖之癖。
「那得是要喜欢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行。」
「你不喜欢绰儿呀!」风绰儿此时才红著眼眶,泫然欲泣的问。
「呃……这……这……」小女孩带著泪眼的无助逼问,最令她手忙脚乱。「咳,那你喜欢雪初吗?」
苏少初只好比比始终在一旁喝著他的热茶,明明是始作俑者,却一派置身事外的家伙问。
「喜欢。」风绰儿点头。
「那你也想和他一生一世吗?」
「想。」
「不行,只能有一个。」苏少初朝她摇手。
「可是我两个都喜欢呀!无法不要哪一个。」温柔的少初和冷冷的雪初,两个她都喜欢的,她又急得想哭。「为什麽不能要两个?」
「因为要两个人,将来会被人说成不安於室。」她夸张的道:「还会被说成淫娃荡妇。」
「谁敢说我就杀他!」哼!论剑术,她很强。
「若是明宗剑师说的,你也要杀吗?」
风绰儿面露难色了。「绰儿打不赢他,可是剑师怎麽会说这种话?!」
「你可以去问他呀!」
「我、我不敢。」剑师很慈祥,有时候也很严肃的。
「所以,」苏少初安哄的拍拍她的头。「你想清楚,选择好一个,看要跟哪一个一生一世再说,这是很慎重的问题,你要想得很认真,三年後再回答,好吗?」 三年後,她十八岁,也差不多有意中人了。
「喔!」要想三年,果然很慎重,她很认真用力点头。
「绰儿果然乖巧听话。」苏少初满意的笑。
「那少初哥哥,你喜欢绰儿吗?」
「我现在就很喜欢你,三年後,你的一生一世别选我,我会更喜欢你。」
「别选你,会让你更喜欢我,为什麽?」
「因为老天会考验一生一世的人,故意不让他们在一起,看他们是不是能接受考验,就算没在一起,心是不是也还在一起。」鼓起舌灿莲花的口才,发挥她另一个强项,欺哄小女孩。「你受得了考验吗?」
「我能、我能。」可是她不解。「只有心在一起,那什麽时候才会人在一起呀?」
「下辈子。」捏捏她那可爱的双颊,苏少初道:「老天感动,下辈子就会让我们在一起了。」
「下辈子,好……久喔!」
「嘘。」马上伸著食指要她噤声,不可乱说话。「质疑老天的考验,会有可怕的事降临。」
「真的吗?」她惊慌的马上捂唇,不敢乱说话。
「乖,时间是有点久,但是有定下时间,慢慢等就到了。」
「嗯嗯。」她又是连连点头。
美丽的露齿之笑,在苏少初脸上绽得很灿烂,幸好绰儿天真单纯,哄小姑娘的经验,她,苏少初因应环境需要练得不差。
在旁冷看一切的苏雪初,拿著茶杯,转过身,有时候看自家老六和绰儿间的对话,真有种没天良的感觉。
「下辈子,唉!」苏少初苦笑。「这辈子没过完,冤孽都摆不平了,下辈子就定给小丫头了。」
四处惹情债,自作自受!这是她回中原後,颜珊珊送她的话。
尤其警告她,别以为朱毓会善罢干休,自己小心为妙。
「你们两人以为揣测对方七、八成,什麽局都在自己掌控中,却都忽略了那未揣测到的二、三成,最後会如何演变?」
颜珊珊随又下定论似的严指著她
「潇洒惯的人最怕遇上执迷不悟,这是你和朱毓最好的写照,朱毓的权位、性格再加上执迷不悟,是什麽德行自己想吧!」
「珊,我伤刚好,才踏入家门,别这麽快上门恐吓我。」她陪笑,希望这位童年玩伴多给她一点温情。
「你有闲情被恐吓,我还没心情说呢,自作主张,没事跟朱毓的关系愈搞愈复杂!」颜珊珊开骂起,对她这段时间的作为,让一堆人团团转,真是没好气。「从一件恩怨,弄到拉成千丝万缕,想学蜘蛛吐丝沾人,也别挑朱毓呀!他很不好玩的!」
哎!她又不是修练成精的玩意儿,干嘛学蜘蛛吐丝,珊珊骂起人来真是损人的毒呀!
「苏公子,长公主请您再稍待片刻,等会儿她就赶回。」一名宫女来到她身後欠身道。
「请长公主莫急,我会等著她老人家。」师父陪著皇上用膳,定是皇上又拉著这位皇姊闲聊。
「长公主已命奴婢在『雅荷亭』备下薄酒,还请四少移驾。」
「雅荷亭?」她双眉略蹙,随又一笑。「长公主真是细心,那就请宫女姊姊带路吧!」
「是,请。」
小宫女微笑的在前头领路。
「宫女姊姊怎麽称呼,我好像没在长公主身边见过你?」
持萧背手漫步在花园中,新枝吐芽,花意待展,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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