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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月(阳光晴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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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的?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老奶奶一用完膳就要她陪她回房——
“可我有事跟媳妇儿说。”福王爷忍不住开口。
“明早吧。”
“可明儿个一早我要前往北京面圣,还会待在那里数日。”
“那就等你回来再说。”老夫人一脸强势,挽着岳上弦即离开。
福王爷很不悦,看着妻子道:“媳妇儿太不懂事了,律儿是我的独子,她怎能……”
“王爷,甭气了,我会找她谈谈的。”云福晋连忙安抚火气难消的丈夫,虽然她也不明白那么贴心温柔的媳妇儿,怎么会做出那么惊世骇俗的事?!
三更天了,黑夜里,坤舆马场仍然灯火通明,心烦意乱的胤律在夜间骑乘爱马与风追逐,不久,就加入了另一匹骏马,而骑乘的人竟是建宇。
他好意外,很快的勒住马缰,“我以为你回北京了。”
建宇笑答,“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我去了王府、去了见蝶山庄,最后才来这儿。”建宇边说边率先鞭策马儿与好友竞速,胤律很快的跟上去。
两人乘风奔驰好一会儿后,回到马厩,胤律仍亲自照料马儿,而这一次,建宇也吩咐小厮退下,学着好友拿起布替马儿擦去汗水。
“很闷,对吧?”他憋着一肚子的笑问。
胤律冷眼睨他一眼,不说话。
“半年前,你也不等我跟你说一声,我向皇上自荐要接管疏浚修凿运河的监督事宜,将会留在苏州的好消息就走时,我也挺闷的。”
这个消息,胤律有反应了,他面露喜悦,“你怎么不早点说?”
“惊喜啊,当然,也想等皇上的圣旨下来了再说,谁知你跑那么快!”
“抱歉。”只是当时离开,怎么也没想到回来面对的是全然变样的岳上弦。
建宇看好友眼神一黯,拍拍他的肩膀,“闷吧?”
胤律当然知道好友指的是什么。这一次,他承认了。
“是,那只肥猪瘦了,美得像仙女还出言呛我,更可恶的是,还弄了个什么卖身葬夫?!”一想到那张美丽动人的绝色容貌,他气得想吼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接下来,因为她,福王府可不平静了!”
他气炸心肺,“什么怎么办?别人又能如何,她已罗敷有夫!”
“你以为因为她有夫了,别人就不会对她动邪念?”这个好朋友会不会太天真了点?他笑笑的摇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圣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美人的杀伤力有多大,红颜祸水一词便明了,你要小心。”
建宇难得看到好友脸色铁青、全身肌肉也因怒火而紧绷。他相信接下来的戏码会更精彩,应该有一场抢人大战吧!
如建宇所言,接下来的日子,福王府的确变得热闹非凡。
由于岳上弦惊为天人的外貌及那日公开拒绝胤贝勒的行为,这不让须眉的非凡魄力,可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出了苏州、扬州、杭州……等其它城市,不少皇亲国戚,或吃过火爆贝勒闷亏的富豪人家少爷,可都特意来一趟苏州,瞧瞧这个有个性、有胆识的天仙丽人。
而这些人在见到新出炉的苏州第一美女后,有人一见倾心,也有人当场忘我示爱,甚至有人胆大求婚,简直不把胤贝勒放在眼底。
当然,这些男子亦是皇亲国戚,地位可不低于胤贝勒,因而也敢放胆追求。
而苏州城里的一些公子哥儿原是按兵不动,却见外人接踵而至,而福王府又以礼相待、门户大开,原先惧怕的胤贝勒,除了脸色难看外,没吼、没揍人,因此他们的胆子也变大,猜测他仍在意岳上弦曾身为“母猪”一事,因而毫不在乎。
所以,他们也去拜访福王府,会会这位蜕变后的绝色美人。
这一日,位在前往福王府主干道上旁“升来客栈”的二楼平台座位上,胤律一杯接一杯的黄汤下肚,鄙夷冒火的黑眸直勾勾的瞪视着那一顶顶豪华的轿子抬往他家。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少福晋如今是咸鱼翻身呐。”同桌的建宇微笑的道。
他没好气的瞪着好友,“那些人全是白痴,忘了她曾经肥得像猪的模样!”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已是过去。”
胤律“砰”的一声,将酒杯用力的砸回桌上,怒不可遏的看着他,“你说够了没有?”
他一挑眉,“何必动怒?我听闻你近半个月不曾踏进见蝶山庄,郑香儿愤而琵琶别抱,还将山庄里的珠宝古董搜刮一空,改当扬州首富的小妾去了。”
“那些珠宝古董是我给她的,当然还另赠一纸休书。”
“我想原因还是出在变成了大美人的少福晋吧?”
“不是!”他大口的又喝了口酒。
只有他知道,早在他和郑香儿出游那半年,他的心就老挂记着岳上弦了,而当时的她,还是“重量级”的妻子,与她变瘦变美压根无关。
“不是?”建宇在心中窃笑一声,一手拿起酒杯就口,俊美的脸上尽是不信,“别逞强,她现在成了抢手货,你这种态度,小心失去她。”
“失去?!她已是我胤贝勒的妻!”
“但每个人都知道她仍是完璧之身。”他凉凉的又补上一句。这可全拜好友过去“他绝不碰母猪”之言所赐!城里的公子哥儿才会这么疯狂。
胤律脸色悚然一变,“该死的,我现在就回去要了她,看他们还抢什么?!”
他一口气将那剩下的半坛酒仰头灌下,扔下银两后,怒甩袖子离开。
“小姐、小姐,快去躲起来啊!”
小梅三步并作两步的急急奔入后花园,清秀的脸庞全是惊慌。
“躲什么?!”
冷峻的言词来自她后方,小梅脸色一白,急忙转身行礼,“姑爷。”天啊,他怎么来得那么快?!前院不是挤了一大堆要见小姐的公子哥儿吗?面对那些人,难道胤贝勒连寒暄几句都没有?
“下去!”他吼了她。
“是!”小梅瑟缩一下,再欠了欠身,担忧的眸子瞥了小姐一眼,这才不得不退下。
胤律冷冷的瞪着伫立在百花齐放的花卉中却毫不逊色的岳上弦,她一身高贵的紫缎长袍、头戴绢花发饰,脚蹬花盆底鞋,眼颦秋水、唇似丹朱,如月里嫦娥,美得令人惊叹。
在他打量间,岳上弦也直勾勾的凝睇着每见上一次就觉得他更加魅惑迷人的胤贝勒,一身白色圆领大襟长袍,高俊挺拔,只是一双漂亮黑眸里有着惊涛骇浪,像要将她吞噬,若非近日已习惯这样的眼神,她早被吓得魂不附体。
她轻叹一声。真不知又是谁惹到他了,但他最近的脾气动辄得咎、三尸暴跳,不吼那些上门来的公子哥儿,却尽吼她东轩园的仆人,她还是闪远点的好。
环抱起刚刚剪枝的玫瑰花,她轻轻跟他点个头,越过他,就要回东轩园。
胤律撇撇嘴角,臭着一张俊颜,默不吭声的跟在她身后。
岳上弦拧拧柳眉,愈走愈快,他的步伐也跟着加大,在她推门要进入房里时,他竟然也要跟进,她想也没想的就转身挡在门口,“做什么?”
他瞪着她横在门口的左手,“做什么?当然是进去。”
“不行!”
他俊脸不悦,“为什么我不能进自己的房间?”
“胤贝勒的房间在西厢的御峰堂,这儿是猪舍,你忘了?”
胤律语塞。
“你若进来就成了公猪了。”她笑眯眯的提醒他。
不当母猪,她心情可真好!但他不好,大大的不好!
他怒目切齿的命令,“让开!”
但她硬是不动,他黑眸半眯,硬是粗鲁的挤身进去,她一个踉跄,右手抱着的玫瑰花掉落一地,还差点跌倒,好在他大手及时一扯,将她拉入怀中,她喘口气,意识到自己被他抱住,神色不一变,极力想推开,他又故意将她抱得更紧,还一字一字的提醒她,“你是我的妻。”
她反唇相稽,“以前是母猪,现在倒成了你的妻?”
一想到外面那些男人,虽然她拒见,但他还是很不开心,“少废话,给我好好伺候!”他用力的将她甩到床上,回身一挥掌,两扇房门也主动关上。
她难以置信的从床上坐起身后,忿然的道:“胤贝勒就这么肤浅?一个女人的容貌决定你的需求?”
什么?!敢说他肤浅!他一个箭步上前,大为光火的一把扣住她的纤腰,俯身就要吻住她,她急着别开脸,而这个举动让他胸口的怒火更为澎湃,他强力钳制,一手粗暴的拉扯她的长发,迫使她转过来面对他,毫不怜惜的唇则惩罚似的咬住她的唇。
痛!她尝到咸咸的血,气愤的瞪向那双阴鸷的黑眸。
顿时,冒火的四目对峙,他的唇不再进攻,却也没有离开,可是她却被迫维持原状,而被揪紧的发根隐隐作痛,更因沸腾的怒火,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的压挤他坚硬的胸膛,而灼烫的欲火也在此番情形下,在胤律的血液间迅速的燃烧起来。
他绝对可以要了她,她是他的妻,但这双冒着火焰的美眸——
可恶!他怒不可遏的甩开了她,听到她一声痛苦轻呼,他一愣,回头看到倒卧在床上的她抚着头狠狠瞪他一眼时,他抿紧了薄唇,转身大步走出房间。
可恶、可恶!他施展轻功飞掠至马厩,直接跨坐上黑色骏马后,一踢马腹奔驰王建宇所居的宇王府。
府里上上下下一见火爆贝勒怒气冲天而来,个个急闪。
胤律更是目中无人的直奔好友的涵碧楼。
建宇此时正在亭台喝茶,还对一旁老臭着一张脸的妹妹训话,但一见到脸色铁青的好友快步行至,他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不是有人回头去要了苏州第一美女,怎么这么‘快’?我才回来没多久呢!”他不怕死的出言调侃。
坐在一旁的靖忆格格立即瞪他一眼,再怯怯的看着胤贝勒。她好想他,但碍于面子,却不知该说什么?
胤律没说话,只是愤然坐下,拿了茶就迳自倒了一杯灌进口中。
建宇看了妹妹一眼,“回房去。”
“我……”她又看了胤律一眼,但他瞧也没瞧她一眼。“哼!”她气呼呼的提起裙摆飞奔而去。
此时,建宇才对着把茶当酒灌的好友问:“踢到铁板了?”
“那该死的女人!她是不是跟老太婆学的?怎么现在这么难应付,她不是什么都没关系?!”他无可奈何的问着好友。
他一挑眉,“你不知道吧?她的确让你家老夫人‘特训’了好长一段日子,就是你带着小妾游山玩水的时候。”
胤律猛地倒抽一口凉气,随即粗声低咒,“真该死,那有半年之久!”
“所以她跟在老夫人身边‘学艺’半年,看来已尽得真传!”
他直眉瞪眼,那发怒之状,令已憋不住笑意的建宇只敢“哈哈”两声,再以咳嗽“咳,哈,咳,咳……”声做掩饰。
“拿酒来!”他想把自己灌醉了,如此一来,才敢向老天爷借来熊心豹子胆,找祖母理论去!她闲闲没事干吗?何必把岳上弦变瘦又变聪明,让他这么难对付?
建宇从善如流,招来小厮拿来下酒菜跟美酒,等着看好戏。
第八章
月光如水,秋风徐徐。
福王府的后花园里,云福晋邀老夫人赏月,一张圆石桌上备有糕饼小点及一壶清香茗茶,两人喝着、聊着,但每每要碰触一个话题时,云福晋总是欲言又止。
老夫人微微一笑,替她开了头,说:“上弦卖身葬夫一事,的确是我要求她去做的。”
“真的?!”稍早,她从媳妇儿那里问到了答案,但她一直不相信,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万一触霉头该怎么办?”
“你那个宝贝儿子不用这个方法刺激一下;永远只会把上弦晾着。”
“怎么会?她现在可是苏州第一美女。”
“那又如何?”老夫人摇摇头,“律儿这孩子生来反骨,拱着他的美女偏偏又太多,上弦若跟那些姑娘同个样,她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娘的意思是?”
“我要她成为律儿的惟一。”这也是她对至交好友的承诺。
云福晋怔愕的看着面色慈善的婆婆,“可……不是我对律儿没信心,而是律儿天生风流,生得一张女子脸,桃花又多,怎可能只对一名女子忠诚?”
“我有信心,你就拭目以待吧,”她站起身,“我该去佛堂念经了。”
“呃,是。”
看着婆婆在老嬷嬷的陪同下离开凉亭,云福晋眸中仍是困惑。她不懂老人家对媳妇儿上弦怎么这么有信心?
她轻叹一声,步出凉亭,却见儿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此时,夜风拂至,一阵浓烈的酒意扑鼻而来,她柳眉一皱,“怎么喝那么多?又在气什么?”她注意到他的神情铁青。
“奶奶呢?”他气愤的叫嚣着,“我要找她理论!”
“胡闹!”云福晋拧眉,回头喊人,“来人,扶贝勒爷回房。”
两名小厮马上过来,但立刻被他踢开,“回猪舍?那臭女人不让我进屋去!”
她柳眉拧得更紧,费力拉着微醺又火冒三丈的儿子往回走,“什么猪舍?快回房去,你喝醉了!”她使眼色要小厮们再过来,但儿子一瞪,没有人敢动。
“我没醉!我要找奶奶问清楚,她何必改造岳上弦,好让她来忤逆我?!”
“是你脾气太坏,目中无人。”她一点也没偏袒。
“那她就可以咒我死,来个什么卖身?!她是我妻子!”
“那也不是她的错,是老奶奶要她做的——”云福晋脱口而出,但一出口便后悔了。
果然!
“该死的老太婆!”胤律怒气冲天,跌跌撞撞的直冲老夫人的真礜楼。
云福晋急忙叫小厮们上前拦阻,可没人拉得住愤怒的脱缰野马,她急得要众人再追上前去,自己也提起裙摆赶上。
“老太婆,你干么咒我死?”
胤律挟着熊熊怒火直奔真礜楼,一听佛堂传来敲木鱼的声音,他立即拐进那一间入门就写着大大“佛”字的佛堂,哪管祖母还在敲木鱼念经,他大手一拍,掌下木鱼立即成碎屑。
但老人家还是没啥表情,口中继续念着佛经。
他气得咬牙怒吼,“老太婆,我听额娘说了,是你要岳上弦搞那卖身葬夫的缺德事的,是不是?!”
老人家还是面无表情,“你死了吗?”
“当然没有!”
“那你想以牙还牙?”
“当然不是——”
“是想对上弦颐指气使,消消怒火?奶奶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胤律愣了愣。他醉了吗?是谁迷糊了。
“你不就是不甘愿、面子受损,奶奶就帮你把面子讨回来如何?”
老夫人可不管他那瞠目结舌的表情,将她的计划二说给他听,“要做不做随便你,我可要念经了。”
说完话,她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另一只木鱼,叩叩叩的敲起来。
他瞪着她。这死老太婆葫芦里卖什么药?!她不是站在岳上弦那一边?
管他的,如果她的方法真的行得通,岳上弦就不会再对他视而不见!
“好,就这么办!”
云福晋气喘吁吁的追到佛堂前,却只看到一群奴仆杵在外头不敢进去,她喘口气,走进佛堂,却见祖孙俩笑颜以对,又见儿子嘴角含笑的越过她。
她不解的看着婆婆。
“没事,你也去休息吧。”语毕,老夫人继续叩叩叩的敲木鱼念经。
云福晋虽感困惑,但也不好打扰,只能欠身离开。
山,在虚无缥缈间,浓浓的雾气掩盖了山径,山风拂来,褪去一些雾气后,峰峦树影乍现,下一秒,云雾漫至,四周再次陷入一片茫茫白雾。
小梅紧张害怕的紧抓着岳上弦的手,“小姐,我说不能来,你偏要来,这下怎么办?我们连方向都找不着了。”
她拍拍她的手安抚,“没关系,待太阳升起,云雾散去就看得清了。”
“可是……”
“我看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往前找去。”
“不要嘛,小姐!”
但小梅再叫也没用,岳上弦已放开她的手,随即没入一片白雾中,她伸手不见五指,急得都哭出来了。
臭贝勒爷,万一小姐有什么不测,她小梅一定会替小姐报仇的!
老夫人这几日身体欠安,也请过大夫把脉开药单,胤贝勒却跟小姐说人老了,来日不多,真要延年益寿,得在晨曦乍现时到这座福山才有机会觅得万年灵芝,还鬼扯说什么灵芝已成仙,食之得增天年……
她压根就不信,但善良的小姐竟然瞒着众人,大半夜就开始上山。
“小姐,你在哪里啊?”
小梅忧心忡忡的对着白雾大喊,但回应她的除了山林鸟鸣,啥也没有。
另一边,岳上弦喘着气儿,小心翼翼的走着、摸着,利用风来时,视野的瞬间明朗,看清路径后,继续往上爬。
虽然她只有三脚猫功夫,但多少让她的胆子壮大不少,何况愈往上爬,愈能感觉到阳光的热度,视野也愈来愈清澈,蓦地,天朗气清,就在不远处一个高高的岩层细缝里,一株黑得发亮的灵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肯定就是它了!
她笑开了嘴,加快脚步,但同时间,几个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另一头传来,她一拾眼,竟见三名陌生男子快步的也往岩层上冲。
要抢吗?她急急的拉起裙摆快跑,眼见三人已早她一步就要碰到灵芝了,不管她的三脚猫轻功有没有危险,她身形一闪,直直飞掠到岩层上,身子却摇摇晃晃的站不稳,眼见就要摔落山谷时,一个身影突地飞掠而来,一手抱住她,另一手摘下灵芝,再一个纵身,停在三名男子身前。
岳上弦一阵头晕目眩,在看清楚拥着她的人是谁时,不由得错愕的瞪大眼。
“是你?!”
“不然还有谁?!”胤律很没好气的瞪着她,再想到刚刚那个惊险场面,他的心又是漏跳好几拍,“不会轻功就别想飞天,你差点跌断自己的脖子了,白痴!”
由于两人靠得好近,他这火爆怒吼近在咫尺,她耳朵差点没给震聋了。
正想开口,却见三名男子目露凶光,她急忙指向二人,“先搞定他们吧!”
三名男子一见灵芝被半路拦劫,眼睛冒火,拔刀就向胤贝勒砍去。
胤律为了护住她,一个转身,左手竟硬生生的被削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该死的!”他咬牙怒吼。居然来真的!
他火冒三丈的出掌回击,原以为三人演完戏应该会假装抱头遁逃,没想到他们竟不怕死的欺身前来,刀光剑影,凌厉逼人。
有没有搞错,奶奶干么安排这么凶猛的人过来?像真的要砍杀他们似的……思绪起伏间,他一手紧抱着岳上弦,一边闪避攻击,但少了一臂又要护花,惊心动魄的危险场面一再出现。
“我也会功夫,你快放开我。”岳上弦也是心惊胆战。
“你那叫功夫?”
“可是你的手——”
“闭嘴,别让我分心!”
她只好闭上嘴巴,看着他专心应付那三名缠斗不休的男子,而那黑眸中的愤怒眸光其实很有魄力、很吸引人。
“噢!”此时,一名男子中了胤律一掌,口吐鲜血的跌坐地上,另外两名男子本想再欺身向前,但一见他那双狂怒的黑眸,不由得心头一惊,一人一手的抓起受伤同伴,展开轻功离去。
胤律这才松开她,浓眉纠紧的看着皮开肉绽的右手臂。死奴才,下手这么重,待他回头见到三人,不将他们踹飞去见阎王才怪!
好在……他关切的目光回到岳上弦身上。那三个笨蛋没对她下手,不然,他肯定要他们生不如死!
岳上弦没看到他的眼神,她急着拿起丝帕将见骨的伤口先行包扎,“我们得快点回……”她抬头看他,心脏却猛地一震,因为那双黑眸正直勾勾的凝睇着她,眸中有种她形容不出的思绪,令她心慌意乱。
“你很担心?”他的胸口泛起一丝得意的甜意。
“我?当然。”要不是因为她,他不会受这一刀。
“你要怎么谢我?”他的眼神仍然专注。
这个人……她脸颊泛红,呐呐的问;“我……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他勾起嘴角一笑,灼热的黑眸突地定视在她那诱人的樱唇,她心一惊,吓得想退后,但腰部猛地一紧,下一秒,她随即发现自己已被他拥入怀里,脸红心跳的看着他一吋吋接近她的唇瓣——
“小姐!”小梅开心的叫声陡起。
胤律低低的粗咒一声,看着岳上弦惊慌失措的推开他,而她那双该死的小手还好巧不巧的就碰在他受伤的手臂上,他痛呼一声,她吓得脸色苍白,急急低头看他的手,“对不起,对不起……”
“你这笨手笨脚的小白痴!”他咬咬牙,忍不住又吼了她.
“贝勒受伤了!”小梅一看见那骇人的鲜红,差点没口吐白沫的昏过去.
“敢给我昏过去,我就直接将你踢下山!”
吼声再起,小梅吓得不敢昏倒,只能紧紧拉着小姐的手。
“我们回去了。”他抿抿唇,冷眸瞪向岳上弦,她呆呆的指着自己。
这么笨!胤律气得以下巴努努他那受伤的手臂。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挨到他身边搀扶,小梅也想绕到另一边帮忙,但胤律直接将那株故意买来摆放在山崖间的鬼灵芝扔给她,再心满意足的让妻子小心翼翼的搀扶下山。
武功高强的火爆贝勒一大清早就遇袭受伤,福王府上不是一阵骚动,福王爷与妻子连忙请来大夫察看儿子伤口,偏偏胤律脾气大,不给大夫看诊,一双冒火的眼睛还直瞪着外头,随后又命令府里的奴仆家丁们到门口排排站,让他一个一个瞧,每个都被他看得忐忐忑忑,然后,他又要他们全滚蛋,吓得奴仆们还真的是一个个“滚”着离开。
他们都被他搞糊涂了,岳上弦更不明白他在发什么火?但她好说歹说,总算让他答允让脸色苍白的大夫看伤口、开药单。
随后,她赶忙拉着小梅出去抓药,暂离暴风眼,而福王爷终于了解儿子是为了帮奶奶找补身的珍贵药材出事,很欣慰也很不舍,要他好好休息后,才跟着妻子离开。
胤律瞪着裹着白布的手臂,再看着突然变得静悄悄的房间,心里的火气愈来愈旺,“岳上弦呢?!“他救了她,她不是该守着他?
一名奴仆一听到吼声,急忙进来拱手道:“少福晋在煎药呢!”
“其它人都死光了?去把她给我叫来!”
“是!”奴仆连滚带爬的又跑出去。
胤律望眼欲穿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岳上弦,倒是建宇听到他受伤,前来关切,只是看到那点“小伤”,又得知真正内情后,他笑得前俯后仰的离去。
不久,老夫人也在老嬷嬷的陪同下,来到东轩圆。
“那三个该死的家伙呢?”一见到她,胤律劈头就吼。
“我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逃命去了!”她不疾不徐的在椅子上坐下。
“奶奶你……他们是来真的,你看看我的手!”他气得从床上坐起身,指着受伤的手臂。
老夫人淡淡一笑,“那当然,是我要他们狠一点的,只要你受伤,他们的奖赏就更多。”
胤律眼内冒火,“奶奶,你似乎忘了我是这个家惟一的独子。”
“是啊,所以对你也特别有信心,相信那三人绝没有伤你的能耐,当然,除非你为了护住某人任胳臂让他们砍,那我也没辙了。”
老狐狸!他俊脸微红,羞愤的瞪着她。
此时,岳上弦端了药汤走进来,一见他脸色难得的泛红,又见奶奶眼睛、嘴角尽是笑意,她好奇的笑问:“怎么了?”
“没什么,律儿正在发脾气,说要出去玩呢!”老人家边喝茶边开玩笑的说。
“那怎么行?你受伤了呀!”她想也没想的就轻斥。
反了吗?!怎么每个人都可以骑到他头上来了?!他没好气的瞪她,“岳上弦,你凭什么管我?”
“她是你的妻子。”这句话,老夫人答得快。
他怒目看向笑吟吟的老奶奶,再瞪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妻子,“我没有要出去,但我若真要出去,你敢怎么样?”
“我不敢怎么样!但你的伤口还流着血,还是先忍着吧!”
她还真敢管呢!胤律觉得面子挂不住。怎么他被两个女人治得死死的?!
“啰唆,本贝勒说要出去就出去!”
他还真的拉开被子要下床,老夫人也在同时从椅子上起身,看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岳上弦笑道:“管管他,为了他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顿了一下,又欣然道谢,“谢谢你的灵芝,我会让嬷嬷好好处理。”
“不客气,其实是胤贝勒取得的。”她有些羞赧。
老夫人看了孙子一眼,笑了笑,跟老嬷嬷缓步出去了。
“伺候我穿衣!”胤律没好气的瞪着还杵着不动的“妻子”下令。
“可以,但你要先把药给喝了!”
岳上弦决定以退为进。与老奶奶相处半年多来,这个火爆贝勒的个性她是了解更多了,简单的说,只要以哄小孩的方式跟他相处就对了。
胤律撇撇嘴角,以眼神示意的瞟了那碗黑黝黝的药汤一眼后,坐在椅子上。
她温柔一笑,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再轻轻吹了吹凉,送到他口中。
他豪迈的张嘴就喝,但还来不及咽下,就被苦到不行的味道给呛到,全喷了出来,若不是她闪得快,此刻绝对是满脸药渍!
“呸呸!这什么鬼药?!苦死了!”他两道浓眉都打结了。
“良药苦口,没关系啦……”她边说边拉袖帕为他擦拭身上的药渍。
“没关系?你自己喝看看。”
“我刚刚喝过了。”
他一愣,错愕的看着眼前令人心动的恬静笑容。
“这药一看就很苦,所以我就先尝过了,没想到真的好苦,所以还请小梅放了些冰糖,这味道已比先前好太多了。”
“是吗?”他的俊脸浮现幼稚的傻笑,“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
岳上弦粉脸微红,“快喝吧,不然,药凉了更难喝。”她把药端给他,他却轻推回来,“喂我。”
“是,胤贝勒!”她微笑的又舀了一汤匙。
他眉头一拧,脸色一变,把她的汤匙压回碗里,“为什么叫我胤贝勒?!”
她一愣,“有什么不对?”
“我是你的谁?!胤贝勒是那些不相干的人喊的,你该喊我什么还搞不清楚?!”
意思是他跟她是有相干的人了?她脸上的酡红更红,“那该叫什么?”
“笨蛋,洞房花烛夜会叫我相公,现在不会叫了?!”
还真的蠢,不过,他凝睇着这张如玫瑰花般的美丽容颜,觉得她蠢得好可爱,让他好想咬她一口。
他炯炯有神的黑眸移到那嫣红的唇瓣,一个念头一起,他笑开了嘴,“快喂我喝,不然,药要凉了。”
“好。”她连忙拿起汤匙舀药汤,却见他摇头,饶富兴味的笑看着她的唇,她的心脏猛地一撞,脸红心跳的忙摇头。
他脸上笑意一收,“那我不喝了。”
这男人怎么耍赖了!她脸红红的不知所措。
“不喝伤口就好不了,还会溃烂。”他很好心的提醒她。
她咬着下唇,瞪着愈说愈严重的漂亮男人。
“溃烂后,也许一条手臂就废了。”
她倒抽了口气,看着那张坏坏的脸孔,“那你可以……”
怎么这么啰唆!“我救了你,你是我的妻,嘴对嘴又怎样?”
也是,毕竟她没休夫,他没休妻,他们仍是夫妻。深吸一口气,她微微颤抖着将那口微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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