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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弄晴(楼心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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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耳边传来空中小姐请乘客系上安全带、飞机即将降落的甜美嗓音,原本遥远模糊的景物,也因飞机缓缓接近地平面而渐渐清晰起来,终至降落于机场。

    办好人境手续,领了行李,楼弄晴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杆走出机场。

    空中正飘着毛毛细雨,多愁的雨丝,紧紧缠上她泛着酸楚的心扉,环视曾经熟悉的景物,难忍的揪心悲愁取代了一切知觉,夺人心魂的明眸漾起不争气的水光点点。

    这是她一辈子也不愿忆起的伤痛,也是她一生惟一刻骨铭心的爱恋,可是,它却伤得她体无完肤,让她几乎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伤得她一颗心支离破碎,让她几乎忘了该如何呼吸。

    犹记得,六年前含泪挥别兄长,怀着万念俱灰的心情离开家乡、离开惟一的亲人、离开——她最爱却伤她也最重,而她却连怨恨也不能的男人,独自投向茫茫未知的陌生国度,当时,她几乎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逼迫自己狠下心来斩断这段只会带给她痛苦与累累伤痕的爱恋!

    然而,六年过去了,而她终于也熬过了那段苦涩悲凉的岁月,在异邦浮沉的六年间,她已学会将揪肠泣血的疼悄悄往灵魂深处藏,她会忘了他,她会的!

    她在举世闻名的浪漫花都生存了六年,也是在那儿,她抚平了所有的创伤,沉淀狂炽的情爱纠缠,于是,她回来了。

    这里,毕竟是她的根,她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这里有她熟悉的一切事物、她最亲最爱的人……其中,可还包括〃他〃?

    她不知道,她真的没有答案。

    她曾经义无反顾,犹如飞蛾扑火地栽了进去,罔顾二哥痛心失望的责难,倾尽自己的生命来爱他,结果,换来的却是粉身碎骨的伤害。

    而今,她还会傻得保存对他的爱吗?

    她闭了闭眼,六年后的今天,她不敢说自己勇敢多少,但,至少不再是当年天真傻气的丫头。如今,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绝不同于六年前青涩稚嫩、只能任爱情将自己搞得遍体鳞伤的二十岁女孩!

    飘泊了六年的倦鸟,是该回到温暖的巢穴了。她知道二哥一直很担心她,虽然她曾那样地违逆他、伤他的心,但在她人生最低潮、最灰暗的时期,二哥仍是朝她展开温暖的双臂,以世间最温馨的亲情抚慰她满是创伤的心。

    两年多前,二哥楼少钧手携今生的挚爱步上红毯,为了参加惟一亲人的终身大事,她鼓足勇气搭机返乡,那是四年来,她第一次踏上这片与〃他〃共有的土地,然而婚礼过后,她以学习服装设计为由,坚持返回法国。又过了两年,楼少钧的第一个女儿降临世间,她接到了他的长途电话,告诉她——

    〃我和萱萱的意思,一致决定为女儿取名为盼晴,我们一家人都衷心地盼望着你回家来……〃

    她当场热泪盈眶,久久说不出话来!

    虽然这几年她始终漠视楼少钧期望她回来的要求,但这会儿,如此强烈的亲情召唤,她再也无法抗拒,所以,她回来了,

    这一次,她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收拾行囊回来了,连楼少钧也不知道,她想,这该会是一个很棒的喜吧?她几乎可以想象二哥看到她时,那瞠目结舌的呆样子

    提起沉重的行李,她吃力地步出机场,扬起的手本欲拦下计程车,却在看不到远处倚在车旁,英挺不减、冷峻依旧的颀长身影后,震惊得僵在半空中,脑袋瓜好半晌呈空白状态——

    是他!六年了,再度见到他,心头是难以理清的千丝万绪,原本正常跳动的心,几乎要因为过度的震撼而忘了跳动!

    不远处的易子扬静静地凝瞄着她,狂潮般的撼动,隐于毫无表情的冷漠面孔下,没有人注意到,原本舒展的修长十指如今已握成拳状,紧得已然泛白,指甲在不知不觉中已深深陷入掌心,而他还浑然未觉。

    恍如隔世的凝望中,他们的目光紧紧交缠,任由丝丝细雨飘落在他们的身上,时间仿佛就此远离——

    直到恍惚的思绪再也记不得捉牢手中的皮箱,直到沉重的皮箱毫不留情地砸上她的脚尖,直到砸到脚尖的她如梦初醒地惨叫出声。

    痛,好痛!她疼得差点掉下泪来,正准备要蹲下身抱着脚哀呜时,他已快如闪电地来到她身边,她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人已被他腾空抱起,在她没来得及尖叫,就又被塞进他的车内。她正欲出声,他又转身提走她的行李丢向后座,然后跳上驾驶座,加入川流不息的车阵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等她有机会开口时,他们已离机场有一段距离了。

    〃易子扬!你这是干什么!〃她气急败坏地嚷叫出声。

    相较于她的焦躁,易子扬沉稳而从容的态度形成强烈的对比。

    〃不错,字正腔圆,中文荒废了六年,显然对你并无多大影响。〃他气定神闲地淡然道,目光始终停驻在前方的路况。

    #*&△……她实在很想朝他大叫:你这天杀的大混账,信不信我还可以用精彩流利的方言骂你?而且一如六年前的流畅!

    但她深吸一口气,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后,以淡得没有任何情绪起浮的疏离语调说道:〃你到机场不是要接机吗?如果你是忘了有这件事的话,我建议你随便找个地方放我下车,以免我破坏你的好事,这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易子扬拢起英挺的眉,显然对弄晴太过冷漠疏离的态度很不满意。而弄晴并未发觉他的不悦,径自又说:〃是要接客户的机,或者是哪个红颜知己?快去吧!我还没老到忘了回家的路,也就是说,我可以自己叫车回家。〃

    他身边一直都不乏女人陪伴,这曾经是令她心碎断肠的事实,从心痛到认命,再到接受,她已不敢奢望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他的惟一,毕竟,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太多了,自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她心甘情愿扮演那个可以有无尽复数的角色,在泣血饮泪中痛苦地爱着他……

    而今,他的残酷再也伤不了她,在毅然结束这一切时,他便不再具有伤害她的权利。

    易子扬终于侧过脸来看她,对于她那一脸云淡风清的神态感到非常不喜欢,如果她以为他们之间的牵扯可以这么轻易理清,那她便大错特错了!他将用一辈子的时间向她证明今生永远与她纠缠到底!

    她,再也无法如六年前一般,轻易地自他的生命中逃开——就从今天开始!

    〃你究竟听到了没有?〃弄晴见他闷不吭声,忍不住嚷道。

    终于,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天大的事,等解决我们之间的事之后再说。〃

    她心头陡地一震,他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在说,天大的事,也不及他们之间的事重要?

    平静无波的思绪,因他一句语焉不详的话而莫名地紊乱了起来。她悲哀地发现,多年后的今天,他居然还是能成功地主宰她最直接的情绪反应,她甚至开始要瞧不起自己的懦弱、唾弃自己的没志气。

    偏偏,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无足轻重,他的一句无心之语,容不得她自作多情,她太明白自己对他的意义与一件穿旧的衬衫无异,她甚至怀疑他是否曾记住她,尤其岁月是记忆的头号大敌,而他还认得出一个他不曾在乎的女人,能不堪称奇迹一桩吗?

    基于这样一个想法,她不得不去假设他将她错认为任何一个女人的可能性,毕竟在他生活中来来去去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难以计数,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冒出了这么一个问句:〃你——还记得我是谁吧?确定没认错了人?〃

    真不晓得这句话是在污辱他还是她自己!

    〃楼、弄、晴!别试图惹怒我。〃听到这样一句话,他想不发火都难,顿时熊熊怒焰射向她。

    可恶,这小女人居然说出这种话?可笑的是,他还为她〃守身如玉〃,系系念念了六年,忍受着揪肠锥心的相思煎熬……他何苦来哉呀!

    报应,真的是报应哪!

    〃原来你真的还记得我啊?〃那一声中气十足的〃楼弄晴〃解开她的疑问,〃我应该甚感欣慰吗?也许吧!〃话中没有挑衅或讥讽他的意思,只有淡淡的苍凉与自嘲味道。

    他一听,才刚燃起的怒火狂涛立时平息,只剩下满腔难以出口的绕肠柔情与疼惜。

    幽幽沉沉地低叹一声,他深邃的眼眸读不出任何情绪,〃看来,我当年将你伤得很彻底。〃

    弄晴未料到他会口出此话,一时错愕地瞪大眼瞅着他。〃你……〃

    〃良心发现?〃他撇撇唇,苦涩地代她接回。

    〃我不反对你这么形容就是了。〃

    〃如果……〃他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将话说出口。

    弄晴满是纳闷,如今的易子扬有异于她印象中的他。她所熟识的易子扬,是果敢、自信的,冷峻与漠然中自有一般女性难以抵抗的狂傲丰采,他甚至有点偏执激狂的,曾几何时,他会为了一句该不该出口的话而犹豫不决?

    难道,岁月真能改变一个人?

    她始终介怀着方才他未出口的话究竟是什么?

    车子在她的若有所思中停下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根本没有送她回家的意思。

    虽然侨居法国六年,但她还不至于对这里的街道〃路痴〃到这种程度,若不是一路上心绪太乱,或许她早发现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惊乱地叫道。

    这里,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地方,一如他带给她的刻骨铭心。

    她在这儿生活了四个月,有太多的梦在这里编织,有太多的缠绵欢爱在这儿埋藏,有太多的泪在这里流下,更有太多永难磨灭的伤痛在这儿烙下,尤其最后一次,几乎夺去了她存活的勇气!

    不堪回首的过往回忆,如浪潮般狂涌而来,席卷了她凄迷狂乱的思维。当身子再度凌空,她仍是怔忡茫然。

    进了屋,他轻巧地将她放置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又再度回到她身边。当她回过神来,他已脱去她的鞋袜。

    〃你干什么……〃

    〃不但肿起来,还瘀血。〃他拢起眉宇,表达他所观察的结果。

    纤纤小脚被他握在大掌中,熟悉的情悸流贯全身,她心绪大乱,不安地想抽回被他紧握的脚。

    〃别动!〃他眉头蹙得更紧,拿过方才取来的药膏为她抹上,动作之轻柔,仿佛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品。

    弄晴完全傻了眼,像个呆瓜般愣愣地看着他的举动,因为吓傻了,完全忘了要抗拒这不合宜的接触,甚至忘了要为脚下传来撕扯般的疼痛而惊叫。

    这是易子扬吗?那个冷酷无情心如冰铸的易子扬?他也有柔性的一面?

    而且,是对她?一个他曾弃如敝屣的女人?

    完成推揉的动作,他微一扬眉,见弄晴失了魂般的模样,不禁担忧地以为她是痛得忘了该怎么哀叫了。

    〃还好吧?〃难以控制的关切倾巢而出,蹲身在她面前的易子扬不由得收拢眉心,温热的大掌轻捧她茫然失神的迷惑脸庞,〃晴儿?〃

    她浑身一震,一声〃晴儿〃,遥远又似相近,清晰又似迷离,她一时分不清究竟是梦或是真实。

    〃你……〃她怔然无言,如梦似幻的男性气息充斥鼻间、萦绕脑际,让她仿佛又跌回到六年前梦般的时光。

    〃我看去医院好了。〃这副模样的她,怎不令他挂心?当下便预备要动手抱她——

    〃别碰我!〃这回,她反应快速,立刻惊跳起来,踉跄地退了几步,脚上传来的尖锐刺痛让她步伐不稳地往后跌,就在危急当口,他分毫不差地伸出臂弯,将她接个正着。

    弄晴在惊魂甫定之余,才发现自己正安安稳稳地待在易子扬怀抱中。

    多么熟悉的臂膀呵!酸楚的感受绞人心扉,她眼底浮起盈盈的泪光。

    他的手微微颤动,她发觉到,是在乎吗?易子扬会容许自己去在乎任何一个女人?

    不!她太了解他了,正因为了解得太透彻,若再任由自己沦陷,那么连她都会瞧不起自己,连她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过往痛楚再度清晰地浮现脑海,她浑身有如针戳般的一颤,用力推开他,惊退了几步,反身靠在落地窗前,努力平息意乱情迷的脱轨情潮。

    因为背对他,弄晴不曾察觉他眼中浮起的落寞神色,更不会知道他此刻心头的悲楚与凄然。

    望着她疏离冷漠的背影,无由的痛楚淹没了他。六年间,懊悔的情绪重重啃噬着他,无时无刻提醒着他,他究竟错过了什么,这种锥心的煎熬,折磨得他无一刻平静,每每想起她的柔情婉约、她巧笑倩兮的容颜,更是使他倍感痛苦,疼人了心坎里。

    然而,是他一手造成这一切,能怨谁呢?痛苦,也只能说自己活该吧!

    〃你——还恨我?六年的时光,仍无法让你淡忘我曾带给你的伤害吗?〃萧索的嗓音低低响起,隐隐夹杂着痛楚。

    心乱如麻的弄晴径自沉默着,她需要调整乱了轨道的思潮。事实上,她始终不曾恨过他,因为——是她给了他伤害她的权利,不是吗?正如二哥所说,是她自甘堕落。

    她的沉默,却使他误以为是默认。

    上苍啊!他还能承受多少的痛楚?在伤了她这么深之后,他还有能力挽回她吗?莫非,他真要失去此生惟一的挚爱?

    不,他无法忍受失去弄晴,这会让他痛不欲生!

    〃晴——〃

    〃下雨了……〃幽幽忽忽的嗓音传人他耳畔,弄晴的目光正迷茫地投向阳台外飘着蒙蒙雨丝的天际,他凝望她凄迷的容颜,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你没忘,你一直都没忘,是吗?〃他低低柔柔地轻语。

    〃你相信吗?〃她失神地喃喃道,〃虽然它给我的是惨痛的过往记忆,但在那之后,我竟莫名其妙地爱上了这样的天气……〃

    心口一荡,狂涛汹涌的思潮,将他俩卷向六年前那一个夏季——

    @@@

    那一年,她二十岁,以清新脱俗的气质席卷了政大校园,更是众才子竞相追逐的漂亮学妹,但看尽了学长们猛献殷勤的追求攻势,她反而心如止水,波澜不兴,总觉得他们帅气有余,沉稳不足,她要的,不是这种男孩。

    家境上,她绝对可以高枕无忧,虽然父母早逝,所幸她有两个将她疼进骨子里的哥哥,大哥楼少棐不幸于一年多前辞世,大嫂也相继亡故,只剩下姑姑与二哥,姑姑与她没有血缘关系,所以认真说起来,她的亲人只有二哥楼少钧及她三岁的侄子——大哥的独生子楼浩庭。

    二哥宠她,但不溺爱,所以她虽生为富家女,却

    没有半丝趾高气扬的骄纵气息,认真说来她是幸福的,没有父母的关爱,但拥有兄长加倍的疼惜,她很满足,也很快乐。

    步履轻快地穿过绿意盎然的庭院,她推开客厅大门,朝着里头扯开嗓门大喊:〃二哥,我回来了。〃

    〃哦,去梳洗一下,马上可以开饭了!〃

    声音是由厨房传来,弄晴立刻惊恐地竖起寒毛——

    不会吧?难道今天是管家的休假日?

    〃二……二哥,你人在哪……哪里……〃弄晴语音有着严重的颤抖。

    〃我在厨房!〃

    天啊!二哥又下厨了……救命啊!她还想多活几年!

    她丢下手边的书,避难似的准备落跑,匆匆留下一句——

    〃糟糕,我突然想起和同学有约,没时间吃晚饭了,二哥,你千万别等我!〃

    〃等等、等等!弄晴,早点回来,我留些菜给你。〃

    闻言,弄晴感到前途晦暗!

    二哥难道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吗?拜托!只要是正常人,谁有能耐吃他那些惨不忍睹的食物?

    〃不、不、不,二哥别麻烦了,我在外头吃,不会饿着自己的。〃她赶忙回绝,摇得头都快掉下来了。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不等楼少钧回应,她刻不容缓地拔腿就跑。

    楼少钧追出门来,在后头喊着:〃等等,弄晴!快下雨了,你不带把伞出去吗?〃

    〃安啦!我的命运不会这么坎坷的。〃远远丢来一句话后,哪还看得见她的人影啊!

    其实,她心里是想,淋雨也比吃你做的菜好,

    从小她便崇拜二哥,不但生来帅得一塌糊涂,连老天爷都眼红;还允文允武样样精通,功课名列前茅不说,上了球场就如脱缰野马,打遍天下无敌手,甚至还能弹得一手好琴,对她这个音痴来说,家里头那架大钢琴简直是用来让她〃触景伤情〃、自惭形秽用的。

    他帅得没天没良也就算了,若再让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太无懈可击的话,那么,连老天爷都会心理不平衡了!所以,他有一样蹩脚到令她想撞墙兼吐血的大弱点——厨艺。

    提到他的厨艺,弄晴就忍不住要三声无奈,仰天兴叹!

    不知道哪个混小子说的:〃君子远庖厨〃!很抱歉,楼少爷不信这一套,他兼具新新好男人的美德,在大嫂辞世后,每逢管家休假日,他就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跳进厨房打算一显身手,她一时不察,居然很不智地答应了他,那一次,她差点一失言成千古恨!

    从那之后,她才发现楼少钧的手艺实在不是一个烂字了得,他根本连基本常识都不懂,在她发现红萝卜和丝瓜超级难吃后,他居然能够很无辜又一脸恍然大悟地叫道:〃原来红萝卜和丝瓜要削皮啊?下回我一定记得。〃

    还有下回啊?

    当场,她差点睁着眼昏过去,还足足仰天哀鸣了三分钟。

    不过事实证明,他无限个下回都与第一次没多大的差异。若真要说有,就是难吃度的不同罢了。

    现在,打死她她都不敢再吃他做的东西了,深怕哪一天吃完饭后,他才如梦初醒地告诉她:〃原来沙拉油和沙拉脱真的有差别啊!下回我一定不会用错……〃

    也只有在他下厨时,她会羞愧得不愿承认这个人是她的哥哥,只差没大喊:〃我不认识这个人——〃

    蝼蚁尚且偷生啊!所以,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她能不逃离噩梦,投向光明吗?

    二哥会吃自己的〃杰作〃吗?愿上帝保佑你,阿门!

 第二章

    幽静雅致的咖啡厅一隅,弄晴手托香腮,眼前放了杯香味扑鼻的咖啡,她漫不经心地轻啜了一口,水灵灵的生动明眸万般无趣地转动着。

    外头已下了一个下午的雨,从〃逃〃出家门后,她一时兴起,到书店逛了一会儿,选购几本书后,便来到这间咖啡厅打发时间。

    灰暗的天际就这么飘下丝丝细雨,总觉得这种天气很沉闷,要嘛!就痛痛快快地下个倾盆大雨,最好再来个雷电交加;要不,就干脆放晴,来个阳光普照、艳阳高挂。飘个淋不死人、又停不下来的毛毛细雨,这算什么嘛!害她心情也跟着烦闷起来,真是的!

    耗了一个下午,不是看窗外行色匆匆的人群,便是打量咖啡厅内形形色色的顾客,绝大部分都是相约成行,不是好友叙旧,便是俪影双双的人儿喁喁情话,像她这样独来独往的是少之又少。

    当然啦!这中间也不乏不知趣的无聊男子前来搭讪,但全被她技巧地打发了。

    黑白分明的灵眸溜呀溜的,不经意地一瞥,她发现了位于角落、甫落座的男子,他那不必刻意营造,便能自然散发的卓然气势,以及眼中那抹冷凝严峻的慑人光芒,在在令人不容忽视,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领导风范与倨傲冷漠,似要与全世界的人隔离,孤傲且冷沉。

    他与她所见过的男人不同,他是狂傲,甚至是——危险的,但,很难解释的,他就是吸引她全然的专注,

    他也不是一个人,倚向他身边的女伴很娇、很媚,一看便是那种艳光四射、热情如火的美艳女郎。

    女郎仗着角落隐密,又有一株摆饰用的盆栽遮去大部分视线,居然就放心大胆地和男伴调情起来。

    只见她如一条蛇般媚惑的藕臂缠上男子的颈项,另一只手以火热煽情的指尖轻划他的胸膛,甚至狐媚轻佻地啃咬他的耳垂,一路移向他性感而噙着嘲弄冷笑的薄唇,整个人几乎是黏上他伟岸雄健的身躯……

    天哪!怎么有这么不知羞的女人!她眼中那两簇赤裸裸的情欲爱火几乎要吞噬了那个男人。

    弄晴霎时烧红了嫣颊,面红耳赤地别开脸去,一时无法适应这么赤裸的情欲。

    不过,想归想,她一双灵灿的星眸依然不受控制地飘向他们——纵然其中流窜的情欲狂潮足以令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欲火焚身。

    咦?这情景好像挺有趣且耐人寻味的,瞧瞧,那男人居然可以面不改色、无动于衷地拉下女郎惹火狐媚的手,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冷酷神采,好似在观赏无聊至极的丑剧,而他则是个不怎么专心的观众。

    莫名地,他那懒懒的、冷冷的、卓然不群又玩世不恭的浪荡神采,就是紧紧抓住弄晴所有的思考空间,她发现,位于灵魂深处最纤弱的那根心弦正轻轻扯动了起来……

    渐渐的,她察觉他们之间似乎不怎么愉快,那名冶艳的女郎大发娇嗔,他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女郎脸色变得好难看,忘了要维持千娇百媚的万种风情,失去控制地一掌挥向他,那泼辣的悍妇状与方才简直是天壤之别,令弄晴不禁叹为观止。

    男人迅捷地攫住她张牙舞爪的拳头,神色瞬间转为骇人的阴霾,眼中凝聚的千年寒霜与冷冽狂暴,就连远处的弄晴都忍不住为之寒颤,就更别提他身旁那个几乎抖散全身骨头的女伴了!

    他双唇轻缓地动了动,弄晴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但见女郎吓得花容失色,立时狼狈仓皇地夺门而出。

    然后,他又回复到先前漫不经心的冷漠神态。

    哇!这男人多可怕啊!几分钟前才像头噬血激狂的雄狮,下一刻却又风平浪静,好似那一切全是她的幻觉,从不曾存在过。

    这男人究竟还有多少风貌?她觉得他像苍穹中最亮、最出色眩目的一颗星,拥有夜的森寒、夜的神秘、夜的如晦难测,更有夜的深沉阴冷!

    仿佛感受到她异于寻常的探究目光,他缓缓抬起眼朝她的方向望来,如夜般幽冷深沉的黑亮眸子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弄晴心头强烈一震,有那么一刻,心跳几乎骤然停顿,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全身的器官仿佛全在刹那间停止运作。

    一抹戏谑的光芒在眼底闪动,邪气的嘲弄笑意若有若无地浮现嘴角,他将她的慌乱无措尽收眼底,当然也没放过她差点打翻咖啡杯的有趣画面,

    一个生嫩无知的黄毛小丫头!他心想。

    他挑起讥诮的眉,递给她坏坏的一笑,举起方才剩下的血腥玛利一饮而尽。

    弄晴先是一阵错愕,旋即涨红了脸——不是羞红,是气红!

    可恶透顶!这男人是什么意思啊?那满含讥嘲意味的轻狂神态,分明表示他将她当成了小老鼠一般在逗弄着。

    她气呼呼地别过脸,宁可看窗外的雨丝,也不愿再看那个男人俊美到近乎罪恶的脸孔!

    逗弄小丫头挺有趣的,他遇到太多熟悉情场游戏的女子,那笨拙却真诚的小女孩,却有另一种天然的魅力。

    挂在咖啡厅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响起,他抬首一望,才发现那名像个小白兔般单纯青涩的小丫头正起身离去。

    他收回目光,并不打算浪费太多心思在那个纯得像一张白纸的小女生身上,他们的世界有如天壤之别,永远不会有交集。

    而弄晴,她站在咖啡厅门外,漂亮娟细的秀眉苦

    恼地拧起。讨厌,下什么雨嘛!害她有家归不得。

    本来,她还打算在咖啡厅里头多坐一会儿的,但,他那不经意的一瞥使得她芳心大乱,狂跳而纷乱无章的思绪再也无法回到早先的惬意怡然。所以,她才会像逃避什么似的仓促离去。

    可是雨还没停耶!伤脑筋!

    叫二哥开车来接她好了。

    她看到一旁的公用电话,才刚拿起话筒,正欲拨号的手又顿然止住。

    她想起管家今天休假,楼少钧要照顾三岁的小浩浩,抽不开身,而孩子还小,抵抗力不若大人,在这寒风阵阵的灰暗天气里,她担心二哥带着浩浩出门浩浩会着凉,到时,她这个当姑姑的可就罪过了。

    唉!她有气无力地挂回话筒,轻咬着唇,有些为难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再看了看阴阴暗暗的天气,忍不住又长叹一声。

    这一带较为朴实幽静,没有市区的繁荣热闹,也因为这样,她最爱在这家祥和宁静的咖啡屋中品着香味扑鼻的咖啡。但这会儿她可自食其果了,这里在平时已经很难叫得到计程车,更何况在这种计程车生意最好的雨天里,就算偶有飞掠而过的计程车,也早让人捷足先登。呆立了好一会儿,她算是认命了,决定冒着小雨冲过两条街,那儿较为热闹,要叫辆计程车不是难事。反正也没得选择,只好牺牲手中的书了,只希望别因此而生病就谢天谢地。决定之后,她举步往前跨了一步,以书挡在前头的动作都还没付诸施行,一辆车速惊人的机车就这样险险地与她擦身而过,她反射性地侧身一闪,却脚底一滑,还来不及惊呼,身子已失去平衡往后栽——

    噢,天!丢脸丢得够彻底了,试问有什么比在大庭广众下跌得四脚朝天更悲惨的?她甚至已闭上眼,等着迎接即将而来的疼痛!

    咦,奇怪了?她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耳边响起低沉而隐含嘲谑的男性嗓音:〃我使一个如花似玉的可人儿免受皮肉之苦,并化解颜面尽失的尴尬场面,你如何回报我啊?〃

    她惊魂甫定,惨白着小脸张开眼——

    赫!眼前何时多了张出众绝伦、轻狂不羁的俊逸脸孔?而且正是那个令她芳心大乱的始作俑者!

    太大的震撼使得弄晴脑海一片空白,直捣心扉的撼动令她麻掉了一颗心,全然没了反应。

    〃很舒服喔,敢情你是躺上瘾了?〃易子扬坏坏地调笑道,不怀好意的邪气笑容瞅得弄晴染红了清丽娇柔的容颜。

    〃你——〃她嫣颊着了火般燃烧起来,又羞又恼地推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词。

    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无所谓,反正我施恩不望报,如果你此时想反咬我一口——大喊非礼,我也不介意。〃反正他早就声名狼藉了,他在心底补充。

    她被糗得无地自容,嗫嚅而娇怯地低声道:〃我……,很感谢你伸出援手,真的。〃

    〃然后?〃他悠闲自若地接口。

    然后?她愣了一下,〃什么然后?〃

    〃如何表达你的谢意,例如,〃他顿了顿,戏弄意味更深了,〃以身相许什么的。〃

    弄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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